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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概要】:七麒

【小說類型】:靈異鬼怪

【內容簡介】:我是一家網絡綜藝節目的主持人,我主持的節目叫做星期五有鬼,是一檔靈異節目,通過選題,實地拍攝,我接觸到了許多不為人知的一面,我們每天生活的這個世界,遠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其背後是如此的豐富多彩,如此的迷離恐怖,從此我進入了一個普通人永遠也接觸不到的世界,一個靈異的世界。

相信我,節目中播出的永遠只是一小部分,是那些不會真正引起恐慌的,真正的秘密,隱藏在陽光之下,其中的過程更是驚心動魄,你想知道這個世界的真像嗎?就請隨我走進星期五有鬼。

一切的開端,從一場車禍開始。


【其他作品】:鬼宗師   與鬼廝混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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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車禍


那是一個月光燦爛,沒招誰沒惹誰的晚上,我在樓下跟跑出租的小五子吃串,當吃了六個腰子,三十塊錢的串,八瓶啤酒之後,我終於鼓足勇氣要去摸一摸跑腿小紅那粉嫩的小手,這時候有人突然喊了一聲:「出車禍啦!」

喊這一嗓子的是我房東張姐,喊聲之淒厲,跟死了親爹似的,小紅嚇了一跳,手上剛烤好的十塊錢的串甩在了我臉上,疼的我這叫一個嘰歪,剛要發怒,發現身邊一個人都沒有了,所有人都跑到前面那條小街上,已經有了七八分酒意的我忘記了被燙的事,拚命的往裡擠。

忘記自我介紹了,我今年二十二歲,叫徐浪,浪……是個操蛋的字,但得分誰叫,我爹是個武俠迷,最愛看古龍大大的武林外史,很喜歡裡面一個叫沈浪的俠客,也不知道看了多少遍,我娘生我的時候,讓他起名,不假思索的起了個徐浪……

後來我看了那本書,才知道書裡的沈浪就是個重度腦殘,朱七七個白富美愣往身上貼都不要,真是賤的可以,要是哥們早就以身相許了,從此以後浪這個字就一直跟著我了,其實我並不反感這個字,相反,我很期待自己能夠浪得起來,但在這麼個操蛋的年紀,幹著那麼一份操蛋的工作,拿著那麼一份操蛋的工資,壓根就浪不起來,所以我恨這個名字。

咱們還是先說說車禍的事吧,畢竟以後所有古怪離奇的事,起因都是因為這起車禍,我趕到車禍現場的時候,已經圍了至少三十多個人,國人喜歡看熱鬧的心態是與生俱來的,這還是晚上,要是白天怕是起碼得有百十多號,從現場來看,是一輛紅色的奔馳小跑和一輛超載的貨車蹭在一起了。

兩輛車的的位置看上去頗為曖昧,大貨車的車頭撞到了奔馳小跑的後屁股上,奔馳小跑的後車廂蓋都被撞開了,那模樣很像是面對著強壯的貨車敞開了菊花,貨車上三十多歲的司機臉色蒼白,目光呆滯,已經傻掉了,旁邊押車的一個女人在那捂著臉大哭。

最慘的是地上那個穿著一身紅色時尚短裙的少女,車的前擋風碎掉,把她甩了出來,落地的時候應該是半邊腦袋先著的地,水滸裡面怎麼說的來著,卻便似開了個油彩鋪,紅的、白的、黑的一發都滾出來……摔得跟踩了幾腳的沙琪瑪似的。

我喝的有點多,本來就暈乎,看見如此淒慘的畫面,又見了風,喉嚨一癢,嘔!吐了出來,我是搭著小五子的肩膀探頭看的,吐了小五子一身,這小子下意識的閃開:「我靠,老徐,行不行啊你……」

我!一個踉蹌摔了出去,摔在地上,一抬頭跟那撞死的女人來了個臉對臉,那是一張精緻而恐怖的半張臉,剩下的部分血肉模糊,這畫面實在是太刺激了,嘔!我吐了一地,也不知道算不算是破壞了現場,是男人都知道,喝多了只要吐出來基本就沒什麼大事了,我雖然很是有些不堪,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卻是清醒了許多,迷迷糊糊的要站起來,卻看見那女人一雙黑亮黑亮且毫無生氣的眼睛盯著我,嘴角不知道是摔的還是擠壓的,竟然微微上翹,像是帶著一絲笑意。

其實眼前的女人還挺漂亮的,精緻的髮型,大眼睛,高鼻樑,小嘴,甚有擼點,可惜她已經死了,死了?我這才想起來這是車禍現場,急忙爬了起來,身上感覺一陣陰風襲來,不知道是心裡作用還是真有風,反正是那那都不得勁。

酒勁一過,感覺到害怕了,瞧了地上那女的一眼,見她流出來的腦漿子和血撒了一地,跟我吐的那一片,都快連成一幅世界地圖了……

我又噁心又害怕,剛要走,被兩個圍觀群眾堵住了,我一看這兩哥們也是經常在小紅攤子上吃串的,把我當成情敵了,眼見我要走,攔住了在那喊叫:「哎,你不能走啊,你這把車禍現場破壞成這樣,太沒公德心了,警察不來,你不能走……」

說的義正言辭,還不是因為小紅平時跟我走的比較近,我挺鄙視這種落井下石的,好歹哥們也是個文化人,省傳媒大學畢業的高才生,不屑於跟這種沒素質的人較勁,我決定跟他們講道理,上去猛推了一把攔我的哥們,伸頭過去:「別碰我啊!我有心臟病,剛才是不是你把我推出去的?……」

這倆哥們不敢再攔,我得意洋洋的往家走,操蛋的是警車來了,更操蛋的是我竟然有些心虛,還沒等警車靠近,就舉起了手,然後我就被帶進了警察局,最後在我的解釋和小五的作證下,罰了兩千塊錢,理由是破壞現場……

這不是倒霉催的嗎?也認了,誰讓咱喝多了呢,有錯就要改,挨打要立正,誠懇認錯認罰,後半夜才放我回家,我本來就喝的不少,又受了驚嚇,回到租的小屋,衣服都沒脫,沉沉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的我感覺老有一個紅色的影子在我身邊,看不清楚頭臉,影影綽綽的,但能感覺得到她身材的窈窕,和那一身鮮紅合體的衣服,彷彿在那見過,一時間卻想不太起來,隱約的那個紅色的身影老是在我身上蹭啊蹭的。

太有春意的夢,有些生理上的反應……尿急,憋的難受,想要起來上個廁所,睜開眼睛,房間還是那個房間,卻是灰濛蒙的,什麼都看不到,我伸手去夠床頭櫃的檯燈,腦袋裡的神經下達了指令,我卻突然發現,根本無法動彈。

我好像根本沒有睜開眼睛,我現在的情形是處在一種似睡非睡的狀態,鬼壓床了!長這麼大,我一直是一個身體健康,思想健康,積極向上的一個三好青年,從來沒遇到過鬼壓床這麼離奇的事,頓時就有些慌了,聽人說想要破解鬼壓床只要喊出聲和咬牙磨牙,便可立即醒來。

我開始努力的嘶聲喊叫,但聲音只能在我想像中存在,嗓子跟用漿糊糊住了一樣,根本喊不出聲,這種感覺相當恐怖,因為精神是清醒的,我能清楚聽到外面過車的聲音,風吹樹葉的聲音,起夜大爺的咳嗽聲,卻無法醒過來,更無法動彈一根小手指。

更操蛋的是,我感覺到真有個東西壓在了我身上,身上是誰?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卻還是動彈不得,我是個單身的青年,租了這間小小的屋子,貓狗的都沒養,怎麼會有東西趴在我身上?而且,那是一種種陰冷潮濕還帶著悶悶的感覺,同時一種怨恨不詳的情緒,瞬間就傳染了我,讓我除了恐懼還是恐懼。

「救命啊!」我無聲的吶喊著,努力睜開眼睛想要看看到底是什麼壓在了身上,眼皮卻沉得像是焊死了,喊了半天也不管用,我又開始磨牙!努力的讓牙碰在一起,抓對廝殺,終於發出了,嘎吱……咯吱……的聲音。

終於,在我的努力下,牙齒嘎嘣一聲,這一聲響宛如晴天霹靂一樣的清晰,我霍然而起,身上跟裝了彈簧一樣,冷汗直冒,隱約的在黑暗中,我看到個紅色的身影一晃而沒。

我突然響起那個被撞死的紅衣女子,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難道是她?就在我驚魂未定之際,兩隻老虎,兩隻老虎……的電話鈴聲響起,如此寂靜的環境嚇了我一跳,緩了下心神才抓起我心愛的手機,竟然沒有來電顯示!我疑惑的接聽,裡面傳來一個冰冷陰沉的聲音:「我好看嗎?」

聲音單調刻板,沒有半點生氣,死氣沉沉,我感覺從手機的聽筒裡傳來陣陣陰寒的氣息,驚懼之下,哇!的一聲怪叫,把手機扔到了地上,我腦袋有點充血的懵,跟被魘住了一樣動彈不得,忽地從窗戶那刮來一陣風,吹得我渾身激靈靈打了個寒戰。

窗戶沒關,在夜風吹拂下,發出咔咔咔……輕微的響聲,夜風吹散了我身上恐懼的燥熱,使得我清醒了許多,忍不住低頭去看地上的手機,已經黑屏了,靜靜的躺在地上,我顫抖著撿起來,劃開屏幕,去看最近聯繫人,根本沒有電話打進來。

但我確實接了電話,那個音聲太滲人了,不可能是幻覺,我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打開了床頭櫃上的檯燈,有了燈光,恐懼立刻就消散了不少,我深吸了口氣,想下床倒杯水喝,突然覺得右手好像有什麼東西,抬手藉著燈光一看,手裡多了一快紅布,質地上乘,手絹般大小,正是那個出了車禍女人紅裙子上的一塊,上面還沾染著鮮紅的血跡,這一驚,頓時三魂去了兩魂,急忙跑到衛生間把紅布甩到馬桶裡面,放水沖掉,拚命的洗手,但手上的血跡卻像是怎麼都洗不乾淨……

洗了五六遍的手,拿毛巾擦手,抬頭看到鏡子裡的自己,眼圈黑的跟熊貓一樣,眼睛中的血絲一條條的,印堂發青黑的顏色,頓時嚇了一跳,二十多年來,我還從沒見過自己這般模樣,知道是撞鬼了。

新的一年,新的開始,小七新書開張,求大家多支持,收藏,推薦票,來者不拒,呵呵。

今天是七里—小娜的生日,很可愛的女孩子,一直支持著小七,在這裡祝她生日快樂,萬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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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撞鬼


按照小說或者電影裡面的套路,主角遇到這種情況,總是半信半疑,懷疑多心了什麼的,好為下面的劇情做鋪墊,我卻立刻就相信這世界上有鬼了,這裡面有一個統計學的概念,那就是,我相信遇到的是鬼,就會早點想辦法解決,不至於吃癟受罪,就算是疑神疑鬼了,早點解決,不也比晚解決強嗎?要是懷疑猶豫的拖下去,還是吃癟受罪,那不是賤的慌嗎?

既然撞鬼了就要去解決,但想要解決這件事之前,得先解決我單位的上司,胡美麗主任,我在一家當地的報社工作,大學畢業後,實習留在了報社。

不是什麼主流媒體的報社,當地的報紙,整天報導形式大好什麼的,主要客戶是當地的政府部門,老百姓很少買這種報紙,因為翻遍報紙的每一個角落都找不到跟他們有啥關係的報導,所以工作很清閒,清閒也是說別的同事,我是清閒不起來的,倒不是我多麼的勤勤懇懇,而是得罪了人。

事情的起因是胡美麗主任家孩子過百天,胡美麗今年三十出頭,身材窈窕,相貌狐媚……具體的形象參考妲己,當然她遠沒有妲己漂亮,不至於到禍國殃民的地步,但禍害個報社什麼的綽綽有餘,胡主任的老公是一個公司的小職員,兩人結婚五六年才有孩子,走上社會的人都知道,結婚生孩子是頭等大事,尤其是手裡有點小權利的,正是撈金的好時候。

我不敢怠慢,仔細打聽了同事送多少,大家一致說送一個月的工資,我決定還是跟群眾站在一起的好,隨了一個半月工資的份子,胡美麗的臉色很淡然,我很納悶,上了酒席才知道那幫子貨每個人都隨了兩個月工資的份子……

我很鬱悶,很想譴責同事們的不良作風,酒喝的有點多,當胡美麗抱著孩子出來的時候,同事紛紛誇讚孩子長得像他媽媽,我卻怎麼看這孩子都有點眼熟,由於酒精上腦,我脫口而出:「這孩子跟社長很像啊!」

其實大家都看出孩子跟社長很像了,但大家都憋住了,我沒憋住,實話實說了,如今這社會,什麼話都能說,唯獨不能說實話,從那以後,胡美麗和社長就開始給我小鞋穿,別人上班,都遲到早退個什麼的,唯獨我,晚到一分鐘都扣工資,最苦最累最得罪人的活,永遠是我,更操蛋的是,我不光要寫稿子,還要去拉廣告贊助,不客氣的說,我的工資完全是自己掙出來的,而且這兩個狗男女,攻守同盟的永遠對我黑著一張臉。

我趕到報社的時候,正好八點,胡美麗已經在門口掐著表等著我了,好在最後十秒的時候我衝進了報社,真不知道這女人是怎麼想的,為了整我,天天比我起的還早,兄弟們,教訓啊,永遠別得罪女人,尤其是生了個孩子跟領導很像的女人。

「胡主任,我二舅被車撞了,住院了,他沒啥親人,我想請幾天假去照顧照顧。」我很誠懇的請假,覺得那件事都過去半年了,時間能磨平一切,胡美麗怎麼也該消消氣了,但我小瞧了她的耐心,又或者那孩子越大越像社長,所以她冰冷的拒絕了我。

「報社有明確規定,請假要打報告,要把手頭的事情做完,才能批假,你先打個報告吧。」

官面規定的確是這樣,但報社又不是什麼特別忙的單位,一般請假打個招呼就行了,我還在哀求,請求胡美麗放我一馬,但這女人一張狐媚的臉正氣凜然,說什麼報社的規定不能改,還說都這樣,不好管理云云。

我二舅都被車撞了,丫就不能有點同情心?我這都一晚上沒睡覺了,請假請不下來,還得聽這個女人不停的叨叨,而且他身上的香水熏得我腦仁都疼,我實在忍不住了,從胸前把工作牌拽了下來,扔在胡美麗的臉上,大聲道:「老子不干了行不行?不干了行不行?」

我臉色通紅,眼睛也通紅,帶著殺氣,嚇得胡美麗尖叫一聲往後退,我心裡這叫一個舒暢,原來佔上風的感覺是如此美妙,我大步朝前走,對她喊道:「你特媽欺負我也夠了,你兒子百天我隨了一個半月的工資,吃了一個月的方便麵,不就是特媽說錯了一句話嗎?整了我半年了,你特媽說句良心話,你家那崽子像不像社長?」

怒吼完,哥們灑然而去,在同事驚訝的目光中,揮揮衣袖,沒帶走一分錢工資……

出了門,哥們就奔郊區的青蓮寺,我所在的這個城市是一北方的省會城市,有名的寺廟很多,大多都在郊區,比如萬佛樓,仁濟寺,還有個道觀叫青雲,青蓮寺裡我單位最近,當然奔最近的去,鬧鬼這種事,趕早不趕晚啊。

興許真是鬧鬼。使得哥們氣運有點衰,坐公共汽車還能遇上事,起因是一哥們剛買的愛瘋丟了,據說是剛賣了腎買的,還沒嘚瑟呢,讓小偷給偷了,哭的這叫一個淒慘,打電話報警,死守在車門那,誰也不讓下車,等警察來了,洗脫了嫌疑,已經中午了,到了寺廟,和尚們在午睡,我找了個小飯店吃了點飯,買了張門票進去,抓住個二十多歲的和尚喊:「師傅,師傅,我撞鬼了,求你幫給解解啊……」

和尚被我嚇了一跳,聽說了事情緣由,告訴我他剛從佛學院畢業,還不會斬妖除魔,我就說要見方丈,和尚說,方丈正在閉關參枯木禪,沒一個兩月出不來,就算出來了,禪宗的寺廟也不管這事。

枯木禪是個什麼東西咱也不懂,聽起來就很高大上,總不能因為我這點事,把人家方丈拽出來,何況也拽不出來,我很沮喪,和尚見我臉色鐵青,好心告訴我說有一個法號叫清閒的居士經常在寺廟裡幫人解惑,或許他能幫上忙,和尚很熱心的帶我去右邊的流通處,對我說他經常在那。

進了流通處,就見一個穿著大褲衩子的禿頭男人,四十來歲,操著一口河南口音,在那跟流通處的老和尚聊天,和尚介紹了我,清閒大師的眼睛驟然就亮了,好像他這邊的生意並不怎麼好,我見他這幅模樣,心存疑惑。

清閒大師開導我,人不可貌相,就像濟公活佛,跟乞丐一樣,誰知道人家是正牌子的降龍羅漢?我一琢磨也對,就跟他說我遇鬼了,淡騰大師一臉嚴肅的聽我說完,開始給我講因果,說人的命是自己造就的,又講怎樣為自己造一個好命,接著說了一通行善積德與行兇作惡幹壞事的因果循環報應規律。

說的都挺有道理的,但跟我遇鬼的事沒有半毛錢關係啊,有求於人,我還是耐著性子跟他又說了一遍我遇鬼的經歷,然後清閒大師開始給我講金剛經,我實在忍不住了,問道:「大師,我遇鬼了,你能幫著破解嗎?」

大師開始支支吾吾,我問他:「你真信佛嗎?」

「我業餘信……」

碰著個這麼不著調的,愣是耽誤了我快兩個小時,瞧瞧時間都下午三點多了,知道在這沒戲了,急忙朝另一個寺院趕,臨走的時候,清閒大師還塞給我一張名片,說有不懂的可以問他,我接過來塞兜裡了,也沒在意。

出了寺廟倒車去仁濟寺,要說人倒霉了喝涼水都塞牙縫,坐公交車都能碰上車禍,司機跟一個桑塔納較勁,愣是蹭到一塊了,我上車後沒座,心事重重的,司機一腳剎車踩的那叫一個死,我頓時就軲轆了出去,腦袋磕在一座位上,眼前一黑。

分不清是個什麼時間,什麼地方,彷彿就在我家樓下的那條街道,我獨自一人在路燈下溜躂,漫無目的,腦袋空白,走著走著,景色越來越熟悉,竟然到了我家樓下的羊肉串攤子,奇怪的是,往常熱鬧的攤子今天卻一個人都沒有,隱隱約約的有一層霧氣,飄渺起伏。

我想回家,卻發現不管怎麼走都找不到回家的路,稀里糊塗的聽到不遠處有個人哭,聽聲音離的不遠,就在右側的小路上,我迷迷糊糊走了過去,看見一個身穿紅衣的女子,頭埋在雙膝中,輕輕哭泣。

我不明白他哭什麼,也不敢靠近,就在那看著,那女的哭了半天,見我也不過去,仍然埋著頭問我:「你怎麼那麼沒有同情心!」聲音淡淡的,挺虛幻的。

我站在那跟她解釋,不是我沒同情心,實在是現在同情心太貴,怕她訛上我,老太太我都不敢扶,大姑娘就更不敢扶,這年頭多留個心眼總沒壞處。

那女的萬萬沒想到我能說出這樣的話,停止了哭泣,然後冷冷的抬起頭,轉了過來,面目很模糊,卻隨著他轉過來一點點的變清楚,當她的一張臉完全呈現在我眼前的時候,看著她那張跟被踩了幾腳的沙琪瑪一樣的臉,我終於認出來她是誰,她就是那個出了車禍的奔馳小跑女。

她陰陰的對我笑,我頓時被嚇得魂飛魄散,一聲大喊,清醒了過來,再一看,還在公交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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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原來如此


沒等警察來交涉,更沒有讓司機陪我醫藥費,我就急急忙忙的下了車,不是我覺悟高,而是因為天快黑了,快馬加鞭趕到仁濟寺,人家關門了,又匆忙的往家趕,路上給小五子打了個電話,準備去他那借宿一晚,實在是不敢一個人在家待著了,但我現在這個模樣,頭破血流的,實在是有點慘不忍睹,怎麼也得回去收拾一下,起碼換身衣服。

緊趕慢趕,終於在太陽快落山回到了小區,上了五樓,剛掏出了鑰匙,一抬頭,門口站著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一臉悲傷,見了我走過來,問道:「徐浪先生嗎?」

男人中等身材,衣服都是價格不菲的牌子貨,一看就是個不缺錢的主,我想了半天,不認識這樣的土豪啊,還是點了點頭,疑惑問道:「敢問先生是?」

「我是裴嘵嘵的父親,我叫裴江。」裴嘵嘵是個女人名,我立刻就警覺起來,難道是泡妞泡出了禍事?可最近手頭拮据,很久沒請誰吃麻辣燙了啊!裴江看出了我的警惕,沉默了一下對我道:「我女兒就是昨天出車禍的那個。」

我靠!終於找到正主了,我怎麼就沒想到找家長呢?我立刻情緒激動的對他道:「你女兒出了車禍,不是我撞的啊,我就去看了看熱鬧,怎麼就纏上我了……」我把前因後果說了一遍,裴江聽的很仔細,讓我冷靜冷靜。

我就冷靜了冷靜,一冷靜,覺得事情不對勁,她女兒出了車禍,貨車司機也沒跑,按理說這事跟我就沒啥關係,頂多是摔了一跟頭,吐了一地,破壞了現場,警察也處理過了,錢也罰了,他來找我幹什麼?還有他怎麼知道我叫徐浪的?

