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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真是太好了!
他正為了找不到地主,
無法進行手上的購地計畫而煩惱,
沒想到卻意外從爸爸口中得知,
他竟是該塊土地的所有人……之一!?
什麼,還有另一個人和他共同持有這塊土地?
那個人還是他從小指腹為婚的未婚妻!
不會吧?他竟然有個從沒見過面,
不知是圓是扁的未婚妻?
更扯的是,他如果要買賣這塊土地,
就必須先和那個從未謀面的未婚妻結婚!?
第一章
會議室裡——
米嘉嘉跟坐在辦公桌後,與中年微禿的餐廳老闆四目相對。
她無所謂的一撇嘴角,隨即轉開臉。
「顧客至上,顧客至上!你到底要我說幾次才會懂!?」餐廳老闆拍桌,用台灣國語的口音罵著,聽起來很憤怒。
但米嘉嘉卻絲毫不在乎,她微揚下巴,從鼻孔哼了一聲應說:「是那個客人不對,他每次都動手動腳,我已經忍好幾次了。」
「那又怎麼樣?只是摸摸手而已,又不會少塊肉,大驚小怪什麼?」老闆不以為然的指著米嘉嘉說:「你以為你是什麼金枝玉葉,連碰都碰不得啊?看你瘦的……一點身材也沒有,有男人願意摸算是給你面子了。」
米嘉嘉一聽,氣得隨手抓起桌上的文件,朝老闆的臉上扔。
他連忙閃躲,然後憤怒的起身,瞪著她。
他正要開口,米嘉嘉卻搶先一步說:「我在這的工作是端盤子,不是賣身賣笑,想摸?這點薪水哪夠!」
「你這死丫頭!馬上給我……」
「喔!你現在是要我滾是嗎?那勞基法有明文規定,無故遣散員工要付三個月的遣散費,給了錢我馬上走。」她伸出手,理直氣壯的說。
「蝦米費?」
「遣散費,就是三個月的薪水。」米嘉嘉臉上泛起勝利笑容說:「如果不付,我就到勞工局去告你衛生和消防都不合格,到時候你要付的可不只這些喔!」
「你……好好,算你狠。」
老闆從抽屜裡拿出三萬塊,然後甩在她面前的桌上。
「給你買藥吃,拿了馬上給偶滾!」
米嘉嘉的手才碰到那疊紙鈔,老闆便冷嘲熱諷的說:「別以為你是台大的……出去看看嘛!我就不信你能找到什麼好工作。」
米嘉嘉冷冷看他一眼,一言不發的轉身,將脫下的圍裙扔在地上,然後走出辦公室後,重重甩上門。
回到休息室,她迅速的將東西全塞進背包,身旁的同事睜大眼看著,卻沒人敢上前多問一句。
一收拾好,她就推開後門,大步走向停車的騎樓。
雖然沉著臉,但米嘉嘉心裡一點也不難過。
這不是她第一次遇上苛刻不講理的老闆。跟去年那位積欠員工薪水,還搬空公司的惡劣老闆比起來,這還算好的咧!
真要說起米嘉嘉這些年的工作血淚史,恐怕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半年前的一場車禍,不但讓她沒了工作,更花光她大半的積蓄,因此她不得不休學,打算先努力工作,賺夠錢再說。
認識米嘉嘉的人,大都以為她是個孤兒。
事實上,她不但曾有個完整的家,而且還是豪門的千金小姐。
米嘉嘉的父親,當年擁有一家雄霸亞洲的連鎖企業,卻因一次誤信友人,而導致投資失敗,那一次,不但將他的事業王國全部賠上,他還因下屬偽造文書而背上黑鍋,進牢服刑。
集團垮了,習慣養尊處優的母親,沒多久便因受不了苦日子而離開了家。
這段時間,無論是親戚還是父親以前合作的夥伴好友,都沒有人願意伸出援手,當年才八歲的米嘉嘉,最後是被一個退休的老傭人收留,才有了安身之所。
十五歲那年,老傭人去世,米嘉嘉知道從今以後只能靠自己。
米嘉嘉跨上機車,戴上安全帽,照後鏡裡,映出她那張充滿靈氣的臉蛋。
白皙的臉龐上,有著遺傳自母親的黑黝雙眸,時時散發珍珠般的圓潤神采,配上高挺微俏的鼻尖,在菱角嘴的襯托下,展現出她倔傲不服輸的性格。
一頭短髮,搭配襯衫和寬鬆牛仔褲,加上她從不上妝,乍看之下真像個小男生。
她催著油門,正想快速駛進車陣,這時背包裡的手機卻突然響了。
一接起來,便聽到對方用台語大聲問著:「米嘉嘉在嗎?」
米嘉嘉怔了一下,直覺想掛電話。
對方見她沉默,又說:「你就是米嘉嘉喔!我是阿輝,記得嗎?」
米嘉嘉怎會不記得。
幾個月前匆匆搬家,就是為了躲開他的騷擾,沒想到還是被他找到了。
「有事嗎?」她冷冷問。
「搬家也不說,就這麼消失不見,想躲開我是嗎?」對方不悅的質問著。
「我又沒欠你什麼,幹嘛躲?」她不示弱,態度轉硬的反問。
阿輝乾笑兩聲,話題一轉的問道:「你爸爸出獄了吧?」
「什麼?我不知道。」她熄了火,心開始狂跳。
「給我裝傻?給我等著,別以為搞失蹤我就沒轍,告訴你,只要你活著,我就有本事把你揪出來。」
「你到底想幹什麼?」
「幹什麼?你爸欠錢也該還了吧?」男人失去耐性,破口大罵。
