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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1 01:58:44

繼承者的誘餌(續集做主角之一)作者:蕾絲糖

上輩子她被渣男友哄得腦子進水偷公司機密,是宋致淵舉發的,
從此她的人生變得一塌糊塗,所以發生意外重生回到兩年前,
她立馬和渣男切八段,偏偏人家不肯放棄,到公司堵她,
好死不死宋致淵也在場,她只能放下身段求他當她的防護罩,
而在業務部她是副理,他只是下屬,他卻表現得高高在上又嚴厲,
她“指導”她的助理如何做事他還會擺臭臉,Why?
但兩人一起參加客戶的生日宴,她不小心受了傷,後來還昏倒了,
卻是他送她去醫院,守在病床旁照顧她,之後像個小護士似的,
一天到晚追著她要換藥包紮,接下來他的舉動更誇張、更不可思議了,
看到她和其他男人說笑他就會不高興,
還替她準備愛心午餐,說要靠著好手藝追到她?!
見鬼了,明明兩人不太對盤,他到底喜歡她什麼?
還有啊,根據前世的經驗,他這位偽裝成小員工的董事長兒子,
未來的妻子人選是坐在他辦公桌旁的某某千金,不是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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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1 01:59:27


    她不知道事情是怎麼發生的。

    她記得因為今天清潔公司多替母親安排工作,必須提早出門上班,沒辦法押著她去醫院,當市場拖菜工的哥哥作息和一般人不同,睡到一半醒來上廁所,看到她還沒出門,就一腳將她踢出去。

    一出門,就撞見住在同公寓高聲談笑的婆婆媽媽,她們看到她像躲瘟疫一樣散開,讓她的心情更加惡劣。

    她從包包裡拿出圓鏡照著自己那張雙頰凹陷的憔悴臉蛋,摘下眼鏡戴上隱形眼鏡,拿出化妝包在臉上仔細勾勒一番後,抬頭挺胸走出公寓。

    淩晨下過雨,夾雜PM2.5的濕冷空氣,讓她的氣管難受,忍不住咳了好幾聲,這才勉為其難戴上口罩。

    自從有陣子她瞞著家人沒有用藥,有一次氣喘發作太嚴重,被家人發現送醫急救後,身體就變得越發嬌貴,讓她更加厭世。

    搭公車到醫院掛號,問了護士大概還要等兩個小時才輪到她,診間前面的座位又被坐滿,她翻了個白眼,走去附近的便利商店買了飲料,坐在落地窗前邊喝飲料邊發呆打發時間。

    突然間,她看到一輛卡車打滑,偏離馬路,直沖而來,緊接著她就失去意識了。

    在閉上眼的前幾秒鐘,人生走馬燈一幕幕快速播放,她看到埋藏在心底深處最陰暗的記憶,父親賭博喝酒打老婆小孩,家都不像家,她心中因此種下了憤世嫉俗的種子,一方面羨慕別人受盡父母寵愛,一方面恨不得父親去死,她也不能諒解母親為何要聽信廟公的話,為了還清前世債而選擇不離婚,母親有時情緒崩潰會遷怒她,唯獨不會遷怒哥哥,她雖然心裡無法平衡,但依然相信母親會變得和別人的母親一樣溫柔。

    或許上天聽到她的心願,某天父親酒精中毒過世,但母親沒有像她希冀的成為她心目中的模樣,母親為了養家,身兼兩份工,她們一天說不上十句話,而且通常只有對她功課的責駡,親師懇談會或畢業典禮母親從來沒有出席過,她每次和哥哥爭吵,即使是哥哥不對,母親也會連帶罰她。

    久而久之,她心裡認定母親重男輕女,時常與母親爭吵,她們最大的爭執在她大學的時候爆發。

    她有滿腔的理想和抱負,不想繼續怨天尤人,眼見哥哥畢業後工作越找越差,母親當清潔工當了多年也無法升職,她不想步上他們的後塵,變成社會底層庸庸碌碌的人,她很努力地增進實力,也充滿了自信,相信自己能活出不一樣的人生。

    她成績很好,託福高分,有老師願意為她寫推薦信,讓她到國外留學受更好的教育,將來出社會能夠得到待遇較好的工作,而不是領22K吃不飽餓不死,但母親一口拒絕了她的要求,理由是家裡的錢不夠。

    那時她怒極反笑,是啊,家裡的錢當然不夠,因為都拿去給哥哥娶越南新娘了,更可笑的是,這段婚姻只維持了兩年就離婚了,哥哥甚至因此失意酗酒,丟了工作。

    百萬留學費談何容易,即使她拚了命的打工,畢業前也湊不到這麼多錢,她的夢碎了,本來能夠擁有不一樣的未來,就這麼眼睜睜從手中溜走,不管她有多恨、多不甘心,都只能接受這殘忍的現實。

    她終於明白了,這世界就是這麼不公平,不管她把自己變得多優秀,母親也看不見,母親的全副心思都在哥哥身上,只因傳統觀念需要靠兒子養老,而她就是個賠錢貨,把錢都花在哥哥身上,自然沒有資源能投資在她身上,而世上的機會也不是留給努力的人,而是留給備受疼愛、有富爸爸富媽媽的人。

    從那之後,她的思想變得扭曲黑暗,只要聽到或看到有人過得比她好,受父母疼愛,或是曾出國留學過,她就覺得刺眼反感,她痛恨貧窮,也痛恨母親和哥哥,所以大學畢業後一找到工作,她就從桃園搬到臺北生活,也換了手機號碼,和家人斷絕聯繫和關係。

    她進了科技公司當業務,努力了兩、三年,業績優秀,然後……

    不忍繼續往下看,單沛馨流下了悽楚的眼淚,她知道,接下來她將看到更殘忍的記憶,她的人生就毀在那間科技公司,她在那裡犯了這輩子最大的錯誤,連帶拖累了母親。

    最令她震驚的是,母親為了她賣了好不容易還完房貸的老房子,打破了她一直以來以為的偏心,母親因為她無法退休,帶著她和哥哥到外面租屋,得繼續工作才能付房租,哥哥賺的錢也會貼補家用,對她沒有一句怪罪。

    她醒悟自己這輩子太過計較,覺得全世界都虧欠她,因此走了歪路,成了人人唾棄的壞女人。

    她非常愧疚,卻也無能為力,只能沈浸在無盡的懊悔裡……

    母親不是不在意她,而是她只看得見自己受的委屈,忘了當年母親為了讓她上大學,省吃儉用,已經窮盡自己所能,過去她們不合,是因為兩人性格太過相像,不擅長說愛,關心人的方式太彆扭,總是用酸言酸語表達,造成了許多誤會。

    如果人生可以重來,她希望挽回錯誤,絕不讓母親為自己賣了房子,不過,這也只是奢望而已,事情已經發生,傷害也已經造成。

    她現在應該死了吧,其實這樣也好,不必再拖累母親……

    這麼一想,她的心情平靜了下來,像陷入一片空白之中,思緒漸漸消散,化為虛無。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道急促的聲音響起,而且越來越大聲,吵得她頭痛。

    “吵死了!”單沛馨煩躁地伸手探向枕頭旁,戴上眼鏡,再摸向聲音所在處,抓到冰冷的長方形金屬。

    她睜開沈重的眼皮,映入眼簾的是手機,螢幕畫面是鬧鈴圖示,她想也沒想地伸出食指在觸控螢幕上的叉叉圖示一滑,耳根子立刻清靜了,倒頭回去繼續睡。

    不知道又睡了多久,喧鬧的鈴聲再次響起,她將枕頭凹起來蓋住耳朵,但鈴聲依然像在催魂般響個不停,她心火燒起,到底是誰偷偷把她的手機設定了連續鬧鈴啊?

    打從她變成無業人士,睡到飽就是她的人生宗旨,打擾她的小確幸簡直萬惡不赦!

    她氣呼呼地坐起身,一把抄起手機要把鬧鈴再次關掉,但是一看到螢幕畫面,她整個人愕然,這是手機來電而非鬧鈴,她迷糊到沒分出聲音差別,而來電顯示居然是……

    她瞪著“廢物經理”四個字,事情發生到現在都已經一年半了,她該受的譴責和懲罰都受了,前公司的人還打來做什麼,想羞辱她嗎?

    單沛馨深吸一口氣,顫巍巍地接起電話,嗓音故作鎮定地道:“喂?”

    彼端的人一聽,忍不住發火了,“單小姐,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她眉頭輕擰,幾點幹她啥事?這老男人喝醉了嗎,但聲音不像啊……

    “你到底找我有什麼事?”她有些不耐。

    經理老陳急得放聲大吼,“什麼事?都九點半了你還不來公司,今天可是月會報告,高層都在,你是故意要給我難堪的嗎?我警告你,半小時內給我出現在公司!”

    電話被掛斷,單沛馨盯著手機螢幕,一臉莫名其妙,“神經病,月會報告幹我屁事!”

    一早聽到前上司的聲音,她的心情變得惡劣,不願想起的舊恨被挑起,當年她傻傻相信公司老董對新進員工們的場面話,相信只要努力就會得到應有的待遇,她拚了兩年成為業務部績效最好的員工,卻因為打了摸她屁股的豬哥總經理一巴掌,只撈到副理的職位。

    而荒唐的是,剛剛打電話來的正是當年踢掉她成為業務部經理的老男人,績效在部門是最爛的,靠著和總經理有表親關係才坐上高位,領比她高一倍的薪水卻不做事,理所當然地將她呼來喝去,自己搞出來的爛攤子全都推給她,有什麼功勞卻都掛他的名字,成天只知道諂媚當總經理的表哥。

    單沛馨牙關緊咬,努力壓下胸中那股憤恨不平。

    她已經學會放下了,不是嗎?

    單沛馨闔上濃密如蝶翼的眼睫,反覆吸吐好幾次,清麗的眼眸冷靜了下來。

    她放下手機,反正也睡不著了,索性下床梳洗,但她一下床,赫然發現房間不一樣,她和母親一起睡的房間,坪數應該更小,牆壁油漆有幾處潮濕剝落的痕跡,衣櫃是塑膠組合衣櫃,木板床上墊著的是廉價的折疊床墊。

    但如今她環顧室內一圈,床是舒適的獨立筒床墊,房內有獨立衛浴,裝潢整理得很好,落地窗前有素雅的窗簾垂著,牆上還很有情調的掛著畫,頭頂有花朵形狀的吊燈,衣櫃是歐式的,床尾方向的牆上還放著一套音響和液晶電視,看起來……怎麼這麼像她兩年前租的地方?

    單沛馨懷疑是自己沒睡飽,眼花了,或是腦袋還不清醒,匆匆走進浴室梳洗,不一會兒踏出來,眼前的畫面還是沒變。

    她呆了片刻,扭開房門門把,走了出去,客廳的擺設也回到了兩年前,布沙發是她喜歡的薰衣草色,牆漆是淡淡的鵝黃色,繞進廚房,不常開夥的她瓦斯爐上只放著煮水壺,旁邊則是擺著她愛用的微波爐。

    打開冰箱一看,裡面放著牛奶、微波食品、做好冰著的生菜沙拉,還有紅酒,的確是她的飲食風格。

    她扶著額頭,感覺有些頭暈。

    不可能,這怎麼可能……一定還在作夢。

    她不信邪的捏了自己的右臉一下,低呼一聲,好痛啊,捏太用力了……

    單沛馨回到房間拿起手機滑開主畫面,兩眼來回確認日期,居然是兩年前?!

    她渾身脫力地坐在床邊,腦袋有片刻的空白,隨即她跳起來沖出家門,用力敲著隔壁的大門。

    手機日期可能會因為當機失誤,鄰居總不可能記錯日期吧!

    半晌後,門開了,一張秀氣斯文的臉探了出來,對方看到她的瞬間整個人瑟縮了一下,緊張地扶了下黑框眼鏡,這才支支吾吾地道:“單、單小姐,先別急著罵,等、等我一下!”

    斯文男秒速沖回屋內,隨即把一名比較高大黝黑,穿著吊嘎的平頭男子推出來。

    男子打了個哈欠,低頭看了單沛馨一眼,態度很隨便地道:“喔,抱歉啦。”

    斯文男氣呼呼地從後面巴他的頭,“認真點,都你啦,帶一堆朋友來過夜,喝酒後就失控地大笑大叫,都跟你說過鄰居怕吵,房東也說要是再接到單小姐的投訴,就不讓我們續明年的約,快點給我好好道歉!”

    吊嘎男撇嘴,單沛馨看得出來這個人對她很反感。

    吊嘎男心不甘情不願地朝她四十五度鞠躬,“單小姐,對不起,請你大人有大量原諒我。”

    單沛馨呆滯地看著他們幾秒,總算想起來了,他們是住在隔壁的同志情侶,是正值大好青春的大學生,吊嘎男似乎家裡有點錢,所以能夠帶情人住進租金中上的新公寓裡。

    以前她看他們不順眼,因為他們只要興致一來,根本不管身處何地,在樓梯間或是門口就擁吻起來,連她下班回家開個窗透氣,都能聽到他們做愛的聲音,閑得很的小倆口,白日黑夜都在發情,簡直傷風敗俗,於是乎,她一不爽就向房東太太檢舉他們,最好是換一個新鄰居還她一片清靜。

    然而再次見到他們,感受已然不同,她對他們反而多了幾分同情,雖然不記得確切日期,但後來他們的確搬走了,不是因為她,而是……

    “單小姐,這樣還不能消氣嗎?”斯文男打斷她的思緒,小媳婦般瞅著她,“不然……我請你吃蘋果派好不好,我剛烤好的。”

    吊嘎男不高興了,大嗓門的嚷嚷道:“不行,那明明是要給我吃的,為什麼分給這個內分泌失調成天擺臭臉的女人!”

    單沛馨無話可說,從小到大,不乏有人說她看起來很凶,她的臉天生就長這樣,眼尾上挑,眉形銳利,嗓音也比平常女生低,不少人第一眼看到她就貼標籤,對她敬而遠之,她也很羨慕有些女人就算沒有表情,兩眼看起來也是笑咪咪的,罵人聲音輕柔得像撒嬌。

    被人當面罵得這麼難聽,她沒被激怒,她知道自己以前找了對方不少麻煩。

    “我敲門只是想知道現在是幾年幾月幾日。”

    她的問題太奇怪,吊嘎男和斯文男錯愕地互看一眼,斯文男先反應過來,回道:“單小姐,今天是二〇一五年五月十五日。”

    “謝了。”單沛馨淡淡地說完,便轉身回自己家了。

    但其實她的內心震撼不已,斯文男說的和手機顯示的日期一模一樣,她的手機沒有壞。

    雖然不敢置信,但她似乎是重生了,就像電視劇的主角一樣有了奇遇。

    想起幾分鐘前主管在電話裡的咆哮,她趕緊灌了一杯牛奶,又沖回房裡打扮。

    戴上隱形眼鏡,打開衣櫥和鞋櫃,一字排開都是名牌,連包包也是萬元的高檔貨,對比她後來的狼狽,真是不勝唏噓,以前的她簡直是把自尊穿在身上,唯恐有人看出她出生底層家庭。

    她用高傲掩蓋自卑,如今她看著穿衣鏡前熟練畫著妝的自己,淒涼一笑。

    後來的她即使穿不起名牌,仍愛化妝,即使面對他人鄙夷的眼神,也要把面容點綴得無懈可擊,不讓人輕易看出她的失意。

    她綁好法式包頭,穿著一身黑色套裝,提起酒紅色的包出門,不忘戴上口罩,門板一打開,斯文男就站在門前等她,像只小狗般沖著她討好的笑著,遞上紙盒,“單小姐,這是蘋果派,希望你收下。”

    單沛馨怔了怔,接過時多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怎麼了?”斯文男不解她的反應。

    她說不出口,她很驚訝他會做甜點,過去的事情她不是每一件都記得很清楚,只知道她每次向房東投訴過後,吊嘎男都會來敲門跟她吵架,斯文男會在一旁勸阻男友,除此之外,她和他們沒什麼互動。

    驀然回首,才看清過去的自己有多孤僻、多難相處,像渾身是刺的刺蝟,見到人都要紮對方幾下。

    對了,他們……似乎互稱阿寬和小楊。

    她拉下口罩,盡可能地放鬆顏面神經,嘴角微微上揚,表示善意。“小楊,放心,我不會再投訴你們了,謝謝你的蘋果派。”

    小楊嚇傻了,兩眼瞪圓瞅著她,活像看到外星人。

    莫非她的表情看起來很詭異?還是她喊得太親昵嚇到他了?

    單沛馨收起失敗的表情,拉上口罩,尷尬地道:“平常聽你男友這樣叫你,一不小心就跟著喊了,你別放心上。”她扭過頭,踩著高跟鞋急急地離開。

    怕趕不上月會報告,她招了計程車直奔公司,進公司前不忘拿下口罩,她挺喜歡現在的身體情況,氣喘沒那麼嚴重,但她依然不想被人所知,她從小到大沒少被人在背地裡批評,平常看起來無異狀,想偷懶就裝病。

    剛打完卡進部門,她就被告知月會報告已經結束,身形胖得像供桌上的豬的老陳,兩個鼻孔噴著氣,挺著啤酒肚,眯著小眼睛瞪著她。

    “單副理,有了男友後,就越來越不把工作當一回事了啊,連月會報告都敢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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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1 02:00:26


    男友?

    這兩個字極為敏感,打得單沛馨的神情恍惚了下,兩年前她的男友是……

    一張可恨的臉剛浮上記憶,老陳又指著她的鼻子,高分貝地把她飄遠的心神罵了回來,“不道歉還瞪人,你就不怕我上報總經理,把你裁掉嗎?!”

    正在想事情,猛然被劈頭蓋臉一罵,單沛馨的肝火立刻燒起,她忍不住拍桌大喊,“老娘就這張臉!不然你想怎樣!”

    一瞬間,周遭鴉雀無聲,業務部所有人都在看她。

    啊!她在心裡喊糟,但要她道歉又拉不下臉,對這個經理,她有太多不滿。

    這時,有道嬌小可人的身影擋在她面前,恭敬地對老陳說道:“經理,單姊應該不是故意的,我代她向你道歉。”

    這人一挺身而出,在場所有人都投以憐愛的眼神,單沛馨知道為什麼,這女孩簡直就是她的相反版本,長得甜美討人喜愛,嗓音嬌柔得彷佛可以滴出水來,渾身散發單純無辜的味道。

    老陳的火氣仍然很大,吹鬍子瞪眼地道:“她那樣子不是故意的?雖然你是她的助理,但不代表你連這種事情都要幫她!她平常待你不好,大家都看在眼裡,你讓開,她這種女人就是該受點教訓!”

    單沛馨神色複雜地看著助理馬卉琪的背影,老陳沒有說錯,她的確待她不好,過去為了保住副理的位置,她對背景比她硬的老陳忍氣吞聲,但轉個頭就把氣撒在下屬們身上,誰辦事不利就得遭殃,尤其是協助她的行政助理受的氣最多,回想起來,她刁鑽的嘴臉就像灰姑娘的後母一樣可惡。

    但是,馬卉琪居然為她說話……

    以前她確實不喜歡馬卉琪,她和自己是相反類型,頂著那張臉,不必付出半點努力就能討大家喜愛,做事跟烏龜一樣慢,也不會檢查自己的檔,錯字一堆就交上來,仗著人人都疼她,又是部門裡最年輕的,工作丟三落四當在玩,別人說她善良可愛得像小天使,她卻覺得她很假,怎麼瞧都不順眼。

    但這一刻她終於明白,馬卉琪的個性真的如外表這般善良單純,即使被她百般欺侮,卻沒有在她出錯時落井下石,反倒站在她這邊,是她過去小人心態,羨慕她所以扭曲她……

    馬卉琪再三鞠躬,極力說情,“經理,單姊難得遲到,就原諒她這一次吧。”

    這時,一名氣質溫婉的美人走到馬卉琪旁邊,比起馬卉琪的甜美,她長得很秀麗,看起來溫順安靜,是許多男人會一見鍾情的類型,她拉著馬卉琪不讓她繼續卑躬屈膝,對著老陳勸道:“經理,這件事就算了吧,反正月會報告也順利結束了。”

    美人一出手,就知有沒有,老陳像川劇變臉,怒容立刻變得和藹可親,“黛儒啊,我們部門可是差點丟臉丟大了啊。”

    章黛儒突然雙頰緋紅,朝在場唯一沒像鄉民過來圍觀,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做自己事情的男人拋去愛慕的眼神,“這不是有致淵在嗎?他臨時頂替了單姊上去報告,還報告得比其他部門的代表優秀,得到高級主管們的另眼相待,我們部門沒有丟臉,反而還臉上有光呢,經理應該高興啊!”

    被點名的宋致淵依舊無動於衷,連頭都沒抬,好似這一切與他無關。

    但是單沛馨卻像被這個名字挑起驚悚的回憶一樣,臉色倏地刷白,頸背寒毛直豎,死盯著他的背影,腦子嗡嗡作響。

    宋致淵……宋致淵……宋致淵……

    “單副理,你盯著宋致淵做什麼?別想找他麻煩,今天的屈辱是你自找的,我告訴你,你沒有你自己想像中的重要,以為缺席一次我就會拉下臉求你嗎?哈,不可能,以後他就頂替你報告,搞不好哪天就替代你成為副總,想要坐穩這個位置,你就給我好好工作!”老陳扯著嗓子撂話。

    “經理,好了啦……”馬卉琪無奈。

    老陳重重哼了一聲,總算願意消停了,他走回自己的位子對大家擺擺手,“都去做自己的事!”

    大家連忙鳥獸散,但一雙雙看戲的眼睛都沒錯過單沛馨捂著嘴巴,狼狽離開部門走向洗手間的方向,隨即Line群組熱鬧了起來,喝采平常囂張的“母夜叉”被進來不到兩個月的宋致淵比下去,真是大快人心,今天太美好了!

    單沛馨腳步踉蹌地進了女廁,抖著手扭開水龍頭,捧了冷水撲面,喘了好幾口氣,總算冷靜了幾分,再抬眼時,鏡中的自己妝花了,淌下臉頰的水滴就像她流下的眼淚。

    單沛馨,我會讓你付出代價,這輩子淒慘無比!

    低沈富有磁性的嗓音,冷冽得讓人打從心底忌憚。

    宋致淵是說到做到的行動派,確實做到讓她落魄後再也爬不起來。

    單沛馨感到惶惶不安,她在心裡努力安慰自己,這個時間點,事情還沒發生,還沒發生……

    漸漸地,她茫然的眼神變回了一片清明。

    一早起來發現自己重生時,她的腦袋還茫茫然的,但此刻的她有了想法,那就是要阻止事情像前輩子一樣走到最糟糕的境地,不拖累到母親。

    單沛馨擱在洗手臺上的雙手收緊成拳,指甲刺入掌心,眸底燃起了熊熊決心。

    她抽了幾張衛生紙,把臉擦乾淨,抬頭挺胸地走回辦公室,無視眾人嘲諷的眼神,坐回位子上,慢條斯理的拿出鏡子和化妝包,畫在臉上的每一筆,就像在建造一張完美的面具,不讓人有可乘之機。

    畫好了妝,她滿意的左看右看,在她眼中,打扮過的她向來美得不輸人,就只是豔得像有心機的女人這點有點可惜。

    “單姊,你的咖啡。”馬卉琪走到她身邊,小心翼翼地將咖啡杯放到她桌上。

    單沛馨不冷不熱地淡淡頷首,馬卉琪轉身時,她紅唇輕啟,叫住她,“卉琪。”

    馬卉琪臉色不太好的轉過頭,直覺被叫住就是挨駡的前奏,“單姊,怎麼了?”

    單沛馨從自己的名牌包裡拿出鄰居做的蘋果派,打開紙盒剝了一半,香氣瞬間四溢,遞給她,“拿去吃。”

    “單姊,這……”

    單沛馨看到她一臉受驚的樣子,鄰居的反應已經讓她學乖了,她有氣勢的橫了她一眼,“叫你拿去吃就拿去吃!”

    馬卉琪嚇得身子抖了一下,緊張地應了聲“是”,捧著蘋果派光速躲回自己的位子去。

    單沛馨默默地想,她溫柔起來只會嚇壞人,繼續裝模作樣比較自然。

    滑鼠點開公司專用郵箱,她看似在看信,其實思緒正在快速運轉。

    她的座位在下屬後方,方便察看有沒有人偷懶,她的目光偷偷地從電腦螢幕上方探出去,看向前一排座位,那男人正在和鄰座的章黛儒低聲談話。

    宋致淵刀鑿似的五官俊美,但眉目清冷,沒半點人情味,渾身散發比她更傲的氣場。

    部門裡就他最不尊重她,老是跟她對杠,一副只有他說的話是對的,標準的自大理工男,她曾特別看過他的學歷,英國電腦科學碩士,可恨的留學生,人生就是過得比她好才這麼囂張。

    她也曾幸災樂禍地想,就算留學過,還不是淪落到當對人鞠躬哈腰的業務?但真相不是她想的那樣。

    宋致淵和章黛儒是同時期來業務部報到的新人,宋致淵初來乍到時,她就認為他只是一尊好看的雕像,沒什麼用處,那模樣一站出去,根本就是擋煞的門神,要怎麼跟客戶推銷產品?雖然後來訓練了兩、三個禮拜,放他自己和客戶洽談,證明了是她以貌取人,談生意不見得一定得卑躬屈膝陪笑臉,有氣勢的人給人一種公信力十足的感覺,在客戶面前的說服力也很驚人,但她依然雞蛋裡挑骨頭,就是想磨去他的傲骨。

    這個男人帶給她的心理陰影面積不小,所以方才一聽到他名字的瞬間,她差點崩潰,但心情已然平靜的現在,梳理清楚事情的前因後果,其實也是她自己活該。

    她往右瞥了眼章黛儒,前輩子沒深思為什麼這兩人是一起來業務部的,人資部送了新人過來就收,業務部的人手永遠不嫌多,只怕業績不夠好,結果,是她有眼不視泰山……不,應該說她被利用了。

    章黛儒是董事長相中的未來媳婦,宋致淵則是董事長的兒子。

    她性格差這件事不知道是誰傳到最高層那裡去的,董事長看上她是個壞上司,打著如意算盤,將寶貝兒子和章氏企業千金送來她底下受苦受難,董事長夫婦對公司上下隱瞞了這兩人的身分,害她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當了最佳助攻手,王子公主在她的欺淩下,感情突飛猛進。

    後來之所以能知道,是她被男友鼓吹盜取公司機密,不巧被這兩個人暗中發現,費了一些時間掌握到證據後,雙雙亮出身分聯手將她逐出公司,送進法院接受法律制裁,官司打了一年多,母親賣了房子讓她免於坐牢,她也因為有了前科難以再找工作,人生一敗塗地,而宋致淵和章黛儒則辦了風光的訂婚典禮,佔據了兩天的新聞版面。

    她拿起桌上的人事資料夾,翻看了一下這兩人進來的日期,快兩個月了,她應該早就得罪他們了……

    她很想仰天向老天爺哀號,這個重生點不算很好啊……

    單沛馨又想起什麼,拿出手機,點開Line,親親男友的訊息框裡,有五十幾則未讀訊息。

    訊息框上那張以前覺得很帥的照片,如今在她眼中只有四個字——自戀、噁心。

    她的戀愛運很差,遇到這個人之前,喜歡她的男人只想和她一夜情,但她依然相信會有好男人愛她,她在一個應酬的場合認識他,他自稱是某家企業的小開,對她一見鍾情,要了她的聯絡方式後,積極展開追求。

    他長得不錯,多金又溫柔,甜言蜜語信手拈來,從來沒被人捧在掌心疼愛的她陷入得很快,和他認識不到一個禮拜,就被迷得神魂顛倒。

    她深信,他,彭駿慶,就是她命中註定的人。

    兩人交往三個月後,他突然告訴她,公司危急,若沒有值得人投資的技術,即將瀕臨倒閉,緊握著她的小手拜託她盜取公司技術和客戶名單,事成後,兩人就有錢舉辦風光的婚禮。

    只有智商不線上上的人才會相信這番話。

    然而沈浸在愛情裡的她就是這麼傻、這麼笨,為了心愛的人,為了擁抱屬於她的幸福未來,什麼風險都願意冒。

    她沒有心理壓力的開始進行計畫,她不在乎這間公司會怎樣,公司早已毀了她的忠誠和盼望,偷客戶名單對身為業務的她很容易,但偷技術就需要一點手段,她勾搭上研發部的技術員,想方設法得到精密儀器的設計圖。

    但就在計畫快要成功時,東窗事發,而滿口山盟海誓的男人翻臉跟翻書一樣快,不只不救她,還扯謊不認識她想脫罪,從員警口中,她才知道他根本不是什麼小開,而是有吸毒前科的更生人,招供有人花錢請他作戲,幕後主使者是敵對競爭公司,但該公司矢口否認,而且彭駿慶和委託者沒有通聯紀錄,平日碰面的地點也沒有監視器,難以指認。

    她的夢碎了,身心都崩塌了,在警局像個瘋子般大哭大叫了許久才停下來。

    從那之後,她人還活著,心卻死了。

    現在的她已經不相信愛情,也恨透了這個人,當時的痛,現在想起來依舊刻骨銘心,讓她的身子不由得微微顫抖著。

    她滑看著他們的聊天紀錄,前天她才答應彭駿慶要偷公司機密,兩人的對話濃情密意,她打了許多關於未來的美好想像,他則使盡渾身解數深情示愛,保證一定會對她好,否則天打雷劈。

    她眼角抽搐,難以直視自己沈浸愛河時打出來的噁心巴拉話語,那時候她的腦袋壞了吧?

    她把聊天紀錄滑到底,今天一早他就傳了一堆甜言蜜語,以前她覺得自己很幸福,認為男人很黏她就代表很愛她,可是現在她看清了他背後的不懷好意,令她背脊竄上惡寒。

    單沛馨毫不猶豫地打了兩句話傳過去——

    從今天起我們分手,不要再聯絡我了!

    手機放下沒多久,鈴聲響起,她看了眼來電顯示是男友,果斷地直接掛掉,隨即關機。

    然而她的眼眶卻不由自主地紅了,什麼爛重生,要是回到還沒認識這個畜生前就好了,她不想再看見他!

    不過,把錯誤斷在這裡,或許就能夠避開前生的下場吧……

    單沛馨深深吸吐幾口氣,忍住那尖銳的痛意,目光再次投向那對郎才女貌的王子公主。

    這兩個人,既然已經得罪了也沒辦法,以後注意點,不要再招仇恨值,或許不至於被趕出公司。

    她定了定神,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苦味在口中蔓延開來,她倏地瞪大眼,將咖啡吐回杯中。

    怎麼不是巧克力奶茶?!

    “單姊,今天開會的紀錄我寄給你了……”馬卉琪走到她身邊,正巧目擊她吐咖啡,眼睛還紅紅的,看起來有些駭人,她自信心大受打擊,她泡的咖啡難喝到讓人哭嗎?“我……我泡得太難喝了嗎?”

    “……沒什麼。”單沛馨強裝鎮定地抽了張衛生紙擦拭嘴角。

    她忘了她愛面子的性格深入骨髓,明明喜歡喝甜的,討厭苦的,但在公司怕被人覺得她沒有威嚴,不適合當主管,硬是在大家面前喝咖啡,而且還是黑咖啡。

    平常她會趁著所有人不注意,偷偷溜去茶水間改泡成巧克力奶茶,剛剛心不在焉,一不小心就中招了。

    這麼幼稚的事情怎麼可能有臉說出口,她連忙接過馬卉琪手裡的文件,揮手趕人,“好了,回去做自己的事。”

    馬卉琪為難地站在原地,“可是,單姊……你今天還沒指派我工作……”

    單沛馨尷尬了,她才剛重生,怎麼可能記得哪些業務待做,她整顆腦子都是空白的好嗎?

    兩人無言的你看我、我看你,而後單沛馨故意將嗓音揚高幾度,“急什麼,我還在看郵件,給我回位子等著!”

    馬卉琪看她一臉不高興,唯唯諾諾地點了個頭,回到自己座位乖乖等。

    單沛馨松了一口氣,打起精神正要看電腦裡還有桌面上的檔,搞清楚自己工作的情況,宋致淵突然拿著咖啡杯起身,經過她辦公桌前。

    他瞪了她一眼。

    她發誓,那絕對不是她的錯覺,他確確實實瞪了她,眼神冷得像冰錐刺人,她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等等,她剛剛沒惹到他吧?她只是一時慌亂,凶了自己的助理,幹這位太子爺什麼事?又不是針對他或他未來老婆……

    她思緒突然一斷。

    不對,印象中,前輩子忘記是哪天,她曾在外頭撞見過一次他和馬卉琪一同逛街,雖然沒有牽手,但兩人有說有笑的,氣氛不錯。

    她在心裡犯嘀咕,這男人惦惦呷三碗公,外表看似不解風情,其實挺會把妹的。

    唉,對這位太子爺在部門裡的人際關係她實在不是很瞭解,看來她對部門裡所有人都得注意態度了,免得一不小心踩到他的地雷,日後被算總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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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1 02:01:16


    一天很快的過去了,一堆資料看得單沛馨偏頭痛,不過她總算摸清楚自己目前的工作狀況,應對來電詢問的客戶不至於出錯。

    到了下班時間,她揉著僵硬的肩膀,打完了卡,坐電梯到一樓,往門口走時,看見玻璃大門外佇立著一道熟悉的身影,她倒抽了口氣,暗暗咒駡一聲,正想轉身躲開,偏偏對方已經看見了她,推門而入,沖著她大喊,“馨馨!”

    單沛馨才不理他,扭頭就跑,在其他人錯愕的眼神下沖進空蕩蕩的電梯,隨手按下B1按鈕。

    該死!她曾帶這個王八蛋來過公司,就為了向部門所有人炫耀有個高富帥視她如命,現在可好,人家記得這裡,分手直接找到公司來。

    電梯一到B1停車場,她像火箭般奔出去,隨便躲在一輛車旁邊。

    她心跳淩亂,喘著氣,幾分鐘過後,叮的一聲,電梯門又開了,皮鞋的腳步聲在空曠的停車場清晰而大聲,但……

    不只一個人,有兩個人。

    或許不是彭駿慶,是公司其他人?

    她正在想著要不要冒險探頭看看是不是彭駿慶,一道熟悉的男嗓響起,打消她的念頭——

    “馨馨,你在這裡吧,別淘氣了,出來吧,我們聊聊。”

    白癡才要跟你聊!

    他油嘴滑舌,和他面對面聊聊,萬一分手的事情被他三言兩語混過去不算數,怎麼辦?

    她躲著不吭聲,腳步聲又不只一個,她無法分辨他的方向,心裡焦急,但又不敢輕舉妄動,她穿的高跟鞋容易發出聲響。

    其中一個腳步聲越來越接近,當她考慮是否要不管三七二十一站起來逃跑,已經和一雙淡冷的俊眸對上。

    她瞪大眼,眼睛的主人也怔了怔。

    “馨馨!”另一邊正在尋人的彭駿慶還在喊,“別跟我耍脾氣了!”

    這一頭的單沛馨在心裡叫苦,此刻和她雙目相對的男人,正是和她水火不容的太子爺宋致淵,真衰,真是有夠衰!

    別無選擇之下,她無聲的用口型請求——拜託幫我隱瞞。

    宋致淵英氣的濃眉挑了挑,沒有半點波瀾的俊臉看不出在想什麼。

    如果遇到的是其他部門不太熟的同事,或許有一半的機率會答應她的請求,但偏偏遇到的是早就結下樑子的他,簡直是把報復她的機會主動送到他手中啊!

    單沛馨急了,原本蹲著的動作改土下座的姿勢,極盡誠意的拜託,就怕他出聲告知彭駿慶她在這。

    以前她是萬萬不可能把自己的面子丟到地上給人踩的,但前生經歷了落魄的日子,她深深覺得沒有什麼比保護家人不受她牽連更重要的事了,她和彭駿慶這個爛人絕對要斷得一乾二淨!

    見狀,宋致淵撇過頭,像是懶得理她,從口袋掏出汽車遙控器,嗶的一聲,車子閃了一下燈,車鎖也解開了。

    單沛馨看著他伸出手,扣住車門開關,喀的一聲打開,她有些恍神的發現,其實他的手很漂亮,手指修長,骨節分明。

    彭駿慶聽到聲響,轉頭看去,總覺得隔著一排停車格的男人有些眼熟,他大膽地問道:“先生,我好像見過你,你是不是業務部的?有沒有看到你們副理?我是她男友,我有去過你們部門,你有印象吧?”

    單沛馨倉皇地盯著宋致淵,小臉發白。

    宋致淵連眼皮都不抬一下,薄唇微掀,“我不是業務部的。”

    “那你有沒有看到一個眼尾上挑,長得有點豔的女人?”

