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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zerosmall 於 2013-5-12 00:07 編輯
前言:
他與她簽訂了平生最不平等的條約,
將自己的一輩子都「賣」給了一個女人。
要做她的私人司機,
在她工作得很晚的時候去公司接她回家;
要做她的私人調酒師,
在她累了的時候,
及時送上一杯美味可口的甜酒,
幫助她安神入眠;
要做她的私人廚師,
在她餓了的時候,
立刻下廚房端來她最愛吃的蛋羹……
這輩子他想他是離不開她了,
只因為愛上了為她做這一切事情的幸福感覺,
就好像中了一種無法解的毒……
第一章 分手
看那星星如鎖,將你我結連在天上。璀璨美麗,高不可攀。仰望星星的人,羨慕著星星的奪目,卻不知每顆星星之間都有上萬年的距離,亙古不變。
身為星星的我們,最怕的就是孤獨。
——心儀語錄
柔軟的沙灘上,兩串腳印親密地並排在一起,從一個遠方延伸向另一個盡頭。
在天、海、地相接的一隅,他們終於停住腳步,面面相對,彼此深深地凝視著。
「就在這裡結束吧?好嗎?」她輕柔地說。
他,緩緩地點頭,看了看腕上的手錶,然後雙手握住她的,磁性的嗓音比之平時瘖啞了幾分:「現在是2005年10月28日20時18分。」深深地吸氣,像是要抽走自己所有的力氣,儘管艱難,但他終於還是說出了那句話:「我們分手。」
「分手了,還是好朋友,對不對?」她微笑著,但是眼睛裡含著淚。
「對,還是『好朋友』。」他給她一個堅強的苦笑。
她將視線緩緩移落到他的肩膀——那裡曾經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地方,那淺淺的肩窩,剛好可以放下她小小的臉頰,讓她在疲憊時能得以舒服的休憩。但是,從這一分鐘起,這裡不再屬於她了。
「讓我再靠一下。」她忽然張開雙臂,抱住他的肩膀,自然而然地讓臉頰找到那個熟悉的地方,「愛愛,謝謝你。」
可以感受到,這一瞬間他的肩膀不再像以前那樣柔軟,僵硬得如一尊雕像,一塊石頭。但是他的聲音還在堅強地故作輕快:「好了,笨龍貓,你該回家了。今天不能送你回去了,自己要小心。」
「你也是。」她沒有等到他的手臂像以前那樣環繞到自己的身上,終於明白「分手」是如此殘酷的事實,連一個曾被她當作負擔的擁抱都不能再輕易得到。
於是她也終於放開手,微笑著,一步步後退,後退,轉過身,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她聽到他的腳踩在沙子上,漸漸遠離。那「咯吱咯吱」的沙子聲響始終迴盪在她的心裡。
他的腳步越來越遠,也越來越快,像是在奔跑。他真的要走了嗎?不,是要逃離,他是如此迫不及待地要逃離這裡,逃離出這段感情。
曾經無數次地聽到他在她耳邊奔跑的聲音,每一次帶給她的都是歡笑。連她的妹妹都會經常忍不住地問她:「老姐,他怎麼又在門口跑步?你們是不是又吵架了?你在懲罰他嗎?」
他就是這麼狡猾,總是用苦肉計將她好不容易凍結的冰臉在瞬間融化。於是,每一次都是她送毛巾過去,端茶遞水,按腰揉腿,還成了他口中「最昂貴的女傭。」
那樣的時光,再也回不來了。
這一次,他真的跑走了,跑得遠遠的,跑出她的心,跑出他們的世界,不會回頭。
「在香港的FASHION酒會?」方心怡拿起最近的工作程表,皺了皺眉,「我怎麼不記得有這項安排?」
「我的天啊,你不會記性這麼差吧?」助理葉子張大眼睛,「上個月不是你和我說的,很想去看今年夏季勃蘭頓品牌的時裝發佈會嗎?」
