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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1 06:10:20




情人太霸道 作者:煓梓

畫壇王子耿耀是出了名的屌,作品屌、態度屌、長相更屌。
他堪稱天之驕子,想要什麼都能手到擒來,直到碰上江冬茉!
能看上她做餃子的才華是她的福氣,她居然膽敢拒絕?!
並且對他丟麵粉,用勺子敲他的頭,警告他不要靠近她!
他大少爺幾時受過這種鳥氣?非好好教訓她一頓不可……
江冬茉患有嚴重的恐男症,對越帥的男人她越過敏。
因為受朋友之托,不得已到園遊會幫忙擺攤賣水餃,
不料卻遇見耿耀這個大魔頭!他根本不聽別人說話,
想幹嘛就幹嘛,只為了滿足個人口腹之欲竟就綁架她!
天啊!他到底是什麼怪物?就算是情人,也未免太霸道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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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1 06:11:13


楔子

    喀嚓!

    喀嚓!

    階梯下方的攝影記者不斷地按下快門,尋找各種角度拍下照片。

    在這堪稱本年度最激烈的一場卡位戰之中,誰都想搶到先機,畢竟耿耀並不輕易接受採訪,他之所以願意公開受訪,其中有一半原因是記者的人數過多把他團團圍住,他就算是想走也走不掉,於是索性停下腳步,讓大家拍個夠。

    難得耿耀如此配合,各位攝影大哥無不卯足全力,拚命用鏡頭留下他的身影,生怕過了這村就沒了這店,誰曉得他下次現身公眾場合是什麼時候?趕快按下快門就是。

    喀嚓!

    喀嚓!

    站在階梯上方,居高臨下地看著底下的新聞媒體,耿耀有如王子般的臉龐,在眾家媒體記者鏡頭的捕捉下,顯得更加高傲。

    沒錯!他是臺灣畫壇的王子,作品以其大膽、衝突、矛盾、充滿自我風格而聞名於世。自他十七歲獲得第一個獎項開始,他就不斷以特有的強烈畫風震撼世界。今年他更以一幅自畫像“CRAZY”囊括國內外各大獎項,今日他就是現身藝術中心領獎,媒體才逮得到他。

    “耿先生,這已經是你今年得到的第四個獎項,請問你對此有何感想?”不只攝影大哥卯足勁搶鏡頭,就連採訪的女記者也不遑多讓,一個搶得比一個還凶。

    “沒有任何感想。”耿耀屌到不行的態度,說實話很討人厭,但觀眾就是買帳,女記者尤其喜歡。

    “你都拿四個獎了,怎麼可能沒有任何感想?”相較于女記者只會耍花癡,男記者就尖銳許多,問起問題來毫不客氣。

    “誰說拿獎就一定要有感想?”耿耀不耐煩地反問記者。“能拿多少獎對我來說根本無所謂,這些都不是重點。”

    “你嘴巴說無所謂,但你還不是親自前來領獎。”耿耀傲慢的態度引起男性記者的強烈反感,他們對他那張媲美偶像明星的俊臉沒什麼好感,甚至是厭惡。

    “因為我肚子餓了。”耿耀的答案出人意表,大家聽了不禁傻眼。

    “蛤?”一票記者以為自己的聽力出問題,個個露出困惑的表情。

    “讓開。”耿耀懶得跟他們解釋,他聽說附近有家隱藏版的水餃店賣的水餃很好吃,因為距離不遠,他才順便過來領獎,原先根本不打算出席。

    “耿先生,能不能麻煩你再解釋得清楚一點?”大家有聽沒有懂,都想不到領獎跟他肚子餓扯上什麼關係,殊不知其中的奧妙。

    “讓開,你們擋到我的路了。”其中的奧妙就是他對水餃有著常人無法理解的執著與喜愛,他可以為了一盤水餃飛過大半個地球,先決條件要符合他的口味,只是很不幸,到目前為止他尚未找到令他滿意的味道。

    “耿先生!耿先生!”所有記者都不敢相信,耿耀竟然用手撥開像樹枝一樣茂盛的麥克風和攝影機,走下階梯,絲毫不怕得罪他們這些無冕王。

    耿耀才不管他們想怎麼寫,把他寫成全世界最傲慢的混帳他也無所謂,對他來說只有美味的水餃才是他一貫的堅持,剩下的管他去死,他不在乎,也不屑在乎。

    “耿先生請留步!”

    “耿先生,我們還有話要問你!”

    “耿先生!”

    一票記者追著他跑,耿耀的腳步越走越快,攝影大哥扛著攝影機越跑越喘,女記者的聲音越叫越尖銳,男記者則是罵聲連連,不明白他跩什麼跩。

    不消說,記者們沒有一個追到耿耀,他們等了一個早上的採訪就這麼莫名其妙報銷,現場無論哪一家媒體,沒有一個好臉色。

    隔天早上從網路新聞到實體報紙,不分哪一家報社或電視臺都下了同一個標題——

    畫壇王子耿耀,今年應該獲頒第五個獎,以彰顯他的無禮和傲慢。

    毫無意外,他第N次惹毛記者,值得慶倖的是,他毫不在乎。

引言 使用道具
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1 06:11:38


    刺耳的電吉他聲傳遍整個房間,其中不時挾帶著爵士鼓的鼓聲——咚咚咚咚——咚咚!

    “咦?不對不對,停!”

    電吉他和爵士鼓本來配合得好好的,吉他手這時突然比了一個暫停的手勢,鼓手只得停下來。

    “幹嘛?”耿耀無聊地耍著鼓棒,姿勢很帥但節奏完全不對,所以李思本才要他停下來。

    “你的節奏全亂了。”李思本指出錯誤。

    “呿!”耿耀聞言癟了癟嘴,將鼓棒放在一旁,索性不打了。

    “你昨天不是剛去吃了一頓好吃的,怎麼還臭著一張臉?”李思本乾脆也放下電吉他,反正人數不夠也無法練團。

    “別提了,一點都不好吃。”什麼隱藏版?就只有地點隱密而已,口味普通到不能再普通,只比冷凍水餃好一些。

    “不是說網路評價很高?”李思本皺眉。

    “所以說網路謠言信不得,大雄就是最好的例子。”耿耀語帶諷刺的回道,李思本完全贊同。

    “是啊,他被嚇得不輕。”李思本歎氣。“他作夢也想不到,三圍34C、24、36的網路正妹,見了面以後會變成有腿毛的大男人,還追著他想搞男男戀。”

    “他漫畫看多了,以為自己真的能找到靜香。”耿耀絲毫不同情好友,總覺得他活該,不聽勸告,才會落到今日的下場。

    “別這樣,他好歹也是我們的鍵盤手。”相較之下,李思本有同情心多了。“他這一病,醫生說他最少也得在醫院躺一星期,我們這一個禮拜都無法練團。”

    “無所謂。”耿耀聳肩。“反正負責彈貝斯的人也不在,就讓他多躺一個禮拜好了。”

    真可怕,那家店的水餃一定難吃到一個程度,耿耀的心情才會這麼差。

    “楚堂什麼時候回來?”有個CEO團員就是這麼麻煩,總得等他有空時才能練團,超不方便。

    “等他想回來的時候,自然就會回來。”耿耀仍舊沒好語氣,聽得李思本一陣畏縮。

    他再次確認,那家隱藏版水餃店功力甚深,把耿耀的好心情全都藏起來,害他連帶不好過。

    “對了,你看過今天的報紙了嗎?有你的新聞。”李思本哪壺不開提哪壺,難怪顧人怨。

    “無聊。”耿耀冷哼一聲,一點也不意外。

    “猜猜那些記者都寫了什麼?”就李思本自己一頭熱。“他們說光憑你傲慢無禮的態度,就足以拿到第五座獎?。”

    “呿!”耿耀根本懶得理記者怎麼寫,李思本說著說著覺得無趣,只得嚷嚷。

    “你怎麼會接受採訪?”既然不喜歡記者就應該躲避,而不是像尊雕像站在原地任人拍照,讓他們有抓住把柄的機會。

    “因為他們擋住我的路,那個時候我正要去吃飯,不想跟他們囉嗦,只好隨便他們,了了嗎?”耿耀的心情非常差,李思本知道自己最好換個話題。

    “我們這次推出的喪屍系列和地獄系列賣得很好,萬聖節前夕更是賣到翻,好多顧客都抱怨訂不到蛋糕,師傅也說手做到快廢掉。”李思本得意洋洋地跟耿耀報告蛋糕店最新的戰績,打從他們的蛋糕專賣店開幕以來,生意就好得出奇,近來更晉升為業界的傳奇,掙足了面子。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耿耀可不覺得這有什麼好炫耀的,畢竟是採用他的設計,不紅才怪。

    “你就不能給我這個管理者一些鼓勵嗎?小器鬼。”李思本忒委屈,雖說蛋糕店他們四個人都有份,但實際做事的人是他,他才是最辛苦的人。

    “送你一幅畫,行了吧?”懶得聽抱怨,耿耀索性拿畫塞住李思本的嘴,省得他碎碎念。

    “尺寸不能太小,起碼要三號。”李思本熟門熟路,一比就是三根手指,完全不給耿耀作弊的機會。

    “三號就三號,你真會乘機敲詐。”耿耀睨了李思本一眼,對於他見縫插針的功夫深感佩服,難怪他能一手撐起蛋糕店,簡直太機靈了。

    李思本嘿嘿嘿的笑,承認自己就是狡詐,誰都知道耿耀不輕易贈畫,因為家境優渥也鮮少賣畫,他的畫作因此極少在市面上流通,在市場上非常搶手。一幅27公分乘以22公分大小的畫開價三十萬,換句話說,他今天輕輕鬆松就有三十萬元入袋,那還不高興?

    “既然我們都聊到蛋糕店,不如順便規劃一下未來。”眼見耿耀心情有恢復的跡象,李思本連忙把握機會和耿耀進行討論。

    “什麼未來?”耿耀無法理解李思本對蛋糕的狂熱,一如李思本無法理解他為何那麼喜歡吃水餃,各有各的癖好。

    “我們蛋糕店未來的走向啊!”李思本抗議。“我知道這家店對你們三個可有可無,但對我很重要,我還想成為甜點界的一哥。”

    李思本一副大家都對不起他的樣子,事實上也是,耿耀尤其更應該覺得羞愧,因為是他起的頭,李思本只是順應民意開了“CRAZY”蛋糕店,誰料得到生意從此火紅起來,果然好crazy。

    面對好友一連串抱怨,耿耀僅投以“敬請節哀順變”的眼神,說到底他們三個也是為了遷就李思本對甜點的狂熱,才願意出錢投資。

    他甚至把今年獲獎無數的作品無償讓李思本使用,而李思本也毫不客氣,從店內裝潢到產品外包裝,無一不使用他的畫作,可說是利用他的名氣利用得非常徹底。

    即使如此,耿耀依然無法否認,自己虧欠李思本。再怎麼說他都是發起人,雖然只是玩笑話,李思本卻做得非常認真,他不多少出一點力,實在說不過去。

    “好吧,我也幫忙出主意好了。”他大少爺總算發揮公德心,不折磨李思本了。

    “真的嗎?”李思本聞言喜出望外,整家店的企劃都靠他一個人,他都快沒點子可想。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耿耀挑眉。

    “這倒是。”耿耀這人沒別的好處,就是絕對守信用……

    “我決定用水餃做內餡。”他說。

    “這真是個好主意——你說什麼,用水餃做內餡?!”李思本先是抱耿耀大腿,後發現苗頭不對陡然睜大眼睛,兩隻耳朵豎得跟狗一般高。

    “一般的餡料太無聊了,我們應該發揮創意,來點不一樣的。”藝術就是要大膽,就是要突破,才有看頭。

    “……大哥,我們是開蛋糕店不是開水餃店,我無法想像蛋糕裡面放進水餃會是什麼味道。”應該和餿水沒兩樣吧?李思本猜。

    “所以我才會是畫家,你只能賣蛋糕,這就是我們兩個人的差別。”耿耀顯然相當以自己的想法為傲,李思本根本懶得反駁,反正說了也是白說。

    “是是是,但你的想法真的行不通。”李思本終究還是忍不住反駁。“蛋糕本身是甜的,水餃卻是鹹的,更何況還有保存期限的問題。”

    “錯!”耿耀相當不以為然。“月餅也是甜的,那為什麼裡面還包鹹肉?”

