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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4-16 19:33:05

第三百五十九章 阿佑

    沈默了很久,聞佑伏下身去將人抱住,親了親她嘴角低聲道:“我最近有些飄飄然了,沒能沈下心來好好想想,好在你提醒得及時。”

    華如初很理解,聞佑今年虛歲也才二十三歲,二十三歲的正四品重權大臣,翻開史記也許能找出幾個來,可是像他這般全靠著實力拼出來的,能和他比肩的,又有誰?

    伸手摟住他脖子,華如初沒有繼續鬧脾氣,女人可以任性,可以對著他撒嬌,但一定要懂得適可而止。

    並且,她也不是那麼喜歡看到她的男人在她面前伏低做小,這樣的經驗有過一回就夠了。

    “要是可以,我更想你放下這裡的一切隨我離開,太原離權力中心太近了,離皇帝太近了,每一步都要走得小心翼翼,做得好了是權勢更大,可一個不好便是抄家滅族,我沒有清高到能視權勢如糞土,但是我也不希望你在這官海中浮沈,我怕你失去的比得到多,只是……你是男人,男人天生就愛追逐權勢,你需要權力去守護你想守護的,幫助你想幫助的,你有你的責任,我不能因為我的不想就去影響你,我只希望,你能在這官場的博奕中好好保護自己,阿佑,你不是一個人,你有我,以後還會有我們的孩子,為了我們,你也要好好保重自己。”

    “恩。”

    兩人靜靜依偎著,就像兩隻被丟棄在外逼迫他們成長的小獸,在寒冬降臨時緊緊依偎著取暖。

    好一會後,聞佑突然道:“你叫我阿佑。”

    “不喜歡?”

    “喜歡,很順耳,以後都這麼叫我。”

    “以前叫祁佑叫順口了,現在叫聞佑不習慣。我也覺得阿佑挺順耳的。”

    聞佑聲音低得像是在呢喃,“天底下有幾人有我的經歷,改名便是稀有了,我改的卻是姓。”

    “現在老太爺說不定多後悔呢!我們過得好了比什麼都強。”被逐出家族,剝奪姓氏,這已經成了阿佑心裡的一道傷,誰也抹平不了,她沒想要去撫平,只想給他她能給的安慰。

    “三日後的香宴我下了貼子給祁珍。到時我留她在家裡住一天可好?”

    “家裡的事你做主就好。”

    華如初露了笑,有一下沒一下的捋著聞佑的後頸,沒多久就聽到他綿長的呼吸,這一日明顯是累著了,她卻是此事的始作俑者。心疼緩緩溢滿心胸,動作越加柔和,直至她也睡著。

    再去太子府,華如初像是什麼都不知道一般絕口不言那事,太子妃也再不提及陶嘉這人,兩人都心知肚明,卻誰也不說起。

    華如初先後派了幾撥人進宮。最後終於確定了皇帝沒有拿到陶嘉的一言半語,心這才終於落回了實處,從這日的香宴上就看得出來她心情有多好。

    香宴設在湖上。

    離湖近的跨院住著段氏,雲書想將人換個地兒。華如初卻攔住了,當著聞佑的面道:“總要讓人知道她在聞府好好的不是?她要是想露面就隨她的便吧,她應該不會沒腦子到擾亂我的香宴。”

    雲書看了姑爺一眼,應了下來。

    聞佑將喝下最後一口湯。看著如初的眼睛道:“前幾日我便和太子說過段氏是當初二皇子埋在我身邊的耳目,就是光明正大的將她逐出去她也不敢說什麼。只是說三道四的總是有,我不想讓人說你什麼閒話,就想著再拖一拖,再過上幾日沒人關注聞府了我便將人遠遠的送走,連她的家人一起。”

    知道他是不想自己看著人段氏膈應才做了這樣的安排,華如初心下那點酸意全沒了,對他笑得甜蜜萬分,“只是幾日恐怕不行,今日的香宴肯定會讓人傳上一段時間的。”

    “這麼有信心?”

    “當然,我不出手則已,一出手當然得鎮住她們。”

    聞佑愛極她這模樣,一臉縱容寵溺的看著她,要不是屋裡侍候的人太多,他都想好好抱抱她。

    “今日來的都是女眷,你在家真的合適嗎?怎麼就那麼巧的剛好今日休沐。”

    “身為主人家,我露一面是禮節,也是讓人知道你在家裡的地位,免得有人拿段氏做文章給你添堵。”

    “簡單的說就是給我撐腰。”

    “這麼說也無不可。”屋裡的丫頭都在雲書的帶領下撤了出去,她們那邊還有得忙,不能總在這裡看小姐姑爺恩愛。

    聞佑坐得離如初近了些,握住她的手和她十指交叉,“我想讓人知道我有多愛重你,一點言語上的汙辱我都不想聽到。”

    “別人要說什麼就隨他們說去唄,我又不會少一塊肉。”雖然這麼說,華如初還是毫不掩飾她的高興,擡高兩人的手搖了搖,聲音都嬌了不少,“再說今天可有太子妃來替我壓陣,誰敢惹我。”

    “知道別人欺負不到你,我卻總擔心,這是不是就叫關心則亂?”

    “我很高興,人都要飄起來了。”華如初笑,心情指數一再飆高。

    此時屋外響起齊南的聲音,“夫人,珍小姐來了。”

    兩人對望一眼,這姑娘,怎麼來這麼早。

    “快請她進來。”

    很快,祁珍就連蹦帶跑的出現在兩人面前,沒想到哥哥也在,臉上的笑容僵住了,走路也走回了淑女步。

    “哥哥,嫂嫂。”

    華如初看她那老鼠見著貓的模樣好笑,問她,“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用過飯了嗎?”

    “用過了。”偷看了哥哥一眼,祁珍離嫂嫂更近了些,因為祁家的事,她心裡對哥哥有種奇妙的愧疚感,本來就有點怕,這會更是連走近點都不敢了。

    華如初也看了聞佑一眼,起身道:“我先帶珍妹在宅子裡看看,其他人不會來這麼早,你要不去書房忙一會?”

    聞佑隨之起身。看著妹妹道:“多和你嫂嫂學學,這樣的宴請以後你也要舉辦的。”

    “知道了,哥哥。”

    目送著哥哥離開,祁珍拍了拍胸口,用一副死裡逃生的口吻道:“哥哥越來越有威嚴了。”

    有嗎?華如初想了想,沒什麼感覺,大概是因為阿佑在她面前一直是那樣。

    “要去看看宅子嗎?”

    “要。”挽著嫂嫂的手,祁珍快活的應聲,比起沈悶壓抑的祁府。這裡讓她覺得舒服。

    聞府比祁府自然要小了許多,前後三進宅子也沒多少看頭,沿著抄手遊廊,草草走了一遍後華如初便帶她去了旁邊的花園。

    此時八角亭已經被裝扮一新,垂直輕柔的紗絹隨風舞動。很有感覺。

    湖上停了幾艘船,有大有小,大的自然不能和運河上那些船比,只是相對於小的來說確實是大了,放這湖上感覺就占了挺大地方。

    今日香宴的地點就是在這艘大船上。

    她發出去的請帖只得三十來份,這船足夠用了。

    有那興致好的還可以去劃劃小船,去八角亭上坐坐。怎一個怡然自得可形容。

    祁珍看得目不轉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話,“嫂嫂,我好想住下來。”

    華如初收回視線。對自己一干丫頭滿意至極,“你要是喜歡只管來,那個跨院看到了嗎?本來就是打算給你留的,現在住著段氏。你哥說過一陣會對她做別的安排,到時這裡空了你想何時來就何時來。沒人敢趕你走。”

    祁珍眼裡有光在閃,原來哥嫂有為她做打算,他們從來就沒打算丟開她。

    “傻姑娘,這有什麼好哭的。”華如初好笑的給她拭淚。

    祁珍沒有將心底的話說出來,而是說起段氏,“哥哥……打算怎麼安排段氏?嫂嫂你不會不高興嗎?”

    “他都要將人送走了我為何不高興?這事你別管,祁家人問起你挑著話說,別當小叛徒。”

    “我才不會那麼傻。”

    這時段氏從裡走了出來,邊走邊輕撫自己頭髮,著一身桃紅的衣裙,將她襯托的更為年輕。

    “嫂嫂,我討厭她。”祁珍湊近了華如初小聲道。

    她也不喜歡啊,華如初瞪她一眼,繼續前行。

    此時段氏也看到了兩人,腳步一頓,堆滿笑意的走過來,“妾給夫人請安,給珍小姐請安。”

    這人確實是用心收拾過的,娥眉淡掃,眼眸明亮,臉泛桃紅,唇上抹了口脂,好一個美人。

    看樣子她今日是想有一番作為了,不知道當她知道阿佑對她早有決斷時她會怎麼想。

    還擺得出這一副嬌柔的模樣嗎?

    “免禮。”沒有和她多說的意思,華如初只是淡淡的看她一眼就繼續去往八角亭。

    段氏低眉順眼的看著兩人的衣裙從眼前消失,再擡頭時臉上沒了笑意,身體一轉往正院走去。

    今日大公子休沐,夫人又來了這邊,這是她的機會,她要是想留在大公子身邊,就必須讓大公子重新將視線放在她身上。

    祁珍剛巧回頭,看到她離去的方向皺起了眉,“嫂嫂,她……”

    “不用管她,男人是拴不住的,該放手的時候就要放手,如果他在乎你,自然什麼事都不會有,要是他不在乎,你再在乎都無用,段氏的心思我知道,你哥哥也知道,至於她能不能成功……我不看好。”

    “那我就放心了。”

    看她拍著小胸脯的模樣,華如初不由得捏了捏她粉嫩的臉,“替我擔這心做甚,還怕我被人欺負了去?就段氏有那本事麼?”

    “就有一點擔心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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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使用道具
水言俞
男爵 | 2015-4-16 19:33:25

第三百六十章 段氏

    讓人帶著祁珍去船上玩,華如初坐在八角亭裡看著眼前這一切,恍然間有種錯入時空的感覺。

    要是現在有機會回去,她應該會捨棄這個機會吧。

    她擁有的東西已經太多了,不要說親情愛情,就是眼前這些忙碌著,相伴多年的婢女她都舍不下。

    在這裡活得再久,也習慣了使喚她們,可心裡,她始終做不到如本地人那般對奴僕動輒打罵仗殺。

    天朝的洗腦教育還是很有用的。

    以至於她都離開那麼長時間了還是沒有長歪。

    華如初笑著,眼神一掃就看到了遊廊那頭走來的人,直愣愣的看著他,直到他走到自己身邊坐下。

    “美人恩不好消受?”

    聞佑看她,“你知道?”

    “祁珍說看到她過去了,她人呢?”

    “衣衫濕了,我讓她在院子裡站著,等衣衫晾乾了方可過來。”

    華如初失笑,也懶得去追問她衣衫怎麼濕的,只覺得阿佑這招損得很,段氏這下不止面子,裡子都掉沒了。‘

    她也不想想,這個宅子裡全是她的人,和她鬥心眼能占著便宜麼?丟臉便是雙倍的難堪。

    說起這個,華如初問道:“阿佑,你要不要安排一些你的人進府?現在的聞府就像是我的別院,全是我的人,你會不會不自在?”

    “她們都很盡心,這樣就好。”

    華如初笑,“她們是盡心,其他人未必有他們做得好,只要你覺得好我也是不願意再加人進府的,要是需要人手,我別院那邊還有好些。”

    “以後我們換個大宅子。她們就好安置了。”

    “我倒是願意,不過你可別勉強,要全是我的人,你就真的活在我眼皮子底下了,不要說以後往府裡添人,就是和丫頭有染都別想。”

    “我不需要。”

    “這麼肯定?”

    “恩。”

    華如初笑得眉眼彎彎,“一輩子都要這麼肯定才好。”

    左右看沒人,祁佑低下頭去擒住她嘴角的那抹笑,只覺得自己的心都浸在了蜜裡。

    紗絹飄來蕩去的八角亭內。兩夫妻靠得極近,遠遠看著就如同一個人靠在另一個人懷裡,相視而笑時帶起滿滿的纏綿,兩人看著竟是那般相合。

    晴好遠遠看著,將打算去找嫂嫂的珍小姐又哄到湖邊玩去了。還給了幾個香味不同的香囊給她吸引住她的注意力,爭取讓小姐姑爺再多一點相處。

    時辰漸移,誰也沒想到最先到的人會是太子妃,像這樣的場合越是重要的人不該是越晚到嗎?華如初得到消息邊快步去迎邊想。

    太子妃沒擺儀仗,就是平平常常一輛馬車,帶了陳嬤嬤和白尚儀以及四個宮女隨行,就像是出門訪友一般的隨意。

    華如初迎出來時她已經進門了。在遊廊上慢悠悠的走著,邊和陳嬤嬤說著話,看臉上的笑容就知道心情不錯。

    “娘娘,您來得可真早。”還隔著一段距離。華如初便揚聲道。

    “還不是為了給你撐場子。”邊說著邊拉起要行禮的人,笑眼看向緊隨如初前來的聞佑。

    “微臣見過太子妃娘娘。”

    “今日是我上門,原及就不用如此多禮了。”稱呼聞佑的字,是才成婚時得太子點頭的。那時太子年紀尚幼,對娘子的信任遠不及原及。只是因為各種利益綁在了一起,但是這個利益體既已成便必須牢牢的,讓太子妃稱呼自己最信任的臣子表字便是一種形式。

    這一稱呼就是好幾年。

    “娘娘,您說今日是我發起的香宴,來的全是女客,他一個大男人在家多不合適,他卻偏不愛出門,說要以主家的身份出面見客,還說是禮節,您說真有這樣的禮節嗎?”

    這告狀的口吻逗樂了太子妃,看了眼神情柔和的聞佑回話道:“男主人出來見客自是應該的,這也是對你的支持,你啊,把原及的一片好心當成驢肝肺了。”

    華如初笑嘻嘻的沖著自家夫君眨眼,“看樣子還是我冤枉夫君了,夫君可得原諒我才行。”

    聞佑到底不習慣在別人面前說太過親密的話,就是想說他也說不出來,用眼神安撫了她一番,行禮道:“娘娘請隨意,微臣告退。”

    太子妃點頭,看著漸行漸遠的聞佑笑話起華氏來,“這感情好得我都羨慕了。”

    “他啊,就是悶葫蘆一個,您從哪裡看出來我們感情好了。”引著人繼續往裡走,華如初邊道:“我著人買來幾艘船,今日香宴的地點就是在船上,您先去看看地方可還合適。”

    太子妃難掩驚訝,“這宅子裡有湖?”

    “我沒和您說過嗎?有個湖,還不小呢,占了我們宅子三分之一的地兒。”

    “那感情好,太子府以前也是有湖的,只是……出了點事,不得不填了,我一直很遺憾,皇宮裡也有個湖,那地兒故事多了點兒,我也不愛去,現在倒好,你這有了個,今日沒白來。”

    華如初當沒聽出太子妃出事時不自然的停頓,笑道:“不止是湖,還有吃的拿的,一定讓您滿載而歸,來了還想來。”

    太子妃笑著拍了她一下,“我要經常來你這的麻煩就多了,東西都準備得怎麼樣了?”

    “我那幫丫頭能幹的很。”說著話,兩人沿著抄手遊廊進入跨院,段氏得到消息後早早的就在一邊等了。

    華如初看她那一身,唔,換了,看樣子她還真是喜歡桃紅色,換的這套又是桃紅,只是上面的花紋有所不同。

    低眉順眼的模樣讓人很難生出反感,可惜她面對的都不是一般人,不吃她這一套。

    太子妃看她,聲音一點沒小,“她就是那個段氏?”

    “是,段氏。給娘娘見禮吧。”

    段氏等的就是這句話,怯怯的蹲身行禮,“妾給娘娘請安。”

    太子妃也不叫起,“擡起頭來。”

    段氏不敢不擡頭,眼神卻是下垂著,始終謹守規矩。

    左右打量一番,太子妃點頭,“倒也確實是個美人兒。”

    丟下這麼一句,太子妃揚長而去。仿佛沒看到那個始終不敢起身的美人兒都有些蹲不穩了。

    華如初看她一眼,沒有多餘的表情,隨之跟上。

    段氏身邊唯一的一個丫頭是從娘家帶去祁府又帶出來的,見狀忙上前扶住她,段氏一把將她推開。擡起頭,眼神裡滿是怨恨。

    走在湖邊上,太子妃看著波光粼粼的湖面提醒道:“這人快點處理掉,是個有心眼的。”

    “您說準了,在您來之前沒多久還去招惹阿佑了,只要阿佑沒那心思,她再多心眼也沒用。”

    “你到底是沒有經歷過內宅事。才能想得這麼簡單,聽我的快將人處理掉,別到時一個不慎引得你們夫妻失和,不要高看了男人的自製力。女人有時候耍的心眼並不是多聰明,男人卻也會上當,你情我願的事罷了,原及在好。他也是男人。”

    華如初乖乖聽著,也真的聽進了心裡。想著等今日香宴一過就讓阿佑將人送走,被太子妃這麼一提醒,她覺得自己好像有點驕傲自大了,就如同她那晚提醒阿佑一般,都是旁觀者清。

    “你聽到我說的沒有?”看她不回話,太子妃也不走了,瞪眼看向明顯走神了的人。

    “聽到了聽到了,我聽您的,明天就將人處理了。”

    太子妃這才滿意了,再走了幾步便到了停船的地方,搭的踏板寬且厚實,走上去不是很晃。

    白尚儀先行一步在上面牽著太子妃,華如初在後面扶著,穩穩當當的上了船。

    船是敞口的,只在最前頭有一個船屋,空出來的地方很大,這會拼了長長的一張桌子,桌子周圍放著椅子。

    太子妃看了長桌一眼,又側頭看向華氏,“你就打算在這裡招待?讓大家坐在一起?”

    “娘娘覺得不好?”

    “也不是不好,只是會不會離得太近了?”

    “要我看啊,平日裡大家就是太矜持了,被那些規矩禮節牢牢束縛著,卻忘了人與人之間其實是可以很自然的相處的,這次我邀請的人都是之前便和我們站在一條陣線上的人家,關係本來就要親厚些,再在這樣的環境下,說不定還能多出幾個閨中密友來,何樂而不為。”

    太子妃若有所思的看著她,卻沒有再說什麼。

    華如初卻不管這麼多,拉過一邊低垂著頭的祁珍介紹道:“娘娘,這是我小姑子祁珍。”

    太子妃本就喜愛她重情重義,這會心裡更覺得這兩夫妻不愧是一家人,都仁義,祁家都將他們逐出家族且剝奪了姓氏,可謂是做事做絕了,這樣的場合卻還是想著祁家人,聽太子說原及也在他面前提了祁鎮,都是好樣的。

    幸好華如初不知道太子妃此時在想什麼,要是知道了一定爆笑不已,她沒有那麼崇高的情操,只是這小姑子一開始便合了她眼緣罷了。

    要是真有那麼偉大,她該邀請的就不是祁珍,而是祁家的三位夫人。

    “給太子妃娘娘請安。”

    太子妃扶起她,笑得和善,“小姑娘我見過,有個這麼厲害的嫂子給你撐腰,不知道多少人羨慕呢,不要這麼羞怯,大可以驕傲一點,擡頭挺胸,別折了你嫂嫂的名頭。”

    祁珍心裡深覺如此,她最擔心的就是給嫂嫂丟臉,聽了太子妃的話不自覺的就挺直了背,也不再那麼緊張了。

    PS:撮鼻子,先是老公感冒,然後傳給了兒子,兒子又傳給了他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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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4-16 19:33:50

第三百六十一章 香宴

    華如初接過話頭,“以後你嫁入魏家,身為魏家的長媳,這樣的場面少不了,多看多學,不明白的地方記下來散宴後再來問我。”

    “我知道了,嫂嫂。”

    看她說得認真,華哪初也就沒有再說什麼,示意冬菲拿了幾個小瓶子過來,扯著太子妃的袖子坐下神神秘秘的道:“趁著現在沒人,好東西先和您分享。”

    太子妃笑眼看她,拿起一個小指大小的瓷瓶在手心滾動,“你又弄了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琳琅閣的?”

    “這個宴請是以香為主題,這個自然是和香有關的,您打開蓋子聞聞。”說著話,華如初自己也打開了一個放到鼻尖,唔,松香味,淡淡的,是她喜歡的味兒。

    太子妃學她的樣子聞了聞,臉現喜色,“好香。”

    兩人對換了各自聞了聞,太子妃又去拿桌上剩下的兩瓶。

    “比我現在用的香粉要好多了,可是才這麼小瓶,是一次用一瓶麼。”

    華如初慶倖自己現在沒有喝水,不然非得噴了不可,誰用香水是一瓶一瓶用的?

    “你笑什麼?我說得不對?”

    “哪敢說您不對,只是如果你一次用一瓶,恐怕會香得太子都不敢近身了,這東西和香粉不同,用一滴兩滴就能保持一天了,衣服上滴上一兩滴就算清洗過還是會留有餘香。”

    太子妃大喜,“真有那麼好?這些是給我的?”

    “您要喜歡只管拿去,琳琅閣不是來了許多香料嗎?我讓丫頭們做了許多香囊又調製了一些香,這個還能做得更好,只是時間有限,等到擺上琳琅閣賣時。一定會比這個更好。”

    “這個我先用著,對了,你挑幾個味道淡一些的給我,剛才那個松香味的就很好,蘇嬪會很喜歡的。”

    “哎,行,我得了蘇嬪的幫助也沒能單獨去道聲謝,您順便替我說一下。”

    “這事哪有順便的。”太子妃斜她一眼,愛不釋手的把玩手心裡小巧精緻的瓶子。“放心,話我會帶到的。”

    放下一件心事,華如初正滿心歡喜,琢磨著挑幾種香,就聽得太子妃又道:“如初。這琳琅閣你能做幾分主?”

    “一半的主是能做的,您怎麼突然問這個?”

    “記得當時你替夏以見用一成紅利來拉攏我時我便說過,這琳琅閣應該是有你份的,現在我倒覺得當時還說輕了,看你對琳琅閣的熟稔和隨意,說是你家的都不為過。”

    壓下心底的心虛,華如初打起精神應付。所以說古人的智慧,真的一點不能小看。

    “我家和夏家是世交,夏以見和我青梅竹馬,感情本就極好。不要說我只是拿點香料,就是再多拿點他都不會有意見,不然我哪會把好東西都往我庫房搬。”

    “敢情好東西都被你先拿走了?!”

    “娘娘,不帶這麼詐我話的。這次最好的便是黑珍珠了,我是拿了一些。可是最大最好的那幾顆我可都送您那去了。”

    太子妃大笑,在這空曠的湖上顯得尤其清脆,“逗你的,還和我急上了,我一個白拿好處的還能在這事上和你計較不成。”

    “娘娘……”

    “別撒嬌,我可不是原及,懶得哄你。”

    “他也沒有哄我,木頭疙瘩一個。”。

    太子妃又拿了松香味的那個瓶子啟了蓋子聞了又聞,顯然非常喜歡,“雖然是逗你的,也是給你提個醒,既然以後是要放到琳琅閣去賣的,你就要想好藉口,不然你琳琅閣幕後主子的身份就要藏不住了。”

    “娘娘放心,我理由早都想好了,再說有這香水在,她們的注意力哪會在我身上。”

    這時雲書端著一個銀盤走過來,裡面是幾個繡得非常精美的香囊。

    華如初將銀盤直接往太子妃面前推,“這些可以放在裝衣服的箱子裡,可以掛在腰間,出行常坐的馬車上也可掛上幾個,所謂香車美人不外如是。”

    “還打趣起我來了?”雖然這麼說,太子妃臉上的笑意卻一點不作偽,一個個拿起來聞了聞,都算是喜歡的味道,最後視線落在香囊上,這一年來她穿的都是繡紡送去的衣衫,對揚繡再熟悉不過。

    “香囊全是揚繡?是不是太大手筆了點?”