還沒等我問,裴江就嘆息著對我道:「我女兒託夢給我了,讓我來找你!」

「找我幹什麼,不是我幹的,又沒招誰惹誰,大叔,求求你,讓你女兒好好走吧,我給他燒紙,大不了披麻戴孝……別讓他纏著我了……」我真是沒轍了,只求那個叫裴曉曉的倒霉女鬼別纏著我。

裴江顯得很為難,哄著我道:「你別激動,事情有些棘手,是這樣的。」

裴江站在樓道里,給我說了事情的前因後果,我才知道我被裴曉曉纏上不是偶然,裴江是一家貿易公司的老總,生意做的挺大,媳婦死的早,就剩下他和女兒相依為命,當成命根子一樣,家裡又有錢,難免嬌慣了一些,裴曉曉是那種典型的富二代,霸道蠻橫,二十五六了還沒結婚。

裴江很著急,託人四處給介紹對象,介紹了多少個沒一個成的,昨天晚上開車出去是相親去的,半路上跟貨車較勁,以為貨車不敢撞她的奔馳小跑,不曾想貨車司機開了一天的車,屬於疲勞駕駛,手上沒準,就出了車禍。

裴曉曉從車裡摔出來之後,還沒有完全死透,恰好我那個時候看熱鬧,她嚥氣的最後一秒看到的人是我,加上她本來是去相親的……也就是說裴曉曉那個死鬼看上我了,然後晚上託夢給他爹,說是要嫁給我,感情這傻娘們還當自己活著呢。

不過,你特媽倒是沒死的時候看上我啊,死成那逼樣了,腦袋跟被踩了幾腳的沙琪瑪似的,你看上我幹什麼玩意?我頓時就嚇麻了爪,要是被裴曉曉纏上了,這日子還過不過了,我急忙跟裴江解釋,說是誤會,何況小子窮屌絲一個,不是最佳人選,要是裴曉曉實在不甘心,我們社長倒是長得一表人才,事業有成,我可以從中撮合一下……

裴江聽我說完,嘆了口氣道:「我女兒是出了車禍死的,也就是橫死的,她臨死的時候,最後看見的人是你,她在開車的路上,想的是給她介紹的對象是什麼樣子的,看見了你,比較滿意,橫死的人心願不完成,就會變成厲鬼,怕是這輩子都纏定你了。」

我當時就傻了,這是招誰惹誰了?真是禍從天降,一屁股坐到地上,真是嚇的沒了主意,裴江見我這個模樣,把我扶起來,對我道:「女兒死了我也傷心,這件事咱們得解決了,不然她變成了厲鬼,我心裡難受,你也過不好,我來找你,也是來解決事情的。」

「怎麼解決,你給個主意!」事到如今,也只能是看裴江有什麼辦法了。

裴江顯得很悲傷,對我道:「我找了個懂行的師傅問了問,嘵嘵這種情況也不是不能解決,只要你同意跟她結個冥婚,完成了她的心願,也就踏上黃泉路了。」

我居住的這個城市,所謂懂行的師傅,特指靈異圈子裡的人,算命的,風水的……分三個等次,第三等的就是街邊鋪張紙,寫著祖傳麻衣神相這一類的,一般都在寺廟,旅遊景點,給人指點迷津,收費都是二三十,大不了上百,這是最低等的,第二等的是那種有了點名氣,在家看事的,都是口口相傳,解決問題價格在兩千到五千不止,第一等就是有自己的工作室,名聲在外的大師,基本上出手最少是一萬,還是帶徒弟看的那種。

裴江這種身家的人,必然是第一等的,也肯定有一定的道理,可哥們也不懂這些啊,尤其是冥婚,只在靈異小說和傳說中聽到過,難不成還要親自體驗一把?

這玩意聽著就嚇人,我急忙問裴江:「還有沒有別的解決辦法?」

裴江很嚴肅的搖搖頭,對我道:「這是我女兒的心願,橫死的人,必須要替她完成心願,否則陰魂不散,怨氣一起,就成了厲鬼陰煞,早晚也得折磨死你。」

裴江說的鄭重其事,我信了一半,打開手機搜了一下關於冥婚的說法,冥婚是為死了的人找配偶。簡單的說,裴曉曉這種情況屬於還沒訂婚就夭折了,如果不替她完婚,她的鬼魂就會作怪,使家宅不安。因此,一定要為她舉行一個冥婚儀式,成為夫妻。

冥婚在古代還有一個說法謂之「搭骨屍」,男、女兩家親家,謂之「骨屍親」。這種「婚禮」的迎娶儀式多在夜間舉行,抬著一頂紙轎子,由單鼓、單號、單嗩吶吹奏前引。有的則不用這種形式,仍用八抬大轎,全份金燈執事,只娶一張女人的照片。三十年代以後,還有仿照「文明結婚」儀式,用西樂隊前導,後邊四個人抬著一個出殯用的影亭,內掛「新娘」照片。

裴江跟我說其實不用害怕,也就是走個過場,舉行一場儀式,娶一張照片就行,之後就沒我什麼事了,日子該怎麼過還怎麼過,又不用在民政局登記,不會影響正常的生活,這些話都是他說,我很懷疑其真實性,猶豫不決。

裴江個老狐狸看出了我的顧慮,拿出大殺器,說要是我同意了跟裴曉曉冥婚,也不讓我白忙活,五十萬的辛苦費,先給二十萬,事成之後再給剩下的三十萬。

五十萬對於一個剛沒了工作的三好青年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不用被趕出租來的房子,意味著不用天天吃方便麵,意味著不用著急找工作,意味著……很多,我立刻就被裴江的大殺器給降服了,猶豫著問:「真的沒事?」

「真沒事,這是法治社會,我還能把你怎麼樣啊?這件事瞭解了,算是我做一個父親盡到了責任,嘵嘵也不會整天纏著你了,皆大歡喜啊。」

其實挺有道理的,我已經被裴曉曉纏上了,不解決這件事,連覺都不敢睡,真要找高人,那有那麼多的高人啊,又不是玄幻小說,高人就跟主角養的一條狗似的,說碰上就碰上了,還能隨身帶個老爺爺,何況高人也要生活,一兩萬的出場費對我來說無疑是天文數字,現在既然有解決的辦法,還能掙錢,不禁怦然心動。

「那個,裴先生,其實助人為快樂之本,這件事既然你來了,我能幫的肯定幫一把,但是最近我這個……剛辭職,還得忙著找工作,你看……」

人窮志短馬瘦毛長,為了這五十萬,哥們決定試試。

裴江何等人物,聽了我的話音就明白是什麼意思,管我要了銀行賬戶,打了個電話,五分鐘不到,我手機叮噹一聲脆響,打開一看,銀行來的短信息,裡面存進了二十萬現金,我頓時精神一振,牙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拍著胸脯子這事配合到底。

接著我跟裴江上了他開來的陸虎,熱心的跟他商量婚禮該怎麼辦?問是辦中式的還是西式的,我的意思是辦西式的,趁著現在商場還沒關門,去買幾身高檔西裝什麼的,最好戒指什麼的也買上,裴江卻說按照大師說的辦,舉辦中式的婚禮,畢竟古往今來辦冥婚只有咱國家有這個風俗,西式的怕那邊不認,我一琢磨也有道理,也就不在多說,暗自嘆息少了幾身好西裝。

一路無話,車子開的飛快,到了裴家所在的高檔別墅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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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28 15:48:16

第四章 冥婚

別墅區離本地著名度假區不遠,當真是綠意盎然,靠山傍水,就連門口站著的保安都是一水的紅色歐式衣服,戴著個馬桶一樣的紅色帽子,一個個站的筆直,自我感覺是英國皇家衛隊,其實看上去跟福娃似的。

裴江家是獨門獨棟的別墅,三層樓,將近一千平米,起碼也得五百多萬,下了車就見門口滿是各種花圈,進了院子花圈更多,卻沒見什麼人,就一個乾癟枯瘦的老頭,臊眉耷眼的在門口坐著。

我和裴江走進來,老頭一雙賊眼放光瞧著我,眼神陰沉,不像是個好路數,裴江介紹說這是龍虎山的王大師,我朝他點點頭,很熱情的伸出手,老頭很牛逼的看了看了我,站起來扭頭進了門。

高人有點小脾氣很正常,看在那五十萬的份上,哥們也就忍了,整個別墅佈置挺肅穆,基本上都是白色的裝扮,白色的布幔,愣是把一豪華別墅打扮成了鬼片裡的靈堂,我挺想裝出一副悲悲切切的樣子,要是能愣擠出兩滴眼淚,效果更好,奈何實在哭不出來.

裴江帶我進了別墅,一進門,就見整個大廳佈置的相當派頭,正中間擺放著一口挺老大的棺材,棺材後面是一張供桌,上面擺著裴曉曉的黑白照片,照片鑲嵌著黑色的鏡框,相當大,邊長有五十釐米左右,臉上帶著笑意,像是很歡迎我的到來。

我看的身上一寒,感覺涼颼颼的一股涼氣從後背升騰而起,總有種照片在時刻盯著我看的感覺,忍不住往一邊挪了挪腳步,抬頭一看,照片中裴嘵嘵的眼睛竟然詭異的變換了個角度,目光始終是落在我的身上,我急忙又朝另一邊走了幾步,同樣如此。

我不敢再看裴曉曉的遺照,急忙轉換視線,卻見供桌上擺放著兩根白色的兒臂一樣粗細的蠟燭,燭火時不常的跳動一下,白色的燭淚灘成了一堆,蠟燭中間放著供果和紙包的糕點,供桌兩邊,一左一右立著兩個紙紮的童子,左邊的是男童,右邊的是女童,臉上都抹著腮紅,詭異而又陰森的笑著,彷彿也在看著我。

天已經黑了下來,整個別墅區顯得很是安靜,我不敢再四處亂瞧,生怕不懂規矩衝撞了什麼東西,待在裴江身邊,聽他舉著手機打電話:「婚慶公司嗎?你們趕緊來,我這都準備好了,就等你們了,對,對,就照我安排的,什麼,沒馬,只有一頭騾子,行行,湊合吧……」

我聽得有點疑惑,也沒敢問,裴江打完電話,轉頭看著我道:「我請了個婚慶公司操辦這件事,你把八字告訴我,就到裡面換衣服,咱們按照規矩來。」

我留了個心眼,問道:「要八字幹什麼?」

「過去結婚,都得有個三媒六聘的,冥婚也是如此,八字必須得有,咱們一切從簡,但八字不能少,回頭找個紙人,代替你跟我女兒一起燒了,一切就結束了。」

五十萬果然不是好掙的,現在退回去也舍不得,何況燒個紙人啥的,就算上面有我的八字,頂多倒霉一陣子,有了錢,大不了咱也花一兩萬找個高人給破解一下,想明白了,就把生辰八字給了裴江,裴江記下了我的八字,指了指別墅的右邊屋子,那裡面有我要的穿的服裝,趕緊去換,一會婚慶公司的來了走個過場。

說完又打電話聯繫,我本來想讓他陪我一起去換衣服,但看他忙的電話不停,又一想,哥們好歹是也個爺們,真要說害怕有點丟人,壯著膽子進了那屋,打開燈,挺亮堂,心裡多少有了點底氣,這是一間客房,裡面佈置的很簡單,一張床上放著紅色的喜服。

拿起衣服瞧了瞧,古裝的吉服,長袍馬褂,靴子,帽子,一應俱全,做工還挺考究,既然到了這一步,那就換吧,七手八腳的換上吉服,鏡子裡面照了照,還真有那麼點小英俊,忍不住拿出手機拍了兩張自拍,還沒等發微博呢,外面傳來裴江的叫聲:「徐浪,好了沒有,人都來齊了,就等你了。」

這種倒霉事早完早了,我也能回去睡個好覺,聽到裴江叫急忙散三步化作兩步走了出去,出了門就見大門外站了一支特別肅穆的隊伍,都是古裝打扮,人人身穿吉服,抬著個八抬大轎,門口還站著個直打噴嚏的騾子,背上鞍馬齊全,披紅掛綵,裴江捧著女兒的照片親自送到轎子裡面。

王大師不知道何時詭異出現在我身邊,嚇了我一跳,陰森森對我道:「上馬吧新郎!」

我曾經無數次幻想過婚禮該是什麼模樣的,那一定很浪漫,很溫馨……現實卻是殘酷的,沒想到我的第一次竟然是這個模樣,我面帶悲壯,在老頭的護送下,騎上了騾子,左顧右盼,發現婚禮的排場不小,十幾號人手裡捧著東西,有的是真綢緞尺頭、金銀財寶。有的是紙糊的皮、棉、夾、單衣服各一件,錦匣兩對,內裝耳環、鐲子、戒指及簪子之類的首飾。

有的人手裡捧著的是,「鵝籠」、「酒海」、龍鳳喜餅以及肘子、喜果都是真的,惟有衣服、首飾是紙糊的冥器。更有紙紮的手機,電視,別墅,轎車……玲琅滿目,讓人目不暇接。

我也不知道規矩,任由他們擺弄,裴江過來對騎在騾子上的我沉聲道:「本來應該是送到男方家去的,你也沒個住處,最後還是回來我這裡,就是走個過場,然後拜堂成親,就算完事了,忍耐一下吧。」

我點了點頭,既然是做戲,肯定是要做全套,王大師尖著嗓子喊了一聲:「吉時到,起轎!」一聲喊,婚慶公司的嗩吶喇叭就響了起來,滴滴答答的,挺長個隊伍蔓延著朝小區外面走去,這會也就八九點鐘,還不到睡覺的時間,或許是裴江早就打過招呼了,也疏通好了保安,順順利利的出了別墅區,在大馬路上熱熱鬧鬧的前行,引來一幫子出來遛彎的人注目。

我騎在騾子身上,居高臨下的有顧盼自得,騾子卻委實有點不爭氣,據說是婚慶公司從郊區賣菜的大爺那租來的,平時拉磨磨豆腐,沒駝過人,老是畫著圈子走,有時候來了騾子脾氣還不動了,婚慶公司的人是連哄帶拽,總算緩慢前行。

婚慶公司的老闆是個三十多歲的胖子,那出了問題奔那,被騾子欺負的滿頭大汗,後來乾脆就牽著騾子了,跟我小廝似的,我嘚瑟了會,覺得沒意思,何況別人看我的目光是如此的異樣,誰見了這支奇怪的隊伍離的都是遠遠的,無聊之下我開始跟有一搭沒一搭的跟婚慶公司的老闆扯淡。

婚慶公司的老闆苦著一張臉跟我聊天,說裴江今天中午給他打的電話,讓他準備好,要求挺多,不是看在錢的份上,誰遭這份罪啊?又問是怎麼找上我的,我也不能說昨天晚上喝醉了,跟裴曉曉來了個親密接觸,就說自己是個演員,也是被裴江雇來演出戲的。

婚慶老闆直說有錢人就是怪,有人陪著說話,也就不覺得難熬了,但騾子不好伺候,等繞著河邊公路轉了一圈回到別墅區,都十點多了,我也不知道冥婚有沒有什麼吉時,就問婚慶公司的老闆回去後還有什麼要做的,老闆說他們只負責迎親送親這一段,到了裴江家的別墅,就算是完活,剩下的他們不管。

人有一種心理,有人陪著,不管多恐怖的事,也不會覺得特別害怕,可人一少,就難免驚恐,我也不例外,急忙問清個楚,婚慶老闆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沒多大會的功夫,回到了裴江的別墅,門口換了一副模樣,臨走的時候,還是辦白事的淒涼,現在卻是一片喜氣洋洋,大紅燈籠都掛了起來。

我下了騾子,婚慶公司的人抬著轎子,牽著騾子,一哄而散,裴江捧著裴曉曉的照片擺放到靈堂上,我跟了進去,就見那已經跪著個人,被老頭扶著,身穿大紅的吉服,腦袋耷拉著,頭上有一塊大紅的蓋頭,不由得心裡一驚,難不成裴江把裴曉曉從棺材裡抬出來要拜堂?

還真是讓我猜對了,程序就是這麼個程序,也是最後一道程序,我一琢磨,九九八十一難都過了,不差這一哆嗦,就按照他們說的,也跪在地上,還是覺得害怕,離裴曉曉的屍體遠些,跟電視看到的一樣,先是拜天地,接著對著裴江拜,裴曉曉的屍體在老頭的擺弄下,倒也似模似樣,接著可就到了關鍵的地方,夫妻對拜。

跟個死人對拜!我這叫一個彆扭,那老頭扶著裴曉曉的屍體,冷森森的瞧著我,我一狠心,罷了,不就是最後一下了嗎,哥們豁出去了,就當拜死人了,也也留了個心眼,心裡默默念叨:「不算數的,不算數的……」

一彎腰,剛要挺直了身軀,後腦上嘭!挨了一記重擊,我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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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28 15:56:17

第五章 城隍秘書


渾渾噩噩的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醒了,睜開眼看到一個紅色的人影,看不太清楚,像是這人臉上籠罩了一層霧氣,虛虛實實的,更不知道這裡是個什麼地方,我腦袋有點抽筋,四下亂看,就見天空灰濛蒙的,我身處在一條灰濛蒙的路上,兩邊卻看不到任何景象,沒有樹,沒有山,沒有人家,只有無盡的荒涼和灰濛蒙的煙霧。

偶爾有一兩個人飄過,都是臉色慘白,悄無聲息,身上穿的衣服也不相同,等等!飄了過去,我才想起來這裡人走路肩膀都不動的,再仔細一看,一個從我身邊路過的男子猛然一回頭,就見他臉色枯槁,面無血色,一雙眼睛沒有任何感情,也沒有一絲生氣,冰冷冰冷的。

這裡絕對不是我所熟悉的世界了,難道是死了?這個念頭一出,我頓時呆立當場,昏昏然三魂丟了兩魂,身邊卻傳來一個嬌媚的聲音:「老公,老公你怎麼了?」

老公!我轉頭去看,裴曉曉那死鬼就在我身邊,身上穿著拜堂的吉服,笑著看我,只不過她臉上縫針的地方仍然是恐怖,我哇的一聲,掉頭就跑,她朝我一招手,我就像是她手中的風箏,立刻就被拽了回去。

「老公,你跑什麼,咱們是合法夫妻,去城隍那裡報個道就行了,我都打聽清楚了……」我能聽到裴曉曉對我說的話,還能看到我和她手腕間繫著一條紅繩,無論我如何掙扎跑動,都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大姐,誤會啊大姐,咱倆那是做戲,你爹說的,你不能當真啊……」我使勁的哀求,她卻根本毫不在意,手腕一抖,我就朝著她一飄……

我是真沒招了,只能是苦苦哀求,裴曉曉卻一口一個老公的叫著,渾不在意,我被他拽的飛一樣的超前走,一路上就見來往的各色人等,哪朝那代都有,有騎馬的,坐轎的,開車的,樣式雖然千奇百怪,質地卻都是一樣,全都是紙糊的。

「老公,你不用羨慕,我爸爸有錢,早就給咱們燒了全套的冥器,咱們在這的日子不會難過。」裴曉曉還真把我當她老公了,言語溫柔,動作卻一點都不溫柔,拽著我飛跑,我跟風箏似的被她拽在天上飄,飄著的過程中我整理了一下思緒,明白這是被裴江坑了,坑的真狠。

很明顯這一切絕對不是演戲那麼簡單,騙我跟裴曉曉冥婚,然後人不知鬼不覺的在做掉我,他媽的,都說有錢就作死,還真是這樣,老子一個大好青年,竟然著了老賊的道,事到如今說什麼也晚了。

裴曉曉或者是因為橫死的緣故,力氣大的嚇人,我根本掙不脫她的束縛,就見她一溜煙似的狂奔,勢若奔馬,不一會的功夫到了個城市,城市高大,灰乎乎的看不太真切,像是永遠都瀰漫這一層霧氣,也沒人看守,進去一看,建築高低起伏不同,古代建築跟現代建築混搭在一起,跟城鄉結合部似的,街道兩側整齊,隱約有人影晃動,卻是看不真切。

很快我就被裴曉曉拽到了一處恢弘氣派的官署,官署門口有鬼差守著,左右兩側貼了副對聯,左邊是:善行到此心無愧,右邊是:惡過吾門膽自寒,橫批,我處無私。

電視劇裡沒少看古代的衙門,眼前就是一正宗的古代衙門,公堂大門敞開,一個身穿紅色官服的男人,四十來歲的年紀,國字臉,頗有威嚴,正在公堂上批示公文,下面十幾個手拿鐵鏈,水火棍的惡鬼站了兩排,各個猙獰,青臉,豎眉,戴著白白的尖紙帽。

裴曉曉進了公堂,對那官員道:「老爺,我跟我家老公來辦理冥婚證明。」說完遞上一張紅色的帖子,我很清晰看到帖子裡面夾了許多冥幣,不由得更加絕望。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哥們身上分文沒有,就只能是聽天由命了。

官員低頭先是看了看帖子,然後抬頭看了我一眼,眼中冒出精光,有攝魂追魄的威壓,我不由得全身一抖,知道這裡將是我最後一搏的地方,急忙慘叫一聲,跪在地上,學著電視裡演的那樣,淒慘的大叫一聲:「冤枉啊老爺!」

官員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呵斥道:「這是城隍署衙,不得大聲喧嘩。」

喧嘩還有一線生機,不喧嘩真就真撲街了,我急忙大聲道:「小人有冤情稟報!」

裴曉曉見我大聲叫嚷,很是心急,也不敢驚擾那位大人,輕聲道:「大人,我是他明媒正娶的老婆,上面都寫著呢,生辰八字也都在,剛拜了堂,只是過來補個手續的。」說著話還指指點點帖子裡夾著的冥幣。

官員半眯著眼睛,對我做瞧右看的,臉上流露出有些興奮的表情,像是看到了什麼值錢的東西,看的我渾身直哆嗦,暗自納悶,地府裡面也興搞基?