    耿耀舉一反三,李思本頓時無話可說。

    就像他說的,月餅也是甜的,為什麼可以放鹹的餡料?

    “還是不對,此肉非彼肉,相差很多。”儘管李思本已經發揮最大的想像力,還是無法想像當顧客許完生日願望後,一刀切開蛋糕卻發現自己面對一整盤水餃時臉上的表情,想起來就發毛。

    “一定被罵到翻!”

    “一定大受歡迎!”

    耿耀腦海中也浮現同樣場景,卻歸納出不同的結果,並幾乎和李思本同一個時間喊出來。

    “……”

    “……”

    “你錯了,不可能大受歡迎。”

    “你才不對,一定會大受歡迎,我有信心。”

    “太離譜了,沒有人會用水餃做餡。”

    “你缺乏創意。”

    兩個好朋友說起自己喜歡的事物都堅持己見,誰也不讓誰,他們甚至還隔空互用眼神別苗頭,看誰瞪得比較久,誰的眼睛又比較大。

    “……好,你贏。”李思本首先敗陣。“等楚堂回來,再請他評評理,看你對還是我對,他一定會站在我這邊。”

    “一言為定。”耿耀有絕對信心。“他一定會贊成我的idea,畢竟他是亞洲最大廣告公司的CEO,最不缺的就是想像力,你輸定了。”

    他們兩個顯然都沒把正在醫院養病的大雄放在眼裡,雖然蛋糕店他也有一份,但大家都把他忘了。

    事實證明,果然在胖虎和阿福的淫威下,大雄很難生存,無論漫畫或是現實皆是如此。

    “反正今天團也練不成了,我們不如出去走走,你看怎麼樣?”李思本不想再聽見任何有關水餃的話題,決心遠征戶外,省得和耿耀鬥嘴。

    “去哪裡?”耿耀正有此意,他也不想留在屋裡和李思本大眼瞪小眼,悶得發慌。

    “嗯……為了躲避記者,我們不能去公共場合。”和名人出去就是這麼麻煩,康莊大道行不得,只好走羊腸小徑,甚是心酸。

    “我無所謂。”耿耀聳肩,一點都不怕記者,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反正他都是同樣態度。

    “我知道你很屌,但我不想上報。”李思本開玩笑的說。“萬一不幸被記者亂寫成和你有什麼曖昧關係,我會被你的女粉絲亂棒打死。”

    李思本就不懂了,耿耀明明只是一個畫家,怎麼就比偶像明星還受歡迎,網路上甚至還組成專屬粉絲團,粉絲人數多達兩千多人。

    “無聊。”同樣的口頭禪耿耀一天要說好幾遍,可見他真的很無聊。

    這也難怪,耿耀出身名門、家庭富裕,又遺傳到他爺爺繪畫的天分,加上他智商又高,無論做什麼都手到擒來,年紀輕輕就在國際畫壇佔有一席之地,教他不驕傲也難。

    他都已經這麼優秀了,偏偏又繼承了他母親的美麗外表,唇紅齒白、皮膚白皙亮透、五官立體秀氣,絲毫不輸整容過的韓星。

    唉!

    想到這裡,李思本不由得深深吐一口氣。都說有一好沒兩好,他是什麼都好,這還像話嗎?老天爺真不公平。

    “不然,我們去參加我朋友公司舉辦的園遊會好了。”李思本靈光一閃,想起一個人不會太多,但是又夠熱鬧的地方,可供他們打發時間。

    “你都幾歲了,還參加什麼園遊會?不去。”耿耀自認為已經從小學畢業,沒興趣去跟人買餐券換小吃,又不是在玩辦家家酒。

    “不要這樣嘛!”李思本使出撒嬌戰術。“人家已經好幾年沒參加過園遊會,你就陪我去一次嘛!拜託。”他一邊說,眼珠子不時閃爍,只差一條手帕就可以演出淚光閃閃。

    “不要靠過來,噁心!”耿耀雖然長相稍嫌秀氣,但個性卻是man到不行,無法接受偽娘,更何況這個偽娘還是他的好友。

    “只要你答應陪我去,我就不吻你。”李思本不但往耿耀身上靠,還作勢要吻他,逼得耿耀若不揮拳K人,否則就得點頭,而他選擇後者。

    “好、好,我答應。”他用手把李思本的豬嘴推開,以保護嘴唇的貞操,李思本感動之餘不忘揶揄耿耀,沒想到他那麼守舊。

    “我若是女人一定愛死你。”這般純潔又專情,天底下少有的極品。

    “幸好你不是女人,不然我光吐就吐死。”耿耀不客氣的反擊回去,害李思本都想找鏡子,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長得這麼糟糕?

    結論是他長得不差,但個性很差,尤其他不正經愛開玩笑,最讓人受不了。

    “快十二點了,我們現在立刻出發,剛好趕上午餐。”李思本低頭看腕間的手錶計算時間,耿耀完全提不起勁。

    他們兩個都幾歲的人了,還參加園遊會?

    “走,出發!”李思本虎克船長上身,一臉興致勃勃,看得耿耀好想去提一桶冷水從他頭澆下去。

    “我若是找不到東西吃就找你算帳。”他警告李思本,要他皮撐著點兒,別讓他餓肚子。

    “安啦,絕對夠你吃。”李思本跟耿耀打包票,一定讓耿耀吃撐肚子,雖然他其實一點把握也沒有。

    好好一個週末假期,兩個黃金單身漢居然手牽手去逛園遊會?真有夠逗的。

    “亨通集團”乃國內冷凍食品業的龍頭,這些年將事業觸角伸展及物流和茶飲市場,經過十年的奮鬥已獲得相當成果,除了在臺灣的市場有一定市占率之外,在東南亞也有一席之地,可說是國內最成功的企業之一。

    亨通集團其實已有三十年歷史,這三十年來雖未像集團的名字一路亨通,卻也挺過大大小小無數個金融危機,直至今天的規模。

    “下一個項目是四百公尺短跑,參加的選手請準備。”

    某所大學運動場的司令臺上,傳出大會司儀的聲音。在這風和日麗的週末裡,集團高層特別租借了這所大學的運動場及周遭場地,舉辦運動會和園遊會,用以慶祝亨通集團創立三十周年,場面搞得非常盛大,集團旗下子公司所有員工幾乎全數到齊,海外分公司也派了不少人返國參加,宣誓忠誠之餘還可以爭取曝光機會,場面十分熱鬧。

    “怎麼會有這麼多人?”面對滿滿的人潮,江冬茉感覺自己快要被淹沒,開始覺得難以呼吸。

    “冬茉,才剛開始而已,拜託你一定要撐下去。”佟璃璿見江冬茉臉色轉白,連忙放下手中的環保餐具,過來安撫江冬茉,就怕她走人。

    “我——呼呼。”江冬茉拚命做深呼吸緩和情緒。“你不必擔心,既然我已經答應你,就一定會堅持到底。”

    江冬茉發揮江家人的精神——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讓佟璃璿好感激。

    “都怪我沒有用,牽連你受累。”佟璃璿真的覺得很對不起江冬茉,明明知道她害怕人群,為了自己卻不得不把她從家里拉出來,只因為她不敢對上司說不。

    “不要這麼說,你也是無辜的。”江冬茉搖頭。“如果不是萬不得已,你也不會找我幫忙。”

    “沒辦法,誰教我是菜鳥?”佟璃璿苦笑。“菜鳥就活該受欺負,上頭隨便一句:這件事由你負責,我就得做牛做馬。”

    弱肉強食的社會,靠的不是實力,而是先來後到的順序。在工作上佟璃璿有的是實力,不幸她是菜鳥,而老鳥就怕有實力的菜鳥,自然會想辦法整她。

    “雖然我沒在公司上過班,不清楚同事間相處的情形,但這也太過分。”江冬茉因為患有嚴重的恐男症,只要和異性靠得太近,就會呼吸急促、心律不整,嚴重時甚至會出現昏倒的情形,因此無法外出工作。

    還好她家開水餃店,她只需要留在家裡幫忙,不需要外出看人臉色,便可生活無慮,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除非我打算辭職,否則只能忍耐。”相較于江冬茉,佟璃璿的日子就難挨得多,但她不氣餒,無論受到何種欺侮都能咬牙撐下去,這也是江冬茉最欽佩她的地方。

    “我不會讓你辭職的。”江冬茉挽住佟璃璿的胳臂,用眼神鼓勵她。

    佟璃璿固然感激江冬茉義氣相挺,但說實話她寧可江冬茉去挽男人的手,也強過一個人獨守空閨。

    “我們開始吧!”然而佟璃璿非常清楚,江冬茉這毛病是不可能治好的。她們兩個人打從國中一年級開始就是同學,高中還一起念女校,期間也有不少男生追求過江冬茉,每一次追求只會讓她的病情加重,累計到今日幾乎已經到達無藥可救的地步。

    “好,我們一起加油。”江冬茉舉起雙手比了一個健美小姐的手勢,和她清純可愛的小臉相當不搭。

    從另一方面來看,她還真是個大力士。雖然不到神力女超人的水準,但因為從小就學習揉麵團、□水餃皮、做肉餡、包水餃、煮水餃,這些步驟無一不需要用到力氣。所以別看她外表柔弱,其實渾身上下都是肌肉,兩隻手臂尤其結實。

    “不好意思,難得你休假,還硬拖著你一起加班。”佟璃璿越想越覺得對不起好友。

    “沒關係,反正我也習慣了。”江冬茉笑開。“我爸爸每次總愛挑我放假的時候,要我包水餃送給我姊夫,因為他說我姊包的水餃比冷凍水餃還難吃,他不忍心虐待我姊夫,只好虐待我。”

    話說這已經成為江家的笑話,身為江家長女的江冬蕾,包水餃的時間至少比江冬茉還多四、五年,按理說包水餃的功夫應該比妹妹還好,可是很抱歉,她就是沒這有方面的天分,她自己也很無奈。

    “真奇怪,你就不怕你姊夫。”佟璃璿注意到江冬茉似乎跟嶽群很合得來,也不怕他。

    “對啊,怎麼會這樣?”江冬茉也覺得很神奇,她只要一接近陌生男子就會緊張,可面對嶽群就和面對她父親一樣自然,甚至偶爾還能和他開玩笑。

    深入推敲,其實這沒有什麼好值得大驚小怪,所謂的恐男症,無非就是一種心理障礙,只要排除障礙,症狀自然消失,自然不怕男人。

    “可見你的恐男症不是全然沒有藥醫。”有些重度患者,連在家人面前都會發作,她可比那些可憐人好多了。

    “才怪。”江冬茉已經做好一輩子單身的打算,反正她有一技在身,不怕餓死。

    佟璃璿搖搖頭,不知道該跟江冬茉說什麼才好,確實有人適合單身,但這個人絕對不是她,她怎麼就是想不開?