    “沒有。”

    宋致淵偏冷的聲線透著不耐,彭駿慶也不好意思再問下去,轉頭繼續一格格找人,沒注意到他正不動聲色地用自己頎長的身形掩蓋單沛馨,把車門敞得更開,用眼神示意她上車。

    單沛馨又驚又喜,狼狽地從駕駛座爬到副駕駛座。

    而後宋致淵跟著上車,發動引擎將車駛離停車場,從頭到尾都不發一語,他的側臉在停車場燈光的映照下,輪廓更顯得分明,有如雜誌上的模特兒,俊得讓人失神。

    單沛馨的內心是澎湃的,她真的沒想到太子爺沒有趁機報復,反而幫她隱瞞,甚至邀請她上車,直接助她逃離停車場。

    他其實人挺好的……以前大概是她把他想得太差了……

    她偷偷瞥了眼方向盤,是平價汽車品牌標誌,太子爺的偽裝也太徹底了吧,連車都這麼低調……

    開了一段路,宋致淵將車停到路邊,喀的一聲解了中控鎖,看也不看她一眼,冷冷的扔出兩個字,“下車。”

    單沛馨心想,他完全不問她和男友怎麼了,還隨便找個地方就趕她下車,看來是很勉強才幫了她這個忙。

    醞釀了一、兩分鐘,她臉蛋微微漲紅,彆扭地小聲道:“謝謝。”緊接著,她匆匆推開車門下車,逃跑似地跑走。

    到了捷運站時,她松了口氣,這下知道怎麼回家了。

    坐在車廂內,回想這一日的經歷,仍覺得各種驚奇。

    不管是鄰居、助理,還是太子爺,都是不錯的人,但她早已給他們很多壞印象,打壞的關係很難復原,他們的態度也都實實在在地告訴她這一點。

    她露出有些落寞的淺笑。

    這些都是她自找的,怨不得誰。

    至少,她能做的,就是不再給誰找麻煩,也不再傷害任何人。

    單沛馨回家後才將手機開機,又傳了Line訊息給彭駿慶,警告他不準再糾纏,他又打了電話過來,她再次關機不予理會。

    對付這種人,下最後通牒已經是很忍耐了,再多說半句話,不可能。

    當晚睡覺她作了惡夢,夢到前生被法官判決有罪,公司一堆人坐在旁聽席嘲笑她,宋致淵站在原告席,雙眼像蛇一樣狠毒的盯著她不放,她害怕這個場景,尖叫逃離,但一跑回家,撞見鄰居堵在她家門口,吊嘎男阿寬渾身濕淋淋,眼睛只有眼白,甚是驚悚,隔天早上她驚醒後,渾身都是冷汗。

    她餘悸猶存,起身洗了個澡,拿出冰箱裡的沙拉,倒了一杯牛奶,坐在沙發上吃早餐,不時恍神。

    而後她換好衣服、畫好妝出門,來到鄰居家門前,猶豫了一會兒,終究還是沒按下門鈴。

    離開了公寓,她戴著口罩來到公車站牌,等了十幾分鐘,受不住地咳了幾聲,但她告訴自己要忍耐大馬路上車來車往的廢氣,因為搭公車才省錢。

    她能租得起價格中上的屋子,還買名牌包跟衣服,全靠在小地方省錢繳卡費,才能營造出黃金女郎的門面。

    進了公司,部門內沒什麼人跟她問早,她孤僻慣了,也不覺得有什麼,逕自坐下來開始回覆客戶的郵件和電話,忙到一個段落才抽空看昨天馬卉琪交給她的開會紀錄。

    可是看著不過十頁的紀錄,卻有近上千個錯字,她差點沒吐血,要不是昨天馬卉琪幫她說話,她會懷疑她是蓄意要增加她的工作量,要多漫不經心才會錯字這麼多啊?

    以前會討厭她還真是有幾分道理的……

    單沛馨揉了揉微微發疼的太陽穴,偷偷瞄了眼前方認真工作的太子爺,穿著襯衫的背影筆直冷肅,再聯想到夢中他那毒蛇般的眼睛,她不由得縮了縮肩膀。

    而後她振了振心神,將注意力擺回工作上,雖然她很想把馬卉琪叫來,把她的檔退回去要她重新改正,但她聲名狼藉,隨便做什麼看起來都像在欺負人,嗯,這些錯字還是她自己改吧,不要亂惹跟宋致淵關係良好的人。

    一整天下來,她只吩咐馬卉琪印資料或跑個腿,其他下屬就算出槌,客戶投訴到她這兒,她也極力告訴自己要忍耐,不要罵人,把替人擦屁股當積功德。

    下班前,研發部和製造部的經理雙雙挺著中年發福的身材笨重地踏進來。

    製造部的經理大嗓門的笑道:“老陳,你應該沒忘了今天的餐會吧?”

    老陳笑呵呵的站起來,“怎麼可能會忘呢,咱們業務部和你們研發部、製造部,不好好聯繫一下感情怎麼行呢?”

    製造部經理搭上老陳的肩膀,朝他擠眉弄眼,“你們部門的美女們都會出席吧?可別告訴我只有男人出席,會很沒意思的。”

    研發部經理也跟著附和,“我們部門的小子們可期待了,業務部可是全公司美女最多的部門,他們等著一親芳澤的機會很久了,可不能讓我們失望啊!”

    老陳猥瑣地笑道:“那當然,我們部門的女人都有腰有屁股,叫你們那些宅男們穿得帥一點,不然怎麼從處男之身畢業?”

    三個男人彷佛戳到什麼笑點一樣,一起捧腹大笑。

    單沛馨聽了直想翻白眼,這群老男人,湊在一起講話就是低俗,不過他們不提,她還真的忘了今天是跨部門餐會。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她就是在這一天勾搭上研發部的技術員,想方設法從他身上得到儀器設計圖……

    她的臉色沈了幾分。

    馬卉琪已經收拾好走到她身邊,看她電腦還沒關,關心地問道:“單姊,你工作還沒做完嗎?”

    “我不去。”單沛馨頭也沒抬,高冷地扔出三個字。

    任何和她淒慘下場有關的人她都不想有任何接觸,即使是被她利用的可憐人。

    老陳臉色變了,“單沛馨,你一天到晚就是想著跟我唱反調!”

    研發部經理連忙緩頰,“單副理,這餐會是我們三個主管出錢,給個面子吧。”

    製造部經理也道:“別這樣啦,你和我們部門也需要互相溝通,大家認識一下,見了面就有一分情,好喬事情。”

    單沛馨斜睨了部門其他人一眼,涼涼地道:“反正我去,大家反而會玩得不開心。”

    此話一出,業務部的氣氛瞬間變得冷颼颼的。

    雖然是事實,但是由當事人自己說出口,就很尷尬。

    馬卉琪看不得有人被排擠,天使光芒乍現,拉著單沛馨道:“才不會這樣呢,單姊,走啦,一起去。”

    單沛馨頓時眼神死,這女孩是生來扯她後腿的吧?

    業務部眾人則是欲哭無淚,善良是好事,但是害他們要跟母夜叉一起吃飯很不道德啊!

    彷佛嫌他們不夠煩惱一樣,小天使還轉頭對大家問道:“大家也希望副理去的,對吧?”

    大家緊張了,要是不說話,好像真的不歡迎副理同行,要是被副理記仇就不好了,於是連忙矯情地附和——

    “副理,大家真的很希望你也去!”

    “是啊,沒有你不好玩啦!”

    “副理,走啦,有事情明天再處理啦!”

    那一張張笑容歪扭的臉有如背後有人拿刀威脅一樣,單沛馨實在看不下去,替他們找臺階下,“不必,研發部和製造部的老手我都認得,特地吃這一頓沒意義。”

    那些人剛松了一口氣,小天使又出聲,“單姊,你不去我就不去,我陪你吃另外一攤。”馬卉琪的表情十分認真,絕沒有開玩笑。

    “不行!”研發部經理緊張地大喊。

    眾人不約而同地齊齊看向他。

    研發部經理連忙抽出手帕擦額頭的汗,解釋道:“不要誤會,我外甥在我部門工作,遠遠見過馬小姐幾次,拜託我一定要邀到她,所以我才會緊張……唉,說出口就壞事了,待會兒我跟他賠個罪好了。”

    單沛馨聽了輕歎口氣,研發部幾乎都是精英,要是讓馬卉琪因此少了一個認識好男人的機會,反倒是她的錯。

    “我去。”說完,她無奈地開始收拾桌子。

    研發部經理沖著她露出感激的笑容。

    十幾分鐘後,三個部門的人齊聚在一樓大廳,浩浩蕩蕩地要離開公司。

    單沛馨遠遠地看到彭駿慶的身影又出現在門口,臉色變得難看,腳步跟著一僵。

    這個男人還真是不死心,每次看到他都像看到原本的命運正在跟她招手一樣,讓她的心忐忑難安。

    她正想著要不要扔下大家落跑時,突然有人推了她的背一把,將她推回人群之中。

    她還沒反應過來,一道偉岸的身影跨到她左邊,她直覺抬頭,看到宋致淵棱角分明的下巴和堅挺的鼻樑,一時有些失神。

    他面無表情,目不斜視,用只有他們能聽見的音量說了一句,“不想被發現就跟著大家走。”

    單沛馨又愣了一下,才意會過來剛才推她的人是他。

    她心裡半信半疑,但仍是聽他的話照做,他始終亦步亦趨地擋在她左邊,走出大門時,竟然真的沒被彭駿慶看見。

    這個男人,外表冷漠,其實挺紳士的,即使討厭她,還是又順手幫了她一次,她心裡頓時有種說不上來的滋味,不知道是羞愧前生做過的事,還是敬佩他這個人夠正派。

    章黛儒這時湊了過來,意味深長地看了單沛馨一眼,這才看向宋致淵問道:“致淵,你在跟單副理聊天嗎?”

    “沒有。”宋致淵嗓音冷淡。

    章黛儒主動勾住他的臂膀,甜甜一笑,“我想也是,部門裡只有我跟你有話聊。”

    單沛馨同樣身為女人,當然看得出來章黛儒在試探和示威,她垂下眼,默默地緩下步伐,退到後面去。

    宋致淵的腳步沒有停頓,也沒有回頭看她一眼,她想他應該知道他們已經離開彭駿慶的視線範圍,不必再為她掩飾,所以也不勉強自己理睬她了。

    單沛馨一個人走在隊伍的最後面,傻傻的望著那對金童玉女的身影,不知為何,心頭有那麼一絲落寞。

    大概是羨慕章黛儒的好姻緣吧……

    大家一路上嬉笑著來到了海鮮熱炒餐廳,三個部門的經理還做了簽,按照抽到的簽安排座位,大家混合坐,互相認識認識。

    單沛馨抽到了角落的座位,旁邊坐著一個頭髮蓋頭蓋臉,衣裝邋遢的怪咖,她坐下時依稀聽到一些人看好戲的竊笑聲。

    她其實沒有太意外,前生她就是坐在他旁邊,這個人就是被她利用的人,她心裡鬱卒,拿了桌上的酒杯,直接倒了一杯生啤仰頭喝下。

    製造部經理見了大聲稱讚道:“單副理好氣魄,大家多學學啊,來來來,都喝一杯!”

    酒過一巡,氣氛就熱絡了起來,大家邊吃熱炒邊談笑。

    “章黛儒小姐,不知道你喜歡什麼類型的男生?”有人喝了酒膽就大,直接向中意的人攀談。

    一有人開了口,其他喜歡章黛儒的人也開始聒噪——

    “黛儒小姐,記得我的聲音嗎?你打來製造部的時候,幾乎都是我接的電話。”

    “章小姐,我是研發部的小張,初次見面!”

    章黛儒對大家靦腆一笑,美得那些男人們更醉了,不自覺跟著傻笑。

    “我喜歡聰明、有能力又有氣概的男人。”章黛儒含情脈脈的目光飄向宋致淵,有幾分不言而喻的味道。

    那些男人很不是滋味,刷地齊齊瞪向宋致淵,但宋致淵依舊泰然自若地喝酒,宛如沒感覺到那些針紮般的視線。

    這時,另一邊也有人向馬卉琪搭訕,“卉琪小姐,雖然有點冒昧,可以知道你的電話號碼嗎?”

    咚的一聲,宋致淵放下酒杯的聲音大得全部的人都聽得見,瞬息之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老陳連忙打圓場,“我們部門這小子啊,個性太一板一眼,不太習慣這種場合。”

    馬卉琪望了宋致淵一眼,接著看向臉色又青又紅的搭訕者,歉然微笑,“抱歉,不太方便。”

    在座有一些男人幸災樂禍地吃吃笑。

    研發部經理看到外甥被打槍,心裡同情,連忙轉移話題,“大家再喝一杯啦!來來來!不要客氣!”

    那男人肚子裡一股火,又不能朝心上人同部門的人發作,瞥到角落的怪咖嘴角是翹著的,便遷怒到他身上,“劉威延,你笑什麼笑?!”

    劉威延連忙壓平嘴角,“沒、沒什麼。”

    “什麼沒什麼,你給我出來單獨談!”那男人氣衝衝地直接離座走過去,拉著他的衣領就要把人拖出去。

    “一堆人在別這樣,難看……”研發部的同事見狀況不對,跳出來勸。

    研發部經理這下子不高興了,即使是他的外甥,大庭廣眾這樣挑事也太丟他的臉了,“做什麼?坐下來好好吃飯!”

    那男人揪著怪咖領子的手沒放,“這傢夥平常在部門就在跟我作對,現在還笑我,是個男人都不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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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1 02:01:51


    這時,啪的一聲,有個人站起來賞了那男人火辣辣的一巴掌,逼他松了手。

    眾人都傻眼了,不為什麼,因為動手的人居然是從餐會開始到現在都默然無聲的喝悶酒,像個透明人的單沛馨。

    “在心上人面前丟了臉就想找人出氣,幼不幼稚啊?!”單沛馨已經喝得雙頰通紅,兩眼卻像火焰一樣燒著。

    “你竟敢打我?!”

    “我不只打你,我還要推你!”她說到做到,伸手用力推了對方一把。

    那男人一個踉蹌,差點沒跌倒,火氣也因此更大了,不客氣地吼道:“你這個喝醉的瘋女人,這是我跟他的問題,關你什麼事?!”

    “就關我的事!他比你們部門裡所有人都厲害,你就嫉妒他,仗著自己是經理外甥,一直找他麻煩,還夥同其他人欺負他內向自閉,常常把工作的過錯推到他身上,你靠關係當老大,享受舅舅的栽培,根本不算個男人,你們部門的人都對不起他!”

    劉威延震驚地看著單沛馨的背影,這是第一次有人替他說話,但……她怎麼會知道他的事情?

    接著單沛馨轉過身,一把揪住劉威延的衣領吼道:“振作點啊白癡,我看到你這樣子就有氣,你還在期待公司會提拔你嗎?醒醒吧,在這間公司,有關係比有能力重要,看看我,不管我多努力,我永遠只是副理,我再努力也贏不過那個和總經理是表兄弟的廢物經理!永遠是被利用的命!”

    躺槍的老陳臉色一變,“喂,發什麼酒瘋,別亂講話!”

    劉威延這下子更錯愕了,“你、你……在為我哭嗎?”

    聞言,單沛馨這才發現臉頰濕濕的,她沒抬手擦,抬高下巴俯視他,語氣冷冷地道:“少自作多情了,我看到你就像看到自己一樣可悲,做牛做馬還被孤立,趕快跳槽吧,反正你不像我,你有一技之長,但是別再任人欺負,有人打你罵你,你得替自己伸張正義,沒有誰會替你打抱不平,不討人喜愛就得變堅強,我就是這樣活過來的,還有,別再隨便相信任何人,以後離我遠一點!”

    劉威延低下頭,抿著唇沒說話,即使不明白她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但他感覺得到她是真心在勸他。

    研發部經理氣得臉色發青,“老陳,你們部門的單副理還真威風啊,不只打我外甥,還當著所有人的面汙辱我和我們部門!”

    “對不起,管教不周,我也不知道她喝了酒會胡言亂語。”老陳連忙陪笑,轉頭就暴怒地賞了單沛馨一個耳光,“你是故意要丟我們部門的臉吧!”

    單沛馨因為喝了酒,身子本就有些虛浮,再加上被打了這麼用力的一巴掌,一個重心不穩,跌坐在地,原本整齊的包頭散了,她抬起頭,眼神又怨又淒涼,配上淩亂的頭髮和咯咯笑聲,十足像個女鬼。

    “我就是丟臉,這輩子都沒出息……哈哈……”

    製造部經理看場面失控,心裡喊苦,大家開開心心吃個飯怎麼變了調?他急忙介入,喊道:“好了好了,看在我的面子上,麻煩大家冷靜點。”

    馬卉琪兩眼淚汪汪地沖過去扶起單沛馨,對自家經理說道:“經理,再怎麼生氣都不能打人啊!”

    老陳理直氣壯地回道:“她打了別人部門的人,我打她是給對方一個交代,不然以後要怎麼跟研發部門共事!”

    馬卉琪沒辦法,低頭看著像瘋子笑個不停的單沛馨,輕聲安撫道:“單姊,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馬卉琪一邊吃力地架著單沛馨,一手去拿兩人的包包,這時,宋致淵走了過來幫忙扶著單沛馨,並對在場所有人微微頷首,“我們先帶她回家。”

    章黛儒上前幾步想跟,卻被老陳阻止,“黛儒,業務部的人不能太少。”

    章黛儒咬了咬下唇,停下腳步。

    眾人目送三人離去,無人不感歎,卉琪妹妹太善良了。

    來到路邊,馬卉琪招來了一輛計程車,接著搖了搖單沛馨,“單姊,報一下你家地址。”

    單沛馨微眯起醉茫茫的眼,眼前的馬卉琪變成兩個,她噗哧笑出聲,“兩個卉琪……”

    馬卉琪哭笑不得,“單姊,不要管我有幾個,你住在哪裡?”

    “火星。”說完,單沛馨自以為有趣,放聲大笑。

    馬卉琪先是驚訝,隨即也跟著笑了,“天啊,原來單姊喝醉後是這個樣子。”

    宋致淵蹙眉,覺得再跟喝醉的人耗下去不是辦法,俯首在馬卉琪耳邊說道:“問不出她的地址,要不你打給小媽,讓她請人資主管調資料。”

    馬卉琪搖搖頭,先把單沛馨塞進計程車後座,和他在車外竊竊私語商量,“不行,萬一她醒來覺得很奇怪呢?乾脆讓她住我那裡好了,這樣我也好照顧她。”

    宋致淵不太認同地道:“你對她太好了,你忘記她之前是怎麼對你的嗎?”

    馬卉琪垂下眼眸,突然喊了一聲,“哥。”

    宋致淵對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的性格再瞭解不過,這陣子他們為了偽裝,都是互叫名字,她突然喊他哥,就表示有所求。

    若不是因為太疼她,他現在也不會在這裡。

    兩個月前,她說為了從底層學習公司的業務,隱瞞身分在業務部做事,待了好幾個月都沒交到朋友,還被副理欺負,便求他暫時進公司陪她,等她適應了他就能離開,就因為她這幾句話,在國外已經靠軟體開發賺進一桶金想開新公司的他,只好先暫時擱置籌備計畫,進這間他這輩子都不想進的公司,還遇上章家千金章黛儒,事情不可能這麼巧,妹妹那一點小心思背後是誰唆使的,他不戳破不代表他不知道,他總不能老是慣著她。

    馬卉琪撒嬌的拉了拉他的袖子,“你幫我扶她進我住的地方好不好?不然我抬不動。”

    宋致淵依舊無動於衷。

    “單姊也不是那麼壞的人,剛才她在餐廳內替別人出頭,而且她的話你也聽到了,我覺得她其實也挺委屈的……”

    他深邃的黑瞳閃了閃,若有所思。

    “好不好嘛!”馬卉琪搖著他的手臂。

    宋致淵哼了一聲抽回手,坐進副駕駛座,“你真是專給我找麻煩的。”

    馬卉琪知道他這是答應了,興高采烈地坐進後座,看到單沛馨靠在椅背的腦袋瓜歪歪的,輕推她身體沒半點反應,闔上的眼皮連動也沒動,她猜想,他們晾著她談話時她可能就睡著了。

    她不禁莞爾,但一思及單沛馨剛才說自己是被人利用的命,她的表情不由得又黯淡了下來。

    別人總說她善良,其實不是的……

    剛剛聽到單沛馨那番自白,看到她淚流滿面,她突然覺得自己很自私。

    馬卉琪輕輕撥開單沛馨臉上垂落的髮絲,無聲地道:單姊,對不起……

    單沛馨昏昏沈沈的,印象中自己反胃吐了一、兩次,身邊有一男一女的聲音,似乎為她忙活了許久。

    當她頭痛醒來時,眼睛也又幹又痛,這才發現自己戴了一整晚的隱形眼鏡。

    她第一眼看到的是充滿唯美公主風的房間,粉紅色的牆漆,一堆蕾絲裝飾,櫃子和床頭都擺著娃娃,她嚇得渾身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單沛馨連滾帶爬地下床,還沒逃出房間,房門就被打開,一張可人的臉出現。

    “單姊,醒啦?”

    “卉琪?”她訝異地眨了眨眼。

    馬卉琪甜美一笑,“我正想叫醒你呢,既然你已經醒了,快來吃早餐吧!”

    原來是她的房間,還真是“房如其人”啊!

    單沛馨借用了浴室,也借了衣服,摘下隱形眼鏡,用熱毛巾敷眼睛,這才覺得舒服多了。

    她洗澡時想著,昨天一鬱悶就不小心喝太多,完全沒有記憶自己是怎麼跟著馬卉琪回家的,不管怎麼說,她欠她一個人情。

    洗完澡,她換上馬卉琪借給她的碎花連身洋裝,一頭長髮柔順地披泄下來,翻出包包裡的拋棄式隱形眼鏡戴上,但找不到昨天綁頭髮用的發圈和髮夾,索性不綁了。

    當她用這副模樣出現在餐桌,坐在馬卉琪面前時,馬卉琪驚奇地瞪大了雙眼,“單姊……”

    “嗯?”單沛馨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抬眼看她。

    馬卉琪抿唇一笑,“沒什麼,需要髮夾嗎?”

    “需要。”單沛馨點頭,沒髮夾頭髮一直掉下來,吃早餐不方便。

    馬卉琪馬上回房裡拿了一個髮夾給她。

    單沛馨接過一看,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金色鑲水鑽的枝葉形狀髮夾,她這個助理用的東西都很夢幻。

    單沛馨用髮夾隨意地夾了個公主頭,吃了一口總匯三明治,感到驚豔,“這是你做的早餐嗎?”

    馬卉琪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很好吃吧,不過不是我做的。”

    “是誰?”

    “唔……不能說。”馬卉琪神秘兮兮地笑道。

    單沛馨想起迷糊中似乎有聽到男人的聲音,昨天三部門聚會,應該是愛慕馬卉琪的男人送她們離開的吧,為了刷好感度,今早又特地送來手做早餐也有可能。

    別人的感情事她沒有興趣,便也沒有多問,她看了眼手錶,發現時間不早了,她連忙吃完早餐,快速畫個淡妝就出門,剩下的妝到公司再補。

    之前已經遲到過一次,公司規定遲到第二次要扣錢的,她打死也要維護她的錢。

    但一出門,馬卉琪居然直接招計程車,讓單沛馨暗自吃驚,雖然不用因為等太久的公車被馬路廢氣嗆得曝露她的病,但不免腦袋混亂,馬卉琪究竟是天使還是惡魔,這是篤定她肯定會報答,所以奢侈一把?

    即使摸不清楚馬卉琪在想什麼,她依然在下車前搶付了計程車費,並帥氣地扔下一句“就當作付了昨晚的住宿費”。

    馬卉琪靦腆地笑著道謝,不知道單沛馨正為錢包失血心痛如絞。

    當她們一同走進業務部,立即有男同事迎了上來,不太正經的調笑道:“卉琪,你身後這誰啊,你朋友嗎?挺秀氣的。”定睛一看,發現那張臉是副理時,男人瞪大眼倒退幾步,“副……副理!”

    其他人被這驚呼聲吸引了目光,一看過來,人人都化為石頭。

    那態度讓單沛馨覺得自己果真不該跟人借衣服,瞧瞧,一張張表情微妙的臉,肯定覺得很不搭軋吧。

    單沛馨視線淩厲的瞪了一圈,喝道:“還不工作!”

    大家連忙低頭忙自己的,但心裡都不約而同想著,畫著淡妝、不穿黑色套裝的副理其實挺秀麗的,少了幾分盛氣淩人。

    單沛馨沒好氣地坐下來,先是揉了揉抽痛的太陽穴,拿出路經便利商店買的蜆精,打開灌下去解酒,這時經理老陳走到她辦公桌旁,重重敲了敲隔板。

    “單副理,昨天的事你欠我一句道歉。”

    她掀了掀眼皮。“什麼事?”

    經理的臉色黑了,粗聲粗氣地道:“什麼事?你借酒裝瘋,你敢說你不記得?”

    “我是真的不記得了。”她擰眉,心頭亂成一團毛線。

    昨天她難道不是喝多了就睡著了?

    她記得前生,三部門聚會根本沒發生什麼和廢物經理不愉快的事情啊!她只管物色看起來內向容易被騙的研發人員,想辦法搭話認識,哪有閑功夫和他起衝突,而且昨晚她一個勁地喝酒,蓄意不跟那個倒楣鬼劉威延說話,還能有什麼事?

    經理指著她的鼻子,咬牙切齒地道:“你當老子白癡嗎?你是部門裡最能喝的,怎麼可能喝醉,我給了你機會道歉,你還裝傻,很好,這筆帳我會告到總經理那裡,看他怎麼處理你!”

    單沛馨淡淡挑眉,她都說不記得了,還認為她說謊,她能說什麼?反正不管發生什麼事,經理都會認為她是蓄意的,她認了,她就是他的眼中釘。

    反正她是不會隨便道歉的,索性不說話,拿出化妝包和鏡子想把妝畫得更濃。

    經理卻仍繼續找碴,“上班畫什麼妝!有這個閑功夫,就跟你的下屬去談生意!你多久沒指導底下的人了?只知道把工作推給別人!”

    單沛馨放下化妝品,得深呼吸才能壓抑怒氣。這是做賊喊抓賊吧,最愛推工作給別人的就是他,一堆事情都扔給她,就像月會報告本來該是他的事情一樣!

    她向來是把人培養起來後,讓他們自己經營自己的客戶,要是每次下屬談生意她都要跟,她還要不要做事?

    即使知道廢物經理是故意要讓她事情做不完,但她還是不得不照做,誰教她的身分就是矮人一截。

    她寒著臉站起身,環視下屬一圈,“今天誰要和客戶見面的?”

    大家縮著脖子,心裡為要出去談生意的同事默哀十秒,肯定會被母夜叉遷怒的。

    單沛馨的想法和大家預料的不同,是誰就趕快應聲,她現在不想跟這個面目可憎的廢物經理待在同一個辦公室裡,心情被攪得烏煙瘴氣的,很煩。

    一片寂靜中,宋致淵提起公事包和禮品盒,神色泰然自若地瞥了過來,有力地回道:“我。”

    單沛馨的表情在傾刻間僵凝了。

    兩女一男在狹小的電梯空間裡,安靜等待電梯抵達B1。

    單沛馨對著電梯裡的鏡子,拿出化妝品把妝畫得更濃,當她正在臉上補第二層粉時,馬卉琪驚覺她把臉塗得像鬼一樣白,急著想要阻止,“單姊,別……”

    當馬卉琪握住單沛馨的手時,聲音猛地卡在喉嚨裡,她赫然發現單沛馨的手是冰冷的,再細看她的眼神,呆板僵硬,這才恍然大悟她在緊張。

    單姊不安時就會化妝?

    馬卉琪覺得自己好像不小心發現了別人的秘密,雖說她經常覺得單姊的妝有些濃,只當那是她的品味,這時才知道內情似乎不單純。

    所以單姊莫名其妙帶著她同行,是需要有人陪、幫她壯膽嗎?但她還是不太明白她在緊張什麼。

    單沛馨被她這麼一拉扯,回過神來,定睛看到鏡子裡的自己畫得像藝妓,汗顏地拿出卸妝棉卸妝。

    當她卸得差不多,想要重新補妝時,叮的一聲,電梯抵達B1停車場。

    宋致淵這時才出聲,磁性的嗓音平板沒起伏,“別繼續在臉上折騰,反正畫了也不會比較美。”

    單沛馨假裝平靜的表情龜裂成一片片,額上冒出青筋,粉撲被她怒捏成一團,如果此刻手上是橘子,就是上演精彩的爆汁畫面。

    即使他順手幫過她兩次,說出這種話還是不能原諒!

    馬卉琪幫她喊出心聲,“你對單姊說這種話好過分!”

    宋致淵沒有反省之意,冷傲地直接邁開長腿走出電梯。

    馬卉琪連忙回頭安慰,“單姊,他這個人說話就是不中聽,別放心上。”

    單沛馨深吸口氣,告訴自己不要找死跟太子爺計較,再深吸一口氣,世界還是很美好。

    從她重生到現在,似乎就沒發生過一件好事,被前男友糾纏,三部門聚餐惹毛了廢物經理,今天竟然被迫要指導太子爺工作,她以為不主動招惹就沒事的美好理想破滅了。

    指導下屬的困難點就在於,一般人若被當面指出缺點,難免會不服氣或不滿,除非指導的人本身是被指導的人崇拜景仰的物件,如果不是,百分之八十會被下屬懷疑是在找碴。

    很可惜的,她就屬於後者,這是妥妥的刷負分,她怎麼能不膽顫心驚呢?

    即使心裡長籲短歎,她還是領著馬卉琪出了電梯,坐上宋致淵的車。

    她終究還是不習慣臉上無妝,但隨身鏡忘在辦公室,沒辦法補,她慌得坐立難安,身邊的小天使體貼的察覺到這一點,主動提議幫她畫。

    單沛馨越來越覺得,她以後一定要對助理更好一點。

    路上宋致淵有稍微和她說明等一下要拜訪的客戶是東華食品公司的何董,對方工廠的機具和工業電腦都是向自家公司購買,基於是大戶,再加上今天是何董的生日,所以他買了禮品要去祝賀,前天兩人通過電話,何董今日為自己舉辦生日宴,表示很歡迎他參加。

    單沛馨當然認識何董,因為這個大戶就是她塞給宋致淵的,身為業務,大戶是不會隨便讓給別人的,但何董這個人,事業雖然成功,性格卻有個大缺陷。

    他看不起女人。

    無論她服務得再怎麼好,態度再怎麼恭敬,何董總是要貶損她幾句,非得要把她說成知識不足、眼界沒他廣、能力不夠優秀,有如古代無才無德的女人一樣,他心情才暢快,在他眼裡,女人就是低一階的生物,得依靠男人才能活,只有男人才有資格跟他平起平坐說話。

    這種把貶低女人當樂趣,從中得到優越感的男人,相處久了難免棘手,特愛找問題為難她。

    宋致淵被她訓練完沒多久,剛接一、兩個客戶就挺有主見,反駁她的指令和建議,桀驁不馴得讓她想教訓他,既然他自認這麼行,她就把何董扔給他,反正就算他是男人,新手不可能不出錯,讓他得罪何董,她就有理由訓他一頓。

    哪知道何董很滿意他的服務,她此舉非但沒讓囂張的他吃癟,反而讓他在部門裡的地位躍升,評價水漲船高,成為有可能取代她的優秀業務。

    現在想想真是悔不當初,好想撞牆啊……要是她做人圓融點,不要硬找太子爺麻煩,現在大戶還握在手中,太子爺也不至於看到她都要擺冷臉。

    她在內心捶胸頓足之餘,也心知肚明一件事,何董讓宋致淵來參加生日宴,代表他很受何董欣賞,否則這種場合通常是不會讓沒身分的人進門的,宋致淵在部門混沒幾個月就這麼有出息,太可怕了……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1 02:02:17


    半小時後,他們抵達了客戶所住的地方。

    山坡上是整排的豪宅,守衛森嚴,風景秀麗,環境清幽。

    宋致淵降下車窗,和社區守衛說了幾句話,守衛通報後放行,車子開進停車場。

    停好車後,他微微側過頭,眸色深沈,皮笑肉不笑地道:“副理,今天就麻煩你指教了。”

    那表情怎麼看都不像歡歡喜喜想接受“指教”的樣子啊……單沛馨心裡喊苦,臉上裝淡定地點頭,打開車門下車。

    馬卉琪多看了他們兩人一眼,也跟著下車。

    哥哥真奇怪,昨天特地夜宿,留下來幫忙照顧單姊,早上離開前也多做了一份她的早餐,說明他已經放下成見,怎麼說話還是冷得掉冰渣?

    三人走到其中一間豪宅的雕花門前,門口的侍者確認了宋致淵的身分,放他們進去參加生日宴。

    屋裡觥籌交錯,語笑喧闐,光看衣著打扮就猜得出來個個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士。

    宋致淵英俊的臉孔不苟言笑,一身筆挺合身的黑色西裝,襯出他冷峻高貴的氣質,宛如不可一世的王子,走進這些政商名流之中完全不突兀。

    單沛馨瞪著他的背影,總算明白前生為什麼這麼討厭他,除了自大的個性以外,那種與生俱來的有錢人味道,是一般人學不來的,讓她這個窮人妒恨得牙癢癢啊!

    宋致淵仗著一八二的身高,環視一圈現場,很快地找到宴會主人,領著單沛馨和馬卉琪走到何董面前。

    “何董,祝你福如東海,壽比南山,這是一點小意思。”宋致淵彬彬有禮的奉上手中的禮盒。

    何董笑呵呵地接下,轉交給一旁的下屬,嘴上好奇地問:“你送了什麼?”

    “拉菲酒莊的葡萄酒。”宋致淵回道。

    何董一聽,笑容更和藹了,“很好,有品味,年紀輕輕禮數就做得這麼好,哪像之前那位……”他的目光瞥向左後方,像是剛剛才發現她一樣,嘲諷道:“單副理,你也來啦,這樣也好,看宋先生多懂客戶心,多學學啊。”

    單沛馨表面微笑,內心卻立即變身噴火的酷斯拉,就算何董已經不是她負責的客戶,他還是抓到機會就要酸她一下,真討厭。

    何況拉菲酒莊是啥啊,有錢人的世界她不懂!

    “右邊這位有點眼熟,她是……”何董的老婆表情微妙的盯著馬卉琪。

    宋致淵的心喀噔了下,比起離家許久總是不露面的他,妹妹被父親和小媽拉去參加名門聚會幾次,被認出來是很有可能的,怎麼出門前他沒想到?

    他不動聲色地用身形遮掩住妹妹,擋住何董老婆的目光,“只是助理而已,既然禮物送到了,我們也該回公司了。”

    何董熱情地拍拍他的肩膀,“來了就待一會兒再走,我請五星級廚師弄了許多菜,不捧個場就是不給我面子。”

    “何董,這不好意思。”

    “沒什麼不好意思的,等一下我帶你認識我幾個朋友,他們在大陸設廠,搞不好需要你們公司的精密儀器。”何董說得豪氣,要幫他做業績。

    話都說到這分上,再拒絕就破壞感情了,宋致淵只好道:“謝謝何董。”

    宋致淵趁著其他賓客上前和何董搭話時,將妹妹拉到一旁說悄悄話。

    單沛馨將他們的互動看在眼底,不只附耳說話,馬卉琪還拉他衣袖,兩人挺親密的,奇怪,那太子爺怎麼會是和章黛儒訂婚?

    她努力回想前生到底有什麼細節是她忽略的,偏偏前生的這段時間她是戀愛腦,能想到的幾乎都是和彭駿慶之間的回憶,還真想不出什麼所以然來,何況何董的生日宴她前生根本沒參加過,事情發展似乎有變。

    她揉了揉眉心,不知這樣的改變會帶來什麼影響,索性就當作是好事,搞不好這是她偏離原本命運的預兆。

    宋致淵和馬卉琪談完話,領著她回來。

    馬卉琪拿著手機假裝講了一下電話,隨後對單沛馨露出一抹抱歉的笑容,“單姊,我家有點事,我可以跟你請假嗎?”

    馬卉琪講電話的模樣演得太倉促,藉口太虛,單沛馨瞄了一眼面容冷肅的太子爺,那張臉像是如果她不答應,他會跟她唇槍舌劍的架式,她收回眼神,心想,大概他也明白馬卉琪笨拙,在這個充滿名貴人物的場合,要是出什麼差錯就會被她釘得滿頭包,宋致淵這是怕馬卉琪被她欺負吧。

    她暗歎一口氣,果然在別人心中,她是個動不動找碴,形象很黑的主管,唉……

    她也因為宋致淵護著馬卉琪的樣子,聯想到他之前幫她的作為,終於想通了他的桃花是怎麼來的。

    他就是騎士精神啊,只要被他護個一、兩次,就算那張臉冷冷的,還是帥得不要不要的,哪個女人會不動心?難怪他這麼受女人歡迎,章黛儒喜歡他,馬卉琪和他感情好,看這樣子,部門兩大美女任他挑了。

    他想在美女面前刷好感度,她也不是不能成全。

    “可以。”她點點頭。

    似乎很訝異她這麼好說話,宋致淵和馬卉琪互看一眼。

    單沛馨雙手在胸前交叉,對宋致淵意有所指地道:“就當作還你人情。”

    宋致淵微微挑眉,沒有多說什麼,馬卉琪則是好奇地瞄向他,實在很想問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但她也明白現在不是好時機。

    “卉琪,家裡不是有事嗎,快回去吧。”單沛馨催促道。

    “我送她出去搭計程車。”宋致淵語畢,二話不說帶著馬卉琪往門口走,有意無意地將她護在懷裡,擋住其他男人探究的目光。

    單沛馨目送他們離去,心想,宋致淵真積極啊,說沒有在追馬卉琪她是不信的,這一出去,兩人搞不好還要依依不捨個半天,她索性不等他了,去長桌拿食物和香檳吃吃喝喝,享受起來。

    她不知道,宋致淵送走馬卉琪,是怕會場有其他政商名流認出馬卉琪,程家家大業大,一被發現,一窩蜂人擠過來攀談,屆時不只難以解釋程家千金為何出現在這裡,在單沛馨面前也會曝光身分,這是他和妹妹都不希望的。

    他們兄妹身分證上用的是母姓,這件事情在上流圈不是秘密,但對媒體還是用父姓,替父親保留面子,也幸虧如此,他們隱瞞身分混進公司才能不被發現,妹妹想體會底層人員的辛苦,他則是不想繼承公司,不過也因此看清公司有哪些腐敗的地方,即使認真投入了工作,也還是對這間公司毫無感情。

    單沛馨邊喝香檳,小手忙碌地塞了幾塊甜點進嘴裡,露出幸福的表情。真是太好吃了!