但米嘉嘉用比他更凶的語氣回罵:「那些錢又不是他借的,你去找……」
「少跟我扯那些有的沒的,我只認借據上的公司章和私人印鑒。本金是兩百萬,經過這些年,利上加利一共是八千五百萬了。」
「八千……開什麼玩笑,我連八千塊都沒有,哪來的八千五百萬?」
「沒錢就拿人抵。」
「有本事就來啊!誰怕誰!?」她心一橫,也凶了回去,然後掛了電話,省得他再來煩。
但接下來幾天,米嘉嘉的心始終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壓抑在心裡多年,對親情的渴望和企盼,讓她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只要腦袋空下來,她就會想到,刑期服滿的父親就要出獄了……
這五年來,父親一直不讓她去探監。
起初,米嘉嘉對父親的行為很不諒解,後來才輾轉從親戚口中得知,父親因為破產、妻子不告而別、不能好好照顧女兒這些事而自責甚深。
但那時米嘉嘉不過十四歲,哪懂這些深奧的道理。她只是恨父親跟母親一樣,都遺棄了她。
等她漸漸長大,才瞭解了父親的想法——
深呼吸一口氣,她試著讓自己轉移注意力。
暫時不要想了。
她告訴自己——眼前才丟了工作,遣散費也撐不了多久,父親出獄之後,短期內也不可能找到工作,所以她必須更加努力賺錢才行!
憑著這個意念,米嘉嘉迅速拋開低落情緒,重燃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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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風徐徐,聶見凱端著紅酒,站在敞開的落地窗前,望著遠處的美麗夜景。
突然背後傳來開門聲,他轉過身,臉上泛起微笑。
「爸。」
「咦?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到。事情順利辦完,我就提前回來了。」
聶豐望了兒子一眼,拿下煙斗,步履沉穩的走進書房。
聶見凱上前,攙扶父親坐在太師椅上。
聶豐垂眼望著自己一生最引以為傲的傑作——
聶見凱有一雙深邃雙眸,高挺的眉稜骨和堅毅的濃眉、挺鼻,微豐雙唇和方正有力的下巴。他黑黝的眼睛中,透出一股懾人的自信,笑與不笑之間都有一種迷人的魅力,讓他很自然的成為眾人視線的焦點。
二十八歲的他,是上流社交圈中炙手可熱的黃金單身漢,想與他攀上關係的政商名流多如過江之鯽,數都數不清,但聶見凱卻始終潔身自愛,一心只專注於事業上。
當初,因為他太年輕,眾人因而反對他接任雷霆集團的總裁,但在父親和商場前輩齊老的力保之下,他仍順利坐上這個位子。
聶見凱知道自己肩上的責任,於是卯足全力的衝刺,短短幾年,便讓雷霆集團坐上亞洲商界的龍頭位置。
但他的野心不僅於此。
亞洲只是個起步,他要讓集團在他領導之下,稱霸五大洲——
「這趟美國行收穫如何?那個棘手的購地案怎樣了?」聶豐問。
「我都親自跑一趟,當然是搞定了。」聶見凱微笑,停頓了一下,接著又自信的說:「而且我還說動聯合集團的總裁,年底前到台灣來訪問一趟,視察一下亞洲的投資市場。」
「真的?」聶豐眼露驚訝。
「嗯。」他眼中流露自信神采,「我把幾份購地合併的企畫書給他看,雖然他當下沒說什麼,但我知道他對這些案子非常有興趣。」
「那是一定的,不然十年不曾出訪亞洲的威爾森總裁,怎麼會答應來台訪問呢?」
說到這,聶豐禁不住用佩服的目光望著兒子。
還好當初自己獨排眾議,堅持將集團交給他,現在事實終於證明自己獨到的識人眼光。他欣慰笑想著。
「公司交給你,我不用操任何心。這樣一來……我就可以專心忙我自己的事了。」
「爸,您說的是……」聶見凱收起談公事的嚴肅,神情放鬆許多。「那件事還沒有消息嗎?」
「嗯,這麼多年一點消息也沒有,恐怕凶多吉少了。」
聶豐瞇起眼,彷彿掉進記憶的洪流中。
「或許我們找錯方向,您不要太悲觀。」
「經過如此巨變,我心裡早有了底,只是……無論結果如何,總要有個確切的答案我才能安心。」
「那……不如我來試試看吧!」
「你?」聶豐絕望的眼中閃過一絲希望,「你有這麼多公事要忙,這種瑣事還是讓我……」
「爸,其實我早想幫忙,只是之前您堅持不讓人插手。但這麼多年都沒進展,或許您該換個方向試試。」
「你的意思是……」
「我有些朋友有特殊門路,或許幫得上忙。皇天不負苦心人,我相信這次一定會有收穫的。」
聶豐知道這話安慰的成分居多,但還是高興的笑了。