「哦。」她懶懶地坐進沙發,「好久以前說的話了。」
「我的大明星,你該不會是說,你現在不想去了吧?」葉子雙手叉腰,指著她的鼻子,「不許你這時候給我變卦啊。我可是費了好大力氣才和勃蘭頓公司要到這個席位,他們答應讓你以試裝模特的身份走一下T台,然後再出席他們紀念奧黛麗·赫本誕辰七十六週年的紀念酒會,會把你打扮成《羅馬假日》裡安妮公主的樣子出席這個酒會,一起參加的都是亞洲最頂尖的女星,多好的機會,你在動搖什麼?」
心怡呆呆地看著那個工作程表,表上除了一系列的安排之外,還寫著此次將參加的同公司其他藝人的名字,其中有一個名字格外的刺眼。
「一瞬……他也要參加嗎?」她輕聲問道。
「是啊。」葉子笑了,「你不想讓你們兩個同時出現在公眾場合,我們會想辦法避開的。你們可以分乘不同的航班到那裡,然後住在不同的酒店,也坐不同的航班回來。甚至我們可以不給你們安排合照的機會,這樣那些媒體也就抓不到什麼新聞報道了。」
葉子又對她做了個鬼臉,「其實這樣不是很好,省得你們每次出國旅遊都偷偷摸摸,現在是光明正大地出國公幹,沒有什麼人會亂說話的。你們還可以趁沒人的時候享受一下二人世界的甜蜜生活。」
二人世界的甜蜜生活?她的心猛然被紮了一下,眼簾低垂,止住對方的口若懸河:「別說了,葉子。我不想參加這個酒會。」
葉子一愣,忽然意識到她今天的情緒如此低落是另有隱情,「怎麼?和一瞬吵架了?」
她停了好幾秒,深深吸了口氣,想起他以前說過「吸氣可以阻止心痛的感覺」,但是為什麼此刻吸氣卻只能讓心痛加劇?
「我們分手了。」她的聲如蚊語。
葉子聽到了,卻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你們……分手?不會吧?」
「為什麼不會呢?」她喃喃低語著,「這世上本來就沒有什麼永恆不變的東西。」
「但是,你們在一起四年了……」
她故作冷漠地說:「四十年,四百年的愛情我們都演過了,四年,只不過是剎那間的事情罷了。」
葉子愣了很久,哼了聲:「是啊,四年,只不過是一瞬而已。只不過是『一瞬』而已。」
那語氣中的尖酸刻薄讓她的心又顫了顫,忍不住擡高聲音:「葉子,你也怪我。」
「不是怪你。」葉子緩和下來,歎口氣,「只是為你們惋惜,本地最般配的金童玉女,好不容易大家開始接受你們了,你們也這麼辛苦才走到今天,怎麼會……這一次是為什麼?」
「別問了。」她頹廢地搖頭,「結束了就是結束了,別問我理由。只希望你不要讓我再參加這個酒會了,我不知道現在怎麼面對他。」
「這個恐怕不行。」葉子正色說,「你是職業藝人,就要有職業精神,這項活動是早就安排好的,也是公司這個月幾項關鍵活動之一,對媒體那邊我已經打好招呼,你如果缺席會有許多不必要的麻煩。我說了,會把你們分開安排,你會盡量減少和一瞬碰面的機會。」
心怡知道葉子的脾氣,可以開玩笑,可以在一起打鬧,但是說到公事絕對是要求嚴格刻板,況且對方已經為她考慮了這麼多,於公於私她的確沒有再拒絕的理由。
「好吧,我去。」
無奈地妥協,伴著那一聲長長的歎息,在心底升起淡淡的霧。
分手了,卻分不開千絲萬縷的聯繫。只是她現在真的很怕見到他,很怕見到他陽光般的微笑,很怕聽到他爽朗的笑聲,很怕,很怕他的身影長長久久地駐足在心底時,那種曾經的甜蜜變成苦澀和酸楚。
第二章 矛盾
為了趕下個月即將上市的唱片,今天方心怡又在錄音室裡忙到通宵。
監製和錄音師那一群人是她的老朋友了,看整個晚上她頻頻看表,忍不住取笑她說:「在等一瞬吧?是不是他不來你就沒心情錄音啊?」
她努力擠出一絲笑,卻說不出解釋的話來。難道要她對所有人都說一遍「我們分手了」這句話嗎?難道要她對所有人都袒露一次她流著血的傷口?