    “沒辦法,我的丫頭只會繡揚繡。”

    “這話聽著真是討打。”太子妃真就掐了她一下,“聽你說還有的吃,有吃有拿,還都是稀罕的,參加了你家的香宴以後以後誰家還敢再辦。”

    “那我也不能因為擔心這個就將自己的宴請辦砸了,以後的事……其實也沒關我什麼事。”

    這下不要說太子妃覺得她討打了,就是陳嬤嬤白尚儀都覺得怎麼那麼手癢癢。

    兩人說得輕鬆隨意,時不時有笑聲傳出,直到時辰實在不早了,華如初才起身告退準備去迎客。

    太子妃站起來走到船邊上,好久沒有過的自在讓她整個人都顯出了幾分慵懶之態,比起平時威嚴的模樣多出許多女人味來。

    陳嬤嬤在一邊看得分明,忍不住道:“娘娘,您要是實在喜歡,以後常來走動就是,殿下和大公子向來親厚,不會攔著您的。”

    “我倒是想來,可原及和如初現在根基還太淺了,我來多了對他們沒好處,別人知道我們交好是一回事,表現得太過就是另一回事了,再說現在是殿下的關鍵時刻,鬆懈不得,能得今日一日閑我已滿足,以後……再說吧。”

    太子妃也好,皇后也好,看著風光無限,內裡的苦楚只有自己知曉,要是沒有華氏來做對比,她尚不覺得如何,常和她相處後她被她的自在隨性刺激得不輕,這是她在娘家就不曾擁有過的,華氏在娘家恐怕更自在更肆意吧。

    她羨慕,卻知道自己絕對不可能擁有。

    華氏那樣的家庭造就了如初這樣的女英雄,甄家那樣的家庭只能教出一個合格的太子妃,將來的皇后。

    她們都不可能擁有對方那樣的生活,但是她羨慕華氏,華氏卻絕不會羨慕她。

    那是個太過自由的人,偏又那麼幸運的遇著了原及這樣的夫君,老天爺都想讓她幸福。

    摸了摸耳垂,黑珍珠耳環非常醒目,這是後來華氏派人給她送去的,對她,華氏確實沒說的。

    華如初重新去換了身衣服,這次她的穿著和其他貴夫人並無二致,用了全套的紅寶石首飾,不突出,卻絕對讓人無法忽視。

    看著首飾匣子裡的黑珍珠首飾,華如初歎氣,她自然是想戴著顯擺顯擺的,可是去太子妃面前搶風頭不合適。

    雲書邊給她家小姐整理邊道:“婢子早前有打聽過,這樣的宴請她們一般都是在已時過從家裡動身,離得近的盞茶時分就能到,最遠的也不過兩刻鐘,這時候出去正好,不用多等,也不會失禮。”

    “恩,派個老練的丫頭跟在祁珍身邊,今日魏家嫁出去的姑奶奶會來,別讓人看輕了去,還有段氏那裡也要派人看著,以前是我掉以輕心了,幸好太子妃提醒了我。”

    “段氏那裡婢子一直有安排人盯著,您不用擔心,珍小姐身邊我讓秋謹去,今日一早她也回來了。”

    “秋謹穩妥,有她跟著我放心,春玉那裡準備得怎麼樣了?”

    “小姐放心,一定不會誤了您的事。”

    華如初點頭,“你們我都信得過,一會我要陪客,要是有突發情況你能處理的就都處理了,不用來請示我,不管什麼事,儘量將影響降到最低,不要讓外人看了笑話。”

    “是,好了,小姐。”

    看著鏡子裡明眸雪齒神彩飛揚的人,華如初對她一笑,鏡子裡的人回了她一個笑。

    很好,狀態完美。

    剛走出屋,就看到一個丫頭急匆匆過來通報,“小姐,有馬車進巷子了,馬管家遣婢子前來稟報。”

    齊南太過年輕,雖然聰明腦子活,卻欠缺了些經驗,一早,馬柏就過來幫忙了。

    華如初邊往外走邊對小丫頭道:“記著以後叫我夫人。”

    小丫頭紅了臉,低聲應是。

    來人是有過一面之緣的梁夫人,華如初笑語晏晏的走近,“潘姐姐來得可早。”

    “華妹妹的宴請,姐姐自然要早些來給你撐撐場面。”說著話,梁夫人將身後探頭探腦的十一二歲小姑娘拉到跟前來,給她介紹道:“這是我女兒婉華,一直仰慕你得緊,纏著鬧著非要來,這不,只得帶了她來,對妹妹的宴請可有影響?”

    “一個小姑娘哪會有影響,姐姐快別這麼說。”

    “那就好,婉華,還不見禮?”

    “婉華給聞夫人請安。”

    “快免禮。”華如初將人拉起來,左右一打量,贊道:“真是個可人的丫頭,以後不知道要便宜了哪家公子。”

    “已經訂親了,說起來和妹妹也有點關係,是戶部左侍郎的華家公子。”

    華翎的兒子?還真有點關係。

    “這可好,以後份子錢不給雙份都不行。”華如初拉著紅了臉的小姑娘手笑道:“走,裡面說,我一會要迎客,恐怕沒多少時間陪姐姐說話,太子妃比你到得還早些,還得煩請潘姐姐幫著陪陪才好。”

    梁夫人大驚,“太子妃早到了?”

    “到了有一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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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4-16 19:34:08

第三百六十二章 自取其辱

    “夫人,有客人到了。”馬柏一直關注著巷子口,看到馬車忙提醒道。

    華如初抱歉的朝梁夫人笑笑,“不能親自送姐姐過去了,我讓丫頭給你引路。”

    梁夫人壓下心裡的悸動,態度好得不得了,“我們之間哪需要這麼客氣,你忙,指個丫頭給我領個路就行了。”

    像是約好了一般,一輛馬車接一輛馬車的進了深水巷,華如初嘴角一直勾起,笑得讓人如沐春風,心裡卻在慶倖,幸好她邀請的人只有這麼三十來人。

    不管認識不認識都要笑臉相迎,這讓華如初覺得自己簡直就成了賣笑的,臉皮都僵了。

    另外,她也注意到了一個奇怪的現象,但凡是家裡有閨女的怕是今兒都領來了,她現在有點擔心,不知道船上裝不裝得下這麼多人。

    馬柏上前稟報,“小……夫人,人都齊了。”

    華如初笑,“還是不習慣改口?”

    馬柏掩住心中的失落,自嘲道:“叫慣了的稱呼,一時間有點改不過來,主要是夫人您也沒給我多少機會叫您,齊南還是欠缺了些,不如我先來府裡做一陣管家,將他帶出來了再回別院您看如何?”

    “馬柏,你想岔了。”華如初回身往裡走,示意他跟上,“我讓齊南當這裡的管家是因為聞府太小,讓你當管家太大材小用了些,並非我要棄用你,馬柏,你別貶低了自己,以後自有用得上你的時候,不過這事你提醒得也對,齊南到底還是欠缺了些。你就先在這邊帶帶他吧,不過你管的那些事還是要管著,交給別人我不放心。”

    馬柏心裡一松,用力點頭,“是,小……夫人,齊南人聰明,學東西快,要上手容易。不用費多少功夫就能帶出來,不會誤了您交給我的事。”

    “恩。”

    兩人都清楚他們說的是琳琅閣四樓的事,雖然接的委託不多,但是名聲也已經傳開了,琳琅閣輕易不接受委託。但是一旦接受了便做得極漂亮。

    信譽有了保證,生意滾滾來。

    “那裡都是女客,你就別去了,替我去通知大公子一聲,我在前邊等他。”

    “是。”

    聞佑像是一直在等著這道召喚,沒讓華如初多等就趕上了她。

    給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華如初擡頭看他。笑得明媚又好看,“唔,很帥,走吧。”

    帥的意思聞佑不太明白。只能肯定這是個好的形容詞,本就愉悅的心情更好了幾分。

    走入跨院時華如初的腳步頓了一頓,她以為段氏早去那一堆有身份有地位的夫人面前獻殷勤去了,她在前面迎客。為妾室的她在後邊侍候張羅誰也挑不出理來。

    可是她沒有!

    怪不得太子妃會那麼提點她,她大概早看出來這段氏不簡單了。

    聞佑自然也看到了。臉一沈就要喝斥,華如初不著痕跡的拉扯了一下他,船上雖然離這裡有段距離,可她能聽到那邊的說話聲,她們不見得就聽不到這裡的對話,就算不用聽的,用看的也是一場戲。

    她沒有將家裡的私事擺到檯面上來的習慣。

    “別讓人看了笑話去,段氏,你想跟便跟著吧。”

    聞佑哼了一聲,牽了如初的手從段氏面前走過,親近誰疏遠誰,在乎誰忽略誰,一清二楚。

    段氏一咬牙,跟了上去。

    她就不信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華氏還敢給她難堪,要是她敢,她可是求之不得,明日,不,不用明日,華氏容不下人的話今天就能傳得滿城皆知。

    到時就算她再看自己不順眼也必須容下自己。就算有太子妃給她撐腰又如何?

    尊貴的太子妃不也有一干姐妹?這滿太原哪這公子只有一個女人?像大公子原來三房妾室就已經是少的了。

    段氏算盤打得啪啪響,華如初心裡也在打著小九九。

    段氏很會演戲,只怕一會就要上演一場,還會稍帶上她,她是不是該先下手為強?

    相握的手緊了緊,聞佑低聲問,“不高興了?”

    華如初搖頭,“現在不說這個,我沒心思。”

    聞佑看著她,從她臉上沒看出來生氣的跡像後心下稍安,他不在乎段氏,可是段氏曾經是他的妾室卻是無可改變的事實,已經發生的事他改變不了,可他還是擔心這會讓如初心裡難受。

    越懂如初,就越清楚他並不是如初理想的夫君,要是沒有那道聖旨,如初應該是嫁個武林少俠,繼續她自由自在的生活吧。

    兩人各有所思,沈默的往前走,只是手卻一直忘了分開,直到上了船,對上太子妃似笑非笑的眼神和眾夫人訝異的臉色以及小姑娘們羞紅的臉,華如初才反應過來,忙從聞佑的掌心中掙脫出來。

    厚臉皮如華如初這一刻也終於臉紅了。

    聞佑原本也有些不好意思,可看到如初臉紅的模樣又覺得挺值,轉瞬間就拋開那點不自在,沈穩的團團行禮,“今日是聞府頭一次宴客,內子如有照顧不周之處,還請眾位海涵,所有小廝已撤至前院,不會有人前來打擾,各位只管放心遊玩。”

    這裡自然是太子妃地位最高,沒人敢僭越,聞言便笑道:“何止是聞府頭一次宴客,本宮也是頭一次知道原來原及也有這般溫和的時候,簡直都不像太原城鼎鼎大名的冷面公子了。這裡一切安排得都很好,本宮覺著很舒服,眾位說是不是?”

    一眾人忙附和,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太子妃有有意回護,順著回話總沒錯。

    “如此我就放心了,不打擾各位的興致,我先告退。”

    從頭至尾,聞佑的態度都極平和,眼神端正,像是每個人都照應到了。又像是沒有多看任何人一眼,有那正值花季如花似玉的姑娘他的眼神也沒有停留,倒是看向身邊的聞夫人時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可見兩夫妻極有感情。

    也是,沒有感情就不會來露這麼一面了。

    聞佑轉身準備下船,華如初還來不及說什麼,就聽得段氏嬌聲道:“大公子,妾送您。”

    聞佑看都沒看她,丟下‘不必’兩字大步離開。沒看到段氏羞窘得要跳船的神色,也沒看到在船上的一位姑娘看他時癡迷的眼神。

    這擺臉色的要是華氏,她們還有點別的想法,可擺臉色的是聞大公子,她們只覺得這段氏可笑得緊。

    太子妃就笑出了聲。也不知道她是笑段氏還是僅僅是想笑,偏又說都不說起,指著長桌上的東西道:“這些香大家都喜愛得緊,如初,你要是還有就趕緊拿出來分了,別藏私。”

    華如初在她的示意下走到她下首位置坐下,邊道:“娘娘。您這心思偏得可真快,我才離開這麼一會您就幫著大家來洗劫我了,我從琳琅閣拿到的本來就不多,您還想全給我掃乾淨不成。”

    “這是琳琅閣的新貨?”手裡抓著個香囊不放手的婦人問。華如初記得她是陳夫人。

    “對,前幾天琳琅閣不是來了幾船貨嗎?我當時正發愁不知道要以什麼為題,這些香料來得太是時候了。”

    另一個夫人接了話,“聞夫人。琳琅閣真是你娘家的鋪子嗎?”

    華如初瞪眼,“這是哪來的謠言?琳琅閣怎麼就成我家的了。不過我們家和琳琅閣東家確實有些關係,算是世交吧,所以我要去拿點什麼也容易。”

    “真好,我家怎麼就沒這樣的世交呢?”

    華如初捂嘴笑,“夫人這話是說來逗我呢,一個有權有勢的世交跟一個只有幾個臭錢的世家比起來,放在一起做成一道選擇題的資格都沒有吧?”

    眾人一聽也笑了,對從小就生長於大家族的她們來說,這確實不是一道選擇題。

    有權了銀子滾滾來,有銀子卻未必能得到權。

    丟開這有些敏感的話題,華如初還是說買賣上的事,今天與其說是一個宴請,倒不是說是她的另一種宣傳方式,何種香她都不會賤賣,先從夫人小姐這裡打開市場,再由她們去傳播,不愁無人問津。

    “這香大家還喜歡麼?”

    “喜歡,聞了這個我只想去淨身,出來時身上塗的那些香粉掉價得都不成樣了,全身都覺得不舒服。”說話的是個很有些姿色的婦人,華如初記得她是吳家夫人。

    “這個要求容易滿足,吳夫人可是真要淨身?”

    沒想到她會這麼接話,吳夫人微不可見的愣了下,很快反應過來,道:“我擔心回去後夫君問起來不好回話。”

    一時間,所有人都笑下來,滿船都是嬌笑聲,又是在這樣的空曠地方,氣氛好得居然不比曾經出門去踏青遊玩來得失色。

    “不是我小氣,不肯多拿些出來和大家分享,確實是我手裡也就這麼點,琳琅閣應該用不了幾天就會有賣的了,大家準備好銀子就是。”

    “敢情今兒是拐著彎的給琳琅閣拉生意呢!”看太子妃一直笑眼看著,原本不敢放肆的人終於放開了些,也跟著說起了俏皮話。

    “哎呀,被看出來了。”華如初毫不掩飾的承認,可越是如此,別人越覺得她是在說笑。

    “琳琅閣的生意不用拉,前一陣鋪子裡都沒什麼東西了,這次來了好幾船,我們都等著呢!”

    “就是,我銀子都準備好了,怎麼著都要搶些好的。”

    “這可怎麼好,都打的一個主意啊!”

    隨之又是一陣大笑,沒有遠遠隔開的距離,沒有故作矜持,大家就隨意坐著,再自在歡喜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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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4-16 19:36:25

第三百六十三章 段氏完

    “夫人,午時了。”雲書上前提醒。

    華如初擡頭看了下日頭,她還是沒學會看天色辯時辰,“春玉那裡準備好了嗎?”

    “春玉使人來傳說,說一切準備妥當了。”

    “那就上菜吧。”

    “是。”

    看著長桌上散著的香囊香包香水以及茶水杯子,華如初拍了拍手吸引大家的注意,“香料不止可以讓各位更香,還可以入菜,我的丫頭都準備好了,讓大家嘗個新鮮。”

    梁夫人笑得眼角露出細細的紋路,“能吃?那敢情好,快讓我長長眼界。”

    “就是把香料往菜里加,本來不是多稀奇的事,聽潘姐姐你這麼一點我倒覺得自己有炫耀之嫌了。”

    “原來你還知道!”

    “好吧,那我就炫耀了,要覺得好吃就讓你們的丫頭去和我的廚子探討,易學得很。”

    “香料包送不?”

    華如初吊起眉梢,“姐姐這是想吃不了兜著走嗎?”

    梁夫人一想,笑了,“挺形象,我就兜著走了。”

    不管是真放鬆還是假放鬆的人聽著這樣的對話臉上不由得都有了笑意,華如初看在眼裡,又笑道:“桌上這些東西你們再不拿我就讓人收走了,一會沾上了油我可捨不得。”

    大家的動作很快,也很默契,將自己面前的都抓在了手裡,這事就是再覺得不想拿人手短的都沒有客氣,這東西琳琅閣現在還沒有賣的,一拿回去可不就是金貴的,妯娌姑嫂看著不得眼紅死。

    能踩人一手之事,習慣了爭鬥的她們絕不會客氣。

    段氏端了個茶壺笑意盈盈的給人添著茶水,態度好得讓人沒話說。雖然看不起她,這會卻不會當著聞夫人的面擺臉子給她看,這無疑是打華氏的臉,也是貴夫人之間的互相尊重。

    走到華如初這裡時,段氏眼光閃了閃,故意挨近了些,突然一個踉蹌,茶壺直直的往華如初身上掉去。

    得了太子妃的提醒,華如初一直就提防著。只是她沒想到她敢在這樣的場合使這樣的心眼。

    在一片驚呼聲中,華如初隨手一擊,用巧勁將茶壺落至身後,茶壺碎了,大半壺還冒著熱氣的開水將那一塊地方都浸濕了。

    段氏臉色慘白。撲通一聲跪下來請罪,“都是妾的錯,妾沒注意踢到了您的腳,妾……妾……求夫人恕罪。”

    短短幾句話,卻包含了好幾重的意思,在場的都是人精,在內宅見多了汙穢事。不由得就想華氏是個狠角色,段氏那般怕她,不知道她平時是怎麼拿捏的,不過那段氏也不是省油的燈。當著她們的面就和聞大公子黏糊,這會說是踢到腳,真相如何,恐怕只有當事人知道。

    華如初尚來不及表示什麼。太子妃就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如初心軟。才容得你參與這樣的場合,你不但不感恩,還如此用心險惡,這一壺水要是澆在如初臉上後果你承擔得起嗎?還是說你存的就是這樣的心?”

    “妾不敢,娘娘……娘娘息怒……夫人,夫人,妾真的不是故意的,您相信我……”段氏確實不敢存那樣的心,她是沖著華氏的下.身去的,只想著燙傷她,讓她不能侍候大公子,那樣她才有機會。

    她甚至想過華氏生氣會給她一掌,要是那樣她該以怎樣的姿勢倒下去都打算好了,到時她的過失恐怕沒人記得,所有人都只會想華氏的暴戾。

    到得那時,華氏的名聲就臭了,她再厲害也不過是個女人,又豈敢在風口浪尖上再輕舉妄動,就算恨死了她她也只能忍下。

    只要能留下來,只要能侍候大公子,她就有機會為大公子留下一兒半女,大公子膝下空虛,就算華氏再不樂意,大公子也必定愛惜自己的骨肉,母憑子貴,這就是她的機會。

    這是她深思熟慮後想出來的唯一辦法,她知道華氏有武功護身,還故意離得那麼近了才動手,沒想到還是沒能成功。

    不但沒成功,還引來太子妃的震怒,她可以承受華氏的任何處罰,太子妃的怒氣,她卻承受不起。

    這時候,她心裡才有些怕了,想著只要華氏開口接過了話,太子妃便不能發作了。

    可是她卻忘了,這世上不止她一個聰明人。

    華如初也許不是最聰明的,也不愛這些內宅算計,腦子卻絕對轉得快。

    她用再好的理由處理段氏,也比不得太子妃的一句話。

    既然太子妃有意為她解決這個禍端,她只要配合就好,要是還不識好歹去做好人,太子妃能將她瞪穿了。

    朝氣得眼睛都紅了的幾個丫頭微微搖頭,華如初給太子妃續了茶,卻沒說一句話。

    太子妃見狀哪還不明白她是同意了她的做法,神情更加冷凝,聲音更加嚴厲,“是不是故意你自己心裡清楚,本宮懶得聽你掰扯,按理說聞府的事輪不到本宮來插手,可原及是經過父皇允許太子親賜的天家姓,本就算半個天家人,凡屬天家內宅事本宮都有權過問,再者本宮和如初姐妹情深,看不得她被用心險惡的人算計,這聞府,你沒必要呆了,來人。”

    白尚儀上前一步行禮,“奴婢在。”

    “你將人帶下去,親自看著人收拾了東西送出聞府,記住,聞府的一絲一毫都不得帶走。”

    “是。”

    段氏腦子一片空白,直到白尚儀來拉她方才反應過來,一把掙脫了她跪爬到華如初面前,抓著她的腿嘭嘭嘭的磕頭,“夫人,妾錯了,妾以後再也不敢了,請夫人看在妾曾用心服侍大公子的份上饒過妾吧,夫人,夫人……”

    華如初喝了口茶,低頭看她,臉上神情淡淡的,讓人看不出來她是喜是怒,“用心服侍……你不是二皇子派在大公子身邊的耳目嗎?還是說……你以為我們一點都不知曉?用心不良,偏還蓄意攪事,段氏,你是不是覺得我拿你無可奈何?”

    “啊……”坐在華如初下首的梁夫人驚呼出聲,實際上這時其餘人都難掩驚訝,只是梁夫人離得最近,她的驚呼就顯得尤其大聲,不好意思的對華如初笑笑,“妹妹對不起,我實在是沒想到。”

    “無妨,當時查出來時我又何曾想到,大公子又何曾想到服侍他兩年的女子居然是受命而來,段氏,你還有何話說?”

    段氏連連搖頭,這下再不裝楚楚可憐,滿面驚惶之色,倒更顯得我見猶憐,讓人想要保護呵護,可惜這裡全是女子。

    “夫人,妾不是,妾沒有,妾,妾從來不曾對不起大公子,妾此心全掛在大公子身上,斷不敢害他,若有一句假話,妾,妾願被雷轟死。”

    “你不是二皇子的人?你真就有你說的那般無辜?你敢不敢當著眾位夫人的面告訴我,被祁管家送過來之前,祁老太爺可有見你?可吩咐了你什麼?或者說,他是如何對你面授機宜來讓你離間我們夫妻之間的關係?又給了你怎樣的承諾?段氏,你真以為別人都是傻子麼?”

    段氏一句話都答不上來,心裡只想著一個問題:華氏是怎麼知道的?她怎麼會知道老太爺見了她,許了她承諾,難道當時有人將話都聽了去?