「對了,我記得您提過伯父有個女兒,或許我們能從她這邊著手。爸,您還記得她名字嗎?今年多大?」
聶豐皺眉陷入沉思,口裡緩緩吐著煙,用低沉的嗓音說:「算起來……她今年應該二十了,名字叫……嘉嘉,對!米嘉嘉。」
「米嘉嘉。」聶見凱反覆在心裡念著。
聶豐瞇起眼,腦海浮現當年兩家人共處的愉快時光。
突然間,一個念頭閃進——這麼多年他一直執著於尋找米家人的下落,壓根忘了件重要的事。
聶見凱發現父親臉色驟變,緊張的問:「爸,您不舒服是嗎?」
「不……」聶豐撐著扶手起身,腳步蹣跚的坐到書桌前,拿隨身攜帶的鑰匙打開最下層的抽屜,翻出一個褪色的牛皮紙袋。
他將袋子裡的文件全倒在桌上。
「這是什麼?」聶見凱好奇的來到桌旁。
聶豐拿起其中一本裝訂整齊的文件遞給聶見凱。
他接過來一看,當中除了一些法律文件外,還有一張土地所有權狀。
「這是……」他認出地契的所在地,難掩驚訝的問:「爸,您怎麼會有『云云牧場』的地契?」
聶豐皺起灰眉,「二十年前我跟老米一起買了這塊地,他本來想弄個休閒別墅,好讓兩家人有個度假的地方。但那時我們兩人都在忙公事,根本沒有心力去處理這事,於是就把這塊空地租了出去。」
之後,他便帶著一家大小轉往國外發展,誰知幾年後,便和好友失去了聯絡。
直到前幾年,他把集團重心移回台灣,並把總裁之位交給兒子後,開始專心尋找好友下落,這才得知當年米家發生的事。
但因為年代久遠,許多資料已經不完整,所以遲至現在,他仍無法追查到好友下落。
「我怎麼從沒聽您提過這事?」
「唉,這些年我只掛心找人,壓根忘了這事。」
聶見凱反覆看著地契,像是在確定什麼。而他臉上驚喜交加的神情,讓聶豐感到好奇。
「有什麼不對嗎?」
「爸,您記得我這幾個月,正積極著手進行的台中商業城那個案子嗎?」
「當然記得,這案子是個指標,它關係著我們和聯合集團往後的合作模式,但兩件事有什麼關聯嗎?」
「當初我考慮過好幾個地點,台中最後之所以雀屏中選,就是因為云云牧場這個地點。」他難掩興奮的說:「這幾個月我不斷尋找地主,卻始終沒有消息,原來當初登記的是米伯伯的公司名字。難怪……」
「這樣一來你的問題不就迎刃而解。」聶豐靠回椅背上,歎了口氣說:「這真是命中注定的啊!二十多年前,在集團情況幾次危急時,你米伯伯都義不容辭的伸出援手,要不是他……我們不可能有今天這番榮景,我們父子更不可能坐在這聊天。」
「我知道米伯伯是聶家的恩人。」聶見凱濃眉微挑,聽出父親話中有話。
「所以為了報答他的恩情,我便提議將那塊地,留做你們將來定居之用。」
「我們?我跟誰?」
「當然是你跟嘉嘉啊!」聶豐臉上浮現理所當然的微笑。
「為什麼我要跟她……這話從何說起?您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聶豐拿下煙斗,說:「嘉嘉是你的未婚妻。」
「爸,您在開玩笑吧?」
「誰說這是開玩笑?」
見父親生氣,聶見凱解釋說:「或許你們當時這麼決定,是因為有什麼特殊理由。但我那時才八歲,而米嘉嘉才……不過是個襁褓中的嬰兒,這對我們倆太不公平了。」
「難道你質疑我們看人的眼光?」
「不,只是指腹為婚這種事,在二十一世紀的今天,聽起來很可笑。」
「我才不管別人怎麼想,這絕不是一時興起的玩笑話。當年為求慎重,我們還請兩方的律師共同擬定了條文公證,讓這土地共有和婚約之事同時具有法律效用。」
「你的意思是?」
「法律上你們倆是共同持有這塊土地,但除非你們結婚,否則你們沒有買賣它的權利。」
「什麼?這實在是太……」聶見凱皺眉,這事情實在太荒謬了。
父子倆頓時陷入僵持。
冷靜幾分鐘後,聶見凱還是決定用簡單且直接的方式表達自己的意見。
「爸,我不是質疑你,更沒有嘲笑這份合約的意思,但我絕不會為此娶一個素昧平生的女人。」
「見凱,我知道你心裡不平,雖然這些年轉變很大,但只要我活著,這承諾永遠在。所以,如果順利找到嘉嘉,而她也願意,我希望你能按照約定娶她為妻。」
「爸!」
聶豐抬起手,要他聽下去。
「這是我對米家的承諾,你既是我聶豐的兒子,又是雷霆集團的總裁,於情於理都沒有選擇的餘地。」
聶見凱望著父親,心想——或許米嘉嘉早有心上人,也或許現實情況不是他能想像,與其在這爭執,還不如等情況確定再說。
而且他此時已失去平時的冷靜,思緒一片混亂,實在不適合思考這麼重要的問題。
於是他藉故起身,離開書房。
關上門,父親的話不斷浮現在腦海。
全世界最荒謬的事竟然會發生在他身上?更糟的是——它竟還攸關集團一件最重要的投資案。
這讓他第一次有深陷泥坑,進退兩難的感覺。
撇開集團的現實問題不管,堂堂雷霆集團的總裁,若真為一個過時的承諾娶一個女人,傳出去,他要怎麼在上流社會立足?