但是,這又能怪誰?當初是她選擇了這條路。如果不曾相愛過,如果不曾愛得那麼深,如果不曾傷他傷害得那麼深,又怎麼會有今天的自食其果?
淩晨兩點的時候她走出公司大門,自己開車。
那輛高大豪華的保時捷SUV是他陪她去買的,也是兩人都最鍾愛的車型。平時她經常會工作得很晚,總是他來公司開這輛車把她送回家去。今天,只能是一個人了。
拉開車門,赫然在車座上看到一串鑰匙。她愣了愣,直到看清鑰匙鏈上那個可愛的維尼掛飾時,鼻子陡然一酸,眼淚幾要奪眶而出。
他來過了,卻沒有見面,只是悄悄地把鑰匙還給了她。這輛車的鑰匙,她的家門鑰匙,都還給了她,難道他還要將她心門上的那把鑰匙都一併還回嗎?
她很想讓自己堅強起來,但是在這漆黑的夜裡,她從沒有像此刻這樣脆弱孤獨,從沒有像此刻這樣強烈地想找到一個肩膀依靠。
那個淺淺的肩窩,不再屬於她了啊。
從公司到她所住的高級公寓只不過短短二十分鐘的路程,公寓門口有通宵值守的保全人員,和她也早已混熟,見到她,微笑著打招呼:「方小姐,又工作到這麼晚?」
「是啊。」她點點頭,心裡想著要盡快回家洗個熱水澡,放鬆一下。明天一早還有新的通告要趕,葉子一再提醒她不能遲到。
「最近沒見過李先生,請幫忙問候他,還有,我們大家都很喜歡他的那部新戲,請他加油。」
保全人員熱絡的話沒有溫暖她唇角的笑容,只讓那絲弧線變得更加僵硬。
「哦……好的……有機會,我,一定會轉告。」
她幾乎是立刻開車倉惶逃跑。
到處都是他的影子。為什麼以前從來不知道?和他一起回家時,他總是主動和這些人打招呼,讓她忍不住常常埋怨他的過分熱情,還說過不少刻薄的話——
「你還想讓多少人知道我們在一起?還嫌不夠招搖?」
他笑嘻嘻地說:「當然不夠。我希望等我們結婚的那一天,可以把我們現在隱藏起來的那些快樂和幸福都昭告天下。」
她曾經無數次批評過他的「囂張」,害她為了解釋和隱瞞要多費很多的唇舌。現在,她可以選擇沈默來面對更多的詢問和猜測嗎?
但是,她真的不想承受這一切啊。
家裡空蕩蕩的。以前他們如果各自拍完戲,時間還早的話,會約在這裡見面。她家專門有個吧台,是給他準備的。
他喜歡去酒吧裡喝酒,但她不喜歡,勸過他幾次後,乾脆在客廳裡給他建個吧台,將他所有想外出去玩的理由都牢牢鎖住。
不過,後來她卻比他越發的喜歡上了吧台一角,只因為他曾學過三年的調酒,從他的手中可以變化出無數種美酒,將原本只是淺嘗而已的她差點變成了酒鬼。
以後再也沒有人來這裡調酒了,要記得明天叫工人來拆掉這個吧台。
她在心中提醒著自己,然後放熱水,拿睡衣,讓自己的全身都浸泡在溫暖的熱水中。
好舒服,柔軟的水包裹著她,終於可以在這一刻放鬆下來了。
吵人的電話聲又響起,她無奈地讓自己的胳膊從熱水中伸出來,抓起電話又迅速地縮了回去。
「喂——」她懶懶地拖著長音,眼皮困得快要擡不起來了。
「心怡,你終於回家了。」是住在南部的媽媽。
「媽,對不起,最近很忙,一直沒有給您打電話。」她不用多做解釋,那低喃的聲音裡就透出濃濃的倦意。
「沒關係,我知道,上次一瞬打電話和我說了,你最近在準備和一個大明星去好萊塢拍電影對不對?這是你的第一部電影,要努力哦!」
「一瞬?」又是這個名字,又是他的影子,這樣緊緊糾纏,將她勒得幾乎窒息,「一瞬,他什麼時候和您通過電話?」
「大概兩個星期前吧。」
兩個星期前,他們還在一起準備那場慈善義演,怎麼沒聽他提起過?