過了有那麼一會,那官員才拿著官腔問我:「八字給人家了?」

「給了,不是!我是被裴江給騙了啊。」我就把如何看車禍現場,如何被裴江騙了冥婚前後說了一個遍,那官員一個勁的點頭,翻著裴曉曉給他的帖子,嘟囔道:「八字給了,迎娶也迎了,拜堂也拜了,你這是自願的啊……」

「我是被哄騙的,大人明察啊!」我急忙辯解,那官員沉吟道:「不好辦啊,你這手續都全,我也不能徇私枉法,這個……」

哥們好歹在報社這種機關單位混了一年,知道個眉眼高低,一般領導說到這個……的時候,基本是有轉折,就看該怎麼表現,我急忙接話道:「大人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官員一臉壞笑的看著我,問道:「真的?」

「真,比十足真金還真。」都到了這關口了,真要獻上菊花那也說不得了。

「咳咳,我看案情其中有些複雜,來呀,先請裴曉曉姑娘下去歇歇,本官要親自審問這小子。」他一聲吩咐,就有鬼差上前押解裴曉曉,別看裴曉曉橫,在鬼差手裡卻老老實實的跟著走了,眼見著裴曉曉離的遠了,那官員一臉笑意的看著我道:「你還沒死透!想不想知道本官為什麼要留下你?」

頭一句我聽的很歡喜,後面跟的這句就有些納悶了,訕訕的也不敢開口,多少有些想保住菊花,那官員見我不說話,嘿的一笑道:「小子,今天碰到我,是你幸運,實話跟你說了吧,我不是城隍老爺,只是他手下的一個判官,我叫吳老六,以前是道家神霄派的道士,由於生前行善積德,苦練道法,死後坐到了這個位置。」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該拍馬屁的時候絕對不能猶豫,我立刻獻媚道:「吳真人生前必定道法高深,向善積德,才會有這麼大的福氣,當到了市委秘書一級的要職,實在是讓人羨慕……」

城隍爺大多由有功於地方民眾的名臣英雄充當,是漢族民間和道教信奉守護城池之神。是冥界的地方官,職權相當於陽界的市長。所以我稱呼吳老六為市委秘書,倒也沒有錯。

我一句吳真人用的恰到好處,他聽了挺受用,看著我,似笑非笑的道:「留下你,是因為你是個糊塗鬼,卻還沒死透,對我有用處,這麼跟你說吧,我在判官這個位置上幹了一百多年,卻總得不到提拔,原因是功德積攢的不夠,但我公務繁忙,又是個陰神,不在陽世,積攢功德殊為不易,我看你到是個可造之材,讓你還陽,積攢功德,算是我救了你一命,你積攢的功德,也就相當於我的功德,你在寫個自願把功德轉給我的契約文書,我功德夠了,就能進步一下,當上城隍。」

「怎麼積攢功德。」我小心翼翼的問。

「世有許多的冤鬼孤魂,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留戀人世,因為執念,不肯輪迴轉世,很是可憐,只要你幫我超度到了足夠多的孤魂野鬼,功德也就積攢得差不多了。」

「那我有什麼好處?」這句話脫口而出,完全是習慣,說出來就後悔了,畢竟小命在人家手裡捏著呢,沒想到吳老六並不著惱,微微一笑道:「好處自然是有的,這樣吧,你本該七十歲死,我給你添十年的陽壽,你在四十歲的時候有一道檻,恐怕不好過去,我幫你擺平了,你看怎麼樣?」

「那些惡鬼冤魂的好超度嗎?」我挺關心這個問題,畢竟咱只是個普通人,不是和尚老道,要去超度惡鬼,再被惡鬼超度了,可有些得不償失,吳老六見我問這麼白痴的問題,看傻逼一樣的看著我,揶揄道:「好超度還用的著你?」

我認真琢磨了一下,吳老六給的兩個好處挺雞肋,首先活到七十歲跟活到八十歲有區別嗎?沒錢活到六十就夠了,活長反倒遭罪,那個四十歲的坎更是扯淡,要是真有坎過不去,還能活到七十?

既然我有被利用的價值,就有討價還價的餘地,沉吟著道:「還有沒有別的條件?」

吳老六的臉立刻就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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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拜師


當吳老六一本正經說我是個可造之材的時候,我就很敏銳的發現了一個關鍵,那就是像是我這麼稀里糊塗還沒死透的人,能到他面前的絕對不多,我推算了一下,覺得是這麼回事,城隍只管一片,死了才能到這,黃泉路上不好走,我是被裴曉曉一溜風拽過來的,算是走了快速通道,所以還沒死透,就算也有沒死透的到過這,估計不是年紀太大,就是死的太慘,回去那副身體也沒法要了。

就算,就算,有跟我一樣的糊塗蛋,也不會都發生在他管轄的這一片,所以哥們現在的情況,用一句牛逼的話講,那就是奇貨可居啊,既然都奇貨可居了,自然就能談條件了,我裝出一幅很萌的樣子,瞪著無辜的大眼睛瞧著吳老六,其實心裡也在打鼓,他要是說不行,我也就乾脆認慫了。

沒想到吳老六皺了皺眉頭,道:「這樣吧,也不讓你白幹活,等我當上了城隍,這個位置就是你的了,好過你兩眼一抹黑的魂歸地府,陰曹地府可是很黑暗的,到那時候,你跟我一樣也找個像你這樣的倒霉蛋,給你積攢功德……」

這個條件很符合我,畢竟知道了真有陰曹地府,當然有關係有人最好了,臨死的時候就有底氣多了,可怎麼說呢,現實中的好處還是一點沒有,總覺得有點不甘心,忍不住道:「大人,咱能整點實在的不?」

吳老六的臉立刻就難看的跟洗腳布似的了,沒搭我的話茬,而是拿起裴曉曉遞給他的紅帖子看了起來,嘴裡還嘟嘟囔囔:「手續都全,我也不能徇私,就這麼批了吧,不過這些日子酆都城在修城牆,缺少壯丁……我還聽說喝了過期的孟婆湯,上輩子的事都記得,這要是投胎到豬狗身上,呀呀,得是多淒慘啊……」

這就是傳說中的畫外音了,我算是聽明白了,吳老六是吃定我了,沒說我骨骼精奇想收我為徒,以後維護世界和平的重任就交給我了,就算沒忽悠,再不識趣,可就該真倒霉了,何況我現在只想早點離開這個鬼地方,急忙找個台階下:「大人,沒別的意思,我的意思是,餓鬼孤魂可不是小貓小狗,我那有本事說超度就超度了,怎麼也得給個異能啥的,也好替你辦事不是。」

我琢磨著要真有異能,什麼讀心術,意念力之類的,回去就夠臭屁的了,這陰司也算是沒白來一趟,吳老六見我識趣,滿意的點點頭道:「你雖然油尖嘴滑的,八字冒傻氣,人還是不錯的,再說我也沒的選擇,這樣吧,我是神霄派的道士,有本神霄天壇玉書,上面各種奇妙法門,你回去好好研習,足夠抓鬼驅邪用了。」

我直接過濾掉了沒的選擇云云,問道:「大人,有沒有管用的金手指之類的,比方說,讀心術,隱身術,超級戒指,隨身老爺爺之類的?實在不行,你給我整到元嬰期也行啊。」

「滾蛋,老子死的時候還沒修煉到元嬰期呢。」吳老六終於被我弄的要暴走了,我見他真急眼了,識時務者為俊傑啊,哥們是俊傑中的俊傑,當時就跪下了,口中大喊:「徐浪拜見師傅!」

把吳老六弄的一愣一愣的,小樣,哥們別的差點事,臉皮在報社些日子拉廣告算是練出來了,我見吳老六跟被雷劈了一樣的站在那,順桿子就往上爬,親熱的道:「謝師傅傳書之德,對了師傅,我該怎麼回去啊,我都有些迫不及待的要拯救眾生了。」

吳老六揉了揉太陽穴,好像有點頭疼,瞧著我的眼神頗為不善,整的我也很忐忑,是不是整的有點過了?過了半響,吳老六嘆息一聲道:「罷了,誰讓我有所圖呢,就認了你這個徒弟吧。」

「來來,我給你講講神霄派的來歷。」據吳老六所說,神霄派以傳習五雷法為事,謂行此法可役鬼神,致雷雨,除害免災。這是神霄派區別於其他道派的主要特點。其理論基礎是天人感應與內外合一說。謂天與我同體,人之精神與天時、陰陽五行一脈相通,此感必彼應;而其基礎又在於行法者平時的內修,行法者內修功行深厚,風雲雷雨可隨召而至。

祖師爺曾雲,斬勘五雷法者,以道為體,以法為用。內而修之,斬滅屍鬼,勘合玄機,攢簇五行,合和四象,水火既濟,金木交並,日煉月烹,胎脫神化,為高上之仙。外而用之,則新除妖孽,勘合雷霆,呼吸五氣之精,混合五雷之將,所謂中理五氣,混合百神。以我元命之神,召彼虛無之神,以我本身之氣,合彼虛無之氣,加之步罡訣目、秘咒靈符,斡動化機,若合符契。運雷霆於掌上,包天地於身中,曰暘而暘,曰雨而雨,故感應速如影響。

用白話來說,就是內用可以成修煉成仙,外用可以斬妖除魔,老牛逼了,更牛逼的是,吳老六甩給我一本薄薄的書,對我道:「書中各種奇妙術法都有,你回去後要勤學苦練,日日鑽研,相信總有所成。」

我瞧著那本跟故事會差不多薄厚的古裝書,一張臉老苦了,拜了個鬼師傅,得了本破書,就要去超度惡鬼……這不是苦逼催的嗎?事到如今也就這麼著吧,還是先回去再說,我點點頭沒說話,顯得很不滿意,但不說,讓你看出來就行了。

吳老六明顯看出來了,拿著手裡那份紅帖子自言自語道:「這個就先留我這,要是辦事不盡心,隨時可以找鬼差再拘押回來,反正手續都全。」

我頓時哀嚎一聲,道:「師傅,徒兒回去要學書上的道法,這需要時間吧?你總不想沒過幾天就又見到我,時間啊師傅……」

「嗯,這倒是個問題,我給你算了一下,你能活到八十,但六十歲以後基本上就是個廢物了,你現在二十二,還有三十八年,三十八年你要每年超度三個以上惡鬼孤魂,這樣也就差不多了,不過,到了六十歲,你要是還沒超度夠人數,你猜猜我會不會把你押過來?」

赤果果的威脅,我沉痛的點點頭,特媽認了,誰讓小命在人家手裡攥著呢,吳老六見我懂事,很是欣慰,從懷裡掏出個小鏡子道:「黃泉路上不好走,回去需要時間,你先找個人託夢,讓你最親近的人報警,別讓裴曉曉他爹真把你整死了,那我可就白費勁了。」

說來說去,還是為他著想,黑暗啊,我還能說什麼?隨波逐流吧,我想了想該託夢給誰,一想不由得有些心酸,爹媽都是普通的小市民,還沒退休,我遠離他們在外闖蕩,一事無成,有時候揭不開鍋還得啃老,出了這樣的事,要是託夢給他們,立刻就得嚇得丟了魂,在這個城市,也沒什麼親人,除了跟開出租的小五子玩得比較好,有事了竟然找不到一個能託付的。

「小五子吧師傅,我想不到別人了。」我沮喪的說完,吳老六嗯了一聲,查了查小五子的生辰八字,對著小小的銅鏡,唸誦了一通咒語,伸手在鏡面上輕輕一抹,銅鏡上立刻就起了一層薄薄的霧氣,霧氣越來越大,吳老六見我看的目瞪口呆,對我道:「進去吧,這是幽冥通心鏡,進去就到小五子的夢境裡了。」

我朝著小鏡子走了過去,黑漆漆的一片,直著前行,漸漸眼前有了光明,然後我就看到了小五子的夢境,那是極其不堪的一幅畫面,一家裝修的相當上檔次的酒吧,小五子人五人六的坐在一個包房裡面,周圍站著十幾個姑娘,而且都是赤……體,這小子把自個當紂王了吧?

多好的夢啊,要不是哥們現在性命攸關,我真想在他這夢裡多待一會,但正事要緊,我一個閃身到了小五子身邊,把這小子嚇了一跳,看見是我,熱情的招呼:「老徐啊,快來快來,今天哥們買單。」

我相信這是一個夢了,就憑小五子那個德行,吃三串羊肉串能喝十瓶啤酒,能說出他請客的話,不是做夢是什麼?

「小五子,哥們被人誆騙到了陰曹地府,待會就回去了,你幫我趕緊報警,要不裴江那老王八真要把哥們弄死,就永遠都回不去了,麻溜的去辦這事,你欠我那三百塊錢就不要了……」

「別扯犢子了,你還去陰曹地府,那是你姥姥家開的啊,趕緊的坐下一塊玩會,過這村就沒這店了……」

小五子不相信我的話,我雖然能理解,畢竟稀里糊塗的做了個美夢,就有人進來說什麼陰曹地府的誰也不會信,感情上卻沒法接受,實際上我見他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就氣不打一出來,抄起個酒瓶子朝他腦袋就是一瓶子,然後追著他夢裡那些臭不要臉的女人狂砸,把小五子的夢砸了七零八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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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回魂

砸爛了小五子的夢,我就出現在了吳老六的面前,苦著一張臉道:「師傅,這小子能聽話嗎?」

吳老六斬釘截鐵的道:「應該能吧?」

我們兩個相對無語,沉默了半天,我才想起一個關鍵的地方,問道:「師傅,一定得是超度惡鬼嗎?別的好事算不算?」

吳老六沉吟了一下:「對於功德,地府是有嚴格標準的,你最好在做事之前,跟我通下氣,我告訴你什麼事能幹,什麼事不能干,也省的幹那些沒用的,比如救人一命算功德,上公共汽車給老太太讓座就只能算是好人好事,行了,小五子你也通知了,這就回魂吧,要不一會都趕不上二路汽車了。」

一個冥府市委書記秘術一類的高管,怎麼就這麼貧氣呢?我很不理解,急忙道:「師傅,我倒是很想沒事跟你請教請教,畢竟修煉道法啥的也得問你,可咱們怎麼聯繫啊?」

「你提出的問題很尖銳啊。」吳老六表情很痛苦,摸了半天腮幫子,才咬牙從腰中拽下塊玉來,就見這玉通體淡綠,小孩巴掌般大小,盤養的相當溫潤了,一看就是價值不菲的寶物,吳老六咬牙切齒道:「這是通冥寶玉,你要是有事找我,每個月十五,午夜子時,清水一盤,將玉放在水中,點三支長香,默念我教你的咒語三遍……你就能看見我了。」

我急忙從吳老六手中搶下玉來:「那就不打擾師傅辦公了,我這就回去吧。」

吳老六很心疼那塊玉,轉過身去,對我揮手:「你快走,我看見你難受。」說罷讓兩個小鬼壓著我回魂,不得不說有關係就是好,兩個小鬼對我很恭敬,有他倆護著,無驚無險的出了城隍衙門,一拐彎到了一個水潭,一個小鬼指著水潭,陪著笑臉對我道:「你看那是誰?」

我忍不住低頭一瞧,另一個小鬼使勁推了我一把,噗通栽倒水裡,我感覺渾身上下一冷,激靈坐了起來,渾身跟散了架子似的,腦袋漲疼,手心一涼,竟然真攥著塊玉,隨即我就看到了裴江那張扭曲的臉,手中拿著一把尖刀,呲牙咧嘴的正要下手。

形式如此之危急,哪裡容得我多想,急忙用手中的通冥寶玉朝他腦袋拍了過去,砰的一聲響,將那癟犢子玩意拍了個正著,踉蹌著後退了好幾步,我眼見他不濟事,精神一振就要趁勢追擊,霍然而起,手腕卻被拽了一下,低頭一看,原來我躺在了那具大棺材裡面,旁邊就是死鬼裴曉曉,我的手腕和她手腕上繫著一根紅繩。

怪不得這鬼娘們在陰曹地府拽我跟拽根毛似的,原因在此啊,我這叫一個生氣,一使勁掙斷了紅繩,爬出棺材,就見裴江和那個乾瘦枯癟的老頭驚駭的看著我,完全失去了抵抗的力量,抖得跟鵪鶉一樣,眼神都渙散了,估計是沒見過死了又活過來的。

我上去就要動手,身上的吉服束手束腳的,剛撕扯的清爽了點,門外警鈴大作,警察進來了,後面還跟著頭上頂著個大包的小五子,接下來的事就變得簡單多了,我很識相的舉起了手,然後就都被帶到了警察局,事情很快就搞清楚了,我是受害人,裴江和那大師謀婿害命,犯了謀殺罪,怎麼也得判個二三十年的。

在所有警察指指點點異樣的目光下,做完筆供,錄完證據,事情就這樣有驚有險的過去了,那本書,那快玉,連同裴江給我二十萬,都追繳了上去,想來也是,我一個窮小子給人家上門冥婚當女婿,身上能有跟古董一樣的好東西?不過也好,沒了這些玩意也就一身輕了,大不了吳老六找我,我就說被警察搜去了,這是事實,且先睡一覺再說吧。

回到家裡,我衣服都沒脫,躺床上就睡,這叫一個香,連夢都沒做,等醒過來,又到晚上了,伸個懶腰起床,手心涼涼的,一瞧,那塊玉還有那本書就在我手邊上,我愣了愣神,知道是吳老六幹的好事,看來躲是躲不過去了。

肚子餓的難受,給小五子打了個電話,畢竟這小子救了我一命,怎麼也得請他吃頓飯,小五子答應的很痛快,依舊在樓下的羊肉串攤子,要了二十塊錢的串,先走了一個,才說起昨天發生的事。

小五子對於我不管他要那三百塊錢的事頗為感動,說起來昨天晚上的夢,本來是不信,沒想到我一發火,一通亂砸,把那些美女砸飛了不說,也把他砸醒了,醒了就覺得腦袋疼,一摸起了個鴿子蛋那麼大的包,知道有蹊蹺,急忙打我手機,提示關機,又到我屋子找我,還是沒人,急忙就報了警了。

至於我怎麼進入的他夢裡,哥們給他來了個吹牛逼大法,說是穿越回去了,正好趕上唐太宗游地府,哥們跟在後面沾了光,閻王見我骨骼清奇,大為讚歎,查了生死薄,我能活二百多年之類的,收我為徒,哥們天縱奇才,片刻功夫學會了盜夢之術云云。

我吹的挺嗨,小五子聽得很鄙視,最後乘興而回。回到家裡,我打開檯燈,放了一曲舒緩的音樂,點了根菸,看著電腦桌上的書和玉,陷入沉思之中,想想這兩天發生的事,真跟做了一場夢似的。

如今的情形是,我已經被吳老六抓了壯丁,而且看他的模樣,以及給我玉和書的心疼樣,不像是開玩笑的。他還掌著我的把柄,要真是什麼都不干,我絕對相信他會找個由頭把我重新抓回去,不是跟裴曉曉那鬼娘們在陰曹地府過日子,就是被拉個壯丁去修酆都的城牆,要不就是喝過期的孟婆湯。

孔老夫子曾經說過,敬鬼神而遠之,這話我絕逼的相信,我特媽真想大敬特敬,遠而又遠,奈何倒霉催的就是碰上了,那也沒辦法,事到如今也就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我暗嘆命運多蹇,伸手抓起那本薄薄的道書。

翻開一看,全是繁體字,勉強看個明白,就見上面寫著:法本諸道,道源諸心。能以吾之精神,融會一氣之精神,以吾之造化,適量五行之造化,則道法妙矣!……文言文?我頓時傻眼了,哥們那點古文底子,自打中學畢業後,早就還給語文老師了,實在是看不明白啊……這特媽該怎麼修煉?

我捏著鼻子往下看,越來越困,乾脆扔到一邊去了,發了會呆,點了根菸,突然覺得自己很憂鬱,我怎麼能這麼憂鬱呢?很快就想明白了,我脫離了裴曉曉的糾纏,生活卻沒著落了,意氣用事之下辭職了,裴江給的錢也被警察追了回去,我就要淪落到露宿街頭的地步了,我是個月光族,沒有半點積蓄,要是短期內找不到工作,別說去超度惡鬼,很快哥們就成了餓鬼,讓別人超度了。

生存還是毀滅,這是一個問題,我選擇了生存,打開電腦,點開招聘網站,尋找適合自己的工作,找了一個小時,突然發現一個問題,我竟然屬於高不成低不就那一類的,太好的工作要經驗資歷,我沒有,業務員,端盤子洗碗,不願意幹,翻了好幾頁,竟然沒有一個工作是適合我的。

這個發現令我很驚訝,首先我向來認為自己是屬於高檔次人才那一類的,其次我覺得我這樣的人才世界五百強的公司該搶著要才是,但現實又是如此的殘酷,殘酷的讓我越來越心煩,煙抽了一根又一根,還是一張簡歷都沒投出去。

就在我有些不耐煩的時候,突然看到一則招聘啟事,是招主持人的,我精神了一下,仔細去看,是一家主打視頻的網站,辦了一個網絡綜藝節目,叫做星期五有鬼,聽名字就是靈異節目了。

節目半個月一期,一期一個半小時,主要是帶著人到一些陰森恐怖有著鬼怪傳說的地方實地拍攝,加上配音,解說,有點走進科學的意思,但跟走進科學不同的是,走進科學是把所有不合理的事情都給你解釋成合理的,這擋節目的特色是,所有合理的都給解釋成不合理的。

大學本科,相貌良好,有主持經驗,最重要一條,膽子要大,我靠!這是為哥們量身打造的節目啊,我頓時精神起來,搜索有關這擋節目的資料,根據網上所說,節目開播後只播出了兩期,開始點擊率什麼都不錯,但第一個主持人主持到第三期的時候,就說什麼也不干了,接下來主持人換了一打,基本上沒有人幹滿過一個月,而且節目一直處於停播狀態。

我是傳媒大學畢業,雖然不是主持專業,起碼大學裡面辦晚會什麼的哥們也當過主持人,再一看工資,月薪五千,節目點擊率,廣告贊助上去後,另有提成,不禁怦然心動,想了想昨天的遭遇,突然發現這個工作非我莫屬,首先主持了這檔節目,也就打進靈異圈子裡了,哪裡有惡鬼孤魂的就有了線索,超度也有個目標,不像別的工作,就算有那個心,你也沒那個時間,畢竟活人是要生活的。

我又看了一下詳細的要求,不用投簡歷,第二天直接去面試就行,我又點了根菸,狠狠的抽了兩口,目光炯炯的盯著電腦屏幕,就是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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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28 16:12:19

第八章 應聘


面試是頭等大事,我起了個大早,開始捯飭,整的油頭粉面的,信心十足的倒公交,等下了車就跟難民似的了,沒辦法,又到洗手間捯飭了一把,出來已經八點多了,公司是在市中心一座十八層的寫字樓裡,我按照網上的地址坐電梯上去,到了一看,門口已經排起了老長的隊伍,納悶的是,全都是女孩子,我拿出手機瞧了瞧,招聘信息上的確沒限定主持人的男是女,眼望著一群的鶯鶯燕燕,不由得感嘆當今女漢子之多。