不!他聶見凱不會就這麼陷入困境。
這世界上絕沒什麼能難倒他,尤其是女人的事!
看看表,剛過十一點。
他決定暫時拋開這些煩人的人、事、物,到PUB好好放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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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見凱低頭推開LONG NIGHT的木門,他沒有照慣例往吧台走,反而選了最裡面的昏暗角落坐下。
兩分鐘後,木門再次被推開,一個身材高挑的長髮美女走進來。
酒保對她點頭,然後指著聶見凱的方向微笑。
安瑀撥撥長髮,搖曳生姿的往裡面走。
她看見聶見凱坐在角落的座位,臉上立刻泛起疑惑的表情。
「怎麼啦?一個人坐在這喝悶酒,發生什麼事了?」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我自然有我的眼線,而且你這麼顯著,想躲都躲不了。」
「你這麼明目張膽跟進跟出,不怕那些八卦記者跟蹤偷拍?上了雜誌,你老爸又要抓狂了。」
「你都不怕,我怕什麼?而且如果男主角是你……我老爸高興都來不及呢!」安瑀往他身旁一坐,話一說完,就將手攬上他頸子,熱情的吻著他。
兩人是在三年前一個商界聚會上認識的。
安瑀的父親一直希望能擴展事業版圖,他將希望放在女兒身上,希望她能攀上聶見凱,待兩家結為親家後,再藉著雷霆集團的勢力,讓自己更上一層樓。
而安瑀之所以願意,也是因為對聶見凱一見鍾情。
她攬著聶見凱的頸子,忘情的吻了又吻……
突然,身後有個聲音打斷了她。
「對不起,請問……」
安瑀一臉不悅的回頭,狠狠瞪了一眼眼前這位不識相的服務生。
但綁著頭巾,身穿寬鬆T恤和嘻哈牛仔褲的米嘉嘉毫不在意,她一臉漠然的站近一步,又問:「請問小姐要喝什麼?」
聶見凱聽見說話的是個女人,好奇的抬頭。
米嘉嘉迎向他的目光,一下子被震懾住——
這男人長的真帥。
他目光冷冽,深邃中透著一股憂鬱氣息,舉手投足間淨是優雅。
聶見凱也感覺到她的注視,於是回望著。
兩人就這麼四目相對起來。
一開始只是好奇,但看著看著……聶見凱竟不自覺被那雙清澈美眸吸引。
除了她那份少見的純淨之美讓他驚訝外,更令他意外的是——她不但能承接他極具穿透力的眼光,還能隱藏心思,讓他無法看透。
聶見凱嘴角不自覺的泛起了笑。
米嘉嘉因那迷人的笑,一下子漲紅了臉。
她趕緊收回目光,又問:「請問兩位喝什麼?」
「新來的?」聶見凱出聲問。
米嘉嘉怔了一下,點點頭。
聶見凱看了,嘴角立刻泛起笑容。
安瑀甩甩長髮,不耐的應道:「唉,真煩,老樣子啦!」
「老樣子是什麼?」米嘉嘉疑惑的問道。
「回去問啊!」安瑀伸出纖纖玉指,生氣的指向吧台:「你呀!去把常客點的東西都背熟了再出來跑外場,真麻煩。」
「你直接點不就不麻煩?」米嘉嘉直接反駁。
「你說什麼?」安瑀揚聲,轉身站起來垂眼瞅著她,「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我們又是誰?竟敢這樣說話?」
米嘉嘉抬頭看眼前這整整高自己一個頭的女人,臉上絲毫未顯懼色,連腳步都沒移動。
「不管你是誰,只要是客人,我都會盡力服務。至於你的身份……跟我無關。」
「你那張嘴倒是挺伶俐的,信不信我讓你做到今天為止?」
「信,我當然信。」米嘉嘉不以為然的應道。
聞言,安瑀氣得伸出手想打她。
「夠了!」
見狀,聶見凱立刻出聲喝止,怒視著安瑀。
「見凱,你看她這是什麼態度?」安瑀抗議。
「閉嘴。」聶見凱不理,若無其事的點了酒。「再給我來杯純威士忌,至於她……來杯馬丁尼好了。」
「見凱!」
「我來這是想喝杯酒放鬆一下,如果要吵架你就坐到別桌去。」聶見凱語氣平靜,卻可明顯聽出其中隱含的威脅意味。
米嘉嘉雖不知這男人什麼來頭,但卻對他強勢冷傲的態度印象深刻,開單時,視線也不時投注在他臉上,瞧著瞧著……最後她竟無法移開目光。
當米嘉嘉終於順利開好單子,安瑀也在同時出聲,語帶嘲諷的說:「哎,東西都點了,你還站在這幹嘛?」說完,她不耐的揮揮手趕人。
米嘉嘉癟著嘴,迅速撕下單子放在桌上,然後轉身離開。
安瑀見她走開,立刻坐回聶見凱身邊,用肩膀抵著他胸口。
「你剛幹嘛對我那麼凶?」
「點個酒,需要浪費那麼多時間嗎?知道人家是新手還刁難,是你自己無聊。」聶見凱推開她,往旁邊挪了一下。
「你幹嘛幫一個陌生人說話?」
聶見凱垂眼啜了口酒,沒回答她。
不懂察言觀色的安瑀再次靠過去,企圖用熱情的吻軟化他,最後乾脆將手移往他雙腿之間的敏感處,給他最明白的暗示。
但下一秒,聶見凱卻抓住她的手,將之甩回她的腿上。
「別碰我,我沒心情。」聶見凱英俊的臉孔上,少見的滿佈著不耐情緒。
說完,他直接熄了煙,仰頭喝乾杯中的酒,然後起身離開。