「好了,媽媽不吵你了,早點休息吧。什麼時候有空,和一瞬一起回來,他上次說最喜歡吃我包的水煎餃子,我特意叫人去日本訂箱海鮮回來,下次你們來我做給你們吃。」
「嗯……」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掛上電話的。很想說破她與一瞬已經分手的事實,但是聽到母親那麼興奮熱情地邀請,她說不出口。
當初決定在一起,母親曾埋怨她是全天下最後一個知道這件事的人,現在呢?分手的結果也要最後再告訴母親嗎?
裹上浴袍,擰開臥室的床頭燈,順手拿了本書想翻看一會兒,幫助自己盡快睡眠。書的內頁夾著一個小小的書籤,白色的底,有一朵金色的百合搖曳生姿,上面是他的筆跡——
感謝天意。
淚水就這樣一顆兩顆滴落在書籤上,漾開了那黑色的字。不知道是字跡模糊,還是她的眼睛模糊,視線裡什麼都看不清,只有心疼的感覺依舊真實。
「感謝天意,讓我遇到你,感謝天意,讓我愛上你。茫茫的人海裡,眾生忙著尋覓,但我卻深深地知道,這一生我的生命中只有你。」
那是相戀後他第一次發片的主打歌。當時有眾多的媒體和FANS猜測他這首歌是為她演唱,但是他們從來都是否認。他也不曾在她面前主動唱過這首歌,只有一次,他送給她一本食譜,取笑說她永遠都做不了個家庭「煮」婦,就在他最愛的一道菜的食譜頁上,他夾了這枚書籤。
他們都沒有討論過這枚書籤的內容和意義。她只是默默地收起,成為陪伴自己的一份珍藏,他們之間的一個小秘密。
感謝天意,真的要感謝嗎?
到底他們在一起是天善意的安排,還是惡意的捉弄?
分手了,卻不能立刻斬斷,也許這樣矛盾痛苦糾纏著的日子還要過好長一段時間才能漸漸平復下去。
時間,或許可以治療一切。她想,她現在缺少的只是時間吧?對,只是時間。
香港每年的時裝發佈會都有很多,記者們來這裡拍照片也都拍得有些疲倦,這一次勃蘭頓的時裝發佈會之所以吸引了眾多媒體記者到訪主要是因為勃蘭頓是世界著名品牌,而且此次的活動又搞得別有特色,邀請了亞洲四名頂尖女星做這場秀的模特,晚間還讓她們以奧黛麗·赫本在《羅馬假日》中的經典造型出席晚宴,因此這裡吸引的不僅僅是時裝界的記者,還有演藝界周邊的眾多人馬捧場。
四名到會的女星中,一個是香港的蕭影,一個是日本的松田貴和子,一個是韓國的金珍賢,還有一個是台灣的方心怡。
這四名女星是近幾年亞洲頗受矚目的一線紅星,得過大小獎項無數,又各有風采,所以每次出場都引得記者們一通狂拍,閃光燈晃得大廳裡的人們幾乎都睜不開眼。
好不容易從T台上跑回後台,蕭影從助理手裡抓過一瓶水猛喝了幾口,大聲說:「簡直像在打仗。」她回頭看了眼同樣剛剛走回後台的心怡,「你不愧是職業模特出身,這麼混亂還可以保持鎮定自若。」
心怡笑了笑,「當年我的一位體型老師告訴我說,無論在哪裡表演,都要想像自己是最亮的明星,下面無論有多混亂,只當是蘿蔔白菜,就不會有太大的心理負擔了。」
蕭影情不自禁地跟著她笑了,「你今天晚上已經夠閃亮了,我看那些閃光燈有一半大概是衝著你去的。」
「哪裡,大家都很出色。」心怡說著客氣話,同時對那位剛走進來的松田貴和子微笑著點點頭,對方也報之一笑還禮。雖然語言不通,但是必要的交流還是不可少的。
心怡轉身去拿下一場要穿的衣服時,忽然發現蕭影站得遠遠的,好像在故意避開她們。