排隊人很多,我就插了個隊,對一眾美女的種種白眼視若罔聞,氣定神閒的站著,琢磨待會面試該說什麼,突然我身後一個女生很生氣的對我說:「別插我前面啊,插我後面啊。」

這話說的有內涵!我回頭瞧了瞧說話的女生,二十出頭的模樣,戴著個眼鏡,皮膚很白,身材很好,再看看前面隊伍排的老長,閒著也是閒著,就對他道:「我要是插你後面,就等於插你後面那位小姐的前面,她該不樂意了。」

「那你也不能插我前面啊,插我後面啊!」我怎麼就那麼愛聽她說這話呢?努力的跟她溝通了一下,在我的男性魅力下,很快她就不介意我插她前面了,女生叫蘇梅,今年剛畢業的大學生,家是南方的,有著南方女性特有的嬌媚。

我們兩個相談甚歡,還交換了電話號碼,不知不覺的也就到了該我面試了,我整理了一下衣服,剛要進去,門口一個身穿職業裝,主持秩序的小姐攔住我道:「先生,請問你?」

「面試啊,星期五見鬼不是招主持人嗎?我是來面試的。」我很不理解她為什麼攔住我,小姐帶著職業的笑容對我道:「對不起先生,這裡是公司招聘秘術和前台的,你說的招聘在那邊。」很有禮貌的朝另一邊的房間指了指。

眼前這一幕很熟悉,有點鹿鼎記裡星爺去應聘時候的橋段,我訕訕的退了出去,引來後面一片哄笑,尤其是蘇梅,小丫頭前仰後合的笑,我覺得很沒臉,趕緊去敲了敲後面的門,聽到一聲進來,推門進去,就見一個三十多歲已經發福的男人端著茶杯正喝水。

我穩定了一下心神,矜持對那男人道:「你好,我是來面試的,面試星期五有鬼的主持人。」

「坐坐!」面試官很客氣。接著露出詫異的表情,對我道:小夥子,你不要緊張啊。

「我……我不緊張啊。」

「你真的不要緊張,只是聊聊而已,雙向選擇嘛……」

我聽得莫名其妙,丫那看出我緊張來了?驚訝道:「我真的沒有緊張啊。」

面試官怒了:「你敢說你丫真的不緊張?」

「費什麼話啊,我真的不緊張。」

面試官瞪著一雙牛眼都快充血了,憋出一句話來:「不緊張你坐茶几上幹嘛?」

我一瞧,臥槽,可不是暈乎乎的坐在茶几上了,急忙從茶几上下來,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沒看清楚……」

經過這麼尷尬的見面,彼此算是熟悉了,別說那個緊張勁和隔膜感都沒有了,我瞧了瞧那面試官,那面試官瞧了瞧我,都覺得好笑,互相一笑,氣氛十分的融洽,面試官指著茶几後面的沙發:「坐吧,坐吧。」

我先拿出簡歷,遞給了面試官,訕訕的坐下,面試官裝模作樣的看了幾眼簡歷,呦呵一聲道:「還是傳媒大學畢業的,在報社幹過,不錯,不錯,不過,你有過電視主持經驗嗎?」

我從兜裡掏出盒今兒早上買的好菸,遞給他,點上火,點頭哈腰的道:「我以前在學校的時候,經常主持節目來著,我們學校有個校園新聞,我就是主持,問題不大。」

「這個,看你形象什麼的還不錯,年紀也輕,倒是適合,不過我想問問你膽子大不大?」

「我這個人就是膽子大,從小就不知道什麼是怕,三歲在墳上睡過覺,五歲幫村裡的大娘叫過魂,最近還跟人結了一次冥婚……」吹唄,還能真去查咋地。

面試官有些不太相信,疑惑的瞧了瞧我,過了好半天才嘆了口氣道:「反正也沒人來面試,你就試試吧,不過咱們話先說好了,實習期一個月,撐過一個月了拿工資,幹不夠一個月,一分錢沒有,過了實習期,工資漲到六千,不算補助……」

這就算是通過了?我有點不太敢相信,要知道報社的工作,光面試,複試,各種折騰我就跑了起碼五六趟,現在卻如此的痛快,都說用人荒,看來所言不虛,既然雙方都沒意見,我就簽了個合同,接著面試官帶我去上班的地方,彼此聊了兩句,面試官就是我的上司,負責整個視頻網站綜藝節目這一塊,姓趙,叫趙興。

我也沒想那麼多,一路拍著馬屁跟他來到了一間鎖著的屋子前面,門派號碼很不吉利,514,他掏出鑰匙打開,裡面空間不小,得有六十個平方,挺大一張圓桌,四周是電腦椅,正對面的白牆上,貼著一個做工精美的logo,有些小陰森,星期五有鬼幾個大字,歪七扭八的,故意營造出扭曲的風格。

房間的右側有幾張打著隔斷的辦公桌,電腦什麼的都全,就是一個人都沒有,我瞧著空空蕩蕩,灰塵遍地的房間有點懵,趙興拍了拍我的肩膀:「節目組的人都走光了,現在全靠你了,重新把節目搞起來,有沒有這個信心?」

有你大爺個信心啊!還以為欄目組齊全,就缺一個主持人呢,現在可倒好,草台班子都算不上,就是一個人,還要把節目做起來,這是坑爹呢?想是這麼想,話可不敢這麼說,畢竟還等著工資吃飯呢,愣了會神,小心問道:「趙主任,不會……真就我一個人吧?」

「哎!實話跟你說了吧,真就你一個人,當初欄目上馬的時候,我花了不少的心思,在國外,港台,還有一些地區,恐怖類靈異節目一直很有市場,但們國家正規電視台不讓搞這種節目,說是封建迷信,但在視頻網站上做,卻沒什麼問題,我的想法是,咱們國家五千年文化,鬼神文化比起其他國家不知道繁榮多少倍,從古至今,稀奇古怪的事,那更是老了去了,只要人有好奇心,就會被吸引。」

「事實證明,我的眼光還是不錯的,節目播出了幾期,反應良好,說實話也真沒見著鬼什麼的,可就在錄製本市最有名的凶宅,南濱路五十七號薛家公館的時候,出了事,晚上錄製的時候,莫名其妙的監製不見了,第二天瘋了,然後欄目組的其它人都看到一個女人飄忽著竄來竄去,都嚇壞了,回來後打死都不干了……」

根據趙興所說,節目播出後,反響很不錯,也算是小火了一把,前兩期都沒出什麼事,就在錄製一凶宅的時候遇見真鬼了,沒人敢在幹這個活,更離奇的是,這個節目彷彿是受到了詛咒,後面再去錄製節目,不管是什麼內容,總出事,沒錄製成一期完整的,一來二去的,也就沒人幹了,放棄又捨不得,節目是在趙興的照顧下才算是保全下來的,所以公開招聘主持人,做最後的垂死掙扎,成就成,不成,節目就關了。

「小浪啊,年輕人,得有朝氣,還有得有運氣,你瞧瞧,現在你面前是多麼好的一個機會,整個欄目組就你一個人,你既是導演,又是製片,又是主持……多鍛鍊人啊。」

趙興這是抓著個蛤蟆要攥出糰粉來啊,話說的好聽,這節目誰碰誰倒霉,也就是哥們倒霉到家了才敢接這個活,要是以前,也不見得敢大包大攬,不過趙興說的好,有時候看似誰都不敢幹的事才蘊含著巨大的機會。

而我除了是一個屌絲外,更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機會主義者,何況我還有別的選擇嗎?這個社會上好工作多了去了,但那都不是為我準備的,我的面前只有這一個機會。

我還是裝著猶豫了一下,對趙興道:「我有信心把節目從新搞起來,但你要放權,所有選題,必須是我來選,錄製的內容,場地,人員,我都的說了算。」

「這個沒問題,你也看到了,現在就你一個人,當然是所有的事你說的算。」

趙興答應的很痛快,卻不料我又開口說了一句話,當時就把他給震住了,我說的是:「工資要多加兩千塊,因為我要看心理醫生,實習期六千,轉正式後八千,而且以後我是這個欄目組的一把手。」

趙興看了我一眼:「小夥子,你這是趁火打劫啊。」

我嘆了口氣告訴他:「機遇和機會總是並存的,我現在要不打劫你一把,你有信心我能幹下去嗎?趙主任,你這是死馬當成活馬醫的典範,但請你相信在我的努力下,這匹死馬一定能煥發生機,最終變成赤兔馬。」

趙興從我眼睛裡看到了野心,還有……無恥,沉默了會,伸出手:「成交。」

我微笑的握著他的胖手:「趙主任,那咱們從新簽一份合同吧?」

「可以,今天是星期一,星期五的時候我要看到點真東西。」

趙興笑的像個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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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28 16:15:20

第九章 方案


趙興走後,我站在六十多平米的辦公室,猶自有點懷疑,這都是哥們一個人的了?以前一張小辦公桌,還被安排在廁所旁邊的時代一去不復返了,我相當的躊躇滿志,大有指點江山的意味。

嘚瑟了會,也就差不多了,想起辦公室只有我一個人,衛生啥的不都是我一個人幹,頓時就有點洩氣,找了塊抹布,擦了一把椅子,桌子擦出一小塊,其它的不管,去看桌子上面一摞的資料。

全都是星期五有鬼開播兩期的資料,還有一些沒來得及開拍已經選好題材的策劃,我沒興趣看以前留下來的東西,想著怎麼才能搞出一個震撼的開局,琢磨了幾個創意,都不滿意,總得想一個既讓以前的老觀眾不陌生,新觀眾又能接受的噱頭。

抽了三根菸後,我突然靈機一動,既然節目是在薛家公館這條線斷的,如果接上了,豈不是顯得我很有魄力?而且節目停播前,觀眾都很期待,卻一直沒有面世,反而傳的沸沸揚揚,有著相當強的吸引力,還不用重新選題了,豈不是一舉兩得。

我很為自己能有這樣的智商感到滿意,急忙去翻桌子上一堆散亂的資料,三兩分鐘後扒出了關於薛家公館的資料,打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座西式的老宅子,兩層高的小樓,已經有些破敗了,與周圍日漸繁華的高樓大廈,形成強烈的反差。

根據資料上說,薛家公館是民國一個叫薛三山小軍閥的產業,戰敗後帶著資產,一家老小,買下了公館,做了寓公,薛軍閥或許是因為不行善積德,所以家裡只有一根獨苗,還是個傻兒子,眼見兒子到了二十四五的年紀,卻還是沒有成了一門親事,恰好那一年山東大旱,逃荒的老少活不下去,有不少賣兒賣女的。

薛三山不缺錢,買了一個十八歲的女孩子,跟他兒子成親,成親兩年,也沒有生下個一男半女,兒子的精神狀態卻越來越好,也算是一樁好事,可誰知道過了沒多久,一個十五月圓之夜,整個公館裡面突然槍聲大作,等到巡警趕過去,整個寓所裡面已經沒有一個活人,只有薛家的傻兒子,一身是血,手裡拿著把尖刀,瞧著巡警傻笑。

整個寓所跟血洗的一樣,一家十幾口,加上老媽子傭人,沒有了一個活口,人人都死的睜大雙眼,一幅死不瞑目的模樣,傻兒子嘿嘿傻笑著看著天上的月亮,然後舉起了刀,一個小巡警嚇壞了,開了槍,打死了薛家的傻兒子,案子成了懸案,沒人知道當天夜裡發生了什麼,因為人都死絕了,

從那以後,薛家公館就開始出現了許多奇奇怪怪的事情,首先是樓裡邊出現了怪聲,像是有人在哭,又像是有人在摔東西,打架,尤其是到了每個月十五月圓的時候,總是能聽到公館裡面傳出來的女人哭聲,悲悲慘慘,淒淒切切的。

解放後,建設新的社會,也曾要拆除過公館,卻總是出事,一直停工荒廢,據說在那場浩劫中,一些紅色小將們不信牛鬼蛇神,曾經衝進去又打又砸又搶,為了證明他們的勇敢,晚上留宿在公館。

晚上正在思想先進會以,一個靠窗口的小將看到窗戶外面站著一個穿著民國服裝的年輕女子,臉色煞白煞白的,就在樓下漂浮著跟他幽幽的對視,之後晃了一下,沒了人影,然後電燈就開始閃爍,很多小將都看到了女子,心驚膽顫的退出了寓所,沒過多久,當初進了寓所的幾個小將都莫名其妙的死了個乾淨。

從那以後薛家公館就成了本市第一大凶宅。沒有任何一個地產商敢打它的主意,至今矗立在原地,見證著這個城市的風雨滄桑,薛家公館凶宅的名頭我以前也略有耳聞,沒想到裡面還包含著如此多離奇的故事,故事裡面疑點甚多,卻不是我該考慮的,我考慮的是,怎麼樣才能更有噱頭,這個故事可以稍微修飾一下,講的嚇人一點,然後按照套路,帶一個攝影師,親自到凶宅探險,在找幾個老人說說當年的舊聞,基本上就差不多了。

關鍵是,真要碰到鬼了怎麼辦?這是一個無法迴避的問題,其實我也想早點積攢功德,畢竟身上背著一個城隍文書的債總覺得彆扭,問題是我還沒有修煉有成,吳老六給的那本神霄天壇玉書一遍還沒看完,更不要說會法術了,就是一普通人,除了一趟陰司半日遊外,也沒見著過什麼真格的,該害怕還是會害怕,該被惡鬼收拾,對方也不會手軟。

安全是個大問題啊,我又點了一根菸,抽完了,想到了對策,主要有以下幾點,吳老六給我的書上有各種符咒,畫兩張闢邪的帶在身上,即使真有惡鬼出現,總有個跑的時間,當然不出現是最好的,其次,找一個時間點,別太晚了,天一擦黑就進去,那會陽氣還算充足,胡亂拍攝幾下,然後找個懂製作的師傅,加點內容進去,整的似是而非的,有個白影子飄動之類的,就算大功告成,之後採訪附近老人什麼的就比較簡單了。

有了方向和目標,我振奮精神,仔細策劃方案,怎麼能把這一集一個半小時的節目充實滿了,而且不令人感到乏味,策劃完了,我突然發現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那就是沒有攝影師,總不能我既當主持,拿著個麥克風,還要背著個攝像機吧?

這期節目最關鍵的薛家公館,只要兩個人足夠,一個我,一個攝影師,我是萬事俱備,就差一個攝影師了,於是我興沖沖的拿著方案去找趙主任,果然如我預料的那樣,他對我的高效率提出了虛頭巴腦的表揚,但在攝影師方面,卻告訴我無能為力,原因是沒有任何一個攝影師願意去薛家公館。

打死都不去!我看他斬釘截鐵的模樣,愣了半天,沒攝影師,就無法拍攝,最關鍵鬧鬼的宅子不拍攝,你讓觀眾看個毛?我提出了質疑,趙主任說如今整個星期五見鬼都歸我掌控,讓我自己想辦法,有困難要上,沒有困難製造困難也要上,攝影機自然是公司出,然後我就被很客氣的送了出來。

出了門,我有些茫然,就在樓裡面轉悠,十八樓整個一層都是各個網絡綜藝節目的辦公室,看著一個個門牌上的綜藝節目,當真是五花八門,有綜藝大咖秀,緣分天定,萌娃百變……我決定去拜拜碼頭,進門一看,那一檔節目都是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當聽到我是星期五見鬼的主持人兼導演監製的時候,所有人眼神立刻就變了,跟見了鬼一樣。

還沒等我開口借個攝影師,就被送瘟神一樣的送了出來,半個小時後,我站在八十層的前台,大有拔劍四顧心茫然的感慨,沒辦法只能是抓壯丁,先找趙主任領了個夜視的攝影機,然後給小五子打電話,讓他跟著我去一趟,小五子答應的挺好,我很高興。

高興了沒半個小時,小五子回電話說他二姨奶病了,要趕回家看看,臥槽他二姨奶的,這他媽八竿子都扒愣不著的親戚你看什麼?明顯是躲著了,這小子是開出租的,市裡的旮旯胡同那都去,什麼地方都門清,薛家公館這麼著名的凶宅不可能不知道。

我很惱怒,電話裡狠狠的譴責了他的忘恩負義,忘記了我以前幫他押車的仗義云云,正罵的舒暢,這小子關機了,我是真沒辦法了,想了想,大不了自己去,先把攝影機打開了,然後再站到前面報導。

接下來的兩天我很忙,忙著聯繫影像製作,忙著畫符,忙著策劃,到了星期三,必須要去了,畢竟後期製作也需要時間,就在我準備好了,要親自闖一闖的時候,我拉到了一個壯丁,你們猜猜是誰?

估計很多朋友都猜到了,沒錯,就是那個讓我插她後面的蘇梅,這丫頭也應聘成功,成了一名光榮的文秘,正好是下班時間,碰見我扛著個攝影機往外走,很親切的跟我打了個招呼:「浪哥,下班了還扛著個攝影機幹什麼啊?」

我一個箭步就竄了上去,很嚴肅的對她道:「我晚上請你吃飯,現在你跟我去一個地方,幫我拍攝一個鏡頭,以後我把你介紹給其它導演,憑你的相貌和皮膚,拍個化妝品廣告,當個MV女主角之類的不成問題。」

硬拚前兩天應聘排隊的時候,我跟他說我是傳媒大學畢業的高才生,還吹牛逼認識好多導演什麼的,自己來也是應聘主持人,屬於娛樂圈的,蘇梅真相信了,而且看我穿著個很多兜的馬甲,帶著個帽子,很有導演的范,不禁怦然心動。

試問那個女孩子不想成為明星呢?於是我很順利的拐到了蘇梅當助手,在黃昏夕陽下,帶著個美女,悲壯的朝著本市最有名的凶宅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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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28 16:21:20

第十章 夜探鬼宅


在報社受氣的時間太久,我竟然忘記了申請輛拍攝車,帶著蘇梅打了輛車,操蛋的是,這會正是下班的高峰,路上車堵的這叫一個銷魂,等趕到薛家大宅,天已經黑了,現實中的薛家大宅跟照片中的完全是兩個概念,尤其是在夜色下,簡直比恐怖片中的鬼宅還要陰森三分。

黑暗中的薛家大宅,老舊中就帶著那麼一絲陰氣沉沉和死寂,蘇梅個小丫頭見我帶她來的是這麼個地方,一雙秀麗的眼睛瞪的溜圓,驚訝的問我:「浪哥,咱……咱們到這來幹什麼?」

瞧著薛家大宅那斑駁破舊的大門,我總覺得心裡不安,有些猶豫要不要進去,蘇梅一問,反倒是把我問堅定了,前期工作都做的差不多了,就差這麼一組鏡頭,我這麼個屌絲中的戰鬥機,沒背景,沒前途,就得豁出去玩命,雖然也不見得就能出人頭地,但不豁出去玩命,就真連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人活著,有時候是沒有選擇的,我深吸了口氣,笑著對蘇梅道:「就是進去拍組鏡頭,五六分鐘就出來,沒事,現在正是下班的時間,來往的人也多,別怕。」

我裝出來的輕鬆無意中感染了蘇梅,但她還是膽怯的四下看了看,薛家大宅門口的這個胡同的確如我所說,來往的人很多,奇怪的是,來往的人一到了薛家大宅門前都會繞著走,而且以一種異樣的目光看著我倆。

該進去了,再不進去,時間只會越拖越長,我走到蘇梅旁邊,把開機摁扭打開,對她道:「你扛著攝影機,對準了我,咱們進去轉一圈就出來。」蘇梅懵懵懂懂的接過攝影機,扛在肩膀上,攝影機並不大,傻瓜式的,操控起來倒也輕鬆。

我揉了揉臉,站到薛家大宅門前,示意蘇梅對準我拍攝,面色凝重道:「大家好,我是星期五有鬼的主持人徐浪,這裡就是本市傳說中著名的凶宅,薛家大宅,現在是深夜,我和攝製組就要進去一窺究竟。」

轉身推開了沉重的大門,咯吱……荒蕪了太久的大門發出甚是淒慘的聲音,蘇梅哆嗦著對我道:「浪哥,我心慌的很,還是別進去了吧?」

門被推開,一股子陰寒氣息迎面而來,惹得我打擺子似的哆嗦了一下,眼前是一座早就荒蕪的宅院,青石鋪就的路面,兩層的大宅子,木質的門窗漆面早就剝落的不成了樣子,整個宅子堆積著厚厚的塵土,只有從那氣派的大門和雕刻著精緻花紋的窗櫺上,才能依稀可以看出當年的輝煌。

「別怕,你跟著我,咱們快進快出……」我一邊安慰蘇梅,一邊從兜裡掏出個早就準備好的強光電筒,搶先進了大門,蘇梅扛著攝像機,小跑著跟隨,我帶著蘇梅先是在院子裡轉了一圈,什麼事都沒發生,連個貓都沒有。

「浪哥,轉了一圈了,咱們出去吧。」

「蘇梅啊,咱們到宅子裡走一圈就回去。」我應付著蘇梅,不敢大意,從兜裡掏出也張早就畫好的黃符,率先進了宅子,蘇梅無奈只好跟了過來,一進宅子,我就見正廳中央一張古舊的八仙桌旁邊擺著兩個紙人。

大廳內基本沒有光線,只有我手中的強光電筒發射出來的慘白光芒,映射在兩個已經破爛的不成樣子的紙人身上,說不出的詭異,與其同時,外面刮進來一陣微風,吹動紙人身上的爛紙發出嘩啦啦的聲響,兩個紙人被風吹的輕輕搖擺,整個大廳充斥著死亡的冷寂味道,忍不住讓人心頭發麻。

蘇梅畢竟是個女孩子,看到兩個紙人,啊……一聲尖叫,本來我就有些膽突突,她這麼一聲喊叫,頓時嚇得跳了起來,冷汗順著後背就下來了,努力穩定了一下心神,回頭去看,蘇梅竟然沒跑,腿抖得跟篩子一樣,還扛著攝像機。

不是蘇梅夠義氣,實在是腿軟的走不動,我腿也軟,但總不能在一個被我拉下水的女孩子面前丟了面子,鎮定了一下走到蘇梅身邊,對她道:「別怕,別怕!就是兩個紙人,有哥哥我在保證你平安無事,你看我來的時候還找大師要了兩張驅邪的黃符,給你一張,手拿著,沒事,沒事,走走,咱們快速去樓上轉一圈就下來,節目裡我給你個特寫,你也算是露了個臉,以後就算娛樂圈的人了……」

蘇梅是真有點怕了,可還是沒禁受住哥們忽悠,畢竟當明星對一個女孩子的誘惑太大,試問,只要是相貌較好的女孩子,那個不想當明星?但在這個社會,沒人捧,沒人推,就能當成明星了?蘇梅只是個普通女孩子,只有我這個忽悠,可畢竟也是一個機會。

只要是機會都要抓住,否則不會有第二次,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誰也無可奈何,我是如此,蘇梅也一樣,蘇梅定了定心神,也是拼了,小臉煞白,卻是堅定的點點頭道:「那咱們說好了,節目裡要給我個特寫鏡頭,浪哥我相信你,咱們走。」

我楞了一下,還以為說服蘇梅要大費周章,沒想到這丫頭如此懂事,急忙點了點頭,站在大廳中央,讓蘇梅鎮定一下,站到大廳中央,裝模作樣道:「我和攝製組已經進入到了大宅子裡面,正廳有兩個紙人,有些年頭了,也不知道是誰擺放的,據說紙人畫上了眼睛是有靈性的……下面就請跟我去二樓。」

蘇梅扛著攝影機,跟著我踏上了木質的樓梯,因為年頭過長,無人打理,每上一級台階就發出咯吱咯吱……滲人的聲響,環境太過壓抑了,我知道蘇梅一定很害怕,就不停的說話,雖然背對著攝像機,還在介紹:「薛家大宅在慘案之後,鬧鬼的傳聞一直不斷,附近的鄰居常常在午夜的時候,能夠聽到宅子裡傳來的慘叫聲,尤其是十五月圓之夜,宅子裡更是鬼叫連連,常有人看到一個女子在附近晃蕩,仔細一看又沒有了人影……」

我本來是介紹薛家大宅的情況,有人說話,恐懼就能小上不少,蘇梅卻顫抖著道:「浪哥,你還是別說了,你越說我越害怕。」

這麼會的功夫,也就上了二樓,整個樓層漆黑寂寥,半點燈光也無,我照了照,見右邊有個屋子門開著,琢磨著進去拍攝一組鏡頭就走,回頭對攝影機道:「傳說這就是薛家兒媳婦的住處。」

是不是的也不知道,進去拍幾個鏡頭就出來,不曾想一進屋子發現還真是個女子房間的模樣,黑乎乎陰沉沉的,大概有四十平米左右,右邊是一張老舊的大木床,腐爛的被縟什麼的還都在,牆邊是老舊的紅木家具,靠窗戶的地方擺著一張挺大的梳妝台,前面還有個小木凳子,鏡子上面滿是灰塵,擺放著的木梳,小盒子的也都在。

「蘇梅,拍那個梳妝台,拍完咱們就走。」我兩步竄了過去,把強光電筒放在梳妝台上,站在前面等蘇梅趕了過來,攝像機對準了我,整理了一下衣服,咳嗽了一聲,剛要來兩句,突然梳妝台的抽屜,啪!的一聲開了!