    “既然答不上來,那就不用答了,白尚儀,麻煩你了。”

    白尚儀屈膝一禮,手一招,兩個宮女上前牢牢抓住她,半拖著往船口走。

    段氏還要說什麼話,白尚儀眼疾手快,從懷裡扯了絹帕團成團塞進她嘴裡,伴著一路的嗚嗚聲下了船。

    隨著段氏下了船,船上一瞬間寂靜無聲,華如初心裡惱怒段氏毀了她的香宴,卻知道自己絕對不宜再對她做什麼。

    “抱歉掃了大家的興,我原本想著府裡就一妻一妾了,要是再讓這個妾有個三長兩短,我就不用做人了,有些事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忍著,沒想到會讓她有機會唱了今兒這一出。”

    聽到了所有內情的夫人小姐們這會根本沒人往華氏容不容得下人的方向想,只覺得這看似風光無限的聞夫人也不易,祁府對大公子對她做得那麼絕,還讓一個妾室還給她添堵,她卻只能忍著,這樣的場合還將祁家的姑娘帶了來,光這份心胸就讓她們佩服。

    這時聽她這麼說吳夫人就接了話,“我原還以為聞府人口簡單,也沒有長輩壓著,你不定過得多舒心,卻忘了夾了個祁府在其中,哎,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你也沒比我們輕鬆多少。”

    一句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說到了眾人心裡,她們雖然過得錦衣玉食,但是其中的苦楚只有她們自己知。

    坐在末尾的祁珍垂下視線,心裡難過得想掉淚,可是這裡是嫂嫂的香宴,又有這麼多人看著,她想著不能給嫂嫂丟臉,死死忍著。

    看氣氛有些沈悶,挑起這一切的太子妃卻閉嘴不語,華如初無奈,想著法的將場子圓回來,“今天的主題是一個香字,算妹妹求求各位,別一張嘴就說那些個臭事,吳夫人有句話說得沒錯,聞府沒有長輩壓著,大家就當尋了個玩樂的地兒,好好放鬆,積蓄精力再回去應對牛鬼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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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4-16 19:36:43

第三百六十四章 魏家姑奶奶

    家裡威嚴的,霸道的,蠻不講理的,哭天抹地的……各類型的婆婆老祖宗被形容成了牛鬼蛇神,回過味來的夫人們紛紛忍笑,氣氛一下子就鬆懈下來。

    看到如初瞟過來的得意眼神,太子妃吊起了眼角,也不想想她擺這麼個架子都是為誰。

    那邊一直沒怎麼開腔說話的齊夫人,也就是魏家姑奶奶突然道:“按理說我不該問,可這心裡實在是好奇,祁家既已做得那般絕,你完全有理由就此斷了往來,別人也挑不出理來,可聞夫人你卻將祁家的姑娘帶在身邊,這是為何?在戰場上殺伐果斷的聞夫人看著不像是優柔寡斷的爛好人。”

    “齊夫人還真是高看我,我會的那一套在內宅用不上,總不能看誰不順眼就一劍挑了,那還不得大亂,給我一紙休書都是輕的。”

    華如初笑,看了一眼明明難過得像是要哭出來,背卻依舊挺得筆直的祁珍,相比她才嫁進祁家的時候,現在的祁珍可以說是完全變了個人,想到這其中她的功勞,心裡不免有幾分得意。

    “祁珍是我夫君的親妹妹,從小感情深厚,我才進祁府時她是第一個對我表達善意的人,也許和我的出身有關,雖說和祁府有些個不對付,祁府裡曾經對我好的人我都記著,要是她們需要幫助時只要我能幫的,我不吝於伸手幫上一把,不瞞齊夫人,就那邊那個跨院我都是給珍妹留出來的,她的嫁妝我也給她備了不少,夫君也曾說過絕不會因為離了祁家就不管她,不管怎麼說,血緣是割不斷的,哎呦。那邊的小姑娘快收了你的金豆豆,這麼多夫人小姐在,你羞不羞。”

    祁珍胡亂抹了小臉一把,臉上滿是羞窘,她不想哭的,可是……就是忍不住嘛。

    華如初好心的沒有說明齊夫人的身份,不然祁珍怕是在這裡坐不下去了。

    得到比預料的還要多的資訊,齊夫人放下心來,知道到祁府和大公子鬧得那麼僵時她和母親起過些心思。後來卻還是壓了下來。

    一則是因為旭弟反對,再者也是打聽到大公子好像挺疼那個妹妹,才議親那會多次敲打過旭弟。

    可總歸是不放心,今日見著華氏這樣的場合都將祁珍帶在身邊,她才徹底放下心來。結親結的是親,不是仇,她自然是希望娘家越來越好的,那對她在夫家也有利。

    從知曉祁珍的身份至今她就一直在觀察,比華氏自然是比不得的,可行事間卻有一股她嫂嫂的爽利勁,長得漂亮可人。不管她何時看過去,只要對上了視線必對她微微一笑,大大方方的。

    就不知她學到了華氏的幾分手段,只要有得兩分。旭弟定無後顧之憂,魏家內宅也定然安寧。

    她之前也曾見過祁珍一面,那時候的祁珍和現在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如今的祁珍怕是經過了華氏的好一番調.教。

    由此可見華氏那番話不是說說而已。做的只怕比她說的更多,想到華氏那十裡紅妝的嫁妝。她那句給祁珍準備了不少嫁妝恐怕就真的是不少了。

    近日她得回去一趟,提醒娘一聲,下聘一定不能小氣了。

    目的達成,華如初也不再多說,適當的給魏府一點壓力對祁珍有利,至少讓他們以後不敢輕慢了她,說多了就成欺壓了。

    這時,春玉終於帶著長長的一排丫頭端著木盤上船。

    每個木盤上的碗碟上都扣了個蓋子。

    菜擺滿了長桌,每樣菜基本都裝了兩份。

    “我就明說了吧,今日我就是特意擺了長桌想看各位姐姐出醜的,再想像以前一樣坐著等人布菜是不可能的,伸手就能夾到所有菜更是不能,想要吃什麼得自己來,也不用起身,就是站起來或者伸長了手臂就能夾到,要是實在夾不到又想吃的,就求助於坐在那一塊的人吧,先告訴各位一聲,這菜我都試吃過了,絕對是你們沒有吃過的味道,要是今天不嘗遍了,一定是你們的損失。”

    “哦?!本宮也要自己取?”

    其他人還沒表達她們的感想,太子妃就先發話了,華如初掃了桌邊各位一眼,將她們眼神中的羨慕收在眼底,念頭乍起,“哪敢讓您自己取,只要您往哪道菜多看一眼就有人送到您面前來了,大家說是不是。”

    這麼一個光明正大的接近機會,不回話的是傻子,眾人紛紛點頭。

    不但沒難住人,還將自己給繞進去了,太子妃沒好氣的瞪了華氏一眼,“盤子還扣著做什麼?”

    丫頭們一起上前,幾乎是同時將蓋子揭開,微風一吹,瞬間香氣四溢。

    “真香,只是聞著我就要流口水了。”

    “這香宴,名符其實。”

    “……”

    聽著各種議論,華如初得意了,雖然出了段氏那個岔子,總體來說還是很好的嘛!

    一個個都被香味勾得饞了,眼神有意無意的全忘向坐在上首的太子妃。

    太子妃不負重望的拿起筷子,在最近的那道菜上夾了一點放進嘴裡,其他人這才紛紛動筷。

    “如何?”

    太子妃細細品味了半會,也沒顧忌食不言,道:“比平時吃的多了道香,可我形容不出來。”

    “這道菜叫香蔥排骨,多放的香料叫香蔥,味道怎麼樣?”

    “不錯,吃起來沒那麼膩了,就那種綠色的?能吃嗎?”說著話,太子妃從碟子裡夾了一點點放到眼前細看,在聽到華如初說能吃後放進了嘴裡。

    “單獨吃香味反倒沒那麼明顯了。”

    “恩,您再吃吃其他的。”華如初上輩子什麼沒吃過,隨意夾了一點放進嘴裡,眼神掃過其他人,看她們嘴巴都在動,眼神放在長桌上,仿佛在想下一樣要吃什麼,坐得近本身關係又還行的還悄聲說起了話。

    這已經是大進步了。

    華如初沒有更高的要求,她就是想能自在些,隨意些,別一個個都把架子端得高高的,地位低的去尋著地位高的說話才屬正常。

    “聞夫人,這是什麼?”吳夫人筷子上夾了點紫色的東西,她實在是沒辯得出來,可是這道魚裡多了種香味,腥味卻真是一點都沒有了。

    “這是紫蘇,喜歡這個味兒的覺得它香,不喜歡這個味兒的覺得難聞,吳夫人好像挺喜歡的?”

    “我喜歡吃魚,家裡有一個專門做魚的廚子,可難免還是有一點腥味,現在吃著卻是一點沒有了。”吳夫人突然提出一個要求,“改明兒我讓家裡廚子來你府上學上一學如何?以後再去琳琅閣買了香料回來也知道要怎麼做了。”

    “當然可以啊,不過您也得叫您的廚子不藏私,乾脆叫她們互相探討去,都學上對方一道拿手菜,也好給我們的飯桌上謀個福利。”

    “那敢情好,明兒我也要我家的廚子過來學上兩招,就看這一桌子菜我就覺得吃不了虧。”梁夫人擦去嘴角一抹油漬笑道。

    這話一出,原本其他人不好說出口的話全說得出口了,紛紛打起了這個主意。

    華如初裝得一臉苦樣,“我都擔心家裡的夥房是不是裝得下這麼多人。”

    “那就這麼說定了。”梁夫人筷子又往另一道菜伸去,心裡有一絲的雀躍,不知這裡面又添了什麼香,明明在家裡也吃過的菜到了這聞府偏就不一樣,是聞府的廚子手藝太好還是那香料真那般有用?

    這頓飯吃了很久,氣氛也越來越好,華如初卻是吃得最少的,實在是大家的問題太多了,就連太子妃都時不時夾起點什麼來問她那是什麼。

    看在香料推廣得這麼成功的份上,她有問必答,到得最後,大家已經在翹首以待琳琅閣快將香料擺上櫃了,要是能先家裡其他人一步買來香料且學會了如何做,在家裡豈不就是討了長輩和夫君歡喜?

    再加上頭先得到的香水香囊香包,包括對華氏不待見的其中一個小姑娘在內都覺得今兒這趟來得值。

    飯後,華如初沒再讓大家繼續呆在這船上,再好的地方呆久了也會覺得無趣。

    “那邊有幾隻小船,要是有那興致劃舟湖上的只管去,不會劃也沒關係,我的丫頭會,還有那邊的八角亭也做了佈置,茶水糕點已經備好,去那裡聊聊天也是好的,湖裡有魚,我讓人做了魚杆,釣不釣到魚沒關係,就圖個樂呵好玩,要是有午休習慣的這裡面船屋的一應東西皆是新的,要是不想睡船上,宅子那邊屋子也有收拾,端看各位的意願了。”

    太子妃收回看向湖面的視線,臉帶笑意的道:“安排得不錯,大家都隨意吧,難得有一次宴請不用顧及這顧及那,就當是放鬆來了。”

    “是。”眾人齊齊起身,順著這話頭就下了船,在船上坐的時間已不短,還是在太子妃眼皮子底下,肚子裡埋了不少話的人都想找自己關係好的說道說道。

    “娘娘您要不要午休一會?”

    “不了,你陪我去劃舟吧,看著這清幽的湖水我就高興。”

    “是。”

    PS:一會修文,吃了藥頭好暈,這月又要結束了,謝謝大家的粉紅打賞支持,下月我會努力的,努力不灌水,努力不拖遝,努力寫劇情,最後再喊一聲求粉紅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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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4-16 19:37:06

第三百六十五章 湖上對話

    撐船的是二等丫頭燕子。

    太子妃側著身子,手撥弄著湖水,嘴角勾起,神情放鬆。

    華如初回頭看了眼岸邊急得要跳腳的陳嬤嬤笑,“娘娘,您再這麼歪著嬤嬤都要淌水過來了。”

    “她就是愛瞎擔心,難得有這般悠閒的時候她偏還要這提醒那提醒的。”沒理會她的打趣,太子妃繼續玩水,身子反倒越發歪了,船身都有些傾斜。

    華如初抓住坐墊下的木板笑容變苦,“娘娘,我不會泅水,真要摔水裡了您能不能搭把手留我條命?”

    “膽小鬼。”笑駡了一句,太子妃終是坐正了,擡頭四處望去。

    現在還在大船上的人不多了,八角亭坐了一些,另外三艘小船也避開她們這裡劃去了其他方向,岸邊上幾個婦人笨手笨腳的在甩魚竿,線沒甩出去倒勾住了自己的頭髮,雖然羞窘,看她們的神情卻也是高興的。

    她很能理解她們的心情。

    生長於世家之中,雖說都被嬌養著,日子卻是過得一板一眼規規矩矩的,坐臥行走說話都不能出格,隨身侍候的嬤嬤與其說是侍候她們的倒不如說是管著她們的,就算幾個小姐妹去哪遊玩一番,也必須得戴上帷帽,注意這注意那,生怕被人看了去吃了虧。

    各種各樣的宴請一年總有幾回,不管是在娘家做女兒時還是嫁作他人婦都避免不了要參與進去。

    穿著華貴的衣服,用最好的首飾,笑不露齒,時刻端著矜持的架子,不管和誰說話都要微微笑著,哪怕明知道那人曾對你下過什麼暗招。或者說過你什麼難聽話,在那樣的場合都要不表露一絲一毫。

    她早知如初的宴請不會像她去過的那些一樣,她這個主人家會最先受不了,可她也沒想到會是這般隨意,這般……合她心意。

    恐怕今日過後,聞府的宴請會被人爭相效仿,就不知有幾人能學得其中三分。

    她倒是真希望以後去的宴請都這般輕鬆,不過……白日做夢吧,天底下只得一個華如初。能平平常常的和她相處的,也只有一個華如初。

    “馬上要採摘新茶了吧。”

    華如初沒想到太子妃醞釀半晌說出這麼一句,頓了頓,道:“對,現在就能摘了。只是秋茶再養上十天半個月也無妨,您的茶園子開始採摘了嗎?”

    “聽管家說打算明日就採摘,照你這麼說我也得叫他延後幾日。”

    “反正是賣別人喝的,還不是想怎麼來就怎麼來,只此一家,別無分號,他們也分不出好歹來。”

    “說的這叫什麼話。”太子妃斜她一眼。分外有風情,“難不成你的買賣都是這麼做的?”

    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了,華如初否認也不是,承認也不是。乾脆就撇開頭扯別的話題,“大家好像玩得都挺開心。”

    “你就是想讓我表揚你嗎?”太子妃懶得和她計較她的耍賴,看了眼清幽的湖水,又擡頭看向蔚藍的天空。心情比在太子府時好多了,“我都不想回太子府了。”

    “娘娘要是想來何時不能來?”

    “我倒是想。”歎了口氣。太子妃看向她,“昨天聽殿下說,父皇只給他一個月時間做準備,一個月後即位。”

    華如初吞了口口水,她其實並不那麼想知道這些隱秘事,“這是好事啊,太子即位後就是封後大典,以後您就不是太子妃而是皇后娘娘了,到時我再想見您可不那麼容易了,總不能有事沒事往宮裡跑。”

    太子妃微微垂了視線,笑容怎麼看怎麼覺得帶了些苦意,“昨晚一夜沒睡,心裡堵得慌,要是和別人說這事,除了一連串的恭喜大概聽不到一句實質的話,想想也是,這明明是一件大喜事,我這心裡卻總覺得不得勁。”

    華如初腦子裡轉了一圈就明白她是怎麼回事了,和婚前恐懼症一樣的症狀。

    小心的組織著語言,華如初道:“娘娘,您肯定也是高興的,只是不安更多一些,換成誰也會對未知的生活不安,我從揚州出親的前一晚也沒睡著,高興有,畢竟是自己一輩子的大事,我也想能得遇良人的,可更多的還是不安,擔心對方是個重美色的人,小妾通房擡進來一堆,也擔心他不爭氣只知吃喝玩樂,我的一輩子才來了這麼一點,後面還有幾十年得一起過,越想就越不安,覺得一切都對我不利,逃婚的念頭都有過。

    我想您現在的心態可能也是這樣的,太子府是您熟悉的地方,只要在那裡您就覺得心安,就底氣足,換去更顯威嚴的皇宮您就覺得沒底氣了,其實您想岔了,您想想啊,您這明明就是在往高處走,為太子妃時尚能遊刃有餘,將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條,成了皇后了,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您的權力只會更大,不管是拿捏住誰還是要做點什麼不都更容易嗎?不然怎麼會那麼多人嚮往那個位置呢?”

    被這一開解,太子妃也覺得自己是想多了,順著話就問她,“你也嚮往?”

    “不不不,我無法想像自己被關在那個牢籠……不是,那個全天下最尊貴的地方會不會瘋掉,我更喜歡到處跑。”

    “其實你是真的把那裡當成牢籠了吧。”

    “娘娘,那是我無心之失,心裡沒那麼想。”

    “無意中說出來的才是你的真心話。”難得逮著她一個錯處,太子妃打趣她,她要防的女子無數,但是她肯定如初不會是其中之一,這人,太嚮往自由,那地方,關不住她。

    華如初討饒,“娘娘,您就忘了那句話吧。”

    笑看她一眼,太子妃放過了她,“太子即位後後年恐怕就要選美充實後宮了,現在雖然太子對我尚好,可當宮裡多出許多鮮嫩的美人,他哪裡還能看到我。”

    其實這才是您最擔心的吧,華如初心裡腹誹,涉及到後宮以及感情的事,她不知道要怎麼接話,不能逾越,不能因著自己和她走得近就灌輸她一些這樣那樣的觀念,可是……

    她要怎麼回話才能將這個話題揭過去?

    “舌頭咬斷了?”太子妃好笑的看著她一臉糾結,“平時不是什麼都敢說的?我又何時因為你說的話對你怪罪過?”

    “就是因為我說什麼您都不怪罪,我才不敢瞎說,可什麼都不說又覺得挺對不起您對我的信任,要不我隨便說說,您就隨便聽聽?”

    “你隨便說著,我聽聽看再決定。”

    醞釀了一會,華如初輕聲道:“以後您是皇后,為皇上選妃是您的份內事,這是您避不開的,可是您可以讓皇上知道您心裡不舒服,心裡並不那麼樂意,沒有哪個女人願意和別人分享自己的夫君,您不能總將他往君的位置上想,而忘了他的另一重身份是您的夫君,分寸拿捏好了是情趣,想必皇上也更願意看到一個將他放在心上,而不是處處顯得賢慧大度的皇后,美人既然少不了,那就讓她們鬥去,您再將檯子搭得高一些看大戲。

    您陪著太子從最艱難的時候走過來,又有嫡子傍身,美人能被更美的美人比下去,您的地位卻是不可動搖的,所以沒必要大度,卻也沒必要為這事和太子較勁,你們的身份決定了你們就不可能只有對方,既然如此,有無數個面目模糊的美人總好過只有一個寵妃,那才糟糕。”

    “那感情放在哪裡?”

    “放在太子隨時可見的地方,娘娘,您要記住一點,對太子來說,您始終都是最不同的那個,擁有再多美人,在色上滿足了,心裡卻未必,您只要佔據了哪怕一個小小的角落也能長立於不敗之地,最終他都要回來您這裡,去和那些人計較了爭鬥了反倒顯得難堪,您高高在上了,她們才會越加不敢在你面前放肆,前皇后的教訓您一定要記著才是。”

    太子妃心裡一直像是蒙著一團霧的地方豁然開朗,前皇后要不是愛和後宮的所有人較勁,對付完這個對付那個,也不會因為動了蘇嬪犯到了皇上手裡。

    如果只是因為美色而寵愛一個人,這樣的寵愛又能持續多久,她何用去和人爭風吃醋?

    到時皇上寵愛誰她就緊著誰,至少當著皇上的面要如此,要是對方不懂事要挑釁她,想必此時的太子,彼時的皇上也容不下吧。

    她想她知道要怎麼做了。

    既然絕不可能像原及和如初一樣只擁有對方,那計較再多也只是徒增傷心,何必。

    華如初偷偷看了眼太子妃的神情,放下心來,她冒險說了這麼多看樣子是有用了,以後太子妃若是因此過得順心說不定還能記得她的好呢!

    華如初頓時美滋滋的。

    “你怎麼看著比我還要高興?”

    太子妃突然的一句將她打回現實,華如初忙拉回心思道:“為您高興啊!”

    “聽你鬼扯。”大概是心裡的事有了著落,太子妃臉色更顯明媚,“到那時啊,我就天天召你進宮陪我,我們一起關牢籠。”

    “娘娘……”

    “撒嬌也沒用。”伸手去撥了撥冰涼的湖水,太子妃回頭對劃船的小丫頭道:“回岸上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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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4-16 19:37:27

第三百六十六章 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夫人小姐們一直玩到太陽西垂才陸續告辭,和上午來時相比態度大相徑庭。

    眼中的笑意都是帶了幾分真的。

    除了早先被瓜分的香水香囊之類,華如初每人都還送上了一份小禮物——可入菜的幾種香料。

    按原材料價算便宜得很,可要按到時琳琅閣賣出去的相比,今日她們兜回去的東西已經值不少銀子了。

    梁夫人等其他人都走了才上前,拉著她的手殷殷道:“過一陣我也想辦個這樣的宴請,不敢找你去幫手,就想借調你幾個丫頭幫著指點一番,你可得幫姐姐我這個忙。”

    “就是需要我去幫忙我也不會推託,更何況是幾個丫頭,到時你派人來傳個話就是。”

    “那可好,我回去先籌畫籌畫,婉華,向夫人道別。”

    梁婉華今天大飽口福兼大飽眼神,本就對華氏崇拜不已,這下更是將之視為自己終生崇拜的目標了。

    這一禮行得那叫一個規矩誠心,“聽聞夫人身邊的丫鬟都會一手好繡活,婉華想他日過來學上一學,不知可打擾夫人。”

    華如初對著滿臉訝異的梁夫人揚了揚眉,小姑娘眼裡的喜愛她看得分明,這點小事也沒有拒絕的理兒,當下就應了,“你何時過來都可。”

    梁婉瞬間眉開眼笑,蹲身又是一禮,“謝夫人,婉華告辭。”

    各自離開的馬車內,談話各不相同,對象卻是同一人。

    通過今日這一場香宴,不說和華氏能成為無話不說的朋友貼心的姐妹,關係卻是真正親厚了,華氏也許是有手段有功夫,卻絕不是除此之外就什麼都不懂的婦人。

    書上說浮生偷得半日閑便是說她們今日吧。

    她們感謝提供了這個機會的華氏。

    等到前面的客人都走了。太子妃才慢悠悠的走出來,神情懶散,看著竟像是享受之極。

    “都走了?”

    “恩,您難得出府一趟,不多呆一會?”

    “再呆下去太子要遣人來尋人了。”馬車駛到了門前,華如初隨之一起下了臺階,示意雲書將早就準備好的兩個大上不少的香囊掛到馬車前方,懸空的位置會隨著馬車一晃一晃的,香味也會散發出來。

    “這才是真正的香車美人,目前來說肯定是獨一份。不過效仿者眾,不出幾日只怕所有的女眷都會用上這個。”

    太子妃吸了吸鼻子,是她喜歡的香味。淡淡的,卻絕對不會被忽略。

    “她們也只得這麼一點愛好了,隨她們去,正好琳琅閣的東西能賣得更快些。”

    華如初笑,可不就是。要是全太原的馬車都掛上這個,她能進多少銀子。

    上了馬車,太子妃撩起車窗的簾子溫聲道:“你也辛苦一天了,進去吧。”

    華如初低聲應是,旋即又道了聲謝。

    這聲謝為何,兩人心知肚明。

    相視一笑。一人前行,一人進屋。

    過了影壁,就看到聞佑背著雙手站在那裡。

    “在等我?怎麼出來了?”

    聞佑不答反問。“都走了?”

    “恩。”華如初走近他,故意靠得極近,走動時手臂貼著手臂,手指有意無意的互相碰觸,兩人都享受這種親昵。

    在廳堂坐了。雲書上了茶便領著所有人退下,她得去看看今晚的菜色。小姐累了一天,得給小姐煲個湯才行,不知道有沒有鮮魚。

    揉了揉臉,華如初抱怨,“臉都笑僵了。”

    屋內沒人,聞佑也放開許多,坐近些幫她揉腮幫子,看著她臉下變化的形狀很是想笑。

    沒一會,華如初就推開他的手,喝了口茶問,“段氏走了你知道嗎?”