「你的耳環是不是要換戴這雙?」她拿起桌上一對貝殼形的耳環遞給蕭影。蕭影現在正在換穿的是一件深藍色,如大海一樣的晚禮服。
「哦,看我毛毛躁躁的,把這個都忘記了。」蕭影在接東西的時候順口說了句:「對日本人何必那麼客氣。」
「啊?」心怡沒明白。
蕭影撇撇嘴,「反正我對日本人天生沒好感。」
心怡這才反應過來,明白了為什麼剛才蕭影會躲得遠遠的,於是笑說:「你要把民族仇恨加到所有日本人頭上?」
「倒也不是,只是看見她們就覺得彆扭。」蕭影直言不諱,又拍了拍心怡的肩膀,「快點咯,馬上該我們上場了。別光顧著照顧別人,你還沒換衣服呢。」
「哦,是啊。」心怡換上的是一件銀灰色的晚禮服。這一系列的靈感據說來自大海。蕭影代表蔚藍色的海洋,松田貴和子穿的是純白色的晚禮服,據說是代表浪花,韓國的金珍賢是橘紅色的晚禮服,代表落日的餘暉。
而心怡——不知道是湊巧還是不巧,分到了這件銀灰色。設計師的解釋說,這代表天空。
傍晚的天空怎麼會是銀灰色的?她不理解設計師的意圖,只是別人的顏色都是那樣鮮艷奪目,唯有她穿的這件卻顯得十分黯淡。
黯淡,大概是她的心理作用使然吧?試裝的時候所有人都讚歎說她穿這件晚禮服很有復古之風,端莊典雅,高貴寧靜,用的都是溢美之詞。但是她自己面對著鏡子卻無法感覺到驕傲或是得意。
銀灰色,最黯淡的顏色,好像在襯托著她現在黯淡的心情。
走上T台,她172厘米的身高在四名女星中是最高挑的,再加上在進入演藝界之前她曾經做過兩年的職業模特,身形和步態都無可挑剔,贏得最多的燈光追逐也無可厚非。
只是,站在T台上,她的心緒並不如她的外表這樣平靜,只因為今天在上台前,偶然聽到幾個模特在小聲議論——
「聽說外面來了不少明星。全亞洲最當紅的幾個男星也到場了。」
「是啊,我看到了,有韓國的裴玄和,日本的木村淩志,還有台灣的謝子軒啊,李一瞬啊……」
「真的?真的?在哪裡?他們站在哪裡?」
「好像是西南角的VIP區吧?我剛才路過那裡,差點撞到李一瞬。他人好好啊,對著我微笑,還問我撞到沒有,很溫柔的。」
她的心驟然抽緊。公司果然給他們安排了不同的航班,不同的酒店,不同的行程,所以到現在她也沒有和一瞬打過照面。雖然知道一瞬來這裡同樣是公司安排,據說勃蘭頓要在亞洲找幾個頂尖男星幫拍一組新裝做廣告宣傳,一瞬也被選在其中,自然今天的發佈會是肯定要出席的,只是,如果碰面了,該說什麼?
自從那天在海灘邊分手之後,他們就再也沒有見過面。已經整整七天了。
在台上她好像始終都保持燦爛的笑,她知道所有人都在看她,包括一瞬。
刺眼的燈光讓她根本無法看清台下的任何人,但是仍然本能地尋找著剛才那幾個模特議論的VIP區,尋找著那個熟悉的身影。
害怕見面,又渴望重逢,一瞬以前說得沒錯,她真的是個言行不一致的矛盾體。
整場秀終於臨近高潮,設計師走出來謝幕。這次的燈光也比較考究,就在這一刻,所有的大燈關閉,只留下一束燈光打在設計師的身上,周圍其他的人都藏身於黑暗。
有閃光燈亮起,驀然她看到VIP區有張面孔一閃而滅。
是他!是一瞬!即使距離七八米遠,她也可以感覺到他的眼睛正筆直地看著她所在的位置。不是錯覺,不是自作多情,是的,他在看她,很深沈的眼神,與以前他嬉笑活潑的眼神截然不同,今天的他看上去似乎少了分開朗,多了分陰鬱。
為什麼?難道重新得到自由的他也會不開心嗎?