    “我們最好趕快準備,免得待會兒客人來了會來不及。”江冬茉一方面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一方面也是因為沒有時間,雖然說她已經事先在家包了五百粒水餃,但目測今天的人潮,很可能不夠。

    “好。”佟璃璿點點頭,在江冬茉的指揮下,快速將鍋子搬上火爐,兩人再合力將一整桶山泉水倒進鍋子裡,打開瓦斯燒水。

    接下來她們又將冰桶裡的小菜,拿出來分裝在小碟子之中,江冬茉總共準備了五種小菜,每一種小菜各二十碟,總共一百碟,希望足夠應付今天的人潮。

    “呼!”將一切都準備妥當之後,接下來就是等運動會結束,大家肚子餓上門光顧。

    “如果賣不出去,我們該怎麼辦?”

    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佟璃璿這個主辦人都不煩惱了,江冬茉只是受託前來幫忙卻比佟璃璿還緊張,佟璃璿不由得失笑。

    “我還怕不夠賣呢!”她說。“你家的水餃可是得排隊才吃得到,怎麼可能賣不出去?”

    “我是怕你賠本。”江冬茉一臉擔心。

    “才不會。”佟璃璿撇嘴。“無論如何,我都要做出好成績,絕不讓她們看笑話。”

    佟璃璿口中的“她們”,顯然是指欺負她的老鳥。她任職于亨通集團開發部底下的企劃組,才剛做了一個案子廣受好評,立刻就遭到打壓,一群同部門的老鳥聯合起來,趁著這次活動整她,讓她一個人負責園遊會的攤位。

    “哎呀!你才剛來公司不久可能不知道,公司只要一舉辦活動,我們部門就會變得很忙,我們也是體貼你是新人,才讓你負責園遊會的攤位,那已經是最輕鬆的工作。”

    舉凡電視劇中的反派角色,都有一張噁心的嘴臉,這些女人也不例外,明明把最吃力不討好的工作丟給佟璃璿,還好意思邀功。

    看著佟璃璿倔強的表情,江冬茉比誰都明白她有多好勝,也下定決心幫佟璃璿,絕對不能讓她在那些惡毒的同事面前丟臉。

    “不過先說好,我只負責煮水餃,不招呼客人。”雖然如此,江冬茉沒忘記先和佟璃璿約法三章,就怕面對人群。

    “知道啦!”佟璃璿翻白眼。“絕對不讓你招呼客人,OK?”

    “OK。”江冬茉總算能夠放心,不是她故意偷懶,而是她真的很容易緊張,在店裡她也只負責躲在廚房裡包水餃,招呼客人的事大都交給幫忙的大嬸,除非所有人都不在,她才會出面。

    “啊,歡迎光臨!”

    說時遲,那時快。她才剛和佟璃璿做好約定,立刻就有客人上門。

    江冬茉見到人立刻以最快速度,躲到後面的烹調區並且戴上口罩,就怕人家看見她的臉。

    “我要五盤水餃。”客人一開口就要五十粒水餃,江冬茉一邊下水餃,一邊擔心帶來的水餃不夠賣,如果每一個上門的客人都買這麼多,她帶來的五百粒水餃很快就賣完了。

    之後又陸續進來幾位客人,每個人至少都吃掉二十粒水餃,才不過一個半鐘頭的時間,水餃幾乎賣光。

    “還剩下多少水餃?”佟璃璿也很擔心不夠。

    “不到五十粒。”江冬茉大概算了一下。“不行,我現在就得包水餃,不然應付不過來。”幸好她有把餡料和水餃皮帶來,算一算數量大概還可以再包上三百粒水餃,如此一來,應該足夠。

    於是,江冬茉現場施展出五秒包一粒水餃的絕技,佟璃璿身兼跑堂和大廚,負責招呼客人和下水餃,客人也沒閑著,負責秒殺。

    小小一個攤位,因為每個人各司其職顯得異常熱鬧,吸引李思本的目光。

    “耿耀,那兒有人賣水餃,我們過去看看。”李思本定眼一看,用厚紙板製成的招牌上寫著“水餃”兩個字,正是耿耀的最愛。

    “這裡賣的水餃能吃嗎?”耿耀不屑地打量簡陋的招牌。“八成是使用冷凍水餃,不吃。”

    “冷凍水餃能吸引這麼多人排隊?”李思本存疑。“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我們也過去跟人湊熱鬧。”

    “無聊。”耿耀一點興趣也沒有。

    “不無聊我們怎麼會在這裡?”李思本歎氣。“別囉嗦了,快走!”

    李思本不管耿耀肯不肯,伸手勾住他的肩膀硬是把他拉走,和人排隊搶美食。

    由於他們前面還有好幾個人,耿耀等得不耐煩,差點翻臉走人,最後還是李思本求爺爺告奶奶才硬把他留下來,等輪到他們點餐,已經是二十分鐘以後的事。

    “兩盤水餃。”一輪到他們兩個,李思本立刻對佟璃璿露出親切笑容,就怕佟璃璿嫌耿耀的臉太臭不爽賣。

    “請稍等,我馬上端過來。”佟璃璿的眼睛確實一直盯著耿耀,除了他長得夠高、夠帥、夠好看之外,主要還是在哪裡見過,只是一時想不起來。

    佟璃璿邊想邊到烹調區端水餃,江冬茉見到她的表情很奇怪,連忙問她怎麼回事?

    她搖搖頭說沒事,隨手把水餃端走,一邊還在想到底在哪裡見過耿耀。

    “一百四十塊,謝謝。”她把水餃交給李思本,並且收了等值票券,心想再過不久就可以收攤,因為水餃已經所剩無幾。

    “拜託你多少吃一點,別說我虐待你。”李思本一手一盤水餃,幾乎是用求的才讓耿耀移動尊手接過環保餐盤。

    他撕開衛生筷外頭的塑膠膜,懷疑自己哪條筋不對勁,竟然答應跟李思本來參加這見鬼的園遊會,無聊得半死。

    “我忘了拿沾醬……”

    “算了。”耿耀拿筷子挾起一粒水餃放進口中,原本就不對味道抱希望,有沒有沾醬根本沒差——

    “耿耀?”李思本看他咬了兩口水餃以後突然定住不動,很怕他是吃到塑化劑或是符咒,如果是前者,潛伏期未免短得太驚人,如果是後者還比較說得通,問題是——誰下咒害他?李思本猜是記者,或是他那些狂熱的粉絲,再不然就是愛他愛不到的女人,全部加起來比今天園遊會的人數還要多,光是號碼牌就排到千號以上。

    李思本正想勸耿耀放下筷子,孰料他還沒得及開口,耿耀再度拿起筷子,將水餃不停往嘴裡送,沒多久就吃光整盤水餃。

    “耿耀,你、你沒事嗎?”李思本見耿耀的臉色有異,越來越肯定他被下咒,才會變得這麼奇怪。

    耿耀根本懶得理他,將筷子和吃完的紙盤丟到一旁的垃圾桶,然後往回走去找佟璃璿麻煩。

    “今天你賣的這些水餃,都是你自己包的嗎?”他目光兇狠、口氣陰森的問佟璃璿,嚇了她一跳。

    “不,不是我,我不會包水餃。”被他的氣勢嚇著,佟璃璿直覺地搖頭,完全忘了應該保護江冬茉。

    “那是誰包的?”他追問,眼神更顯銳利。

    佟璃璿的目光自然而然飄往江冬茉的方向,間接出賣江冬茉。

    “原來是她。”耿耀察覺到佟璃璿的眼睛瞄著江冬茉,於是直直朝她走去。

    “先生,你要幹什麼?”佟璃璿總算察覺到自己的錯誤,可惜為時已晚。

    “先生,你不可以——”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正拿著大鍋勺煮水餃的江冬茉,兇惡的眼神仿佛在說:看,我逮著你了。

    她頓時無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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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1 06:11:55


    “還是不對,此肉非彼肉,相差很多。”儘管李思本已經發揮最大的想像力,還是無法想像當顧客許完生日願望後,一刀切開蛋糕卻發現自己面對一整盤水餃時臉上的表情,想起來就發毛。

    “一定被罵到翻!”

    “一定大受歡迎!”

    耿耀腦海中也浮現同樣場景,卻歸納出不同的結果,並幾乎和李思本同一個時間喊出來。

    “……”

    “……”

    “你錯了,不可能大受歡迎。”

    “你才不對,一定會大受歡迎,我有信心。”

    “太離譜了,沒有人會用水餃做餡。”

    “你缺乏創意。”

    兩個好朋友說起自己喜歡的事物都堅持已見,誰也不讓誰,他們甚至還隔空互用眼神別苗頭,看誰瞪得比較久,誰的眼睛又比較大。

    “……好,你贏。”李思本首先敗陣。“等楚堂回來,再請他評評理,看你對還是我對,他一定會站在我這邊。”

    “一言為定。”耿耀有絕對信心。“他一定會贊成我的idea,畢竟他是亞洲最大廣告公司的CEO,最不缺的就是想像力,你輸定了。”

    他們兩個顯然都沒把正在醫院養病的大雄放在眼裡,雖然蛋糕店他也有一份,但大家都把他忘了。

    事實證明,果然在胖虎和阿福的淫威下,大雄很難生存,無論漫畫或是現實皆是如此。

    “反正今天團也練不成了,我們不如出去走走,你看怎麼樣?”李思本不想再聽見任何有關水餃的話題,決心遠征戶外,省得和耿耀鬥嘴。

    “去哪裡?”耿耀正有此意,他也不想留在屋裡和李思本大眼瞪小眼,悶得發慌。

    “嗯……為了躲避記者,我們不能去公共場合。”和名人出去就是這麼麻煩,康莊大道行不得,只好走羊腸小徑,甚是心酸。

    “我無所謂。”耿耀聳肩,一點都不怕記者,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反正他都是同樣態度。

    “我知道你很屌,但我不想上報。”李思本開玩笑的說。“萬一不幸被記者亂寫成和你有什麼曖昧關係,我會被你的女粉絲亂棒打死。”

    李思本就不懂了,耿耀明明只是一個畫家,怎麼就比偶像明星還受歡迎,網路上甚至還組成專屬粉絲團,粉絲人數多達兩千多人。

    “無聊。”同樣的口頭禪耿耀一天要說好幾遍,可見他真的很無聊。

    這也難怪,耿耀出身名門、家庭富裕,又遺傳到他爺爺繪畫的天分,加上他智商又高,無論做什麼都手到擒來,年紀輕輕就在國際畫壇佔有一席之地,教他不驕傲也難。

    他都已經這麼優秀了,偏偏又繼承了他母親的美麗外表,唇紅齒白、皮膚白皙亮透、五官立體秀氣,絲毫不輸整容過的韓星。

    唉!

    想到這裡,李思本不由得深深吐一口氣。都說有一好沒兩好,他是什麼都好,這還像話嗎?老天爺真不公平。

    “不然,我們去參加我朋友公司舉辦的園遊會好了。”李思本靈光一閃,想起一個人不會太多,但是又夠熱鬧的地方,可供他們打發時間。

    “你都幾歲了,還參加什麼園遊會?不去。”耿耀自認為已經從小學畢業,沒興趣去跟人買餐券換小吃,又不是在玩辦家家酒。

    “不要這樣嘛!”李思本使出撒嬌戰術。“人家已經好幾年沒參加過園遊會,你就陪我去一次嘛!拜託。”他一邊說,眼珠子不時閃爍,只差一條手帕就可以演出淚光閃閃。

    “不要靠過來,噁心!”耿耀雖然長相稍嫌秀氣,但個性卻是man到不行,無法接受偽娘,更何況這個偽娘還是他的好友。

    “只要你答應陪我去,我就不吻你。”李思本不但往耿耀身上靠,還作勢要吻他,逼得耿耀若不揮拳K人,否則就得點頭,而他選擇後者。

    “好、好,我答應。”他用手把李思本的豬嘴推開,以保護嘴唇的貞操,李思本感動之餘不忘揶揄耿耀,沒想到他那麼守舊。

    “我若是女人一定愛死你。”這般純潔又專情,天底下少有的極品。

    “幸好你不是女人,不然我光吐就吐死。”耿耀不客氣的反擊回去,害李思本都想找鏡子,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長得這麼糟糕?