    “知道,當時馬柏便遣人來告知我了,只是……你的丫頭都教得太好了,愣是沒一個嘴碎的,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怎麼回事。”

    這是……抱怨?華如初隻覺得滿心歡喜,阿佑早就習慣了被祁家支使得團團轉,從來就沒有過這樣對他來說多餘的情緒,現在卻輕易就將這種情緒在她面前表現出來,這……算是一大進步吧。

    “很高興?”誤以為是段氏走了如初高興,聞佑眼裡帶上了笑。

    “是很高興,但我不告訴你為什麼高興。”傲嬌的擡了擡下巴,華如初將船上發生的事詳盡的說出來。

    聽到最後聞佑幾乎暴怒,“她存的什麼心?毀了你的香宴?還是想傷了你?要是你沒提防,豈不是……”

    “你知道她傷不到我,太子妃正好借著這件事幫我將她踢出了府,別氣,不過總歸是跟了你兩年的人,你不是說將她連她的家人遠遠送走嗎?那就這麼做吧,你的心沒那麼硬,與其到時後悔自己做得太狠,不如現在就將事周全了。”

    聞佑握住她的手,點頭。

    他想到的如初都想到了,他沒想到的如初也想到了,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次日,聞府的香宴就傳開了,尤其是當有份參與的人一身馨香勾得女眷追問時,琳琅閣有獨一二無香料貨源的事幾乎眾人皆知了。

    琳琅閣的夥計不知道第多少次回復了來打聽的人後向黃掌櫃吐苦水,“來打聽的人太多了,要不我們就上櫃賣吧。”

    黃清源搖頭,不敢說小姐發話先勾著她們再說,只是道:“香都還沒調出來,你拿什麼上櫃?總不能將那些東西全堆上櫃檯就算數,又來人了,快去。”

    打發走了夥計,黃清源去後院找葛榔頭,既然這麼好賣,他得和葛榔頭說聲,下次來還得多帶點。

    男人的錢好賺,但那是在特定情況特定地點,比如怡紅院那樣的地兒,一擲千金萬金的的多得是。

    現在他倒覺得女人的錢更好賺了,琳琅閣沒便宜貨,以現在這個勢頭,他相信只要將貨一擺上。他等著數銀子就成。

    “老葛。”

    一個夥計從裡屋冒出頭來回話,“掌櫃的,老葛出去了。”

    黃清源皺眉,小姐不是囑咐過他要少出門嗎?“你知道他去哪了嗎?”

    “聽他嘀咕說要去找三小姐結帳。”

    “那行,沒事了。”

    聞府內,葛榔頭吸溜著茶水,左右打量這新宅子,“沒有那邊大。”

    “是沒有,你準備返航了?”

    “啊,對。你找人替我買的貨物昨天齊了,我都已經裝船,在揚州還要耽擱幾天。早出發早回去,我想在家多歇幾天,這些年天天就在海上飄著了,三小姐,你一定不能小氣。我賺的都是辛苦錢啊。”

    “嫌辛苦就別跑海上買賣。”喝了口茶,華如初閑閑的道,想從她這討好處,沒門,生意場上親兄弟都得明算帳,他再投一次胎都不可能和她成兄弟。

    葛榔頭苦著臉。“我不跑海上買賣就沒金子啊,沒金子家族就會被人踩,我怎麼能不跑。”

    “大公子。您回來了。”屋外丫頭的請安聲使華如初訝然擡頭,看到進來的人迎了上去,“今兒怎麼回這麼早?”

    “恩,無事了。”他現在上差時間自由多了,也不用全天。處理好公事就能撤,深水巷離皇城不遠。要有事來傳一聲也快。

    看到屋裡長相看起來有點怪異的陌生人,聞佑對他微微點頭。

    進來的時候馬柏便告知他了來者何人。

    葛榔頭也站了起來,等著三小姐做介紹,南朝很保守,能隨意進來內宅且能和三小姐靠得那麼近的除了男主人不做第二人想。

    “阿佑,這是葛榔頭,他是番人,現在這模樣是做了偽裝的,免得引來麻煩,葛大俠,這是我夫君聞佑。”

    “我看著也是。”這麼說著,葛榔頭露出八顆牙,雙手一抱拳道,“聞大公子好。”

    聞佑回了一禮,“請坐。”

    好……冷淡的一個人,和三小姐的性格一點也不像,也不知道關係好不好,葛榔頭小心的壓了壓自己的頭髮想。

    他的疑問很快就得到解答了。

    “馬柏說你中午沒吃多少。”

    華如初瞟了葛榔頭一眼,“我是想到要出去一大筆銀子吃不下飯,等琳琅閣大筆進帳那天我將今天少吃的補回來。”

    “胡來,銀子多少能有身體重要?”

    華如初不想當著葛榔頭的話被訓,討饒道:“晚上我多吃點,別說我了。”

    聞佑擡了擡眉,終是沒有再說。

    葛榔頭撿起掉了的下巴,暗罵自己瞎了眼,這男人哪裡冷淡了,明明對三小姐溫柔的很,果然還是三小姐最厲害。

    “葛大俠,這是帳目,你看看有沒有錯漏。”

    葛榔頭接過去,前面的隨便翻了翻,著重看了後面的總數目,和自己算出來的相差不超過十兩,看著那個大數目,滿面喜色的點頭,“是這個數沒錯。”

    華如初點頭,又示意冬菲將一個特製的袋子奉上,“這裡面是你要的藥丸,一共五百顆,八十兩一顆給你,這個數裡得減去四萬兩,有沒有錯?”

    “沒錯沒錯。”喜不自禁的打開袋子瞧了瞧,葛榔頭眼睛都笑眯了,出去四萬兩,回去他能賣出十萬兩還有多!

    要不是在海上漂幾個月只賣這個不合算,他都想只做這買賣了,可惜三小姐的貨還是少了些。

    “下次能不能再加一點數量?一千顆怎麼樣?”

    “你確定?這藥丸雖是消耗品,但也不會人人都吃吧。”

    “沒事沒事,只要你有,兩千顆我都要。”

    華如初看向冬菲,“還有嗎?”

    “還有一百顆的樣子,您不是說要留給琳琅閣賣嗎?”

    “先給他,琳琅閣的你再做。”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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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4-16 19:37:48

第三百六十七章 落別人口袋的銀子

    葛榔頭大喜,“三小姐,你是好人。”

    “我再是好人也是要收銀子的,再劃去八百兩,雲書,將銀票數給他,老規矩,去揚州立意錢莊兌換,還有,幫我帶人帶貨去揚州,那邊琳琅閣的香水買賣也要做起來。”

    “沒問題,八條船,隨便你怎麼裝。”

    聞佑隨意看了眼帳本上的數字,饒是以他的心性也打了個突,這個數目可真不小,就這樣她還說自己窮?

    他那點銀子放到如初面前就是當個零花的。

    “香料肯定會好賣,明年再給我多送些來,你要是能給我弄來幾個南朝沒有的調製香料的方子,我再多給你準備一些你要的藥丸,還有,黑珍珠儘量多的給我送來,給我的貨全部不能太差,這方面我不是個好說話的人你應該知道。”

    “三小姐,我黑誰也不敢黑你,你下手砍價是狠,可你很有信譽,很爽快,我喜歡和你做生意,不會將這個機會讓給別人的。”葛榔頭猛長對方志氣滅自己威風,這一年兩趟的買賣讓他賺了多少看葛家現如今的情況就知道,不知道多少人盯著他,想將他踩下來好取而代之,成就下一個葛家。

    他很清楚,如果他的貨讓三小姐不滿意了,三小姐一定會不再和他合作的,她有許多選擇,但是只要不在貨裡面動手腳,三小姐也不會因此就做得過份,哪怕她明知道就算她在價位上動一動他也得接受。

    毫無疑義三小姐是個狡猾的生意人,可在這個基礎上,她還是個很正派的生意人。

    要是可以,他都想這合作一直繼續下去,他年紀漸大就讓兒子上,反正他兒子也多。最大的都十五六歲了,明年後年就可以帶著跑跑了。

    葛榔頭心裡算盤撥得劈裡啪啦響,向三小姐以及初次見面的聞大公子告辭頭重腳輕的離開。

    “哭窮?恩?”

    心裡也在算帳的華如初聽到這句話一時還沒反應過來,當然,她很快就反應過來了,不過顯然這不是承認的好時候,裝傻道:“什麼?”

    聞佑拿起她還來不及收起的證據,邊翻著看邊道:“你告訴我你哪裡窮了?”

    她是絕對不會否認她窮的,“今天就出去這麼大一筆銀子。怎麼不窮?”

    “別當我沒做過買賣。”

    好吧,這人暗地裡也是把著一些買賣的,不好糊弄,華如初將帳本搶回來扯開話題,“太子繼位元後那些買賣怎麼辦?整個南朝都是他的了。還看得上這些小錢?”

    “太子暫時還沒有說起此事。”

    華如初心裡一動,“要是太子不做了,你說我們有沒有可能買下來?”

    在她問起的時候聞佑就知道她是打了這個主意,看她興致勃勃的眼神,雖不想讓她失望,卻還是不得不硬起心腸否決,“不能。你那晚提醒過我後我好好想過,不說要馬上拉遠和太子的關係,卻不能再親近了,我是功勞太多。而你……做為一個內命婦來說太過顯眼了,我不想你被人惦記上,不管這人是太子還是其他人都不是好事。”

    華如初是又高興又難過,高興阿佑一沈下心來就想得如此周全。難過那些賺錢的買賣會變成別人的,銀子會跑別人荷包去。

    明明是她更有機會!

    與其給了別人。還不如讓太子繼續掌著呢!

    不過也是,哪些買賣是太子的有心人都知道,為了討好他以後那鋪子裡他們只愁生意太好了。

    可惜了來錢快的茶葉茶具鋪子,那還是她出的主意,要是在她手裡她能賺多少銀子!多好多穩的一條生財路子。

    給了太子她是不得已,雙手奉上還得陪上笑臉,可給別人,她不甘心。

    “你說要是我去攛掇太子妃,讓她將這些買賣從太子手裡接過來掌握在她手裡,她會不會同意?”

    “南朝至今為止還沒有過皇后做買賣的先例,如果需要,不管是什麼,都會有人搶著送到她面前。”

    “不一樣。”華如初迅速在心裡推敲這事的可能性,自覺希望很大,整日在後宮呆著為個男人傷神傷心,還不如做些事分分心呢!“我改天去探探她口風。”

    聞佑滿眼縱容的看著她眼波流轉,不用想也知道她在琢磨什麼,沒有再說出讓她不高興的話來。

    在琳琅閣再掀起大波瀾之前,之前曾有過準備的醫館回春堂悄悄的開業了,沒有炮竹聲聲,也沒有通知任何人,掛上牌子打開大門便再沒其他了。

    在這樣清幽的巷子裡,又是這般不聲不響的,要是一般人恐怕就是開業個一兩個月都沒多少人知道。

    可在牌子掛出去後不久,巷子裡便熱鬧起來。

    華如初自然是早早就來了,她倒不是來幫忙待客的,而是因為一件喜上加喜的事——冬菲有身子了。

    就在今兒個一早診出來的。

    華如初都想狠狠給她幾下,明明自己就是大夫,兩個月了居然都沒有發覺異常。

    “你就沒發覺你的小日子沒來?”

    冬菲手捂在肚子上,還是一臉的不可置信,這裡面居然有娃兒了?“前幾天才算了日子,想著就是這幾天了……”

    “你把中間空缺的那月直接忽略了?”

    “……婢子以為上個月來了的。”

    華如初已經沒什麼話好說她的了,也不想再和她扯這事,那只會氣著自個兒。

    這裡侍候的只有兩個小丫頭和兩個小廝以及一個粗使婆子,當初還是她挑的人,以前是夠了,現在要侍候一個有身子的卻是不行。

    “雲書,還有夏言你們有時間就常過來陪陪冬菲,另外再挑兩個穩重能幹的過來,她這毛躁性子我不放心,別院那四個丫頭不是已經調.教好了?將她們放到我身邊來吧,再隨你們多學著些。”

    “是。”

    想到江伯難得一露的笑臉,華如初不由得也露了笑,沒有血緣的一家人有了孩子這個紐帶以後就真成一家人了。

    這時一個小丫頭進來稟報,“小姐,皇上身邊的安公公來了!”

    華如初猛的站起來,“來傳旨的?”

    小丫頭嚇了一跳,忙搖頭道:“不是,婢子聽著說是代皇上來送禮的。”

    高懸的心落下來,華如初驚魂不定的捂著心口,早沒了剛才的輕鬆勁,當時希望江雨開個醫館是想著給他們一家一個營生,她雖然不介意養著他們,可稍微有點心氣的都不會願意如此。

    可早在聽阿佑說太子想讓江伯去給皇上看病時她就後悔了,開個醫館就真的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了。

    “小姐,婢子是不是要去?”

    華如初定了定心神,搖頭道:“不必,你躺著,我去看看。”

    宅子不算大,後院走到前堂不過花了須臾時間。

    “三小姐。”看到她前來江雨松了口氣,他不怕面對任何人,但是能少面對他還是願意的,再者他也擔心師傅說出什麼話來得罪了這位。

    對他笑了笑,華如初將視線落在江伯身上,很明顯的感覺到了他的不耐。

    幸好她出來了,有些人,是得罪不得的。

    安撫的對他笑笑,華如初走上前將事情攬了下來,“安公公,沒想到您會來,多有怠慢之處還請見諒。”

    安和好像就是在等她出現一般,因為身體上的殘缺,他們比之一般人更敏感,更能敏銳的感覺到別人態度上的真與假,輕賤還是善意。

    而此時,他從華氏這裡感覺不到一點點她的輕慢,倒更像是將他當成一個再普通不過,了不起就是個不能得罪的人。

    這樣的態度讓他舒服。

    本因為殿下和蘇嬪娘娘的關係以及一點私心而放下身段的安和這會更是笑眯了眼,拱手道:“聞夫人客氣了,皇上得知今日回春堂開張,特命咱家前來送上禮物。”

    朝身後招了招手,一個小太監高舉著一樣東西躬身上前。

    “這是咱家磨墨,皇上親筆所書,不說天下獨一份,也是少有的了。”

    華如初心中念頭轉得飛快,皇上是用此舉在告訴他們,他們的動向全在他掌握嗎?這才掛牌多長時間宮裡就知道了,顯然是一直有人在盯著的。

    而且他不介意讓他們知道他在盯著他們。

    心裡湧起一陣煩躁,華如初死命壓著,朝江伯微微點頭。

    江軒是個死硬脾氣,卻不是一點腦子都沒有的,不然也不會在皇上那裡全身而退。

    雙手接過東西,在安和的注視下打開來,上面所書只得四個字:仁心仁術。

    想了想,江軒道:“謝皇上惦記著,要是皇上覺得頭暈頭痛得難受,不妨每日以崖陽草煮茶,對症狀會有所緩解。”

    安和沒想到會有這意外之意,大喜過望,忙躬身道謝。

    除了蘇嬪娘娘,沒人比他更清楚皇上現在的身體狀況了。

    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皇上在他一切都好,皇上要有個萬一,他能得個善終就是最好的下場,到那時這些年來被他踩著的人要是哪個翻了身得了太子親睞,他的日子絕不會好過。

    他蓄意放低身段來交好聞夫人,便是因為她和太子妃交好,要是能因此得了太子看重,成兩代帝王的貼內廷大總管,他何愁其他事,何懼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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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4-16 19:38:11

第三百六十八章 冬菲孕

    送走安和,華如初問江雨,“他來了後可有說什麼?”

    江雨本就覺得奇怪,一直在暗地裡琢磨,聽得問起忙將心裡的疑惑說出來,“沒有特別說什麼,進門表明身份後便去一邊看藥材去了,就像是……知道你在這裡,刻意等著一般。”

    果然是如此,華如初心下有些了然,這人怕是尋退路來了,她和太子妃交好幾乎全太原城都知道,這是想從她這裡做文章了,要是能通過她這裡經由阿佑搭上太子就更好。

    可惜他打錯了算盤,那些事她一點也沒打算摻和進去,也不覺得自己有那麼大份量。

    太子妃之所以會和她親近至此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因為她極少對她有所求,且謹守本份。

    現在的太子,以後皇帝的貼身大總管要是和她沾上什麼關係,不止她落不著好,阿佑落不著好,就是安和都難免會被多疑的皇帝疑心上。

    不是每個皇帝都有雍正那樣的心胸,敢以上任皇帝的總管為總管的。

    這些事她避之尚且不及,又怎會插手其中。

    知道他的目的後華如初反倒安下心來,安慰忐忑的江雨,“他打的是我和聞佑的主意,和醫館無關,江伯,這東西要掛起來嗎?”

    “打你的主意怎麼和我們沒關係?”江伯將那個別人必定視若珍寶的皇帝墨寶丟到邊上的高杌上,“你別總以為招惹上皇帝是因為你的關係,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緣法,該碰上的人該碰上的事周周轉轉的總會碰上,這是命裡註定了的,逃脫不得。

    我是大夫。救人是我的本份,不要說是南朝的皇帝,就是別國的皇帝倒在我面前我也是要救的,就算知道會有生命之憂,我也不能忘了大夫的本份就是救死扶傷,這個物件不分男女,也不分國家不論身份,這是每個大夫都應該時刻謹記的,江雨。你也要給我記牢了。

    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別前怕狼後怕虎的,你什麼都好,就是性子太隨波逐流,還沒有冬菲有衝勁。你要是再不能改一改這性子,以後冬菲的成就要遠超你。”

    江雨苦笑著應下,有個這樣的師傅,再有個那樣性子的師妹,他做為人家的徒弟人家的師兄,要是不事事考慮得周全些這日子可得怎麼過。

    “江伯,您還沒說這東西要怎麼處理呢!”看師傅訓完了徒弟。華如初忙將話題岔開。

    “找個盒子裝了收起來就行了,掛著顯擺嗎?我們師徒的醫術不用這東西襯托也好得很。”

    江雨點頭就想照辦,被華如初叫住了,“我知道您不將這些看在眼裡。可這裡是太原,江伯您就隨波逐流一番吧,掛起來就當是鎮那些打主意起心思的了。”

    江軒揮了揮手,不耐煩管這些。回藥材堆裡擺弄藥材去了,。

    華如初松了口氣。將東西拿過來交給雲書收著,邊和江雨解釋道:“這東西我拿去弄好了再給你們送來,到時就掛在最顯眼的地方,太原最不缺逢高踩低的人,雖然大家都知道你背後站著我,但難免總有那不長眼的,有這個也好幫你們壓壓陣,就是皇上那裡也好交待。”

    江雨笑,“還是三小姐想得周到,我們對這些都不懂,你看著怎麼辦好就怎麼辦吧。”

    “行。”

    華如初還想和江雨說說冬菲的事,就聽到院子裡傳來一陣腳步聲,華如初覺得今日會有些麻煩,安和前腳一到,外面恐怕就傳開了,有心沒心的都會要來湊這個熱鬧。

    “雲書,你派個人回去將馬柏叫來幫忙待客,要快。”

    “是。”

    看江雨疑惑的看來,華如初低聲道:“一會你就知道了。”

    這時外面的人已經走了進來,居然是太子府的周良以及陳嬤嬤。

    和皇帝喜用閹人不同,太子身邊得用的都是有家有室的,能在內院行走的閹人反倒不那麼得重用,大概和小時候的遭遇有關。

    周良以後就算不能隨太子入宮,前途也壞不了。

    “你們二位怎麼也來湊這熱鬧了。”

    兩人齊齊施禮,陳嬤嬤笑道:“要不是怕給您給回春堂惹來麻煩,娘娘都想親自來呢。”

    周良隨後接話,“殿下在知曉此事後便吩咐老奴親自來一趟,也沒早做準備,殿下就將書桌上這個玉獅子交給老奴送來,說是起個鎮宅避邪的作用。”

    示意江雨接了,華如初一點不像對待安和時的客氣疏遠,“殿下的賞是一定要收下的,嬤嬤,娘娘就沒個表示?”

    陳嬤嬤笑意更甚,“出來時娘娘還說您指定會要的,老奴這會可信了,娘娘說您的寶貝多,就去庫房找了這個。”

    將幾個盒子遞過來,陳嬤嬤接著道:“前不久皇上賞下來許多藥材,說是給娘娘補身體用的,娘娘從中挑了幾樣送來。”

    當時太子妃剛生產完不久就受驚受累,皇上即是賞賜給她補身體的估計全是緊著好的珍貴的來,這東西可比太子送的玉獅子實惠有用多了,沒看到江伯盯著那幾個盒子眼都沒眨麼?

    “娘娘真瞭解我,嬤嬤您回去後和娘娘說,明兒個我就過府去給她請安謝恩。”

    “娘娘早有交待,謝恩不必了,叫您帶上廚子去陪她用午飯。”

    華如初表情裂了,“沒有誰上門做客還要自帶廚子的!”

    陳嬤嬤笑得更歡,“娘娘也說了,您不是別人,府裡的廚子做出來的總沒您的廚子做得好,她饞了。”

    這一來一回的對話讓江軒師徒的表情怪異起來,華三這也太能混了些,這哪是和一個太子妃相處的方式,分明是好姐妹好閨蜜。

    “不過這藥材冬菲倒確實是用得上。”

    陳嬤嬤滿臉的訝異毫不作偽,“冬菲姑娘病了?”

    華如初搖頭,笑言,“她有身子了。”

    “大好事啊,天佑好人,冬菲姑娘這可真是……哎呀,今天這可是雙喜臨門啊!不知道老奴能不能去看看她?回去也好和娘娘交待。”

    “這是她的榮幸,春玉,你帶嬤嬤進去。”

    “是,嬤嬤這邊請。”

    目送至嬤嬤消失在視線裡,華如初才回頭看向周良,“怠慢之處請周管家見諒,沒想著會驚動大家,這裡也沒多做準備,兩位江大夫都不懂那些個禮節,不怕你笑話,我真不放心由他們二位待客。”

    周良連道不用客氣。

    這時又有人上門。

    這次來的是梁家的管家。

    然後是魏家,吳家,齊家……

    好在馬柏來得快,將一切安排得妥妥當當,華如初在門後看著,心安理得的進了後院。

    她一個婦道人家,本來就名聲在外了,實在無需再去找存在感,有馬柏這個全能管家去應付著剛好。

    接近午時時,聞佑過來了。

    還沒走的一眾管家忙行禮問安,聞佑停下腳步微微拱了拱手,沒有多言便進了裡間。

    華如初得到通傳走了出來,“忙完了?午間在這裡用飯好嗎?”

    “恩,好。”這裡聞佑還是那次隨著太子來過,內院卻是頭一次進來,想起那些不太美好的回憶,聞佑心裡微微有些難受,和她對立的人裡卻有自己的夫君,當時如初心裡肯定很不好受吧。

    華如初沒發覺他的低落,拉著人到廳堂坐了,和他分享好消息,“冬菲懷上了,我打算從我的丫頭裡找兩個沈穩的來照顧她。”

    “是要穩重的,且人品要好,冬菲的性子不是能容下那些汙穢事的。”

    華如初愣了愣,她沒有考慮到這點。

    看樣子將人送來之前她還得好好敲打一番才行,想當通房去別地兒,她這兒不行。

    手被人十指交叉的握住,溫暖的體溫通過相貼的掌心傳來,阿佑醇厚的聲音傳進耳裡,“我去問問江雨,看他怎麼說。”

    華如初抿了抿嘴唇,沒有說話。

    聞佑能想到這些就已經是不同于其他男人了,她不能再要求別的男人也達到她的要求,要是江雨想要通房……她雖然失望,卻不能插手他們夫妻間,但一定不能是她送來的丫頭。

    “要是以後我有了身孕……”

    交握的地方緊了緊,聞佑懲罰似的用了不小的力氣,“我說過的話你又忘了嗎?”

    華如初搖頭,“我只是突然沒了信心。”

    “人冬菲還沒急你倒先急了。”知道她著緊奴婢是一回事,可親眼見著了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見過對奴婢小廝好的主子,但是誰也到不了如初這個程度。

    說是對親妹妹都不為過。

    “冬菲太純粹了,現在這樣雖然讓人操心了些,私心裡我並不希望她被生活折磨得必須成熟起來,那是我一輩子也不可能擁有的特質,這樣的人傻了點,但是可人疼。”

    “我知道。”

    在這裡用了午飯後,聞佑和江雨消失了一會,除了華如初,沒人知道兩人做什麼去了。

    再回來時只有聞佑一個人。

    華如初拉著人迫不及待的問,“怎麼樣?”

    愛人眼裡因為別人而起的擔心讓他心裡不喜,只想著讓她快快安了心,再滿心滿眼都是他,“江雨說他沒有那意思。”

    “謝天謝地,冬菲找了個不錯的良人。”

    “我不好?”