她沒有辦法在台上久留,下台之後立刻就被拉到宴會大廳,出席那個由名流雲集的晚宴酒會。
身為本場紅星的她自然被眾星捧月地圍在當中,記者雖然被擋在了外面,但是許多名門公子卻將她圍得更深,讓她無法再洞察到周圍的一切。
「聽說方小姐和方氏有親戚關係?」公子甲問。
「方小姐是第一次到香港來嗎?」公子乙問。
「方小姐上一部新片我看過了,真的很棒!什麼時候還有新片面市?我一定捧場。」公子丙問。
「方小姐……」
怎麼會有這麼多無聊的公子哥?難道上流社會的人除了吃喝玩樂泡女明星就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了嗎?
方心怡很不喜歡這種應酬,但是她知道這是自己的工作,依然要打起精神認真對待,微笑著一一回答過去,不冷不熱,不會讓任何公子覺得失望。
葉子說過:「你是天生的交際高手。」
一瞬卻說:「對著不喜歡的人微笑,我做不到。你不覺得這樣做人太假了嗎?」
一瞬,現在他大概已經躲到哪個角落去,偷偷喝酒了吧?他向來不會缺少朋友,在這種場合更是如此,她又何必替他操心?
幸好只是酒會,而不是舞會,她不用應付那些公子哥,勉強自己和不喜歡的人跳舞,更避免了被那些無聊男子吃豆腐的機會。以前每次遇到這種舞會,一瞬都會……
停!停止再想任何和一瞬有關係的過往片段吧!否則她一定會瘋掉的!
和勃蘭頓公司的負責人打了招呼,說自己不太舒服,她終於擺脫了混亂的狀況,悄悄離開宴會現場,從後門溜出,叫了輛計程車,單獨回到酒店休息。
因為還穿著從酒會穿回的晚禮服,她一進入酒店大堂就驟然吸引了大堂內所有人的目光。
「方小姐,您回來了。」領班經理親自過來問候她。那曖昧的眼神上下打量著她,好像在看一個剛剛逃難回來的公主。
「哦,是的。如果我的助理回來,麻煩告訴她我已經休息了。」她出來時沒看到葉子,也不敢托人帶話。香港的狗仔隊太厲害,她怕走漏消息後會被人一路跟蹤到飯店。
「好的,我記下了。」經理彎彎腰,帶領她走向電梯間。
無意間她發現大堂的角落裡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個女孩子,都是十五六歲的樣子,背著書包,手邊還放著幾面橫幅,上面依稀有字。
她以為是自己的FANS,回頭問經理:「怎麼讓她們睡在這裡?」
經理笑笑,「也不知道這些女孩子的消息怎麼這麼靈通,聽說裴玄和、謝子軒和李一瞬要搬到我們酒店來,就追蹤到這裡死守,希望能見到偶像。」
她一震,停下腳步,「你說什麼?一……他們幾個人要搬過來?為什麼?」
「聽說是原來他們下榻的酒店出了點事故,有個房間起火引起了線路短路,還把那位韓國明星困在了電梯裡,搞得很不愉快。所以勃蘭頓公司出面調停後讓他們暫時先搬到我們酒店來休息了。能同時有這麼多明星入住我們的酒店,真是我們的榮幸。」
值班經理很驕傲地說著,沒有注意到心怡的臉色正一點點蒼白。
還是躲不開嗎?在這方寸之地,竟然沒有辦法躲藏。
天意,真的是要將她捉弄到底啊。
面對他,就要面對他了。她該說什麼?她該怎麼說?
一瞬,最近好嗎?
一瞬,你快樂嗎?
一瞬,你幸福嗎?
一瞬……你是否和我一樣,痛苦著期待著?或許,你根本不願意見到我吧?這只是我的自作多情罷了。
她擡起手,艱難地按下電梯旁的按鈕,身後傳來一陣騷動,她聽到有人在說:「是裴玄和他們來了!還有謝子軒,李一瞬!」
電梯門正在這個時候打開,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快步走進去,頭也不敢回地急忙按住關門按鍵。當最後一絲門縫也完全禁閉之後,她才頹然地靠著電梯壁,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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