安瑀立刻追上去拉住他問:「你工作上的事我從不過問,但你的煩惱總該跟我說說吧?」
「我的事,一來你幫不上忙,二來……也與你無關,你要我說什麼?」
聶見凱的態度深深刺傷了安瑀,她眼中盈滿了被羞辱的憤怒。
「跟了你三年,我連開口問的資格都沒有嗎?」
聶見凱拉下她的手,退了一步,拍拍胸前的衣領說:「你有沒有資格過問我的事,決定權在我不在你,別再跟我爭論這些無聊的事。」
「無聊?」安瑀抓住正要轉身的聶見凱,提高聲調問:「你說我過問你的事是無聊?是不是將來結婚,我還得忍受你的情緒化?」
一聽到結婚兩個字,聶見凱不由得又想起那棘手的問題,臉一下垮了下來。
「今晚我沒心思討論這些。要是再不放手,我們就到此為止了。」
「你說什麼?」安瑀顯然被這句話嚇到,頓時愣住了。
聶見凱沒再回答,只是輕輕推開她,轉身離去。
氣憤難平的安瑀,只能噙著淚水,眼睜睜的看著聶見凱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
第二章
叮咚、叮咚——
一大早門鈐突然響起。
「莫非又是那蟑螂似的討債鬼找上門來?」
知道自己不可能有訪客的米嘉嘉,雙眼直盯著門猜測著。
「有人在嗎?請問米嘉嘉小姐在嗎?」門外傳來叫喊聲。
米嘉嘉一聽是個女人,心裡的不安稍稍減退。
她從窗邊的隙縫看出去,心裡忍不住納悶著——這個穿著體面的女人是誰?
「請問你是……」考慮了一會兒,她放膽開門問。
「你是……米嘉嘉小姐嗎?」
「嗯。」米嘉嘉細細打量她的臉,下意識的將門關上一點問:「找我有事?」
「你好。」中年女人推推鼻樑上的眼鏡,禮貌的遞上名片說:「我是海山法律事務所的律師,能不能跟你談談?」
米嘉嘉接過名片,疑惑的看了一眼,又抬頭望句她。
「律師事務所找我幹什麼?」
「我是為一筆土地所有權的事而來。我們能進去談嗎?」
米嘉嘉點點頭,開門讓她進屋。
一走進大門,女律師立刻推推眼鏡,觀察房裡的一切。
這十坪多一點的房子,光是床就佔了大半。客廳不過是用塊小地毯隔出的空間,上頭有張日本矮桌,也是她的書桌。
女律師不到十秒就把屋子裡的陳設看清楚,她歪斜著身子坐在地上,試探的問:「看來……你的經濟狀況不太好?」
「這不是我們今天要談的話題吧?」米嘉嘉皺起眉。
女律師尷尬的點點頭,打開公事包,拿出一疊厚厚資料放在桌上,抽出其中一本黃皮的翻閱起來。
「米小姐今年二十了吧?」
「嗯,八月就滿了。」
「還有半年?」女律師低頭,邊翻資料邊說:「根據我手上的文件……你只要年滿二十歲,就可以繼承一筆土地。」
「哪來的地?我怎麼從沒聽說過?」米嘉嘉用略帶嘲笑的語氣說:「你要查清楚,這種事搞錯可麻煩了。」
女律師嚴肅的拿起一個紅色資料夾,攤在她面前說:「米嘉嘉,一九八七年八月四日生,父親米坤良,母親陳悅嵐,台灣大學中文系肄業,曾在……」
「夠了夠了。」米嘉嘉阻止她說下去。
女律師則驕傲的揚起下巴回答:「拜訪之前我已經再三求證,所以絕不會認錯人。」
「就算你沒認錯,但事情實在太不可思議。我根本沒親人,就算有,他們躲我都來不及,怎麼可能送錢給我?」
她一說完,女律師又將另一個藍色資料夾放在她面前。
「這筆土地是你父親二十年前買的。根據合約記載,你一旦年滿二十歲,便可和聶見凱先生共同繼承這筆土地。這份合約是你父親委託我們處理的,我今天就是來請你簽一些過戶的文件的。」
「等等;:你說慢一點,什麼合約?聶見凱又是誰啊?」米嘉嘉皺眉問。
女律師將視線從資料中抬起,用不可思議的目光望著她。
「聶見凱是雷霆集團的總裁,你不認識他?」
「什麼集團?什麼總裁?我連聽都沒聽過。」米嘉嘉不以為然的應道。
「沒聽過?那你怎麼……」
女律師本來打算問問事情的原由,但想到自己的立場,又將話收回去。
「總之……從滿二十歲那天起,你就是這筆土地的主人。」接著,女律師盡責的向米嘉嘉解釋了一些法律條文和她的權益。
她捺著性於聽完,然後問道:「你說了那麼多我沒幾句聽得懂,乾脆直接告訴我這土地值多少錢?」
「ㄜ……」女律師趕緊翻看資料,低著頭說:「照我手邊的資料看來,日前市值至少有三十億。」
「三——十——億!哎喲!」米嘉嘉大聲驚呼,因為急於從椅子上站起,膝蓋不小心撞到桌角。「你在跟我開玩笑?」
「這只是大略的估計,現在那一區是開發中的新商圈,要是再增值下去,利潤難以估計。」女律師微微露出羨慕的神情說。
米嘉嘉雖然知道事有蹊蹺,但她不想再問下去了。
反正父親就快出獄了,與其問陌生人,還不如等他回來再問個清楚。
「米小姐,請問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米嘉嘉搖搖頭。
「那……請你把這些資料細看之後,填寫簽名。」
「感謝你專程跑這一趟,其他細節……我想等我父親回來再談吧!」
女律師愣了一下,欲言又止的看了她一陣,才問:「你不知道米先生已經……」
「知道啊!我爸就快出獄了。我想等他……」