    這是吃醋?還是撒嬌?華如初就勢點了點他高挺的鼻子,嬌聲道:“你比誰都好。”

    PS:明天鬼鬼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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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4-16 19:38:31

第三百六十九章 攛掇

    次日,華如初去了太子府。

    這裡走動得太勤,她覺得哪個宮女哪個婆子看著都眼熟了,一物一景也再熟悉不過。

    當她這麼和太子妃說的時候,太子妃笑得形象都崩壞了。

    “不過來這麼多回,除了您生產那次見過一面,平時倒沒怎麼見過另外幾位側妃娘娘。”

    太子妃笑容淡了些,“我喜靜,不喜歡紮堆在一起說三道四,她們都不是沒腦子的,除了早晚過來立規矩,不會往我跟前湊,你平時來的時間剛好和她們錯開了。”

    “那就怪不得了。”華如初笑了笑,丟開這個話頭,“娘娘,我和您說個事。”

    “這麼正兒八經的語氣,要說什麼?”

    “我什麼時候不正兒八經了?”華如初駁了一句,又道:“太子有和您說起過以後那些買賣怎麼處理嗎?”

    太子妃挑眉,“你想要?”

    “我確實是起過這個心思。”華如初坦白承認,“不過阿佑不同意,說不合適,我覺得他說的有道理,這點心思早歇了。”

    太子妃心中轉了幾念就明白了原及的意思,“要是你真想要,我會成全你,可我也覺得原及顧慮得是對的,如初,你現在不適合再出風頭。”

    “我懂,所以我來找您了嘛,我不合適,可您合適啊,那茶葉茶具鋪子來錢太快,主意還是我出的,我不甘心讓別人賺了錢去,要是您接手就不一樣了。”

    “我?”太子妃訝然,“你聽過哪個皇后是要自己去做買賣的?”

    “南朝的律法有規矩皇后不得經商嗎?”

    “那倒沒有,可是這……”

    “我知道娘娘您不缺銀子用。”華如初說出她未完的話,將自己的理由說了出來,“娘娘。您手裡的資本越多腰板就能挺得越直,在別人面前是,在娘家人面前是,在……面前也是。”

    看太子妃在思考,華如初再接再厲,“銀子是俗,可這俗物卻是人離不開的,想想,要是太子需要一大筆銀子做大事,而國庫卻不那麼充裕導致他不能大展拳腳時您卻支持了他。他是不是會更加記您的好?”

    太子妃眉眼動了動,看向為了說服她連國庫不充裕這樣的話都膽敢說出口的人,“你明知道我無法拒絕這種誘惑。就這麼看不得銀子被別人賺了去?我要是接手也不能讓買賣虧本啊!”

    “您賺了和別人賺了當然不一樣,我巴不得你好點再好一點更好一點,您好了我不是後臺更硬麼?”

    太子妃嗔她一眼,這人,明明是為她著想。偏還要將自己說成那般利益至上。

    “冬菲有身子了?”

    知道她這是同意了,華如初頓時眉開眼笑,“兩個月了,她身體壯得像條牛,您完全不用掛心她。”

    “她成親快一年了吧,是該有消息了。你呢?有沒有動靜?”

    “我身體還要再養養,不急。

    兩人都想起了流掉的孩子,也想起了那時危急的情況。太子妃歎了口氣,道:“現在想想真跟做夢似的,好在大家最後都無恙。”

    “誰說不是呢,您就別多想了,好日子還在後頭等著呢。”

    太子妃只是笑。好不好,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罷了。

    又幾日。琳琅閣清空了整個三樓,將各種香料以及成品香囊和香水都擺上了櫃,除了香料和琳琅閣的其他東西一樣標注了功用外,另外兩樣東西都屬於琳琅閣的獨家配方,只標注了名稱。

    當然,買之前是能聞聞香味按自己的喜好來挑選的。

    在某個每天慣性來琳琅閣看上一眼的婢女滿臉驚喜的從鋪子裡往家裡跑將自家夫人帶來後,其他人也得到消息了。

    一時間,琳琅閣門前連停馬車的地方都沒有了。

    鋪子裡的夥計並不著意推薦那些成品,反倒指著各式各樣的香料道:“香水香囊的原料都是這些,夫人小姐們完全可以買回去自己調配,價錢上也合適些。”

    “香料是要買一些,這這這,還有這一排幾種你都給我裝一些,那邊的調味區你每樣都給我包一點,在紙包上分別給我寫上名稱,免得弄混了,香水每樣都給我來上一瓶,那個清香味的多給我拿幾瓶。”

    穿著華貴的夫人一開口就要了這許多,夥計心裡咋舌,反應卻一點不慢,麻利的將她點到的東西一一裝起來。

    他原以為這樣的只是少數,沒想到接下來的客人裡就沒有小單,仿佛很熟悉一般,來了就直接點這樣那樣,一整天下來笑容就沒能有個停下來的時候。

    那邊的黃清源掌櫃收銀票收得手軟,心裡一合計,按這受歡迎程度,葛榔頭的這幾船貨大概又要撐不到他下次來貨的時候了,他是不是得止著點?

    又一想,琳琅閣大概是全太原唯一一家收銀票比收散銀多的買賣。

    華如初雖然知道經過她那一宣傳生意肯定差不了,可當晚上看到黃清源特意讓人送來的帳本時還是嚇了一跳,要是以這種速度,她根本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回本。

    摸著上面的數字,華如初想想就覺得無比美好。

    聞佑自然也看到了,表現得卻比如初還要鎮定,他早在心裡認定自家媳婦就是個生意奇才,如果她是男人,這天底下怕是要多出一個膽大包天的商人來,就現在偷偷摸摸的局面就已經不少了。

    打了一陣算盤,華如初伏在算盤上歎氣,“來錢還是慢了些,年底我爹那裡要去一大筆,年初還得有一筆,再加上今年已經花費的,算起來今年居然虧本了。”

    聞佑有些不明白,“怎會如此?這上面的數目可不小。”

    “我沒和你說過我爹的事,所以你不懂。”撥弄了幾下算盤,華如初道:“我爹大方,誰要是在銀錢上有困難求到他面前我爹就不會小氣,幫人一把是常事,再加上十多年前那一戰武林死了不少人,他們的妻兒老小都是我爹在照顧,他又不能讓人緊巴巴的過日子,一年的花費能少到哪裡去。

    去年南方洪災,遭災的地方多,朝廷下放的賑災銀子層層刮下去根本沒剩下多少,時間上也耽擱了,我爹將家裡的銀子全散出去了,我哪能叫家裡受窮,趕緊叫揚州琳琅閣掌櫃的送銀子回去,可拿回去多少我爹就拿出去多少,我記得都送了四次,最後還是我娘發了威才止住了。”

    “你沒阻止?”

    “為什麼要阻止?我沒那個好心腸就算了,我爹天生俠義心腸,要是叫他什麼都不做,他只怕會吃不下吃不香,我又不是沒那個銀子,何必讓他不痛快。”

    “就不擔心他被騙了?”

    華如初吊起眼角看他,“誰敢?在武林中還沒有幾個有那膽子騙到我爹面前去,我爹是好騙,但我哥我姐都不是好惹的,起那個心思的只要考慮到這個就不敢動手了,再說還有我娘呢,如果說我爹是風箏,拉扯著他的那根線就在我娘手裡,我爹雖然腦子不想事了些,滿腦子俠義心腸,但他有一點好,什麼事都會和我娘說。

    所以這些年來我爹做的事實際上都是在我娘的默許下做的,她瞭解我爹,看家裡也不為銀錢為難就放任他了,活成我爹那樣其實也挺好的,多痛快,心裡也安寧,去哪裡都有人真心叫他一聲華盟主,請他吃一頓家裡最好的飯菜,不用想那些個複雜的事,真的挺好。”

    聞佑看著說起爹娘時眼神柔和的如初,他想說岳父的痛快是她成全的,其實她才是最心慈的那個,可這話他還是沒有說出口。

    不是羞於啟恥,而是因為心裡清楚她不會這麼認為,她總覺得自己是個沾滿銅臭味的俗人,和那些高尚的品格扯不上關係。

    哪怕她做的那些事明明就證明瞭一切。

    “我成不了岳父那樣的人,可拉扯著我的那根線在你手裡。”

    從想念裡回神,華如初朝他勾了勾手指,“往左邊動動。”

    聞佑真就往左邊歪了歪。

    “右邊。”

    聞佑歪到右邊。

    華如初笑得伏到算盤上,臉上再沒有剛才那絲惆悵。

    外室內,雲書對兩個臉上還滿是稚氣的小丫頭輕聲道:“這時候已經過了小姐平時的就寢時間,不過小姐心情好,這種時候你們就要再多等一會,將需要準備的一應東西都準備好,隨時聽小姐傳喚。”

    “是,雲書姐姐,我記住了。”說話的丫頭叫成碧,被華老夫人送來的四個丫頭之一。

    她身邊的那個叫紅朱,還有兩個叫又綠,半梅。

    雲書起初心裡有些不解,小姐需要貼身侍候的人怎麼不在二等丫頭裡挑呢?可供選擇的人有很多,小姐卻偏給老夫人去信,讓老夫人送人過來,完全沒必要這般大張旗鼓。

    可後來在看到小姐為她們的婚事操心時她就明白過來了,二等丫頭裡年紀最小的都有十四五歲了,再有得三年又得許人,像現在這四個不過十一歲左右,小姐得有好些年不用為婢女婚事費心了。

    PS:華老爹就是我心目中的武林豪傑形象,直腸子,俠義行先,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不耍心機,護短,說難聽點就是有點二,但是二得讓人喜歡。

    今天鬼鬼生日,你們昨天的生日快樂都說早了,哈哈。

    不過,我還在碼字!

    最近的情節有點淡,我嘗試過一筆帶過,可是,全一筆帶過文章的細節就全沒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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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4-16 19:39:03

本帖最後由 水言俞 於 2015-4-19 08:46 編輯

第三百七十章 外任

    時間緩慢卻堅定的往前行。

    一日日過覺得時間慢悠悠的,當聞佑在床上運動過後說起太子明日登基時她才知道這已經過去了一個月。

    “我要做什麼嗎?”

    “不用。”兩人頭挨著頭,十指交握,黏糊得一塌糊塗,“封後大典你才必須要去,會很累,這幾天你好好休息。”

    “我能想像到,一翻跪拜是少不了的。”華如初翻身趴到他身上,“琳琅閣前段時間接下一樁委託,是馬柏親自出馬完成的,回來時帶了一塊原石,從外面能看到一點點紫色,他自己將石頭解了。”

    “紫玉?”

    華如初點頭,抽出手握緊拳頭比了比,“我去看了,大概四個拳頭那麼大,”

    聞佑瞳孔縮了縮,這麼大的紫玉,恐怕就是皇宮中都不見得有,真不知道該說如初被天眷了還是怎麼的。

    “我放琳琅閣了,那裡住了幾個從揚州來的玉器師傅,放那的時候我忘了太子登基在即,還說讓他們慢慢來,明天我就讓人去催一催。”

    “你要送給太子妃?”

    “恩。”

    聞佑不解,他早就想問了,這會趁勢就問了出來,“你為何要如此討好太子妃?你性格並不是那種……願意巴結別人的。”

    “為何啊!”華如初頭伏了下去,一副溫馴模樣,“你想像中的我是什麼性子?清高得對誰都不屑一顧?”

    “不是,如初,你很驕傲。”

    “我在太子妃面前並沒有失了我了的驕傲。”華如初笑,“只要找對了方法,太子妃很好相處,阿佑,我既嫁給了你成了貴夫人中的一個便不能超然在外。對你不利,我不願意今天這個茶會明天那個宴請的去,和太子妃交好能省很多事,而且你不覺得我找了個很不錯的靠山嗎?我再厲害能厲害過太子妃,以後母儀天下的皇后?與其為敵,不如為友,只要我把握好了那個度,我也相信我能把握好那個度,太子妃喜歡怎樣的人,討厭怎樣的人我現在都已經差不多知道了。並不會很辛苦,也不會覺得為難,太子妃……其實真的不錯。”

    “難得聽你贊一個人。”確實沒從如初的語氣中聽出不甘願。聞佑終於放下了這事。

    “因為她確實是不錯,所以我想送一套整套紫玉頭面給她,要是在封後大典那天用上一定更襯她。”

    “我更希望你留給自己用。”

    “四個拳頭那麼大呢!我覺著四個拳頭大都不止,應該有六個,足夠我再做一套的。不過在太原我能戴的機會不多,太搶風頭了。”

    “在家戴給我看。”

    “光著身子什麼都不穿,就戴那個?”

    “這樣最好。”

    華如初真就考慮了一下,點頭,“到時候試試。”

    真是膽大包天的話,聞佑喜不自禁的一個翻身兩人互換了位置。頭一低吸吮住對方紅潤的唇,手往下摸索,直往花心而去。

    剛剛才親熱過。下麵還帶了絲絲濕意,聞佑撚了撚藏在花從中的花蕊熟稔的揉捏,唇微微退開,滿意的聽到身下人的嬌吟再用力的吸吮。

    等到花徑漸濕,聞佑不再忍耐。一個挺身沖入熟悉的溫暖所在。

    華如初緊緊攀住男人,雙腳圈在男人腰上。隨著他的衝擊身體一顛一顛的,腳卻從始至終沒有鬆開過。

    這一夜,又是春光無限。

    次日聞佑起得比往常更早,華如初打著呵欠給他著裝。

    昨晚折騰得挺晚,聞佑心疼她,看人都幾乎要靠在自己身上睡著了,打橫抱起她往床行去。

    華如初下意識的摟住他的脖子,看出他的意圖也沒拒絕,她是真困。

    “早飯多用些,今天肯定要折騰得不輕,走時讓雲書給你打包幾個容易飽肚子的糕點,吃冷的也比餓肚子舒服。”

    “恩,你睡。”

    迷迷糊糊的應了一聲,華如初翻身摟著被子香香甜甜的睡了過去。

    聞佑在床邊看了一會,很想抽過那床被子取而代之。

    拉過另外一床蓋在她身上,又將帷幔放下,聞佑才不那麼樂意的走出房去。

    這一刻,他非常認真的考慮外任的事,不在權力中心,不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就不會有那麼多事,要是外任,想必新皇也不會委屈了他,到時他要應付的人就非常少了,真要陪著如初睡幾個懶覺也非不可能。

    明年吧,等新皇一切都穩固了,不再那麼需要他了,他再離開才能得到最大的好處。

    對一個自願退讓的臣子,新皇應該起不了其他心思,只會更加覺得他懂分寸吧。

    新皇登基具體如何一般人並不知曉,茶樓飯館中悄聲議論的人,還有人提到了之前二皇子叛亂的事,但整體來說,今日的太原較之往常要嚴肅許多。

    平常打馬玩樂的世家公子們也老實了。

    皇城那邊動靜倒是很大,隱隱的傳出高高的宮闈,聽著這響動有見識的便能猜測著現在走到了哪一步。

    太子繼位名正言順,且順應民心,老百姓大事不懂,但他們知道一個能上前線奪回失掉的城池的君王一定不會是個昏君。

    知道他們的日子不會過得比之前差就夠了。

    百姓往往是做得最多的,要求卻也是最低的,只要能生活下去,只要能讓日子過得好一點,他們便再無要求。

    聞佑這日回得極晚,且滿身酒氣。

    他酒量好,吃多了也不上臉,看著就和平時無二,要不是那身酒氣暴露了他的話。

    “新皇賜宴,犒賞功臣?”華如初邊侍候他淨身邊問。

    聞佑微闔著眼,用鼻音回了他一個恩字。

    看他這樣華如初就知道他今日大概是真喝了不少,也是,最大的功臣可不就是他?

    真要論起來她也算一個,可這樣的場合不可能讓她一個女人出面,新皇恐怕將這功勞全放阿佑身上了。

    這樣也不錯。

    “太……皇上賞了我一處宅子。就在皇城根下。”

    動作頓了頓,華如初有點摸不著頭腦,“這處宅子的門匾都是他寫的,再換一處他是打算讓我們把這塊擡過去嗎?”

    “你喜歡這裡?”

    “恩,新賞的那處地方是不是很大?”

    “不比祁府小。”聞佑睜開眼,“一開始皇上想將二皇子的府邸給我,我沒要。”

    “是不能要,你又不是真正的皇家人,二皇子府的規格超過太多了。”新皇可真敢賞,又或者……這是一種試探?

    不管是什麼。總歸不是什麼好事。

    “這處宅子大小合適,我們就兩個主子,要那麼大做什麼?空空蕩蕩的。從後宅走出來都遠得很,再說我也喜歡這處宅子裡的小湖,還是住在這裡吧。”

    “你想住哪裡都好,不過那邊也要派人去收拾一番,你別院裡那些人就先住那邊去。太子這邊也好有個交待。”聞佑握住在給她按肩的手,“那裡原來的主人是陳家。”

    “二皇子妃那個陳家?”

    “恩,我要是沒記錯,那處宅子也有一個湖,比這裡的要大。”

    “本來我就不想住過去,你這麼一說就更不想了。”華如初軟聲抱怨。“諾大一個家族說沒就沒了,我真擔心……”

    聞佑自然知道她在擔心什麼,沈默了一會。道:“明年我向皇上自薦外任,等以後我們年老了再回來,那到時我們兒孫成群,你就不會再覺得宅子太大了。”

    華如初喜形於色,也不顧他一身濕噠噠的。一把摟住他脖子急聲道:“真的?你真的願意外任?”

    “恩,只是可能不能如你的願去揚州。我最近抽空查了一下各州的情況,揚州從州牧往下基本都是皇上的舊部,州牧陳出一直做得不錯,若是他自己活動一番,皇上未必不會升遷他,可是我看他一點這個跡象都沒有,除非是以後再有其他變動,不然……他以下的將官同樣也是,並不像其他州一樣往上爬,原因,你應該比我還清楚。”

    華如初清楚,再清楚不過了,那陳出就是被她給養肥了,琳琅閣每年的一成紅利就是給了他的。

    早知今日,她早該想著法的將那人趕出揚州的。

    “那你最有可能去哪裡?”

    頓了頓,聞佑才吐出兩字,“兗州。”

    華如初並不意外,兗州被文家經營許久,文家起了不臣之心後被太上皇從上往下全給擼了,那裡到現在都還沒有任州牧,只是先派了個主簿前去主持,各世家像是共同商議過似的,誰也沒有要往兗州伸手的意思。

    說白了,那就是個沒人願意接手的爛窟窿。

    “如果是去這裡,皇上不會不同意。”

    “恩,只是你要陪我吃一陣苦頭了。”

    “能跟著你在一起就好,其他的我不怕。”

    聞佑捉起她一隻手親了親,“以後有機會了,我們就往揚州去。”

    “好。”能離了太原就已經讓她很滿意了,雖然心裡仍是失望,世上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她不能要求更多。

    “如初,今年我們去揚州過年吧。”

    華如初心裡那點遺憾馬上被這事遮蓋了,“可以?”

    “可以,我向皇上多要幾天休沐,知道我是去揚州,他會批的。”

    “阿佑,我太愛你了,我馬上寫信回去……不,不寫信,到時我們給我爹娘一個驚喜。”

    “好,都依你。”

    PS:還只是順了第一遍,飯後再來修一遍,家裡來了朋友給我賀生日,先去陪陪朋友,麼麼噠,看到大家的祝福了,愛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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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4-19 08:46:59

第三百七十一章 裂痕

    太子登基,一切仿佛邁入了一個新的階段。。

    聞佑更忙了,早上天還沒亮便出門,回來時已是深夜時分。

    華如初日日吩咐人給他備下宵夜,自己卻不會每日等他。

    她不需要用這樣的方式在阿佑這裡找存在感,也不用以傷害自己身體的方式來讓阿佑更心疼她。

    她只需要將身體早早養好,給他生個孩子就是對他最好的方式。

    這日離太子登基已經過去八天,封後大典將在兩天后舉行的消息已經傳開。

    華如初帶著昨日才送到手裡來的全套紫玉首飾進宮請見。

    這還是她頭一次進入皇宮內院,也是太子妃身份改變後兩人第一次相見。

    高坐上首的女子滿身雍容華貴,一揚眉一擡眼威風八面。

    下首陪坐的是另一個眉眼精緻,眼神卻難掩算計的女子,聽話音像是從太子府跟著過來的人。

    華如初有些不解,平時太子妃……不是,皇后並不喜歡她和另外那些女人接觸,今日怎麼會在這裡有人的時候讓她進來?

    “本宮心裡自有計較,你只管照料好孩子就是。”

    女子明顯有些不甘,張嘴就要再說,皇后一個眼神輕飄飄的扔過去,女人瞬間白了臉,因為得到會封妃的消息而得意過了頭的腦子終於冷靜下來,也就記起了眼前之人是誰。

    她再得意也只是妃,而上首這個女子則是後,且是有嫡子傍身,皇上愛重的後,地位穩固無可動搖,真要將之得罪了,她再是妃也別想有好日子過。

    想通這一層,女子態度一瞬間就有了轉變,華如初低眉斂眼的。卻也沒有錯過她的變臉。

    告退離開時,女子看了一眼站在一側的人,對她善意的笑了笑。

    華如初福了一福,因為不知位階,具體也不知道這是哪位,華如初沒有出聲問安。禮數上卻是做足了。。

    皇后看她那副假模假式的模樣眼裡多了絲笑意,也不管剛給她添不痛快的人還沒離開便道:“我進宮之前你不是就說過宮裡你不會多來嗎?怎的今日又主動來了?”

    “我若是說……不是,臣婦若是說……”華如初有些煩惱的苦了臉,這換個自稱那話哪還說得出口,吞下原先的話改口道:“臣婦來看看您。”

    “行了。誰要你改口了,以前怎樣還怎樣吧,難得能在一個人面前不端著。讓我也松泛松泛。”

    “娘娘,這可是您親口許了的,可不能怪罪我不守規矩。”

    “你什麼時候守過規矩了?嬤嬤你記得嗎?”

    “老奴記性不好,一點不記得了。”

    慢吞吞的這時才踏出門的女子難掩訝異,還在潛邸時便知道皇后親近這個華氏,可她們從沒見過兩人相處,以為最多不過是比對其他人要好上一分而已,可現在聽著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就是對娘家人,皇后娘娘也沒有這程度的親近。

    這華氏,必須交好。

    華如初這會根本不知道自己又被人盯上了。完全找回了以往和太子妃相處的感覺。

    “您現在感覺怎麼樣?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啊。”

    “別忘了宮裡還有太上皇在,蘇嬪再是嬪,我也得敬著。你當那麼輕鬆。”皇后軟了身子,示意白尚儀上前給她揉揉肩,“這一天到晚的端著,累。”

    “我想著也是,威風是威風了,就是累了些。”華如初突然一笑,“送您樣東西讓您高興高興。”

    “又是琳琅閣的?”

    “有點關係,但算不上是琳琅閣的。”

    接到小姐眼神,雲書上前幾步,將手裡捧著的東西高舉過手頂。

    陳嬤嬤走下來接了過去。

    “什麼東西還這麼神神秘秘的。”皇后說著,也不急著將盒子打開,反倒是觀察起裝東西的盒子來。。

    “這是紫香木?”

    “娘娘您眼力真好,這就是紫香木。”

    “你倒捨得。”

    華如初自然不會告訴皇后娘娘在南朝稀罕得不得了的紫香木她一點也不稀罕,每次葛榔頭都會給她帶來一些,在南洋紫香木也值錢,卻不像南朝一般有價無市,要不是為了藏富,她都想將她的箱子全換成紫香木的,這木材的味道實在是太好聞。

    “您別光顧著看盒子,裡面的東西才是我要送您的。”

    “急什麼。”皇后懶洋洋的憋她一眼,“被你用紫香木盒子裝著的東西能差到哪裡去。”

    雖然這麼說著,開盒子的動作卻是毫不含糊,說到底她也是好奇的。

    只是打開一個,皇后就再也移不開視線,琳琅閣一直沒有將黑珍珠擺出來賣,她原以為這裡面會是黑珍珠做成的首飾,沒想到卻是紫玉!

    難不成另外幾個盒子裡全是?