    在她吃得正起勁時,一個在宴會裡像火車頭沖來沖去的胖男孩不長眼的撞了上來,他的身高正好只到她的腹部,不只把她撞得倒地不起,眼冒金星,受重擊的肚子一陣反胃,差點吐出來。

    最夭壽的是手裡的高腳杯掉落,碎玻璃割傷她的手心和手腕,痛得她嘶嘶哀叫,眼淚都迸了出來。

    接待人員注意到這邊出狀況,跑了過來,“小姐,你沒事吧?”

    一名珠光寶氣的婦人從圍觀的人群中擠了出來,看到寶貝兒子闖了禍,非但沒有向單沛馨道歉,反而是把也跌倒的兒子拉起來後,緊張地問道:“我的小心肝,你有沒有事?”

    胖男孩不分由說號啕大哭,婦人看到他膝蓋上的擦傷,對接待人員和單沛馨劈頭就是一陣怒駡,“你們怎麼搞的啊,害我兒子受傷!”

    接待人員無奈,剛才他就勸她別放小孩亂沖亂跑,她偏不聽,這下出事還怪別人,“這位太太,你家小孩跑來跑去,撞到這位小姐,他是自己受傷的。”

    婦人更加不滿的提高分貝,“意思是我該道歉?小孩好動是正常的,自己不閃開還怪人!”

    單沛馨被這麼一撞,有些頭昏眼花的,偏偏小孩哭聲震耳,婦人還像老母雞一樣扯著嗓子尖叫,她更不舒服了,她扶著額頭說道:“我不跟小孩計較,你跟你兒子離我遠一點。”

    她身體不適口氣差,但沒有惡意,然而聽在婦人耳中,卻是挑釁意味十足,“你這是什麼說話態度!”

    接待人員連忙介入,“我代替她向你道歉,現在你兒子比較要緊。”說完,他向提著醫藥箱趕過來的同事遞一個眼神。

    對方意會過來,牽起男孩的手,哄道:“乖,我們到旁邊擦藥。”

    婦人看兒子被帶走,又怒瞪了單沛馨一眼後連忙跟上去,事情在混亂中告個段落,圍觀的人沒戲看就跟著散了。

    接待人員扶著單沛馨到一旁的沙發休息,說了聲去找別的醫藥箱就離開了。

    她靜靜坐了半晌,總算沒那麼暈了,反胃感也壓了下來,但視線仍然糊糊的,她揉了揉眼,慢半拍地發現是隱形眼鏡被眼淚沖掉了。

    尷尬了,她通常只會放一組備用的在包包裡,早上用掉了,偏偏她度數挺深,這下真的變瞎子了。

    在她不知所措時,一道偉岸的身影踏著穩重的步伐,走到她身前。

    她仰頭,看不清楚那張臉,以為是方才那個接待人員回來了,“先生,找到醫藥箱了嗎?手很痛。”

    那身影沈默了片刻都不接話,視線一會兒落在她淚痕未幹的臉上,一會兒又落在她傷痕累累的右手上。

    在她對於對方遲遲沒有開口或動作感到困惑之際,又看到另外一道模糊的身影疑似提著什麼東西趕了過來。

    “小姐,抱歉,久等了!”

    單沛馨頓時瞪大雙眼,她認出來這是接待人員的聲音,那她眼前這位是……接待人員連忙打開醫藥箱,手忙腳亂地用鑷子要夾出她手心的玻璃,或許是從未做過這種事情,太緊張,沒夾出來,反而在她的傷口胡攪一通,她痛得皺緊眉頭,額上都冒出了冷汗,但她仍緊咬著牙,不喊出聲。

    “我來。”宋致淵淡漠的嗓音響起,他拿過接待人員手中的器具,在她面前蹲下,慎重地執起她的手,小心且迅速地夾出玻璃碎片,再將碘酒滴在她的傷口上。

    這比剛才更刺痛,像拿千根針刺她,她倒抽一口氣,想抽手,但他緊握不放。

    “不要鬧。”他低喝。

    單沛馨疼得眼淚不受控制地又落了下來,覺得自己狼狽極了,懷疑他挾怨報復,咬牙切齒低喊,“宋致淵,別弄了,很痛!”

    宋致淵不理她,逕自繼續替她處理好手腕的傷口,這才抬起黑瞳,冷靜地望著她,“別嬌氣了,還有哪裡受傷?”

    她不吭聲,只是用淚汪汪的雙眼瞪著他模糊的影子洩恨。

    “你不出聲我就自己檢查。”語畢,他作勢要動手。

    單沛馨連忙往後縮,憋屈地道:“尊重兩個字你會不會寫?我是你上司。”宋致淵禮尚往來,“因為怕痛就耍性子,你還有臉拿身分壓我?”

    她被嗆得語塞,紅著耳朵撇過臉。

    他沒忽略她紅通通的耳根,略微沈重的心情好了幾分,但嘴上依然不溫柔,“快說還有哪裡痛,我耐心不多。”

    單沛馨扁扁嘴,悶聲回道:“右腿。”

    當她把裙子緩緩撩起來,他才看到她小腿外側一片擦傷。

    他一邊替她處理傷口,一邊蹙眉道:“怎麼這麼不小心?”

    一旁的接待人員解釋,“這位小姐是被一個莽撞的小孩撞到的,那碰撞聲大得整個大廳都聽得見,搞不好有腦震盪,等一下還是帶這位小姐去醫院檢查吧。”

    宋致淵面色凝重地頷首,他本來就有這個打算了。“簡單處理一下傷口我就帶她去。”

    單沛馨聞言,不樂意了,“等等,我不要去醫院。”

    宋致淵冷哼一聲,拿出繃帶替她包紮手上的傷口,還故意用了點力。

    她唉唉叫,眼底燃起熊熊火焰,渾身的毛都炸了,把不要隨便招惹他的原則扔到腦後。“宋致淵,你找死嗎?!”

    “幾歲了還怕看醫師?”他嗓音帶冷。

    單沛馨眯起眼,命令道:“事情的先後順序你會判斷嗎?聽著,何董說了要介紹其他人給你當客戶,你先離開就是不給他面子,別忘了,業務代表公司的門面,不管我怎樣,你得好好完成你的工作。”

    他沒想到她拒絕是因為這個原因,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她依舊擺著高姿態,“扯你後腿這件事,就當我又欠你一份人情,現在,回去做你自己的事情。”

    宋致淵沈默了半晌,把她拉起身,牽引她的左手掛在他的右胳臂上,“好好攬著。”

    “你幹麼?”她一臉莫名。

    “你的隱形眼鏡掉了吧,剛剛連我都沒認出來,放你一個人在這裡,要是跌倒或撞到人,豈不是丟臉?你剛剛說的,業務是公司的門面,你不要再給我添麻煩。”

    單沛馨的胸口劇烈起伏,火氣直沖腦門,差點化身惡犬咬上去,“宋致淵,你最好祈禱待會兒工作不會出錯,我絕對會用最高標準審視你!”

    宋致淵的嘴角幾不可察的翹起,這張以往覺得面目可憎的臉,居然變得有幾分可愛,或許是妹妹替她畫的妝比較淡,看起來順眼多了,也或許是剛才那番工作至上的言論,很對他的味。

    他帶著她回到何董面前,何董果真介紹了三、四個老闆給他認識,他遞完名片,向其中一位說明公司業務時,不時用眼角余光瞄向一旁的單沛馨,她幫他應付其他人,遊刃有餘地解答提問,那張麗容笑容可掏,即使看不清對方的臉,眼神也很誠摯地放在客戶的臉上,沒讓任何人察覺她的不對勁。

    他不知為何,深深記住了此刻的她,那麼的倔強、敬業,卻又讓人心底產生一絲憐惜。

    十幾分鐘後,宋致淵和那些老闆訂下參觀公司的時間,謝過牽線的何董,帶著單沛馨往門口的方向走。

    突然,她的腳步一陣虛軟,他眼明手快地扶穩了她,“怎麼了?”

    她嗓音虛弱地回道:“頭……頭暈。”

    “你剛才在強撐?”他氣惱,果然有腦震盪嗎?

    “你凶屁……”她閉了閉眼,忍住腹部傳來的噁心感,“剛剛還好,誰知道越來越暈……”

    宋致淵伸臂摟緊她的腰,臉色又沈了幾分,“我馬上帶你去醫院。”

    抵達醫院時,她已經在副駕駛座暈了過去,好在做過一番檢查後,沒有大礙,只是需要休息,護士替她打了破傷風,並將傷口重新上藥包紮。

    他打電話到公司替她請了假,在觀察區病床旁守著昏睡的她,移不開落在她臉上的視線,覺得自己是第一次正眼瞧她。

    她被前男友糾纏,他不同情她.,昨日她在聚會上的自白縱使再委屈,他還是無法完全認同她這個人,頂多願意放下過去的不愉快。

    但是,從這一刻開始,他想好好的、認真的瞭解她。

    瞭解這個名叫單沛馨的女人。

    單沛馨在醫院醒來時,已經晚上八點半了,她模糊的看到眼前有一抹人影,還在琢磨是誰時,對方先出聲詢問她的情況,這讓她驚訝極了,宋致淵把她送來醫院後,居然沒有馬上離開?!

    震驚過後,她乖巧地回答頭不暈了,他疑似點了點頭,接著起身說要去叫護士過來。

    她汗顏,清清楚楚記得自己昏迷前因為疼痛沒了耐性,把不能和太子爺交惡這件事扔到腦後,朝他大發脾氣,他送她到醫院已是仁至義盡了,居然還照顧她,他這個人真是太正直了。

    護士帶了醫師過來替單沛馨做檢查,確定她沒什麼問題後,表示她可以回家了。

    宋致淵替她辦好手續,拉著跟瞎子沒兩樣的她走向停車場時,她突然有些不自在地道:“晚餐我請客。”

    他淡淡地掃了她一眼,“上次還會說謝謝,這次就不會了。”

    她羞惱得漲紅了臉,這個男人是不是不嗆她渾身會不舒服啊?

    “不吃就算了!”

    “我沒說不吃。”

    她松了口氣,正打著如意算盤,這樣他們又兩清了,他又幽幽地補了一刀——

    “但不能抵銷欠我人情這件事。”

    單沛馨正要勾起的嘴角猛地一僵,但也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請客這句話既然說出口,就沒有收回來的道理,她還是吩咐他找一間他喜歡的店共進晚餐。

    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用餐時他主動念菜單給她聽,或是幫視力不好的她夾菜,那態度似乎不再冷冽無情,反而隱約透著幾分溫柔。

    嗯,肯定是因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的關係,這是一種朦朧美。

    離開餐廳後,他開車載她回家,但不是將她載到公寓大門前就離開,而是親自扶她到房門前,確認她進家門後才走。

    單沛馨道過謝,進屋後,背靠著門板,梧住還殘留他掌心溫度的手腕,不得不說,她心裡是有些感動的。

    隨即她賞了自己一巴掌,阻止自己萌發不該有的心思。

    只要有人對她好,死去的心就死灰復燃,這麼容易動心太可悲了,彭駿慶還不夠讓她醒悟嗎?不會有人真的喜歡上性格糟糕的她,何況,太子爺討厭她,他只是因為騎士精神所以做到這個地步罷了。

    她身心俱疲地進浴室梳洗,出來時戴上眼鏡,坐到床邊,一邊吹幹頭髮,一邊打開筆電,登入私人信箱,看到一堆彭駿慶寄來的信,她匆匆關掉,一封也不想打開看,改上FB轉換心情,沒想到他連FB也沒放過,他在她的塗鴉牆上公開留言數十則,呼籲她不要再躲他,也不同意分手。

    而私人留言裡,他貼了幾張Line截圖,是她答應他要偷公司機密的證據,警告她再不和他見面,他就要把“秘密”告訴她公司的人。

    她瞪著截圖片刻,吹風機何時脫手掉落,她不知道,半晌,她渾身脫力地倒在床上,頭髮披散,身子蜷縮成一團,將渾身顫抖的自己抱住。

    她究竟該怎麼辦?

    一整夜輾轉難眠的結果,就是隔天梳洗時從鏡子裡看到一對黑眼圈。

    單沛馨盯著礙眼的黑眼圈片刻,用毛巾擦完臉後戴上隱形眼鏡,化妝遮蓋自己的憔悴。

    當她出門時,碰巧撞見隔壁的情侶也要出門。

    小楊沖著她友好的微笑,“單小姐要上班啊,要不要順道坐我們的車?”

    阿寬立刻兇惡地對她警告道:“不準坐我的車!”

    小楊依然笑得溫柔,頭也不回地賞男友腹部一下肘重擊,阿寬凶巴巴的臉立刻扭曲,被家暴不敢吭一聲,看起來怪可憐的。

    單沛馨憋笑,外表看起來,小楊比較溫順無害,阿寬比較血氣方剛,還以為小楊被吃得死死的,沒想到是相反啊。

    小楊又道:“這兩天晚上敲你的門你都不在,單小姐最近很忙嗎?”

    被這麼一問,她想起自己前天睡在馬卉琪家,昨天又晚上十點左右才回來。

    “找我有什麼事嗎?”她困惑地拿下口罩問。

    “只是想找你吃個飯,增進一下鄰居感情。”小楊的笑臉溫煦如春。

    單沛馨一怔,心裡不禁感歎小楊不計前嫌,只是她一句不再找麻煩,就如此友善對待。

    “你們還是學生吧,不能讓你們請,我請你們還差不多。”她接著道:“至於約哪天……我得看一下我的行事曆再回覆你。”

    小楊點頭,“那我們加個Line吧。”

    她拿出手機,把多日關機的手機開機,和小楊互加Line好友後,連忙把手機又關機,無非是彭駿慶又來電,她心煩不已,這男人該不會時時刻刻都在打她的電話吧?

    她匆忙告別,怕趕不上公車,小楊再次熱情邀約她搭他們的車,她終究還是盛情難卻,坐上了阿寬的車。

    她和小楊坐後座,途中阿寬不屑跟她說話,她則是邊緣人性格,能不說話就不說,若不是小楊滔滔不絕的找話題聊天,恐怕氣氛會一路幹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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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1 02:02:41


    車子在半小時後抵達公司,單沛馨下車前,猶豫地瞅了小楊好幾眼。

    小楊不免覺得奇怪,但仍客氣有禮的問道:“單小姐,我臉上有什麼嗎?”

    “不……沒什麼。”她倉促推開車門下車。

    進了公司她才回頭透過玻璃門望著離去的車尾,心神不寧地搭電梯到自己的部門。

    砰的一聲,部門所有人抬頭看向她這邊。

    她捂著撞紅的額頭和鼻子,瞪著牆壁幾秒。

    “單姊,你……你是還沒睡醒嗎?”馬卉琪很驚訝地問出所有人的心聲。

    單沛馨得吸吐好幾口氣才能面對自己在所有人面前丟臉的事實,悶不吭聲地打卡入座。

    宋致淵先是訝異她居然有這麼脫線的一面,將她那副想發怒卻忍下來的憋屈模樣盡收眼底,唇角不禁翹起。

    一旁的章黛儒沒有漏看他的表情變化,不由得陷入思索。

    馬卉琪很快就泡好了一杯咖啡放到單沛馨桌上。“單姊,咖啡。”

    “嗯。”單沛馨淡淡頷首,遲疑了片刻,還是忍不住問道:“卉琪,如果你認識一個關係不算很好的人,你想勸說他一件事,但那會讓你被當成瘋子,你會不會說?”

    馬卉琪覺得她的問題挺奇怪的,思忖片刻,解讀成單姊認識的人誤信邪教難以拉回來,於是她再次確認地問道:“對方聽了會生氣?”

    “應該會。”

    “如果不想破壞關係,但我又覺得不說不行,大概會用暗示的方式吧。”

    單沛馨點點頭,心裡有了底。

    小楊那麼好的人,即使她原本不想管那麼多,畢竟她都自顧不暇了,但還是於心不忍。

    她多看了眼手機,想著等和小楊吃過飯,打好關係後,再找時機講吧……

    隨便找件事情給馬卉琪做,她正準備埋首於自己的工作時,接到了客戶打來公司的電話,抱怨她的手機都不開機,她只得道歉,比較常來往的客戶她向來有給手機方便聯絡,只顧著斷絕和前男友的關係,卻忘了這一點。

    再次打開手機,顯示了一堆前男友的未接來電,當她看到一則他警告她今天再不見他,後果自負的訊息時,一陣惡寒襲上心頭,手機差點被她給摔了。

    她勉強自己鎮定下來,一一回覆客戶的未接來電和訊息。

    午休前的時間過得很漫長,單沛馨覺得自己不只因為睡眠不足精神不濟,還因為那則警告變得渾渾噩噩的,偏偏經理又故意扔了不少工作給她,她有預感今天要加班。

    “單副理,外找!”下屬的聲音把她喚回神。

    她起身看向部門門口;忍不住揉了揉太陽穴。

    那個人不是別人,居然是倒楣鬼劉威延!

    單沛馨踩著高跟鞋走到他面前,雙手交叉在胸前,下巴微仰,兇神惡煞地問:“找我有什麼事?”

    她擺出這樣的姿態,就是要對方有眼色,看得出來她不歡迎他,趕緊從她面前消失。

    哪知道劉威延非但沒有退縮,硬生生站在原地,結巴道:“我……我可以……請你吃午餐嗎?”

    “不方便。”她毫不留情地拒絕,心裡很想抓著他的肩膀用力搖晃,對著他大吼,離我遠一點啊白癡,我會毀了你的一生啊!

    劉威延一臉尷尬,不知所措,她這時才注意到,他的衣著和頭髮有好好打理過,和之前的邋遢不一樣,說明他是做好準備,鼓起勇氣來邀約的。

    她的良心隱隱作痛,他什麼都不知道,前生被她拖累,這生還要被她傷害……單沛馨告訴自己要狠下心,二話不說轉身要回部門內,卻被他一把拉住手腕。

    “單副理,我……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清楚我的事情……但是,第一次有人真心誠意關心我,我很感謝。”

    她關心他?酒醉那天她到底幹了什麼啊?

    在她苦惱地搜索腦中記憶時,又聽他說道——

    “我聽從你的建議,已經辭去這裡的工作了。”

    單沛馨震驚地回過頭,她對他說了這句話?

    當她看到他一副“我是乖媳婦我很聽話”的表情,心還是不由得軟了下來。

    他跟自己在某部分真是太像了,只要有人對自己好,就百般聽從……前生她為什麼要這麼狠心利用他呢?

    “好吧,一起吃飯,就當餞別。”她終究是答應了,心想既然他辭職了,以後不會再有牽扯,吃個飯不會怎樣。

    劉威延兩眼發亮,一臉羞澀喜悅。

    她一怔,再仔細瞧他那張臉,發現他好好把頭髮梳整過後,五官其實長得也挺不錯的……

    “我也一起去吧。”

    一道磁性的嗓音插入他們之中,兩人都為之一愣。

    宋致淵不知何時站在他們旁邊。

    莫名殺出程咬金,劉威延心裡不是很樂意,但又不擅長表達,只能怯怯地發問,“呃……為什麼?”

    “兩個人送你總比一個人熱鬧。”宋致淵頭微偏,看向單沛馨問道:“是吧?”

    單沛馨不知道要說什麼,他的騎士精神原來不分男女,連別部門被欺負的邊緣人也要照顧。

    宋致淵轉回頭對劉威延微微挑眉,眼神銳利沈冷,“還是說,你不歡迎?”

    劉威延生平最怕這種有氣勢的男人,連忙搖手道:“不,歡迎,歡迎!”

    “那我也參加吧。”章黛儒湊了過來,笑盈盈地攏了一下柔亮的長髮。

    馬卉琪也正好拎著包包走過來,聽到他們要聚會,不甘寂寞地道:“什麼,你們都要,起吃飯,我也要!”

    就這樣,原本的兩人行,莫名其妙變成五人行,單沛馨和這些人一起走出公司大門時,腦袋還是懵的,搞不清楚為啥會變成這樣。

    她旁邊的劉威延也是滿頭問號,感到很難為情,他只是想接近單副理啊,難道這點小心思被這些人看穿了?

    一行人找了附近一間評價不錯的拉麵店,並桌後坐下來用餐。

    章黛儒坐在宋致淵旁邊,馬卉琪坐在單沛馨旁邊,劉威延明明是主角,卻一個人坐在一方,看起來有點孤零零的。

    面上桌後,單沛馨心裡還是過意不去,主動關心劉威延,“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劉威延說了一間公司的名字,又道:“我已經跟他們聯絡上了,對方研發部經理開的待遇比這裡高,而且我一過去就可以當副理。”

    單沛馨聽過這間公司,名氣不比他們這間差,發自內心由衷地道:“恭喜你,這是你應得的。”

    章黛儒露出女神般的完美微笑,高舉杯子,“大家敬劉先生一杯吧!”

    所有人舉起杯子互碰後喝下,氣氛和樂融融。

    “單姊,我早上就想問了,你的手是怎麼受傷的啊?”馬卉琪盯著她右手那包紮得歪七扭八的繃帶問。

    “呃……”單沛馨發現所有人的視線都盯著她那只早上換藥時手拙沒包好的手,尷尬地轉移話題,“別在意這點小事,劉先生才是餞別宴的主角。”

    宋致淵掃了她一眼,不冷不熱地道:“連這麼簡單的包紮都做不好,昨天護士教的,你半點也沒吸收進去吧,反正你等一下還要再換一次藥,我幫你。”

    聞言,章黛儒的眼刀立即射向單沛馨,像是她偷了別人老公一樣。

    單沛馨心裡冷汗狂流,章黛儒可是未來的老闆娘啊,被誤會了可不好,她連忙拒絕,“不用了。”

    馬卉琪笑咪咪地道:“單姊,致淵都這麼說了,就讓他幫你包紮啊。”

    單沛馨震驚地看著馬卉琪,她不是也喜歡宋致淵嗎,為什麼這麼大方?

    劉威延一手成拳放在嘴邊輕咳一聲,大家的注意力這才回到他身上,他微微紅著臉看向單沛馨,“不、不然,我幫你……”

    “你會?”宋致淵修長的手指輕敲桌面,語氣帶著濃濃的質疑。

    劉威延心虛地將眼神飄開,不敢應聲,他當然不會,要他包,肯定更慘。

    單沛馨覺得現在的氣氛有種說不上來的詭異,直覺不想多待,“我的手真的無礙,大家快點吃吧,面冷了就不好吃了。”

    偏偏在她低頭努力想解決拉麵時,章黛儒慢悠悠地飄來一句——

    “劉先生和單副理也挺配的,要不要試著交往看看?”

    噗!單沛馨差點被拉麵嗆到。

    “單姊不是有男朋友了嗎?”馬卉琪一臉困惑,天然呆的發問。

    劉威延聞言,臉色變得有點差。

    單沛馨拿衛生紙擦嘴角,訓斥道:“分手了,不過,黛儒,玩笑話不能亂說,

    劉先生這麼優秀,去新公司後一展長才會有很多女孩倒追他的,別亂點鴛鴦譜。”

    “分手,為什麼?”馬卉琪睜著大圓眼追問。

    “沒什麼,不適合。”單沛馨輕描淡寫地帶過。

    劉威延的眼神又死灰復燃。

    章黛儒依然執著於她的感情事,微笑又道:“需要我幫你介紹新物件嗎?”

    單沛馨不懂為什麼話題老是要在她身上打轉,頭有點疼,“不用,我已經決定一輩子單身了。”

    馬卉琪的目光瞬間溢出滿滿的同情,“單姊,就算被傷得很深,也不需要對感情絕望啊,我……我一定要幫你找好男人!”

    劉威延也連忙附和,“對、對啊,不用絕望,一定會有好男人欣賞你的,像我、我也覺得你挺好的……”語末,他的臉不自覺地泛紅。

    宋致淵冷冷地道:“那個男人我之前一看就覺得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因為一個爛人說喪氣話,是白癡嗎?”

    這些人是怎麼回事?她的事情幹他們屁事?單沛馨心累了,不想再說半句話,低頭吃面比較實在。

    用完餐,她在劉威延的死纏爛打下,還是交換了聯絡方式。

    他對她低聲說道:“單副理,如果不是你勸我,我....我不知道在別家公司眼中我的價值這麼高,你既然在公司裡也很委屈,要不乾脆一起離職,如果那間公司有業務缺額,我立刻通知你。”

    單沛馨微微瞠眸,像鸚鵡般重複,“離職……”

    她覺得自己的腦袋突然通了,雖然她無法確定從這間公司離開後,有沒有辦法再找到副理這麼高的職位,有很大的機率只能當一般業務員,但是只要離職,彭駿慶就沒有繼續威脅她的理由了,畢竟他背後的金主想要的是程家身為電子機械業龍頭的技術。

    這時,有人從後方刻意抓住她受傷的手,她痛得怒叫,“混帳,誰啊!”她一轉頭,就迎上宋致淵冷峻的眼眸,她立刻噤聲,不知為何,她覺得他好像在生氣。

    “午休時間快結束了,你跟我過來。”他周身彌漫著低氣壓,二話不說拖著她就走,拋下其他三人。

    他的步伐又大又快,單沛馨跟得很辛苦,右腿擦傷的傷口因為快走有針紮的感覺,手也因為他沒節制的力道吃痛,憋了幾分鐘她實在受不了,強忍著一把將手抽了回來,沒好氣地道:“你一直拉著我受傷的那只手,是故意的吧!”

    宋致淵回頭,看到她手上的繃帶滲出血,眼底閃過懊悔,換要拉她另一隻沒受傷的手,她反應快的閃開。

    “不用拉著我,我有腳,會自己走。”

    他優美的唇線一抿,眸光有些複雜,轉過頭邁開長腿繼續往公司的方向走,果然沒再拉她了。

    她跟在他身後,覺得自己剛才的態度好像太尖酸刻薄,深吸口氣後,她開口試圖緩和氣氛,“宋致淵,我脾氣一來,講話就是這樣。”

    宋致淵依然背對著她,腳步也沒有絲毫停頓。

    單沛馨硬著頭皮再道:“我知道你這個人雖然外表冷,其實對誰都很好,但是啊,有些舉動會讓人誤會的。”

    “喔?”

    他這一聲不高不低,她摸不清楚他的情緒。

    “想追心上人,是不能對其他女人太好的,很扣分,會被當中央空調的,我拒絕你的關心是在替你著想。”

    太子爺的感情她看不懂,不知道他和馬卉琪以及章黛儒三人是怎麼回事,總之,不點名誰,給個模棱兩可的提醒就好。

    宋致淵總算停下步伐,回過頭瞅了她一眼,表情似笑非笑的。

    她覺得他應該在笑她,但不知道哪裡好笑。

    見他下一秒回頭繼續往前走,她也不多問了,安靜的跟上去,注意到他這次步伐稍微放緩,應該是沒生氣了。

    回到公司,距離午休結束還有十五分鐘,部門裡只有小貓兩三隻,很冷清,他拉了自己的電腦椅到她辦公桌旁,她揉了揉眉心,不想跟他在這方面再爭執一次,便主動伸出右手讓他折騰。

    他幫她換藥的動作很小心,沒有昨天的粗魯,也不忘處理她腿上的擦傷,他近在咫尺的俊臉沈靜如海,半垂的眼睫又長又濃密,讓她暗自羨慕。

    上完藥後,他突然俯首湊近了她幾分,讓她的心漏跳了一拍。

    宋致淵臉色沈肅,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音量道:“沒有必要一定要辭職,昨天經理說要跟總經理告狀的事情,相信我,不會成功的。”

    單沛馨一怔,他不說,她差點就要忘了昨天廢物經理對她撂過狠話,她又感到胸口微微發熱,他不想透露他是太子爺的身分,但還是對她說出了看似是打氣,其實是暗藏保證的話語……

    可是她不能說實話,很乾脆的讓他誤會是這個原因讓她對劉威延的提議而動心,萬一讓他知道真相,她怕他像前生那樣淩厲冷酷得可怕。

    就算他現在待她好,她還是得銘記,她只能靠自己……

    “嗯。”她沒正面回應到底會不會辭職,但還是由衷遞給了他一個感謝的微笑,擱在腿上的手卻悄悄握緊,指甲刺進掌心。

    宋致淵第一次被她當面沖著笑,微愕後別開了眼,倏地起身走開,連椅子都忘記帶走。

    她嘴角微抽,心想,就算她不是美人,無法像章黛儒那樣一笑傾城,也用不著這麼嫌惡吧?客戶都不會像他這麼沒禮貌。

    眼見章黛儒和馬卉琪雙雙回來了,她招手讓馬卉琪把宋致淵的椅子還回去,省得擋在旁邊礙事。

    時間眨眼間就到了六點,部門的人陸陸續續打卡下班,只有單沛馨還堅定地坐在電腦桌前加班。

    她專注工作的神情落在某個正準備下班的人眼中,他邁開修長的雙腿走到她身邊,指節輕敲隔板。

    單沛馨抬頭,一看是宋致淵,問道:“有事嗎?”

    “需要我留下來等你下班嗎?”

    “啊?”她一時反應不過來他是什麼意思,臉上難得少了幾分精明,有些呆。他嘴角微翹,“你前男友不是每天都在公司門口堵你?”

    她總算明白他的用意,原來是要再當護花使者,但貓到章黛儒探頭探腦看向他們這邊,她暗歎了口氣,就算他只是好意,不懂得避嫌也很糟糕。

    “不用了,我本來就打算今天跟他好好談談了。”

    宋致淵還想說什麼的時候,章黛儒走了過來,拉著他的手臂撒嬌道:“致淵,我眼睛不太舒服,可能之前角膜破皮還沒好,你陪我去看眼科好不好?”

    他又看了單沛馨一眼,嘴角下抿,轉身離開,章黛儒馬上拎著包包跟了上去。

    工作告一個段落後,單沛馨再抬頭時,辦公室裡只剩下她一個人,她關燈搭電梯到一樓,果不其然看見大門口有彭駿慶的身影。

    彭駿慶見她終於肯理會自己,眼神馬上變得纏綿緋惻,緊緊握住她的手,彷佛前兩天想方設法威脅她的卑鄙無恥之徒不是他,“馨馨,我總算見到你了,怎麼這麼晚?”

    “加班。”她用力抽回手,態度冰冷得可以凍傷人。

    彭駿慶也不惱,“有什麼話待會兒再說吧,先吃飯。”

    單沛馨淡淡點頭,坐上他的車。

    下車時,看到眼前的餐廳,她的心情難免有了波動。

    這裡是他們第一次約會的地方。

    進了餐廳落坐後,他翻了下Menu,對服務生道:“一份七分熟牛排,一份鮭魚排。”點完餐,他對她深情一笑,“你喜歡吃海鮮,我一直都記得。”

    單沛馨的眼眶不爭氣的紅了。是啊,她的喜好,她的脾氣,他都是瞭解的,他總像現在這麼貼心,處處替她著想,若不是因為如此,他的背叛又怎會這般刻骨銘心。

    他以為她被他感動了,繼續深情款款地道:“馨馨,昨天我是不得已才威脅你的,你這樣躲我,我很傷心。”

    “不用再說了。”她有些哽咽,狼狽地別開了臉。

    她應該要神色冷絕,對他的言行無動於衷,但她終究還是沒從傷痛中走出來。

    “馨馨……我愛你。”彭駿慶的手橫過桌子,握住她的手,“從第一眼見到你開始,我就知道你是能和我共度一生的人,我不接受分手,如果我們的感情出了什麼問題,就提出來一起克服解決,好嗎?”

    單沛馨低垂著頭,緊抿的唇瓣微微顫抖。

    這時服務生端著餐點過來,打斷他們的談話,彭駿慶鬆手坐好,但兩眼仍舊緊盯著單沛馨。

    服務生放下餐點離開後,單沛馨過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有開口,彭駿慶也不著急,靜靜等著,他有十成的把握她會被他說動,她哪次沒被他搞定過,她對體貼又纏人的男人根本沒有抵抗力,再傲嬌都會成為他的掌心傀儡。

    等單沛馨再抬起頭時,眼神幽幽的,“就算我辭職,你也愛我?”

    聞言,彭駿慶猛地一愣,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反應。

    這一瞬間,她就知道他的答案是什麼了,露出悲涼又諷刺的笑,笑自己剛剛有那麼一秒,因為他看似真誠的話語想相信他。

    他連忙恢復微笑哄道:“馨馨,你在說什麼呢,我知道女人容易不安,你要我做什麼保證,我都願意,但我公司需要技術的事情不能隨便放棄,這關乎我們未來的幸福啊。”

    單沛馨冷冷地回道:“就算你威脅我要把Line對話截圖公佈也沒用,我明天就會辭職,別浪費時間在我身上了,我們分手的事情也沒有挽回的餘地,吃完這頓飯後,我不會再跟你見面。”

    不想再跟他廢話,她拿起刀叉吃起鮭魚排。

    彭駿慶見她態度堅決,眼神變得晦暗不明。

    吃到一半,她起身去廁所,回來時桌上多了杯紅酒,他沖著她露出有些感傷的笑容,說這是他方才點的,他想通了,既然無法挽回他,就放手祝她快樂。

    她松了口氣,他能放棄她是再好不過,便和他互碰酒杯喝下這杯紅酒。

    繼續用餐片刻後,單沛馨突然感到暈眩,視線也開始變得有些模糊,她扶著額頭,咬牙切齒地瞪著他。“你……”她怎麼也沒想到他居然再次算計她。

    彭駿慶露出愉快的笑容,“好在我身上總會帶幾顆安眠藥。”

    聞言,她的臉色變得更難看,她知道他三不五時失眠,身上都會帶著安眠藥備用,卻沒想到他居然會用在她身上。

    他對她下藥是想幹麼?!

    她心中警鈴大作,想逃離這裡,猛然起身時失了平衡,眼看就要摔倒,彭駿慶上前一步即時將她抱入懷裡,看似溫柔的懷抱實則將她禁錮住無法逃離。

    他在她耳邊輕聲低笑,“馨馨,雖然你突然變聰明了,但還是太天真了……”

    單沛馨想要掙脫,無奈藥效完全發揮作用,她支撐不住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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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1 02:03:21


    單沛馨隔天醒來,發現自己身在陌生的房間,而且渾身赤裸。

    她先是慌張了片刻,發現身體沒有不適,進浴室也沒察看到什麼被侵犯的痕跡,她梳洗過後走出浴室,撿起地上的衣物穿好,總算冷靜了下來。

    她搜尋房間,看到了汽車旅館的名片,而她的包包和手機顯眼的放在床頭櫃上,她確認過,物品錢財都在。

    疼痛的眼睛提醒她又再次沒拔隱形眼鏡睡整夜,好在有了上次的經驗,她都會隨身帶著眼鏡,於是她拔下隱形眼鏡點了眼藥水,疼痛感稍微被涼意驅走。

    休息了片刻,她戴上眼鏡拿出手機察看,這一看,渾身的血液瞬間冰凍了。

    彭駿慶用Line傳了數張她的裸照給她,訊息裡寫著,這些只是一部分,還有尺度更大的,要是她不配合他的計畫,這些照片不只會傳給她公司的人,也會上傳到各大論壇,讓她成為眾多男人D槽裡的意淫對象。

    她站在那兒瞪著手機蛋幕許久,拿著手機的手顫抖個不停,直到手機鈴聲響起,她直覺反應接起電話,老陳的怒吼聲劃破一室的寂靜——

    “單副理,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嗎,上班時間到了居然不見人影!”

    “我要請假。”單沛馨嗓音木然,一句原因也沒給,扔了這句話就結束通話,全然不在乎再次得罪經理。

    她緩緩倚著牆坐下,兩手抱頭放聲大哭。

    為什麼她就是這麼倒楣?!

    為什麼……

    單沛馨的情緒陷入極度的低落,在房內痛哭直到太陽西下,被旅館人員通知該退房,才頂著腫成核桃的雙眼,緩緩回到了家,在一樓大門前湊巧遇到下課回家的鄰居,心想著擇日不如撞日,約了他們吃晚餐。

    三人來到餐廳,各自點了餐,餐點送上桌後,她食不知味的吃著,心思又開始恍惚。

    “單小姐、單小姐!”