如此寂靜的環境,對於毫無心理準備的人來說,這一聲響,無異於是晴天霹靂,我和蘇梅全都傻了,腦子已經轉不過彎來了,整個大宅除了我倆,沒有一個人,在沒有外力的情況下,梳妝台上的抽屜怎麼會突然就開了?

一瞬間我倆情不自禁的同時冒出一個念頭,有鬼!

蘇梅這回不光是腿軟了,全身都軟了,求助似的看著我,我也嚇傻了,雖然走過那麼一段陰陽路,見過鬼了,可除了幾個裴曉曉那個死鬼外,也就跟吳老六比較熟,何況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鬼啊!這玩意見了多少次那也害怕啊,畢竟不是一個世界的存在。

我大口喘氣,鎮定了一下,抓著強光電筒,朝著抽屜扭頭去看,下面的抽屜被拉開了大半,空空蕩蕩的抽屜正中,靜靜躺著一張黑白的照片。

由於年代久遠,黑白的照片已經發黃,使得照片上面的那個女子臉色在燈光下是一種慘淡的血色,那是一個穿著旗袍的女人,十八九歲的年紀,妝容卻很濃,臉色陰沉,栩栩如生的神態,冰冷的眼神,讓人莫名其妙的就產生一股寒意。

「浪哥,我堅持不住了,走……走吧。」蘇梅都快嚇哭了,我也被嚇得麻爪,何況已經拍到抽屜自己打開的畫面,足夠應付這一期的節目了,大不了後期製作的時候,加個人影子啥的,也就算是完成了任務。

「走走,咱們走!」我喊了兩聲朝蘇梅走去,要接過她肩膀上的攝影機,眼見著就到了蘇梅旁邊,這個時候,窗外突然閃過一絲詭異的光影,像是車燈不經意照射進來的光亮,隨即我就看見在蘇梅的身邊突然多出個人影,仔細一看,正是照片中的那個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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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28 16:27:21

十一章 開靈車的


我沒想到刺激會來的這麼快,雖然早就有心裡準備闖凶宅可能會遇到鬼,但那也只是可能,內心總有僥倖心理在作怪,想著早點進去,快點轉一圈就出來,應該沒事,一旦真出事了,也就真麻爪了,不知所措的瞪眼瞧著那女鬼。

女鬼的形象並不像恐怖片裡一樣那麼慘無人道,臉色卻是慘白慘白的,加上光影的斑駁和寂靜,比恐怖裡的女鬼片更加嚇人,因為她是真的,女鬼就是黑白照片裡的那個女人,同樣陰沉的神情和冷冰的眼神,嘴在上下眨動,奇怪的是,我卻什麼都聽不到。

蘇梅也感覺到了不對,全身劇烈的抖動了一下,想要動彈,全身卻像是被灌了鉛般沉重,似乎張嘴的力氣都沒有了,陰寒的氣息如此濃烈,使得她呼吸之間,竟然冒出陣陣白色的哈氣。

「浪……浪哥!」蘇梅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從喊出這兩個字,把我驚醒過來,都這時候了,怎麼都不能看著蘇梅出事,不由得深吸了口氣,掏出畫的黃符,對準那女鬼猛地衝了上去,大喊了一聲:「我師父是吳老六,誰敢惹我!」

一聲喊,頗壯聲勢,大有小時候跟人打架,喊找我哥之類的效果,更有我爹是李剛的霸道,那女鬼估計也被我這一嗓子震住了,陰冷的神情竟然因為我的一聲喊,錯愕了下,隨即我就傻不愣登的就衝了上去,臉色猙獰,手中拿著一張自認為有法力的黃符。

俗話說,鬼怕惡人,我一來勁還真就震懾了住女鬼,飄忽了一下消失不見,我大呼小叫的跳過來,看見蘇梅身邊的女鬼沒了,那裡還敢嘚瑟,一把拽住了蘇梅的小手就往外跑。

蘇梅被我拽了個踉蹌,左手還拿著攝像機,好在沒摔了,玩命似的往樓下跑,可一著急,把個強光電筒掉在剛才的屋子裡了,這時候想要回去拿,實在沒有那個膽量,蘇梅驚魂未定,尖聲大叫,聲音超過了一百分貝。

我滿頭大汗,拽著蘇梅玩命奔逃,憑著印象去找樓梯,跑了一圈,愣是沒找著樓梯,隱約的前面有光亮,不由得跑了過去,離近了一看,那個女鬼站在門口,身上散發出來的慘白色光芒,儘管光線很淡,我還是一眼就瞧出來是那個女鬼了。

這鬼娘們是跟哥們耗上了!報上吳老六的名號也不管用,我剛琢磨該怎麼對付眼前的鬼娘們,蘇梅也看到了女鬼,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深吸了幾口氣,猛然一聲尖叫:「鬼啊!」掉頭就跑。

我激靈一下,知道壞了,雖然跟女鬼對上還是頭一次,但憑我從小跟人打架的經驗來說,不管是人是鬼,都不能把後背留給別人,一旦看不到對方的動作,倒霉的只能是自己,剛想拽住蘇梅,沒想到蘇梅因為恐懼力氣大的異乎尋常,反倒把我拽的踉蹌了一下,只能跟著她跑。

跑了還沒幾步,前面黑暗中突然憑空出現個繩套,是那種上吊的繩套,周圍包裹著一層淡淡的陰森白光,我很明顯的看到了繩套,蘇梅卻被嚇的掉了魂,除了恐懼,什麼也顧不得了,竟然朝那個繩套竄了過去。

「蘇梅,別動!危險!」我大喊了一聲,使勁要拽住蘇梅,可蘇梅此時根本不受控制,反而拽著我愣是向前竄了兩米,而那繩套跟有人操縱一樣,順著她的動作,忽地向下一沉,把蘇梅的腦袋正好套了進去,接著一股大力使勁向上一拽,把蘇梅和我都拽離了地面。

臥槽……臥槽……我心中只剩下臥槽了,腦袋跟漿糊似的,雖然我能鬆手,可蘇梅就要完蛋了,是我把蘇梅帶到現在這個境地的,就能獨自逃命?我從不認為自己是個好人,但做人總要有底線,扔掉同伴逃命這麼齷蹉的事,我還幹不出來。

可這麼吊著也不是個辦法啊,繩套套住了蘇梅的腦袋,這丫頭雙腿開始抽搐,再加上我一百多斤的重量,死的更快,危機之下,我突然想起在網上看過的資料,說是人的舌尖血陽氣最足,最是闢邪,情急之下,也顧不得那麼許多,猛然咬破了舌頭,那是……真特媽疼,眼淚都出來了,混著口裡的吐沫,我向上一扒,朝著那繩套上空,噗!的噴了出去。

還真管用,一口混雜著吐沫的舌尖血吐出去,我就聽到嗤啦……類似烙鐵碰水的聲音,同時一股子屍臭的味道從上面傳來,蘇梅的身體立刻向下墜了一墜。

這樣的機會要是能錯過,我就白活二十多年了,急忙順勢用力往下一拽,啪!一聲脆響,像是有什麼東西斷裂了,我懷中抱著蘇梅就掉了下去,心中不由得一喜,操蛋的是,那繩套就在我們找了半天也沒找到的樓梯上方。

下來是下來了,腳下一軟,我抱著蘇梅順著樓梯就滾了下去,迷迷糊糊的腦袋挨了幾下,我堅持不住的昏迷了過去,恍惚中聽到蘇梅撕心裂肺的大喊:「有鬼啊!」接著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又有了意識,就像突然得到了重量。下一刻,睜開了雙眼,胸口憋悶的火燒一般,身體又有了力量,我猛然翻身而起,發現自己身在一個改裝過的小巴中,車在飛快的向前行駛,從前面傳來一陣陣類似佛經的唸誦聲。

然後我就看到一個二十多歲的小警察,一臉驚駭的看著我,全身抖的很篩子一樣,見我坐起來直愣愣瞧著他,雙眼一翻,咯!的一聲昏死了過去。

路燈的光芒投射過玻璃車窗,映射的車廂忽明忽暗,不是在薛家大宅摔暈過去了嗎?這是輛什麼車?要拉我到哪裡去?我突然就慌亂了起來,四下亂看,發現身下是一張鋼架結構的病床,旁邊是同樣的一張病床,蘇梅靜靜的躺在上面,車廂是封閉的,看不到駕駛室,更不知道是誰在開車。

「停車,這是什麼地方?要拉我去那?」我跳下了床,嘶聲喊叫著去拍車廂前方。

前面那誦經一樣的聲音突然小了小,接著就是一個急剎車,變故來的突然,我根本無法穩住,被急剎車的慣性倒甩了出去,砰!的一聲撞到車窗上,又跌坐到地上,將鋼架的病床撞得來回晃蕩。

好在沒有撞到腦袋,就在我暈頭轉向的時候,車門猛然打開,一個人影出現在車門,昏黃的燈光照應在他身上,讓我看不太清楚他的模樣,正有些不知所措,聽見那人冷冷道:「沒死就下車吧。」

我站起來走到車廂門口,才看清楚這個人的模樣,眼前的人跟我年紀差不多,臉色很白,是那種病態的蒼白,與之呼應的卻是他的眼睛,黑亮的嚇人,我還從未見到一個人的眼睛能夠亮到這種地步,戴了一頂破舊的棒球帽,手指頭上卡著根菸,表情帶著一種奇怪的嘲諷,嘴角總是在微微上翹著,不得不說這個人很帥氣,比當今許多的男明星還要帥氣,但給人的感覺卻並不陽光,而是很陰柔。

我跳下車,茫然的四下打量了一下,突然發現這輛車竟然是輛小巴士改造成的靈車,車頭掛著個黑色的奠字,停靠在路邊的一盞路燈下面,所有的車離的老遠就繞開,使得我和這個人還有靈車顯得很詭異和突兀。

我有太多的疑惑想要問,話到嘴邊卻不知道怎麼開口,開靈車的抽了口煙,從上衣的口袋裡掏出一張單子,一枝筆,對我道:「能假死這麼長時間,你本事也不算小了。」

我茫然問道:「出了什麼事,能跟我說說嗎?」

「哦,你跟那女的昏死在薛家大宅了,過路的聽到裡面有尖叫,報了警,你倆被送到附近的一家小醫院,經診斷你們已經死亡,醫院小,沒有停屍間,聯繫了殯儀館,送到我們那,再通知你的家人,然後你就活過來了。」

他說的輕描淡寫的,彷彿是一件特別微不足道的事,我卻突然覺得很荒誕,試想一個人開著靈車,後面拉著兩個被診斷死亡的人,突然有一個活了過來,普通人都會感到害怕吧?我前兩天剛活過來一次,嚇得裴江和王大師都麻爪了,那個小警察更是嚇得暈了過去,為什麼他看上去非但沒有一點害怕的意思,反而冷靜的讓我覺得有些害怕。

我忍不住問道:「我突然活了過來,你就不害怕?」

「嗤!別說你是假死,就是真死了變成鬼,我也有辦法收拾你,行了,你把那小警察嚇的不輕,去把他叫醒,你們商量看看該怎麼辦。」

蘇梅!我突然想起了身邊的蘇梅,我是假死,蘇梅是不是也是假死?我急忙轉身上車,使勁搖晃蘇梅,大聲喊道:「蘇梅,快醒醒,醒醒啊……」

蘇梅身體冰涼,被我搖晃的亂顫,卻是沒有半點反應,我是真慌了,又是後悔,又是愧疚,蘇梅真有個三長兩短,我這輩子就得活在悔恨和愧疚裡面。

「醒醒啊蘇梅,我錯了,不該拉你去薛家大宅,你給我醒醒啊!」我聲音帶著哭腔,雙手把個蘇梅搖晃的全身顫抖不止,突然,蘇梅被我搖晃的咯!一聲,一口帶著陰寒的濁氣從胸腔噴出來,猛然挺直了身軀,直愣愣的坐了起來。

開靈車的小哥眼睛突然就亮了,嘴角上翹,看著蘇梅直愣愣坐起,頗有興致的道:「有點意思啊。」

小警察巧合的也在這時醒了過來,看到我和蘇梅兩個被診斷死亡的人,一個站在自己身邊大喊大叫,另一個直愣愣坐起來的,一副魂魄不全的模樣,楞了楞,雙眼一翻,又暈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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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章 晴天霹靂


沒人在意小警察的存在,成了個名副其實的配角,甚至都沒人看他一眼,蘇梅坐起來,我這叫一個欣喜若狂,只要這丫頭沒事,其他的都是小事,一個箭步竄上了車,雙手去抓蘇梅的肩膀,想要安慰安慰她,就算蘇梅生氣,給我兩巴掌,那也是應該。

不曾想還沒等碰到蘇梅肩膀,這丫頭突然頭一轉,直愣愣的瞧著我,眼神冰冷,一雙手跟殭屍似的猛然彈起,超前一個平推,一股陰沉的怪力湧現,我胸口一疼情不自禁的倒飛了出去,人還在空中,又被身後一股力量一圈一引,砰!的聲,摔在地上。

我被摔得一個勁發懵,卻見那開靈車的小哥伸手把我放下,嘴角叼著的菸頭,狠抽了一口,拿在手中朝著蘇梅輕輕一彈,啪!的一聲,菸頭帶著火光擊打在蘇梅的印堂之上,濺起一小團火光,速度之快,彈的之準,跟練過的似的,頗有幾分武林高手的風範。

蘇梅眼神冰冷,周身上下就帶著那麼一股子陰氣,開靈車的小哥冷哼一聲,單手捏了個手決,朝著蘇梅不緊不慢走去,冷冷道:「你出了薛家大宅也就算了,還敢在我面前附在別人身上,不給你點厲害瞧瞧,你也不知道馬王爺長了幾隻眼。」

傻子都看出來情形不對了,尤其是開靈車的小哥說的附身之類的,我目瞪口呆的看著,難不成這小哥還是個高人?事到如今我這個神霄派的高徒什麼辦法都沒有,只能是看別人的,但也不能什麼都不做,要不幫著吶喊兩聲助助威?

還沒等喊,蘇梅突然冷冰冰開口道:「我沒有惡意,附身是要向你們求助,薛老鬼死了仍然在薛家宅子,快要成煞了,我被他困住,救救我……噶!」

之所以有噶這麼一聲,是因為開靈車的小哥根本沒有耐心聽附身在蘇梅身上的那個東西說什麼,手指頭摁在了蘇梅的印堂上,許是視線的緣故,我感覺蘇梅的印堂都被他摁的癟下去了一塊,蘇梅全身猛烈地顫抖了一下,雙眼泛白,直挺挺躺在了病床上,眼前這一幕,簡直是千載難遇,要不是真經歷了這一切,說出去誰信啊?要是能拍攝下來……

這個念頭也就是一晃而過,我還是擔心蘇梅,急忙跑了過去,蘇梅抽筋一樣的猛烈抖動了幾下,悠悠醒了過來,睜開眼,見我在身邊,虛弱問道:「浪哥,咱們這是在哪?」

「沒事了,沒事了,出了點小狀況,現在沒事了……」我溫柔的哄著蘇梅,蘇梅眼神怯怯的,惹人憐惜,我卻是一個勁後怕,多虧遇到高人了,要是蘇梅真出點事,簡直不敢想像……

就在我哄蘇梅這麼個功夫,那個小警察又醒了,一睜眼,路燈昏黃的光芒下,我和蘇梅就在眼前晃蕩,實在是太刺激了,而且都昏過去兩次了,一睜開還能看見,這是纏上他了?忍不住雙眼一翻,又要昏過去,卻被開靈車的小哥一把拽住了,對他道:「你都暈兩次了,別再暈了,他倆沒死,還是把剩下的事處理一下吧。」

不管不顧的把我們三個人都趕下了車,扔在馬路上,開車就走,剩下那小警察哆嗦了會,看見我和蘇梅地上有影子,才算安心了些,小心問道:「你倆真沒死?」

我也是哭笑不得,道:「真死了還能站在這跟你說話,我說你也是個警察,怎麼膽子這麼小?」

「不是我膽子小,法醫診斷你倆已經死亡,脈搏和心臟都停止了跳動……似乎是驚嚇過度,而且假死那有這麼長時間突然活過來的?這本身就已經脫離了常識的範疇……」

我一琢磨,也對,畢竟對於一個沒接觸過靈異事件的警察來說,我和蘇梅的確屬於常識範疇之外了,但跟他說這個世界上真有鬼,有地府,地府有個吳老六,他也不會信啊,我咳嗽一聲道:「給警官添麻煩了,對了,我攝影機呢?」

既然沒死,就得按照程序走一遍,小警察給分局打了個電話,沒多久來了輛110,把我們拉上,直接回到局裡,有小警察作證,全程跟蹤,倒也省了不少的事,把自己是節目主持人,要拍現場交待了一下。

警察先是確認,給趙興打電話,接著又是走手續,很快趙興就趕了過來,忙忙活活的到了十二點多,分局才把所有的東西還給我們,讓趙興把我和蘇梅帶走,一出了分局的大門,趙興就對我道:「怎麼搞的這麼大?」

我立刻就急了,鬼宅啊,薛家大宅那是真有鬼,九死一生的出來了,沒聽到一句安慰的話,反倒責怪起我來了?忍不住道:「主任,你把整個星期五有鬼的節目都推給了我,連個攝影師都沒有,還好蘇梅這丫頭仗義,跟著我去了,全世界做節目的你還能找到一個比我更悲催的?別說後援,連輛面包都沒有,你還嫌我搞的大?」

趙興見我急了,覺得不好意思,強笑著道:「我這不是關心你們嗎?還沒吃飯那吧,走走,咱們先去吃飯……」

這個點還開業的也只有麥當勞,肯德基,之類的快餐店了,我們三個坐在肯德基裡面,蘇梅抱著一杯咖啡,還在不停的哆嗦,看的我這叫一個愧疚,剛想說些什麼,蘇梅道:「浪哥,你可把我坑慘了,你說那女鬼不會纏上我吧?」

蘇梅仍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我急忙安慰她:「不會,不會,什麼事我都替你扛下來。」

蘇梅個小丫頭挺相信我,點了點頭,我見她柔弱的模樣,內心不知怎麼的突然多出一絲衝動,沉聲對她道:「蘇梅,你徐哥我但凡有鹹魚翻身的那一天,一定把你捧紅了。」

這是一句誓言,也是給自己一個堅定下去的理由,經過這次的事,我跟蘇梅也算是患難與共了,趙興也幫著我勸蘇梅,說回頭把蘇梅調到他這個部門來云云,有這麼個老忽悠在,蘇梅覺得前途有望,恐懼消散了不少,趙興對我倆遭遇了什麼很感興趣,一個勁的問碰到了什麼。

我把夜探薛家大宅的經過說了一遍,也沒忽悠他,因為事情本身就已經夠離奇的了,趙興聽到抽屜突然自己開了,看到女鬼,急忙拽了我一下問道:「都錄下來沒有?」

一聽到趙興問都錄下來沒有,蘇梅眼裡就露出恐懼,我對趙興有些不滿意,我和蘇梅都這德行了,你多安慰安慰兩顆受驚的心能死?感情你關心的就是節目?剛想搶白他兩句,蘇梅電話響了,是跟她一起租房子的同學打過來的。