    這麼一想,趕緊把其他幾個盒子趕緊打開,放到一起明明就是一整套的紫玉首飾。

    紫幽幽的光柔和得讓人迷幻。

    好半晌後,皇后才移開目光,她有紫玉首飾,但是連雕琢的花型都一樣成套配齊了的這卻是頭一份。

    “你怎不給自己留著。”

    華如初正悠哉悠哉的喝茶,聞言回話道:“大後日不就是您的冊封大典了嗎?我又剛好得了一整塊紫玉,哪還有比這更好的禮物,除了送您的這一套,我那還能做幾件,我要真戴全套紫玉頭面出門,夫人小姐們太過熱情的目光我享受不了,可過得兩日,您卻是最萬眾矚目的時候,那樣的場合再用紫玉一襯托,天底下有誰能比您最尊貴?”

    手指在首飾間流連,皇后輕聲道:“我突然覺得我那些成堆的首飾加起來都沒有這幾樣來得珍貴。”

    像是沒有聽懂她的話,華如初笑得依舊沒心沒肺,“論價錢您這麼說也沒差,這可是在一塊原石上打磨出來的,說是價值連城都不為過。”

    被她這麼市儈的一說,皇后心裡那點感觸哪裡還保持得住,橫她一眼,親自將盒子一一合上交到陳嬤嬤手裡,“那天就用這個。”

    “是。”

    一回頭就看到華如初笑得狡猾狡猾的,好笑的同時又覺得舒坦,有這麼個人不管你是什麼身份對你的態度都沒有改變,這並不易。

    她卻擁有了,何其有幸。

    “從今往後琳琅閣的紅利不用再分我了,以前只想著為皇上多攢些銀子,現在沒有必要了,總歸這琳琅閣我會照看著就是,想必皇城中也沒有幾人有這個膽子打琳琅閣的主意。”

    “那敢情好,您不缺銀子我可缺著呢。”華如初大喜,一點也沒有推脫就應承下來,她開支大是一個原因,再一個就是阿佑很有可能去兗州,在外一切都要靠自己,她多做些準備總沒錯。

    太子妃順勢就想問她一個婦道人家能用得了多少銀子,突然想起皇上曾和她說過武林中有許多婦孺幼兒都是華家在養著,如初賺的銀子恐怕都添補家裡了。

    她也是因為知道了那些後才在兩人的相處更添了幾分真心,一個人能重情重義到這種程度,絕對不會是個會在背後使刀子的人。

    和這樣的人為友她不虧。

    “皇上手裡那些買賣我都接管過來了,周良不能進宮隨侍,我向皇上將人要了過來,外面的買賣以後就交給他了。”

    華如初高興的眼睛發亮,仿佛以後賺的銀子也歸她似的,那副模樣逗得皇后大笑。

    “還在外面就聽到了皇后的笑聲,什麼事這般高興,說出來讓朕也樂呵樂呵。”

    皇后忙起身相迎,華如初跟隨其後,不遠不近的,既不會顯得不恭,也不會表現得太過熱情。

    “臣妾給皇上請安。”

    “臣婦給皇上請安。”

    “免禮。”聞昱丹親手將皇后扶起來,也不鬆開手,拉著她往上坐走去,經過華如初身邊時態度溫和的道:“你也不用拘禮,自在些。”

    “是。”華如初這時心裡是高興的,她打心眼裡希望帝后關係能好好的,不要再出什麼麼蛾子,要是再來一個蘇嬪劉嬪之類的,皇后該傷心了。

    在外人面前拉拉扯扯,皇后本來還覺得挺不好意思,後來想想這人也不算是外人也就坦然了。

    坐到上首,兩人才自然而然的分開,不等皇上問起,皇后就將華如初進宮的來意說明,還讓陳嬤嬤將首飾拿出來給皇帝過目。

    “你倒是有心了。”

    “當不起皇上的贊,只是覺得這套首飾在娘娘身上就是用來襯托娘娘的,若是臣婦自己用,反倒是臣婦來襯托紫玉的高貴了。”

    “皇上您別聽她胡說,您沒來之前她可不是這般說的。”

    “哦?!她之前是怎麼說的?”

    皇后瞥了華如初一眼,似笑非笑的道:“她說啊,她要是戴這個出門,會承受不起夫人小姐們太過熱切的目光,依臣妾對她的瞭解,這話才是實情。”

    皇帝大笑,再不見陰霾的臉上意氣風發,一身龍袍紫冠讓他看著更年輕了一些,原來聞昱丹長得還挺不賴,華如初分神想。

    “怪不得原及現在看著精神要好了許多,夫人是個妙人。”

    華如初暗道不妙,微一擡眼,馬上又斂了下來,可這一刹那,她還是看清了皇后娘娘笑容漸淡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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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4-19 08:47:19

第三百七十二章 惡夢

    早點離宮方為上策。

    華如初心下穩住,既不誠惶誠恐的連道不敢,也不喜形於色,只是低下頭默默的不發一言。

    前者太假,連上陣殺人都敢了,她表現得再害怕皇帝都不會信,後者嘛,她一點沒覺出來有什麼值得高興的。

    好在皇帝很快就將話題說到了別的地方。

    華如初心裡大大的松了一口氣,就琢磨著怎樣不顯突兀的告辭離開。

    哪想到她還沒開口,皇帝便起身走了,恭送著人離開,華如初對笑眼看著她的皇后道:“娘娘,以後您沒事千萬別召我進宮來,您要是實在想我了就喬裝打扮一下去找我吧,聞府敞開大門迎接您。”

    “嚇著了?”

    華如初老實的點頭,“是有點。”

    “皇上你又不是沒見過,上戰場那勁去哪了?”

    “娘娘……”

    “別撒嬌。”熟悉的話一出口,剛才心裡那點疙瘩就消了,皇后心內歎氣,她到底還是在意的,大概是因為曾經前線並肩過,所有的內命婦裡,皇上對華氏的印象最深刻,兩人說話時常會無意間提及,或是提到原及連帶提到她,說到那段艱苦的日子連帶的也會想到她。

    要是換了別人,她必定覺得對方動了什麼心眼,就連今日進宮送她東西是假,找機會見皇上是真,可是,她瞭解華氏,她不是那樣的人。

    看她現在的神情簡直是巴不得以後都再也不要進宮來了。

    有什麼可計較的,她明知道皇上對華氏欣賞是有,但那不是男女之情。

    華氏不是蘇嬪,沒有個那麼窩囊的丈夫,以原及對華氏的在乎勁,皇上若是真起了那樣的心思怕是會將兩人逼得遠遠逃開。

    原及和祁家再無幹係這是滿太原都知道的事,他完全不用擔心祁家會受到波及。和尚跑了連廟也一併搬了,到時損失最大的反倒是皇上——原及那樣的臣子全南朝找不出第二個。

    這點皇上比她更清楚。

    所以華氏對她是沒有威脅的,從一開始她就知道,可剛才那一瞬,她還是……不舒服了。

    又歎了口氣,這次,是為自己的小心眼。

    華如初心裡急得不行,就怕皇上無意的一句話害得她苦心經營了一年多的交情泡湯。

    現在已經是十一月,只有翻過了年就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了,這個場子怎麼都要圓回來才行。不過今天還是先走為妙。

    “娘娘,若無其他事……”

    “再陪我說說話。”不等她說完,皇后就打斷她的話頭。“你都說不喜進宮了,以後再來還不知是何時……你以後真不來了?”

    華如初不知她是試探還是真的詢問,忙搖頭道:“沒要緊事不來了,您也別老召我前來,我會抗旨的。”

    “就你能將抗旨這樣的話輕易掛在嘴上。”皇后沒好氣的嗔她。“我出不去,要是你也不來,以後我們見面怕是都難了,再好的交情都得淡。”

    華如初想要其他選擇,可是她沒有,只得硬著頭皮道:“那您能不能挑個好時辰?”

    皇后又是一臉的似笑非笑。“你知道蘇嬪的事知道多少?怎麼就忌諱成這樣?”

    不止我忌諱,您不也正防著嗎?所有的內命婦裡她和皇帝接觸得是最多的了,說句不好聽的。要是她真有那心,兩人早成了,哪還有皇后防的餘地,這人心啊,最是莫測。尤其是皇家人。

    她為皇后做了這麼多,換來了皇后的親近。卻永遠不會真心實意,不過她也並非付出了十分真,扯平了。

    只是經過今天這一遭,她將兩人的關係看得更明白了。

    在一個範圍內,皇后一定會護著她,維護她的利益,但是這個底線放得很低,一旦過線兩人的關係就得崩盤。

    她有些慶倖阿佑願意外任,不然以後和皇后的關係她都不知道要怎麼處了,幸好時間只有那麼點了。

    想至此,華如初認命道:“您召我我就前來,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召之即來,揮之則去,再貼切沒有了。”

    “還抱怨上了,你那腦子長來做什麼的,也不知道想想,要是我以後都不召你進宮,人家還以為你在我這失寵了,你就等著被別人踩吧,天底下最不缺落井下石的人。”

    華如初一臉恍然,“謝娘娘維護。”

    兩人又東拉西扯的說了一堆,陪著用了午飯後華如初才被允許離宮。

    一坐上馬車就癱倒在被子上半點不想動彈了。

    這是她和皇后有接觸以來最累的一次。

    腦子裡嗡嗡作響,華如初昏昏沈沈的感覺到有人探了探自己額頭,又將自己抱了起來,聞到熟悉的氣味,習慣性的伸手摟住對方的脖子,終於放心的睡了過去。

    聞佑小心的將人放回床上,給她除了鞋襪用被子蓋好,接過雲書遞來的熱帕子給她擦了擦臉,就這樣人都沒有一點動靜,聞佑不由得皺起了眉。

    不是去見皇后了嗎?平時看她總是遊刃有餘的,今天這是怎麼了?

    留了丫頭在屋裡守著,聞佑示意雲書跟了出去。

    在廳堂坐了,聞佑問,“宮裡有人為難她了?”

    雲書到這時也沒能完全明白過來,但是這並不妨礙她將所有的細節記住,詳詳細細的一一說了出來。

    聞佑最是明白如初的擔心,聽雲書一說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如初到底還是想得太過簡單了,就算是同一個人,身份的轉變總會帶來一些不一樣。

    “大公子,夫人……沒事吧,需要不需要婢子去請冬菲,不,請江大夫過來一趟?”

    “她沒發燒,應該只是累著了,先看看再說。”

    “是。”

    華如初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迷迷糊糊的總是想起在揚州時的快活日子,笑得那般肆意張揚,白牙都露出來了,海那麼寬廣,無邊無際,一個海浪打來,船都顛得一拋一拋的,可她還是在笑著,一點不害怕,只覺得那般快活。

    畫面一轉。在魏山縣那個銀礦裡,她摸著成堆的銀塊笑裂了嘴,又看到了薑則民。她就那麼肯定的認為他是來搶自己銀子的,上前張開雙臂護住,雙劍都拿在了手上,大有對方敢動一下她的銀子就要他命的架勢。

    這時怪事來了,薑則民突然以肉眼所見的速度先是臉上的肉癟了下去。皮貼在骨頭上,臉上就剩下幾個窟窿,衣服也突然間不合身了,松松的披在身上,像是穿了胖子的衣服一般在身上晃來晃去。

    再接著臉上的皮不見了,露出裡面森森白骨。就像蛻皮一樣,從臉上往下直至腳心,一副骷髏就站在她面前。伸出手搖搖晃晃的朝她走來。

    下意識的,劍動了,骷髏變成了一地白骨,就堆在她面前。

    可那對眼珠子卻還在滾來滾去,就圍著她轉。不管她怎麼舞劍,就是擊不中。

    她和自己說這是夢。不要怕,薑則民早死了,那一撥人裡死得最早的就是他。

    可心裡的恐懼還是一層層加深,這時,畫面又變了,是今日才去過的宮殿。

    那裡的主人是……

    ‘娘娘,事情已經辦妥。’

    皇后擡起眼,眼神冰冷得刺骨,‘人死了?’

    ‘是。’

    皇后沈默了一下,又問,‘屍骨呢?’

    ‘這個……’

    ‘本宮要聽實話。’

    ‘回娘娘,扔,扔亂葬崗了。’

    一個杯子啪一下砸他額頭上,‘誰準你們這般做的?立刻去給本宮將屍骨收了,本宮要厚葬。’

    ‘是。’

    當屋裡空無一人時,華如初卻聽到皇后道:‘你不要怨我,誰讓你能吸引皇上,誰讓皇上記住了你,你不知道吧,原及不是被皇上派出去辦差了,他被皇上殺了,就為了得到你,你就是個禍害,害了我,害了原及,以後還會害更多人,我成全了你和原及在地下相會,你是不是該感謝我?’

    “不,不,不會,阿佑不會死,不會,不會……”猛的睜開眼,眼角有淚滑下,心跳得很快,原來就算是個夢,她也承受不起失去阿佑。

    “如初,如初,我在,我在這裡,別怕,別怕!我沒事。”

    聞佑不停的親她的臉,鹹鹹的味道告訴他如初哭了,這時候他什麼都不能問,只能將人抱得更緊一些,讓如初知道她身邊有他。

    華如初伸手摟住他的背,很用力,像是在確定什麼一般。

    最後一把將人翻身壓住,發洩恐懼似的伏在他胸口無聲的痛哭。

    眼淚透過中衣傳到心口,明明是溫熱的,卻刺得聞佑的心一陣一陣的發疼。

    一下一下的拍著她的背,聞佑忍著心疼的不停的說著:“我在,如初,我在,別怕,我在。”

    很久後,華如初才平靜下來,這會她才覺得自己哭得有點丟臉,可當時心裡那種恐懼這時候想起還是心有餘悸。

    日有所思夜才有所夢,白天經歷的一切對她的影響大得超乎她想像。

    這時候她突然有點恨陶嘉,為什麼要將蘇嬪的事告訴她?如果她不知道就不會去往那方面想,就不會想要處處防著,連做夢都逃不脫。

    迷迷糊糊的又睡過去之前,華如初想,她是不是該去給陶嘉燒點紙線?不知道她的靈魂是回去了現代還是去了地府?又或者再一次重生了?

    要是再有下輩子,不要有那麼大野心了,沒有足夠的才智支撐的野心只會讓人死得更快。

    PS:終於緩過來了,沒有存稿真愁人,一有點什麼事就著急,謝謝大家的生日祝福,謝謝小慕的蛋糕,謝謝大家的打賞,謝謝大家的粉紅支持,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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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4-19 08:47:36

第三百七十三章 親事

    再一次醒來時天已經黑了。

    身邊有暖暖的體溫緊貼著,一條手臂枕在腦後,一條搭在自己腰上,她臉挨著的地方傳來沈穩的心跳聲,這一切都讓她安心。

    只是眼睛澀得難受。

    她一睜眼聞佑就發覺了,親了親她額頭問,“餓不餓?”

    華如初緩慢的搖頭,沒睡醒似的,“不餓,什麼時辰了?”

    “快已時了。”

    “你用飯了嗎?”

    “沒有。”他一步都不敢離開,就怕如初再不安哭泣時他不在身邊。

    華如初此時也想起了自己曾經崩潰大哭,蹭了蹭他胸口道:“叫人準備著吧,就去吃。”

    “好。”撩起帷幔,聞佑揚聲道:“去準備吃的。”

    “是。”外面是雲書在親自守著,她被小姐的哭聲嚇到了,打定主意以後一定要勸小姐少去皇宮,惹不起她們還躲不起嗎?

    眼睛實在不舒服,華如初撐起身子想揉一揉,被聞佑攔住,“眼睛腫了,別揉,我去給你擰個帕子敷一敷。”

    “難受,快點。”

    聞佑見她眉頭都皺了起來,忙下床,在內室就用起了輕功,以最快的速度去耳房擰了帕子過來,坐在床沿將人扶著倒在他腿上躺著,帕子折了幾折敷在她眼睛上。

    動作中流露出的小心呵護讓華如初嘴角微微勾起,這樣的男人是自己的丈夫,她怎會願意失去。

    明知是夢,她卻忍不住去想要是成真了她該怎麼辦。

    等死絕無可能,就算到時需得背井離鄉她也絕不允許他們夫妻和家人落至任人魚肉的地步。

    她不惹事,可真有人逼得她走投無路時,她絕不會束手就擒。

    死也要拉幾個墊背的是她的終生格言。還必須是抵得上她命的人。

    “舒服些了嗎?”

    華如初手往空中揮了揮,很快被握住,心滿意足的抓著手在臉上蹭了蹭,道:“一會我用水洗洗。”

    “我讓人去問問冬菲?”

    “別了。”華如初忙否決,“她要知道了肯定坐不住,讓她安心養胎吧,我也不想驚動了江伯,放心,我沒事。就是太乾澀了有點癢,好了,我們去用飯吧。”

    “好。”

    聞佑也不叫人進來侍候,親手拿了如初的衣服過來要幫她換上,華如初坐到床沿上指揮。“這身外出時穿的,在家我不穿這個,你去左邊櫃子裡幫我重新拿一身來,你和我在家穿的常服都放在那裡。”

    聞佑依言打開左邊櫃子,拿了套淺紫的給如初,自己則拿了套深紫的穿上。

    華如初隨手挽了頭髮,又將阿佑的頭髮整了整。兩人才並肩出了屋。

    說著不餓,華如初卻吃了不少,中午在宮裡本就沒吃幾口,晚飯也沒吃。是該餓了。

    看她恢復了胃口,聞佑才稍微有些安心,有心問問她做了什麼惡夢將她嚇成那樣,卻又擔心她再想起來心情再不好。乾脆悶頭大吃,只要如初好好的。夢不夢的就不管了。

    他不問,華如初卻主動說了出來,“我夢見皇上皇后對我們兩人不利,皇后說皇上派你出去當差是假,實際上是殺了你……我有些鑽牛角尖了,就算每任皇帝都要發生一件那樣的荒唐事,那個人也不見得是我,可是……我就是心慌。”

    戳了戳飯粒,華如初自嘲,“大概是我自我感覺太好了,才會產生危機感。”

    聞佑夾了一筷子魚片給她,示意她快吃,邊道:“你的擔心也是我的擔心,你再忍忍,現在十一月中旬了,再有得一個月我們就去揚州,明年我會早早的自薦外任,我們儘快離開這裡。”

    “恩,好,天高皇帝遠的,我就不會害怕了,對了,今天你怎麼會早早就回家?這一陣不是都很忙嗎?”

    “忙得差不多了。”祁佑沒有說他本來只是回來一趟拿點東西,剛好碰上狀態很不好的如初,便乾脆讓祁亮去告知副官一聲他今日不去了,也幸好他沒去了。

    華如初沒有多想,又說起另一件事,“我打算在這一個月內將祁安雙芷以及雲書陳堅的婚事給辦了,東西是早就準備好的,看個日子就成。”

    “是該辦了,中間出了那麼多事,回來後又忙,等封後大典過後你就將這事辦了,明年我們也好安心離開。”

    “我也這麼覺得。”

    兩人邊吃飯邊商量著家裡的事,這些內宅事原本華如初拿了主意就好了,可她並不這麼做,家裡雖然分為內宅外院,男主外女主內是常態,可總歸都是家裡的事。

    阿佑會將外面的事告訴她,有時候甚至還會問問她的意見,那家裡的事她又怎麼能繞開他去。

    這樣的相處兩人都覺得很好,也就一直過麼保持下來了。

    陳堅已經當差了,她一個婦人也不好接待外客,一早,華如初便告知了阿佑,叫他晚上早點回來,她會請陳堅過來用晚飯。

    陳堅卻比她預計的要來得早。

    “這個時辰不是還沒有散衙嗎?”一見著人華如初就問。

    陳堅沒有在聞夫人身後見到雲書,心裡有些小小的失望,不好意思的扯了扯衣擺,道:“我看沒什麼事就先走了……”

    華如初了然,看他這麼著緊這門婚事,臉上就有了笑模樣,“大公子最近忙,大概還要一會才能到家。”

    “我知道大人忙,我久等一會不礙事,不礙事。”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華如初沒有再逗弄老實人,說起他最掛心的事來,“你和雲書的婚事也拖得夠久了,我和大公子一直忙,說起來是我們耽擱了你們。”

    陳堅驚得坐都不敢坐了,站起身異常嚴肅認真的道:“夫人此話萬不要再講,下官一家之事只是小事,大人和夫人忙的卻是大事,下官等得起,多久都等得起。”

    “快坐著說話,雲書沒有家人,我這裡就是她的娘家,以後我們就算是自家人了,那些虛禮客套就不必了。”

    “是。”陳堅坐得還是不太踏實,就怕聞夫人再說出什麼嚇人的話來。

    華如初笑了笑,“我給雲書備了些嫁妝,其中有個一進的宅子,你們成親後就不要再賃屋住了,雲書雖說出身不夠高,但我敢說就是世家小姐也未必有她的見多識廣,陳堅,既然你一意要娶她就不要在一些小事上斤斤計較,有許多種方法證明你是個男子漢大丈夫,不用盯著眼前那點東西,家裡的一切交給她打理,她必讓你無後顧之憂,你只須做好你的本份就夠了,日子松松泛泛的過總好過拮據渡日,你說是與不是?”

    不再緊張後,陳堅也恢復了他一慣的聰慧冷靜,將聞夫人話裡的意思聽了個分明,回話道:“您的意思我明白,雲書姑娘是我自己看中的,我早知她極有本事,不是一般婦人可比,要是她的出色我接受不了,便不會一門心思想娶她為妻,我現在雖說一貧如洗,可我自信,以後定靠我自己的能力讓她過上好日子,至於我們的生活要怎麼過,住哪裡,吃什麼喝什麼,我一個男人也不懂,總歸是由雲書姑娘來安排,她讓我華服佳餚,我甘之如飴,她若讓我饅頭鹹菜過日,我也無怨言。”

    華如初忍不住擊掌讚歎,“有你這番話,我才算是真的放心了,我總擔心我給她們準備的嫁妝太過豐厚反倒會讓幸福離她們越來越遠,那就有違我的本意了。”

    “有您這樣的主子,是雲書姑娘之幸。”

    “我對她好是因為她對我好。”華如初駁了一句,又道:“我找人看了日子,二十天后,也就是十二月初八是個好日子,就定在那天怎麼樣?和大公子的另一個屬下一起,也能更熱鬧些。”

    “但憑夫人決定。”陳堅腦子裡此時只剩一句話:今年他有媳婦過年了。

    “那就這麼定下來了,我明天就讓人去那邊宅子佈置,新房要好好拾掇拾掇才行,還有好幾個婢子要成親,第一個頭要起好了以後才好辦事。”

    “不知下官要做些什麼?”看聞夫人看過來,陳堅臉紅得手腳都不知道要怎麼放才好,“我,我手裡也沒多少銀子,俸祿我都儘量攢著,不知道夠不夠。”

    華如初自然不將他那點銀子看在眼裡,話到嘴邊繞了一圈又變成了另一句,“你將銀子交給我,我轉交給雲書,讓她去做安排,這是你們兩的婚事,沒道理由著外人忙活,卻沒你們什麼事,對了,你的新衣裳也要多做幾身,夏言,你明天去趟繡紡,叫秋謹安排個穩妥的婦人去給你們的姐夫量尺寸。”

    “是。”夏言脆聲應了,又笑眯眯的朝陳堅叫了聲姐夫,直把個書生燥得耳朵尖都紅了,臉上的笑意卻止也止不住,滿眼歡喜。

    華如初越加覺得陳堅是雲書的良配。

    誰強誰弱都無所謂,只要對方能全夠接受並且包容,她有點看好這兩人了。

    聞佑儘量早的趕回來也是天擦黑了,進來時華如初摸到她身上有點潮,等兩人打了招呼後便拉上他進屋換衣服,將陳堅交給了陳柏陪著。

    PS:前面幾章小修了下,親愛的們可以回頭去看看,對劇情細節上會有點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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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4-19 08:47:54

第三百七十四章 聯手欺人

    “我還道是下雨了,原來是下雪。”出得門來看著外面洋洋灑灑飄落的雪花,華如初呼出一口白氣,抓住身邊男人的手臂興致勃勃的將陳堅來之後說的話都說了一遍,末了道:“這兩人還挺相配的。”

    聞佑將她的手握在手心,“放心了?”