    結論是他長得不差,但個性很差,尤其他不正經愛開玩笑,最讓人受不了。

    “快十二點了,我們現在立刻出發,剛好趕上午餐。”李思本低頭看腕間的手錶計算時間,耿耀完全提不起勁。

    他們兩個都幾歲的人了,還參加園遊會?

    “走,出發!”李思本虎克船長上身,一臉興致勃勃,看得耿耀好想去提一桶冷水從他頭澆下去。

    “我若是找不到東西吃就找你算帳。”他警告李思本,要他皮撐著點兒,別讓他餓肚子。

    “安啦,絕對夠你吃。”李思本跟耿耀打包票,一定讓耿耀吃撐肚子,雖然他其實一點把握也沒有。

    好好一個週末假期,兩個黃金單身漢居然手牽手去逛園遊會?真有夠逗的。

    “亨通集團”乃國內冷凍食品業的龍頭,這些年將事業觸角伸展及物流和茶飲市場,經過十年的奮鬥已獲得相當成果,除了在臺灣的市場有一定市占率之外,在東南亞也有一席之地,可說是國內最成功的企業之一。

    亨通集團其實已有三十年歷史,這三十年來雖未像集團的名字一路亨通,卻也挺過大大小小無數個金融危機,直至今天的規模。

    “下一個項目是四百公尺短跑,參加的選手請準備。”

    某所大學運動場的司令臺上,傳出大會司儀的聲音。在這風和日麗的週末裡,集團高層特別租借了這所大學的運動場及周遭場地,舉辦運動會和園遊會,用以慶祝亨通集團創立三十周年,場面搞得非常盛大,集團旗下子公司所有員工幾乎全數到齊,海外分公司也派了不少人返國參加,宣誓忠誠之餘還可以爭取曝光機會,場面十分熱鬧。

    “怎麼會有這麼多人?”面對滿滿的人潮,江冬茉感覺自己快要被淹沒,開始覺得難以呼吸。

    “冬茉,才剛開始而已,拜託你一定要撐下去。”佟璃璿見江冬茉臉色轉白,連忙放下手中的環保餐具,過來安撫江冬茉,就怕她走人。

    “我——呼呼。”江冬茉拚命做深呼吸緩和情緒。“你不必擔心,既然我已經答應你,就一定會堅持到底。”

    江冬茉發揮江家人的精神——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讓佟璃璿好感激。

    “都怪我沒有用,牽連你受累。”佟璃璿真的覺得很對不起江冬茉,明明知道她害怕人群,為了自己卻不得不把她從家里拉出來,只因為她不敢對上司說不。

    “不要這麼說,你也是無辜的。”江冬茉搖頭。“如果不是萬不得已,你也不會找我幫忙。”

    “沒辦法,誰教我是菜鳥?”佟璃璿苦笑。“菜鳥就活該受欺負,上頭隨便一句:這件事由你負責,我就得做牛做馬。”

    弱肉強食的社會,罪的不是貫力,而是先來後到的順序。在工作上侈璃玻有的是貫力,不幸她是菜鳥,而老鳥就怕有實力的菜鳥,自然會想辦法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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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1 06:12:12


    “雖然我沒在公司上過班,不清楚同事間相處的情形,但這也太過分。”江冬茉因為患有嚴重的恐男症,只要和異性靠得太近,就會呼吸急促、心律不整,嚴重時甚至會出現昏倒的情形,因此無法外出工作。

    還好她家開水餃店,她只需要留在家裡幫忙,不需要外出看人臉色,便可生活無慮,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除非我打算辭職,否則只能忍耐。”相較于江冬茉,佟璃璿的日子就難挨得多,但她不氣餒,無論受到何種欺侮都能咬牙撐下去,這也是江冬茉最欽佩她的地方。

    “我不會讓你辭職的。”江冬茉挽住佟璃璿的胳臂,用眼神鼓勵她。

    佟璃璿固然感激江冬茉義氣相挺,但說實話她寧可江冬茉去挽男人的手,也強過一個人獨守空閨。

    “我們開始吧!”然而佟璃璿非常清楚,江冬茉這毛病是不可能治好的。她們兩個人打從國中一年級開始就是同學,高中還一起念女校,期間也有不少男生追求過江冬茉,每一次追求只會讓她的病情加重,累計到今日幾乎已經到達無藥可救的地步。

    “好,我們一起加油。”江冬茉舉起雙手比了一個健美小姐的手勢,和她清純可愛的小臉相當不搭。

    從另一方面來看,她還真是個大力士。雖然不到神力女超人的水準,但因為從小就學習揉麵團、□水餃皮、做肉餡、包水餃、煮水餃,這些步驟無一不需要用到力氣。所以別看她外表柔弱,其實渾身上下都是肌肉,兩隻手臂尤其結實。

    “不好意思,難得你休假,還硬拖著你一起加班。”佟璃璿越想越覺得對不起好友。

    “沒關係,反正我也習慣了。”江冬茉笑開。“我爸爸每次總愛挑我放假的時候,要我包水餃送給我姊夫,因為他說我姊包的水餃比冷凍水餃還難吃,他不忍心虐待我姊夫,只好虐待我。”

    話說這已經成為江家的笑話,身為江家長女的江冬蕾,包水餃的時間至少比江冬茉還多四、五年,按理說包水餃的功夫應該比妹妹還好,可是很抱歉,她就是沒這有方面的天分,她自己也很無奈。

    “真奇怪,你就不怕你姊夫。”佟璃璿注意到江冬茉似乎跟嶽群很合得來,也不怕他。

    “對啊,怎麼會這樣?”江冬茉也覺得很神奇,她只要一接近陌生男子就會緊張,可面對嶽群就和面對她父親一樣自然,甚至偶爾還能和他開玩笑。

    深入推敲,其實這沒有什麼好值得大驚小怪,所謂的恐男症,無非就是一種心理障礙,只要排除障礙,症狀自然消失,自然不怕男人。

    “可見你的恐男症不是全然沒有藥醫。”有些重度患者,連在家人面前都會發作,她可比那些可憐人好多了。

    “才怪。”江冬茉已經做好一輩子單身的打算,反正她有一技在身,不怕餓死。

    佟璃璿搖搖頭,不知道該跟江冬茉說什麼才好,確實有人適合單身,但這個人絕對不是她,她怎麼就是想不開?

    “我們最好趕快準備,免得待會兒客人來了會來不及。”江冬茉一方面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一方面也是因為沒有時間,雖然說她已經事先在家包了五百粒水餃,但目測今天的人潮,很可能不夠。

    “好。”佟璃璿點點頭,在江冬茉的指揮下,快速將鍋子搬上火爐,兩人再合力將一整桶山泉水倒進鍋子裡,打開瓦斯燒水。

    接下來她們又將冰桶裡的小菜,拿出來分裝在小碟子之中,江冬茉總共準備了五種小菜,每一種小菜各二十碟,總共一百碟,希望足夠應付今天的人潮。

    “呼!”將一切都準備妥當之後,接下來就是等運動會結束,大家肚子餓上門光顧。

    “如果賣不出去,我們該怎麼辦?”

    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佟璃璿這個主辦人都不煩惱了,江冬茉只是受託前來幫忙卻比佟璃璿還緊張,佟璃璿不由得失笑。

    “我還怕不夠賣呢!”她說。“你家的水餃可是得排隊才吃得到,怎麼可能賣不出去?”

    “我是怕你賠本。”江冬茉一臉擔心。

    “才不會。”佟璃璿撇嘴。“無論如何,我都要做出好成績,絕不讓她們看笑話。”

    佟璃璿口中的“她們”,顯然是指欺負她的老鳥。她任職于亨通集團開發部底下的企劃組,才剛做了一個案子廣受好評,立刻就遭到打壓,一群同部門的老鳥聯合起來,趁著這次活動整她,讓她一個人負責園遊會的攤位。

    “哎呀!你才剛來公司不久可能不知道,公司只要一舉辦活動,我們部門就會變得很忙,我們也是體貼你是新人,才讓你負責園遊會的攤位,那已經是最輕鬆的工作。”

    舉凡電視劇中的反派角色,都有一張噁心的嘴臉,這些女人也不例外,明明把最吃力不討好的工作丟給佟璃璿,還好意思邀功。

    看著佟璃璿倔強的表情,江冬茉比誰都明白她有多好勝,也下定決心幫佟璃璿,絕對不能讓她在那些惡毒的同事面前丟臉。

    “不過先說好,我只負責煮水餃,不招呼客人。”雖然如此,江冬茉沒忘記先和佟璃璿約法三章,就怕面對人群。

    “知道啦!”佟璃璿翻白眼。“絕對不讓你招呼客人,OK?”

    “OK。”江冬茉總算能夠放心,不是她故意偷懶,而是她真的很容易緊張,在店裡她也只負責躲在廚房裡包水餃,招呼客人的事大都交給幫忙的大嬸,除非所有人都不在,她才會出面。

    “啊,歡迎光臨!”

    說時遲,那時快。她才剛和佟璃璿做好約定,立刻就有客人上門。

    江冬茉見到人立刻以最快速度,躲到後面的烹調區並且戴上口罩,就怕人家看見她的臉。

    “我要五盤水餃。”客人一開口就要五十粒水餃,江冬茉一邊下水餃,一邊擔心帶來的水餃不夠賣,如果每一個上門的客人都買這麼多,她帶來的五百粒水餃很快就賣完了。

    之後又陸續進來幾位客人,每個人至少都吃掉二十粒水餃,才不過一個半鐘頭的時間,水餃幾乎賣光。

    “還剩下多少水餃?”佟璃璿也很擔心不夠。

    “不到五十粒。”江冬茉大概算了一下。“不行,我現在就得包水餃,不然應付不過來。”幸好她有把餡料和水餃皮帶來,算一算數量大概還可以再包上三百粒水餃,如此一來,應該足夠。

    於是,江冬茉現場施展出五秒包一粒水餃的絕技,佟璃璿身兼跑堂和大廚,負責招呼客人和下水餃,客人也沒閑著,負責秒殺。

    小小一個攤位,因為每個人各司其職顯得異常熱鬧,吸引李思本的目光。

    “耿耀,那兒有人賣水餃,我們過去看看。”李思本定眼一看,用厚紙板製成的招牌上寫著“水餃”兩個字,正是耿耀的最愛。

    “這裡賣的水餃能吃嗎?”耿耀不屑地打量簡陋的招牌。“八成是使用冷凍水餃,不吃。”

    “冷凍水餃能吸引這麼多人排隊?”李思本存疑。“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我們也過去跟人湊熱鬧。”

    “無聊。”耿耀一點興趣也沒有。

    “不無聊我們怎麼會在這裡?”李思本歎氣。“別囉嗦了,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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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1 06:12:27


    李思本不管耿耀肯不肯,伸手勾住他的肩膀硬是把他拉走,和人排隊搶美食。

    由於他們前面還有好幾個人,耿耀等得不耐煩,差點翻臉走人,最後還是李思本求爺爺告奶奶才硬把他留下來,等輪到他們點餐,已經是二十分鐘以後的事。

    “兩盤水餃。”一輪到他們兩個,李思本立刻對佟璃璿露出親切笑容,就怕佟璃璿嫌耿耀的臉太臭不爽賣。

    “請稍等,我馬上端過來。”佟璃璿的眼睛確實一直盯著耿耀,除了他長得夠高、夠帥、夠好看之外,主要還是在哪裡見過,只是一時想不起來。

    佟璃璿邊想邊到烹調區端水餃,江冬茉見到她的表情很奇怪,連忙問她怎麼回事?