「不……我的意思是……」女律師面色凝重,語氣充滿同情,「你不知道你父親已經過世了?」
「什麼?」米嘉嘉微微打了個冷顫,不知該怎麼往下問。
「半年前他因肝癌保外就醫,兩個月後就因為病情惡化過世了。」
「你胡說!這麼大的事為什麼沒人通知我?」米嘉嘉激動的質問。
「或許是通知不到吧!其實我也是花了好大的工夫才找到你,要不是你以前工作的老闆……」
「你走。」
「什麼?」女律師不懂她的意思。
「你該說的已經說完了,帶著你的資料離開我家。」
米嘉嘉抓起散落在桌上的文件,胡亂塞進她懷裡,然後將她推至門口。
「米小姐,我很遺憾你父親過世的事,但這有幾份過戶的文件必須請你簽名,我才能回去交差。」
米嘉嘉不聽,硬是將她推出門外,混亂間,女律師手中的文件紛紛掉落。
女律師用盡力氣堵在門口,只想把話說完,「你父親的事我很遺憾,這是雷霆集團總裁聶見凱的名片,如果需要,我隨時可以陪你去見他。」
「我不要見他!」米嘉嘉忿忿的將名片丟回去,然後關上門。
女律師無奈的搖搖頭,彎身撿起散落一地的文件。
「米小姐,你保重,我等你的電話。」臨走前,她還是將名片從門縫底下塞進去。
米嘉嘉無力的坐在地上,想起父親過世的事實,只覺得心像被挖空似的,她哭不出來,萇至連難過的感覺都沒有。
她呆坐了一會兒,突然想出去走走。手一往地上撐,剛好摸到那張名片。
聶見凱。
她在心裡反覆念著這名字,只覺得莫名其妙。
這時,她壓根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已經跟這個男人緊緊繫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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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雷霆集團大樓廣場前,側身跨出車門的人就是集團總裁聶見凱。
他一跨出車門,就邁開大步朝大門走去。
突然,他的電話響起。
「總裁,聯合集團的史密斯先生在會客室等您。」電話那頭是他的秘書。
「史密斯?」聶見凱放慢腳步,「你是說威爾森總裁的特助史密斯?」
「是的。」
聶見凱停下腳步,深思幾秒後,用從容的口氣對秘書說:「去告訴他,我馬上就到。」
「是。」秘書接獲命令,便掛斷電話。
而在走進大樓,搭乘專屬電梯直達頂樓這段時間,聶見凱已經思索好應對之道。
一走出電梯,他便右轉直接走向會客室。
「史密斯先生,真是稀客。」見來人,聶見凱主動伸手,用流利的英文說道:「怎麼突然想到台灣來?」
留著濃密鬍子,身材微胖的史密斯站起來,面露微笑的望著聶見凱。
「本來這次日本的視察行程是滿檔的,並沒有訪台的計畫,但昨晚臨時接到總裁電話,他交代我,一定得抽空拜訪一下聶總裁。」
「原來是這樣,來,我們坐下慢慢談。」
這時,秘書送上熱咖啡,待她離開後,將近三十坪大的空間中只剩下他們倆。
史密斯先客套的詢問近況,聶見凱則從容的應對。
聊了一會兒,史密斯終於按捺不住,開口說道:「我想聶總裁應該猜到我這次來的目的。」
聶見凱微笑,等著他說下去。
「威爾森總裁特地要我來問問……因為有消息說,商業城的購地行動似乎有點阻礙,恐怕不能如期動工。」
「這消息從何而來?」
「這……」
「我想史密斯先生的消息來源有誤,土地的購得不但沒有問題,我還正準備跟威爾森總裁聯絡,然後發出正式的邀請函,邀請他來台主持動土儀式呢!」
史密斯一聽,立刻睜大眼睛,頓時說不出話來。
聶見凱喝了口咖啡,一雙眼微慍的瞪著他。
「其實您不用擔心,簽約的時候條文寫的很清楚,無論是計畫有所更改還是延誤,所有損失雷霆集團都會全部負責。」
「哼,當初要不是因為你拿雷霆集團的聲譽做保證,我們絕不可能在台投資。我只是提醒你,只要計畫稍有改變,我們就會按照合約,將地點改到北京。」
聶見凱一聽,不但不驚訝,反而面露微笑的說:「我知道您跟中國方面的友好關係,也得到不少他們給的好處,所以您幫他們說話……我並不意外。」
「你不要污蔑我!」
「是不是污蔑您心裡清楚,說開了……彼此都難堪。」
「你!」
「回去告訴向伊良,這一局他輸了。若不服氣,我們可以另辟戰場,重新開始。」
史密斯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好一會兒才恢復冷靜說:「既然聶總裁這麼有把握,我就等你的奸消息了。」
聶見凱看看表,暗示談話到此為止。
史密斯也很識相的放下杯子,起身告辭。
「那你忙,我不打擾了。」
聶見凱應酬的虛應兩句,便請秘書送他出去。
史密斯走後,他獨自站在窗前,回想剛剛的談話。
表面上看來,事情其實挺簡單。
自己已經擁有一半所有權,只要條件談妥,順利取得另一半應該不是難事。而所謂的條件,不過就是結婚而已。
他該妥協嗎?