    “不放心也沒法了,日子總得他們兩個人去過,我又代替不了,日子我定下來了,十二月初八,祁安那裡由誰替他出面?我記得雙芷好像父母都還健在吧。”

    “恩,是祁家一個莊子上的管事,讓馬柏去吧。”

    “也好。”兩人進了屋,華如初去櫃子裡找衣服,話卻沒停,“雙芷那裡也不知道老夫人會不會刁難。”

    聞佑將潮濕的衣服脫了,邊道:“明天休沐,回來的路上碰到祁鎮,他說明天過來。”

    手裡拿了衣服過來,華如初邊給他穿邊道:“你的意思是,這事他可以幫忙?”

    “他不是蠢人,我沒有什麼需要求到祁家的時候,祁家以後求我的時候少不了,怎麼抉擇他清楚。”

    “你心裡不為難就好。”

    身體微微前傾吻上她的額頭,“不會。”

    嗔他一眼,華如初抱住他的腰給他系腰帶,“我最近看祁亮和晴好走得挺近,你多注意看看,要是能內部消化了我也願意,總好過以後這人全放出去了,我身邊卻沒個用得順手的。”

    祁亮和晴好?聞佑在心裡記下來,要真能成確實極好,他身邊最得用的就是祁安祁亮,晴好要是嫁了他以後還是能侍候如初。

    “走吧,別讓人久等了。”

    這一天雲書和陳堅的親事敲定了,雙芷和祁安也差不離。祁亮和晴好也有了眉目,算起來居然有三對,明明是冬天了,怎麼還那麼像春天呢?

    次日一早祁鎮就來了。

    華如初出來露了一臉就打算讓出地方給兩兄弟說話去,祁鎮卻叫住了她,“嫂嫂,我們兄弟說話沒有你聽不得的,再說我還想說說關於祁珍的事。”

    “祁珍?她怎麼了?病了還是被人欺負了?”

    祁鎮笑,“現在還有誰能欺負到她。言行處事越來越像你了,家裡的兄弟姐妹都不敢招惹她。”

    “那她怎麼了?”

    “魏家老夫人前日過祁府來了,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想早些將珍妹娶進門,祖母扯開了話題沒應下,依我看。祖母現在並不想談珍妹的婚事。”

    “為何?阿佑,魏家公子被皇上厭棄了?”

    聞佑搖頭,“沒有。”

    被那聲阿佑震了震的祁鎮回過神來,忙解釋道:“祖母不是反對這門婚事,以祁家現在的情況嫁女入魏家門並不算是低嫁了,祖母應該是……不想在這個時候花去太多銀子。”

    華如初冷了臉,“總不能因為這樣就耽擱了小輩的婚事。珍妹的不談,比她年紀大的庶姐是不是也不要談了?”

    “這倒不是,庶女出嫁所花銀子和嫁嫡女是沒法比的,就是因為明年有三個庶出孫女要出嫁。珍妹要也定在明年……祖母應該是想拖一年的,以珍妹的年紀也拖得,畢竟她明年也才十六,緩到後年雖說稍晚了點。卻也無礙。”

    “不能拖,魏家最重規矩。順著去了魏老夫人心裡才會更喜歡珍妹,要是還沒進門就遭了厭棄,你讓珍妹以後的日子怎麼過?”華如初冷笑,“不就是捨不得出銀子嗎?你回去和老夫人說珍妹出嫁的嫁妝我和阿佑會備齊了,讓她風風光光的嫁過去,日子還不能太遲,看看明年年初有什麼好日子,趕在年頭就辦了。”

    祁鎮向來知道這個嫂嫂有魄力,雷厲風行起來不比男人差,可這事……

    轉頭去看兄長,卻看到兄長也點了頭,“照你嫂嫂說的做。”

    “可是老夫人……祖母不見得會接受。”

    “這就是你要解決的問題了,你不是想掌祁家嗎?正好替你省銀子了。”一想到祁府的腐朽頹敗,華如初心裡就不舒服,說話不自覺的就帶刺,好像只有這樣心裡才覺得痛快。

    祁鎮想了想,“我會儘量去說服祖母。”

    華如初馬上得寸進尺,“還有一件事,老夫人身邊的雙芷和祁安定親了你應該知道,這拖得也夠久了,雙芷都小二十了吧,我想在年前將兩個人的親事辦了,要是可以,雙芷的父母我也想一併要過來,免得以後麻煩。”

    “嫂嫂,你這一樁都不好辦,你還一次就扔我兩樁。”

    “我需要你幫忙的也就這兩件事了,要是不辦好了以後你有事想讓你哥哥幫忙,我也讓他回你這句話。”

    “大哥……”

    “照你嫂嫂說的做。”

    ……

    祁鎮啞了聲,他這哥哥也太聽話了些吧!

    夫妻聯手將人欺負夠了,聞佑才問起他的來意。

    祁鎮回了回神,道:“我看祖父的意思是想等三嬸的孩子生下來後帶到身邊,就像,就像之前對大哥你做的那樣。”

    聞佑皺眉,沒有說話,華如初卻問,“三嬸同意?”

    “我給三嬸透過音,她應該是不同意,可是這事不是三嬸不同意就可以改變的,祖父向來在家裡說一不二,他決定的事沒人能改變。”

    可三嬸不是她那便宜婆婆,會上趕著將孩子送去,到時候老太爺總不能去搶!顧忌著那到底是兩人的祖父,華如初沒有將這話說出口。

    一時間三人都沒有說話,華如初看看兩人,起身道:“二弟在這用飯吧,我去廚房吩咐一聲,叫她們做幾道拿手菜好好招待你。”

    “春玉做?”

    華如初和聞佑對望一眼,“你還記得她?”

    自然記得!這話到了嘴邊祁鎮又吞了回去,直覺的覺得這話說出來不對。

    “我吃過她做的飯菜,味道不錯。”

    原來如此,華如初沒有往深了去想,在她眼裡。她的丫頭自然配得上任何人,但是祁鎮這樣的世家公子哥兒,哪怕是庶出的也不會娶一個丫頭為妻。

    不說上面有老太爺老太太壓著,中間還有爹娘,哪一關都不好過,尤其是對於野心勃勃想掌家的祁鎮來說,娶個這樣身份的人為妻無疑是弊大於利。

    門當戶對是這個世界許婚的基本條件,飛上枝頭做鳳凰的故事不可能存在。

    祁鎮在這裡用了午飯就離開了,華如初沒有追問聞佑他們兩人說了些什麼。轉而提起了給祁珍備嫁的事。

    “我嫁妝裡有一些正好能挑出來給她用,繡紡那裡再準備一些衾褥衣物就不用費神了,然後是房產田產,這些也容易,有銀子就能辦到。我明天讓人去留意,儘快買下來,金銀首飾就更不用發愁了,還有什麼?”

    聞佑心裡生出一種嫁女兒的心情,做為兄長他再上心都是應該,難得的是如初也那般為祁珍著想,做為一個嫂嫂來說。她太好了些。

    可這才是他的如初,說起銀子來眼神放光,可花費起來卻比誰都大方。

    “你也不知道嗎?雲書,去把我的嫁妝單子翻出來瞧瞧。”

    “不用。”聞佑搖頭反對。“你也想給祁珍來個十裡紅妝不成。”

    “也不是辦不出來。”華如初心裡還真有些意動,一想到祁家可能會有的臉色她就想付諸行動,可是……

    看一眼阿佑,她總要給她男人留點面子。

    “還是去拿來看看吧。我們不用全部照搬,比照著來辦總錯不了。”

    這次聞佑沒有再制止。雲書行了一禮匆匆退開,她記得就放在小姐的梳�檯暗櫃裡。

    “改天你將祁珍約過來,讓她去問問爹娘都給她準備了些什麼,別到時重疊了。”

    “也好。”

    又過得一日,封後大典成了街頭巷尾的熱聞。

    次日,眾內命婦進宮覲見。

    華如初沒有刻意去搞個特殊,就隨在一眾人裡默默的進了宮。

    至於落在身上的目光,久而久之她已經習慣了,不外是羨慕嫉妒恨罷了,愛看看去,誰怕誰來。

    南朝的女子地位低,所有的榮耀富貴都是來自于夫君,並不會有其他封號。

    按夫君的品階來論的話,華如初是四品夫人,排在她前面的人多了去了,她就靜靜的在偏殿裡候著,來之前她就已經做好了在這裡耗上半天的心理準備了。

    她還是四品,比她品階更低的怕是得耗上一天。

    因為低著頭,心神也神遊去了,她沒有感覺到偏殿裡一瞬間連悄聲議論都沒有了,有人直直的朝著她行來。

    “聞夫人,娘娘有請,請您隨老奴來。”

    陳嬤嬤?華如初眨了眨眼,身體比腦子反應快馬上跟了上去,將所有神情各異的人拋之腦後。

    離了偏殿進入回廊後,華如初才低聲道:“嬤嬤,娘娘不是在忙嗎?”

    “是在忙,只是娘娘想著你應該也來了,讓老奴帶您先去見見,不讓您乾等。”陳嬤嬤歪著身子前行邊回話,末了又補了一句,“娘娘說您會耐不住。”

    “娘娘可真冤枉人,我都打算將那椅子坐穿了也不出頭的,您一來就讓我破功了,這下可好,只怕所有人都記住我了。”

    陳嬤嬤笑,“早在許久前您就被人記住了,不差這一件事,到了,您請稍待。”

    “嬤嬤只管自便。”

    沒多久,珠簾便被人打起,這次出來的是一個眼生的宮女,“聞夫人,皇后娘娘請您進去,請隨我來。”

    PS:淚目,大家不要嫌棄情節淡,不可能總是處在高.潮上的,總需要一些情節將故事連貫起來,這幾章交待的事其實挺多的,就是不夠轟轟烈烈,表嫌棄嘛,粉紅都不投給我了,掉出前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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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4-19 08:48:10

第三百七十五章 一事一事

    華如初原以為皇后此時是沒有接見其他夫人才叫她進去,走近了卻聽到裡面傳來說話聲。

    心裡咯噔一下,腳步就慢了下來。

    宮女回頭看她一眼,提醒道:“娘娘在等您。”

    總歸是沒有其他選擇了,怕個鳥,華如初深吸一口氣,昂首挺胸的跟上。

    不等通傳,就聽到皇后的聲音道:“如初來了?快領她進來。”

    “是。”宮女打起珠簾,“夫人請。”

    笑著對她點了點頭,華如初跨過門檻,眼神微一掃就看清了裡面都有誰在。

    她小小一個四品夫人在這些個一品夫人面前不要說坐的資格,換在平時連見上一面那不易。

    在那個夢後,她已經不那麼想見這皇后了,連帶的也不想承她的好,現在得了一分,以後她得還十分都還不見得還得上。

    “臣婦給皇后娘娘請安。”

    “今兒你這禮我受了,起身吧。”皇后語聲裡帶笑,“行了,別這麼低眉順眼的,我看著不習慣,來人,賜坐。”

    饒是知曉這兩人關係親厚的甄家老夫人此時心裡也吃驚,要是之前,她還是會看這華氏不順眼,可自從華氏想方設法的保住了女兒和皇太孫,並親上戰場去幫了大忙後她的態度就變了。

    她是挑剔且防心重,可她不蠢,可以說對甄家,華氏都是有恩的,她要是再擺臉色給人看,人家只會說她老婆子缺心眼,更何況女兒也不會允許。

    華如初朝著在坐的四位夫人團團行了一禮後才在錦凳上坐下。

    “送了我一份這麼貴重的禮物,你也不擡頭看看?”

    華如初其實在進屋的時候就發現了,這時候卻還是順從的擡頭看去,並露出恰到好處的驚容讚歎。“真好看。”

    “連句好話都不會說。”皇后嗔怪的看她一眼,摸了摸頸間項鍊上的紫玉墜子,眼中難掩喜愛,“昨日裝扮時本來還打算用些別的首飾,可一和這幾樣放到一起,居然沒有一樣襯得上,乾脆就用了這個後就戴上了朝鳳冠,效果出乎意料的好,本宮看著銅鏡裡的自己都覺得美若天仙。”

    “那是您本身就長得美。首飾可以襯托您,卻絕對不可能讓一個醜八怪變成美人。”

    “這話本宮愛聽。”皇后笑,卻不再和華如初搭話,轉而和娘家幾位姻親說起了話。

    無外乎是家長裡短的事,華如初聽得都有些昏昏欲睡了。今兒起得太早,她本就有點缺覺。

    強撐起精神,讓自己去想別的事,比如,皇后為什麼要將她叫進來?叫她進來卻把她晾在一邊,這到底是想表達個什麼意思?

    親近嗎?

    直到這一波人走了,下一波人進來了。華如初還是沒有想出個一二三來,倒是呆得越發不自在了,人家來和皇后跪安問好是應該,可她在一邊坐著算是怎麼回事?人家的品階還比她高呢!

    有心換個地方呆著。皇后還不許。

    換了三波人後,娘娘才終於開了恩,“行了,你回去吧。”

    華如初訝然擡頭。皇后喝了口茶,解釋她之前不許她去旁的地方的原由。“宮裡是非多,你不懂這些我總不能不懂,禮也受了,人也見了,我就不留你和我一起受罪了,回去吧。”

    華如初求之不得,想不通的東西也不想了,再俐落不過的行禮告退。

    目送著人離了殿,皇后搖頭,“別人只恨不得在這呆到地老天荒才好,她倒好,越呆越不自在。”

    陳嬤嬤給她換了茶,低笑道:“老奴看她根本沒有體會出您的意圖,白費了您一片好心。”

    “也不算,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將她叫過來,又讓好些人見著她一直陪在本宮身邊,有腦子的都知道要怎麼做,全當是給她的謝禮了。”

    說著話,皇后又摸了摸墜子,溫溫潤潤的越摸越是喜愛。

    出了皇宮,華如初覺得呼吸都順暢了許多,腦子也跟著清明了,幾個念頭轉過就明白了皇后的想法,一時間心情複雜難言。

    在做了那樣的夢後她是想稍微拉遠一點兩人的關係的,可皇后這樣……

    算了算了,不想了,反正以後見面的時候不會很多,只要她不作死的常進宮就不會死。

    看時間還早,華如初先去了一趟冬菲那裡,看她一點孕吐反應都沒有還臉色紅潤忍不住狠狠捏了她臉蛋幾把,這種體質的人最讓人羨慕。

    在那裡用了飯後又轉道去看了新皇賞下來的那處宅子。

    別院的人都已經搬過去了,大概是因為沒有主子,宅子裡還是顯得很空。

    華如初有些嫌棄,真的太大了,她只轉了半圈,看到那個比家裡要大上至少一倍的湖後就不願意再走了。

    晚上和阿佑說起那處宅子華如初還在歎氣,“你說得太客氣了,何止是比祁家大,是大多了。”

    “楊家曾經比祁家還風光,楊家的祖上官拜太師,半個朝廷的人都是他的學生。”

    “皇帝容得下這樣的臣子?”

    聞佑給她抿了抿鬢角的頭髮,道:“楊太師很忠心,前面幾代子孫都還算有出息,越往後越不爭氣,最後連家業都沒能保住。”

    推己及人,聞佑想到了祁家,再這麼下去,不用多久祁家也會如楊家一樣爛掉,抹去所有痕跡。

    “擔心祁家了?”

    聞佑不想在如初面前有一點點隱瞞,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承認。

    握著他的手搖了搖,華如初安慰他,“有你,有祁鎮,祁家不會成為第二個楊家的。”

    “要是祖父能放手讓祁鎮施為,祁家還能有一線生機……”

    “你要實在不放心,你外任之前我們想個法子幫祁鎮如願就是。”

    “怎麼做?”

    華如初被他急切的態度逗得有些想笑,“我也就是一時說得順口了,主意還不知道在哪呢,不是還好幾個月嗎?不急。”

    聞佑卻認了真,“你向來有主意,多想想。”

    “我放心上了,會有法子的。”

    應承得太痛快,真正想的時候華如初就恨自己嘴太快了,要讓固執的老頭兒放權哪那麼容易?要是容易,他們夫妻和祁家也不至於走到今天這一步。

    可答應阿佑的事她又不想食言……華如初頭疼得猛捶桌子,“活該活該,叫你嘴快,傻死了蠢斃了。”

    雲書一進來就看到她這副癲狂模樣,先是嚇了一跳,旋即又放下心來,小姐這樣的狀態成親後是沒了,可成親之前時不時是能見著的,她完全不需要擔心。

    “您又在為什麼事發愁了?”

    “你幫不上忙的事,你那邊的事情忙得怎麼樣了?”

    雲書將手裡的幾頁紙分成兩份遞過來,“您看看,婢子找有經驗的婆子問過,有這些就夠了,不能拿您的做比照。”

    華如初翻了翻,“兩份一樣?”

    “祁安的是送聘,我的是嫁妝,不完全一樣。”

    還有這講究,她將兩人都當成嫁妝了,“梁夫人不是和我借了你們幾個後天去她府裡幫忙嗎?我和你們一起去。”

    雲書訝然,她家小姐向來不愛串門的,怎麼想著主動去梁家?

    “這些東西我不懂,梁夫人應該是懂的,就算她不懂,她身邊也有的是上年紀的婆子,當時我真該挑上幾個婆子來的。”

    “您還說,當時陳姑姑哭天抹地的要隨您來您都拒了,現在才後悔……”說到後面,雲書聲音小了些。

    華如初沒有再搭話,她總不能說自己是動了惻隱之心,不想讓自己的奶娘受這奔波之苦,臨老了還要換個環境生活。

    所以說她真是活該。

    沒兩日,祁鎮又來了,告知了一聲雙芷和他爹娘已經脫奴籍便匆匆忙忙的離開,也不給華如初詢問的機會。

    還是後來從阿佑那裡得知是公爹從中幫了忙。

    對於那個一直對她存了善意的公爹,她有心讓兩父子多親近,可現在,難,阿佑已經是不孝,不能再讓公爹背上不孝的帽子,時間還長著,以後總有法子的。

    參加了梁夫人的宴請後,華如初便選著好日子挑了好些青壯敲鑼打鼓的將聘禮送去了,婚期正式定在十二月初八。

    至於陳堅的聘禮,用華如初的話來說那幾十兩銀子就是了。

    時間過得飛快,伴隨著一樁樁瑣碎事,日子轉眼及到了十二月初八。

    今兒她先要送嫁,然後還要去祁安那裡受新人的跪拜。

    看著終日一身素衣的雲書著上大紅嫁裳美豔得不可方物,華如初眼睛紅了。

    一般丫頭嫁人就是戴朵絹花,不同之處不過是絹花的優劣,可華如初卻給雲書準備了一身的鳳冠霞帔。

    她想讓人知道,她華如初嫁的不是丫頭,是妹妹。

    日後若陳堅真有飛黃騰達的一日,別人也不能在這點上挑雲書的刺。

    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雲書嘴巴微張半晌無言,她從沒想過這輩子會有穿上這麼一身的時候。

    “小姐,婢子……沒資格穿這身。”

    “誰說的?我的丫頭就是比一般人金貴,花的又不是別人的銀子,用不著沒出半分力半兩銀的外人操心。”華如初給她理了理鳳冠,又道:“要不是女人非得嫁這麼一遭不可,我真不想將你嫁出去。”

    “婢子……”

    “你可別在這個時候和我說你不嫁了,也不怕被人笑話。”

    PS:求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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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4-19 08:48:27

第三百七十六章 兩樁婚

    湊近了她,華如初透了點底,“年後你姑爺會向皇上自薦外任,兗州現在州牧空置,其他官位也尚有許多沒有增補,他去的可能性很大,你私底下和陳堅透個音,要是他願意回他的家鄉去,大公子會帶著他,到時我們雖然還是要分開,可也比明明身在太原卻不能常走動來得好,去了外面我們就自由了,到時還不是想如何就如何?”

    從鏡子裡對上小姐發著光的視線,雲書重重點頭,不要說陳堅才從魏山縣出來的時候就說過有朝一日會回去的話,就是沒有,她也會讓他有。

    跟著小姐這麼多年不敢說學會小姐所有本事,一成兩成總要有。

    “嫁人後好好過日子,我這裡有這麼多人侍候你不用掛心,更不要想著時不時往我這裡跑,對你不好,陳堅沒有長輩壓著,你一過去就要當家,這好也不好,不用看人臉色過日子自然是好,可是你一個新媳婦要撐起一個家也不易,事事要注意,陳堅得皇上看重,現在他還太年輕,壓著他磨一磨性子以後總有爬上去的一天,有些事上不要被人拿了話柄,想得長遠一些,我沒給你添陪房,過去後你自己去找牙婆子買上幾個,買那老實穩重的,不要給自己後宅招禍,我讓晴好和翠凝帶幾個小丫頭先過去給你撐撐場面,等你那邊能撐得起來了她們再回來。”

    “小姐,這婢子怎麼承受得起!”

    “以後就不要自稱奴婢了,陳堅雖然清貧了些卻也是個官,你以後也是官太太了,這方面要多注意,不為自己也要為陳堅多想想。你要是不想麻煩我太多,就趕緊多買下幾個人來,到時她們就能回來了。”

    雲書有些赫然,卻並不扭捏,輕輕點頭道,“小姐的話我都記在心上,就是嫁了人我也不會給小姐丟臉。”

    “面子值幾斤,自己過好了是正經。”

    春玉穿著一身新衣,頭上少有的用了全套的頭面首飾。滿臉的笑意,快步進來道:“小姐,雲書姐姐,姐夫來了,大公子在前面陪客。”

    陳堅底子太薄。手裡那點銀子又交給了雲書,華如初不免有些擔心他將場面弄得太寒酸,忙問,“來迎親的人多不多?”

    春玉連連點頭,“多,姐夫來了很多同僚,婢子進來之前還聽到姐夫向大公子道謝。像是大公子支援了他人手。”

    原來阿佑早想到了,華如初莫名的心裡多了點虛榮感,一個男人將她的喜好全看在眼裡,看重她看重的人。在乎她在乎的人,嫁人如此,是夠她得意的。

    “去將喜婆叫來。”喜婆極有眼色,在看出兩人有話想說時就自己退了出去。華如初決定一會賞她個厚實一點的紅封。

    雲書突然起身,拖著沈重的鳳冠霞帔在華如初面前跪下。人伏了下去,“雲書拜別,小姐的恩情雲書一輩子不忘,蒙小姐不棄願為雲書的娘家,三日後雲書回門也有了個可去的地兒,雲書謝小姐萬般維護之心。”

    華如初承了她三個頭安她的心,後才將人扶起來,“以後見我不要再跪了,我們不再是主僕,是姐妹,記住了嗎?”

    “是,雲書記住了。”

    喜婆姓秦,長得極為壯實的,南朝風俗,新嫁娘沒有兄長的情況下由喜婆背著上轎,沒有一把子力氣的人還當不了喜婆。

    靜靜的站在一邊看兩人道別,心裡又羨慕又激動,像雲書這樣的命天底下有幾個,原本不過是個卑賤丫頭卻有命成了官太太,嫁人時還能身著鳳冠霞帔,看那一擡擡的嫁妝,這完全就是小姐作派。

    成了這樁事以後她可有得談資了。

    “走吧,別誤了時辰。”

    因為是在聞府發嫁,整個聞府都披紅掛綠,看著喜慶極了。

    這之後會被人詬病華如初早有預料,也不放在心上,她願意為一個丫環至此別人管得著嗎?