    單沛馨回神過來,就見小楊湊得很近,五指在她眼前揮舞,嚇了她一跳,身子往後一彈。

    “你怎麼了?”小楊關切地問。

    她定了定心神,回道:“沒什麼。”

    阿寬一手托腮,手裡的叉子戳了戳餐盤裡的義大利面,毒舌道:“她一臉就是被甩的樣子,這還用得著問嗎?”

    小楊瞪了阿寬一眼,回頭對她微笑,“單小姐,有什麼心事可以跟我們聊聊。”

    “真的沒什麼,吃飯吧。”單沛馨輕聲婉拒。這種事情,太難啟齒了……小楊莫可奈何地坐好,繼續用餐。

    她偷覷了小楊一眼,真的是很溫柔的一個人啊……

    雖然她重生後的境遇還是很慘,但是像他這麼好的人,不該跟她一樣,即使冒著被當神經病的風險,也應該提醒他。

    趁用完餐後阿寬去把車開過來的空檔,單沛馨拉著小楊,提醒道:“小楊,年底前都別讓阿寬去海邊。”她記不清楚事發的時間點,只知道在今年發生,保險起見,只好拉大時間範圍。

    小楊不解地望著她,“為什麼?”

    她胡亂掰了個理由,“我聽懂占卜的親戚說,今年海邊會發生很多事情。”

    小楊深深地瞅著她,像是要從她的表情看出一些端倪。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她怕自己像宗教騙子,話說到這裡就別開臉,不再多說。

    兩人陷入一陣尷尬的沈默,阿寬把車開到他們面前時,小楊在上車前輕聲說道:“雖然我不知道單小姐為什麼突然這麼說,但你不像會亂說話的人,謝謝你關心阿寬,我會請他注意的。”

    單沛馨心裡的大石放下了,好在小楊聽進去了,這樣……也算是回報了他不計前嫌的對待。

    回到家後,她突然感覺疲憊一擁而上,她什麼都不想做,頹廢地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堆了三、四天的衣服不洗,垃圾也不清。

    辭職的話,她的裸照就會散佈到網路上,被訕笑、指指點點一輩子,人生被毀.,可是不辭職的話,她就等著和前生一樣犯法,不是被關,就是又要再一次連累家人。

    不管哪條路都是可怕的,她不想選……

    單沛馨不知自己是何時睡著的,醒來時搞不清楚幾點了,只知道整個人都不舒服,先是咳了好幾聲,片刻後,呼吸開始不順暢,喘鳴聲連自己都聽得見,心跳得又急又快,她有經驗,知道這是氣喘發作的征狀。

    她思忖原因,自從重生以來心事繁重,每天得用藥保養身體這種事情,她壓根兒拋到腦後去了。

    最近空氣紫爆,家裡又連續幾日不清掃,大概因此影響到了氣管,所以一不注意就惡化了。

    真討厭這副身體,平常沒什麼事,只不過稍有疏忽,一急性發作就痛苦得要命。

    她吃力地伸手撈起床頭櫃的手機,一時之間,她竟然不知道可以打給誰。

    這時間她跟家人還處於斷絕關係的情況,公司也沒有能夠信任的人。

    在這瞬間,淒涼感襲上心頭,她淚流不止。

    單沛馨顫抖著手,為自己打了119,但她呼吸急促,說不太出話,只發得出氣音,只好匆匆掛斷,意識快要模糊之際,她強撐著點開Line,點開不知是誰的對話方塊,按下傳送位置的功能,輸入打119這幾個字傳送出去後,人就昏了過去。

    失去意識前,她想,她人緣差,很大的機率傳給討厭她的人,就算不是,對方沒有第一時間看到訊息,或是以為她只是在開什麼惡意玩笑,沒有即時幫她叫救護車,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不知過了多久,單沛馨徐徐掀開眼皮,再次清醒過來,她望著蒼白的天花板,聞到了熟悉的消毒水味道,耳邊傳來機器規律運作的聲音,接著她注意到自己口鼻上罩著呼吸器面罩。

    她這是……被即時送醫了?

    她呆滯了片刻,也說不上來是什麼心情,整個人虛弱得連一根手指也動不了,索性就繼續躺著。

    幾分鐘後,病床旁的綠色簾子被拉開,一道頎長的身影籠罩住她。

    “醒了?”

    熟悉清冷的男性嗓音讓她轉過了頭,她的兩眼在看清楚來人時,不由得瞪大。她怎麼也沒想到,Line好友那麼多個工作同仁,怎麼這麼湊巧點到宋致淵?宋致淵不在意她發傻,確認她醒了,按下了呼叫鈴。

    沒多久醫師領著一名護士過來察看,認為她的身體還很虛弱,建議今天住院觀察,如果有工作最好請假,還對沒力氣說話的她加以訓斥,年紀輕輕就急性氣喘送醫,差點連命都丟了,平常身體要顧好,而不是等到出事才知道身體的重要,保養的藥一定要用,急性發作用的藥也要隨身攜帶。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醫師碎念時,宋致淵看著她的目光也嚴厲了幾分。

    醫師離開後,宋致淵拉來椅子坐在病床旁,她不想說話,他也放任氣氛陷入沈凝。

    十幾分鐘過去,最後是她憋不住,伸手欲拿下呼吸器說話,但他立即握住她的手腕制止,眼神帶著警告意味,她只好放棄,無言的與他大眼瞪小眼。

    這時,綠色簾子又被拉開,馬卉琪憂心忡忡地撲到床邊。“單姊,你沒事吧?”

    單沛馨懵了,怎麼助理也在?

    宋致淵對馬卉琪複述一遍剛才醫師說的話,馬卉琪兩眼立刻水汪汪,委屈地獻著單沛馨,害得她莫名覺得愧疚。

    “單姊,你真是嚇死人了,早上五點突然傳訊息給我要我打119,我超不知所措的!怎麼會突然有這個病,昨天你請假該不會也是身體不舒服吧?”

    原來她求救的物件是馬卉琪啊……也對,她比較常交代事情給她,她的訊息框肯定在上面。

    等等,那宋致淵怎麼會在這兒?

    單沛馨困惑的眼神移向宋致淵,他似是看出她的困惑,淡淡解釋,“我載她來醫院看你。”

    早上五點……他居然還被馬卉琪隨叫隨到,這關係……咳咳,她還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好了,肯定是三角戀修羅場,至於章黛儒在前生究竟是怎麼勝出的,她一點也不想知道,畢竟很可能是她的事情導致章黛儒和宋致淵合作,感情急遽升溫,馬卉琪才會輸的。

    依她的私心,當然是支持馬卉琪的,她決定了,要是有機會,她就多多湊合他們好了。

    她做了個手勢,表示要手機,馬卉琪意會過來,馬上拿出自己的手機,解了鎖遞給她。

    單沛馨接了過來,看了眼螢幕顯示的時間是七點,她打開筆記本軟體,在上面打了一句話,又把手機還給她。

    你們去吃早餐吧,吃完去上班。

    馬卉琪看完,猶豫地眨了眨眼,“可是……”

    單沛馨揮了揮手趕人,翻過身背對他們,一副不要打擾她休息的樣子。

    片刻後,她聽到簾子拉開又拉上的聲音,兩人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她在心裡讚美自己幹得好,給了他們獨處的機會,依宋致淵的個性,吃完早餐肯定會讓她搭他的車,章黛儒看到他們一起上班,搞不好會打退堂鼓。

    她得意的嘿嘿笑著。

    又過了一會兒,護士來幫她換點滴,她在床上躺著很無聊,感覺困意再次襲來,又緩緩睡去。

    單沛馨因為肚子餓,輾轉醒來的時候,赫然發現身邊坐著一道人影。

    她定睛一看,頭上掉下三條線。

    怎麼又是宋致淵?他不是和馬卉琪一起離開了,怎麼又回來了?

    此時的他俊臉沈靜,修長的雙腿愜意交疊,正在使用筆電。

    注意到她醒來,他停下敲打鍵盤的動作,淡淡問道:“現在感覺怎麼樣?”

    單沛馨已經有力氣說話,對這個浪費她好意的男人沒好氣地道:“好很多了,幫我叫護士過來。”

    宋致淵頷首,幫她叫了護士過來,護士看她情況轉好,扶她在病床上坐起,拿下面罩,替她倒了杯溫水,吩咐她支氣管擴張劑在旁邊的櫃子上後,便離開了。

    他沈默地看著她喝水潤喉,熟稔的使用支氣管擴張劑,此刻她的身影看起來很單薄,和平常在公司氣勢十足的模樣大相逕庭,竟讓他有一絲心疼。

    鬼使神差地,他突地問道:“你有氣喘,為什麼沒告訴公司裡的人?”他送了妹妹去公司,順道替她請假,所有人聽到她氣喘送急診,都是一臉愕然。

    “有必要嗎?”她嘴角微扯,覺得這問題實在很好笑。

    宋致淵眉間刻痕更深,訓斥道:“當然有必要,要是你說了,經理就不會指派那麼多工作給你,讓你過度操勞。”

    “不對喔,這樣他就能拿我的病情做文章,身體差不能承擔壓力,有理由把我眨下副理位置。”

    他沒說話,臉色沈了幾分。

    單沛馨聳了聳肩,“身體差這種理由,只會成為升遷的阻礙,正因為沒背景,所以更要付出很多努力才能得到認可,高層一聽你身體差,不是認為你找藉口偷懶,就是不想繼續用你,省得麻煩,但我現在已經無所謂了,反正本來就沒機會再升上去,就算被降職也和疾病關係不大,經理看我不順眼,這也只是遲早的事情而已。”

    宋致淵陣色沈冷,“不會發生這種事。”

    她先是一愣,而後正色道:“宋致淵,我說這些並不是要你同情我。”

    他眸光銳利地瞪著她。

    單沛馨實在不知道他在不高興什麼,頭疼地揉了揉眉心,大概他們本來就磁場不合吧,她儘量語氣平和地勸道:“你回公司吧,我不需要人陪。”

    宋致淵冷哼一聲,“那你男友就會陪你嗎?”

    “你在說什麼啊?”她秀眉輕蹙。

    “你前天晚上不就是跟前男友去談複合嗎?昨天沒來也是因為和他廝混吧,怎麼沒叫他過來?還是說你心知肚明他不會來?”他句句帶刺,“一個不是真心對你好的爛男人,你還愛得死心塌地,搖著尾巴回到他身邊,忍受他的不體貼不溫柔,我看你是瘋了。”

    單沛馨先是難以置信地瞪大眼,接著因為他的羞辱惱怒,胸口急劇起伏,“你……你……咳咳!”她捂著胸口連咳了好幾聲。

    宋致淵咬了咬牙,懊惱自己怎麼會因為一時衝動刺激她,明知道她現在還很虛弱……

    她喝了口溫水,呼吸緩過來後,也沒力氣生氣了,因為她連生氣都覺得累,她歎了口氣,淡淡地道:“我沒跟他複合。”

    “那你為什麼還要跟他見面?”他實在不能理解有什麼理由能讓一個女人跟一個老是在樓下堵人逼見面,有恐怖情人特質的男人再談話的理由,根本沒有意義。“我得跟他說清楚講明白,他才不會繼續糾纏我,我不能一直麻煩你。”

    他不以為然地挑高一邊的濃眉,“那你成功了嗎?”

    她一時語塞,為什麼這個人一定要踩她的痛腳?

    “跟那種人講再多也沒有用,白癡。”話說出口,他發現自己又口直心快,語氣也帶著一貫的嚴厲。

    單沛馨深吸氣再吐氣,“宋致淵,你很傲慢你知道嗎?”

    宋致淵唇線緊抿。

    “你總覺得自己是對的,想法跟你不一樣就是沒智商,你又怎麼知道我有什麼不能明說的理由。”她受不了地道。

    接著,兩人陷入短暫的沈默。

    宋致淵一雙黑漆漆的眼眸眨也不眨地盯著她,半晌後才開口道:“對不起。”

    單沛馨呆住了,完全沒想到他會道歉。

    他又問道:“那你願意說嗎?”

    “什麼?”

    “你不能明說的理由。”

    單沛馨尷尬了,怎麼沒管好自己的嘴巴,爆料自己有隱情。

    “你不相信我嗎?”

    她不知所措地看著他。

    “你說我傲慢,你又何嘗不是孤僻得將自己與其他人隔開一道無形的牆。”

    她握緊拳頭,微惱地道:“你、你懂什麼!”

    “我就是不懂,所以你要告訴我。”他雙目炯炯地瞅著她,“把你的事情都告訴我,這樣我就懂你了。”

    單沛馨錯愕過後,不知為何,臉頰微微熱了起來。

    大概是他的目光太專注直接,那雙眼陣又生得漂亮,任誰都禁不住的。

    她別過臉,等難為情的感覺稍微褪去後,開始深思自己的處境。

    被前男友逼到這個境地,就算讓太子爺知道內情,情況似乎也不會更糟了,反正對自己接下來該怎麼做,她也拿不定主意,聽聽他的意見也好。

    為了謹慎起見,單沛馨坦承前還是小心翼翼地先要個保障,“你必須發誓不會生氣。”

    宋致淵雖然不明白她為什麼覺得他聽了會生氣,還是爽快的給予承諾,“我答應你。”

    她點了點頭,有些不自在地又清了清喉嚨,這才把她被愛迷昏頭,答應要偷公司機密,後來因為看穿彭駿慶有多渣而反悔,要求分手又被威脅公佈兩人的對話,前天晚上談判被下藥設計,被拍裸照威脅不能離職,得按照他的計畫繼續進行等事情全盤托出。

    聽完,他的眉頭皺得可以夾死蚊子,沈著臉不發一語。

    她心裡忐忑不安,果然太子爺不能接受她是內賊嗎?

    她慌亂地道:“我發誓我還沒偷公司內部的任何資料,昨天我請假是因為我受到太大的打擊,消沈了一整天,不是和他商量接下來的計策,而且你、你發誓過不生氣的,身為太子爺要心胸寬大,不能說話不算話!”

    宋致淵一愣,接著瞠眸瞪向她。

    單沛馨慢半拍的“啊”了一聲,汗顏的發現自己剛才不小心說溜嘴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他起身湊近她逼問,顯然很在意自己是怎麼露出馬腳的。

    “我、我……”她盡可能往後縮,背部抵著枕頭,結巴了半晌,急中生智地胡謅道:“是……是前男友告訴我的,他本來就是敵對公司派來誘騙我的,他知道你的身分,所以有告訴我要小心你。”

    宋致淵思索了片刻,又坐回椅子上,算是勉強相信她的說詞,“敵對公司,哪間?”

    單沛馨被問倒了,前生彭駿慶被逮的時候,只說自己領錢辦事,對方很保護自己,沒讓彭駿慶知道底細,她則是最後才知道彭駿慶不是小開,當然比彭駿慶知道的更少。

    她伸出食指輕搔臉頰,無奈地回道:“不知道……”

    宋致淵挑了挑眉。

    “我知道我這樣一問三不知很可疑,不然……”她握了握拳,豁出去了,“我繼續和彭駿慶作戲,替你問出他和對方平常見面商討的地方,讓你逮人。”

    “不必。”他冷酷拒絕。

    她覺得自己可能被深深懷疑品行了,拍拍胸口強調道:“我不會當雙面間諜的,不然你現在用手機錄影,我願意把我和彭駿慶的事情複述一遍,這樣你就有我的把柄了,要是發生了什麼事,你可以拿這個影片去警局報案,我絕對跑不了的。”

    宋致淵深深獻著她,嗓音低沈地問道:“拿把柄威脅你?你把我跟你前男友那種人混為一談?”

    單沛馨不覺得自己有說錯什麼,但他的眼神卻彷佛被她說的話刺傷。

    “我說不必,是要你不要再攪和這件事了,我會請父親找人跟蹤你前男友,至於你的裸照……”他停頓了一下,“我來處理。”

    “欸?”

    在她完全不知道他要怎麼處理的情況下,他要了她前男友的手機號碼和E-mail,她傻傻地給了,接下來的時間,他在病床邊專注地盯著筆電敲敲打打,只有吃飯時間才會離開,去醫院地下室的餐廳買兩人份的便當和飲料回來,也記得跟護士要擦傷口的藥替她受傷的右手右腳換藥,他對她傷口要定時換藥的執著程度讓她懷疑他曾經的志願是當護理人員。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1 02:03:47


    晚上九點,宋致淵頂著疲憊帶著血絲的雙眼,突然抬頭對她說道:“搞定了。”

    “呃?”

    “我駭進他的手機,刪除他手機裡的照片,連雲端的也刪除了,他沒辦法威脅你了。”

    單沛馨吃驚過後,總算記起他在國外哈的是電腦科學,要是他能力很強,頭腦夠好,能做到這種事情也不是不可能,畢竟新聞也有勒索軟體駭進手機的。

    這瞬間,她的眼淚無預警地掉了下來。

    他以為她因為照片的關係覺得難堪,認真的強調,“被拍下照片不是你的錯。”

    她輕輕搖頭,連忙抬手擦去眼淚,最近她發生太多事,變得太脆弱了。

    “宋致淵,謝謝你,你真的是個很好的人。”她由衷地道。

    她怎麼也沒想到,讓她束手無策的事情,到他手裡三兩下就解決了,之前她的惶恐害怕就像是沒有必要似的。

    原來公司不是沒有可以信任的人,是她沒有睜亮眼睛。

    太子爺真的很正直又善待女人,之前她還妄加猜測他心胸不可能寬大到會諒解她,小心翼翼的藏著掖著,把自己搞得更加狼狽。

    她也很意外,前生的敵人會是今生的貴人,過去是她的想法和觀念錯了,能夠重新認識身邊的人,她很慶倖,她重活一次是有意義的。

    宋致淵又補充道:“這樣你就欠我三次人情了。”

    單沛馨的感動立刻消失無影,兩眼倏地睜大看向他,音調拔高幾度,“三次?”

    “何總生日宴那次、還有這次照顧你,再加上幫你刪照片,一共三次。”他嘴角微翹。

    她不依的抗議,“等等,是你自己要留下來的!”

    他一句話堵回去,“沒有我跑腿,你躺在床上有便當吃嗎?”

    單沛馨沒好氣地微嘟起嘴,這還真是無法反駁。

    “我會找機會要你償還人情的,在這之前,你要把恩情時時刻刻放在心上,看到我不準再擺臭臉,知道嗎?”宋致淵高高在上地命令道。

    “我哪有擺臭臉!”

    “之前你好歹還會酸我,後來你每次看到我都像看到鬼一樣。”他冷冷地道。

    她仔細一想,還真的是如此,畢竟重生後她每次看到他,心裡都會忌憚幾分……

    他兩手不客氣的捏住她的臉頰往外拉,“記住了嗎?”

    她氣呼呼地瞪他,“我知道了,放手啦!”

    他輕笑出聲,收回欺負她的手。

    她還是這樣比較有活力,剛才脆弱得像是要碎掉一樣,讓他心慌又不知所措。

    越深入瞭解她,越明白她隱藏在倔強之下的柔弱,讓他無法從她身上移開注意力。

    隔天,宋致淵一早便開車送出院的單沛馨回家,一到家門前,她馬上趕為了照顧她,昨天一整天沒梳洗的他回家。

    他沒有堅持,離開後返回自己住的公寓,洗完澡後拿起手機解開螢幕鎖,點開聯絡人時,雙目沈沈地盯著父親兩個字良久。

    忍了又忍,把強烈的恨意壓了下去,他才驅使手指按下撥打鍵。

    這不是妥協,是非不得已才打這通電話。

    母親會原諒他的……

    單沛馨的心情很暢快,很美麗。

    她果斷地把彭駿慶的電話、Line、E-mail全都設為黑名單,既然他手中沒有她的裸照,她一點也不需要害怕這個下三爛了,哈哈哈哈!

    陰鬱一掃而空,所有事情都順眼了很多。

    她自進辦公室開始,對所有人都和顏悅色,連經理找碴,她都笑臉以對的道歉,這詭異的情況讓所有人都毛骨悚然,懷疑母夜叉如果不是吃錯藥,就是笑裡藏刀,正在籌畫著什麼折磨人的詭計。

    “單姊,你真的沒事了?”馬卉琪泡了咖啡放到她桌上,關心備至地問。

    “沒事沒事,應該說,我從來沒有感覺這麼好過。”單沛馨一反過去高冷的形象,兩眼閃亮得像裝了星星,笑弧都快咧到耳後,可以看出來她有多心花怒放。

    馬卉琪第一次看到她傻笑的模樣,忍不住莞爾,其實她也有可愛的一面。

    “是發生了什麼好事嗎?”

    單沛馨一噎,和前男友的恩恩怨怨根本說不出口,她輕咳一聲,“沒,回來上班覺得開心。”

    馬卉琪雖然清楚她是個工作狂,但因為回來上班開心成這樣,倒是不可思議了,她突然想到,昨天哥哥陪她一整天,難不成……

    她瞬間瞪大眼,神色驚詫不已。

    單沛馨注意到她的表情變化,不解地問:“怎麼了嗎?”

    “沒、沒什麼……”馬卉琪扭頭逃回座位,驚疑不定地看向哥哥的方向,發現他一邊喝咖啡一邊凝視著單沛馨,嘴角微乎其微地上揚,她內心更是驚濤駭浪。

    不、不會吧……天啊……

    突然,她的手機傳來震動,她點開一看,章黛儒傳了訊息給她。

    待會兒在樓梯間見。

    馬卉琪抬頭,迎上章黛儒的目光,發覺章黛儒的臉色不太好,恐怕和她的想法差不多。

    一個臉上春光明媚,一個若有似無地盯著對方瞧,怎麼看都像昨天兩人獨處時發生了什麼,彼此迸出了感情。

    馬卉琪低頭在手機上回了章黛儒一句好,平常無憂無慮的臉蛋黯然了幾分。

    單沛馨專注工作片刻,覺得口渴,拿起桌上的杯子,濃重的咖啡味提醒了她還沒把飲料調包,她有驚無險地放下,內心直呼好在還沒喝下去。

    她偷偷摸摸地將櫃子裡的巧克力奶茶包放到口袋裡,端起咖啡杯,一派自然地往茶水間的方向走去。

    當她走到飲水機前,倒掉咖啡時,依稀聽到一公尺外的樓梯間那裡傳來談話聲——

    “你當初答應你爸媽要幫我的,不是嗎?”

    “我盡力了……”

    “那就再想辦法替我製造機會,你都成功讓他來這裡了,把我們湊成一對應該也可以做到的。”

    “那不一樣……我爸媽想得太簡單了,我也是,天真的以為事情會水到渠成,但感情這種東西果然難以預料,對不起。”

    另一個人靜了幾秒,情緒稍微緩和下來,“是我該說對不起,我剛才有點激動,我只是不太能接受事情變成這樣,這會讓伯父伯母失望的……”

    “我知道……”

    “之前你就不該對單副理太好,搞不好你哥是愛屋及烏才會自告奮勇照顧她,只要你再擺出被欺負的樣子,我相信你哥馬上就會討厭她。”

    “可是……利用她我心裡已經很過意不去了,後來瞭解單姊過得很委屈,我更不想再這麼做了。”

    “小琪,單副理本來脾氣就很差,喜歡找人麻煩,你只是順水推舟,不能算是利用她,我也是啊,我就不會覺得是我的錯,你也不該這麼想!”

    “……嗯。”

    “想想你爸媽多希望一家團圓,別這麼容易放棄,我保證只要你哥愛上我,我會用盡一切努力打動你哥,讓你哥回家的。”

    “但是……之前單姊還會針對我犯下的過失發脾氣,最近都不這麼做了,即使我想故技重施,也沒辦法啊……”

    “那就製造機會,想辦法惹她生氣。”

    “這……不太好,她身體不好……”

    “小琪,顧慮這麼多就什麼也做不了,你想日後後悔嗎?”

    馬卉琪閉著嘴,沒有搭腔。

    “你好好想想吧,我們出來聊的時間也有點長了,先回辦公室,其他的我們再私下聊。”

    單沛馨聽得一愣一愣的,腦袋還沒消化這些話,她們的腳步聲已經出了樓梯間,她要閃根本來不及,她故作鎮定,假裝才剛來,正要洗杯子。

    她們一轉彎就看到她,臉色刹那變得青紅交錯。

    單沛馨迎上她們的視線,若無其事地揚眉問道:“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章黛儒松了口氣,她看起來不像有聽到的樣子。

    單沛馨暗自為自己喝采,好在裝逼功力練得爐火純青,沒被看出來。

    馬卉琪在小小驚嚇過後,注意到的是空了的咖啡杯,還有接水盆上殘留的咖啡漬。

    她把她泡給她的咖啡給倒了?

    “單姊,我……我泡的咖啡這麼難喝嗎?”她衝口問,兩眼瞠圓。

    單沛馨沒想到會被她注意到這個,連忙澄清,“不是這樣的。”

    馬卉琪委屈扁嘴,覺得受傷。

    章黛儒拉著她勸道:“小琪,都看到了,沒什麼好說的。”

    單沛馨有預感如果沒把話說清楚會很麻煩,只好把放在飲水機上的巧克力奶茶包拿到手裡給她們看,“我是要泡這個。”

    馬卉琪定睛一看,“巧克力奶茶?你不是不喝甜的?”

    單沛馨的雙頰難以控制的微微泛紅,難為情地道:“其實我喜歡喝甜的,不喜歡喝咖啡。”

    “那你怎麼都不說?”

    “因、因為……”單沛馨難得結巴,聲音越來越小,“我怕沒上司的威嚴……”

    馬卉琪先是傻眼,幾秒後忍俊不住噗哧笑出聲。

    這時,宋致淵踏出辦公室找人,聽到笑聲,看到三個女人站在飲水機旁邊,一個紅著臉,一個在笑,一個錯愕,他走了過去,問道:“怎麼了?”

    馬卉琪揩去眼角笑出來的淚,回道:“就單姊啦,她被我們撞見她倒掉咖啡,要泡巧克力奶茶。”

    “她不是不喝甜的?”宋致淵疑惑的目光落在單沛馨身上。

    馬卉琪繼續說明,“她說她其實喜歡喝甜的,不喜歡咖啡,是怕沒威嚴,所以假裝的。”

    宋致淵眨了眨眼,接著深邃的眼底露出笑意。“你該不會一直以來都偷偷把咖啡倒掉,換成巧克力奶茶吧?”

    小動作被拆穿,單沛馨的臉更紅了,她雙手叉腰,羞惱地道:“對啦,怎樣,不行啊!”

    “沒有不行。”宋致淵依然笑笑地凝視著她。

    她氣呼呼地哼了一聲,不想理他們,轉身泡她的巧克力奶茶。

    馬卉琪莞爾,湊過去用甜美的嗓音道:“單姊,我是覺得你可愛才笑的,不是在嘲笑你啦!”

    單沛馨鬧彆扭不吭聲,但臉上的紅潮仍無法消退。

    宋致淵注視著單沛馨圓潤的耳朵,通紅得可愛,鼻尖聞到逐漸彌漫開來的巧克力香氣,那股甜膩彷佛鑽到了心裡,讓他不由自主地勾起笑弧。

    “致淵,你來茶水間是咖啡喝完了?”章黛儒關心的問,想接過他的杯子,一展泡咖啡的手藝博得好感,但說完,她才發現他兩手空空。

    “不是,我是來找單副理的。”

    單沛馨用攪拌匙攪動奶茶,聞言,錯愕地回頭問道:“找我幹麼?”馬卉琪也用好奇的目光看向哥哥。

    他看著著單沛馨問道:“昨天醫師有交代最近幾天你要用口服類固醇穩定病情,吃了沒?”

    單沛馨心一跳,眼神飄移。

    宋致淵的眼陣淩厲的眯起,“看你的表情就知道沒吃。”

    “你是我媽嗎?”單沛馨瞠眸,簡直不敢相信這個男人婆媽成這樣。

    “要是你懂得照顧自己的身體,我也不用這麼囉唆。”

    被他當著她助理和業務部女神的面前數落,單沛馨努力拾起掉得差不多的威嚴,挺起胸辯駁,“我又不是小孩子。”

    “不是怎麼會送急診?”

    他犀利的一句話讓她立刻蔫了,“我是你上司……”

    又是這句話,他被這個不乖的女人惹笑了,他傾身在她耳邊有如情人呢喃,“我還是你恩人呢。”

    單沛馨的心跳漏了好幾拍,她立刻退後一步,另一隻手捂著更加熱燙的耳朵,用力的瞪他。

    宋致淵心情愉快地和她對視,心裡滿滿的都是逗貓的滿足感。

    他們之間的氣氛曖昧得連周遭人都感覺得出來,章黛儒臉色蒼白的來回看著他們,顫聲問道:“你們……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宋致淵不認為有必要回答這種私人的事情,更何況他有答應過會替單沛馨保守秘密,便不理會她,一把抓住單沛馨的手腕,“看來不時時盯著你不行,跟我回辦公室吃藥。”

    單沛馨感覺到章黛儒的眼神彷佛要把她的手瞪穿,忙不叠地道:“好啦,我知道了,以後會注意,不用你盯啦!”語落,她拋下他們,匆匆拿著杯子,逃離混亂的戰區。

    宋致淵二話不說跟了上去,章黛儒則咬著唇不語,而馬卉琪的神情格外複雜。

    回到座位,單沛馨的一顆心亂糟糟的。

    若不是有巧克力奶茶包,剛才的場景可能會弄得不好看,雖然因此出糗,但好在掩飾了她偷聽到馬卉琪和章黛儒的談話,沒被看破,她鬆口氣之餘,捧起杯子喝了幾口巧克力奶茶壓壓驚。

    宋致淵這時來到她的辦公桌旁,瞧她一臉享受的在喝巧克力奶茶,背後彷佛飄出小花,一臂搭在隔板上,饒富興致地問:“這麼好喝?”

    她看到他,氣不打一處來,“差點被你害死!”

    “喔?”他濃眉微揚。

    她不想被其他人聽八卦,用只有兩人聽得到的聲量,咬牙切齒地道:“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章黛儒喜歡你。”

    “那又怎樣?”宋致淵很不以為然。

    她不可思議的看著他,那是你未來老婆啊!

    他微微俯身,俊臉湊近她,嗓音低沈,“我對她沒興趣,如果你因為她而閃避我,我會生氣,知道嗎?”

    她覺得他的神情語氣不像在開玩笑,而且頗有深意,不知道該回什麼,拿出口服類固醇,在他面前吃下後急著趕人,“你看到我吃藥了,別站在這裡礙事,回去做你的工作。”

    宋致淵淡淡地拋出一個字,“手。”

    她瞄了一眼該換藥的右手,忍住翻白眼的衝動,乖乖地把手伸向他。

    他替她換好藥才轉身回位子上。

    隨後單沛馨瞄見馬卉琪和章黛儒回到辦公室,她不知道自己在心虛什麼,也不曉得該怎麼面對她們,只好趕緊低頭裝忙。

    她們的對談,一開始她聽不懂,現在稍微冷靜下來,心寒的感覺一點一滴爬上心頭。

    昨天自告奮勇照顧她的只有一個人,所以章黛儒口中馬卉琪的哥哥,不可能有別人,只可能是宋致淵。

    而且馬卉琪提到了爸媽,所以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她和宋致淵是真的兄妹,所以才會希望他回家。

    至於為什麼宋致淵不回家,雖然沒聽到原因,但可能是和家裡的人爭吵失和,畢竟家人之間想法意見衝突還滿常見的,她不也是這樣嗎?

    馬卉琪和宋致淵的姓氏不同,如果沒有偷聽到這些話,壓根兒不會把他們聯想在一起,之前她笨得以為是三角戀,結果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

    前生她只想通了這兩人應該是董事長故意安排到她底下做事的,不過她現在終於弄明白了,馬卉琪是故意出包被她罵,好讓太子爺心疼而進來公司,難怪太子爺處處和她作對,那是為了替妹妹出氣,而妹妹聽了父母的話,為了讓哥哥回家,將希望寄託在父母中意的未來媳婦身上,也就是章黛儒。

    太子爺家裡所有人都打著如意算盤,意圖用愛情感動他,唯一沒猜錯的,就是董事長確實是想利用她將王子公主湊成對。

    虧她真心覺得對不起馬卉琪,沒想到連看似善良的小天使也利用她……

    想到這裡,單沛馨突然一陣鼻酸,但她忍了下來。

    為了自己的委屈而採取報復行為,這種事情她前生做得太多了,換來的卻只有自我毀滅,她已經死過一次,不想再做一樣的事了。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1 02:04:11


    下午三點半,老陳接到一通電話後,臉色千變萬化,對彼端唯唯諾諾,彷佛很畏懼對方,辦公室裡所有人都拉長著耳朵聽。

    單沛馨倒是沒有注意到廢物經理的異狀,她翻閱著馬卉琪剛剛送上來的企劃書,馬卉琪站在一旁等待她的回應。

    那是下半年公司成品發表的企劃,至關重要,她將必要資料都Mail給她整理,然而,不只錯字多,排版還很差,沒有按照她給的大綱做。

    她放下了文件。

    馬卉琪捏緊手心,等待她發火,一直在心裡告訴自己,這都是為了給黛儒姊一個機會,也為了不讓父母失望,試圖消弭不斷上湧的罪惡感。

    然而她等了片刻,卻沒等到單沛馨的怒駡。

    單沛馨看向她,神色平靜地道:“卉琪,我記得你好像是英國留學回來的,是歸國子女。”

    “呃,是……”馬卉琪不太明白她怎麼突然提這個。

    “你在國外待了幾年?”

    “六年。”

    “喔,那就難怪了,國外待久了,中文可能會有點障礙,行政對你來說應該有點辛苦吧?”

    馬卉琪難掩錯愕,“單姊,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問清楚了才明白你的情況。”單沛馨點點頭,接著又道:“以前是我不夠瞭解你,所以老是罵你,不好意思。”

    不知為何,馬卉琪覺得她好像刻意在替她找臺階,那張臉溫和而友善,頓時她的罪惡感又開始發酵。

    不是的,她才不是因為那樣,她是……

    “單沛馨!”這時,一道幾乎要掀翻屋頂的吼聲傳來,打斷她們的談話,隨即是老陳怒氣衝衝地走過來,眼神幾乎要將她剝皮拆骨,“你做了什麼?!”

    單沛馨揚眸,一副他是沒吃藥所以在發神經的表情,冷冷地回道:“沒頭沒腦的,誰聽得懂你在說什麼。”

    “你最好不知道,沒事我會被董事長秘書通知我被解職,你被升職?分明就是你搞的鬼!”

    辦公室所有人聽到這句話都為之震驚,單沛馨更是一頭霧水。

    “說要跟總經理告狀的人是你,被解職的人應該是我,你做賊喊抓賊是在演哪一駒?”

    馬卉琪連忙緩頰,“經理,冷靜一點。”

    老陳根本聽不下別人的勸告,靠總經理表哥得到的肥缺,莫名其妙就被搞掉了,他怎麼可能接受!“我知道了,你是故意趁我表哥請人資處理你之前,找上更高層幫你對吧,你莫名其妙請假兩天,生病的理由是假的!”

    單沛馨被誣衊,氣得站起來駁斥,“你少含血噴人,昨天我住院的事情,馬卉琪和宋致淵都在場。”

    “那前天呢?前天你幹什麼去了?!”

    單沛馨一時語塞。

    老陳雙眼赤紅,表情猙獰,“說不出來了對吧,你這個城府深又惡毒的女人,肯定是為了把我踢下去爬上董事長的床,不知羞恥!”

    單沛馨怒氣攻心,但她還沒來得及罵回去,反倒是馬卉琪先發飆了,“經理,這種話不能亂說!”

    所有人都嚇到了,因為大家都是第一次看到馬卉琪生氣。

    老陳一愣後,抖著手指指著馬卉琪,“你為什麼老是站在她那邊?”

    “不是我老是站她那邊,而是經理你怎麼能隨便汙辱董事長!”

    其他人竊竊私語,都認為馬卉琪說的很對,董事長的事情可不能亂講啊,經理這是腦沖吧。

    老陳眼看沒有人挺他,但男人的尊嚴不允許他認輸,他拔高聲量又道:“我不是汙辱董事長,我是譴責單副理用出賣身體的手段把我鬥下來!”

    單沛馨覺得可笑,雙手交叉在胸前,譏諷道:“我要是真的這麼厲害就不用等到今天,也不用被你欺壓這麼久,你自己無恥,就把其他人也想得這麼無恥。”

    其他人突然覺得單副理說的也挺有道理的,紛紛看向經理,看他要怎麼反駁。

    “要不然董事長為什麼要管我們部門的事情?你前天到底為什麼請假,你不是回答不出來嗎,那就是你心虛!”老陳依然咄咄逼人。

    單沛馨有點困擾,和前男友的事情又不能如實說,就算想掰說自己生理痛,她之前都吃止痛藥解決,不成理由。

    這時,有個人站了出來。

    “是我向董事長告狀的。”宋致淵眉目冷靜,清冷的嗓音擲地有聲。

    老陳瞪向他,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是他曾大力讚揚的業務部新星在背後捅自己一刀。

    單沛馨同樣驚訝,她以為他只跟董事長說她前男友的事情。

    “我平常待你不錯,你為什麼要反咬我?”老陳齜牙咧嘴的問。

    “就憑你領高薪不做事,像你這種浪費米糧的肥貓,我看不慣。”

    “我做的事情可多了。”

    “喔,打遊戲嗎?”宋致淵揚高一邊的眉問。

    老陳因為羞窘,逼出了滿頭大汗,支吾了一會兒,繞開這個問題,“我不相信,你只是一般員工,董事長怎麼會聽信你的話?”