「主任,咱們就別當著蘇梅說這些了,先把她送回家,有什麼事咱倆待會說。」

「對對,先把蘇梅送回家去……」

老油條就是老油條,一點就透,結了賬開車送蘇梅回到租的房子,臨走的時候,我告訴蘇梅有什麼事直接給我打電話,我還是有些不放心,畢竟那女鬼附在蘇梅身上過,怕她糾纏上了,蘇梅答應下來,我和趙興上了車,趙興遞給我根菸:「小浪,干的不錯,真要是能把節目拯救回來,我不會虧待你的。」

趙興沒再問錄沒錄下來的事,但我聽得出來他其實是拐著彎問呢,拍了拍沒摔壞的攝像機對他道:「放心吧,蘇梅一直扛著攝像機呢,你要是現在不著急回家找老婆,咱們回單位看看錄製的效果?」

「那就走吧,還等什麼?」趙興一踩油門,車子直奔大廈,到了大廈,到了他辦公室,急匆匆打開牆上的電視,我把攝像機的插頭連接上電視播放,摁下播放的摁鍵,電視一變,卻是一片漆黑,什麼都沒有。

我有點懵,難道是攝像機摔壞了?剛要檢查一下,聽見電視裡傳來我的聲音:「大家好,我是星期五有鬼的主持人……」可電視上為什麼沒有畫面?真是他娘的見鬼了,我正在發懵,趙興瞧了瞧攝像機,又瞧著我愣了楞問:「錄製的時候,你們開鏡頭蓋了嗎?」

趙興問的這一句,猶如晴天霹靂,立刻就將我劈的動彈不得,不由得朝攝像機一看,鏡頭蓋靜靜的蓋在鏡頭上,臥槽,忙活了一晚上,沒開鏡頭蓋……我立刻就傻了,這簡直比見鬼還不能接受。

我仔細回憶,到了薛家大宅門口的時候,就開始緊張,好像只摁了開始錄製的摁鍵,天又黑,蘇梅個丫頭又是第一次用攝像機,於是……白忙活了一個晚上。

我怎麼就那麼沒長心呢?我腸子都快悔青了,急的直冒汗,趙興看樣子比我還急,呲著牙道:「後天就是星期五了,就要開播了,我都報上去了,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哎,我說小浪,你咋就這麼粗心大意呢?……」

聽著趙興的埋怨,我靜了靜心神,咬牙切齒對他道:「主任,現在埋怨也沒用了,薛家大宅這個節目我做定了,你放心,還有一天的時間,明天晚上我再去一趟薛家大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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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章 拉人下水


垂頭喪氣的回家,我開著檯燈一根接一根的抽菸,事到如今後悔也沒用了,只能是另想辦法,薛家大宅是名副其實的鬼宅,那是真有惡鬼,而今天晚上給我的刺激實在是太大了,也終於明白為什麼星期五有鬼這檔節目會淒涼到如此地步了。

沒有三兩三,就別上梁山,遇鬼這種事,不要說老遇到,遇到一回就夠受了,要是隔幾天就刺激一下,這種折磨誰也受不了,也只有我這種走過一回陰陽路,還有個城隍秘書當師傅的能有點底氣,想起吳老六,我就氣不打一處來,這老犢子把我給忽悠了,給了塊什麼通冥寶玉,聽著挺牛逼,說是能聯繫到他,但我忽略了一個重點,那就是必須是每個月十五子時才能用那塊玉。

也就是說,通冥寶玉這種類似聯繫軟件的玩意,一個月只能@吳老六一次,而且有時間限定,這就太操蛋了,真有急事,根本就聯繫不到我那便宜師傅吳老六,這也怪我當初在城隍那裡急不可耐的要回來,稀里糊塗的也沒仔細聽他說什麼。

教訓啊,教訓我這個世界處處都是陷阱,稍有不慎就會把自己折進去,不過我這粗心的毛病也的確該改改了,要是不粗心,就不會沒開鏡頭蓋,要是不粗心,就不會拿著快通冥寶玉束手無策。

轉念又一想,萬一平時也能召喚出來吳老六呢?我立刻就振作了起來,打了盆水,把玉放在水裡,蹲著瞧著水面,輕聲念叨:「通冥寶玉兮通幽冥,通幽冥兮真牛逼,有請吳老六,有請吳老六……」

這幾句咒語真是吳老六教我的,或許這老犢子沒什麼文采,或許乾脆就是忽悠我的,反正咒語我是按照他教的念了,效果嗎,不是沒有,平靜的水面突然就變得碧綠的顏色,水紋波動了一下,挺像那麼回事,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我急忙又念了幾遍咒語,還是沒動靜,看來不到日子吳老六是不會出現的,我垂頭喪氣的撈出通冥寶玉,算了下時間,離這個月十五還有三天,可後天節目就要播出了,明天還要再去一趟薛家大宅,但我知道,絕對不會有人幫我扛攝像機了。

何況帶著蘇梅闖鬼宅給了我一個很大的教訓,那就是,決不能帶普通人去冒險,可不拉人下水,自己冒失的去了,心裡真突突,也沒底氣,如果拉人下水,那這個人一定得會游泳,會游泳的,沒準還沒救我一下,不會游泳的只能是把我也拖到水裡。

可除了吳老六,哥們也不認識什麼高人啊,我又開始一根根的抽菸,心煩意亂之際,我把菸頭彈了出去,菸頭彈在牆上,濺射出一捧火花,火花四濺中我突然想起了一個人,那個開靈車的小哥,一個手印就把附身在蘇梅身上的女鬼逼走的帥哥。

那麼牛逼的手段,見到我和蘇梅活過來,如此鎮定,要說他不會兩下子,鬼也不信啊,不拉他下水拉誰下水?我立刻就精神了起來,仔細回憶靈車的模樣,車身右側有南郊殯儀館的字樣,只要知道他單位,不怕找不到人。

有了計較,一覺睡的很香,連個夢都沒做,早起先是給蘇梅打了個電話,問她有沒有事,電話那頭蘇梅的精神聽上去不錯,跟我說沒什麼事,我這才放下心,洗漱完了,到樓下的菸酒店,咬著後槽牙買了兩條黃鶴樓,按照南郊殯儀館的地址,倒車過去。

想像中的殯儀館是那種陰氣森森鬼片裡的模樣,但現實和想像還真是有差距,南郊殯儀館依山傍水,是個風景很秀麗的地方,來來往往進出的人也不少,氛圍就差了些,每個人穿的都挺莊重,臉上帶著悲切,我並沒有急著進去,找到看門的大爺,遞上根菸:「大爺,你們這有個開靈車的小哥,跟我年紀差不多,你認識不?」

我這個人有個特點,那就是能夠快速和群眾打成一片,也是在報社拉廣告這段日子鍛鍊出來的,看門的大爺也就五十歲左右,陰沉著一張臉,看了看我遞過來的白沙,眼神中閃過一絲輕蔑,從抽屜裡取出一盒玉溪來,抽出一根扔給我:「還是抽我的吧。」

生死是大事,一般家裡有人去世,為了讓親人走好最後一程,都舍得花錢,尤其是來到殯儀館,為了讓死去的親人得到些許的照顧,都備著好菸好酒什麼的,而殯儀館屬於公家單位,看門的不讓你進,就得在外面等著,所以看門大爺抽好菸根本就不稀奇,他不抽好菸我才會覺得奇怪。

我接過煙,給大爺點著火,嘻嘻笑道:「多長時間沒抽過這麼好的煙了,謝謝大爺了。」

在這裡教給一個大家基本的生活技能,那就是裝孫子,千萬別拉不下臉來,咱們的國情就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所以你到某些地方辦事,總會看到一些基層的辦公人員那架子拿的比美國總統還大,這個時候你一定要低調,讓他在你身上找到優越感,該奉承的一定要奉承,接著你就會發現,只要讓他認可了你,你就可以牽著他走了,讓他為你辦事。

很明顯看門的大爺在我身上找到了優越感,看我就順眼了起來,起碼表情不那麼僵硬了,問道:「你找李一靈?你認識他?」

我已經確定開靈車的小哥叫李一靈了,但後面的問題我得回答好了,我還想從看門大爺這套點關於李一靈的來歷,笑著道:「是啊大爺,我跟他不是很熟,也算是認識,有點小事找他幫忙,大爺,李一靈有點本事啊,要說我倆年紀差不多,本事可差太多了……」

「那小子是從棺材裡生出來的,你能跟他比嗎?……」

在我的循循誘導下,大爺很快就交待了李一靈的經歷,據他說,李一靈是個孤兒,母親因難產而死,送到殯儀館,誰知道當天夜裡,看靈堂的老師傅聽到棺材裡有嬰兒哭聲,打開一看,命大的李一靈在棺材裡爬。

老師傅救出來李一靈後,孕婦那家根本就不承認這個孩子,無奈之下老師傅收養了李一靈,跟他姓了李,而收養李一靈的這個師傅據說來歷也不簡單,以前是個陰陽先生,動亂的時候被下放到殯儀館干雜活,也就一直幹下去了。

李一靈自打睜眼看到的就是死人,從小跟著收養他的李師傅長大,每天看到的還是死人,這孩子從小就古怪,常常盯著一個地方,說些別人聽不懂的話,還說能看到鬼……這麼個怪胎,誰都怕他,也沒上過學,沉默寡言的,老李師傅去世後,他就接了老李師傅的班,還是在殯儀館裡幹活,開個靈車,守個靈堂什麼的,他膽子大,別人不敢幹的事,都是他去,殯儀館還真離不開他……

李一靈竟然還是個有故事的人,從看門大爺的描述中,不難感覺的出李一靈的孤獨,怪不得他的嘴角總是帶著嘲諷的笑容,在他的笑容掩飾下的其實是一顆敏感而多疑的心,用冷漠來拒絕別人,保護自己。

都是苦逼的人啊,我暗自嘆息了一聲,又跟大爺扯了會別的,問李一靈在什麼地方,大爺很熱心的告訴我,一般這個時候,李一靈都在擺骨灰盒的骨灰堂裡值班,直接去找他就行。

問清楚了路,在哭泣聲中,找到了骨灰堂,這地方就是陰森,雖然是在陽光下面,可一靠近,就能感覺到陰氣陳陣,不管多熱的天,在這裡保證不會有燥熱的感覺。

這個地方很少有人來,靜的嚇人,我走到門口,沒看見一個人,只能是敲敲門,輕輕喊道:「小哥……李一靈……」

「誰找我?進來說,大白天的,別打擾別人休息!」聲音有些冷,在這空寂的地方竟然還有回音,而且這話說的……打擾誰休息?

我確認就是李一靈的聲音,急忙拉開了門,一抬眼,就見老大間屋子,得有幾百個平方,牆壁上是一個個的抽屜樣的方格,都上著鎖,裡面存放著骨灰。房子很大,四面的牆壁幾乎都是都是方格,右側有一間小屋子,李一靈探頭看是誰來找他,當看到是我的時候,臉上突然就變成了昨天晚上那帶著嘲諷的笑意,對我招了招手,示意讓我過去。

骨灰堂外面是陰氣森森,裡面就是陰冷了,我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哆嗦,快步走了過去,進了小屋子,就見裡面整整齊齊擺滿了白紙,冥幣之類的東西,李一靈正在手腳麻利的紮著一個紙人。

李一靈雙手細長,很是秀氣,且十分靈活,幾下的功夫一個栩栩如生的紙人就紮了出來,隨手丟在一邊,拿出盒中華,也不遞給我一根,點著了自己抽了一口,嘶的一聲,問:「你找我什麼事?」

我手裡拎著的所謂兩條好菸,也就是一百塊錢一條的,看人家抽中華,真有點遞不出去,但咱臉皮厚,就當沒看見他抽中華,遞過煙去,道:「小哥,我非常的有誠意,我是請你出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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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章 闢邪十法

李一靈聽到我第一句話就是請他出山,不由得楞了一愣,隨即就明白了什麼意思,聰明人就是聰明人,不用跟他說太多的廢話,李一靈接過煙去瞧了瞧,譏諷的看著我道:「這麼兩條破煙,就想請我幫你辦事?」

我盯著他的眼睛,用一種特真誠的語調道:「小哥,苦逼何苦為難苦逼啊。」

小哥很明顯聽出了我話裡的意思,把兩條煙放到一邊,扔給我一根中華,沉默了一下道:「你是想讓我幫你解決了薛家大宅的事?你怎麼知道我有那個本事?」

「陰陽先生的傳人,要說沒點本事,誰信啊?小哥,看你昨天的手段,絕對比那些所謂的大師強上許多,我也不瞞你,我是一個欄目組的主持人,節目是靈異節目,我來找你,也不是單純為了薛家大宅的事,還想請你到我們那去工作……」

「你倒是挺看得起我,拿我跟那些大師比。」李一靈嘲諷的笑了笑,接著道:「你想招聘我,總要開個價吧,工資一個月多少?」

找李一靈這件事還沒來得及跟趙興說,能開多少工資我心裡並沒有底,要是趙興不同意怎麼辦?不行就只能從我工資裡出,我均衡了一下,咬牙切齒道:「最少三千,也不干重活累活,就是開個車跟我拍攝什麼的。」

李一靈斜眼瞧了瞧我,把菸頭掐滅了,指了指屋子裡的紙人,對我道:「殯儀館是民政局下屬單位,我是正式工,靠著殯儀館不愁吃不愁喝,這些不說,我沒事扎個紙人,扎個花圈,你知道我一個月能有多少收入,最少五千,你三千塊錢,這是打發叫花子呢?」

殯儀館的工資並不高,二千多塊錢,但我沒想到灰色收入有這麼多,何況它這種有本事的,隨便指點個時辰什麼的,信封裡包著的錢絕不會少,就算不靠這個,只憑在殯儀館買個紙人,冥幣,金錁子之類的,那收入也比得上一個白領,甚至只多不少。

我突然發現,其實只有我才是苦逼,玩命的拚搏,一個月還不如人家買紙人掙的多,有那麼一瞬間我真想跟他學扎紙人了算了,強忍下這個衝動,勸道:「錢多錢少放在一邊,起碼做節目比在殯儀館有意義吧?」

「一檔胡說八道靠鬼神做噱頭的節目,能有什麼意義?」

我發現李一靈不光是有本事,吐槽也很厲害,往往能夠一針見血,這樣的人不好糊弄,我只能是喋喋不休的勸,可他並不為之所動,過了好大一陣子,我說的口乾舌燥,李一靈只是淡淡的笑,我知道失敗了,再勸下去也無濟於事。

臨走的時候,由於不甘心,我還是說了幾句:」小哥,其實我知道你不答應我,是因為你從來沒有離開過殯儀館,對這個世界有著根子上的恐懼,可是,你就這樣一輩子待在殯儀館?沒有朋友,不認識任何人,和死人打一輩子交道?」

我的話像是觸動了李一靈,他帶著嘲諷笑容的臉上有了怒色,一雙眼睛盯著我,賊亮賊亮的,對我揮了揮手,這是在趕我走,失敗的如此徹底,我也沒有辦法,默默的在他桌子上放下一張名片,訕訕的出了骨灰堂。

出了殯儀館,離開那陰氣森森的地方,我掏出煙來,使勁抽了兩口,望著天上的太陽,狠了狠心,就算沒有人幫忙,薛家大宅老子今天晚上也是去定了,我就不信沒了張屠戶,真就得吃連毛豬?

倒車回家,我開始準備,畫符就算了,有了上次的教訓我知道自己畫的那玩意不光我不認識,鬼也不認識,可也不能沒有準備的去,萬一再碰上女鬼怎麼辦?我只能是在網上尋找各種闢邪的方法。

網絡時代就這點好,只要你有問題,搜索一下,就會出現無數的答案,當然答案也是五花八門,對於我這種新手來說,只能是自己去辨別真假,還別說,闢邪的法子當真是不少,最普遍的,號稱是十大闢邪辦法。

排在第十位的是吐沫,人陽氣最為鬼之所懼,人之陽氣最重在於唾液,古代驅魔師常用此法擊鬼。但威力不大,對厲鬼不太管用。薛家那個鬼娘們能附身,而且死了那麼多年,肯定是厲鬼,這一條對我作用不大。

第九位是大蒜,氣味香烈,百蟲不招。且有避鬼妙用,西方人更是把它和十字架並列在一起避鬼。威力對猛鬼效果不太顯著,僅對一般的鬼有效。這一條倒是適合我,管用不管用的,買幾頭蒜放在身上,也佔不了多大地方。

第八個是狗牙,狗兒夜間狂吠,必定看到了人看不見的東西,狗卻可以保身而退,關鍵在於狗牙有懾邪之威氣。對付一般鬼有效。威力對猛鬼效果不太顯著,而且我也沒地方淘換去,總不能跑出去看那有狗,打死了拔牙吧?何況我們小區裡養的狗都是京巴之類的小玩意,我都不怕,鬼能害怕?

第七個是桃木劍,古代驅魔師的必備用具,桃木有闢邪之氣,且有正運氣。大的桃木劍,小的劍形桃木飾物都具有闢邪之用。好是好,問題是沒地方找去。

第六個是鍾馗像,鍾馗乃捉鬼聖人,百鬼見此人,如同小偷見警察,不敢近身。要請人專門畫的才行!印刷品無用,廢紙一張,更沒地方找去,連印刷的都難找。

第五個是父母所賜之物,只能是父母,親情越濃,正氣越大,曾經經常戴過的東西,然後贈與你佩帶。貼身衣物,飾物都可以,比如媽媽的項鏈,爸爸的皮帶,年輕時穿過的風衣等。親情的盛陽之氣可抱做一團,化為烈火,令鬼膽寒。

我想起上大學的時候有一次父親來看我,把他身上的一件的確良襯衣拉下了,翻箱倒櫃的找了找,找出了父親那件皺皺巴巴比抹布強不了多少的襯衣,底氣又足了些,接著往下看,就到第四條了,玉,越是天然的純玉,其品質越為高貴,在地底埋藏多年,集浩然君子正氣於一身,此物之威力,可保人畜平安。令眾鬼膽寒,不敢近身。

貴重的物品我是不會有的,接著往下看,玳瑁,闢邪之不可多得極品!乃龜科動物「玳瑁」之精血凝固而成,和玉有不相上下之地位。古代富貴人家必佩帶。在我國海南盛產,這玩意跟玉有異曲同工之妙,太不親民了,只能是接著往下看。

看到第二條的時候,我覺得挺無奈的,竟然是陽光,沒有哪個鬼敢在烈日之下肆虐,鬼遇陽光,必定叫它形神俱滅,化為烏有!!!陽光之烈,令全部的鬼魂飛魄散。並且增加人的陽氣,驅走邪陰之。所以平時要讓屋內多進陽光,引正氣避邪氣。

可我晚上去薛家大宅啊拍攝啊,大白天的拍攝個什麼?連恐怖的氛圍都沒有,這條有等於沒有,接著看第一條,頓時精神一震,排名第一的竟然是陽剛正氣,自古邪不壓正,正氣乃烈性,避鬼。尤其是剛正之人血氣更為陽剛,為鬼之所懼。所以古人云:「不做虧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門」。

平時多做善事,便積累一身正血。相反若是做傷天害理苟且之事,內心發虛,陽氣自損。還有,身體越是健康,心情越好,人越精神,陽氣越旺。很多人半夜過墳地,走荒山,住陰地,一點事情沒有,就是因為此人一個人氣正了,心裡就亮堂,問心無愧,鬼見了也敬畏。是不敢近身的。一身正氣是可以陪你一輩子的,這是其他闢邪器物遠不能及的,當之無愧排名第一。

陽剛正氣,我一直覺得不缺,哥們身上就陽剛正氣多啊,有時覺得我身上的氣,已經不能用陽剛來形容了,簡直就是浩然正氣,又覺得那裡不對,仔細一琢磨,薛家大宅的那鬼娘們不認哥們這一身的浩然正氣,她要是認,也不至於昨天晚上把我追的跟條狗似的。

一番折騰,也就大蒜和父親的舊襯衣能用,可這兩件東西真能闢邪?我有點懷疑,接著去找資料,發現闢邪的東西都挺古怪,什麼八卦鏡了,銅葫蘆,墨斗線,有些年歲的屠夫用的屠刀,至少10年以上,以凶壓邪,身上帶古錢……

這些東西非常的不親民,有些甚至只是聽說過,想要短時間內找到,跟說夢話也沒什麼區別,無奈之下,我只能是照著吳老六給我的古裝書,又凝神聚氣的畫了幾道黃符,想起硃砂也闢邪,好在上次準備的還有,裝了一小包放在老襯衣口袋裡,又下樓買了五塊錢的大蒜。

基本上也就這樣了,準備妥當,草草的吃了點飯,眼見天色快黑了下來,扛著攝像機下樓,剛要打車,電話響了,我很疑惑這個時間會是誰給我打電話,接通了,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我給你當兼職,你看怎麼樣?」

竟然是李一靈打過來的,這真是車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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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章 再探鬼宅


李一靈是開著靈車來的,開靈車的好處非常多,基本大上家都躲你遠遠的,不管是人還是車,沒有搶路的不說,專業碰瓷的都不會找靈車,就算是找個地方隨便停一下,收停車費的都不見人影,每個人都唯恐避之不及,十分的方便。

有方便的,就有不方便的,我坐在車上,覺得那那都不得勁,畢竟是拉死人的車,就有那麼一股子陰森勁,好在他開車的時候永遠播放著一段梵文的經文,讓人感覺心安不少,李一靈開著車,悠然自在,一邊開車一邊問我:「我的工作就是拿著攝影機對你瞎拍?」

「不是瞎拍,得把我拍進去,要是有什麼怪事能拍下來,那就更好了,小哥,攝影機操作並不難,只要對準了我,鏡頭蓋摘下就行了,沒什麼難的……」

我還惦記著鏡頭蓋的事,生怕李一靈沒玩過攝影機,誰知他斜看了我一眼道:「殯葬業如今也是十八般武藝樣樣俱全,全程拍攝留念的不少,什麼型號的攝影機我都擺弄過,不用你提醒,就是跟你確定一下我的工作具體要幹什麼。」