    她搖搖頭說沒事,隨手把水餃端走,一邊還在想到底在哪裡見過耿耀。

    “一百四十塊,謝謝。”她把水餃交給李思本,並且收了等值票券,心想再過不久就可以收攤,因為水餃已經所剩無幾。

    “拜託你多少吃一點,別說我虐待你。”李思本一手一盤水餃,幾乎是用求的才讓耿耀移動尊手接過環保餐盤。

    他撕開衛生筷外頭的塑膠膜,懷疑自己哪條筋不對勁,竟然答應跟李思本來參加這見鬼的園遊會,無聊得半死。

    “我忘了拿沾醬……”

    “算了。”耿耀拿筷子挾起一粒水餃放進口中,原本就不對味道抱希望,有沒有沾醬根本沒差——

    “耿耀?”李思本看他咬了兩口水餃以後突然定住不動,很怕他是吃到塑化劑或是符咒,如果是前者,潛伏期未免短得太驚人,如果是後者還比較說得通,問題是——誰下咒害他?

    李思本猜是記者,或是他那些狂熱的粉絲,再不然就是愛他愛不到的女人,全部加起來比今天園遊會的人數還要多,光是號碼牌就排到千號以上。

    李思本正想勸耿耀放下筷子,孰料他還沒得及開口,耿耀再度拿起筷子,將水餃不停往嘴裡送,沒多久就吃光整盤水餃。

    “耿耀,你、你沒事嗎?”李思本見耿耀的臉色有異,越來越肯定他被下咒,才會變得這麼奇怪。

    耿耀根本懶得理他,將筷子和吃完的紙盤丟到一旁的垃圾桶,然後往回走去找佟璃璿麻煩。

    “今天你賣的這些水餃,都是你自己包的嗎?”他目光兇狠、口氣陰森的問佟璃□,嚇了她一跳。

    “不,不是我,我不會包水餃。”被他的氣勢嚇著,侈璃璿直覺地搖頭,完全忘了應該保護江冬茉。

    “那是誰包的?”他追問,眼神更顯銳利。

    佟璃璿的目光自然而然飄往江冬茉的方向,間接出賣江冬茉。

    “原來是她。”耿耀察覺到佟璃璿的眼睛瞄著江冬茉,於是直直朝她走去。

    “先生,你要幹什麼?”佟璃璿總算察覺到自己的錯誤,可惜為時已晚。

    “先生,你不可以——”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正拿著大鍋勺煮水餃的江冬茉,兇惡的眼神仿佛在說:看,我逮著你了。

    她頓時無法呼吸。


    “就是你嗎?這些水餃,都是你包的?”

    耿耀並未重複同樣的話,然而聽在江冬茉耳裡,就如同跳針的黑膠唱片,不斷觸擊同一個地方。

    她不知道她之所以無法呼吸,是因為口罩的關係,還是耿耀突然殺入她的視線。

    “小姐?”

    但她知道,她的恐男症正在發作。

    “小姐,我正在跟你說話,你聽見了沒有?”她睜得老大的眼睛,讓耿耀極為不爽。

    “聽、聽見了。”江冬茉告訴自己,千萬要冷靜,不可以嚇得逃走,給好友帶來麻煩。

    “怎麼樣?”這女孩是怎麼回事,把他當怪物看?“這些水餃,到底是不是你包的?”

    這原本是個很簡單的問題,江冬茉卻費了好一番工夫才回答得出來。

    “是、是我包的。”拜託,他能不能走開?她都快窒息了。

    “真的是你包的?”事與願違,她越是希望他走開,他靠得越近。

    “嗯。”她忍住尖叫的衝動,強迫自己點頭。

    “肉餡是你做的,水餃皮也是你自己□的?”耿耀雙手撐住工作桌的桌面,身體往前傾,江冬茉差點沒有嚇死。

    “是……是。”她右手緊握著大鍋勺,力道之大,整只手都紅了。

    “太好了!”他衝動地握住江冬茉的左手,在她的身上找到人生的希望,不枉他尋找多年,終於讓他吃到夢幻口味。

    這同時也是江冬茉多年以來,第一次和異性有肌膚上的接觸,雖然僅僅只有幾秒,卻足以讓她魂飛魄散。

    他碰了她的手……他居然碰了她的手,他怎麼可以這麼做!

    “啊——”她閉眼尖叫,淒厲的叫聲仿佛耿耀正當場扒她的衣服,引來旁人的側目。

    “你怎麼了?”耿耀壓根兒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好端端的她為什麼尖叫,於是將她的手握得更緊。

    “放、放開我。”她害怕到泣不成聲,身體顫抖不已。

    “你說什麼?”耿耀聽不清楚只好往前靠得更近,江冬茉都快要昏倒。

    “我說放開我!”情急之下,她只好拿大鍋勺敲他的頭,當場把他的頭敲出一個包。

    “好痛!”他用手摸被她敲到的地方,才不過短短幾秒鐘,就憑空長出一個小雞蛋,模樣非常可笑。

    “耿耀,你變成母雞了。”還會下蛋。

    隨後趕來湊熱鬧的李思本目睹一切,都快笑破肚皮,惹來耿耀一記狠瞪。

    “少廢話!”他把目光轉向江冬茉,生氣地質問她。“瞧你幹的好事,你怎麼賠我?”

    他不知道江冬茉對男人過敏,長得越帥的男人,她越過敏,反應越激烈。

    “我——你離我遠一點,不要靠近我!”她的反應確實夠激烈,拿大鍋勺敲他的頭也就算了,還抓起一把麵粉丟他,搞得他灰頭土臉。

    “冬茉!”

    佟璃璿試圖阻止江冬茉未果,李思本則是捧腹大笑。

    “哈哈哈……”老天,誰來拍張照存證,畫壇王子居然淪落到這副德行,若非親眼所見,他也不相信。

    “耿耀,你這是要參加太白粉——不,麵粉路跑嗎?”李思本手指著耿耀笑個不停,佟璃璿狠狠地瞪了李思本一眼,謝謝他火上添油。

    不過說實在的,她也很想笑。她作夢也想不到,一向害羞膽小的江冬茉,居然有勇氣在大庭廣眾之下,拿大鍋勺敲對方的頭,還灑了他一身麵粉,令人刮目相看。

    另一方面,耿耀完全沒料到自己會遭受到這種待遇,一時間無法反應,等他回過神,才驚覺自己成了笑柄。

    “你!”他氣呼呼地用手把臉上的麵粉抹掉,睜大眼怒視江冬茉。

    “對、對不起!”她到這一刻才察覺到自己闖下大禍,連忙放掉手中的大鍋勺,雙手掩住嘴巴喃喃說抱歉。

    “說對不起有什麼用?我的頭都腫起來了。”都已經戴口罩了還遮嘴,到底有多害怕被人看到她的真面目。

    “對、對不起。”由於耿耀的眼神太駭人,嚇得江冬茉連連後退,耿耀都不知道她在怕什麼。

    “小姐,我只是想請你——”

    “不要靠近我!”

    耿耀都還沒有真正跨出腳步,江冬茉立刻嚇得落荒而逃,留下佟璃璿一個人收拾爛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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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1 06:12:41


    “冬茉!”佟璃璿既不能丟下攤子追人,又得應付絡繹不絕的客人,整起事件最倒楣的人就是她了。

    “搞什麼鬼?”

    不,還有個耿耀比她更倒楣,他既挨了一記鍋勺,又莫名其妙被迫參加麵粉路跑,最重要的是肇事兇手還逃走了,他根本找不到人求償。

    “都是你的錯,你把我的幫手趕跑了,接下來我該怎麼辦,你要怎麼賠我?”佟璃璿越想越不甘心,轉身找耿耀討公道。

    “什麼?”一旁的李思本聞言傻眼,以為他們誤闖土匪窩,遇上了女搶匪。

    “對,賠我!”佟璃璿抬高下巴,堅決求償。

    李思本這下肯定他們確實進了黑店無誤。

    “冬茉,你是嫌我的麻煩還不夠多,非幫我再多添一筆才行?”

    園遊會結束隔天佟璃璿立即找上門,責怪江冬茉不夠意思,竟然中途丟包。

    “對不起,可是我真的很害怕。”江冬茉急忙跟佟璃璿道歉。“他竟然碰我的手,還跟我說了一些奇怪的話。”

    江冬茉回想起來還心有餘悸,她已經好多年沒和陌生男人靠得這麼近,感覺好不舒服。

    “他都說了什麼?”佟璃璿因為被客人纏住走不開,是聽到江冬茉的尖叫聲才匆匆忙忙趕過去,因此沒聽見她和耿耀之前的對話,不清楚內容。

    “他問我水餃是不是我包的、肉餡是不是我自己做的、水餃皮是不是我自己□的,你說,是不是很奇怪?”江冬茉越想越覺得耿耀是怪胎,如果佟璃璿不曾在事情發生後跟耿耀交談,一定也會點頭。

    “也許他只是覺得你包的水餃很好吃,只是想要向你請教做法,並沒有惡意。”誰曉得她竟激動到拿大鍋勺敲他的頭,還灑了他一身麵粉。

    “我還是覺得很可怕。”經佟璃璿這麼一提,江冬茉才發現自己好像太暴力,希望他頭上的包已經消腫。

    “我倒是覺得他長得很帥,是個花美男。”佟璃璿看著江冬茉,只見江冬茉的表情充滿嫌惡,絲毫不見喜悅之情。

    “我只希望他離我越遠越好,他害我不能呼吸。”江冬茉最怕長得帥的男人,越帥她越害怕,併發症越嚴重。

    “但是你還是把他打跑了。”這還是佟璃璿第一次看見江冬茉這麼勇敢,感動之餘不免思考背後的意義。

    “是啊,我自己也很驚訝。”江冬茉也不知道自己哪來這麼大的勇氣,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算是跟佟璃璿道歉。

    比起接受無意義的道歉,佟璃璿更關心一些實質的東西;比如該怎麼做,才能治好江冬茉怕男人這個毛病。

    “別以為隨便說兩句話我就會原諒你,你知不知道昨天你逃走以後,我一個人有多忙?攤子都快被客人掀了。”

    佟璃璿假裝生氣,江冬茉很快上當。

    “那怎麼辦?”她也不想給她添麻煩,都是那個怪男人的錯,如果他不要一直逼她,她也不會逃走。

    “還能怎麼辦?只好把攤子收一收,不賣了。”佟璃璿說謊,事實是她硬是扣留耿耀和李思本代替她招呼客人做為賠償,沒吃到半點虧。

    “對不起。”江冬茉羞愧到低下頭,她本來是想幫佟璃璿度過難關,沒想到卻越幫越忙。

    不只江冬茉要道歉,佟璃璿也覺得對江冬茉很抱歉。昨天在江冬茉走後,因為有耿耀和李思本兩大帥哥鎮守門面,業績瞬間爆增。

    只可惜江冬茉準備的材料有限,根本不夠應付人潮,因此只好早早打烊,高掛免戰牌。

    即便如此,她還是同一個單位賣得最好的攤位,換句話說,老鳥們想陷害她的計謀失敗,她大獲全勝。

    “哼!”說起來她應該謝謝江冬茉,但她只能板起臉假裝不悅,實在有不得已的苦衷。

    “你不要生氣嘛!”江冬茉單純到連好友是不是真的發火都分不清,活該被騙。

    “要我原諒你也可以,但你要買蛋糕給我吃。”佟璃璿開出條件。

    “蛋糕?”江冬茉愣住。

    “嗯。”佟璃璿點頭。

    “但是……我記得你不愛吃甜點,怎麼突然間想吃蛋糕?”江冬茉不解地望著佟璃璿,一臉迷惑。

    “國中以前你也不怕男人,你還不是說變就變。”佟璃璿的反擊簡潔有力,一刀就捅到江冬茉的痛處。

    “好嘛,買就買。”小璿今天好凶,跟平常都不一樣,昨天一定被客人罵得很慘,脾氣才會這麼差。

    “你想吃什麼口味的蛋糕,草莓還是巧克力?我現在就去買給你吃。”江冬茉充分展現誠意,非常重視她們之間的友情。

    “什麼口味都可以,但造型一定要特別,否則我不會原諒你。”佟璃璿打定主意當壞人,任性又不講理,大大顛覆她平時給人的印象。

    “可是我又不愛吃甜點,我哪知道你喜歡什麼造型的蛋糕。”會不會太為難她了?