    單沛馨連忙對宋致淵使眼色,無聲的用嘴型要他不要因為一時衝動亮出太子爺身分,免得老陳氣到爆炸。

    宋致淵不禁覺得好笑,這個女人好像一遇到事情腦袋就會變得不靈光,要是他亮出身分,依老陳的個性,只會腿軟不敢發飆的。

    進入公司發現自己被妹妹設計後,他早已打算過陣子就離職,不想要介入太多公司的事情,但單沛馨是個意外,讓他不得不插手管這麼多。

    雖然如此,他一點也不希望因為曝露身分導致公司傳出他要回來接任的風聲。

    他眼陣斂下,微微思量,才又道:“經理,這機會是你給我的,之前你派我出席月會報告,很幸運的,董事長很欣賞我。”

    老陳的臉色倏地刷白,顯然信了。

    “董事長很明理,聽進了我對你怠職的指控,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宋致淵淡淡抬眸,嘴角囂張的勾起,“好好收拾你的東西吧,中年失業真令人同情。”

    老陳憤怒的把眼睛瞪得跟銅鈴一樣大,他咽不下這口氣,“你這個王八蛋!”大聲吼完,他舉起拳頭就要朝宋致淵揮過去。

    “住手!”單沛馨沒想到老陳會氣到動粗,想也沒想地沖上去擋。

    一聲悶響,她感覺到胸口傳來疼痛,眼前一陣星星亂舞。

    周遭驚呼聲四起。

    在她往後倒的時候,有個厚實溫暖的懷抱接住了她,同時頭頂傳來某人惱怒的聲音——

    “你……這個笨女人!”

    單沛馨等呼吸緩了過來,眼前恢復清明時,就聽到老陳大聲嚷嚷著——

    “是她自己沖出來的!”

    她捂著頓痛的胸口,“夠了,別再爭論這些有的沒的!”

    “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跟我大聲!”老陳咆哮。

    單沛馨深吸一口氣,吼了回去,“現在在這個部門裡,我才是最大的!”

    瞬間,所有人一片寂靜,董事長秘書都打電話通知了,只差公佈人事命令,理論上現在單沛馨的確是業務部的老大。

    單沛馨環視所有人,嚴厲下令,“所有人都給我回座位工作,至於經理,你再繼續鬧下去,我會請保全上來處理,要不要把臉丟光,是你自己的選擇。”

    看戲的人連忙鳥獸散裝忙,老陳憤恨得牙齒幾乎要咬碎,但也只能把這口氣給吞下去。

    宋致淵臉色陰晴不定地扶著單沛馨坐下,關心地問道:“你還好嗎?需要去醫院嗎?”

    她睞他一眼,“不用這麼誇張,我真的沒事。”

    “你不該出來擋的。”

    “我倒是想說你,我知道你很有個性,但也要看情況說話。”她沒好氣地道。

    “嗯。”

    她感到奇怪,他居然乖乖被訓,還以為他會回嗆她剛才對經理的態度也不是多客氣,沒立場說他。

    眼見馬卉琪還在旁邊,她揮揮手趕人,“卉琪,這份檔你Mail給我,我自己改就行了。”

    馬卉琪好像因為剛才的衝突場面餘悸猶存,傻傻地點了個頭後,就回到自己的座位去了。

    周圍沒有其他人,單沛馨對上宋致淵深邃的黑瞳,被他如此專注的盯著,她不禁感到有些難為情,“你還有什麼事嗎?”

    “你沒有其他話想跟我說嗎?”他嗓音有些沙啞,彷佛在期待著什麼。

    她思忖了半晌,認真地道:“我很謝謝你替我出氣,但我並不希望以這樣的方式升職。”

    她的反應在宋致淵的預料之中,她大概覺得自己跟老陳一樣靠關係,他唇角微揚,解釋道:“我知道,我只是如實告訴董事長關於經理的怠職,至於這樣的人事決定不是我建議的。”

    單沛馨有些感動又有些愧疚,宋致淵為了她和前男友的事情和他父親聯繫,雖然不知道他和家人怎麼了,但她兩、三年沒回家,明白和失和的親人聯繫需要勇氣。

    她欲言又止了一會兒,由衷地道:“我又欠了你一次。”

    宋致淵眼中有微光閃動,“你的確又欠了我一次。”

    “你……”單沛馨嗔他一眼,實在不知道是要氣還是要笑,“你就不能客氣一點嗎?”

    他俯首,壓低嗓音道:“我有交換條件,他才願意管業務部的問題,算犧牲了。”

    她難掩錯愕,他父親跟他談條件?這本來就是公司的事情,董事長處理是情理之中,為什麼要這樣對兒子?

    他站直身子,別有深意地道:“馨馨,你要謹記在心,我們一起經歷了不少事,算是患難與共,不能隨便劃清界線了。”

    馨馨?他幹麼突然叫得這麼親密?單沛馨的臉頰又不爭氣地發燙著。

    宋致淵雙手插褲袋,俊眸含笑,將她不知所措的模樣盡收眼底,滿意的轉身回位子。

    馬卉琪一直偷看他們的互動,沒有忽略哥哥看著單沛馨的眼神帶著情愫,又想起單沛馨剛才幫她找臺階下,雙手不禁握成拳,心中掙扎了片刻後,做出了新的決定。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1 02:04:32


    週六,宋致淵坐在某間餐廳落地窗旁的座位,對面的位子是空的,他等的人還沒到,他面無表情地凝望著窗外人來人往,想著前天晚上他和父親那通實在不算愉快的電話——

    “事情我大抵都明白了,但這個單副理我不能留。”

    “她並沒有真正鑄成大錯,你不該拔除她。”

    “既然動過這個心思,就代表不是對公司多忠誠的人,就算業務部經理對她再怎麼過分,都不是她能做這件事情的理由。”

    “要怎樣你才不動她?”

    “你挺護她的,為什麼?她在公司名聲並不好。”

    “她是真正支撐業務部運作的人,你要真抽掉她,業務部會垮一半。”

    “能幹和忠誠,我會選擇後者,既然你硬要我留她,可以,回來繼承公司,這個人的危險性你自己承擔。”

    “不可能,你和你的小三設計我,我不會怪小妹騙我,但你也別想我會接受章黛儒。”

    “你……什麼小三,你到現在還不肯叫她一聲媽嗎?”

    “我的母親已經死了,我不可能叫別人媽。”

    “難道你要你小妹永遠只能從母姓?”

    “是那女人自己發誓我不接受她就不讓孩子認祖歸宗,我又沒強迫她,何況我也改從母姓,誰也沒欠誰。”

    “你真要氣死我!”

    “總之,這是你的公司,既然你不重視,我也無話可說,反正我一個月後就會離職,這些事我也懶得管,我要掛電話了。”

    “等等!”

    宋致淵不耐煩地回道:“還有什麼事?”

    “我可以不開除單副理,按照你希望的方式處理,但你必須要跟章黛儒約會,不準再無視她!”

    “怎麼,她跟你告狀?”宋致淵嗤笑一聲,章黛儒撒嬌要他送她回家或是陪她去看眼科數次無用,居然告禦狀,他本就不喜歡被刻意安排和誰認識,這下心裡更加反感,不留情地道:“我不喜歡她是我的自由。”

    “沒好好認識過不準隨便下定論,總之,事情就這麼定了。”

    他怎麼可能聽不懂父親的意思,即使他說了不喜歡章家千金,父親仍舊硬要把他們送作堆,彷佛很有信心只要相處過後他就會喜歡她,他就是厭惡父親總是這麼自以為是。

    當下他本想拒絕,但一思及單沛馨,仍是答應了。

    一遇上那個女人的事情,他總是容易心軟,一再地多管閒事。

    不一會兒,打扮得美麗動人的章黛儒坐到他面前,微笑道:“抱歉,等很久了嗎?”

    餐廳有不少男性投來羨慕的眼光,宋致淵一點也不覺得驕傲,反而心如止水,聲線淡漠,“不會。”

    兩人點了餐後,氣氛一陣安靜。

    宋致淵沒有讚美她穿得好看,也不主動找話題,讓她覺得很尷尬,當餐點送上來後,她只好找話聊,“你喜歡吃牛排啊?”

    “嗯。”

    “我也喜歡。”她期期艾艾地看著他,但他不接話,用刀叉俐落切開牛排食用,彷佛不愛吃飯時說話,她連忙又道:“你幫我切好不好?”

    宋致淵微微擰眉,吃了一口牛排後放下刀叉,伸臂將她的餐盤和刀叉拉過來替她服務。

    他切好後推回去,章黛儒含羞帶怯地瞅著他,“要是以後有個男友每次約會都貼心的幫我切牛排,不知道有多好。”

    他聽得懂她的暗示,但是充耳不聞,面不改色地叉起一塊牛排入口。

    和沒興趣的人吃飯,真是索然無味,對方的一言一行完全無法勾動自己的心,他只想趕緊結束這場約會。

    突然間,他思念起單沛馨。

    眼尾微挑的麗眸炯炯有神,聲音魄力十足,她不溫柔,一點也不小鳥依人,但她做事很認真,保護別人時很果敢,脆弱的時候卻寧願一個人,明明他見過她怕痛愛哭的一面,她卻老愛耍倔強、裝堅強。

    被他逗著玩時,她生氣的模樣嬌俏迷人,總讓他不由自主想和她鬥嘴,甚至特別想看她滿臉通紅的模樣。

    與其和章黛儒約會,他寧願和單沛馨吃飯,不會像現在這樣每分每秒都在忍耐。

    說不上來她哪點比章黛儒好,但就是特別入他的眼,讓他心情愉快,很想逗逗她,和她說話,更甚者,想照顧她……

    他的思緒突然一愣,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一件事,他這是喜歡上單沛馨了?

    “致淵?”章黛儒見他突然一動也不動,輕聲叫喚。

    宋致淵回過神來。

    “你剛剛在想什麼?”她好奇地問。

    “沒什麼。”他依然保持客氣疏離的態度,不願多說。

    章黛儒咬了咬唇,眼神變得有些黯淡。

    之後的二十分鐘,他們之間只有刀叉碰撞的聲音。

    宋致淵吃完了牛排,拿起紙巾優雅地擦拭嘴角,又抿了一口紅酒。

    章黛儒不希望好不容易得到的機會就這麼結束,連忙道:“致淵,等一下我們……”她正要提出去其他地方逛逛的提議,眼角餘光瞄到落地窗外有個熟悉的人湊近,話語不由自主地停頓。

    宋致淵同樣也注意到了。

    單沛馨兀自對著落地窗撥弄頭髮,似乎沒注意到他們,應該是這間餐廳的玻璃設計讓裡面的人看得到外面,但外面的人看不到裡面。

    她左看右看自己畫成彩紅色的誇張眼影和臉頰上的彩虹貼紙是否搭配,她身邊站著一個臉蛋俊秀、戴著眼鏡的男子,臉頰貼著一樣的貼紙,對她說了幾句話,甚至比出大拇指,她眉開眼笑,上前勾住對方的臂彎,兩人有說有笑地離開。

    宋致淵瞠眸,立刻招來服務生刷卡結帳,一抽回信用卡便沖了出去。

    但他慢了一步,出去時已經看不到她的身影。

    章黛儒抓著包包還有他忘記拿的手機也跑了出來,望著他陰沈得嚇人的側臉,她怯怯地將手機遞給他,“你忘了這個。”

    “嗯,謝謝。”他接過。

    章黛儒狀似無意地道:“單副理的私生活似乎挺亂的,認識不少男人。”

    宋致淵斂陣,冷冷地道:“我還有事,就不送你回家了。”

    她急忙拉住他的衣袖,“我們……我們不在附近逛逛、再聊聊嗎?”

    “我想你也很清楚我不是自願約你出來的,你很漂亮,也有很多男人追,去找其他對你好的男人吧。”

    “但是我喜歡你啊!你不能試著和我相處看看嗎?”

    “吃過這頓飯,我很確定我對你真的沒感覺,抱歉。”他抽回袖子,拋下章黛儒離開。

    他心煩意亂地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著,過了兩、三個路口,看到一些拿著彩虹旗的人,也有穿著奇裝異服拿著看板的人,還有披著彩虹披風的人成群結隊往某個方向走。

    他突然想到單沛馨臉上的彩虹眼影跟貼紙,鬼使神差的跟著這些人走。

    越往前走,就看到更多人聚集,甚至有人熱情的塞貼紙、彩虹小旗子給他。一進凱達格蘭大道,這裡儼然像嘉年華,人聲鼎沸,歡聲笑語。

    他下意識的邊走邊在人群裡找尋一抹倩影。

    舞臺上的主持人正在說明遊行事項,他往舞臺的方向鑽,但人實在太多了,只看得到一個個人頭。

    他找了一會兒,正想著要不要離開時,人群一陣歡呼,紛紛離開舞臺前方,他被人群推擠著,只好跟著遊行。

    看著參加遊行的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微笑,他突然覺得成為其中的一分子也挺不錯的。

    繞回凱達格蘭大道,他覺得口渴,想橫過人群到服務台拿瓶礦泉水,一個人從後面撞了上來。

    “啊!抱歉!”

    這音調太熟悉,他心弦一震,回頭一把抓住撞到他的冒失鬼。

    單沛馨正好抬起頭,一看到是他,不免有些錯愕。“咦,宋致淵,你怎麼在這裡?”

    終於找到她,宋致淵立刻機警地巡視她周遭,在她背後看到兩個男人正饒富興味地觀察著他,其中一個就是剛才見過的眼鏡男。

    他抓緊她的手腕,口吻控制不住地充滿醋意,“以後別再連名帶姓地喊我,還有,你跟男人來這裡做什麼?”

    她有些傻眼,“什麼做什麼,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宋致淵一怔。

    小楊眼明心細,微笑解釋,“我們是單小姐的鄰居,旁邊這個是我男友,單小姐是跟我們出來玩。”

    單沛馨回頭糾正道:“才不是玩,來這裡是為了挺你們。”

    “哈,說得好,我欣賞你!”阿寬咧嘴一笑,豎起雙手拇指。

    小楊不免失笑,之前阿寬一直看單沛馨不順眼,昨晚他邀請她到家裡吃他做的飯,阿寬還一直擺臭臉,可是當她聽他們提到今天的彩虹遊行,興致盎然地說也要參加,阿寬的態度就變了。

    阿寬是單細胞的人,只要有人支持同志戀情,馬上就會把對方歸類為好人。

    宋致淵這時才注意到這兩個男人穿著情侶裝,一方面慶倖自己誤會了,一方面有些尷尬,自己居然被嫉妒沖昏了頭。

    單沛馨好奇地瞅著宋致淵問道:“你是剛好路過,還是知道今天有遊行特地來參加啊?”

    宋致淵說不出口自己是因為和章黛儒約會湊巧看見她和其他男人狀似親密,為了找她所以闖進來的,遂轉移話題,“我要去拿礦泉水,你和你的朋友也要嗎?”

    她看向小楊和阿寬,一個點頭,一個伸手比一,又再轉回頭對宋致淵說道:“我們三個都要,謝謝啦!”

    趁著宋致淵去拿水,阿寬對她擠眉弄眼,“想不到你這個恰北北也有人喜歡。”

    單沛馨的雙頰立即染上紅暈,“別亂講啦,他不可能喜歡我,我們只是同事。”

    “為什麼你這麼篤定?”小楊覺得驚訝,剛剛那個男人的語氣和表情很明顯就是在吃醋,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沒為什麼,我不是他命中註定的人。”

    小楊噗哧一笑,“你真的挺迷信的。”

    “不是啦!”單沛馨怕他把上次的忠告當玩笑,緊張的再次強調,“我親戚真的很靈的,我之前跟你說的你一定要謹記在心。”

    “以前我對阿寬這種類型的人敬而遠之,覺得難相處,阿寬也覺得我婆婆媽媽的,有時候還挺神經質,但我們還是因為相處而漸漸瞭解彼此,喜歡上對方。”小楊回頭看阿寬一眼,兩人會心一笑,十指相扣,“命中註定的物件不一定是自己想像中的那樣,話不要說得太早。”小楊轉向她繼續說道:“你如果有喜歡的人,一定要好好把握機會喔!”

    單沛馨微微一笑,小楊這是自己幸福就希望全天下的人都幸福吧。

    宋致淵拿了礦泉水回來分給他們,小楊接過水後,和阿寬竊竊私語了幾句,突然對單沛馨說道:“單小姐,待會舞臺區會有我們喜歡的歌手,我們要擠到前面去看,你和這位先生自己四處逛吧。”

    “欸?”她還來不及反應,那對情侶就扔下她,手牽手去舞臺那裡湊熱鬧了。

    宋致淵看得出來他們是故意要製造機會讓他們獨處,不禁覺得這對情侶很識相。

    單沛馨看向宋致淵,“宋致淵,你……”

    他扭開瓶蓋喝了幾口水,聽到她又連名帶姓地叫他,不由得挑眉,不太愉快地盯著她。

    她無奈更正,“致淵。”

    宋致淵滿意地應聲,“什麼事?”

    “沒想到你會參加這個活動。”

    “我也挺意外你會參加。”

    單沛馨微微一笑,“如果沒有認識他們,不知道他們是這麼好的人,我想我的確不會參加這場遊行,而且他們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

    “什麼道理?”

    “單純覺得對方可憐並不足夠瞭解對方,放下偏見接觸對方,設身處地站在他們的立場去想,雖然無法完全理解他們的辛酸和委屈,但他們在我眼中不再只是一個標籤或名詞,而是和自己息息相關的人,我很慶倖能跟著他們一起歡笑、一起難過。”

    宋致淵深深地看著說出這番話的她,此時此刻的她閃閃發亮,渾身散發著奪人心魂的美麗光彩。

    “我也有差不多的感悟。”他想,若不是她在三部門聚會時喝醉酒,他也不知道她刻薄底下的委屈,後來也不會漸漸瞭解她其實並沒有他以為的那麼壞。

    舞臺那邊傳來動人的歌聲,兩人不約而同地看過去。

    歌手在臺上唱著情歌,台下的觀眾如癡如醉的聽著,一曲完畢,主持人和歌手一同宣導著這次遊行的訴求,眾人跟著主持人一同喊著口號。

    歌手在演唱下一首歌曲前,對著觀眾們說了一番很感性的話,說到激動處,他抓來一旁和自己是情侶的吉他手擁吻起來。

    觀眾們興奮地歡呼尖叫,也有不少人被這樣的情緒感染,親吻著自己的另一半。

    周遭一堆閃瞎人的情侶,單沛馨捂著心臟,覺得備受刺激,平常不會孤單寂寞覺得冷,但這種時候就會突然覺得找個人來愛好像挺不錯的。

    但隨即她的理智又告訴她,這真是危險的想法,她甩甩頭,努力把這個想法甩出腦海。

    “馨馨。”宋致淵凝視著她,輕聲喚道。

    “嗯?”單沛馨抬頭,迎上他陣色深濃的雙眼,心一跳。

    他的薄唇在她眼前輕輕開闓,“你願意接受我的追求嗎?”

    人群喧囂吵雜,但他的這句話卻格外清晰的傳到她耳中,像煙火一樣在她腦中炸開,把她的思緒炸成一片空白,耳根和臉頰被緋紅渲染。

    宋致淵實在受不了她臉紅的可愛模樣,情不自禁地傾下身,在她的額頭落下隱忍又充滿情感的吻。

    額上那濕熱又柔軟的觸感,讓單沛馨感覺到一股電流竄全身,她心跳急遽加快,猛地推開他,像被嚇著的小鹿慌忙地竄進人群裡逃之夭夭。

    宋致淵任由她逃走,嘴角微勾,深邃的眼底閃燦著光芒。

    給你一點時間接受,下次可就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你了。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1 02:04:59


    眨眼又到了星期一,單沛馨實在不想面對這個事實。

    星期六逃回家後,她整個假日都魂不守舍,不管做什麼都會想起宋致淵的話語和他的吻,洗衣服時放太多洗衣粉,洗澡時洗髮精用成沐浴乳,頻頻為自己製造可怕的災難。

    她怎麼也沒想到宋致淵會對她有意思,這太不可思議了,即使她做出了各種和前世不同的選擇,偏離了原本的命運,也不該變成這樣吧!

    她難以形容自己的心情,羞澀有之,驚嚇有之,忐忑有之,總歸一句話,感受很五味雜陳。

    她到了公司,抬頭望著這棟商業大樓,歎了口氣,還是踏了進去。

    一進辦公室,屬下們此起彼落地對她喊了聲經理早,有別於以往愛喊不喊的態度,她總算有種自己真的升職了的真實感,前輩子夢寐以求的待遇終於實現了,但她沒有感到春風得意,反而多了幾分兢兢業業。

    以往有老陳帶頭欺壓她,其他人不聽她的話很正常,現在換她當頭頭了,即使他們心裡不是很敬重她,表面上還是會尊敬她,更甚者拍她馬屁,但她非常清楚,這並不是好事。

    畢竟她就是這樣過來的,被上司惡劣對待,表面上依然做牛做馬,私底下卻決定拖累公司,她不能養出和自己一樣的人。

    帶人得帶心,以往自己經常遷怒屬下,苦頭終歸是自己吃,她決定今後多用心經營跟下屬的關係。

    她注意到前經理的位子已經清空了,看來即使他再怎麼不甘心,還是抵不過董事長的威勢。

    “單姊,早。”馬卉琪有朝氣的和她打招呼。

    “早。”她頷首,坐下後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打電話去星巴克訂整個部門的飲料,請客是她和眾人打好關係的第一步,其餘的得慢慢來。

    飲料送來後,單沛馨對著部門所有人真誠地喊話,過去有什麼不愉快都不會跟大家追究,希望大家也不和她計較,有什麼建議也歡迎提出來,一起讓業務部變得更好。

    雖然大家半信半疑,認為這是官腔,不過畢竟頭頭釋出了善意,大家心裡也沒那麼緊張了,僵冷的氣氛緩和了下來。

    單沛馨投入工作,一方面和客戶通電話,一方面督促屬下的工作。

    馬卉琪走到她身邊,將檔交給她,“單姊,這是你要的複印。”

    “喔,謝了。”她看也沒看的收下。

    “還有,這是我重新整理的企劃,也寄到你的信箱了,你過目一下。”

    單沛馨愣了半晌,她不是說過這份檔她來改嗎,馬卉琪怎麼又交上來了?

    反正她忙到還沒時間修改,現在既然有修正好的,不看白不看,她這一翻閱,錯愕了,馬卉琪竟然按照她給的大綱修改,不只毫無錯字,文句順暢,而且排版得挺有條理的。

    她訝異的抬眼看向馬卉琪。

    “怎麼了?”馬卉琪若無其事的對她微笑。

    單沛馨機靈地不多問,微笑道:“沒什麼,你做得挺好的,保持下去。”

    雖然不知道馬卉琪為什麼不為難她了,不過她很高興事情往好的方向發展,有些事情放心裡,體貼的不要戳破,對兩人而言比較好,至於某人嘛……

    她偷瞄了一眼宋致淵,他神情如常的做事,她突然覺得自己像傻瓜,獨自一人煩惱得要命。

    她氣惱地決定把他那天說的話,當作他被周遭浪漫情境推了一把而胡言亂語。到了中午,單沛馨還沒想好要吃什麼,宋致淵突然出現在她桌旁,指節輕敲隔板,“吃不吃炸蝦?”

    她印象中這附近沒有店家在賣炸蝦,想也沒想地回道:“吃啊,我喜歡海鮮,網購要湊人數的話,也算我一份吧。”

    他凝視著她,覺得她的遲鈍很可愛,不禁語帶笑意,“不是網購。”

    “不是?”她一時反應不過來他是什麼意思,視線從蛋幕挪到他身上。

    他抬高手中的兩份便當,“我做了便當,一起吃吧。”

    此話一出,部門其他人的視線一秒內全聚焦在他們身上,有人掉下巴,有人差點撞到牆。

    單沛馨難為情的紅了臉,媽啊,這是什麼超展開……

    彷佛嫌她不夠煩惱似的,門口傳來叫喚聲,“單經理,外找!”

    她往門口一看,居然是已經離開公司的劉威延。

    在大家看好戲的目光下,她勉為其難地走了過去,“你怎麼又來了?”

    劉威延傻笑的摸著後腦杓道:“我說過如果我那裡有缺會通知你一聲,不過剛剛聽說你升職了,我好像慢了一步。”

    “這種事情你不必特別跑一趟,傳訊息給我就好啦。”

    “因為我想第一時間告訴你,就匆匆來了。”

    單沛馨注意到劉威延雖然表面上裝沒事,眼神卻帶著落寞,讓她心裡過意不去,“不管怎樣,還是很謝謝你的這份心意。”

    她難得的溫柔讓劉威延的表情亮了起來,靦腆地開口,“那個……”

    “嗯?”

    “改天我可以約你出去嗎?”

    她一怔,這邀約太突然,讓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這時宋致淵走到她身旁,冷冷地盯著劉威延,“現在是午休時間,要聊天的話改天吧。”

    單沛馨正愁不知道該怎麼辦,連忙附和,“你公司和這裡有一段距離吧,趕快回去吧,我再傳訊息給你。”

    劉威延乖巧的點頭,“我等你回我好消息。”

    單沛馨揮揮手送走他,宋致淵卻一把抓住她揮舞的手。

    “致淵,你幹麼?”她錯愕的看著他一臉不爽,將她拉到茶水間附近的落地窗前,她用力抽回手,沒好氣地道:“你擺什麼臭臉?”

    他深吸口氣壓下火氣,這才回道:“你如果對那個工程師沒意思,應該要直接拒絕,而不是在那邊猶豫。”

    “我這是反應不過來好嗎,再說,這也是我自己的事吧。”

    兩人大眼瞪小眼,在她以為他會繼續跟她爭執時,他竟然歎了口氣,沒繼續在這個話題上周旋。

    她這個人一向是你強我強,對方一退讓,她的氣焰立刻消了,反而變得有些不知所措。

    剛才她是不是太兒啦?

    就在她猶豫著是不是該說些什麼緩和氣氛時,他伸手將她按坐在落地窗前的長椅上,“我拿便當過來,你在這等著。”語畢,他轉身回辦公室。

    單沛馨一臉莫名其妙,在這裡吃便當,風景有比較好嗎?

    她環顧了一下,旁邊有盆栽,落地窗又可以俯瞰附近的街景,還真的比辦公室裡的風景好。

    以前還真沒發現這裡適合吃便當……

    不一會兒,宋致淵提著便當回來,臉色仍然有些陰沈。

    她忍不住思及剛才他在辦公室裡拿出便當時,大家的目光有些微妙,她語重心長地道:“你以後不要再做這種會讓人誤會的事情,我會很為難的。”

    “喔?”宋致淵在她身旁坐下,挑眉看向她。

    “我現在新官上任,要是跟男下屬太親密,可能會被傳我脅迫你當裙下之臣,我會被別人以權力不對等性騷擾之類的罪名,投訴到上頭去的。”

    “權力不對等性騷擾?你跟我?”他的眼底浮現笑意。

    單沛馨嗔他一眼,“別笑,我很認真耶!”

    他將她的那份便當遞給她,“這罪名構成的要件,是你要用權力迫使我接受你的語言騷擾跟上下其手,你有嗎?”

    “呃……”

    “再說,我的身分,跟你之間根本沒有權力不對等的問題。”

    單沛馨被點醒,對吼,他是太子爺嘛……

    她嘟囔道:“不過大家又不知道你是什麼人。”

    “放心,就算真的有白目跑去投訴你,上頭不敢處理的。”他用筷子敲了敲她的便當盒蓋,“別亂想些有的沒的,快吃。”

    單沛馨依言打開便當盒蓋,菜色豐盛豪華,有炸蝦、烤鰻還有燒肉,她眼睛閃亮,感動地盯著他。“這……真的是你做的?”

    見她這麼崇拜的看著自己,宋致淵覺得心情好多了,“有什麼好懷疑的,我以為你吃過我做的東西。”

    她一臉茫然,“什麼時候?”

    他這才想到自己好像忘記告訴她一件事,便道:“你知道馬卉琪是我妹嗎?”

    單沛馨尷尬無語,實在不知道該不該回說已經知道了。

    他也沒在意,繼續道:“你喝醉暫住我妹那裡的時候,我有做你們的早餐,你應該有吃到才是。”

    她驚呼,“那……那個早餐是你做的?”

    “嗯。”

    想起之前的好滋味,她迫不及待塞了一口飯和菜入口,瞬間覺得自己上了天堂。

    雖然這個男人講話總是氣人,但廚藝好成這樣,太加分了!

    單沛馨邊吃,邊隨口聊道:“以前我看過一部偶像劇,女主角每天做便當給男主角吃,結果成功倒追到他,現在想想這個劇情一點也不誇張,便當還真是能感動

    人心的東西。”

    宋致淵嘴角微勾,“我就是這麼打算的。”

    “呃?”

    “靠著便當追到你。”

    他的嗓音磁性好聽,眸中帶著淺淺笑意,勾得她的心湖悠悠蕩漾著。

    她傻傻地道:“這樣……和劇中角色不就反過來了?做這件事情的是女主角……”

    “那有什麼關係?”

    “是沒關係……”她一愣,不知為何羞澀起來,連忙低頭多扒幾口飯。

    他又笑了,怎麼平常那麼精明,這種時候反應就這麼呆。

    他也跟著吃了幾口飯,又問道:“你怎麼不問我和我妹隱瞞身分待在業務部有什麼原因?”

    單沛馨咀嚼的動作一頓,好一會兒才又開始嚼,把食物吞下去後,她回道:“你們如果不想說,我也沒興趣知道。”

    她沒說的是,知道得越多,反而傷人。

    不管是前男友溫柔深情面具下的詭計,還是馬卉琪用善良掩蓋對她的利用,以及章黛儒美麗外表下隱藏的自私,都令她不寒而慄。

    她不想瞭解別人太多,也不想被人傷害,這不只是因為前男友帶給她的心裡陰影。

    周遭的人,對她越溫柔越關心,哪天也許就會猝不及防地捅她一刀。

    捅她的人不一定是壞人,因為沒有人是全壞的,馬卉琪和章黛儒對待很多人都是溫柔的,像董事長夫妻在不少人心裡是個福利給得好的好老闆,也會捐錢做公益。

    但,人都是自私的,不可能不傷害誰,她以前不也傷害了很多人?

    她不怪誰,只是這次寧願當個傻瓜,讓自己好過一點。

    宋致淵望著她寧靜的側容,她的眸光帶著悽楚,他情不自禁空出一隻手想碰觸她的臉,抹去那份愁苦,可是她的下一句話卻讓他的動作停滯。

    “致淵,你在彩虹遊行時問我願不願意讓你追,本來以為不是我聽錯就是你開玩笑,不過今天看來不是。”她停頓了一下,認真地又道:“你真的很好,但我現在還不想談戀愛,抱歉。”

    他怎麼也沒想到她會突然發他好人卡,她對他的各種反應,並不像對他無動於衷。

    “為什麼?”他厲眸銳利如魔的盯著她。

    “是你剛才說的,如果對一個人沒有意思的話,就明確的表達,不是嗎?”她乾笑,垂眸不敢看他,怕被看穿她說反話。

    她怎麼可能沒動心呢,動心那天就賞了自己一巴掌,用疼痛提醒自己不能濫情。

    即使他明白的表現了對她的喜愛,但她真的怕了,她不想再讓人走進她心裡,然後傷害她。

    宋致淵定定地凝視著她,好半天才開口,“如果要拒絕我,就認真的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次。”

    單沛馨心裡刺痛,實在不想跟他多說下去,低頭快速扒飯。

    他沒再為難她,也默默動筷用飯,最後還動手幫她倒湯。

    吃飽喝足,她真誠地道:“謝謝你的便當,很好吃。”

    他淡淡地回道:“不客氣。”

    “以後……不用再幫我準備。”雖然這麼說很自作多情,但以防萬一,她還是紅著耳根小聲提醒。

    宋致淵突然起身,在她面前像騎士那樣半跪著。

    單沛馨不明所以,正想問他要做什麼,就見他輕輕執起她的手握住,那只手溫暖有力,又生得修長好看,她的心評評直跳。

    “別忘了你欠我人情,我一次都沒跟你提過要求。”他黑眸閃爍著熾熱的光芒,“馨馨,我第一個要求,是這兩個月內你不能拒絕我的追求,如果兩個月後你還是不能接受我,我就認了。”

    單沛馨覺得宋致淵很奸詐。

    他肯定是看出她的退縮,才會故意提出這樣的要求,把她的婉拒打回票,但又不是太強硬,沒有直接要求交往,還給了一個期限,讓她生氣不起來。

    靠他的美味便當,不用說兩個月,一個禮拜內她能不能把持得住自己,她都無法保證。

    她糾結到快下班,不時感覺到章黛儒的眼神像針一樣刺在她身上。

    她尷尬得要命,重生前怎麼樣也想不到自己會變成修羅場的主角……

    六點一到,她很準時的放部門所有人下班。

    馬卉琪打完卡經過她身邊,特地停了下來。

    她注意到馬卉琪的視線,困惑抬頭,“怎麼了嗎?”

    馬卉琪對她漾出甜笑,“加油,我支持你。”

    支持什麼?她滿頭問號的目送馬卉琪踏著歡快的步伐離開。

    當單沛馨終於回完公事的郵件,再看向時間時,已經六點四十分了,她關好電腦收拾包包起身,看到辦公室居然還有兩個人,頭上滑下無數黑線,無言到不行。宋致淵和章黛儒都在。

    可想而知,是宋致淵留下來,所以章黛儒也不走。

    看到她起身,宋致淵也從座位站起來,對她道:“走吧。”

    章黛儒也跟著起身,微笑道:“經理,辛苦了。”

    單沛馨這下子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連下班都這麼累,還要應付這出。

    章黛儒主動上前,親熱地挽住單沛馨的手腕,學馬卉琪嬌喊,“單姊,這附近有一間好吃的甜點店,一個人吃好孤單,一起去吃好嗎?”

    宋致淵冷冷地看著章黛儒,他輕易就看出章黛儒是要阻止他送單沛馨下班。

    “……我去個廁所。”單沛馨才不是傻瓜,跟章黛儒走太子爺會不高興,跟太子爺走章家千金會不高興,章家千金背後又有董事長撐腰,想一想就頭痛不已。

    她索性扔下兩個人,抓著包包出部門,閃進茶水間旁的廁所裡。

    單沛馨在廁所裡幹蹲了半小時,心想她躲這麼久,外面的兩個人應該不耐煩自己離開了吧。

    哪知道她一出女廁,就看到宋致淵抱臂倚在牆邊,不免嚇了一跳,“你怎麼還在?”

    他回道:“我打電話叫我妹回來把她帶走了。”

    “這麼簡單就打發走了?”

    “既然我妹都願意陪她吃了,她不至於賴著不走,再盧下去就代表她在說謊,她的個性不至於願意出這種糗。”

    她心想,也是,大家閨秀嘛,不管是耍心機還是搶男人,果然都優優雅雅的,不會風度盡失。

    “放心,我一個月後就會離職了,她再鬧也鬧不了多久。”

    單沛馨聽了就炸毛了,慍怒地喊道:“一個月?你說要追我兩個月果然是騙人的!”

    宋致淵愉快地笑了,俊眸彎彎,“你果然還是很在意我的。”

    被說中,她的臉倏地通紅一片,悶不吭聲轉身,踩著高跟鞋走向電梯。

    他依舊滿臉笑意,邁開長腿追上去。

    他們一同進了電梯,電梯裡只有他們兩人。

    “我沒騙你,我還是會做便當和送你下班,只是不在公司做了。”宋致淵主動解釋,“章黛儒其實是大企業千金,是我父親中意的媳婦人選,我進來公司發現和她是同事,就知道我父親在打什麼主意,本來就打算做幾個月就離職。”

    “你不是刻意進公司學習,等著以後繼承公司?”她感到困惑,怎麼印象前生他有繼承公司。

    “不是,我不可能繼承公司。”

    “為什麼?”

    見他的臉色驀地變得陰沈嚇人,她連忙思索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又聽到他沈聲回答了她的問題——

    “我父親害死我母親。”

    這個爆炸性的訊息讓單沛馨愣了好半天,電梯到了B1停車場,門都滑開了也沒反應,宋致淵見狀,只好伸手將她拉出來。

    他沒再多說,她也不好意思多問,坐上他的車。

    開出停車場經過公司門口時,兩人同時看見門口有彭駿慶的身影,似乎在守株待兔,不過他沒看見他們。

    單沛馨臉色煞白,宋致淵安撫道:“他大概發現照片沒了,所以急了,我父親已經請人處理了,很快就能找到證據,不出一個禮拜你就看不到他了,有我護送你,不會有事。”

    “嗯。”有了他的保證,單沛馨心裡的恐懼悄悄褪去,她癡癡地望著他的側臉,發現不知從何時開始,他的一言一行帶給她絕對的安全感。

    她的心忍不住發燙,從來沒有一個人能讓她那麼安心,想依靠他……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1 02:05:25


    車子開到她住的公寓前,宋致淵在她下車前開口道:“你上下班都由我來接送,這是我的第二個請求。”

    單沛馨難掩動容,他為了她的安全,居然又浪費了一次機會。

    胸口情緒沸騰著,她情不自禁傾身親了他的臉頰。

    他詫異地盯著她,眸底浮上喜色,她同時也發現自己的失態,孬種地扔下一句話就逃下車,“這不代表什麼,不要誤會!”