李一靈問清楚了他要幹什麼,就不搭理我了,十分的酷,我心事挺重,想著這次不能再出紕漏,腦補了一下進薛家大宅後的情形,李一靈的話也沒琢磨,很快就趕到了薛家大宅,這次倒是不堵車了,但等李一靈耽誤了點時間,到了薛家大宅門前,天色還是全黑了。

找了個地方隨便停車,我拿起攝影機,先把鏡頭蓋打開,然後又試著拍攝了一下,確保一切妥當,才把攝影機交給李一靈,李一靈接過來,熟稔檢查了一遍,對我道:「開始吧,我待會還得回去值班呢。」

有了上次的經驗,再一次來,可以說是駕輕就熟了,我急忙站到薛家大宅門口,手裡拿著話筒,裝模作樣道:「大家好,我是星期五有鬼的主持人,我叫徐浪,薛家大宅是本市著名的凶宅,傳說……」

李一靈十分鎮定,他的鎮定也感染了我,主持效果感覺比上一次強了好多,我介紹了一下薛家大宅的傳聞,轉身推開門進了宅子,進了門還是跟上次一樣,陰冷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我走的極為小心,身後傳來李一靈的聲音:「別跟小腳老太太似的,大方點。」

我倒是很想大方點,可一進到薛家大宅,那種不祥的氣息就如跗骨之俎,揮之不散,讓人打從心眼裡覺得陰森恐怖,帶著李一靈在院子裡轉了一圈,一邊念叨著介紹,拍攝的很是順利,很快就來到了大廳,李一靈看到兩個紙人,咦了一聲,竟然放下了攝影機。

李一靈打小跟死人一塊長大的,那膽子得有多大?連他都驚疑的咦了一聲,我立刻就有點不知所措了,伸手就去掏襯衣兜裡的大蒜,可李一靈除了咦一聲之外就再沒動靜,又將攝影機對準了我,我急忙問道:「小哥,出什麼事了?」

「沒事,這兩紙人扎的不錯,我多看了兩眼,你繼續……」

臥槽,你是沒事,老子的心都快跳出來了!我突然發現李一靈也挺不著調的,但他的確是比蘇梅強太多了,拍攝的也很順利,我穩定了一下心神,決定還去昨天那間屋子看看,畢竟那裡才最有拍攝的價值。

我雖然不是專業的出身,但自打應聘了這個工作後功課也沒少做,看過不少國外,港澳台地區的靈異節目,像這種凶宅之類的外景,一定要找一個切入點,最好能讓觀眾有身臨其境的感覺,從心理學上來講,凶宅的外圍拍攝一下就可以了,寬闊的地方恐懼心理就會減少,但只要進入到狹窄老舊的房間,尤其是有鏡子,照片之類的東西,從能引起心理上的恐懼。

所以那間鬧鬼的屋子是必須要去的地方,儘管我一點都不想故地重遊,但生活就是這樣,不會因為你的意願而改變,我壯起膽子,踏上了樓梯,咯咯吱吱中來到了那間屋子。

硬著頭皮走到梳妝台前,我朝李一靈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對準了梳妝台拍攝,李一靈是個聰明人,用攝像機對準了我和梳妝台,本以為會像上次那樣,抽屜會突然打開,等了會,一點動靜都沒有。

我鬆了口氣的同時,有點小失望,畢竟能拍攝到抽屜突然打開,算是一個很大的看點,但抽屜不開我也沒辦法,好在能好好主持了,我站到梳妝台前面,讓李一靈拍攝了一下屋子的全景,一本正經道:「各位觀眾,這裡就是當年薛三山兒媳婦住的地方,大家看,梳妝台上依稀還殘留著……」

剛說到這,抽屜啪!的一聲響,開了,頓時嚇的我全身一激靈,忍不住跳了起來,頭皮一陣陣的發麻,後脖頸子嗖嗖的冒涼氣,李一靈卻是沒有半點反應,見我跳起來,還對我道:「這個效果不錯,保持住!」

保持你大爺啊,腿都軟了!我哆哆嗦嗦的扭頭去看抽屜,裡面靜靜躺著昨天那張照片,與昨天不同的是,我的眼光剛看到照片,那照片就突然燃燒起來,發出碧綠碧綠的光芒,根本就不是明火,而是冥火。

照片瞬間燒成白煙,奇怪的是,沒有灰燼,但是從抽屜當中卻冒出一點幽蘭的鬼火,朝著梳妝台上面的鏡子一個忽閃,消失不見,我看的雙腿發軟,目瞪口呆,李一靈卻拍攝的甚是起勁,還用一種古怪的聲音道:「現在才算是有點意思了。」

拍攝了這麼多,比昨天的噱頭還要足,足夠做一期節目了,我拔腿就往外跑,對李一靈喊道:「小哥,差不多了,快跑,那女鬼要出來了。」

李一靈挺敬業,這時候還舉著攝像機拍個不停,根本沒有跑的意思,對我道:「回頭看鏡子。」

他的語氣實在是太鎮定了,鎮定的讓我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這一看不要緊,頓時就驚的合不攏嘴了,就見原本滿是灰塵的鏡面變得光亮無比,鏡子裡面多出個女人來,背對著我倆,大波浪的捲髮,身上穿著一件合體的旗袍,顯示出身材的婀娜。

我口乾舌燥,雙腿發軟,不用看也知道是昨天那個女鬼,真沒想到薛家大宅的鬼能凶到這個地步,根本不挑日子,幾乎天天都出現,而且李一靈似乎也沒震懾住她,還敢出來嘚瑟。

鏡子中的女子一動不動,宛如一具雕像,身形卻是一點點更加清晰了起來,而且似乎變得越來越近,我只能看見女鬼的後腦勺,看不到她的臉,那是真害怕啊,她越是這樣我越是害怕,拉著李一靈要走,這小子卻拿著攝影機還在拍,不耐煩對我道:「一晚上了,就現在能拍著點真東西,你那節目不是叫星期五有鬼嗎,不拍鬼,你幹毛來了?」

我擦,不帶這麼擠兌人的,我不就是有點害怕嗎?何況李一靈不走,我也不敢走,萬一再跟昨天似的,一出了門多出個繩套來怎麼辦?

我從兜裡掏出幾瓣大蒜,用手握緊了,真要是女鬼靠近了,我先給他來兩瓣再說,女鬼像是在配合李一靈的拍攝,動作很緩慢,飄著一點點的從鏡子裡由遠至近,就在她整個身軀佔滿了鏡面,我以為他要跟貞子一樣從鏡子裡爬出來的時候,突然,我心頭猛地一跳,一股子寒氣從我右側升起,本能的就感覺有什麼東西靠近。

我全身汗毛豎起,巨大的恐懼席捲全身,同時有淡淡的香氣飄了過來,鏡子裡的女鬼已經蹤影不見了,下一刻,李一靈調轉了攝影機對準了我,我知道那個鬼東西現在就在我的身邊,我機械的扭動脖子,轉了一下腦袋。

然後我就看到一張毫無半點人氣蒼白的臉,隱藏在如瀑布的長發之中,幾乎跟我來了個臉對臉,死氣沉沉的一張臉,眼睛黑暗的像是無盡深淵,毫無感情的瞪著我,並且身上散發出凌厲的冰寒之氣。

更加操蛋的是,這時候從窗戶外面刮進來一絲微風,吹動女鬼的長發,竟然有幾絲被風撩起,就飄在我臉上,那種冰寒讓我從骨子裡的感覺到絕望和恐懼,我的情緒幾乎就不受控制了,情不自禁的嗷!一聲大叫,想要暈過去。

操蛋的是我沒暈過去,更操蛋的是李一靈根本沒有搭把手的意思,還在那舉著個攝影機對著我拍攝,我兩排牙噠噠噠……上下顫抖響個不停,手足無措,那女鬼靜靜看了我兩眼,突然就一張嘴。

她是要吻我還是要啃我?我立刻清醒過來,知道千萬不能讓她碰到,好在手裡有大蒜,伸手朝那女鬼砸了過去,大聲喊道:「去你媽的。」

大蒜都是剝了皮的,手裡起碼抓了七八瓣,一扔之下,大蒜穿過她如幻影的臉龐噼裡啪啦掉到地上,李一靈疑惑的探頭看了看掉了一地的大蒜,問道:「你帶大蒜幹什麼,請她吃餃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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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章 委屈


這個時候了,李一靈還沒有動手的意思,舉著個攝影機繼續拍,我是真繃不住了,下意識的就往外跑,一邊跑一邊喊:「小哥快跑,你拍的那些足夠咱們做節目了……」

李一靈的本事自保綽綽有餘,但他不保我啊,何況我也真受夠了薛家大宅了,那動作快的,一個轉身,一個箭步就竄出去了,我從來沒想到自己的速度能這麼快,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人的潛能是無限的,就看逼沒逼到份上。

出了房門就是樓道,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到,我剛站穩還沒等喘口氣找到樓梯,黑暗中無數的灰塵忽地朝我撲面而來,陡然間,一雙冰冷的手卡住了我的脖子,使勁合緊,我感覺脖子一涼,冰寒的像是夾在兩塊冰塊之間,對方力道大的嚇人,愣是把我提留了起來。

我眼前一陣陣發黑,努力掙扎,肺部憋屈的跟著了火似的,眼睛充血之下,看清楚了眼前的情形,就見是一個穿著馬褂的後生,一身的老舊,影影綽綽的,二十多歲的年紀,梳著背頭,面目十分猙獰,這是一個比女鬼更嚇人的惡鬼,長相彆扭且十分粗壯,是那種腦殘或者腦癱患者臉部不協調的彆扭,偏偏又是極度的執拗和凶狠。

我雙腿使勁朝下蹬,想緩解一下被他掐住的力道,但醜鬼力氣大的嚇人,根本掙扎不動分毫,好在李一靈出來了,可氣的是,他還拿著攝影在拍,沒有要動手的意思,人在危機之下,什麼也顧不得了,我急忙伸手抓住醜鬼的鬼手使勁向外掰。

拚命之下,激發出潛能來了,竟然掙扎出點縫隙,我急忙朝李一靈悲壯的大喊了一聲:「小哥,救命啊!」

李一靈恍若未聞,非但沒有救我,反而後退了兩步,找到一個更好的能把我整個都能拍進去的角度,頭也沒抬的對我道:」堅持會,這段才是今天晚上最精彩的……」

我……快被氣瘋了,李一靈不會不知道我為什麼拉他下水,還不是看他有本事給自己找個保鏢,不曾想真把自個當藝術家了,拍攝起來什麼都不顧,特媽老子死了誰給你開工資?我是又氣又怒,怒氣勃發之際,我發現一個奇妙的現象。

不管是旗袍女鬼還是眼前這個醜鬼,對李一靈都是恍若未見,像是他根本就不存在,也不招惹他,都特媽欺負我一個人,我就那麼好欺負?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這句話還真沒說錯。

光欺負我算是怎麼回事?我急眼了,不是因為鬼的可怕,而是遭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我從小就遭受不公正的待遇,有錢人家的孩子從小就小車接送,老師待見,我都是自個走路回家,就沒被老師待見過,屁大點事,不是罰站就是找家長,上了大學,妹子都被那些富二代泡走,每當過個節什麼的,我都詛咒每一對情侶都是失散多年的兄妹,走上社會,找工作被人欺負,上了班,還被人欺負,做個主持人玩命,一起闖鬼宅,受欺負的還是我。

老子是特媽天生的受氣包啊!憤怒之下,也不知道那來的力氣,身軀猛地向上一挺,朝著那醜鬼呸的吐了一口吐沫,吐沫中帶著我的憤恨之力,去的也是又急又快,啪!的正好打在醜鬼的印堂上,嗤一聲冒了股白煙。

接著全身上下一鬆,砰!的掉到地上,一得到自由,剛才那股子牛逼的狠勁也沒了,掉頭就朝樓下跑,一邊跑,一邊從襯衣兜裡掏出隨身攜帶的那一小包硃砂,我恨那些不負責任亂在網上發闢邪十法的人,什麼大蒜,父母所賜之物,沒有一樣是管用的。

我跑的不可謂不快,可我的好運氣似乎在昨天消耗的差不多了,還沒等跑下樓梯,忽地一團血紅的光芒迎面而來,血腥之氣四起,光芒之中包裹著一個人影,晃得我眼睛有些睜不開,甚至來不及做什麼動作,人就飛了出去。

砰!一聲摔在地上,濺起好大一團塵土,摔得我暈頭轉向的,抬頭一看,就見已經到了正廳中,眼前是一男一女兩個破爛的紙人,似乎正咧著嘴朝我笑,我亡魂大冒,爬起來就想跑,剛一動,剛才那個醜鬼跟了上來。

我急忙朝那醜鬼又吐了一口吐沫,趁他躲避之際拔腿就跑,沒跑出去兩步,眼前那團紅光再次出現,紅光當中,我看清楚了原來是一個五十多歲,穿著長袍馬褂的老鬼,老鬼身上鮮血淋漓,十分的凶惡,鬼我也算是見的不少了,但周身有這種血紅色光芒和血腥氣的鬼,還真是頭一次見,而且老鬼身上散發出來的煞氣,十分的讓人心驚,那是一種本能的恐懼,就想離他遠遠的。

「我靠,沒想到還能碰到個陰煞,這玩意難見,生前手上要不是沾滿鮮血之人,很難化煞……」前面傳來李一靈驚訝的聲音,我是真沒招了,只能是求助的大喊:「小哥,幫忙啊……」

「等等,我把這段拍攝完了就來。」李一靈還是那個德行,要是特媽等你拍攝完了,我還不得又去城隍那裡見吳老六去?一件事都沒辦成,我去見吳老六,你猜他會怎麼對我?何況哥們還沒活夠呢,急切之間,我突然覺得自己真是八字冒傻氣了,跑能跑得過鬼嗎?

只有拉人下水才是王道,李一靈有點神經質,本事是有,但人家不用,你能怎麼辦?那就拉他下水,跑什麼跑?只要竄到他身邊,挨身靠著他,鬼要是怕他,就不敢靠近他,也就不敢靠近我,要是不怕他,也有李一靈出手,我不就安全了嗎。

我恨自己為什麼才想到這一點,看來不管遇到什麼事,還是得冷靜下來,人一不冷靜,腦子就不好使,好在我及時想到了這一點,精神不由得一振,從懷裡掏出自己畫的黃符,大呼小叫的朝著李一靈跑了過去,一邊跑,一邊吐吐沫。

不幸的是,我的吐沫並未對那個化了煞的老鬼起到作用,離李一靈還挺遠,那老鬼就忽悠一下到了我的跟前,急切間,也顧不得害怕了,手中的黃符朝著他猛然拍了過去。

貼是貼到了但是沒有半點作用,反而那老鬼身上散發出耀眼的紅色血光,我感覺一股溫熱的煞氣驟然團聚在一起,重重打在了我的胸口,我就像風箏一樣倒飛了出去,我眼前是一陣陣發黑,感覺如同一枚大錘狠狠砸在了身上,甚至都聽到了骨頭嘎巴嘎巴……不堪承受的聲響。

而且我還撞到了那個破爛紙人身上,與其同時,那紙人就活了過來,突然伸出紙紮的雙臂,一把抱住了我,我腦袋發懵,嗡嗡作響,耳邊似乎有千萬隻草泥馬呼嘯而過,我已經無力抵抗了。

我虛弱的抬起頭,就見那老鬼和那個傻鬼都站在了我面前,老鬼似乎是在掠陣,並不動手,那傻鬼彷彿看不到老鬼,本來就醜的一張臉,突然變得更加猙獰起來,一雙手猛地伸出,抓住我的喉嚨,尖聲大喊:「讓你睡我的婆娘,讓你睡我婆娘……」

完了,今兒注定要嗝屁了!我意識有點模糊,就在這時,我清楚看到李一靈抽著煙不緊不慢的走了過來,攝影機被他放在一邊,一邊走,一邊在右手上畫著什麼,然後走到那醜鬼跟前,一巴掌扇了出去。

「媽的!玩會就行了,還真想殺人啊!」吊兒郎當的聲音響起,我就看見李一靈這一巴掌把那醜鬼半個腦袋都扇沒了,忽悠一下子就飄到一邊去了,那老鬼沒想到李一靈如此厲害,猛地顯身,朝著李一靈凶狠撲了上來。

李一靈一扭頭,我看見他眼睛黑的比夜色還要深沉,一張臉白的嚇人,說實在的他這模樣比那兩個惡鬼也強不到哪去,眼見著他跟那老鬼來了個面對面,李一靈朝著老鬼呸的吐出口中的菸頭。

一捧火光閃現,李一靈單手捏了個發決,快的眼花繚亂,伸手超前一拍,一道金色的詭異符號突然閃現,這符號相當的怪異,宛如一條扭動的金蛇,猛然從他手心衝出,擊打在老鬼的身上,那老鬼萬萬沒有想到李一靈竟然如此厲害,想要躲避已經來不及了,頓時被那怪異的符號擊中。

沒有想像中的轟然大響,也沒有什麼血光四射之類的,我就聞到一股子屍臭的味道瀰漫開來,陰煞老鬼全身冒出紅色的煙霧,然後就消失不見了。

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我特媽忙活了一晚上,差點被兩個鬼玩意給害死了,人家兩巴掌就解決了問題,跟誰說理去?

陰煞老鬼消失不見,李一靈朝我身後的紙人一揮手,所有的力道立刻消失,我頹然跌坐在地上,愣愣的看著他。

李一靈不慌不忙的從兜裡掏出盒煙,遞給我一根,自己點上一根,抽了一口,呲著牙道:「看你甩出去那道符上的符文,你是道家傳人啊,怎麼如此不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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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28 16:56:24

十七章 錄製完成


我畫的符自己都認不出來是個什麼玩意,李一靈就能看出來是道家的符文,眼神得好到什麼程度?若是平時,哥們不介意跟他吹吹牛逼,這時候實在是沒那個心情,眼見沒有惡鬼了,拔腿就跑,跑出薛家大宅,看著外面的萬家燈火,一顆脆弱的小心臟才跳的不那麼快了。

李一靈優哉游哉的提著攝影機出來,嘴上叼著煙,走到我身邊問:「你拿大蒜打鬼是個什麼套路?挺有個性啊!」

我一身的冷汗,風一吹渾身打哆嗦,對李一靈的嘲諷根本沒聽進去,他見我是真嚇著了,嘿嘿笑著上了車,我坐到副駕駛的位置上還在哆嗦,車子發動後,車廂裡傳來經文的聲音,李一靈把車開出了巷子,我倆誰也沒有說話,沉默了好大會,李一靈對我道:「你想不想知道那倆玩意為啥都欺負你,卻不搭理我?」

「因為你有本事,我沒有啊。」我無奈的回了一句,李一靈卻搖搖頭道:「有沒有本事,得使出來才知道,我什麼都沒幹,那倆鬼玩意怎麼知道我有本事?實話告訴你吧,是因為你膽氣不壯,所以那兩個玩意才會欺負你,我膽氣壯,精氣神旺,陽氣就足,所以他們不敢欺負我,你要是真想在這一行幹下去,膽氣就必須足。」

我對李一靈的這番話不置可否,膽氣這東西誰都想有,李一靈膽氣足,那是因為他有本事,這些鬼東西害不了他,我呢?我就一菜鳥都算不上的小小鳥,誰都能收拾了我,膽氣不足也是正常,何況一個二十多年不知道這世界有鬼的人,突然開始接觸靈異事件,能有現在這樣的承受能力,已經很不錯了好不好?