    “這簡單,你只要去這家店買就行了。”佟璃璿從包包拿出一張名片,交給江冬茉,江冬茉接過一看,臉上頓時浮現出三條線。

    “CRAZY?”江冬茉喃喃念出店名,眼神充滿疑惑。

    “這家蛋糕店最近很夯,聽說裡面賣的蛋糕造型都很特別,網路評價相當高。”佟璃璿看江冬茉的表情,就知道她一定沒聽說過這家店,這也難怪,在李思本掏出名片之前,她也不知道有這家蛋糕店,還很有名。

    “可是網路上大部分是謠言……”

    “你家的水餃在網路上的評價也很高,難道也是假的?”佟璃璿今兒個的戰鬥指數破表,簡直是彈無虛發,江冬茉再一次中彈。

    “你確定這真的是蛋糕店,不是畫廊?”江冬茉將手中的名片翻到背面,再翻回來,怎麼看都不覺得它像蛋糕店的名片。

    紅黃黑三色交錯構成的底圖看了就頭暈,她雖然對藝術不太瞭解,但最起碼知道這不是一般蛋糕店會採用的設計風格,說是畫廊她還比較相信。

    “百分之百肯定。”佟璃璿點頭如搗蒜,慶倖江冬茉是個藝術白癡,也不喜歡泡網路,這真是幫了大忙。

    因為耿耀的新聞這兩天鬧得沸沸揚揚,他那張俊臉也在網路上流傳已久,幾乎和偶像明星齊名。她也是因為看了新聞才認出他,一時之間難以相信他會出現在園遊會,直到李思本遞過名片,才敢相信是耿耀本人。

    “好吧,我立刻去買。”江冬茉一方面怕佟璃璿生氣,一方面也真的想跟她賠罪,竟然答應外出買蛋糕。

    “請慢走,不送。”佟璃璿跟江冬茉揮揮手,祝她一路順風。

    “你不跟我一起去嗎?”江冬茉錯愕地看著佟璃璿爬上她的床,舒舒服服地躺下。

    “我好累,想睡覺,你自己去就好,我懶得動。”佟璃璿鳩占鵲巢就算了,還扮演起趴趴熊,背對江冬茉睡起懶覺,江冬茉簡直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那我去買了,你等我一下。”江冬茉心不甘情不願地拿包包,出門尋找好友指定的蛋糕店。

    “嗯,快去快回。”佟璃璿臉貼住床單隨便應了一聲。

    江冬茉默默打量佟璃璿的背影一會兒,期待她改變心意陪她一同前往,等了半天佟璃璿依然背對著她,當定了趴趴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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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1 06:12:56


    “唉……”她歎了一口氣,認定侈璃璿真的很累,否則不會放任她一個人獨自出門,她知道她有多害怕一個人面對人群,或去陌生的地方。

    迫不得已,江冬茉只好獨自去買蛋糕。

    喀嚓!

    一直等到聽見房門關上的聲音,佟璃璿才轉過身看向門板,在心中默默跟江冬茉道歉。

    對不起,冬茉,我也是為你好,你就原諒我吧!

    至於佟璃璿為什麼要跟江冬茉說抱歉呢?當然跟接下來的計謀有關。至於她為什麼要耍心機,這又得從昨天園遊會那場意外說起,一切都是巧合。

    昨天她在招呼耿耀的時候,就覺得他很面熟,好像在那裡見過,但她一時沒想起來,再加上生意忙,也就不再留心。

    她一邊招呼客人,腦子一邊進行搜索,搜著搜著猛然想起——他不正是畫壇王子耿耀嗎?她今天一大早出門前,才剛看過他的新聞。

    她才可惜自己錯過和耿耀一起照相的機會,未料他會回頭找她,害她的心臟小鹿亂撞了好幾下,險些呼吸不順。

    就在她慶倖自己終於有豔遇的時候,他出人意表的問了她一個奇怪的問題,他問她水餃是不是她包的,她直覺搖頭。

    然後,他腳跟一轉跑去找江冬茉,她想追上去阻止,卻被客人纏住走不開,一直等到她聽見好友的尖叫聲,才匆匆忙忙趕過去,正打算出手教訓耿耀,還沒來得及嗆聲咧!就看見江冬茉拿起大鍋勺,從耿耀的頭狠狠敲下去。

    媽媽咪呀!這是打從佟璃璿認識江冬茉以來,江冬茉最激情的演出。

    照理說她應該拍手給予友情上的支持,但她又怕耿耀會告江冬茉傷害,只得出手阻止,未料她才剛沖到好友身邊,江冬茉又拿麵粉丟耿耀,害他那張名聞遐邇的俊臉,頓時沾滿麵粉。

    李思本當場大笑,她雖然也很想笑,但怕會惹惱耿耀,只得努力憋住。她試著充當和事佬,跟耿耀說明原因,未料耿耀不識相,硬是朝江冬茉步步逼近,江冬茉當場嚇得拔腿狂奔,留下爛攤子——真的是“爛攤子”讓她收拾。

    她只有一個人,哪可能應付得了這麼多客人,當然是找罪魁禍首算帳。

    結果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的氣勢太驚人,還是有其它原因,他們兩個竟然乖乖留下來幫她賣水餃。

    收攤以後,李思本果然就代替耿耀提出想見江冬茉一面的要求。這顯然就是他們願意犧牲色相幫她的理由,她不消說當然拒絕,然而耿耀頭上雞蛋大小的包確實讓她怯步,李思本雖然沒把話說死,但佟璃璿擔心她若不照著他們的話去做,耿耀真的會對江冬茉提出傷害告訴。

    “這小子只是對江小姐包的水餃念念不忘,我保證他一定不會傷害江小姐,你儘管放心好了。”

    李思本明顯是耿耀的發言人,佟璃璿不知道耿耀是不屑跟她談,還是天生傲慢,總之就是一副屌樣。

    雖說佟璃璿平日偶爾會去看畫展或是參觀博物館,但從來沒認識過任何一位元藝術家,也不明白何謂藝術家的脾氣,但她相信只要耿耀想做就一定做得到,他的家世太好了,和他對抗無異是以卵擊石,更何況理虧的人是江冬茉,誰要她先動手。

    佟璃璿再三考慮之後,決定同意安排耿耀和江冬茉見面,一來她們真的惹不起耿耀,二來她也好奇江冬茉為何只針對耿耀使用暴力,背後的意義值得玩味。

    當然,也有可能是她想多了,江冬茉純粹是一時心慌才會出手,沒有別的理由,但無論如何這都是一次機會,只是需要冒險就是。

    她既不能跟江冬茉明說,因為她一定會拒絕,就只能取巧安排他們“自然碰面”,最好能夠做到神不知鬼不覺,所以她才會讓江冬茉去買蛋糕,為的就是不想露餡。

    佟璃璿越想越覺得自己對不起好友,但她真心覺得耿耀很適合她,她衷心希望兩人能夠磨擦出愛的火花,如果她的願望能夠成真,她願意背負著叛徒這項罪名,只要江冬茉能夠幸福。

    另一方面,江冬茉完全不知道自己遭到好友出賣,只是一心一意尋找佟璃璿指定的蛋糕店,買蛋糕逗她開心。

    “就是這裡,找到了。”江冬茉仰頭看頭頂的招牌,黑紅黃底色的招牌相當顯眼,遠遠就看見“CRAZY”這個英文單字,實話說很好認。

    她走進騎樓,偌大的櫥窗並未擺上蛋糕,而是像百貨公司做了主題造景,最新的主題是即將來臨的耶誕節,只不過本該拉雪橇的麋鹿換上長毛象,聖誕老公公換成大力水手,一整個混亂。

    江冬茉光看到櫥窗就不想踏進店裡,她從來就不喜歡藝術,總覺得不切實際又不實用,還會擾亂人們的心情。

    然而她只要一想到佟璃璿還在家裡等著吃蛋糕,就鼓足勇氣推門進去。

    “歡迎光臨!”

    “嚇!”

    說不出誰比較驚嚇,男店員原本是面帶笑意,看見她身穿大風衣、臉戴口罩、頭戴漁夫帽,一副變態打扮,不禁往後嚇退一步,江冬茉當然也一樣。

    “我、我要買蛋糕。”她緊緊抓住風衣的領口,好像怕男店員會對她怎麼樣,事實上是男店員比較害怕她會突然打開風衣,展現傲人身材,白白讓他的眼睛吃霜淇淋。

    “蛋糕都在櫥櫃裡面,這邊請。”店員十分客氣地將她引導到一整排櫥櫃前,裡頭擺著各式各樣的蛋糕,每一個蛋糕都非常有特色。

    這還是江冬茉頭一次看見這麼多蛋糕,說實話,非常有意思。這家蛋糕店賣的蛋糕一個比一個還奇怪,一般蛋糕店根本看不到,難怪佟璃璿會指定她一定要來這家店買蛋糕。

    她曾在電視新聞中看見人家介紹比基尼蛋糕,當時她就覺得很可愛,如今親眼目睹更覺得有趣。她甚至開始幻想,改天她生日佟璃璿買同樣的蛋糕為她慶生,一定很有意思。

    江冬茉有如走進大觀園的劉姥姥,心裡不停發出讚歎聲,雖然其中不乏讓人臉紅心跳的蛋糕,但整體而言很有看頭,這家店甚至還推出料理人系列蛋糕,等她父親生日可以買來為他慶祝,他老人家一定很高興。

    原本她不願意前來,現在倒看得入迷,一心一意沈浸在造型蛋糕的世界。

    男店員默默在一旁等待,沒有打擾她,這時從店的裡邊走出一道高身影,男店員本想開口跟對方打招呼,被對方阻止。

    對方甚至示意男店員到裡面去,顧客交由他招呼,男店員第一時間愣住,而後對高男子點了點頭,以最快的速度消失。

    於是,店面只剩江冬茉和高男子,江冬茉專心在挑蛋糕,根本沒有發現店員換人,還挑得很高興。

    “先生,請你幫我把這個蛋糕包起來,謝謝。”最後她挑中一個仙人掌造型的蛋糕,總覺得很適合佟璃璿的形象,小璿就像仙人掌一樣堅強,只要一點點水就能存活。

    “你喜歡仙人掌?”耿耀看她選中仙人掌蛋糕,挑了一下眉,表情有些意外。

    江冬茉聽見耿耀出聲當場僵住,這個男人的聲音和剛剛那個店員不一樣,而且聽起來很耳熟,好像……

    她很快轉身,耿耀那張俊臉瞬間映入眼簾,在她瞳孔不斷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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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1 06:13:12


    “沒想到我們會再見面吧,江冬茉小姐。”耿耀的眼神透露出不懷好意。“昨天你跑得太快,我還來不及好好跟你打招呼。”

    他並且露出一個在任何女人來看都是充滿魅力,但在她眼裡有如惡魔的微笑,江冬茉頓時全身無力,無法思考。

    他知道她的名字,他居然知道她的名字……

    江冬茉覺得眼前一黑,跟著身子一軟,一頭陷入黑暗之中。

    “江小姐!”耿耀壓根兒沒料到她會昏倒,反射性用雙手接住她軟綿綿的身體,大聲呼喚她。

    “江冬茉小姐,你怎麼了?江冬茉小姐!”