深思之後,他決定暫時不去想。一切就等見過米嘉嘉之後,再進行下一步。
他撥了分機,將找人的事交代給一個信任的下屬去辦。
在等待的這段時間,還有件事得先解決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該把安瑀這段關係好好做個了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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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聶見凱主動約安瑀到PUB見面。
「我好想你。」提早到的安瑀坐在吧台前,一見聶見凱出現,立刻跳下椅子衝過去,給他一個道歉的吻。
聶見凱冷冷的緊閉雙唇,拒絕她的熱情。
「還在生氣啊?」
「生氣?為什麼?」
「一個星期不聯絡,電話也不接……不是為那天晚上的事生氣,那是為什麼?」
「不接電話是因為忙,沒別的意思。」聶見凱推開她,緩步往吧台走去。
他點了杯酒,面無表情的望向舞池。
接下來的時間,不論安瑀怎麼熱絡的示好,聶見凱總是冷漠以對。
最後,她只有拉下臉來道歉。
「好啦好啦!那天算我任性,是我錯,行了吧?」她雙臂攬上他的肩,語帶暗示的說:「今晚我會好好補償你的。」
聶見凱拉下她的手,單手打開煙盒,抽出一支細雪茄,點了火,緩緩吐出口煙,然後轉過身來,面對著她。
「安瑀,我們不要再見面了。」
「什麼?」安瑪一臉疑惑,似乎不太懂這話的意思。
「我們不要再見面了。」
「還說你沒生氣?要是你有重要的案子處理,儘管去,我不會煩你的。」她撫摸著他厚實的胸膛,將臉貼近他說。
聶見凱卻撇開頭,再度移開她的手,認真的說:「安瑀,你是聰明的女人,非要我說的這麼明白?」
「你說啊……」
聶見凱挑眉,毫不在乎的說:「我們到此為止。」
「你要分手?」聞言,安瑀失控的大叫著。「為什麼?為什麼?你說啊!」
雖然她的音量不小,但還是大不過PUB裡的音樂聲,所以並沒引起注意。
「安瑀,其實你很美,也很聰明,很早就知道我們並不適合。」聶見凱緩聲的解釋:「愛情對我面言可有可無,對你來說,卻是生活中的必需品。你應該找個專情,以你為主的男人才對。」
「我只知道我愛你,只要能陪在你身邊,我什麼都能改,這還不夠?」
「當然不夠。若要找個事事配合的女人,我何必要你?」
「你說什麼?」她又再度激動起來。
她這一叫,終於引起旁人的側目。
聶見凱一向不喜歡在公開場合招搖,權衡之下,他決定先離開,讓安璃好好冷靜一下。
「你太激動了,我想我們還是改天再談。」他迅速按熄了煙。
「說我激動?我想是你心虛吧?」
「我心虛什麼?放手!」
聶見凱離開椅子,準備走人,但安瑀卻死命抓著他不放,似乎打算把事情鬧大,讓他難堪。
聶見凱甩開她的手,安瑀不肯甘休的追上去,硬是將他拖住。
「我不管,你要跟我說清楚!」
兩人的劇烈拉扯,引起越來越多人的圍觀。
聶見凱見狀,只想用最快的速度脫離這局面,於是他使盡全力一掙,力氣之大,當場讓安瑀被撞至一旁——
這時,米嘉嘉正端著酒走過來,被安瑀撞個正著,她手中的托盤整個翻落,酒瓶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安瑀因為急著想拉住聶見凱,便將雙手用力往後一撐,藉以迅速起身——
而被當成墊背的米嘉嘉,被這麼一壓,雙手也往後一撐,剛好撐在滿是玻璃碎片的地上。
「啊!」
米嘉嘉沒叫,倒是身旁許多見到血的女人嚇得花容失色,驚聲尖叫。
安瑀也被這突來的情況搞的不知所措,失神的站在那。
場中的燈光一瞬間全亮了,音樂也戛然停止。
工作人員一擁而上,其中兩個大男生連忙扶起米嘉嘉,檢查她還有哪些地方受傷,其他人則連忙驅開人群,清出一條通往大門的路。
「阿牙,去發動機車,快!」一個男生站在門口喊。
聶見凱一聽立刻上前說:「我有車,我送你到醫院。」
「謝謝……」身邊的人連忙道謝。
但米嘉嘉卻緊皺雙眉,忍著掌心的刺痛,說:「不用了,我朋友有車,謝謝你了!」
「可是你傷成這樣……」
「沒關係。你是客人,還是不要麻煩。」
米嘉嘉說完,立刻對同事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往門口走去。
看她這麼堅持,眾人也只好快步跟了上去。