    直到逃回房間內,她的臉頰還是燙的。

    天啊,她一時衝動做了什麼啊啊啊!婉拒了人家又親了人家,這樣不就像玩弄人心的壞女人嗎?

    單沛馨撲上床抱著枕頭翻來覆去。

    害怕受傷的心情和喜歡他的心情拉扯著,好糾結啊……

    隔天早上,宋致淵果真開車來接她,不只如此,還為她做了早餐。

    兩人一同進辦公室的畫面,無可避免的引來部門所有人曖昧的目光。

    單沛馨也覺得難為情,不為其他,只因宋致淵完全不遮掩自己的情意,對她的態度殷勤,搶走馬卉琪幫她泡巧克力奶茶的工作,還主動分憂解勞,幫她回一些客戶的電話。

    中午他們一起用餐時,宋致淵記得她昨日說過喜歡吃海鮮,便當裡塞了滿滿的海鮮配菜,有魚有小管有透抽,她簡直快招架不住,第二天的便當攻勢就讓她想嫁了。

    下午無預期的接到了總經理的電話,通知她上去他的辦公室討論事情。

    總經理在電話裡沒說要討論什麼,她雖覺得有點奇怪,仍沒有想太多,帶了馬卉琪同行。

    總經理秘書見她們來了,開了辦公室的門讓她們進去,還體貼的替她們關上門。

    單沛馨一進門就愣在當場,連她身後的馬卉琪也瞪大了雙眼。

    辦公桌後方坐的不是總經理,而是董事長程方榮,總經理則站在旁邊陪笑,連董事長夫人馬家苓也在一旁。

    單沛馨看到這樣的陣仗,心知絕對不是要談公事。

    先發難的是馬卉琪,“爸、媽,你們這是在幹麼?”

    程方榮顯然也很意外,瞪向辦事不力的總經理,“叫你把單經理叫上來,怎麼連我女兒也上來了?”

    總經理拿著手帕擦著臉上冷汗,“我、我不知道那是你女兒啊,而且我也沒叫單經理帶人上來啊!”

    “但你也沒叫她一個人上來啊,廢物!”程方榮氣得拿桌上的資料夾扔他。馬家苓連忙溫柔地輕拍程方榮的背,“別氣了,人都上來了,算了。”

    馬卉琪先是愣了半晌,才慢半拍的驚覺自己曝露身分了,愧疚地看向單沛馨,“單姊,我……”

    單沛馨雖然心中對她有一些疙瘩,但想到她之前在經理面前一直維護她,這兩天也不再為難她,認真工作,終究是心軟了下來。“沒事,你哥已經跟我說過了,我已經知道你是董事長的女兒了。”

    “你不生氣嗎?”

    “沒什麼好生氣的,以前我對你不怎麼好,你也沒跟我計較,不是嗎?”單沛馨神色平靜,由衷地道。

    她一開始或許因為震驚而受傷,想開了其實也沒什麼。

    “單姊……”馬卉琪既感動又慚愧。

    “小琪,這裡沒你的事情,出去吧。”程方榮一臉慈愛地對愛女道。

    馬卉琪搖頭,“有什麼話我不能聽的?”

    馬家苓勸道:“小琪,聽你爸的話。”

    “不要。”馬卉琪有預感,父母不會和單姊講什麼溫馨的話題。

    單沛馨心裡大概有了底,昨天章黛儒吃癟後,應該跟董事長訴苦過,所以今天她才會被約談,她鎮定自若,直奔重點,“是跟致淵有關的事情吧?”

    程方榮看到愛女難得忤逆自己,而單沛馨又完全沒有畏懼之意,兩人的態度都出乎他的意料,不禁眉頭緊蹙,對老婆道:“家苓,既然小琪堅持要聽,就讓她聽吧。”

    馬家苓溫順地點頭,對她們道:“都坐下吧。”

    單沛馨和馬卉琪在馬家苓的示意下,在沙發上落坐。

    程方榮清了清喉嚨,說道:“單經理,宋致淵和你這麼要好,我想你應該知道宋致淵是我兒子了。”

    單沛馨頷首,“嗯,是的。”

    “你能升職,雖然是我兒子力保你,但主要是我下的命令,你才能有這樣的待遇。”程方榮道。

    “謝謝董事長。”她規規矩矩地回道。

    “我不需要你這聲謝謝,我希望你和我兒子保持距離,如果你答應,我還會多給你兩百萬答謝,如何?”程方榮自認為很大方。

    “爸!你怎麼能說這種話!”馬卉琪不敢置信。

    單沛馨面無表情地看著董事長傲慢的表情,思及昨晚睡前,她上網查了董事長的事情,因為她對宋致淵那句父親害死母親,在意得不得了。

    她進公司以來,從沒聽過董事長夫妻的八卦,大概是因為這公司成立五十幾年,她進來也不過三、四年的關係。

    她上網查到十幾年前董事長前一任太太被車撞,意外過世的消息,其他沒有了,可見當時新聞被壓了下來,她不死心,上You Tube查八卦談話節目,查了兩、三個小時,才查到其中一個外遇話題,曾有竇婦爆料前任董事長夫人會出車禍是去抓小三,小三早有了小孩,董事長瞞了很久才曝光,發生意外後第二年,小三被扶正,令人 唏噓不已,畢竟董事長曾傳過一次投資失利,若沒有前夫人拿娘家的錢扶持,恐怕他的企業也沒有如今的規模。

    關於元配的名字、元配小孩及小三小孩的名字都沒有提起,但董事長名字有被明確說出來。

    這段話題只講了十幾分鐘就轉到鬧更大的豪門醜聞上面,但她還是震驚不已。不管是否真的是意外,那對宋致淵來說一定是很傷心的事情,她記得他提及父親時,眼神是帶恨意的。

    仔細梳理一下情況,董事長夫妻一心想湊成宋致淵和章黛儒的好事,卻不解決這份心結,實在可笑。

    “兩百萬?真沒想到這種電視劇的情節會發生在我身上。”單沛馨語帶諷刺道,“董事長,你希望你兒子和章家千金在一起,應該要跟你兒子講,怎麼會把主意打到我身上呢?”

    程方榮見她竟然不知好歹,臉色也沈了下來,“要不是你勾引我兒子,我用得著跟你談判嗎?”

    “都是別人的錯,你怎麼不覺得是你兒子千方百計糾纏我呢?我還很煩惱呢,唉,太有魅力也是一種罪。”單沛馨夾槍帶棒地回道,臉上笑盈盈,一想到宋致淵小時候遇到母親驟逝,肯定很無助很痛苦,就忍不住心裡的火氣。

    馬卉琪訝異單沛馨居然和她父親杠上。

    程方榮橫眉豎目地指著她,“你……你敢這樣跟我說話,就不怕好不容得到的位置瞬間沒了嗎?!”

    單沛馨囂張地道:“我當然不怕啊,你兒子愛我愛得要死,一定很樂意養我。”

    “你這個不知羞恥的女人!”程方榮拍桌站起來。

    馬家苓將他按住坐回去,好聲好氣地勸道:“老公,別一直沖著單經理髮脾氣,有話好好說,單經理能理解的。”

    “她像是能說道理的樣子嗎?”程方榮氣呼呼。

    馬家苓安撫道:“我來跟她溝通吧。”語畢,她轉頭沖著單沛馨微笑,“單經理,我們好好談談吧,我和我先生找你上來不是為了吵架。”

    單沛馨聳了聳肩,不予置評。

    “我想,錢你大概是看不入眼,像你這麼有骨氣的女孩子,我也很欣賞。”馬家苓上前,執起她的手輕拍,苦口婆心地道:“程家需要他,但他對家人有心結……”

    “商業聯姻嗎?”

    馬家苓微愣後,和丈夫互看一眼,這才歎了口氣道:“既然他連這個都跟你說了,你應該能明白啊……”

    單沛馨眉頭微揚,“我要明白什麼?”

    “或許你不太能理解,豪門世界的水很深,踏錯一步即是深淵,之所以要娶門當戶對的人,是為了以防哪天要是先生出事,女方能夠借助娘家的力量,成為夫家有力的後盾,我們是為了他的未來著想。”

    單沛馨覺得很荒唐,“那你們有沒有問過他喜不喜歡章黛儒?一句為你好,就能夠不顧他的意願嗎?”

    程方榮插嘴,頗為自負地道:“他喜不喜歡不是最重要的,為了支撐企業和家族,這是他的責任,我並不是一定要拆散你們,但他現在完全不理會章黛儒,我和我老婆都很擔心,要是你們真的很有緣,他結婚後還是很喜歡你,你們暗中偷偷在一起我不會反對,我年輕時也曾為了責任而委屈心愛的人,但他終究會明白我的苦心,將來會感激我的。”

    單沛馨聽了這番話,臉色刷白,但也多少明白了當年的情況。

    宋致淵的父親真正喜歡的是馬卉琪的母親,對宋致淵的母親只有責任。

    董事長的父親曾這樣對待董事長,董事長也理所當然地這麼對待兒子,也不覺得外遇有什麼問題,而是正常的。

    前生她成為無業遊民後,為了打發時間,在網路書店被一本講述家庭創傷的心理方面書籍吸引,買來看,想和一直怨慰母親的自己和解,她看了內容才漸漸明白,母親不擅長說愛,總是對她酸言酸語並不是有意為之,而是她的父母也是這樣對她,所以她也只知道這樣對待孩子。

    她沒想到,這道理在宋致淵父親身上居然也看得見,而且更為誇張。

    複製同樣的價值觀和人生,不同就是錯的,硬要小孩遵從一樣的人生,一句“有天會感激我的”理所當然地傷害孩子,正因為父母是最親近的人,受害者的心理創傷會被以愛之名合理化,然後再施予下一代那份微憂的共同創傷。

    單沛馨氣得唇瓣微抖,“你就是這樣對待宋致淵的,什麼對他好,你要他變得跟你一樣,還要他感謝你,難道你覺得他對你的恨是可笑的嗎?”

    “他連他母親的事情都告訴你了?”程方榮臉色更加深沈,“那件事情只是一場意外,他該明白,我對他母親很好,生前沒有半點虧待,要什麼給什麼,為了彌補他外公外婆失去女兒的痛,至今都有固定匯錢給他們當生活費!”

    “那又怎樣,那不能掩蓋你傷了她母親的心也傷了他的事實!你要真感到愧疚,不是自以為了不起,在這邊干涉他的感情事,而是好好的說聲對不起,得到他的原諒。”

    程方榮一拳用力敲在桌子上,嚇壞辦公室裡所有人。

    “我對他難道還不夠好嗎?!花錢栽培他出國念書,忍受他多年的沒大沒小、冷言冷語,為了當年的憾事,寶貝女兒至今沒有從父姓,為了彌補他,就算再疼女兒,還是決定財產七三分,他七女兒三,這公司也是要給他的,做為一個父親,為他做到這種地步,他到底還有什麼不滿的!”

    “那你有沒有問過他這是不是他想要的?塞給他這些,你就覺得自己有資格要求他履行責任,搞不好他對繼承公司也沒興趣,你根本從沒真正尊重過他!”

    “你懂什麼,你當過父母嗎?!現在的年輕人就是太自以為是了!”程方榮臉紅脖子粗的大吼。

    單沛馨無言的想,這句話簡直就是放大絕了,擺明她沒資格多嘴,虧得公司上下都讚譽董事長多英明,結果根本無法溝通,看來是她太高估董事長了,事實證明,要老人承認錯誤比登天還難。

    單沛馨站起身,冷冷地道:“我覺得沒什麼好談的了。”

    馬家苓連忙緩頰,“單經理,我先生只是凶了點,他說這話沒有惡意。”

    “喔。”單沛馨在心裡吐槽。沒惡意都這樣了,有惡意還得了,今天真是大開眼界,以前還不知道有人的價值觀能夠噁心到自己。

    馬家苓拉著她再坐下,“雖然我只是宋致淵的繼母,但我真的將他視如己出,我知道他是個溫柔的人,一直都很照顧小琪,我很感謝他。”

    單沛馨注意到馬卉琪的眼神有些黯淡。說實話她有點意外,宋致淵疼妹妹這點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沒想到是異母生的,他能夠不把對父親和繼母的怨慰投射在妹妹身上,挺不容易的,骨子裡很是非分明啊。

    馬家苓再道:“宋致淵國中就鬧著不和我住在一起,我們只好讓他搬出去一個人住,自從去國外念書後,更是逢年過節都缺席,他畢業後靠研發軟體賺了錢,不只準備開新公司,更決定定居在英國,所以我和我先生才希望促成他和章黛儒的好事,讓他在臺灣定下來,成家立業,你能體諒那份希望孩子留在身邊的心情嗎?”

    馬卉琪終於又開口了,“爸、媽,我覺得哥哥喜歡的人,即使不是我們一開始期望的人,還是應該成全他,反正只要能說服他留在臺灣,過年也回家……不就好了?”

    程方榮斷然拒絕,“沒辦法在事業上扶持你哥,甚至無法在你哥有危難時能保護他的女人,沒資格當程家媳婦。”

    “可是……”

    “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就會知道我的堅持有其道理。”程方榮肅穆強調。

    馬家苓幫腔道:“小琪,你爸也是為你哥好。”

    “但是單姊人真的很好,我覺得她和哥挺配的……”

    “卉琪,別說了。”單沛馨制止她再幫自己說情。

    “單姊……”馬卉琪內疚地低喚一聲。

    單沛馨看向程方榮,“董事長,你能將心愛的女人扶正,想必也很不容易,你應該明白讓心愛的人受委屈的難過和不舍,你夫人現在和你站在一起,靠的也不是背景,不是嗎?”

    “那不能相提並論,我老婆用了一年爭取我父母的認同,而且她身為證券分析師,犀利的眼光確實為程家賺進不少錢。”程方榮蹙眉反駁。

    單沛馨氣笑了,董事長提到自己的事就有一堆理由,對兒子就這麼嚴厲,非要他照他那套標準來活,真是有病。

    “想必和章家聯姻的利益可觀,你才會說出這種話,那我就不多費唇舌了。”語畢,單沛馨起身往門口走,怕多待一秒就會控制不住想揍人的衝動。

    “站住,你還沒承諾我不繼續糾纏我兒子!”程方榮大聲疾呼。

    單沛馨腳步微頓,回過頭,眼角微挑,豔紅的嘴唇上揚,囂張笑道:“放心,我肯定會像八爪章魚一樣緊緊抓住他,絕不讓他逃出我的手掌心。”

    “你——”

    不等程方榮發飆,她人已經瀟灑地走出總經理辦公室。

    她搭電梯回部門後,傻傻地站在宋致淵的辦公桌旁,直盯著他發呆,腦中盤旋著剛才和董事長的對話。

    她這奇異的舉動引起其他人的關注,議論紛紛。

    宋致淵抬頭,瞧她不對勁的模樣,立即猜出她上去根本不是見總經理的,陣中閃過一絲冷冽的光,隨即恢復。

    “馨馨,我們出去談。”他起身想拉著她往外走,她卻突然撲進他懷中緊緊抱住他的腰。

    眾人皆是瞪大眼睛看八卦,坐在一旁的章黛儒更是臉色慘白、神情錯愕地站起身。

    宋致淵垂眸凝望著懷中的人,感覺到胸襟微濕,眸光變得溫柔,嗓音放輕,“怎麼了,嗯?”

    單沛馨將臉埋在他胸膛,抽噎地哭著。

    “被欺負了?”

    她搖搖頭。

    他想也是,她被欺負肯定會反擊,這模樣簡直像打架完回來求摸毛的貓。

    “那是怎麼了?”他語調寵溺,輕拍她的頭。

    “……心疼你。”

    這句話很小聲,只有他聽得見,卻讓他倍感震撼,眸光流轉著璀璨的光,胸臆間的感情幾乎要溢了出來。

    難道是和他爸談話,知道他的一些事?真是傻瓜,有什麼好哭的……

    但他真的好喜歡她為他掉眼淚,這讓他有種被她珍惜著的感覺。

    “心疼我就跟我在一起。”他一點也不介意利用自己悲慘的過去求交往,有任何機會就要衝,不擇手段也要達到目的。

    單沛馨的抽泣聲停了,安靜了片刻。

    宋致淵注意到她耳根紅了,知道她在害羞,心裡甜了幾分,俊臉上的神情更是柔得能融化人。馨馨怎麼能這麼可愛!

    “就答應我吧。”他誘哄道。

    她扭捏了下,小聲回道:“……好。”

    他大喜過望,捧起她的臉,不在乎她哭花了的妝容,在眾目睽睽之下,俯首以吻封緘她的唇。

    董事長夫妻和馬卉琪來到業務部門口時,正巧看到這一幕。

    程方榮氣得想沖出去教訓回到部門就馬上勾引他兒子的單沛馨,然而被馬家苓拉著搖頭阻止,馬卉琪則是從沒見過哥哥這麼開心的模樣,不禁跟著露出微笑。

    果然還是單姊比較適合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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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1 02:05:59


    衝動,真是太衝動了!

    單沛馨被宋致淵在辦公室那一吻後,直到下班前都遭受整個辦公室調侃的目光,還有章黛儒哀怨的眼神關切。

    一想到自己一氣之下居然和董事長互嗆,還答應和宋致淵交往,冷靜下來後,她有種想撞豆腐自殺的衝動。

    自己都做了些什麼啊?!

    婉拒人家的隔天就答應交往,怎麼看都像以退為進、玩弄人心的女人,而且還是在嗆完董事長後就這麼做,董事長要是知道肯定恨死她,以後她在公司還有好日子過嗎?宋致淵一個月後就會離職,她根本孤立無援啊!

    “馨馨,發什麼呆,怎麼不吃?”

    她回過神來,看到眼前的盤子裡是已經剝好的蝦子,而宋致淵面前的碟子上則堆著蝦頭跟蝦殼,他慢條斯理的拿紙巾擦手。

    對了,下班後,為了慶祝交往,他帶她到大飯店吃Buffet,她自然夾了不少海鮮類,又是墨魚面又是蝦子、花枝、生蠔,沒想到他趁她發呆時就幫她把蝦子都剝好,男友力十足。

    從來沒人幫她剝過蝦呢……

    單沛馨臉微紅地說了聲謝謝,津津有味地吃起蝦子,心想衝動答應交往也沒什麼不好的,他有肩膀,又會做菜,還很體貼,會主動剝蝦……

    氣氛正好,宋致淵猛然冒出一句話,“那個工程師,你拒絕了嗎?”

    她嗆到了,咳了幾聲,“啊?”

    他微眯起眼,陣光銳利地瞅著她,“別裝傻,之前她不是來公司想約你改天出去玩嗎?”

    她聞出他語氣裡濃濃的醋味,沒想到他從前天在意到現在,“當天晚上我就傳訊息婉拒邀約了。”

    他嚴肅交代,“記得跟他說你有男朋友了,讓他斷了念頭。”

    她想了想,那人挺內向的,平常傳訊息都是早安晚安,不然就是讓人無言的笑話轉貼,沒有傳過什麼騷擾的話。

    “特意傳訊息講不太好吧,挺傷人的。”

    宋致淵寒著臉,“你這是要我當地下情人?不行!”

    她有些忍俊不住,沒想到這男人的佔有欲還挺強的,“我不是這個意思,公司的人不都知道了?”

    他依然不太爽地輕哼一聲。

    單沛馨立刻想了一個折衷的方法,“拍個合照放頭貼吧,這樣就算不用明說對方也知道。”

    宋致淵的臉色這才和緩了一些,“那現在就來拍吧。”

    “這麼急?”

    “不然你想拖到什麼時候?”他的表情又冷了下來。

    “好,現在拍,現在拍。”她連聲道,內心淚目,之前是她凶時他忍讓,現在風水輪流轉啊!

    她起身走到他身邊,和他的臉近得只有一指的距離,對準鏡頭正要按下快門,他冷不防側首親上她的臉頰。

    哢嚓。

    單沛馨好無言,有沒有必要這麼炫耀?

    宋致淵拿走她手中的手機,滿意地左看右看,“這張好。”然後自顧自地把她Line和FB的大頭貼都換成這張照片。

    她心想算了,反正她是邊緣人,Line和臉書加的不是工作夥伴就是常聯繫的客戶,應該不會有人特地傳訊息關切的。

    她將手機放一旁,繼續進攻心愛的海鮮,十幾分鐘後,她注意到手機傳來震動,拿起來一看,是劉威延Line她,發過來的訊息只有簡單的四個字——祝你幸福。

    她看了,不知為何覺得有點鼻酸。

    “怎麼了?”宋致淵瞧她盯著手機,搶過來一看,也看到那四個字。

    單沛馨歎道:“沒什麼,畢竟他人挺不錯的,感覺有點對不起他。”

    他冷漠地道:“不喜歡對方沒什麼好抱歉的,又不是欠了他什麼。”

    聞言,她想了想,突然開窮了,前生她騙了對方的信任,難怪一直對他覺得很內疚,可是重生後她並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應該大方一點才是。

    她拿回手機,客氣地回了對方一張謝謝的貼圖,對方也回了一個笑臉,她不禁微微一笑。

    宋致淵有點不是滋味,再次奪走她的手機放在桌上,“快吃,用餐有時間限制。”

    她彎起笑眼調侃道:“大醋桶。”他哼聲:“就是太喜歡你才吃醋。”

    她噤聲,害臊不已,他講話怎麼這麼直接?

    不好意思繼續這個話題,她連忙從自己的碟子上叉起一隻蝦子喂他,“蝦子很甜,你也吃吧。”

    她的親密鎖食起了功效,太子爺眉頭舒展,心情好了不少。

    兩小時後,他們用完餐,宋致淵開車送她回家。

    開到她住的公寓前面,她沒有立即下車,一路上想的都是和董事長的對話,心事重重的開口,“致淵,你離職之後有什麼打算?”

    他側眸看著她,一雙黑眸如黑夜寧靜而悠遠。

    他遲遲不回答,讓單沛馨有些緊張,“你繼母說你原本打算在英國定居,你想要回英國嗎?”

    宋致淵徐徐開口,“在喜歡你之前,這個答案是肯定的,但在喜歡你之後……”他停頓了一下,語帶笑意,“我決定為你留下來。”

    她不敢置信,離開這裡,他可以遠離親生父親和所有是非,可是他卻要為了她留下來?!她的眼眶不禁有些濕潤,“真的嗎?”

    “真的。”他瞧她眼眶微紅,珍惜地捧起她的臉,親吻她的額頭,“正因為我離鄉背井過,知道在異鄉的辛苦,我知道讓心愛的人放棄熟悉的生活是件殘忍的事情。”

    “可是你應該想在一個沒有紛擾的地方重新生活吧?”

    “和心愛的人在一起比什麼都重要。”宋致淵的陣底是滿滿的柔情,伸臂將她擁入懷裡,“讓我照顧你,有我在,你什麼都別擔心。”

    單沛馨被他溫暖的體溫包圍,聽著他的心跳聲,心情暖呼呼的,“致淵……”

    這樣一個寧願犧牲自己也不願意委屈她的男人,她之前真不該認為他和其他人一樣會傷害她,他是不同的……

    好在她被董事長刺激後答應交往,沒有錯過真正的好男人。

    他接著囑咐道:“我離職後,我父親肯定會為難你,你不要委屈自己,要帥氣的甩出離職單,開除這個糟老闆,知道嗎?”

    她一秒回道:“不要。”

    他蹙眉,“你捨不得剛升沒多久的職位?”

    她噘嘴,“不是,我才不要被你養勒。”

    他失笑,“你是有工作更有自信的女人,我不會想剪去你的翅膀,我的意思是,我外公外婆跟我關係很好,他們又是生技董事,我保證他們會替你安插一個好工作。”

    “這樣我不是跟前上司一樣嗎?”

    “傻瓜,靠後門不可恥,可恥的是沒能力也沒擔當,要知道公司挖角另一個公司的高幹並不少見,不要想太多。”

    “那你呢?”

    “生技公司也是需要工程師的,我婦唱夫隨,當然是跟你進同公司。”他親昵地輕捏她的鼻子。

    不只能夠繼續在同一間公司共事,他又能做回專業相關的工作,她喜悅不已,“這可是你說的!”

    “嗯,你最近找一天跟我去見外公外婆。”

    “好。”她勾住他的脖頸,主動啾了一口他的唇。

    他黑眸燦亮,低頭深深回吻她。

    隔天一早,單沛馨哼著歌,抱著一個紙盒坐進宋致淵的車。

    宋致淵看她心情很好,跟著嘴角微翹,“你手中拿著的是什麼?”

    “手工水果布丁,昨晚鄰居送我的,他要我跟你分著吃。”

    “看來你們已經是朋友了。”

    “當然,而且他們不再稱我單小姐了,是叫我單姊喔!”她喜孜孜地道,“他還說,他覺得我們很速配,註定要在一起的。”即使重生過的她知道不是,但這句話還是讓她飄飄然。

    “既然你鄰居請我們吃水果布丁,那我們改天請他們吃飯。”

    “好啊。”她欣然道。

    宋致淵伸手把放在副駕駛座前飾板上的早餐紙袋拿下來放她懷中,“吃早餐吧。”

    “好。”單沛馨甜蜜地應聲,知道裡面肯定是他親手做的愛心早餐。

    車開往公司的路上,她邊吃早餐,不時凝望著他棱角分明的側臉,心裡盈滿幸福感。

    他是她這生最美好的意外,奇跡一般的喜歡她,連她都覺得自己的運氣好到誇張。

    在停車場停好車,宋致淵好笑地睞她一眼,“怎麼一路上一直看我?”

    單沛馨下巴微揚,“我的男人,我不能看啊?”

    他眼眸微彎,我的男人四個字對他很受用,“行,你愛怎麼看就怎麼看。”

    進了公司,他替她泡了巧克力奶茶,她替他切水果布丁,兩人自然而然的放閃,章黛儒心中不平,吞不下這口氣,扔了一句生理期不舒服要請假,甩頭就提起包包離開辦公室。

    單沛馨微愕地望著她的背影。

    “你不用管她。”宋致淵在她背後淡聲道。

    “嗯。”她輕輕應聲,坐下來喝了一口奶茶,打開電腦做事。

    章黛儒進來部門就是為了宋致淵,人被搶走了,當然連工作的心情都沒有了。

    感情這種東西不可能退讓,她必須抬頭挺胸,才不愧對選擇了她的宋致淵。

    馬卉琪自她進辦公室後就不時瞅著她,單沛馨忍了兩個小時,終究還是把她叫到自己跟前,“有什麼事?”

    馬卉琪垂陣,纖白手指不安地絞在一塊,“單姊,我可以……跟你私下聊一下嗎?”

    她心想,不外乎是跟她哥有關的事情吧。

    “可以,但聊完你要收心,別一直盯著我,什麼也不做。”

    馬卉琪乖巧的點頭。

    單沛馨領著馬卉琪走出部門,到茶水間旁的落地窗前,“說吧。”

    馬卉琪低著頭,囁嚅道:“單姊,昨天我爸媽的態度不怎麼好……我很抱歉。”

    “那不是你的錯,不用幫他們道歉。”單沛馨語調平和。

    馬卉琪沈默了半晌,又道:“單姊應該知道了,我哥對爸還有我媽有心結,但我很愛爸媽,一家不能和樂相處,我覺得很難過……”

    單沛馨望著她感傷的表情,也不忍多說什麼。

    誰不希望出生在一個美滿和樂、沒什麼爭吵的家庭,兄弟姊妹友愛不互爭,父母恩愛也疼孩子,但很多家庭不是這樣的,世界就是這麼不完美,有人父母離異,有人兄弟姊妹不合,也有人和父母不合,也有父母不愛小孩的,很難有完美的家庭。

    她前生花了很多時間怨恨自己的不幸福不快樂,感受不到世界的溫柔,也不懂得如何溫柔待人,活得既可悲又可恨,直到母親為她賣了房子,她才不再那麼偏激,開始察覺到人生中不完美裡的完美,像是母親刀子口裡藏的豆腐心,哥哥沈默寡言下的忍讓不計較。

    瞭解自己的不完美,也諒解身邊人的不完美,選擇和糟糕的人生好好共處,一切都會好很多,如果她早點察覺就好了。

    馬卉琪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又道:“單姊,你能不能……勸我哥和爸媽和解?”

    單沛馨沒想到她會提出難度這麼高的要求,一時無語。

    馬卉琪緊張地再道:“我知道很強人所難……但是我只能拜託你了。”

    單沛馨歎了口氣,“你有跟你哥談過嗎?”

    馬卉琪又低下頭,“以前我就有跟他提過,但他不願意。”

    單沛馨又何嘗不想答應,她自己前生就很後悔和家人不合,又怎麼會希望宋致淵和自己一樣?但是宋致淵的狀況比她嚴重多了,親生母親為了要抓小三被撞死,就算是意外,也是因他父親而起,何況,他父親這麼自負,想必對當年的事情一聲對不起都不曾說出口,常用自以為是的態度教訓宋致淵,多年下來這個心結很難解。

    而身為過來人的她更清楚一件事,除非有契機讓他的想法改變,不然任何人跟他說都沒有用。

    她思忖了片刻,對馬卉琪道:“你能不能說服董事長跟他道歉?”

    馬卉琪搖頭,“我爸覺得他付出很多,我哥應該心存感激。”

    單沛馨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那我覺得這件事情很難辦到,和好這件事是雙向的。”

    馬卉琪激動得眼眶微紅,“單姊,真的不能嗎?”

    單沛馨看著她兔子一般的紅眼睛,終究於心不忍,“我……試試看,但我無法保證能行得通。”

    “謝謝你,單姊,謝謝你……”馬卉琪這才露出笑容,頻頻道謝。

    宋致淵不時關注著單沛馨的動靜,自然知道妹妹找她去講事情,而她回到辦公室後一直心事重重的,午餐吃便當時,他見她吃得心不在焉,神色淡淡地問:“我妹跟你說了什麼?”

    單沛馨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唔,你現在要知道?”

    “怎麼,還要看黃曆,挑個良辰吉時再講?”他挑高半邊眉。

    聽他不太爽的語氣,她想他大概也猜到馬卉琪跟她說了什麼,無奈地道:“她拜託我說服你跟你爸和好。”

    他語氣堅決地扔了冰冷的三個字,“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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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1 02:06:22


    單沛馨尷尬地笑了笑。她就知道。

    馬卉琪的理想太美好,畢竟她是集萬眾寵愛于一身的幸運兒,家人都很疼她,她當然希望所愛的人能和樂相處,但這對宋致淵有點殘忍,他心中那份痛苦和複雜的情緒又怎麼可能輕易釋懷,如果不是當事人,是難以想像他的感受的。

    否決別人的痛苦,叫別人要樂觀,只會讓對方更難過,甚至覺得孤獨,如果是她自己,也不希望被這樣對待。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隨便開口叫人原諒,一點也不公平正義,也沒有真正同理對方。

    她慚愧了半晌,不由得提及自己的事,“我和家人也不合。”

    “你也是?”他有些意外。

    “我跟我媽性格不合,容易吵架,無法溫柔對待彼此,甚至認為她偏心,跟你的狀況比起來,我簡直是胡亂鬧脾氣。”單沛馨不好意思地道,“雖說如此,我也是兩、三年沒回家了。”

    “你還在生她的氣嗎?”

    “不是,只是還沒有勇氣回去道歉,之前鬧太僵了。”她覺得有些丟臉,即使重生了一次,還是不擅長這種事,她擠出一抹笑道:“反正時間還很多。”

    “馨馨……”

    在他想開口說點什麼安慰她時,她打斷了他,“即使我不希望你跟我一樣,也不該開這個口,畢竟我也做不到,但我還是要再說一聲對不起。”

    宋致淵的心軟得一塌糊塗,伸出大掌寵溺地揉著她的發心,“傻瓜,我妹那麼可愛,她的拜託很少人能拒絕的,我不怪你。”

    單沛馨噘嘴抱怨,“你這個妹控,講話就講話,幹麼炫耀你妹可愛。”

    他夾起一塊自己便當裡的花枝丸,塞到她嘴裡,“吃醋啦?想要我稱讚你漂亮就直說。”

    她臉微紅地咀嚼花枝丸,咕噥道:“我又不是這個意思。”

    “以後妝別畫那麼濃,我就稱讚你漂亮。”

    “幹麼,交往才兩天就要管我的打扮喔。”她嗔他一眼,哼聲道,“女人要做自己,我的美麗是服務我自己!”

    他曲指輕敲她額頭,沒好氣地道:“想什麼呢,妝畫太濃對皮膚不好,而且你淡妝比較好看。”

    單沛馨的氣勢一秒消失,知道他是關心她,眼底眉梢都是羞澀。

    “這樣我比較有安全感。”她感慨地道,“我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也許是剛升上副理的時候,或是談成第一筆大戶時,成熟的妝讓我比較不會被瞧不起,像穿上有氣勢的衣服一樣增加我的底氣,久而久之我總是這樣畫。”

    宋致淵的眼神變得溫柔,凝視著她,“你容易覺得害怕不安嗎?”

    她沈默了片刻,才垂眸小聲承認,“嗯,常常。”

    他再次揉她的發心,“以後在我面前不用逞強。”

    “嗯。”她輕輕點頭,唇角綻放笑花,內心甜得化不開。

    或許可以考慮聽他的話,畫比較淡的妝討他喜歡,雖然美麗是為自己服務,但女為悅己者容,也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兩人濃情密意的吃完便當,起身回辦公室前,宋致淵狀似不經意地說道:“我知道如果不想讓妹妹傷心難過,我勢必要做出適度的妥協,但是我現在還做不到……”

    單沛馨先是一怔,心中滿是不舍,他並不是沒有為妹妹考慮過,但正因為這樣,反而更令人心酸,他是多溫柔的人啊……

    她從他背後緊緊抱住他,輕聲道:“恨一個人很累,雖然我希望你放過自己,讓心情平靜,但是……沒關係的,你不需要勉強自己。我很自私的,就算這世界用倫理道德譴責你不孝,我也會站在你這邊。”

    宋致淵抬起大手覆上她的手,胸口暖暖的。

    有她在他身邊,用愛陪伴他,或許,有天他真的能夠釋懷,做出不讓自己一生都活在憎恨中,也不讓妹妹傷心的決定。

    隔天早上,單沛馨梳洗完畫好淡妝,難得沒穿嚴肅的套裝,而是雪紡襯衫配高腰褲裙,散發一種清新知性的味道,站在公寓門口等宋致淵開車來接她,無聊的滑手機打發時間,也默默期待著他看到她會眼睛一亮。

    看到FB有未讀訊息,她點進去一看,卻看到陌生訊息,姓名是英文,但照片很眼熟,點進去,內容寫著:

    你害慘了我,我一定要你好看!

    她把照片放大,赫然是前男友彭駿慶。

    她不寒而慄,明明已經封鎖了,彭駿慶不可能再傳訊息過來,只有一種可能,就是他又另創一個帳號。

    她神智陷入恍惚,連宋致淵的車開到了她面前都沒察覺,他下車看到她這模樣,一個箭步沖到她面前,伸掌按住她的肩,“馨馨。”

    她回神過來,“啊,你來了。”

    “你怎麼了?”

    她抬頭擠出微笑,“其實也沒什麼……前男友吃飽沒事做到我FB撂狠話,既然你爸已經處理了,他又這麼生氣,可能警方已經掌握到證據在找他了,我們別管他。”

    即使她的語氣狀似輕鬆,但他銳利的眼眸沒忽略她眉眼難以掩藏的不安,長臂一伸擁緊她,將她的頭按在他胸口,“我說過在我面前不用逞強。”

    她即使心裡有些害怕,也因為他這強焊溫暖的擁抱而安心了不少,甚至添了幾分棒動。

    她深吸一口他身上的洗衣精味道,頓時覺得充滿了勇氣,微微退開,沖著他微笑道:“謝謝你,我沒事了。”

    “真的?”他仔細察看她的表情。

    “真的,你就是我的充電站,讓我抱一下我就沒事了。”

    宋致淵因為她的形容莞爾一笑,指腹憐惜地撫過她的眼皮上方,強調道:“放心,有我保護你,他碰不到你半根頭髮。”

    單沛馨踮起腳,啄了一下他的唇,笑道:“怎麼辦,你這麼Man,我又更喜歡你了。”

    他揚眉,“我不介意你喜歡到不能沒有我。”

    她輕捶他的胸膛一記,嬌嗔道:“你每次都這樣,得寸進尺。”

    他發出低低的笑聲,親了下她的額頭,“上車吧。”

    “等等。”她不依的拉著他,“你不覺得我今天有哪裡不同嗎?”

    聞言,宋致淵退了一步,雙手交叉在胸前,上下打量著她。

    等了一會兒,單沛聲忍不住催促道:“怎樣,看出來了嗎?”