    ……他、他真的知道她的名字,好可怕。

    耿耀生平最怕麻煩,偏偏麻煩總愛找上他。

    坐在床沿打量江冬茉,他不明白自己只不過跟她說兩句話,她為何就莫名其妙昏倒?真是令人費解。

    “唔。”

    床上傳來細碎的嚶嚀聲,提供了他最好的答案。

    他皺了一下眉頭,彎腰趨前察看江冬茉的臉,發現她的額頭正在冒汗,胸口起伏很大,似乎很不舒服。

    耿耀再次皺了一下眉毛,偏頭打量江冬茉,他從來沒照顧過昏倒的人——應該說他沒有任何看護的經驗,突然就丟了個大難題給他,對他真是一個相當大的考驗。

    “呼!呼!”江冬茉似乎喘不過氣,呼吸變得困難,耿耀猜想應該是口罩的關係。

    他知道有些人生病時會戴口罩,烹調食物的時候也會,昨天她煮水餃戴口罩他不覺得奇怪,畢竟是為了顧客的健康,但今天還戴就有些詭異,聽她的聲音也不像感冒,而且她還戴了一頂醜到不行的帽子,似乎想把自己遮起來。

    然後他又瞥見她身上的風衣,size明顯大了好幾號,穿在她身上好像掛抹布一樣,一點都不合身。

    耿耀像找到一個新奇的玩具般研究江冬茉,發現她是他見過最特別的“人種”,因為他從來沒見過哪個人會把自己包得緊緊的,天氣分明又不冷。

    一瞬間,耿耀的心裡湧上一種類似興奮的感覺,這是他拋棄已久,近來他即使得再多獎也不曾出現的悸動。

    怦怦!怦怦!

    他的心臟不斷地鼓動他揭開神秘面紗,看看特大號口罩下,隱藏著一張如何的容顏。

    他伸手鬆開江冬茉口罩的鬆緊帶,她小巧緊貼的耳朵,第一時間引起他的注意。

    原來她還有一對漂亮的耳朵,意想不到。

    耿耀的怪癖有一籮筐,酷愛吃水餃只是其中之一,不過卻是最嚴重的,至今依然無藥可救。

    還沒卸下口罩,江冬茉就已經給了他第一個心動的理由,這使得他更加期待江冬茉的真面目。

    哦,對了,她還有一雙圓滾滾有如小鹿般無辜的眼睛,這是他第二個心動的理由,雖然它們此刻正緊閉著。

    難得有女人能讓他伸出手指頭數優點,現在就看這位穿得有如變態中年大叔的江冬茉小姐,能否讓他把五根手指數完。

    就像耶誕節等著拆禮物的孩子,耿耀的臉上盡是興奮的表情。他小心翼翼地拿掉江冬茉的口罩,跟自己打賭她絕對不會是恐龍,否則他就搶劫哆啦A夢的時光機回到侏羅紀屠龍謝罪。

    非常幸運的,江冬茉長得非但不像恐龍,還十分符合他的標準。

    “呼!”他大大松一口氣,感覺自己好像從聖誕老公公那裡得到不錯的禮物。時下流行的大鼻子、厚嘴唇一點都不合他的胃口,他喜歡小巧的?蛋臉和櫻桃小嘴,鼻樑不見得要多挺但鼻頭一定不能太大,這是他起碼的要求。

    換句話說,他喜歡古典的長相,這和他藝術上的理念完全衝突。但是別忘了,衝突以後就是妥協,他基本上還是有遵照規則。

    江冬茉的長相十分女性化,五官基本上都是小小的,唯一不協調的地方,是她那雙大眼,一般人來看,這反而 有加分作用,畢竟擁有一雙明亮迷人的大眼睛是每個女人夢寐以求的事,她很幸運能夠擁有。

    耿耀一不小心就把五根手指頭用完還不夠,她安靜躺在床上的模樣仿佛睡美人,直到這一刻耿耀才瞭解王子的心情。

    他用手指戳江冬茉的臉頰,江冬茉一點反應都沒有,呼吸亦平穩許多,耿耀這才放寬心,看來口罩確實是阻礙她呼吸元兇。

    既然抓到了元兇,接下來該輪到幫兇。除了口罩以外,還有另一樣東西讓江冬茉不適,那就是漁夫帽。

    左手托住江冬茉的柔頸輕輕抬起,右手順勢摘掉她頭上的軍綠色漁夫帽,事實證明不是人人都戴得起綠帽子,至少她超不適合。

    耿耀畢竟是生手,在摘帽子的同時不小心拔掉江冬茉的髮夾,她有如瀑布般烏黑亮麗的秀髮頓時傾泄而下,纏住他的手指。

    他愣愣地看著指間的髮絲,它們是如此烏黑、如此光滑,純粹細緻不帶一絲雜質,如果不是他緊緊握牢,隨時都可能從他的指尖溜走。

    怦怦!怦怦!

    不合理的心跳聲,不知不覺又多用掉耿耀一根手指,再這麼下去十根手指都不夠數,他就不信她身上有這麼多優點。

    沒錯,她充其量只是長相清秀的中等美女,籃球場邊觀看球賽的正妹,鏡頭一帶隨便一個都比她正,她真的長得很普通。

    猛然縮回手,耿耀極力調高他對美感的標準,以符合他藝術家的身份。只不過江冬茉的後腦勺卻因為他這粗魯的動作重重落下,雖然有枕頭做為緩衝並無大礙,卻因此吵醒江冬茉。

    她第一時間只覺得她的後腦好像撞到什麼東西,但又不覺得痛,正納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才注意到自己的眼睛是閉起來的。

    奇怪,她為什麼閉著眼睛?沒道理啊!她記得佟璃璿要她買蛋糕給她吃,還指定一家名為“CRAZY”的蛋糕店。

    這家蛋糕店果然不負盛名,專賣一些造型奇特的蛋糕,她看中一個仙人掌造型的蛋糕——

    你喜歡仙人掌?

    耿耀略帶磁性的嗓音,像是一盆冷水瞬間將江冬茉澆醒,迫使她張開眼睛。她以為自己身在醫院,因為她最後的記憶是停留在黑暗之中。這場面她十分熟悉,從小到大,只要她過於緊張,或是過於害怕,最後往往都是以昏倒收場。

    今天,她顯然又陷入同樣的窘境,只不過映入眼簾的不再是白色的天花板,而是教人眼花了亂的大型畫作,派別則是未知。

    她坐起來,拚命眨眼,很是困惑。近年來她雖然比較少昏倒,進出醫院的次數大大減少,但也從來沒聽說過哪家醫院的天花板搞得跟畫布一樣,難道是新開的醫院?

    江冬茉醒來也不先跟耿耀打招呼,自顧自的玩猜謎遊戲,看得耿耀大為光火。

    “我說你——”

    “嚇!”

    他只不過說了三個字,江冬茉馬上大叫,嚇了他一跳。

    “你幹嘛?”他不解地望著她的側臉,不明白她為什麼總是像驚弓之鳥,一點小動作都會驚動她。

    這聲音……

    她慢慢地把頭轉過去,一點都不希望看到耿耀的臉。

    “你……”她困惑的看著他,滿臉不確定。“我還在作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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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1 07:31:50


    “你在說什麼啊!”他彎腰靠過去,江冬茉直覺往後退,整個背陷入柔軟的枕頭。

    “你該不是睡昏頭,什麼都不記得了吧?”耿耀伸手摸她的額頭,原本是出於好意,沒想到她的反應會這麼激烈。

    “別碰我!”她四處找武器防身,找不到可用的東西只好拿枕頭威脅他,耿耀又是一陣傻眼。

    “離我遠一點!否則我、我……”她拿枕頭擋在前面的模樣,看在耿耀眼裡,又好氣又好笑,但最多的還是傷到他的自尊。

    “否則怎麼樣?”他刻意把臉壓過去,讓她看清他這張比晝作更具有價值的臉,他之所以會被稱為畫壇王子,可不是在叫假的。

    然而耿耀不知道的是,他俊美非凡的面孔,對江冬茉來說無疑是最大的過敏源。她寧可他長得像青蛙或是鱷魚,至少比較不具威脅性,不會讓她昏倒。

    “嗯?”偏偏他長得既不像青蛙也不像鱷魚,還專走花美男路線,簡直是要她的命。

    “你不要過來!”拜託快走開。“否則我會——”

    “否則你會怎樣?”他不信邪,硬是挑戰她的極限,逼得她只好動手。

    “否則我會打你!”她拿起枕頭對準他的俊臉一陣亂打,速度之快,簡直就和韓國有名的亂打秀一樣精彩。

    砰砰砰!

    耿耀連喊停的時間都沒有,就被她打得像豬頭,眼睛根本睜不開。

    “住手!”他好不容易抓到空隙,勉強出手抓住枕頭狠狠扯下來。

    “呼呼!”

    “呼呼!”

    兩個人都氣喘籲籲,一頭亂髮互相對視,耿耀是目光如炬滿腔怒火,江冬茉則是害怕外加心虛,好像到現在才發現自己幹了什麼好事。

    她二話不說,就想從床的另一邊跳下逃跑,耿耀氣憤地將枕頭丟到地下,發誓絕不讓她稱心如意。

    “你想跑到哪裡去?給我回來!”他大手抓住她的手臂,硬是將她拖回床上,江冬茉死命掙紮,好幾次幾乎成功脫逃,耿耀方才發現她的個頭雖然嬌小,力氣卻大得嚇人。

    耿耀向來死要面子,輸人不輸陣這句話在他身上一向管用,更何況對手是個女人,怎麼也不能輸。

    “放開我!”

    “休想!”