李一靈彷彿看出了我的心思,悠然道:「本事都是後天練就的,誰也不是胎裡就帶來的,道家法術對於抓鬼驅邪是最管用的,你有這個機緣,又要吃這一碗飯,就得把本事練好。」

李一靈的聲音仍舊是淡淡的,很陰柔,我從他的話語中聽出一絲關心,楞了楞,在這個冷漠城市,我沒什麼朋友,能得到別人的關心,還真是有點小感動,忍不住就把實話跟他說出來了:「小哥,我那師傅是個不著調的,給了我一本跟故事會差不多薄厚的古裝書,其他的也沒教我什麼,書上都是繁體字,文言文,我也看不懂啊。」

「你師傅就沒指點指點你?」

「一個月從能見一面,自從拜師之後,還沒見過一面呢。」

李一靈不說話了,我卻是心有疑惑問道:「小哥,你是有法術的,我在網上查了查,據說學法術的人要犯五弊三缺的,我已經夠不容易的了,再犯這玩意,那不是倒霉催的嗎?」

李一靈皺了皺眉頭,忽地一笑,對我道:「別人或許有這個擔心,你卻大可不必,你有一樣已經缺的很厲害了,還怕什麼?」

我一下子就緊張起來了,急忙問道:「缺什麼啊小哥,你給我破破。」

「缺心眼啊,這我可破不了!」

我……對他剛有點的好印象立刻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李一靈把我和攝影機扔到離我家不遠的地方,開著靈車呼嘯而去,正好碰到交班回來的小五子,見了我親熱的打招呼:「老徐,出來吃串啊?正好哥們也沒吃呢!」

「你二姨奶的病好點了沒有?」

「啊,二姨奶?好多了,好多了。」這小子想起來騙我的那套說辭了,我冷笑一聲:「祝你二姨奶長命百歲。」沒搭理他,扭頭回家,欺負了一下子小五子,我心裡舒暢多了,進了家門,煮了兩包方便麵,把攝影機裡的影像拷貝到電腦裡面。

說實話我是真心不想再回憶起薛家大宅的那些鬼東西,但是沒辦法,干的就是這份工作,為了保證播出的質量,還是得提前看一遍,知道主持的時候該說些什麼,明天就是週五了,晚上九點之前,就要有成品,否則節目就得拖下去。

一個人看錄像還是有點害怕,想了想,我把小五子叫過來了,告訴他有好東西看,那小子以為是什麼愛情動作片呢,一溜煙的跟我回了家,電腦屏幕上,晚上的經歷一幕幕閃過,開始的時候,我身穿西裝,還有點人摸狗樣的,等到了樓上,那個抽屜突然自己打開的時候,我就很不堪了。

小五子這才知道我叫他來看什麼,怪叫一聲跑了,前期有這小子陪著,度過了最害怕的階段,現在我的注意力已經完全放在自己的表現上了,雖然狼狽了些,但貴在真實,李一靈的拍攝角度相當精妙,該拍的一樣都沒少拍,鏡子裡出現的人影,紅色的光團,隱約的身影,有了這些,第一期節目就算有著落了。

讓我奇怪的是,除了影子裡的那道有些模糊的女鬼影子,接下來我跑道走廊整個人就突然懸空了,卻是沒有拍到那個傻鬼,老鬼只拍到一團紅色的光,我驚恐的表情和整個事件倒是拍的清清楚楚,我不由得有些小小失望,要是能把那個老鬼和傻鬼都拍清楚了,效果肯定比現在好。

鬼也不是說拍就能拍下來的,有這些足夠做一檔節目了,我變得信心滿滿,給趙興打了個電話,這老小子也很興奮,讓我一大早就趕到公司去,我受的驚嚇不小,又忙活了一個晚上,全身上下疲累,躺床上就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急匆匆趕到公司,趙興比我來的還早,我倆湊到星期五有鬼的辦公室裡,連接上電視,一幅幅畫面閃現,趙興看的是津津有味,越看越興奮,拍著我的肩膀道:「自打星期五有鬼這個節目開播,這是現場錄製的最好的一次,小浪啊,你真是個人才。」

我就納悶了,我叫徐浪,你丫管我叫小徐就行了,一口一個小浪的是什麼意思?但人家是領導,我也沒好意思頂他,把昨天想好的對他道:「主任,現場的片子有了,可就該錄製了,星期五有鬼雖說是草台班子,但好歹也是一檔節目,不能整的太寒酸,該錄製就錄製吧,不過我接手的時間短,一個半小時我可給你填不滿,我看四五十分鐘也就差不多了。」

「嗯,給你的時間的確是短了點,但節目的形式不能變,一個半小時就只能是一個半小時,否則給人的感覺不太好,這樣吧,咱們找點嘉賓,扯點鬼故事之類的,再把薛家大宅的來歷複述一遍,對了,這次拍攝的角度相當不錯,不可能是你一個人拍的,你又把蘇梅拉去了?」

「別鬧了主任,就算蘇梅那丫頭自告奮勇要跟我去,我都不敢帶著他,我找到一個特牛逼的哥們,陰陽先生的傳人,膽子極大,求人幫忙才拍完的,主任啊,咱們這節目想要辦下去,就得招兵買馬,否則就我一個人,累死也撐不起來一檔節目,可別光想著省錢。」

我話說的相當誠懇,都是真心話,一檔節目想要做好,沒有一個團隊那是萬萬不成的,別的節目好招人,這種靈異節目,招人就有難度,不說會點什麼,起碼膽子得大,而且拍攝車啊,化妝,什麼的都得有人跟著,總不能我自己扛著個攝影機滿世界跑,那我也真堅持不了多長時間,我現在表現出了我的勇氣和決心,接下來就要看趙興是個什麼心思,他真要是把我當成個蛤蟆要攥出糰粉來,我也好早點找退路。

趙興瞧了瞧我,琢磨了一下道:「小浪啊,不管是什麼節目,都有一個團隊,而這個團隊,必須要有核心,在找不到核心之前,沒人敢投資太大,從這兩天你的表現來看,你是真拿出幹勁來了,有這股子心氣,我還有什麼理由不支持?這樣,招人的事,也是你負責,工資開多少你給我報個數,我再給你調用一輛外景車,後期的節目錄製,暫時先由公司處理,等節目開播之後,成績上去了,咱們一點點調整。」

趙興能有這個態度,我很欣慰,努力沒有白費,就把李一靈的事跟他說了,趙興挺大方,說是每個月給開三千五的工資,暫時這個所謂的團隊也就我們兩個人,我也沒多說什麼,趙興跟我說,晚上播出之前,在網站的頁面上給星期五有鬼做個宣傳。

我聽了也很是興奮,接下來的事就有些乏善可陳了,趙興帶著一幫子燈光攝影的來到星期五有鬼的辦公室,直接當成了演播間,我打扮的油頭粉面的,面對攝影機面帶笑容,先是介紹自己,介紹了一下星期五有鬼重新開播,嘉賓也來不及找,趙興親自上陣,講了幾個他家鄉的小故事,然後進入正題,開始講薛家大宅鬧鬼的事,以及我這兩天的遭遇,播出拍攝的畫面……」

總算是湊足了一個半小時,忙活完後期剪輯這一切,已經是五六點鐘,趙興拿著成片興沖沖的走了,我卻仍是精神振奮的沒著沒落的,給李一靈打了個電話,讓他來我家找我,晚上一起看節目播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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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28 16:58:25

十八章 開播

李一靈來的比我想像的快,我還沒等到家,離老遠就看見他那輛靈車停在小區門口,他站在車門口抽菸,誰見了他都躲的遠遠的,而他也像是看不到任何人,眼裡也沒有任何人,依舊我行我素的抽著煙,彷彿跟這個世界格格不入,我從他落寞的身影中,看出了孤獨。

「小哥,來的早啊。」我離的老遠就打了個招呼,李一靈見到我,眼睛一亮,難得朝我露了一個笑臉,竟然有倆酒窩,真特媽該死,比我帥的男人都該死!

「我那沒電腦,來你這看看咱們的成果。」其實李一靈並不是那麼不好接觸,只要你不把他當成一個異類,他就會變得自然,我其實挺不願意他開著靈車來找我的,但我不敢說,因為我知道他這樣的人,一定是敏感而又多疑的。

「走,看看咱們的成果,對了,你的事我跟主任說了,一個月三千五的工資,還給咱們配備了一輛外景車,以後要是開靈車不方便,咱們也算是有車了。」

李一靈對工資什麼的根本不放在心上,嗯了一聲,沒有表露出任何欣喜的模樣,回到我那髒亂差的屋子,李一靈皺了皺眉頭,顯得有些不適應,我給他倒了杯水,讓他隨意,然後他就真隨意起來了,把屋子給我收拾了個乾乾淨淨。

我覺得挺不好意思,道:」小哥,還麻煩你幫我收拾屋子。」

李一靈嘆了口氣道:「我實在受不了你這屋子裡的髒亂差,不好意思,我有強迫症。」

我能理解李一靈的強迫症,殯儀館那種地方,不管是裡面還是外面,都是干乾淨淨的,連死人都不例外,那是對死去的人一種尊重,他從小生活在那種環境,必然是很有規律,我咋就那麼喜歡他的強迫症呢,嘿嘿笑道:「以後小哥常來啊,就當自己的家。」

李一靈看出了我齷蹉的心思,朝我嘲諷的笑道:「我不缺錢,明天就買個平板去。」

電腦打開,我倆一人搬個凳子,都有些緊張的打開了視頻網站的首頁,趙興跟我說過會給星期五有鬼在首頁做個宣傳,可我和李一靈兩個眼珠子都快瞪圓了,也沒看到他說的宣傳位置在哪。

一頓好找,還是沒找到,只能是給他打個電話,電話那頭趙興跟我說,安排的有點晚,首頁已經安排不上了,讓我去綜藝頻道里找,我點開綜藝頻道,正上方滾動的都是各大衛視的王牌綜藝節目,往下看,幾乎都看遍了,還是沒找到。

無奈之下,又給趙興打電話,這老小子覺得不好意思了,讓我在右下角找找看,我仔細的找了又找,終於在綜藝頻道頁面最右下角的一行小字裡面找到了星期五有鬼的介紹,只有短短的一行字,國內第一檔靈異類恐怖節目,星期五有鬼。

我和李一靈目瞪口呆,就這麼個角落,眼神不好的都找不到,就算節目播出,誰能看到?這就是特媽的宣傳?我不由得有些灰心喪氣,九死一生的為了節目,最後竟然是這麼個結果,心裡憋屈的火燒火燎的。

我其實不怕苦,不怕累,甚至不怕危險,就怕付出沒有價值,沒有人看重,沒有成績,我想這也許是我這個年齡段所有人的心病,但生活就是這樣,在你沒有拚殺出一條路來的時候,你的位置就只能是在角落裡。

李一靈見我情緒不佳,安慰我道:「別喪著一張臉,剛開始,還能有多少關注,慢慢來,只要堅持,我相信會有越來越多的人看到咱們的節目。」

我點點頭,點開了那一段小小的文字,進入到一個界面,別說整個界面整的還是挺有氛圍的,用的是以前的框架和log,節目並沒有播出,上面顯示一行字,晚九點準時上線。

我看了看表,還有十分鐘,也不能這麼幹坐著,沒話找話的跟李一靈閒聊:「小哥,你是陰陽先生的傳人,挺神秘的職業,有啥說道沒有?屬於道家還是佛家?」

李一靈的菸癮極大,連著抽菸,聽我問起,點了根菸,道:「所謂的陰陽先生,沒有你想的那麼神秘,多數是些懂些風水、陰陽八卦、五行命理的一類人,早期從道教演化而來,為人推算禍福吉凶、生老病死等等。現在大多是指風水師,我師父這一脈,傳承久遠,但是不拘泥於哪一門那一派,手法上道家的也有,佛家的也有,薩滿巫師的也有,管用就行。」

我聽得出李一靈話語裡面的自信,也親眼見識到他打鬼時候的凌厲,那真是高手的風範,很是羨慕,舔著臉道:「教我幾手唄,以後做節目也就不用那麼狼狽了。」

李一靈吐了個煙圈,斜著眼看我:「你是神霄派的傳承,這一門主修的是雷法,相當的霸道強悍,修煉好了,比我可厲害,不過你這一門早就絕了,我納悶你是師傅是什麼人?對了,你師傅到底是誰?」

這就是相互信任的問題了,我要不說,不夠意思,可我要說我師父吳老六是城隍秘書,他會信嗎?就在我猶豫的這個功夫,李一靈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不願意說就算了,看節目吧。」

我看了下電腦右下角的時間,已經九點多了,急忙刷新了一下頁面,緩衝了一下下,有了畫面,開頭還是原來星期五有鬼的開頭,整的挺陰森,配上音樂,挺像那麼回事,李一靈看的津津有味,簡直比我還在乎。

緊接著哥們就上場了,坐在直播間,面帶笑容,挺有那麼一絲小英俊的,第一次主持節目,難免有些緊張,表情也有些不自然,李一靈卻看的直點頭,領導一樣的像是很滿意,由於準備的不是很充足,節目看上去有些悶,尤其是趙興講的那幾個鬼故事,乾乾巴巴的,一點味道也沒有。

我有些失望,節目看上去很水,沒有讓人看到眼前一亮的亮點,在綜藝節目多入牛毛,都是大製作,大手筆,大明星參與的情況下,這種靈異節目能吸引到多少人,真的是個未知數,而且第一期還這麼的水,我甚是低落。

終於熬過了趙興乾乾巴巴,跟特媽笑話一樣的鬼故事,進入了正題,先是哥們介紹薛家大宅的來歷和傳說,配合著一張張的薛家大宅陰森的圖片,終於有了點感覺。

高潮部分還是我進入薛家大宅的那一刻起,很快我就進入到了昨天的那個境界,當看到鏡子裡的白色的女人影子,還有我一跑出門就懸在半空中的畫面,我知道,節目雖然談不上多麼成功,但也算不上失敗。

真實的鏡頭和畫面,就有著真實的力量,這一段趙興處理的相當好,並沒有配上亂七八糟的音樂,顯得特別真實,實際上它就是真實的,正看到緊張的地方,突然畫面一轉,開始廣告了。

這麼一檔沒啥名氣的靈異節目,還插播廣告?那家的產品作死,在靈異節目打廣告?往下一看,自家的廣告,製作的相當粗糙,就那麼幾行字,誠徵廣告,冠名,以及公司電話和聯繫人……

趙興腦子進水了吧?靈異節目,那有商家會打廣告?難不成吃了我的產品,買了我的產品,就能成功撞鬼?而且就算你打廣告,不能等節目有點起色?這麼猴急,你是得多缺錢?

我很不滿意,但我只是個小人物,這種事不是我能解決得了的,好在廣告時間不長,接著畫面繼續,我開始訴說這幾天去薛家大宅的經歷,特意感謝了蘇梅這個丫頭,然後是趙興跟我討論了一下薛家大宅為什麼鬧鬼,說的似是而非的,接著他又講鬼故事,反正是湊夠了一個半小時。

節目的最後,我看到了我爭取來的廣告,徵集節目素材的字樣,以及我辦公室的電話和郵箱,該做的都做了,就等著反響了,我刷新了一下頁面,發現節目的點擊只有區區五個,也就是說,一個半小時的時間裡,只有五個人看到了這個視頻,這其中有我一個,必然還有趙興一個,蘇梅一個,那麼真正看這個節目的觀眾,其實就只有兩個。

這個打擊,讓我所有的興奮變為沮喪,立刻就沒了精神,很快我接到了蘇梅的電話,小丫頭很興奮,說節目很好看,對我在節目裡特意提到她,很感謝,還說我夠意思云云……

我應付了蘇梅幾句,掛了電話,心灰意懶,李一靈見我這個模樣,臉上又露出嘲諷的模樣,尖酸刻薄的對我道:「剛一期節目你就變成這吊樣了?你得有多玻璃心?萬事開頭難,不堅持到最後,你能知道是成功還是失敗?連堅持下去的信念都沒有,誰能瞧得起你,你自己想想吧。」推開椅子就走,一點面子都不給。

臥槽,我心情很低落了好不好?丫就這麼的安慰人?我看著李一靈的背影,琢磨他話裡的意思,想了半天……心情還是很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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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28 17:06:26

十九章 出事了

心裡有事,睡覺都睡不安穩,一會夢到節目火爆了,一會又覺夢到節目慘淡的不行,熬到天亮就迫不及待的起床,牙也不刷,臉也沒洗,先打開電腦,黑著眼圈看節目的點擊有多少了。

一百三十三個點擊,是十個小時的點擊量,儘管心裡早有準備,還是難以接受,更讓我難以接受的是,都慘淡成這德行了,居然還有人噴,一個名字叫做不能翱翔的魚留言:節目沒什麼創意,跟港台那邊學的,製作太粗陋,拍的也太假,尤其是那段薛家大宅鏡子裡的白影,明顯是添加上去的。

我這叫一個火冒山丈,感覺噴子實在太可惡了,哥們九死一生的闖薛家大宅,好不容易錄製了一期節目,竟然如此噴我,憤怒的我立刻就有了精神,註冊了個小號,噴了回去,噴詞如下:我覺得節目挺好看的,雖然顯得急促了一點,薛家大宅那段挺真實的,我都看出冷汗來了,總要給人家一個進步的機會,真不知道噴的那些人是什麼心思,好不容易有一個能看的節目了,上來就噴……

沒有粉絲幫我說話,只能是自個赤膊上陣,噴完了也覺得沒意思,瞧著電腦愣愣出神,也沒心思幹別的,今天是星期六,休息,竟然有點空虛。

整個上午就在我不停刷網頁當中過去,點擊依舊沒有什麼起色,郵箱也沒有人提供線索,節目之慘淡一如我的人生,就在我渾渾噩噩痛苦難耐的時候,李一靈給我打了個電話,說要到電腦城買電腦,讓我幫他配置一下。

反正點擊也不會上漲,欣然答應了李一靈,洗漱完,李一靈的靈車就到了樓下,使勁的摁喇叭,這小子不管什麼時候,都開著他的靈車,我很尷尬,急忙下樓上了車,碰到鄰居,看我上了靈車,都用一種異樣的目光看我。

到了電腦城,已經是中午,我倆吃了頓肯德基,我問他需要一台什麼樣的電腦,主要幹什麼?李一靈說能看視頻,能上網瀏覽個網頁什麼的就行,然後我就給他攢了一台七千塊錢的電腦,什麼好配置都弄上了,常聽人說女人鬱悶的時候花錢能舒緩心情,以前不相信,今兒我相信了,雖然花的不是我的錢,還是感覺心情好了許多。

電腦攢好,我跟李一靈回到殯儀館骨灰堂,把電腦安裝上,其實殯儀館早就有網線,就是這小子過的跟個原始人一樣。

一切準備好,李一靈就迫不及待的打開視頻網站,找到星期五有鬼點了進去,當看到我的留言的時候,興奮的像是個孩子一樣,激動的對我道:「你看,都有人替咱們說話了,你還愁眉苦臉的幹什麼?」

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說我都快哭了,耷拉著一張臉,對他道:「小哥,那是我留的言。」

李一靈楞了楞,沒想到是個這麼結果,沉默了一下對我道:「你教我怎麼註冊。」

我給他註冊了個賬號,他很認真的記在一個小本子上,然後坐到電腦跟前,對著那條噴子的留言,狠狠的反擊了一下:愛看看,不愛看滾!

這一刻,我欲哭無淚。

不管願意不願意,日子還得不咸不淡的過下去,到了星期一的早晨,節目點擊還不到一千,很明顯撲街了,我心情很低落,但不能表現出來,把自己捯飭的挺利索,精神抖擻的去上班,畢竟還要拍下一期。

趙興見我來上班,裝模作樣的鼓勵我:「小浪啊,節目我看了,整體上還是不錯的,沒有宣傳和廣告的情況下,能有這樣的成績還算可以,下期節目你好好琢磨一下,我也提前做準備,爭取給節目安排個好的推薦位置,慢慢就會好起來了。」

領導說話你不能當真話聽,聽著看似很有道理,仔細一琢磨,還沒個屁有味道,我也虛頭巴腦的保證了幾句,回到空蕩蕩的辦公室,打開電腦,腦子一片空白,我之前設想的是,節目播出之後,有一定的收視率,自然就會有人給節目提供線索,只要從中挑選出比較有噱頭的,也就不愁素材了。

現在看來,素材還是得自己找,有了第一期的教訓,第二期節目一定要緊湊,要有看點,不能翻版港台的靈異節目,就在我抽菸沉思的時候,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撞開,嚇了我一大跳,定睛一看,是趙興辦公室的秘書,慌慌張張的闖進來:「浪哥,出事了,主任叫你趕緊過去。」

我不明白出事了找我幹什麼,疑惑問道:「出什麼事了?」

「去了你就知道了,一句兩句的說不清楚。」一邊說一邊催促,我納悶的站起來跟著他來到趙興辦公室,還沒等進去,就聽裡面有個女人在大吵大鬧,十分的熱鬧,我並不著急進去,想探探風聲,趙興的秘書卻推開了門,一把把我推了進去。

進了門,就見趙興一張豬腰子臉滿頭大汗,正對著沙發邊上一男一女解釋,男的看上去四十多歲,有些拘謹,老實人的模樣,女的就太過彪悍了,一臉橫肉,偏偏擦香抹粉的,看上去就不是善茬子,還在噴著吐沫跟趙興較勁。

趙興見我進來,一雙小眼睛立刻就變得賊亮賊亮的,拽我過去對那兩個人道:「他就是星期五有鬼的主持人,徐浪,有什麼事,你們跟他說,我先出去辦點事。」

說完逃也似的就走了,我暈乎乎的剛想拽住趙興問清楚什麼事,那彪悍的女人就衝了上來,尖叫一聲:「都是你主持的破節目,可害慘我了,今天你要是我給我個說法,我就跟你拼了……」

什麼事,還沒說呢,就要跟我拼了,拼毛啊!我一把推開她拽我的手:「你別碰我啊,我有心臟病……有什麼事你好好說,要不我叫保安。」

對付潑婦類型的,就得耍賴,而且要在氣勢上壓住,否則就要處在挨打的位置,趙興顯然沒有這個鬥爭經驗,哥們不一樣,在報社拉廣告的那段時間,什麼人沒見過?那女的顯然也看出來我是個懂行的,加上那男的勸阻下,氣勢降了下來,梗嚥著說了事情經過。

還真跟我的節目有關係,女人叫劉玲,下崗職工,開了個小賣店,日子過的是不好不壞,家裡有個兒子叫周強的,十四歲正在上初中,出事就出在他兒子身上,週五的時候,周強叫同班同學一起玩遊戲,玩著玩著,覺得沒意思了,無意中看到我的節目。

十四五歲的年紀,正是最楞的時候,看了我的節目,兩人很感興趣,互相刺激對方,問對方怕不怕?這年紀的小子,最怕被別人瞧不起,梗著脖子說不怕,兩人為了證明自己膽大,拿著個手電筒,騎著自行車直接就奔了薛家大宅。

結果就是出事了,肯定是真見著鬼了,好在周強的同學跑了出來,打了110,等警車過來,周強昏迷了過去,張玲要照看小賣店,根本沒時間管兒子,等接到電話趕過去,兒子在醫院已經昏迷不醒了。

周強的同學嚇的哇哇直哭,把事情前後說了,張玲立刻神魂出竅,沒了主意,這時候碰到一個在醫院看病的小報記者,很感興趣的問清楚了事情起因,給張玲出主意,不管兒子醒不醒的過來,都到我們公司來鬧,要求賠償……

張玲老公是個厚道人,勸住了老婆先看看情況,不要急著去鬧,沒多久,周強就醒了過來,但醒過來的周強卻像是換了個人,帶著一臉陰沉,說話聲音又尖又細,更詭異的是,他一開口說話,病房裡的螢光燈就閃,翻來覆去的只有那麼一句:「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很明顯周強是撞了邪,可人家醫院不信這個,還說周強被嚇的精神出了問題,結果第二天張玲就殺到了公司,星期六和星期天放假,單位的人也沒把趙興和我的手機號告訴她,然後就到了今天。

我沒想到事情會搞得這麼大,更沒想到如此撲街的節目竟然還能出事,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張玲很是強悍,說完了事情經過,覺得自己佔著理呢,又想起兒子還在醫院,臉上帶著淚水朝我喊:「我跟你說,我兒子出事都是因為看了你們的節目,你們得負責,這件事已經見報了,你們要是不管,咱們就打官司。」

見報了?這麼屁大點個事就見報了?我急忙道:「張玲大姐,咱們冷靜點,你這麼大吵大鬧的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你說見報了,見的是那家的報紙?」

「民生報,怎麼地,你還要責怪我們把事情鬧大……」張玲依舊是不依不饒的吵鬧,我卻急忙去翻看趙興辦公桌上的報紙,找出民生報,果然在報紙的後面介紹了兩個孩子因為看了不良節目,受到引誘,因而冒險,結果出了事……

我急忙又點開星期五有鬼的網頁,點擊量竟然突破了一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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