聶見凱則呆站在原地不動。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就算不習慣被人拒絕,他也不需要這麼在意啊!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在耍個性,逞強而已……
沒多久,場中燈光漸漸轉暗,音樂也再度響起,客人接續剛剛的熱鬧情緒,又開始舞動起來。
聶見凱一回神,女瑀也若無其事的迎上前來。
但她伸出的手還沒碰觸到聶見凱,他便立刻閃躲開來,並和她拉開距離。
「我跟你已經沒什麼好談的。」
「可是我們……」
聶見凱不等她說完便轉身推開PUB的門,大步朝停車處走去。
坐上駕駛座,他發動引擎,卻沒有開車。
他坐在駕駛座上,想著方纔的情況。
第二次見她,那對清透的大眼睛依然這麼吸引他,尤其在明亮的燈光下,她那倔傲的神情,更深深牽動了他沉睡已久的征服欲。
「真是的,這陣子到底怎麼了?」
他用手掌按著太陽穴,試著讓自己清醒些。
他怎麼會對一個小女孩念念不忘呢?
他點起一根煙,想讓尼古丁驅散這些雜亂的念頭。
過了一會兒,他終於有了結論——一定是因為自己間接害她受了傷,引發了內疚感。
對!這一切只是內疚感在作祟罷了。
他決定全盤負擔她的醫藥費,他相信,撫平這種感覺後,自己便不會再為這件事費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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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是這麼想,但一投入工作,聶見凱便把醫藥費這事兒拋到腦後去了。
這天,他追查著找人的進度。
「還沒找到?」聶見凱抓著話筒輕拍桌面,語氣微慍的說:「都一個星期了,你是怎麼辦事的?」
「總裁,不是我為自己辯解,事實上……米嘉嘉這幾年來居無定所,工作也不穩定,所有她工作過的地點我都去找過了,但全都撲了空。」
「居無定所?她的家人呢?」
「她母親沒有消息,父親米坤良幾年前因詐欺罪入監服刑,本來應該在下個月出獄,但是……幾個月前保外就醫時去世了。」
「什麼?」這結果實在太令人詫異了。
聶見凱沉默了一會兒。要是父親聽到這消息,不知會有多傷心。
助理接著又說:「米嘉嘉小姐應該還不知道她父親過世了。」
「你為什麼這麼有把握?」
「因為米先生的遺體至今還沒有家屬出面領回,根據我最新查到的消息,她因為躲債才剛搬了家,現在在LONG NIGHT PUB工作。」
「什麼?」接二連三令人意外的消息,讓一向冷靜的聶見凱都忍不住發出驚歎聲,「你確定她在LONG NIGHT PUB?」
「嗯,非常確定。我已經打電話確定過,今晚我會過去一趟。」
「你繼續查,直到查出她住處為止。至於PUB那……我親自過去看看。」
「是,總裁。」
電話一掛上,聶見凱就急忙看表確定時間。
下午四點,到PUB是早了點。
於是他按照行程開完了會,將手邊的公事全都處理完,將近七點,便直奔PUB。
走進店裡,剛開始營業的店裡已經有不少客人。
聶見凱環顧一下店內,然後走向吧台,問道:「顧哥在嗎?」
「老闆還沒來。」一個長髮男孩應。
「那……」他又將視線轉向場中走動的服務生,問:「那米嘉嘉在嗎?」
「聶先生,你找米嘉嘉幹嘛?」一個染了金髮,上了時髦濃妝的女人走過來說:「她請假,可能要下個月才會回來上班。」
「請假?一請請半個多月,不會不做了吧?」他開玩笑的說。
女人好奇的打量他一會兒,笑著將酒遞到他面前說:「不會,她是因公受傷,顧哥特別破例留職停薪。ㄟ?那天晚上你不也在嗎?」
「什麼?」聞言,聶見凱被嘴裡那口酒嗆到,忍不住輕咳了兩聲。
「我聽他們說,你主動要送她去醫院卻被拒絕了。」女人笑說:「別在意,她脾氣就是這麼拗。」
「你是說……上禮拜被安瑀撞倒,手掌受傷的人就是她?」
「嗯。」女人點點頭。
「那……你知道她住在哪?」
「這我就不知道了。她挺神秘的,知道她住處的只有顧哥。」
聶見凱點點頭,放下酒杯,抓著電話往門外走。
憑著兩人多年交情,他毫不費力就問到米嘉嘉的住址。
坐回車裡,聶見凱望著那寫著地址的紙張發呆。
花了一星期的時間還調查不出來的事,竟然不費吹灰之力,用一通一分鐘的電話就搞定了。
他深呼吸一口氣,將紙條塞進上衣內袋,決定明天親自去拜訪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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