    要不是不想讓阿佑沒臉,她都想將人送到新房去,雲書對她的意義某些時候來說甚至都超過了有血緣的姐姐。

    在她還是個兩三歲的娃娃時,雲書就到了她身邊,那時她也不過五六歲,卻已經知道處處以她為先,讓她練武就發了狠的練武,教她識字就牢牢記住,只要是她說的話,哪怕她才那麼丁點大,說出來的話就是爹娘都只是當她早慧說著好玩的,少有當真的時候,雲書卻不,她會認真的全部執行。

    為她東奔西走,為她擔禍,為她受罰,為她做起諾大的琳琅閣,她們之間早就不是一般的主僕了,就如她說的那樣,要不是女人非得嫁這麼一遭人生才完整,她不會讓雲書離開她。

    沒了雲書,等於砍了她的一邊臂膀。

    以後再用人啊,得用成了親的,去哪裡都將她全家老小帶上,去了她的後顧之憂讓她安心為自己所用,送至垂花門,聽著前院傳來的隱隱喧鬧,華如初想。

    沒多久鑼鼓聲起,華如初歎了口氣返身回屋,裝扮一下,一會還得趕另一場。

    好一會後,聞佑才進來。

    看著裝扮一新倚在軟榻上發呆的妻子,心下明白她心裡正難受得緊,也不勸慰,問道:“我就穿這身過去可以嗎?”

    華如初回過神來,看他一身簇新的寶藍色直裾深衣,頭戴玉冠,沈穩之餘又顯出了幾分活力,看著格外玉樹臨風。

    “很好看,迎親的人多不多?”

    “挺多,他當差的衙門大多是年輕人,都來幫忙了,我看他們看到嫁妝時都很吃驚。”

    “呵。”華如初冷笑一聲,“真心來幫忙的有,未必就沒有來看笑話的,一個官身娶了個丫頭為妻,這讓他們自覺高他一等了,說什麼都沒用,我用事實讓他們閉嘴。”

    聞佑愛極她護短時流露出的淩厲氣勢,這讓他想起她也曾這般護著自己。

    上前拉著她起身,“沒人敢欺負她,放心,陳堅看著文弱,卻是個倔性子,他認定了的便不會更改,不要擔心,不早了,我們過去吧,別誤了時辰。”

    “恩。”

    祁安的新宅子離聞府不遠,坐馬車不過盞茶時間就到了,以後兩邊來往也方便。

    聞佑陪著華如初坐馬車過來的。

    祁安去迎親了,祁亮在門口幫著迎客,看到大公子的馬車忙和人道歉迎了過來。

    “大公子。”

    回身再自然不過的扶著如初下來,聞佑才問,“客人多?”

    祁亮點頭,“是,來了許多管事。”

    至於是沖著誰的面子來的,大家都知道,不過有他們來給祁安撐場面,雙芷的娘家人應該也滿意了。

    一進的宅子不大,來客一多就更顯得擁擠,祁亮沒有帶他們去正廳,而是帶去了三間正屋的最邊上那間,因為位置的關係那裡最是清靜。

    推開門,祁亮解釋道:“知道夫人您不耐吵鬧,這屋子是拾掇過的,您和大公子且在這裡歇息,等迎親的人回來了再出來不遲。”

    “也好。”華如初大感滿意,笑了笑,道:“你去忙吧。”

    “是。”

    沒讓兩人等多久,迎親的隊伍就回來了,祁安親自來將人請了過去在上首坐了。

    華如初第一次做了回高堂。

    位置是坐得高了,這輩份卻高得讓她彆扭,她才多大,居然就成人家的高堂了。

    受了禮,華如初和聞佑單獨在屋裡開了一桌,偶爾吃一次正宗的冀州菜,華如初也多吃了些。

    “雲書還有個弟弟?”

    “恩。”

    “不知秉性如何。”吃了一筷了青菜,華如初道:“他們已經從祁家脫籍,祁安跟著你,我打算用雙芷,她的家人總不能置之不理,可如果不是秉性好的人我也不想用。”

    “我讓人去查,再吃點飯。”

    “吃不下了。”

    “不合胃口?”

    華如初搖頭,“不是,就是沒什麼胃口。”

    聞佑沒有再逼她,想著回去後讓春玉再做點吃的就是。

    次日,祁安和雙芷趕在聞佑上朝之前便過來給兩人磕頭,受了禮,賞了個厚厚的紅封,又將聞佑送出門去,華如初才強忍著呵欠將雙芷帶去了內宅。

    心裡還不正經的想著,來得這麼早,昨晚他們根本沒圓房吧。

    “雙芷,以後你就跟著我吧。”

    雙芷大喜過望,最近就像在做夢一樣,全家都脫離了奴籍,嫁了一直在等的那個人,祁安又人心,讓爹娘小弟和他們住在一起,現在夫人又說要用她,她從來沒有覺得如此的心滿意足過。

    跪下磕了三個響頭,“雙芷一定用心為夫人辦事。”

    “你跟在老夫人身邊這麼多年,辦事的能力我很放心,我這裡沒那麼多規矩,不會處處拘著你,具體要做什麼……雲書剛嫁出去,事情我想重新劃分一下,你且先和夏言能人一樣隨調隨用就是。”

    “是。”

    “你才新婚,放你兩天假,回去歇著吧。”

    “是,奴婢告退。”

    等人一走,華如初躺回床上,明明渴睡得很卻又睡不著了。

    將身邊這些人想了個遍,想來想去發現能頂上雲書的只有秋謹。

    她原本想讓秋謹再歷練歷練,現在看來只能提前讓她回來了。

    至於繡紡交給誰,到時再問問她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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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4-19 08:48:48

第三百七十七章 騰妾?

    知道小姐要將自己調回身邊來,向來穩重的秋謹激動得幾乎要哭了。

    再明白小姐放她出去的用心,在偶爾回來的時候看小姐和另外幾位姐妹互動,心裡總難免有些不是滋味,覺得自己就像是被放逐了一般。

    有時候她甚至想,她不想那麼有出息,就一直跟在小姐身邊就好。

    現在終於得償所願,整個人都有些飄飄然,疑似在夢中。

    “小姐,那繡紡讓誰接手?”

    “這也是我正在考慮的,你那裡有沒有人選?”

    秋謹腦子裡迅速閃過幾個人影,不行,她們還撐不起繡紡的門面。

    “婢子帶出來的幾個人現在也就能幫著管管小事,想要獨自撐起繡紡卻還欠缺了些。”

    華如初突然記起了一人,“你覺得翠凝如何?”

    秋謹想了想,惹有所思的點頭,“翠凝很沈得住氣,也不怕事,好好帶一帶,婢子覺得可行。”

    華如初卻想得更遠些,明年她隨阿佑外任,繡紡總不能因為她不在就關門,繡紡來錢速度快得遠超她預料,根本不愁沒生意,一直以來就是生意太好。

    翠凝要是留下,就得先將她的個人問題給解決了,把人孤零零的扔在這裡她心裡難免會東想西想,成家了心就定了。

    只是這人選……

    得再想想。

    晚上問聞佑,聞佑想了想,“換成晴好行不行?”

    華如初擡眉,“祁亮和晴好沒戲?”

    “就因為有戲我才提議換成晴好,太原這邊我總得留個人,祁亮一直負責替我收集情報,他家人也在這,留在太原再合適不過。既然兩人個都有那個意思,那就成全了他們,正好你的繡紡也有人打理了。”

    華如初自然沒有意見,只是,“祁管家那裡……”

    “祁管家不會有意見。”聞佑說得肯定,祁管家要知道祁亮娶的是如初身邊的人只有贊成的份。

    如初不常串門,家裡的丫頭嘴巴嚴實,不傳那些小道消息,也沒個太子妃在她身邊提醒,所以她不知道太原城有多少人想和她扯上關係。

    就如他所料。當祁福知道這事後非但沒有反對,還將聘禮送得重之又重,以一個管家來說這已經超規格了。

    親事定得極快。

    十二月還沒過半就下了定。婚期是聞佑定下來的,就在明年二月,二月初二。

    聞佑提前向皇帝請了五天假,盤算著日子,華如初開始收拾準備回家的東西了。

    冀州的特產成堆的買回來。又去和古奕海打了招呼。

    每年年尾古奕海都要回嚴家堡,只是今年因為華如初的關係提早了些,有堡主的小姨子擋在前頭,他一點不擔心堡主會怪罪。

    一早醒來,華如初就倒著手指頭算回家的日子,只得五天了。

    笑顏逐開的將聞佑送出門。華如初睡了個回籠覺後就坐在罩籠旁翻起了帳本,年底了,得給府裡的人封個大點的紅包。還有店鋪的夥計管事都得有。

    總帳也得結一結了。

    不知道哪些人想回去,揚州還有家人的順便都帶回去得了。

    “小姐,呂夫人來了。”

    因為姓了聞姓,大家都心有忌諱,聞府向來客人不多。這呂夫人上次的香宴倒是來過,後來卻再沒有來往。今兒怎麼登門了?

    “請去小花廳,燃上罩籠,我換身衣服就過去。”

    “是。”

    秋謹將晴好帶去了繡紡,春玉在廚房琢磨新菜式,冬菲有了身孕,算來算去,她身邊就剩夏言和翠凝了。

    夏言又是個坐不住的,她乾脆打發了她去帶著丫頭鏟雪,她就留了翠凝在身邊使喚。

    翠凝沒有多話,但是做事麻利,用著用著倒也覺得挺順意了。

    “不穿那花色的,就穿件素色的吧,外面穿個厚實的半臂吧,坐在罩籠旁邊也不冷,出門時再系個披風就是。”

    “是。”

    不好讓客人等太久,華如初沒有多做打扮就去了花廳。

    不過一面之緣,呂夫人看到她卻自來熟的很,“上次來也沒細看,時間都耗在湖那邊了,今日看著才知道這花廳這般雅致,怪不得滿太原都說你身邊有幾個巧手丫頭了。”

    “可經不起呂夫人的贊,我和我的丫頭都是揚州人,拾掇起來免不得都是按著以前的習慣來,這在揚州都是尋常事,你要是去得揚州一趟就覺得這真不算什麼了。”

    這不是拐著彎的說她少見多怪嗎?呂夫人的笑臉僵了僵,一時之間不知道是該繼續笑還是質問一聲。

    卻聽到華氏又道:“就比如我初來翼州的時候看著那高大門庭也覺得吃驚,文雅點說的話,北方是粗獷美,南方則多了分細緻,各有所長。”

    原來是這個意思,倒是她錯怪了,呂夫人回過味來,笑意又深了些許,“我卻沒有夫人這個福氣,南方北方的都去了,天天在這一畝三分地裡圈著,書上有句話形容得好,我們啊,就是那井底之蛙,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

    “可你離著自己的家人卻近,我已經一年又大半年未回過家了,要是命不好的找了個薄情郎,在婆家被欺負了都沒人幫忙。”

    你可不需要人幫忙,在婆家被欺負了不但有當時的太子妃,現在的皇后撐著,還有夫君護著,不惜為此被逐出家族剝奪姓氏,最後卻又冠上了天家姓,全天下的好事都占全了,再說這樣的話不是存心讓人心裡不爽嗎?

    呂夫人喝了口茶,再一次覺得自己被壓制住了。

    華如初卻仿佛無所覺,繼續道:“不知夫人今日登門可是有事。”

    輕咳一聲,呂夫人坐正了身體,道:“是有點事,說起來也是受人之托,朱夫人你可還記得?上次香宴她也來了的,帶著女兒一起。”

    “記得。”華如初點頭。那小姑娘看她的次數太多了些,眼神也不是那般友善。

    “說起來也是緣份,去年入冬時朱家小姑娘去寺裡為奶奶祁福,回來的路上馬車翻了,幸得當時大公子路過幫了一把,不然小姑娘怕是要名聲受損,這事不知道夫人可知曉?”

    這是什麼意思?被救了所以要以身相許?小姑娘戲文看多了吧?!

    打起精神,華如初點頭,“聽夫君說過。”

    呂夫人沒想到大公子這事都會和夫人說,正想說出的話不得已臨時改變。“原來您也知道,小姑娘的臉當時大公子是看見了的,要是大公子未娶妻。上門提親成就好事倒也成一樁美談,可惜使君已有婦,以朱家的門第萬不可能讓嫡次女成為別人的妾,更何況真要論起來朱家還比祁家強,所以這事就再沒人提起。

    可現在大公子已經是半個天家人。府上原本就只剩一妻一妾,唯一的一妾還被當時的太子妃娘娘趕出了府,這樣對大公子始終不好,哪家的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夫人您說是不是?”

    “所以,朱家姑娘現在是對大公子動心思了?這是不是在告誡我們好事做不得?我家夫君就該目不斜視的經過不去幫那一把手?”

    呂夫人臉色變了變,這話。說得忒難聽了些,要是傳出去朱家姑娘就不用做人了。

    “我知夫人心底不願,沒有哪個女人願意和人分享自己的夫君。可于大公子來說這卻是常情,在家裡多放一個總好過去外面找那些不三不四的。”

    華如初一手端著茶杯熱手一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揭著蓋子,斜眼看過去,“姓了聞了,朱姑娘就願意為妾了?”

    呂夫人當沒聽到她話中的不客氣。今日她既已登門且提起了這事,便沒想過還能得個好態度。反正和呂家關係深厚的是朱家,不是這聞府,她無懼。

    “以朱小姐的身份自然不能是一般的妾,南朝有騰妾一說,比夫人低一線,卻比妾身份高貴,倒也適合。”

    華如初火氣噌噌的往上冒,連日來的好心情消失怠盡,只想著將這人丟出府去。

    偏偏她還不能。

    “這是朱家的意思?”

    “這般說也無不可。”

    “我會讓夫君親自給朱家答覆,翠凝,送客。”

    翠凝冷著臉,動作上卻絕不失禮的肅手道:“呂夫人請。”

    被人這般不客氣的請出門,呂夫人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站起身撣了撣衣擺上不存在的灰塵道:“外人都道聞夫人是悍婦,您要是接納了這事,這壞名聲自然就破了,您說是不是?”

    “我覺得挺好,悍婦便悍婦吧,總好過日日和妾室鬥法,看著自己的男人對別的女人寵愛有加,呂夫人說是不是?”

    被踩了痛腳,呂夫人冷哼一聲,甩袖離開。

    這樣就受不了了?她可還沒說什麼難聽話,華如初喝了口只剩餘溫的茶,琢磨這朱家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朱家這樣的門第嫡次女為妾,這對朱家也沒好處,反倒將朱家女的地位都拉低了,她也不認為掌管那麼大一個家族的人會因為寵愛女兒就應承這樣的事。

    那麼,是為何?

    還是說朱家就那麼看好阿佑?

    也是,自身有能力,和新皇帝是自小的交情,深得新皇信任倚重,只要不行差踏錯,以後成就一個新興家族只是時間問題。

    只是,呵,騰妾啊,他們倒是想得美。

    拿那麼久之前的事來做文章,他們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她好不容易有了現在了清靜,府裡也沒人再給她添堵,再往府裡添人,想都別想。

    她相信阿佑不會起那樣的心思。

    這點自信她還是有。

    朱家姑娘,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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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4-19 08:49:05

第三百七十八章 搶夫?就你也敢

    如初心情不好,聞佑一回來就感覺到了。

    坐到她身邊,手腳都伸進罩籠裡,搓了搓手去除寒意後在裡面摸到如初的手低問,“怎麼了?誰惹你不高興了?”

    華如初有心朝他發作,可一想,他也無辜,是有人太不要臉了,實在沒必要遷怒。

    可心裡還是不舒坦,恨恨的擰了他手背一下,問他,“你還記不記得去年有一次下雪,你在回來的路上幫了一個小姑娘一把?”

    模糊有點印象是為了扶別人一把弄得自己衣擺濕了,回來後還被如初說了,可那個別人不是個年紀不小的婆子嗎?

    “都過去這麼久的事了我記不太清,怎麼了?”

    聽他說不記得,華如初心裡舒服了些,解釋道:“你幫的那人是朱家二小姐,今天有人上門替她說媒來了。”

    “說媒?”聞佑皺眉,“我?”

    “恩,說願為騰妾,讓我為你著想,你需要我為你著想嗎?”

    緊握了一下她的手,聞佑臉現不悅,“別說賭氣的話,你明知道我不需要。”

    華如初撇了撇嘴,她還委屈呢,“我和她說讓你自己去給朱家回復,你自己說去,我不想見到朱家人,想起來就心情不好。”

    聞佑這時才反應過來,如初這是……生氣了?

    瞬間心情大好,在罩籠下勾住她的小指晃了晃,人也湊近了些語聲溫柔的道:“我去回他們話,只有幾天時間就要去揚州了,你準備這事就好,我讓祁安去太行山附近收山貨了,住那裡的人有時候能找到好東西。”

    “你陪我一起回去我爹娘就高興了,不會在乎那些。再說我也準備了好多,夠了。”

    “這是我的心意。”

    華如初就不說什麼了,自己的男人隨著她一起孝敬爹娘,她只有高興的份。

    次日後下朝,聞佑叫住了朱家大家長朱深。

    朱深心知肚明是為什麼事,兩人有志一同的走向了僻靜之地。

    站定後,聞佑沒有拐彎抹角,而是直言道:“朱大人,呂夫人的話傳到了。可是我並無意添人進府,就是有也不敢輕辱了朱小姐,朱家的女兒怎可能為人妾室,定是呂夫人會錯了意是不是?”

    聞佑這已經是盡可能的給他留面子了,朱深哪還會逆著說話。自然是連連點頭。

    他是看好聞佑,可要不是女兒一再求肯,夫人也幫著說話,他心裡又存了萬一,他連這個試探的機會都不會給。

    遇著華氏那樣的主母,為妾日子豈會好過?更不用說聞佑和夫人感情深厚滿太原誰人不知?

    就是他都佩服華氏的大義情深。

    女兒攪和進去算個什麼事,又能落著什麼好?

    可那兩母女就跟魔怔了似的。一門心思就繞著這事轉了。

    要是華氏拒絕了還有得文章可做,可偏是聞佑親自來拒絕他,他都覺得老臉有些發熱。

    這次真是丟盡臉了。

    還幸得是聞佑懂事,給了他臺階下。要是換成個不知輕重的,朱府和聞府就得交惡。

    和一個皇上倚重的臣子交惡絕對不是聰明人該做的事。

    想想朱深就有些後悔,那一刻,他就不該點頭的。

    華如初原以為事情到這裡就結束了。朱家小姐原本做的就出格了,再要攪和下去說她不要臉都是輕的。

    可就在去揚州之前兩日。聞府迎來了意料之外的客人。

    華如初覺得和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較真實在是有失身份,可她壓不住心裡的火。

    完全沒把她當個對手看,就松松的挽了個頭髮,穿著舒適的家常服出來見客了。

    朱家小姐閨名如玉,長得清秀可人,算是個小美女,可和正值最好年華的華如初一相比較立刻就相形見拙了。

    朱小姐被滿腔勇氣支撐著,眼神都沒有避一下直直的看著款款走來的人。

    哼,這有什麼,等她再長大一點一定不會比華氏遜色。

    “朱姑娘請坐。”這麼說著,華如初自己就先在罩籠旁坐了,手腳都縮了進去。

    朱家的閨女規矩都學得極好,自從罩籠出現後幾乎是家家戶戶都有了,朱家的小姐在朱家的男人跟前都是不能同坐罩籠的,更不用說在別人家了。

    此時被這麼一招呼直接傻了眼。

    坐吧,與規矩不合。

    不坐吧,主人都招呼了。

    好像坐與不坐都不對。

    華如初也不催她,就那麼冷眼看著她糾結。

    連這點魄力都沒有,也敢來和她搶丈夫?

    最後,朱如玉還是坐在了華如初對面。

    不等她開口,華如初便道:“如果你想說的是你願為聞府騰妾的事,那你找錯人了,拒絕你的是大公子。”

    朱家同來的丫頭婆子臉色大變,這話要傳出去她家小姐便不要再想著嫁人了。

    朱如玉臉漲得通紅,可她也硬氣,話依舊說得擲地有聲,“聞夫人何必這麼置人於千里之外,就算沒有我,你能保證大公子一輩子就只有你一個?你想讓他被人笑話死嗎?”

    這可真是……鹹吃蘿蔔淡操心,華如初勾起的嘴角看不到半點笑意,“笑話的人是他,被罵的人是我,關你何事?”

    “你……我……我就是替大公子不平,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你不能仗著自己救了大公子就這麼對他。”

    “那麼朱家小姐,要是一個男人說非你不可,再不要其他女人,你會把女人硬往他床上送嗎?”

    朱如玉正想答話,華如初又道:“哪怕明知結果是這個男人覺得你不在乎他,根本沒必要對你那麼好,轉而對其他女人好去了,你也會如此做嗎?”

    “我……我……”朱如玉想回答當然會,可是她真的能嗎?要是有個男人一心對她好,她還會給她安排別的女人?她要是那麼做了恐怕沒人會說她賢慧,只會說她蠢得豬一樣吧。

    看她不說話了,華如初冷笑,“回答不出來了?大公子要是想收你,我就是再不願都得將東西備齊了將你擡進門來,可是他不願意,我要是再將你擡進門來,那我這輩子的死法一定是蠢死,朱小姐,我不想說難聽話,今兒你上門來說的事也絕不會從我聞府傳出去,這事就到此為止,我希望沒有下次,我不喜歡這麼不被人尊重,這次我不和你計較,但要是你再不知進退,別怪我不留情面。”

    朱如玉咬著唇,滿臉不甘,大公子那麼好的人,就是為妾她都願意,明明是每個男人都求之不得的事,為什麼大公子要拒絕?

    華家不在太原,要是娶了她,以後大公子就能得到朱家的支持,在仕途上不是能走得更容易些嗎?

    一定是這個女人挾恩于他,一定是的。

    “我不會這麼放棄的……”

    華如初冷了臉,“你要是不要臉面了,我現在就讓你如願,下一刻你朱小姐求著上門為騰妾的事馬上傳遍太原城你信不信?到時不要說嫁人,就是你們朱家所有未出閣的小姐恐怕都不好再許親,你說到時你的那些姐姐妹妹會怎麼待你?朱家的名聲因你臭了,你爹娘叔伯會如何待你?你要不要試試看?”

    “你,你不敢,得罪了朱家對你沒有好處。”

    “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朱家都欺上門來了打我臉了,我還要笑臉相迎不成?朱家人寵著你縱著你,我可沒那個義務,拋開這個先不說,朱小姐,我不怕告訴你,你就是進了我聞家門我也能讓你被休回去,而且是以最沒臉的方式,有膽子擾亂我的生活就要有膽子承受代價。”

    朱如玉已經有些撐不住了,她再不懂事也知道大婦可以做的事多了去了,就像她娘一樣,爹的幾房侍妾哪個不是被敲打的老老實實的?有那才進府的仗著有了身孕和娘過不去,結果不但孩子沒保住,自己都差點送了命,在內宅,大婦比男主人更需要交好。

    可她還沒進門就已經將人得罪至此,要是真進了門……

    朱如玉不由得打了個冷顫,膽氣又泄了兩分。

    “回去想吧,想明白了再決定如何做。”

    朱如玉這次沒有再逞強,扶著罩籠邊緣站起身來,任由丫頭扶著離開。

    等人走了出去,一個看著很是穩重的婆子靜靜的在華如初面前跪下,求情道:“二小姐不懂事,夫人大人大量別和她計較,其實夫人早就沒有那個心思了,老爺也嚴令此事不得再提起,可是二小姐……她年紀小,只覺得滿太原再沒有比大公子更好的了,所以才起了執念,夫人拿二小姐沒辦法,老爺也擔心影響了家裡的其他小姐,只得遣老奴陪著她走這一遭,老爺說夫人是巾幗女英雄,腦子好,肯定能讓小姐打消主意,老奴原先還不信,現在卻信了,您的話雖然說得難聽了些,但句句在實處,二小姐一定會想通,老奴代我家老爺夫人謝夫人。”

    感情是拿她當槍使了?華如初受了她三個頭,道:“看在你說話漂亮的份上此事就算了,也算你家二小姐有眼光,看出了大公子的難得,不過我還是那句,今日這事絕不會從我府上傳出去,要再有下次我一定不客氣,所以,管好你家小姐,我不是每次都這麼好說話的。”

    “是,謝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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