    他唇角微翹,“變漂亮了。”

    這答案太投機取巧,她不吃這一套,重重哼聲,“敷衍。”

    他笑著上前攬住她的腰,將她帶向車子,“是實話,今天的妝清新很多,衣服也不是死氣沈沈的黑色,有品味多了。”

    單沛聲不滿地瞪向他,“那你怎麼看這麼久才看出來?”

    “當然是為了逗你。”

    “你……”

    不給她生氣的機會,他俯首吻上她的唇,堵住她未竟的話語,靈活的舌探進她口中,與她的小舌纏綿糾纏,用熱情將她的身心融化。

    她的身子軟倒在他懷中,完全生不了氣,她領悟到這男人應該是生來制她的。瞧她乖巧了,他將她塞進車內,開車前往公司。

    單沛馨進辦公室打卡時,頗意外地看見章黛儒有來上班。

    宋致淵也看見了,沒說什麼,表情頗淡漠,像是不將之放在眼底。

    單沛馨心想,反正不要主動招惹對方應該就沒事,遂也決定跟宋致淵一樣無視。

    她落坐後開始忙自己的,眨眼間巧克力奶茶喝完,她起身進茶水間打算替自己再泡一杯,不湊巧遇到從一旁廁所出來的章黛儒。

    她禮貌地微微頷首,逕自走到飲水機前面泡奶茶,沒想到章黛儒也走了過來,站在她旁邊。

    感覺到對方的眼神死死釘在自己身上,單沛馨不得不側首問:“有什麼事嗎?”

    章黛儒面無表情地道:“你是因為裝可憐才搶到他的,等著看吧,過陣子他就會看清你的本性。”

    單沛馨一怔後,噗哺笑出聲。

    “有什麼好笑的?!”章黛儒面紅耳赤。

    “沒啊,你可以繼續這樣想沒關係,精神勝利法很棒。”

    章黛儒惱羞成怒,“你哪裡比我好!無恥還不敢承認!”

    單沛馨點點頭接下駡名,“你抱著不純的心思進入我的部門,還隱瞞你的身分,你又多光明正大了?”

    章黛儒的臉色青白交錯,一時無法反駁,乾巴巴地道:“那是董事長的意思……”

    單沛馨笑容可掬,但用字遣詞一點也不客氣,“對,你很無辜,你是白蓮花,其他人都無恥,你有沒有想過,你以為你夠好,值得對方愛,那也只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不管你覺得你有多少優點,那也只是符合你心中對好女人的標準,而不是符合他的標準,你因此攻擊我,只是顯得你輸不起。”

    “你……”章黛儒氣結。

    單沛馨嗆辣地回道:“我怎樣?就算我真的一無是處好了,他喜歡我是他的自由,千你屁事!”

    兩人大眼瞪小眼時,附近傳來拍手聲,兩人下意識一同看去,一個愕然,一個臉色刷白。

    “馨馨,說得好。”宋致淵讚賞道,“不過我要澄清一點,之前我也沒想過會喜歡你,喜歡上一個人時,標準再高都不重要。”

    “你怎麼在這裡?”單沛馨困惑。

    “你們兩個都不在位子上,我擔心你們碰頭會發生什麼,所以就出來看看,結果……”他弧度優美的唇角微勾,看向單沛馨,“你這麼嗆辣,我更喜歡了。”

    單沛馨眼角微挑,故意把早上他說的話還回去,“我不介意你喜歡到不能沒有我。”

    他愉快地笑了,“我有覺悟陷入這麼深,你有嗎?”

    她哼了一聲別開眼,耳根微紅,這個男人真是不害羞。

    章黛儒看他們旁若無人的放閃,心裡非常不是滋味,緊咬著唇越過他們欲回辦公室,宋致淵在她擦身而過時,冷冷地扔出一句話,“如果你所謂的喜歡,就是愛不到就可以欺負對方的女人,你的愛可以說是非常恐怖。”

    章黛儒止住步伐,忙不叠地解釋道:“我……我不是那種心思,而且她哪有被我欺負,是她在凶我……”

    “我不想聽你解釋。”宋致淵眼神冰冷的俯視她。

    她噤聲,低頭匆匆離開。

    單沛馨看了眼章黛儒的背影,又回頭看向宋致淵,“其實真的不算欺負,她是怕你被我騙了。”

    “居然還替她說話。”他沒好氣地彈了下她的額頭。

    她噘嘴嚇囔,“我哪有這麼好心啊,只是不希望你對她有誤解,畢竟我也不喜歡被人誤會。”

    他雙手交叉在胸前,“預設我的立場覺得我被騙了,不是很可笑嗎,說穿了就是覺得你配不上我,這種想干涉別人感情的行為,是掩藏了控制欲的虛假善意,難道不恐怖嗎?如此不理智也不尊重他人,我替她未來老公默哀三秒鐘。”

    單沛馨聽了汗顏,你……你本來是她未來老公啊……不過她真沒想到這麼深的一層,搞不好前生的宋致淵婚姻不幸福……

    這麼一想,心裡不禁一緊,她撲上前抱緊他的健腰,“我不會把你讓給她的!”

    宋致淵眸底星光閃爍,滿意地捧起她的臉,親了她一下,“這樣就對了。”

    被二度讚賞的單沛馨露出得意的笑靨。

    他替她泡好巧克力奶茶後,一手拿著杯子,一手牽著她的手往辦公室的方向走,一邊說道:“昨晚我已經跟外公外婆聯絡了,後天星期六你有空吧?”

    “見你外公外婆這麼重要的事,當然有空。”

    “我已經迫不及待要把你介紹給他們認識了。”

    她故意問道:“是因為我很漂亮,對吧?”

    他睇她一眼,“唔,或許吧。”

    “你很故意耶,又逗我。”她嬌嗔,作勢要抽回手。

    宋致淵朗聲笑著,不只不讓她抽回手,反而牽得更緊,與她十指相扣。

    回辦公室後,單沛馨心情愉悅,章黛儒被宋致淵罵過後更安分,董事長則是自那天後,只敢寄封信罵她不要臉,不敢直接來部門和她對嗆,宋致淵簡直就是護身符,有他在,根本沒人敢對她太超過。

    六點下班,宋致淵開車載著單沛馨出了停車場,她特別留意一下公司大門口,居然沒有那抹身影。

    “他傳了恐嚇訊息後,居然沒來站崗了?”她驚奇地道。

    宋致淵輕蔑地瞥了大門一眼,“大概自顧不暇了吧。”

    “嗯。”她心裡的大石稍稍放下了。

    一同在外吃完晚餐,車子開到公寓門口,他本要下車送她上樓,她覺得沒必要,公寓有保全,揮揮手要他早點回去休息。

    上了樓,經過隔壁房,她思及剛才和宋致淵吃飯時聊到鄰居的事,昨天忘了約鄰居情侶下禮拜吃飯,今天不能再忘了,遂回過頭敲了敲他們的門。

    等了好一會兒沒人應門,她以為沒人在家,心想用Line和他們討論日期也行,當她正要回自己家時,門板被打開來了。

    她愕然地看著小楊滿面淚痕地站在門口,緊張的上前詢問:“你怎麼了?”

    小楊看到是她,激動地上前撲抱住她,渾身顫抖個不停,“單姊……”

    她邊拍撫他的背,邊溫聲道:“別哭了,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小楊哽咽了好半天,才鬆開手,一臉哀戚地道:“阿寬他……死了。”

    單沛馨瞪大眼睛僵站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腦中嗡嗡作響。

    怎麼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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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1 02:06:42


    單沛馨一夜無眠。

    她安撫失魂落魄的小楊回房間,買飯給他吃,陪了他片刻,看他脆弱痛苦的表情,終究不忍問太多,勸他保重自己後,回隔壁休息。

    她心事重重,滿腦子都想著事情為什麼還會發生,也心痛阿寬就這麼去當天使,眼眸不禁濕了。

    正因為認真瞭解過他們的好,希望他們幸福,阿寬驟然去世,留下傷心的小楊,這結果更讓她難以接受。

    隔天早上她梳洗完,去隔壁敲門,想關心小楊的情況,但沒人應門,她擔心小楊可能還在睡,不敢再打擾,便又回去畫好妝換了衣服,到樓下邊等宋致淵邊滑手機打發時間。

    她看到Line有未讀訊息,一點開,居然是小楊傳來的,時間是淩晨五點,他留了話給她。

    我開阿寬的車出門晃幾天,等心情平靜再回來,昨天謝謝你。

    單沛馨更加不舍,但也無法多說什麼。

    宋致淵抵達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她一臉沒睡飽、兩眼紅通通的可憐模樣,追問之下才知道這件憾事。

    他沈默了半晌才道:“事情剛發生,他的確需要靜一靜,你別太擔心。”

    “怎麼可能不擔心……”難過的情緒再次湧上,她不由得哽咽。

    他歎了口氣,將她抱到懷中,輕輕拍撫她的背。

    這一天單沛馨沒什麼心思工作,全靠宋致淵幫忙處理客戶的事。

    下班時間一到,他帶她去餐廳吃完晚飯後,開車載她去看夜景。

    兩人倚在欄杆旁,俯瞰著黑夜中霓虹燈閃爍的城市,任由涼風徐徐吹過臉龐和發稍。

    單沛馨一整天都心情苦悶,看著夜景,吹了會兒夜風,總算露出微笑,“謝謝你帶我來這裡,我覺得心情好一點了。”

    宋致淵輕揉她的發心,凝視她的眼神帶箸溫暖,“那就好。”

    她靜靜回望著他,思及他今天無微不至的照顧著她,她實在不該繼續消沈。

    她親昵地勾住他結實的手臂,頭靠在他肩上,享受著此時美好的氣氛,“致淵,跟我講講你外公外婆的事情,好不好?”

    “怎麼,你會緊張?”他輕捏她小巧的鼻子,“放心,我外公外婆家沒什麼規矩。”

    “當然會有一點緊張,希望他們對我有好印象。”

    “你不是覺得自己很漂亮,那還擔心什麼,拿出自信就可以了。”

    “笨蛋,又不是這個問題。”

    “不然是什麼?”

    “長得好看,跟你外公外婆不會覺得我跟他們投緣是兩回事啊。”

    “只要是我喜歡的,他們絕對會接受,我很瞭解他們。”宋致淵肯定地道。

    她狐疑地看著他,“你哄我的吧?”

    “沒哄你,母親過世前,外公外婆就很疼我了,母親過世後,他們更是三天兩頭來看我,巴不得帶走我,但我父親不準,交代了管家要盯緊我,我見到他們的次數比見到我父親還多,父親即使在發生那樣的事情後,還是顧著忙自己的事業。”

    “致淵……”她難以想像那時的他有多難過又有多寂寞,鬆開放在他胳臂的手,憐惜地撫上他的俊臉。

    宋致淵抓住她的小手,微微一笑,“我沒事。”

    “聽起來你的外公外婆很愛你。”

    “是啊,他們還為了能夠常常和我視訊,學習新科技,以前用Skype,現在用Line。”

    她忍不住莞爾,“真的很新潮。”

    “所以我很懂他們,不管我喜歡怎樣的女孩,他們都會支援。”他俯首親一下她的唇,“何況我有信心,我選的女人是一等一的棒,他們沒理由不喜歡你。”後面那段話對單沛馨很受用,她笑靨如花,“既然你都這樣說了,明天我更要拿出最好的表現。”

    “很好,就是這個氣魄。”

    在美麗的夜色下,兩人額頭相抵,相視而笑。

    星期六,單沛馨穿著典雅的連身裙坐上宋致淵的車,一小時後來到宋家。

    宋家位在北市黃金地段的豪宅,氣派華貴,一層一戶,經過門門保全查問後,一踏進去,裡面的石雕、園藝造景和噴水池都極具格調,宋致淵帶她來到十八樓,按下門鈴。

    不一會兒,一對年邁的老夫妻開了門,看到他們兩人,瞬間眉開眼笑,連忙請他們進門。

    單沛馨明顯感受到自己被兩老上下直打量。

    兩老請他們在沙發坐下,前面的茶幾擺滿水果和甜點。

    “你怎麼稱呼?”外婆對著單沛馨和藹地笑問。

    “我叫單沛馨,叫我馨馨就可以了。”她努力微笑,讓自己的臉看起來不凶,即使來之前告訴自己要平常心,心裡仍有幾分忐忑。

    畢竟她有自知之明,自己的長相並不溫順,總被人評價看起來不好相處,或是面無表情時被誤認為擺臭臉,偏偏長輩通常最在意的就是夠不夠溫柔乖巧這一點,唯恐進門的女孩太兇悍能幹,會把寶貝外孫吃得死死的。

    令她的欣喜的是,兩老看著她的眼神很溫和,似乎對她沒有半點反感。

    外婆微笑點頭,“這可是阿淵第一次帶女孩子來見我們,我和老伴都很開心呢。”

    外公輕咳一聲,“桌上的東西儘量吃,都是為你們準備的。”

    外婆又問道:“馨馨,你喜歡喝紅茶還是咖啡?”

    單沛馨連忙回道:“都可以。”

    宋致淵支著下顎,瞧她局促緊張的模樣不禁笑了,開口道:“外婆,她喜歡喝甜的,喝咖啡會哭的,弄奶茶給她喝吧。”

    被說喝咖啡會哭,單沛馨的臉倏地漲紅,“才不會因為這樣就哭勒。”

    外婆不禁掩嘴笑,起身道:“我來弄飲料,等我一下喔。”

    外公笑盈盈地看著他們,“阿淵,你這女朋友很漂亮,很有眼光。”

    宋致淵疼寵地伸手揉單沛馨的發心,“你看,我就說他們會喜歡你的,別緊張了。”

    單沛馨的心情不禁輕鬆雀悅起來,她覺得自己很幸運,宋致淵的外公外婆居然喜歡她,打破總給人壞印象的魔咒。

    外婆很快就回來,在宋致淵和單沛馨面前各放了一杯咖啡和奶茶,“阿淵,外婆記得你喜歡喝咖啡,這杯給你的,馨馨,別客氣,想喝什麼、想吃什麼跟外婆說。”

    單沛馨接過奶茶,被如此熱情款待,心頭暖呼呼的,“謝謝。”

    宋致淵喝了一口咖啡,問道:“前天我跟你們提的事情,OK嗎?”

    外公外婆互看一眼,臉色居然有點微妙。

    “阿淵啊,這事晚點再聊,不先跟外公外婆說你們怎麼相愛的嗎?”外公轉移了話題。

    外婆連忙附和,“是啊,我們很好奇呢。”

    宋致淵擰眉,外公外婆明顯在顧左右而言他,為什麼?這不像他們。

    單沛馨在外婆催促的眼神下,吞吞吐吐地道:“我們是同事……我是他上司。”

    “這樣啊,挺不錯的,辦公室戀情呢。”外婆笑咪咪地又問:“那你喜歡我們阿淵什麼?”

    提到這個,單沛馨難掩害臊,“他工作認真負責,也很會照顧人。”

    外婆呵呵笑道:“這孩子從小就獨立懂事,雖然不會花言巧語,但對喜歡的人會一心一意的好。”

    外公更是一臉驕傲,“不只如此,他很聰明,從小到大念書都第一名。”

    單沛馨點頭,“他的確挺優秀的。”光是他明明是念電腦科學的,業務部的工作也能這麼快上手,而且做得很好,她就很佩服他了,彷佛沒有事情可以難倒他。

    外婆又開口,“馨馨,你家有幾個人?都做什麼的?”

    單沛馨頓時有些尷尬。

    宋致淵看出她的為難,阻止道:“奶奶,突然問這個,嚇跑我女朋友怎麼辦?”

    外婆不好意思地道:“是我太急躁了,呵呵。”

    外公則不認同地道:“稍微瞭解一下是正常的,說給壓力太嚴重了。”

    “如果她的背景不是很好,說出來當然會有壓力,沒人能選擇自己的家庭,何況感情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如果外公外婆有門第之見,那我現在就帶她離開。”

    單沛馨連忙扯了扯他的袖子,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這樣,轉頭對著兩位長輩道:“我家加我共三個人,我母親是清潔工,哥哥似乎無業中。”

    外公外婆沒想到她的背景真的不是很好,場面僵了一下,宋致淵的臉色亦沈了下來。

    “外公外婆只是在找話題聊天而已,而且我真的不介意。”單沛馨開口緩頰,輕輕捏了下宋致淵的手。

    雖然剛才有瞬間難以啟齒,但她很快地反省了,前生的她以自己的家庭為恥,但這個家卻給了做錯事的她一個避風港,這輩子她又怎麼能還用這樣的心態看待自己的家人?況且人沒有所謂的低賤高之分,就算講出來不被人欣賞,她也以她的家人為傲。

    外公連忙道:“阿淵,我們真的不介意她的身家背景。”

    外婆也道:“是啊,這女孩只要你喜歡,我們就喜歡。”

    宋致淵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些,對外公外婆正色道:“你們從剛剛就在找話題,到底有什麼話不能直說?”

    兩老沈默了片刻,外公這才像是下定了決心,表情嚴肅地道:“阿淵,外公外婆從你小時候就很疼你,從來沒有勉強過你什麼,但是這一次……能不能請你聽一聽我們的請求?”

    宋致淵從沒見過外公外婆露出這麼嚴肅又傷感的表情,嗓音低沈地問道:“什麼請求?”

    “上次在電話裡聽到你說你在你生父那邊工作,他還希望你繼承公司,我和你外婆就想……”外公原本溫和的雙眼變得血紅,帶著恨意,“你能不能別離開那間公司?”

    宋致淵一怔,不明白兩位老人家的用意。

    外公又道:“我和你外婆可以幫你照顧馨馨,讓她來我們生技公司,但是你能不能繼續留在那間公司,博取你生父的信任和親情,進而繼承公司?”

    宋致淵先是不敢置信,接著咬牙道:“你們明知我有多無法諒解我父親,為什麼還要我討好他?!他不只把我騙進公司,還想強迫我娶我不喜歡的女人!”

    外公激動地道:“這只是暫時的,只要你奪得公司大位,擁有最高決策權,想方設法得到百分之四十以上的持股,再找個機會把公司和股權給賣掉,讓程家的家業落到外人手中,幾代打拼下來的成果化為烏有,讓他們痛不欲生!”

    “外公……”宋致淵望著外公哀慟的神情,胸口一陣糾結和鈍痛。

    外婆老淚縱橫,哽咽道:“阿淵,我們一直想把這份恨放下,但真的太難了,你媽媽……是我和你外公的心肝寶貝啊,我們唯一的女兒,當初你生父承諾過會讓她幸福,我們才把她交給他的,可是……我女兒就這樣死了……我怎麼能夠接受……”

    外公伸手用力握住宋致淵的手,面目猙獰,“我們一直沒跟你說,你母親遺物裡的日記本,將近一年的內容寫滿了對你生父的怨慰,她早就發現你父親外遇,而且另有小孩,但還在收集證據,因為怕我們兩老擔心,不敢告訴我們,她一直是貼心獨立的好女孩,把快樂留給別人,把痛苦留給自己,我們才特別為她感到不舍和憤怒,如今報復的機會就近在眼前,阿淵……拜託你,實現外公外婆的願望,讓那個人渣得到報應吧!”

    外婆也跟著上前握住外孫的手,“我和你外公一直不想把你牽扯進上一代的仇恨,也不斷告訴自己,老天爺是有眼的,世上是有天理的,總有一天他會得到報應,但我們等了一年又一年,十幾年過去,什麼都沒等到,我們只能把希望放在你身上了……”

    宋致淵沈默了好半天,才低聲開口,“可以讓我好好想想,再回答你們嗎?”外公著急地又道:“阿淵,我們知道你很疼你那個異母妹妹,但這是兩回事,我們針對的是你生父,如果你妹妹受到牽連,外公外婆願意幫忙照顧她。”

    外婆跟著附和,“是啊,阿淵,你要相信外公外婆是很明理的。”

    宋致淵徐徐抬眸,問道:“如果我父親要求我必須和章家千金結婚,才放心把公司交給我呢?”

    外公外婆互看一眼,心知肚明這是很有可能發生的,宋致淵叛逆這麼久,程方榮怎麼可能對他輕易放心,定會怕他不聽從指示,如果宋致淵的物件是他中意的媳婦,會幫公公傳話和說服他兒子尊敬父親,才有可能考慮傳大位。

    外婆歉然地看向眼神有些呆滯的單沛馨,“馨馨,你能不能委屈一點,和阿淵假裝分手,交往暫時轉地下化,等阿淵報仇完再公開……拜託你……”

    外公起身進了房間,拿了一本日記本出來,遞給宋致淵,“阿淵,這是你母親的日記本,你要是看了,你就能感同身受你母親死前的那份恨意,那個男人不可饒恕。”

    宋致淵接過日記本,雖然心頭沈重無比,仍然打開那本日記本細看。

    單沛馨呆坐在他旁邊不知多久,猛地起身沖到玄關,推門而出,完全不理會背後三人的叫喚。

    她怎麼會到現在才察覺呢?

    她一路狂奔出這棟豪宅,內心在嘶吼叫囂,無法再待在那裡一秒。

    是她太笨,太笨了!

    她以為重生後的人生已經和前生截然不同,傻乎乎的接受了宋致淵的感情。

    阿寬的死亡不是突如其來,是註定的,她即使努力過仍無法扭轉,就如同宋致淵還是會和章黛儒在一起一樣。

    她前生根本不夠瞭解宋致淵的事情,連他妹妹是馬卉琪都不知情,更不可能知道他是否真的喜歡章黛儒,自以為是自己做了壞事,湊巧撮合了王子公主,卻沒想到事情的真相更為複雜。

    仔細一想,他們辦了訂婚典禮後,她沒有再關注他們,根本不知道公司後來的情況,也不知道結婚有沒有辦……

    原來事實是宋致淵一開始被妹妹和父親聯手騙進公司,為了外公外婆的請托,將計就計實施了王子復仇計,為此不惜和章黛儒作戲……

    站在馬路口,她很茫然,就像一個迷路的小孩。

    一個可怕的想法竄過腦袋,讓她渾身發冷,頭皮發麻。

    接二連三發生的事情證明命運的大方向沒有改變,她改變的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既然如此,那麼……

    兩年後……她會被卡車撞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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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1 02:07:04


    “馨馨!”

    有個人從身後拉住她的手腕,她回頭,迎上宋致淵複雜的眼神。

    “呆站在這裡吸廢氣幹麼,你忘記你有氣喘嗎?”他蹙眉將她拉離馬路邊。

    他貼心的話語讓她的心更加刺痛,宛如在滴血。

    他的態度彷佛剛才和外公外婆的對話全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牽著她往停車場走的大手依舊這般溫熱。

    “既然放假,我帶你去漁港吃海鮮,絕對新鮮。”

    單沛馨的眼眶紅了,冷不防地用力抽回手。

    宋致淵的背影一頓,徐徐回頭對上她泫然欲泣的雙眼。

    “什麼時候你也是膽小鬼了,怎麼不敢告訴我你的決定呢?”

    他咬了咬牙,神色充滿掙扎與痛苦,“馨馨……”

    “不敢說是吧,我幫你說!”她沖著他大吼,“你決定當你外公外婆的乖外孫!”

    “母親的日記我看了,字字句句撕心裂肺,充滿血淚,外公外婆那麼疼我,為了我的童年隱忍這份痛苦多年,我……”他也忍不住低吼,“我還能怎麼辦?如果不幫外公外婆實現心願,我無法原諒我自己,但我不想委屈你,讓你忍氣吞聲,也不想逼自己和父親跟章黛儒作戲,這些矛盾幾乎要把我撕裂!”

    “那我就幫你決定吧,你不用猶豫了。”單沛馨的眼淚潸潸落下,語氣異常冰冷,“我們分手吧。”

    宋致淵瞪大眼,憤怒地握住她的雙肩,“你瘋了嗎?”

    “你也說了,不復仇無法原諒自己,要是勉強為了我而放棄,今後也只會怨慰我而已,而我也不想委屈自己當地下情人,我們不如好聚好散。”

    這番話讓他的雙眼幾乎要迸出火來,他不自覺地加重了手勁,見她露出吃痛的表情,他這才回過神來,連忙放開手,垂下的手握緊成拳,深吸氣又吐氣數次,才有辦法好好說話,“現在我們的情緒都有點激動,等冷靜下來再好好談。”

    他帶她到停車場,一路上兩人皆是沈默不語,氣氛冷到穀底。

    坐上車後,單沛馨咬唇撇頭看向窗外,眼淚還是一直掉個不停。

    她說不出口,她不是故意找他吵架,只是她真的很難過,所以無法好好表達。如果她在不久的將來會死去,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回家前,宋致淵還是帶著單沛馨去漁港吃海鮮,即使兩人相對無語,他仍牽著她的手沿著海岸散步,吹著涼爽的海風,直到夕陽西下。

    在美麗的紅霞下,他緊緊抱住了她,俯首吻了她。

    他的吻熱情如火,像要將她融化,但也帶著淡淡的苦澀,直入彼此的心底。宛如為了確認彼此還有愛意一樣,他們擁吻了好一會兒才停止。

    而後,他一路沈默載她回家。

    那天晚上她想了很多,她不想傷害總是將她捧在掌心呵護的他,像今天的衝突,她不想再發生了……

    死亡若是不可避免的,與其爭執分離,她寧願好好道別,給他留下不錯的印象,然後默默消失在他的生命裡。

    她不會去他外公外婆的公司上班,乾脆搬到比較遠的城市生活,讓他難以打聽到她的消息吧。

    她也感到唏噓,原來前生的他和她都是走了歪路的人,只是差別在她的憤恨是來自對家庭跟職場的心理不平衡,只要想開了就海闊天空,而他卻是切身的母亡之仇,那不是旁人能置喙的,加上他外公外婆的怨恨深似海,他又怎能置身事外,說放就放?

    至少,他沒有毫不猶豫選擇委屈她,反而為此而掙扎煩惱,代表在他心裡她有著一席之地,這樣就夠了。

    下定決心後,她思及他總是做便當給她,那麼寵她,分手前,她也想為他做點什麼。

    星期日,她到書店買了一個DIY禮物,拿出裡面的瓶子和材料,弄了好一會兒,告一段落後,在瓶子前十指交叉相握,閉上眼睛虔誠地許了個願望,才蓋上瓶塞。

    她由衷的希望這個禮物能將她的心意傳達出去。

    新的一天。

    單沛馨梳洗完,特地到書桌前觀察瓶子,裡面的東西還沒長好,她按照做法把瓶塞打開透氣,告訴自己稍安勿躁。

    等長好,她應該也做好了心理準備要跟他分開,在那之前,就讓她多貪戀幾天他的溫柔吧。

    時間差不多了,她換好衣服畫了妝,下樓就看見倚在車旁的宋致淵。

    他面色微鬱,兀自沈思著,也沒發覺她走出來。

    她知道,他肯定還在掙扎著該不該復仇。

    她微微一笑,小跑步上前撲入他懷中,“致淵,你來了!”

    他微愣,星期六他們不歡而散,沒想到她一早的態度像沒事人一樣,還格外熱情。

    “怎麼了,發什麼呆?”

    他斂目,“沒什麼。”

    雙雙進了車內,他直覺伸手想從擋風玻璃前拿放早餐的紙袋給她,赫然發現他今早根本忘記做早餐,也忘記做午餐便當,撲空的手讓他尷尬不已。

    單沛馨也注意到了,體貼地替他找臺階下,“好久沒吃外面的早餐了,待會經過早餐店記得停一下。”

    “嗯。”他僵硬地收回手,暗惱自己怎麼這麼糊塗。

    “致淵。”

    “嗯?”

    “前天跟你吵架,對不起,那時我太不理智了。”

    宋致淵微訝地看向她,心裡一陣激動。

    單沛馨眼眶泛紅,“我不是真的想說那種話傷害你,對不起。”

    他不舍地捧住她的臉,憐惜地親吻她的眼角,“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別哭。”

    “我才沒有哭。”她咕噥。

    他失笑,她眼眶紅紅的,怎麼看都是快哭了。

    他的挺鼻輕輕蹭著她的鼻尖,調侃道:“小騙子。”

    她嗔他一眼,輕推他的胸膛,“趕快找早餐店啦,我餓了。”

    “好。”捨不得她餓著,他坐回座位操控方向盤。

    她偷看他的側臉,他臉上的陰鬱消散大半。

    決定好好道歉,離開前給他好的回憶,果然是對的。

    她發現,她真的很愛這個男人,光是坐在他身邊,一句話都不說,她就捨不得離開他了,心底深處一片酸楚。

    她擱在膝上的手悄悄握緊,告訴自己要堅定,不可以捨不得離開,帶給他更大的傷害。

    買了早餐到公司,兩人的放閃更升一級,直接黏在同一張辦公桌前吃早餐,她幫他插豆漿吸管,他用筷子夾起火腿蛋餅喂到她嘴邊,好不濃情密意。

    章黛儒看著覺得很扎眼,但她告訴自己要忍耐,程方榮跟她談過了,他很瞭解兒子的個性,他只是故意忤逆他才跟單沛馨在一起,不是真的喜歡她,單沛馨也只是看上他兒子是小開所以死纏著不放,像這種愛慕虛榮的女人,他不可能讓她進程家的門。

    她思及早上進公司前,在附近早餐店吃飯,注意到有個人影流連在公司附近,看著還挺眼熟的,靈光一閃想起這個人是單沛馨的前男友,單沛馨曾經帶他來部門炫耀過男友是小開,她之前曾在心裡暗笑,她沒印象的小開肯定是上不了檯面的小公司,沒想到又見到面了。

    她上前攀談,才知道他被單沛馨突然甩掉,她又一直避不見面,這人看起來消瘦憔悴,下巴胡碴沒刮,兩眼滿是血絲,一看就是被情傷折磨。

    她勸他放棄,畢竟單沛馨為了攀更高的枝頭甩掉他,是很無情的女人,但他很堅定,拜託她騙單沛馨出來見他,說今天要是見不到面會遺憾一生,他家人為了讓他忘記單沛馨決定送他出國深造,他今晚就要離開這個城市了,即使單沛馨已經有了新歡,他還是想見她最後一面,當面祝她幸福。

    這個男人深情似海,令人鼻酸,她禁不住請求,答應了,心裡更不齒單沛馨,這女人既勢利眼又狠心,根本就沒有真心,今天她都能這樣對待前任,改天就是宋致淵受害。

    她決定騙單沛馨出去後,要跟宋致淵好好談談,讓他清醒,明白那女人的蛇蠍心腸,不要因為跟父親賭氣而和她繼續交往。

    單沛馨吃完早餐後,召集部門裡所有人到會議室開內部督導會議,留了章黛儒在部門裡接電話。

    她針對本月業績不夠好的事情做了一番檢討,一小時後才放屬下們回去做事。

    單沛馨抱著資料夾回到座位,坐下來後點開郵箱回覆客戶來信,心裡則是一邊思考著,既然決定要離開,何時遞辭呈比較好?

    “單經理。”章黛儒笑盈盈地走到她身邊。

    她抬眸,“有什麼事嗎?”

    章黛儒小聲道:“我剛才接到櫃檯小姐的通知,說你家人在公司外等你,不好意思進來。”

    單沛馨瞪大眼,“我家人……”

    章黛儒點點頭,“不知道有什麼急事,你趕快下去吧。”

    “嗯。”她心情激動,重生後因為正處於和家人斷絕關係的時間點,加上覺得自己對不起他們,她還沒有勇氣主動和好,沒想到家人居然來她工作的地方看她,不管是母親還是哥哥來,她都好高興。

    她放下工作,立即離開辦公室,心情飛揚。

    幾分鐘後,宋致淵從電腦前抬頭,發現單沛馨不在,本以為她是去廁所,等了好一會兒還是沒看到人,便揚聲問道:“有誰知道經理去哪裡了?”

    章黛儒走到他旁邊,小聲道:“致淵,我有話想跟你說。”

    他蹙眉不語,心裡有種不安的感覺在發酵。

    她不管不顧地拉著他到茶水間,一股腦兒地把單沛馨前任男友有多可憐說出口,要他清醒一點。

    宋致淵臉色不一變,抓住她大吼,“你說什麼,你遇到她前男友?那現在單沛馨人呢?!”

    章黛儒沒看過他這麼激動的模樣,嚇得有些結巴,“我、我怕她不肯見他,騙她說她家人來看她,所以她、她去一樓了……”

    “你……你……”他氣得不知要說什麼,一想到單沛馨前男友連拍裸體照威脅她這種下三爛的事都做得出來,前些日子還在FB放話威脅,這次不曉得會做什麼,連忙扔下章黛儒奔到電梯前。

    章黛儒連忙追上去,慌忙解釋道:“致淵,是她前男友苦苦求我我才幫忙的,他很癡情,只是想看單沛馨最後一眼,祝她幸福而已,我沒有做錯什……”

    宋致淵忍無可忍地打斷她的話,“閉嘴!”

    她馬上噤聲,一臉委屈,心裡埋怨宋致淵就算是吃醋,不想讓女友見前男友,反應未免也太大了,而且她苦口婆心勸他,他都不醒悟。

    宋致淵眼見電梯來了,連忙進去按下一樓的按鍵。

    章黛儒不死心地跟進去,暗自決定待會兒要請單沛馨的前男友幫忙向宋致淵解釋清楚。

    電梯很快來到一樓,他們走出電梯時,一樓大廳已經亂成一團,有些人驚慌失措,有些人在竊竊私語,還有人喊著救護車怎麼還沒到。

    章黛儒跟在他後面,看到混亂的場景,不禁懵了。

    宋致淵惶惶不安,連忙抓來櫃檯小姐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概台小姐臉色慘白的指著大門口,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他順著看過去,看到大門玻璃濺上刺目的血跡,員警和保全壓制著一名鬼吼鬼叫的男人,而地上躺著一個女人,她的胸前插著一把刀,鮮血染紅了地板。

    他頭皮發麻的靠近,看清楚那個女人的容顏時,腦袋刹那間變得一片空白。保全連忙出聲提醒道:“先生,在救護車來之前不要動病患!”

    宋致淵不理會他,蹲下來小心翼翼地抱起單沛馨的上半身,凝視著她蒼白寧靜的面容,他渾身在顫抖,熱淚就這麼無預警地滑了下來,落在她的臉上。

    一旁被壓制的彭駿慶看到他痛不欲生的表情,得意的嘻嘻笑道:“那是她自找的,她害我成了通緝犯,我要她陪葬!”

    宋致淵目眢盡裂,放下單沛馨起身,他的衣服和雙手都沾了血,看起來好不駭人,他大步走到彭駿慶面前,二話不說狠狠揍了他一拳。

    “我會讓你不得好死……”他恨恨地說,臉色陰寒至極,令人不寒而慄。

    可惜彭駿慶看不到,已被他力道過猛的一拳揍昏過去,要是看到,肯定會後悔惹火他。

    章黛儒站在他背後三步遠,愧疚得不知道該說什麼,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救護車的聲音由遠而近,救護人員下車後第一件事情就是簡單的處理單沛馨的傷口,將她抬上擔架推進車內。

    宋致淵跟上車前,章黛儒喊住他,“致淵……你會原諒我嗎?”

    宋致淵背對著她,連回頭都沒有,直接上車,冰冷的態度已經給了她答案。

    章黛儒佇立在原地,默默地流下失戀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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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1 02:07:31


    單沛馨覺得自己在朦朧中聽到悲傷的低語聲,但聽不清真切,只知道不時有雙溫暖的手握住她的手,給她一種安心的感覺。

    她身體虛弱,而且疼痛,有時候掙扎著想醒來,卻辦不到,思緒陷入無邊黑暗裡,有時陷入夢境裡,前生和今生的記憶交錯,讓她的腦袋混亂。

    不知過了多久,有只冰冷濕漉的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喂,你不能跟我一樣啊。”

    那是一抹高大熟悉的黑影,聲音挺耳熟的,但她一時記不起來是誰。

    他一個勁地將她往某個方向拉,她茫然地跟著他,走了一會兒,看見遠方有小小的白光在閃爍。

    那抹黑影驀然開口,“對不起啊,我太鐵齒,沒有聽進你的忠告。”

    莫名地,她鼻酸想哭。

    她想起來了,這個人是阿寬。

    她也想起了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

    她太蠢了才會相信章黛儒的話,她的家人怎麼可能知道她公司在哪裡,她從來沒有跟他們說過,是她一時腦熱被騙,就這麼被彭駿慶刺殺,明明知道他是有吸毒前科的更生人,亡命之徒什麼都做得出來,還以為躲到員警抓到他就沒事了。

    她雖然知道自己兩年後會死,卻沒想到會突然多一個死劫,或許她的命運本來就該受官司纏身,後半輩子困苦無財,彭駿慶是她的孽緣,但她硬要躲避,必須要付出代價抵銷。

    但阿寬出現在這裡,是為什麼?

    高大的黑影在她想起他的身分時,籠罩周身的黑霧褪去,渾身濕漉漉的阿寬站在她面前,對她露出陽光般的笑靨。

    “還有人在等你,你不能繼續待在這裡。”

    “有人在等我?”

    “當然,別讓他再擔心你了。”

    “那你呢?”她哽咽地問。

    “抱歉。”簡單的兩個字,道出了他不願言明的答案。

    “你知道小楊有多傷心嗎?”

    “雖然他看不到我,但我陪在他身邊。”他用拇指比著自己笑道,“我向上面問過了,還有比我更好的男人在等他,在那個人出現之前,我會守護他的。”

    她難以想像他是用怎樣的心情說出這麼豁達的話,心裡刺痛,“話不是這樣說的啊,你對小楊而言肯定是獨一無二的。”

    阿寬無奈地看著哭花臉的她,“我無法回到過去改變一切,但是你既然重生了,就該好好珍惜機會。”

    “你知道我……”她訝異得說不出話來。

    “我要進來帶你出去之前,陰差跟我說過了,因為你死後悔改的心意強烈,才有這樣的一個奇跡。”

    她憂心地看著他,“那你……”

    “不要再擔心我了,像你這樣願望強烈到能重生的少之又少。”他拉著她繼續往前走,那道閃爍的白光越來越大。

    她不禁有些茫然害怕,“兩年後我還是會死嗎?”

    “我不知道,重生後你的命運充滿不確定性,但至少現在,你的時候還沒到。”站在白光前,他回頭又道:“很高興和你當過朋友,你要保重。”

    她的視線被淚水模糊成一片,“嗯。”

    “要好好活著啊!”他高舉手臂揮舞,目送她走進白光裡。

    強光撲面,她眯起眼,好一會兒後,她再抬起眼皮,眼前不再是虛無的背景,像是一個白色的房間,依稀聽到機器運轉的滴滴聲,但她眼前模糊,看不真切。

    她直覺伸手想找眼鏡,卻發現自己虛弱得抬不起手,只能挪動手指。

    她的動靜驚擾了趴睡在病床邊的男人,他抬眼,看見她醒了,欣喜若狂,“馨馨!”

    湊過來的俊臉輪廓熟悉,但好像瘦了些,還有胡碴,她不確定地喊,“致……淵?”一出聲,她感覺自己喉嚨乾澀嘶啞。

    他緊緊握住她的手,用有些沙啞的嗓音回道:“是我。”

    她一怔,不禁有些心痛,“你還好嗎?是不是瘦了……”

    “你昏迷了半個月了。”宋致淵心情激動地在她額上印下一吻,“你終於醒了,只要你很好我就很好……”

    半個月?這麼久?

    “你很好我就很好”這句話傻氣得不像他,她不禁自責自己躺太久。

    “抱歉讓你擔心了……”

    “別說抱歉,可惡的是你前男友,你放心,他已經移送法辦,再也不能傷害你了,我也請律師對他提出告訴了。”

    “我想喝點水……”

    “好。”他小心翼翼地將她扶起,拿枕頭墊著她的背,替她倒杯水湊到她唇邊韻她喝。

    喝完水,她感覺好多了,開始思索著醒來前和阿寬的談話。

    她沒死,阿寬說她時候還沒到,送她回來,但他也無法確定她兩年後會不會死……

    他叫她要珍惜機會,她是因為悔改的心願強烈才重生的,雖然似乎成功沒讓家人被她拖累,但卻也忘記把握時間跟他們和好,在恐懼自己只剩兩年時間歲月時,也只顧著苦惱和宋致淵的關係怎麼處理,她是大笨蛋……

    想到這裡,她不由得熱淚盈眶。

    她好想家,想陪伴在家人身邊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馨馨,怎麼哭了,哪裡痛?跟我說,我去叫醫師過來。”宋致淵焦急地伸手拭去她的眼淚。

    單沛馨抽噎地道:“我想……想回家……”

    他直覺認為她指的是租屋處,“回家?你的身體還很虛弱,不能出院,要拿什麼東西跟我說就好,我幫你拿來。”

    “我想家人……”她像小孩子一樣啜泣。

    “出事當天我本來想通知你家人,可是你手機裡沒有聯絡方式,一方面我也在意你和家人還沒和好,不希望擅自作主之後,反而讓你尷尬,就沒再找方法聯繫,若早知道你想他們,我就想辦法找他們來。”他捨不得她這麼難過,“現在也不晚,你給我你家人的電話號碼,我去通知他們。”

    她輕輕搖搖頭,“我想自己打電話……”

    他從一旁櫃子裡拿出她的包包,掏出手機遞給她。

    單沛馨拿過來,眯著眼使用,手機幾乎要貼上臉。

    宋致淵擰眉把手機從她手中搶過來,有些嚴厲地道:“看不清楚就不要逞強,醫師早就把你的隱形眼鏡拿掉了,我幫你打。”

    她無奈,只好念一串號碼,他撥好號碼後遞給她。

    電話響了一會兒,彼端的人才接起,“喂,哪位?”

    聽到母親蒼老的聲皆,單沛馨喉嚨一哽,說不出話來,眼淚掉得更凶。

    “是誰?”

    “媽……對不起……”

    彼端似乎也認出她的聲音,沈默了一會兒,嚴厲地道:“之前離開家的時候那麼絕情,你還有臉打來?”

    單沛馨哭得更慘,以前她不瞭解母親,所以怨恨母親不疼她,但後來她明白了母親是刀子口豆腐心,不懂得表達愛,把愛藏得太深。

    她抽噎著再喊,“媽……媽……我想你……”

    楊芝英聽到女兒這麼說,也一陣鼻酸,好一會兒才忍住哽咽,故作硬派地道:“我沒限制你的手腳,要回來自己不會回來嗎。”

    “嗚嗚……”母親前一句還在生氣,後一句就願意讓她回家,她不禁感動得一塌糊塗,她以為母親會罵很久,所以心裡膽怯,畢竟前生母親接她回家時,也是念了許久,沒想到當她願意示弱坦白心聲,母親也會心軟。

    宋致淵看單沛馨哭得無法好好表達,乾脆又把手機搶過來,“伯母你好,我是馨馨的男朋友,她受重傷住院,你能來看她嗎?”

    “什麼?!”楊芝英嗓音拔高。

    宋致淵把她被前男友刺殺還昏迷半個月的事情簡略說了一遍,楊芝英聽完,問了醫院地址和病房號碼,說了聲隔天過去,就掛了電話。

    他放下手機,無奈地伸手擦拭她的淚痕,“好了,別再哭了,你母親明天會來。”

    單沛馨又哭又笑地點頭,心情有如撥雲見日,露出了陽光。

    護士得知她醒了,請醫師過來看,判斷情況還是得住院觀察個幾天,就算出院也最好休養個半年以上。

    她聽護士提及宋致淵這段時間幾乎是把醫院當家,她一日不醒來他就放心不下,親朋好友來看他,想換班讓他放鬆也不肯,她心裡不禁既感動又傷感。

    他對她越深情,她越舍不下。

    但她的未來充滿不確定性,聽完阿寬的話,之前的決定更加堅定,她該跟他分手,光彭駿慶對她起殺意這次就夠驚心動魄,幸好他不在場,沒有波及到他,萬一兩年後她發生意外時他在場……光想像就讓她好害怕。

    但她不想去比較遠的城市徹底避開他了,她想回桃圜珍惜和家人相處的時光。

    她心裡沈重,藉口明天母親來想穿整齊點,不想穿病服,便叫他從她包包裡拿鑰匙去她租屋處拿換洗衣物和眼鏡,不忘交代要取走她書桌上的瓶子,她記得那只需要半個月的時間就會完成,她都昏迷半個月了,瓶子裡的東西應該早已經長好了。

    宋致淵離開病房後,她一直在發呆,回想著兩人之間的點點滴滴,胸口又甜又酸。

    她太專注在想事情,連有人進入病房,甚至交頭接耳都沒察覺,直到對方到她床邊出聲叫喚,她才驚覺有人。

    “單姊,你清醒啦?真是太好了,前天來看你時你還在昏迷耶,是什麼時候醒的?”馬卉琪沖著她露出甜美的笑。

    “卉琪?”這聲音很耳熟,單沛馨眯起眼睛想看仔細,無奈近視太重。

    “單姊,你現在看不太到?”

    “嗯,沒眼鏡。”

    “對了,我那個二十四孝哥哥勒?他一天到晚守著你,怎麼不在?”

    單沛馨的眼睛沒漏掉馬卉琪身後還有一個女人的身影,她收回眼神,決定以不變應萬變,對馬卉琪回道:“今天剛醒而已,你哥他去我租屋處幫我拿東西。”

    “這樣啊,那我還真幸運碰巧遇到你醒來,你現在身體還好吧?”馬卉琪坐到病床旁的椅子上,關切地又問。

    “醫師說還要住院觀察幾天。”

    “那你要好好休息,早日康復。”馬卉琪的眼神飄向章黛儒,“對了,單姊,有個人一直在等你醒來,她有話想跟你說。”

    章黛儒上前一步,鄭重地道:“單經理,我是黛儒,對不起,我誤信你前男友的謊話,害你生命危急。”

    單沛馨微愕,先是驚訝原來另一個人是她,也沒想到她會這麼直截了當的道歉,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他本來就是很會裝的人,心機很重,我沒有怪你。”

    章黛儒反而更慚愧了,“之前是我誤解你了,你其實是比我想像中還要溫柔的人,居然不跟我計較。”

    單沛馨輕咳一聲,“你這樣說我,我會不好意思,我之前嗆過你也是事實。”

    “其實我想過了,是我先不禮貌,你反唇相譏也是人之常情。”章黛儒誠心誠意地道,“我因為競爭心態,一直想找你的缺點,心態也跟著扭曲了,你放心,之後我不會再和你針鋒相對了,我放棄宋致淵了。”

    “呃?”放棄宣言來得太突然,單沛馨呆滯。

    章黛儒對她錠放笑容,“我跟宋致淵的父親說過了,如果想要父子和好,應該要靠你,而不是靠我才對。”

    “這個……你跟他這樣說,董事長應該不能接受吧?”單沛馨頗有自知之明,程方榮對她的厭惡等級就跟看到蟑螂一樣。

    馬卉琪連忙接話,“不,我爸親眼看到哥哥為你樵悴流淚,睡不好也吃不下,為了等你醒來不肯離開病房,明白了你在他心中有多重要,他有話想跟你談談。”單沛馨馬上聽出關鍵,“有話想跟我談談……不要告訴我你爸正巧也來了。”

    馬卉琪只能乾笑。

    章黛儒幫忙護航道:“伯父伯母一向都是和小琪一起來探望你的,他們也很關心你的情況,但沒有小琪陪,包括我,都會怕致淵不願意跟我們說話。”

    單沛馨往她們身後看去,雖然她看不清楚,但不至於到有沒有人影都看不出來,“那我怎麼沒看到董事長?”

    “伯父和伯母現在在門外,剛才你在發呆,我們看你醒了又只有一個人,怕你一見到宋致淵的父親會趕他出去,所以想讓小琪跟你溝通過後再進來。”章黛儒解釋。

    馬卉琪雙手合十請求,“單姊,拜託,跟我爸再談一次,好嗎?”

    單沛馨覺得頭大,醒來沒多久就要面對這樣的情況,說沒有壓力是假的。

    但她想到很重要的一點,既然她已經決定要離開臺北了,應該要告誡董事長把握機會,不然少罵幾句她可能會後悔。

    “好吧。”她點頭。

    “單姊,謝謝你!”馬卉琪握住她的手用力搖晃,興高采烈地小跑步到門口開門迎接父母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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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1 02:07:53


    程方榮偕著馬家苓走到病床邊,程方榮依然是端著那不可一世的表情,馬家苓微笑著將探望的禮盒放到櫃子上。

    “單小姐,這盒雞精是我和我先生的一點心意。”

    單沛馨淡淡瞥了一眼,櫃子旁邊的牆上和地上已經堆了不少同樣顏色形狀的盒子,想必那些都是他們送的禮盒吧。

    面前的這對夫妻,就算看不太清楚表情,但她就是可以感覺到程方榮散發的王八之氣,此刻大概還是用傲視的表情看她這只蟑螂。

    “董事長,你想拜託我說服致淵原諒你?”她揚高細眉問,原諒兩個字還加重語氣。

    程方榮立刻臭臉,指著她道:“別臭美了,要不是黛儒放棄喜歡致淵,無論我怎麼勸都不回心轉意,你以為當程家媳婦這個機會輪得到你嗎?如果你想當不愁吃穿的少奶奶,最好對我和我老婆客氣點、孝順點,否則我還是不會讓你進門的!”

    單沛馨面無表情地看向馬卉琪的方向,像是在說:你確定你父親是想跟我談談嗎?

    馬卉琪歉然一笑,連忙拉著父親道:“爸,你之前不是這樣說的,你不是說你認清了哥哥很愛單姊,願意放下成見試著接受她嗎?”

    馬家苓也趕緊亡羊補牢,陪笑道:“抱歉,單小姐,我先生就是很難拉下臉,但他有口無心,你別放在心上。”

    程方榮用鼻子哼氣,“我還是看你不順眼,你要是想爭取我的認同,最好學學黛儒,當個溫柔聽話體貼的女人,改一改你的性格,那我會考慮接受你。”

    單沛馨臉上三條線,看著這個對她下馬威的老男人,不客氣地打他的臉,“抱歉,我沒興趣當你家媳婦,把你自以為是的嘴臉收回去。”

    “給你臉你不要臉!”程方榮一秒氣炸。

    單沛馨聞言哂笑,“是誰不要臉,你這是來結仇的吧。”

    馬卉琪和馬家苓連忙一左一右將程方榮往後拉,一邊勸著。

    “爸,冷靜啊!”

    “老公,息怒!”

    單沛馨深深覺得對程方榮根本不必客氣,這個人就是有毛病,她決定從心而為,直言罵道:“不覺得好笑嗎?你要修補跟你兒子的感情,就憑你這種態度,只想靠別人幫你解決問題,還仗著自己是長輩高高在上,卻不反省自己的問題,自私自利到極點,誰嫁進你家就是衰,無端牽扯進你們父子的問題,如果你覺得道歉會要了你的命和尊嚴,那這件事情就不用談了,現在就給我出去!”

    程方榮額冒青筋,“你才別自以為是了!”

    “我看你似乎挺喜歡找我吵架的,你要是真的想解決問題,就該好好跟人討論,但你不是啊,你根本聽不懂人話!”單沛馨聳肩,“對你,我無話可說。”

    程方榮氣得呼吸急促,女兒和老婆連忙將他拉到一旁安慰,竊竊私語,章黛儒也加入勸說的行列。

    單沛馨在病床上百無聊賴的打了個哈欠。

    十幾分鐘後,程方榮隱忍著怒氣的走回病床邊,咬牙切齒地道:“既然你這麼有意見,那你最好給出一個有建設性的答案,不然就是欠我罵!”

    單沛馨皮笑肉不笑地道:“嗯哼,你聽仔細了,我的建議是,你最好從今天開始學習尊重宋致淵,你們是平等的,不要當自己是皇帝,要別人把你的話當聖旨,還要對你感恩戴德,只有你承認過去的錯誤,從今天開始尊重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而不是用你的價值觀批判他,逼他聽從你的安排,你讓他決定自己的人生,而且在他需要支援時支援他,你們才有和好的可能。”她頓了一下,又補充道:“當然,不是百分之百可行。”

    程方榮橫眉怒目,“那你不就在說廢話!”

    單沛馨感到好笑,“這世上哪有百分之百會成功的事情,何況你們不和這麼多年了,我的意見聽不聽得進去隨你啦!”

    她的笑臉太刺眼,程方榮拳頭握緊,牙幾乎要咬碎,這時,一道聲音打斷了他們。

    “你們在幹麼?!”宋致淵手上提著行李袋,看到他們圍著單沛馨,他面色變得凝重,大步流星地走進來,介入他們之間,擋在單沛馨前面。

    馬卉琪連忙解釋道:“哥,沒事,我們只是和單姊聊個天而已。”

    宋致淵沒忽略父親的表情還帶著怒意,神色又沈冷了幾分,“我看不是單純聊天,之前我就說過,要進入病房就得尊重病人,既然你們是來找碴的,就給我滾出去!”

    單沛馨怕場面太難堪馬卉琪會難過,開口道:“致淵,我沒事,真的只是聊天。”

    宋致淵回頭看著她,不是很相信的再次問道:“馨馨,真的沒事?”

    “嗯。”她回他一個安撫的微笑。

    程方榮冷哼一聲,轉頭離開。

    “老公!”馬家苓錯愕地看他就這麼走出去,趕緊對單沛馨微微鞠躬,“抱歉,打擾你了。”扔下這句話後,她趕忙追了出去。

    馬卉琪小心翼翼地看著哥哥的表情,拉著章黛儒,幫忙說話,“哥,黛儒向單姊道歉了。”

    “嗯。”宋致淵不冷不熱地應聲,沒有多餘的表示。

    章黛儒對馬卉琪搖搖頭,“能親自跟單經理道歉已經很滿足了,其他我不奢望,小琪,謝謝你。”

    馬卉琪又看了哥哥一眼,說道:“我明天還會再來探望單姊的。”

    宋致淵頷首,淡淡地道:“回家路上小心。”

    馬卉琪勉強擠出笑,帶著章黛儒離開病房。

    病房內剩下單沛馨和宋致淵兩人,宋致淵坐到病床邊,伸手撫摸她的發和臉蛋,“有什麼委屈要跟我說。”

    “真的沒事啦,我的眼鏡勒?”

    他從行李袋拿出她的眼鏡替她戴上,她眼前一片清明,清楚看見他面色樵悴,兩頰微陷,不只有胡碴,頭髮還白了幾根,沒戴眼鏡時像隔層紗,只覺得他有點瘦,視線清晰才知道他的模樣多讓人心疼。

    她不禁鼻酸,“真是的,把自己搞成這樣,都不帥了,要好好吃飯知道嗎?”宋致淵微微一笑,望著她的眸中充滿柔情,“我知道了。”

    “不是知道了,是一定要做到。”她嗔他一眼。

    “是是。”他頷首,從她的行李袋又拿出一個東西,“你吩咐要拿的我都拿了,這是什麼?”

    她看向他手裡拿著的玻璃瓶,粉紅色的水裡有像結晶的東西,她印象自己有把瓶塞打開,大概他怕帶過來水會倒,又把瓶塞塞了回去。

    一想到他為她樵悴,分手禮物這四個字就不忍說出口,她別開眼,巧妙回道:“秘密。”

    他唇角微勾,“這麼神秘?”

    “幫我把裡面的水倒掉好不好?”她拜託道,瓶子裡的晶體已經長得快有瓶子一半高了,不能再長了。

    “好。”宋致淵去浴室幫她把瓶子裡的水倒掉,將瓶子還給她。

    沒了有顏色的水,裡面的粉紅晶體露了出來,像水晶一樣透明漂亮,她滿意地捧在掌心裡觀賞。

    他伸手揉著她的發心,“醫師說了,你最好休養半年以上,我希望你工作就暫時別做了,嗯?”

    單沛馨點點頭,其實她也是這麼打算的,“我再找時間遞出辭呈。”

    “你好好休息,我幫你處理辭呈的事情就好。”

    “嗯,好。”她沒有異議。

    宋致淵拿出筆電放在病床邊,低著頭專注敲打鍵盤,單沛馨靜靜凝視著他,用視線描繪他的輪廓,烙印在心裡,感覺酸甜苦辣皆有,拿著瓶子的手微微一緊。雖然想要好好的道別,但是每看他一眼,對他的愛意就撕裂著她。

    就算下定了決心,但她果然還是很不想跟他分開……

    隔日,單沛馨吃完早餐後,就讓宋致淵扶她進病房內的浴室洗澡,換了一套有氣質的碎花洋裝,頭髮也仔細吹過,希望母親能看到她有精神的樣子。

    不過沒想到她先等到的是宋致淵的外公外婆。

    他們一來就關切地圍著她嘰嘰喳喳——

    “昨晚看到阿淵傳訊息說你醒來,我和老伴好高興。”外婆和藹地道,提高手中的保溫瓶,“這是中藥,補身體的。”

    單沛馨客氣點頭,“謝謝。”

    外公笑咪咪地道:“這中藥可是早上特地熬的,趁熱喝吧。”

    外婆積極地再提議,“馨馨,出院可以考慮來我們家住,我幫你補身體。”

    她對他們的熱情有些招架不住,“謝謝你們的好意,不過不用這麼麻煩……”

    外婆不認同地道:“說什麼客套話,阿淵可是跟我們說過想娶你,既然以後是自家人,幹麼這麼客氣。”

    宋致淵不悅地插嘴道:“外婆,這是我們私下聊的,我不是說過暫時不能講嗎?”

    “唉唷,抱歉,忘了。”外婆掩嘴呵呵笑,對著單沛馨又道:“馨馨,別緊張,又不是現在就要你嫁。”

    宋致淵無奈地再喊,“外婆!”

    “好,我不說了,不說了,年輕人就是害羞。”外婆笑得很曖昧。

    外公中氣十足地幫腔道:“有什麼好不能說的,我們阿淵這麼好,這樣沒日沒夜地照顧馨馨,我們想換班照顧都不肯,這麼癡情的男人擺在眼前,馨馨怎麼可能沒被打動。”

    單沛馨聞言更加慚愧了,“我……我很謝謝致淵這麼照顧我……”

    她話還沒說完,外婆便一把握住她的手,真誠地道:“馨馨,上次是我和老伴沒顧慮到你的心情,給我一個機會彌補,來我們家住吧。”

    “是啊,讓我們彌補你。”外公附和。

    看兩老這麼低聲下氣,單沛馨歎了口氣,“是我該說對不起,那時候是我失態了,我真的沒生氣,我只是……有點難以接受。”

    外婆沈默了片刻,幽幽地道:“希望你能理解我們的苦衷。”

    外公在一旁默默點頭。

    單沛馨明白他們話中隱晦的含意,他們依然堅定著要復仇。

    她垂下眼眸,半晌,抬起眼道:“我可以理解,沒有誰必須要原諒誰,我能想像你們當年有多失望有多痛,這份恨就有多深……”她停頓了一下,續道:“但致淵是你們唯一的外孫,是你們最摯愛的人,活著的人比死去的人還重要,可以讓他自己決定該怎麼做嗎?”

    宋致淵怔怔地凝視著她,情緒洶湧。

    外公外婆刹那間失去笑容,外婆抽冋戶,隱忍情緒道:“我只是希望壞人能得到應有的報應。”

    “我知道我沒資格說這種話,但我和你們一樣也很心疼致淵,不管他要復仇也好,不要復仇也罷,我只是希望那是打從他心底真正的選擇,不會為此後悔,也不會痛苦。”她微微鞠躬,拜託道:“可以嗎?”

    外公外婆皆沈默不語,單沛馨的頭也始終低著。

    兩邊都是自己最親近的人,宋致淵握緊了拳頭,縱然為難,仍然說道:“外公外婆,這件事我們改天再談,我送你們回去吧。”

    外公外婆沒再多說什麼,但表情顯得複雜。

    見狀,宋致淵將他們帶了出去。

    單沛馨抬起頭,怔怔地望著門口,半晌後又歎了口氣。

    好好的氣氛被她搞砸了……

    十幾分鐘後,病房門又被推開。

    她訝異地抬眼,“怎麼這麼快……”話說到一半,她聲音卡住,她看著一個婦人提著保溫袋出現在門口,驚喜地喊道:“媽!”

    楊芝英走到病床邊,淩厲的上下審視著女兒,正常單沛馨緊張局促的想著母親是否又要叨念時,她慢悠悠地說了一句,“瘦了。”

    她一愣後,緊張感消散,噗哺笑出聲。

    “你這孩子,有什麼好笑的?”楊芝英皺眉。

    “沒什麼,只是好久不見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這個。”

    楊芝英坐到椅子上,注意到櫃子旁疊著一堆雞精禮盒,櫃子上還放著保溫瓶,猶豫著保溫袋裡的東西不知道要不要拿出來。

    “媽,你帶了什麼過來?”

    楊芝英回過神來,“我昨天很忙,只準備了鮪魚三明治和水果。”

    她不意外,母親以往都是這樣,因為很忙,所以早午餐都隨便準備,但連這一點小事,現在想起來都格外的鼻酸和懷念。

    “我要吃。”

    楊芝英有點意外,女兒以往都挺嫌棄她很隨便的廚藝,她也清楚自己準備的不是三明治,就是把剩菜做成炒麵或炒飯,因為是大雜燴,味道總是出奇。

    她將三明治和切好的蘋果拿出來,見女兒沒有一句怨言的吃了起來,她的眼眶有點熱熱的。

    女兒似乎改變了……

    吃著母親帶來的食物,那熟悉的味道讓單沛馨很想哭,前生她落魄後,母親依然每天為她準備吃的。

    若說昨天對離開這裡有點猶豫,此刻,回家的心情變得強烈和篤定。

    她哽咽地道:“媽,我不想待在臺北了,想回桃圔的家生活。”

    楊芝英雖然不知道女兒來臺北生活後經歷了什麼,但她看得出來女兒像倦鳥,想回巢,她不舍地道:“好,我會帶你回家。”

    宋致淵回到病房後,看見的是她們母女倆和樂融融的場景,不禁微微一笑。

    楊芝英對宋致淵也相當滿意,他不只長得一表人才,有禮貌,人還特別貼心,會替長輩倒茶、搬椅子和買便當。

    得知女兒還得住院幾天,她打去清潔公司請假。

    當天她也見到女兒男友的妹妹,性格溫柔,嘴又甜,男方家庭的家教都很好。

    但她仍感覺得出來女兒似乎悶悶不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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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1 02:08:42


    三天后,醫師表示單沛馨可以出院了,楊芝英付了醫藥費,拿了藥,在病房內整理女兒的行李,要女兒先去門口招計程車,當她提著行李到醫院門口,就看到女兒將一個裝有粉紅色水晶的瓶子遞給宋致淵。

    “這東西叫許願水晶,我向它許過願,希望它保佑你幸福快樂。”

    他收下時不禁一笑,“你之前還說是秘密,原來是送我的。”

    “是啊,因為我很擔心你,我希望你看清自己的心,知道怎麼做才是你真正想要的,什麼樣的結果才是你真正希望的。”

    “馨馨……”宋致淵有很多話想說,卻又難以說出口,他那顆矛盾的心在她面前無所遁形。

    單沛馨踮腳在他唇邊輕輕一吻,接著後退了一步,陣光閃爍著淚光。“你要好好保重。”

    他看著她哀傷的表情,心裡湧現不安,“你什麼意思?”

    她深吸口氣,說道:“我們分手吧。”

    他的腦袋先是一片空白,接著不能理解地逼問,“為什麼?你媽跟我說過你要回桃園,但桃園離臺北不是很遠,我可以開車去找你。”

    她含淚搖搖頭。

    他呼吸急促,嗓音粗重,“還是你怪我之前承諾過要保護你,卻還是讓你受傷,那你用力打我出氣就好,不是嗎?”

    她還是搖頭。

    “那是為什麼?”他聽到自己的聲音有一絲顫抖。

    一陣沈默後,單沛馨輕輕冋道:“我沒有信心和你繼續走下去。”

    宋致淵忡怔地望著她,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

    她轉頭坐進計程車內,背影是那麼的果決無情。

    楊芝英見狀,連忙跟著上車,看到女兒淚流滿面。

    單沛馨對司機說道:“開車。”

    司機點頭,踩下油門。

    楊芝英不懂他們明明相處得好好的,怎麼突然變這樣?

    “既然捨不得幹麼分手?我看他是個很好的男人啊。”

    單沛馨哽咽不語,只是搖頭。

    楊芝英問不出個所以然,只好放棄。

    到了租屋處,房東已經在等了,單沛馨退還鑰匙,繳交清潔費,整理好剩下的東西,其餘交給清潔人員,便和母親坐上火車。

    望著車窗外一格格後退的風景,單沛馨眸底溢滿悲傷。

    她從沒愛一個人愛得這麼深過,離開他連呼吸都會痛,但她不得不離開,她害怕自己未知的命運,也害怕拖累他,分開對他們兩人比較好。

    宋致淵,你以後要好好的。

    單沛馨回到桃園的家已經一個禮拜了,除了養傷以外的時間就是想宋致淵,她狠心不接他的電話,當看到他傳來“不要離開我”、“不要分手”的簡訊,她會發呆許久,偷偷哭泣。

    好事是她頹廢的樣子刺激到同樣也廢在家,因為失婚所以酗酒的哥哥單秉費,他開始振作,每天早晚出去跑步,也開始認真找工作。

    前生她被母親保出來後,哥哥似乎覺得兄妹倆都當啃老族對母親負擔太大,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於是振作起來,後來找了個市場拖菜工的工作,不過今生的時間點好像提早了。

    單秉費吃完早餐,出門前繞到妹妹的房間,打開門喊道:“趕快出來吃早餐,還有,不要整天待在家,偶爾也要出去散步曬太陽。”

    單沛馨還賴在床上不想起床,抱著棉被無奈應聲,“知道了啦……”

    他搖搖頭,一副她無藥可救的表情,逕自出門了。

    她又蹭了會兒柔軟的棉被,才不甘不願地起床梳洗吃早餐和吃藥。

    之後她窩在沙發上拿起手機點開Line,有未讀訊息,她興匆匆的點開,不為什麼,小楊開阿寬的車出門後,原本只是單純的散心,後來卻演變成環島,到各地拍照,都會傳照片給她跟她分享。

    她看到小楊今天傳了幾張風景照,開心的點開來欣賞,但越看越覺得景色好眼熟。

    她傳了一則訊息給他——

    這裡該不會是桃園吧?

    很快地,小楊回覆了——

    是啊,你怎麼知道?

    傳完這句,小楊還傳了一張吃早餐的照片給她。

    她瞪大眼,這間不就是桃圔有名的早餐店嗎?

    她連忙又傳訊息給他——

    我人也在桃園,你在那裡等我!

    接著,她急忙進房間換衣服,吹直睡亂的頭髮,拿著鑰匙和包包出門,招了計程車趕過去。

    半小時後,單沛馨到達目的地,一下車就看見小楊站在招牌下麵,粲笑著朝她揮手,“單姊!”

    她喜悅地奔過去給他一個擁抱,“好久不見了!”

    小楊拍拍她的背,接著將她微微拉開,笑問:“你怎麼也在桃園?”

    “我出了點意外,回老家休養。”她將她被前男友刺殺的事情簡約說了一遍。

    小楊聽了,頗為同情地道:“你真倒楣,遇上那種人。”

    “沒事啦,我人還好好的。”她微笑道,“小楊,我有點話想跟你說,可以晚點再離開嗎?”

    他笑著點點頭,“沒問題,我的行程很Free。”

    他們走到附近的便利商店,小楊提議要坐落地窗前的位子,單沛馨卻驚恐地搖頭拒絕了,於是乎,他們走到小公園,找了樹蔭下的長椅坐下。

    吹了好一會兒的涼風,單沛馨鼓起勇氣說出阿寬在她昏迷不醒時有來救她,以及他說了些什麼話,還有她重生的事。

    小楊聽完,哽咽道:“你說……他一直在我旁邊守著我嗎?”

    她點頭,從包包裡拿出衛生紙遞給他。

    他接過,擦拭眼角,“之前我對怪力亂神的事情是半信半疑的,但是你警告的事情發生了,所以你說你是重生的,我願意相信。”

    “對不起,我沒能阻止憾事發生……”單沛馨難過地道。

    “那不怪你,阿寬他沒聽進去,我也沒有很嚴正的警告他。”小楊搖搖頭,“不過,知道他沒有離開,一直都在,我很感動,即使他說有更好的男人在等我,我還是相信我不會忘記他,他永遠都是我最初,也是最愛的人。”

    她由衷地道:“你的這番話他肯定有聽到。”

    小楊看向周遭,雖然什麼也看不到,還是微笑道:“我會好好的,別擔心我。”

    單沛馨看著這樣的小楊,不禁動容,偷偷拭去眼角的淚。他們真的很相愛……

    小楊轉頭看著她,溫柔問道:“你跟男朋友最近還好嗎?”

    她尷尬一笑,“分手了……”

    “為什麼?”小楊有些訝異。

    她低著頭,安靜了半晌才道:“因為……兩年後我可能會死,我怕牽連到他或拖累他。”

    “那你有好好跟他談這件事嗎?還是就敷衍過去,找個理由分手?”

    單沛馨歎了口氣,“重生這種事情怎麼可能說出口,只有你會相信而已。”

    “單姊,我覺得人生無常,要把握每個當下,不管兩年後如何,在還愛著對方的時候,就要用盡全力去愛。”

    她的心微微一揪,小楊失去了阿寬,這是他由衷的心得吧……

    小楊對她微微一笑,“不管他信不信你重生這件事,如果你們依然相愛,就不該分開,你好不容易重生,要珍惜時間啊。”

    單沛馨的眼眶紅了,“萬一……萬一我車禍那天他在場,害到他怎麼辦?”

    小楊伸手摸她的頭,“所謂的為對方著想,應該是和對方討論後,給予對方真正需要的,而不是強加自己的善意。”

    聞言,她深深反省,對啊,她這樣做,和宋致淵的父親認為把公司給他繼承是一種好意沒有兩樣……

    單沛馨哽咽道:“謝謝你,我明白了。”

    小楊給她一個溫暖的擁抱,替她打氣,“單姊,加油。”

    和小楊告別後,單沛馨回家思索了很久,拿出手機傳Line訊息給宋致淵——之前都不回你訊息真的很對不起,我有話想當面跟你說,可以找個時間來桃園嗎?

    後天下午,單沛馨接到宋致淵的電話,得知他已經來到家門口,心情緊張地在穿衣鏡前面整理了下衣著頭髮,才拿了鑰匙出門。

    哪知道,她一出門不只看到宋致淵,還看到他背後的一干長輩跟班。

    不只有外公外婆,還有父親跟繼母、妹妹。

    宋致淵的表情格外臭,似乎也不想被一堆人跟。

    “那個……”她臉上頓時三條線,“我約的好像只有你一個人?”

    宋致淵頭痛的點頭。

    “那他們是來幹麼的?”單沛馨嘴角抽搐。有這堆人,她要怎麼聊自己的事,根本講不出口!

    馬卉琪跳出來解釋,“單姊,我們是來為哥哥加油的。”

    “蛤?”單沛馨滿頭問號。

    程方榮似乎也覺得很沒面子,粗聲粗氣地道:“你要我尊重兒子,還要在他需要支援的時候支援他,我這不是正在做嗎?!”

    馬家苓在一旁陪笑解釋,“我們是來聲援致淵追回你的,聽說你跟致淵分手,是因為覺得走不下去,希望不是因為我們的原因。”

    外公立刻罵道:“就是因為你們啦,真是氣死我了!”

    外婆則對著單沛馨喊話,“馨馨,你說的對,活著的人比較重要,我每天看阿淵失魂落魄的樣子實在好心疼,你跟阿淵複合好不好?”

    外公也道:“馨馨,阿淵真的不能沒有你!”

    程方榮用不可一世的表情對單沛馨又道:“我已經特地來這一趟,你最好跟我兒子複合,別讓我沒面子!”

    “爸!”馬卉琪扶額,父親的嘴巴還是這麼硬,真的很難改耶。

    馬家芬連忙幫腔,“單小姐,我老公有跟我說,之後你和致淵在一起不會刁難你,就算嫁進來也不會要求太多規矩,你就放心和他複合吧。”

    外公則嗆道:“就算馨馨要嫁過來,也不是住在程家,是住在我們家!”

    外婆也大聲道:“就是說啊,誰知道會不會被你們虐待!”

    “我沒有這麼卑劣!”程方榮額角冒青筋。

    在他們吵得不可開交時,單沛馨對宋致淵拜託道:“我們可以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嗎?”

    宋致淵顯然也忍受不了他們,爽快地道:“好。”

    他牽起她的手,奔跑了起來,在那群人停下爭吵,錯愕地想喊住他們時,兩人已經跑出巷子,到了大街上。

    跑著跑著,宋致淵帶她到了一間國小前面,看到有人進去也有人出來,似乎是來運動的,回頭看到她已經滿頭大汗,他問道:“要不要進去找個地方坐著休息?”

    她點頭,兩人走了進去,找到有樹木可乘涼的石椅坐著,不遠處的操場有小孩和老人在運動,不時傳來歡聲笑語。

    而她注意到,即使坐下,他依然牢牢牽著她的手不放,似乎怕放手了她又會頭也不回地甩掉他,她的心微微刺痛著,低聲道:“對不起。”

    “我不需要對不起。”他深深地望著她,一字一句擲地有聲,“我只需要你回到我身邊。”

    單沛馨動容地看著他,深吸氣後說道:“致淵,你可以聽我說一個故事嗎?”

    “什麼故事?”

    她輕聲道:“一個壞女人重生的故事。”

    接下來的十來分鐘,她娓娓道來前生的事情,還有阿寬說過的話。

    宋致淵自始至終都沈默的聽著,眼中時而閃過錯愕和沈重,直到她說完了好一會兒,都沒有開口。

    單沛馨感覺到手心因為緊張而微微滲著汗,“或許你覺得很荒謬,但這件事情確實發生在我身上,而我兩年後可能會死,我不想牽連你或拖累你。”

    他這才用有些沙啞的嗓音說道:“這就是你覺得沒有信心和我繼續走下去的原因?”

    她低著頭,呐呐地道:“嗯,很抱歉之前沒說清楚,因為我不敢說,我怕你會覺得我瘋了,也怕繼續交往,結果兩年後你為了救我而受傷,或是因為我的逝世而傷心……”她說到這裡不由得一頓,接著哽咽地道:“我以為這樣對你才是最好的,讓你可以早點忘了我,開始新的生活,但是卻忘了這樣做跟你父親一樣自以為是……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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