    他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壓制住江冬茉,江冬茉雙手手腕被他緊緊箝住,動也動不了,只能用眼神與他對抗。

    於是小鹿般的無辜大眼,和帶著一千安培流量的電眼在空中打起架,誰也不讓誰。

    坦白說,江冬茉沒想到自己竟然有勇氣直視他,兩手被他抓住也沒有昏倒,畢竟他可是碰觸了她最珍貴的肌膚。

    正因為如此,她更不能退縮,一旦她放棄抵抗,誰知道他會用什麼卑鄙的手段對付她,她可不想莫名其妙的失身。

    “這裡是什麼地方?”她還要弄清楚自己被帶到何處,這個房間怎麼看都不像醫院,倒像私人臥房。

    “我家。”他順著她的視線環看臥室一周,沒看到什麼奇怪的地方,也不明白她的眼神為何如此驚恐。

    “你、你憑什麼把我帶回你家?”壞胚子。

    “因為你昏倒了。”這不是很自然的事嗎,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

    “你應該叫救護車把我送到醫院,不該把我帶回來。”她指正他的錯誤,他大少爺非常不爽。

    “我為什麼要那麼麻煩?”他不客氣的回道。“我沒有義務幫你叫救護車,你最好搞清楚,不要想命令我。”

    打從他出生以來,就只會發號施令,誰的話也不甩,就算她的水餃包得再好吃,也別想他會屈服。

    “你、你這個人完全不講道理!”江冬茉這輩子沒有這麼生氣過,她氣到忘記害怕,只想爭輸贏。

    “我會當成是我的榮幸。”他挑眉。“Comeon,這種話我聽多了,你能不能換一點新鮮的臺詞?”

    耿耀的態度一貫滿不在乎,他身邊的好友或許認為沒什麼,但在江冬茉的眼裡只覺得不可思議,什麼樣的人會對別人的不幸幸災樂禍?

    “讓我走!”她現在只想離開這裡,這輩子別再見到他。

    “我什麼話都還沒說,你想走到哪裡?”他帶她回來可不是折返跑,別想他再浪費體力和汽油錢,他不幹!

    “你想說什麼就說,別抓著我,很痛。”她大聲抗議,耿耀這才發覺自己的舉止好像稍嫌粗魯,是該改進。

    “如果我放開你,你能向我保證會好好聽我說話,不會逃跑嗎?”他願意改進,不過她得跟他約法三章,他可不想跟她玩捉迷藏遊戲。

    “我保證不會逃跑。”她緊張地看著他的手臂,好像真的很討厭他的碰觸。

    耿耀突然覺得很火大,別的女人想要他碰還求之不得,他只不過是碰到她的手臂,她就表現出一副嫌厭的模樣,這個女人到底有什麼毛病?

    儘管他滿肚子疑問,耿耀還是依照約定放開她的手。好不容易重新獲得自由,江冬茉先是起身揉一揉被抓疼的手臂,然後轉身落跑。

    這個狡猾的女人,他就知道她不會遵守約定!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幸好耿耀早有準備,幾乎在她轉身的瞬間便抓住她,利用身體的重量將她壓進床褥,柔軟的彈簧床墊隨之凹陷。

    身體不期然與他親密接觸,江冬茉第一時間愣住,耿耀也一樣。江冬茉是因為從來沒和異性如此接近而吃驚,耿耀是因為他從未在任何女人身上,感受到觸電的感覺,可江冬茉卻真真實實觸動他的心。

    她小鹿般無辜的大眼、小巧挺直的鼻樑和不合時尚的櫻桃小嘴,在在挑動他的神經,給他一種久旱逢甘霖的感覺。

    他明白他的感覺是荒謬的,是可笑的,然而他就是揮之不去,在拿掉她的口罩,初見她容顏時的急促心跳,這一刻又回到他的胸口,隨著每一次跳動,敲碎名為理智的磚頭。

    Love is feeling。

    耿耀感覺自己好像戀愛了,隨著理智的磚頭一塊一塊的碎裂崩塌,他心裡的感覺卻相對活躍,就仿佛一隻被禁錮許久的蝴蝶,終於破繭而出。

    微風吹動窗簾,透過半掩的窗扉竄進房間,吹拂兩人的臉。

    冬季的風透著些許冰涼,然而經由彼此的凝視,他們灼熱的視線驅走了寒意,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無法宣洩的熱氣,在彼此的體內流轉找不到出口。

    怦怦!

    怦怦!

    不只是耿耀胸口如小鹿亂撞,江冬茉的心也跳得很快,她甚至懷疑自己會因為心跳過快而死,因為她已經感受不到呼吸。

    “放、放開我。”她的聲音由原本的高亢激動,變得像蚊蚋一般細不可聞,喉嚨因為緊張而乾澀,幾乎發不出聲音。

    耿耀明白這個處罰遊戲已經太過分,然而他就是停不下來。

    他將她的雙手抓得牢牢的,生怕她從他的身下溜走,江冬茉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壓迫,小嘴自然而然的張開,看在耿耀眼裡就像是邀請。

    他毫不猶豫地低下頭一吻芳澤,在她的柔唇留下濕潤的痕跡。江冬茉作夢也沒想到,她的初吻就這麼莫名其妙奉獻出去,她甚至不知道他是誰、叫什麼名字。

    一吻既罷,總算是滿足耿耀的好奇心,原來她的唇這麼柔軟,吻起來如此香甜,真是個可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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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1 07:32:06


    此外,打從有記憶以來,他就是居高臨下看著所有人,唯有她能夠迫使他從底下出發,實話說有些氣人。

    “少爺,梯子拿來了。”老楊及另一名工人扛著長梯,氣喘籲籲地趕到樹下。耿耀伸出手指朝樹頂的方向點了點,老楊順勢抬頭一看,差點沒嚇壞。

    “唉呀!這不就是那位昏倒的小姐,怎麼已經能夠爬樹了?”老楊顯然也被江冬茉的特異功能嚇著,卯起來大呼小叫。

    “可不是嗎?”耿耀揚起一邊的眉毛,要老楊架好梯子,打算親自爬上去迎接江冬茉。

    由於他的笑容太過燦爛,老楊一時之間還以為自己眼花認錯人。

    一向沒有好臉色,總是嚷嚷著無聊的少爺,眼底竟散發出興奮的光芒?這可是件大事啊!

    “小陳,用力扶好樓梯,別讓少爺掉下來。”老楊抓住樓梯,高興地吩咐屬下。

    “是,領班。”小陳兩手抓住樓梯的另一邊,使勁頂住。

    有了強力的支撐做為後盾,耿耀總算能安穩的做一次羅密歐,就是不知道他的茱麗葉願不願意賞光,接受他的邀請?

    “我來接你了。”爬到江冬茉所在的位置,耿耀朝江冬茉伸出手,仿佛真的王子降臨。

    江冬茉簡直快喜極而泣,她從來沒爬過這麼高的樹,早已嚇得魂飛魄散,他肯救她下去,最好不過。

    也許是情況實在過於危急,江冬茉竟然忘了不接觸男人的原則,老老實實把手伸過去——

    “不行,還沒談好條件,不能就這麼便宜你。”就在快要碰到她的柔荑時,耿耀主動縮回手,比江冬茉還要矜持。

    “條件?”她一臉茫然地看著耿耀,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要我救你下去也可以,但你要答應當我的情人。”這就是他花了一秒鐘時間所下的決定,誰都別妄想更改。

    “你……你要我當你的女朋友?”江冬茉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聽錯,看見他搖頭松了一口氣,心想自己果然是幻聽。

    “不是女朋友,是情人。”他再次強調。

    “蛤?”他到底在說什麼,這兩者不是一樣……

    他笑了一笑,索性伸手抓住她的下巴,用猛烈的吻,幫她區分其中的不同。

    溫熱的唇不期然再度貼上粉唇,江冬茉連眨眼的時間都沒有,便遭耿耀掠奪。

    不消說,她必定非常驚訝,因為這次的吻和之前完全不同。上回他只是輕輕觸碰,並未有太大動作,這次他竟然含住她的嘴唇用力吸吮,一次不夠,兩次、三次、四次……

    好像非把她完全吞下肚子才甘心,這種吻法真的嚇到她。

    江冬茉瞬間感覺到天旋地轉,說是噁心也不儘然,就只是驚訝、不適應,還有一堆亂七八糟的感覺她也說不上來,這些感覺集合在一起衝擊她的反射神經,讓她不知如何是好。

    “別昏倒,小心掉下去。”眼見她又要變成中世紀婦女,耿耀趕緊提醒她,免得她做傻事。

    “掉……掉到什麼地方?”在他的警告下,江冬茉總算勉強hold住,但理智早已飛到八千裡外,甚至連自己身在何方都不記得。

    “樹下。”他提醒她。“雖然偶爾當羅密歐的感覺還滿好玩的,但我可不保證能夠抱著一個昏倒的茱麗葉安全回到地面,所以你千萬不能昏倒。”

    經他這麼一說,江冬茉才意識到她還在樹上,稍一疏忽,便會掉下去。

    “別放開我!”她像只驚弓之鳥主動伸出雙手抓住耿耀的肩膀,害他差點吹口哨。

    “我不會放開你的。”他右手圈住她的纖腰,將她拉近送上更猛烈的吻,一樣把她吻得頭暈眼花。

    但是她不能昏倒,一旦昏倒就會掉下去,她別無選擇,只能緊緊巴著他,祈禱他別鬆手。

    耿耀又不是傻瓜,難得她主動送上門,他怎麼會推開?當然盡情利用地形之便,好好吻個夠。

    他相當無恥地又吻了她好幾遍,江冬茉無法反抗只能無奈接受,幾次下來,她的頭倒也不像先前那般暈眩,心臟雖然依舊跳得很快,但可以感覺到黑暗漸漸遠離她,取而代之的是耿耀那張俊俏的臉龐,在她的瞳孔無限放大。

    “你看,多練習幾次就習慣了。”放開她的唇,耿耀輕輕吻了一下她的粉頰,在她的耳邊喃喃細語。

    江冬茉的耳根子當場發紅,雙頰燙得跟什麼一樣,好後悔自己任由他擺佈,早知他會這樣取笑她,不如掉下去摔死算了。

    “我們下去吧!”他鬆開她的腰,雙手抓住梯子邊緣往後退兩步,挪出空間給江冬茉,要她跟著照做。

    江冬茉瞄了樹底下一眼,害怕地搖搖頭,怎麼也不敢往下爬。

    “難不成你想一輩子待在樹上?下來!”他向她招手,她還是不為所動,當定無尾熊。

    “你再不下來,我要走了哦!”他威脅她。

    “可、可是……”

    “保重。”耿耀也不等江冬茉說完,便逕自往下爬,急壞江冬茉。

    “等一下!”別丟下她。“我、我下去就是了。”

    “很好。”欠修理。“你的動作最好快一點,不然我要叫人把梯子收起來了。”

    耿耀並且很沒風度的威脅她,不留給她下臺階。

    他這是哪門子羅密歐?除了占她便宜之外,其餘什麼都不會。

    江冬茉咬著牙,伸出一隻腳試踏梯子,發覺還滿穩的,於是轉身將另一隻腳也放上梯子,兩手抓住梯子邊緣一階一階往下爬。

    看見她終於有所行動,耿耀先是會心一笑,之後再專心爬下梯子。耿耀的動作很快,花不到兩分鐘就已經安全落地,江冬茉則是慢吞吞,三個大男人在樹下等了快五分鐘她才回到地面。

    “呼!”直到雙腳踏上結實的土地,江冬茉才緩過氣,真正放心。

    “走,我們回屋子裡談。”

    只不過她放心得太早了,她才剛體會到腳踏實地有多美好,耿耀立刻抓住她的手腕,把她往回拖。

    這次她沒再反抗,因為她知道反抗也沒用,這個人根本不講道理,說再多也是對牛彈琴,不如把力氣省下來思考如何脫逃還比較實際。

    江冬茉就這樣被耿耀連拖帶拉,回到他居住的大房子。

    方才忙著逃跑,江冬茉根本無暇欣賞耿耀的房子,如今一看,他的房子真是大得驚人,光客廳就有她家四倍大,還不包括後面的房間,就連分隔房間的走道,也是寬到可以三人並行,一整個誇張。

    江冬茉原本還想多瞄幾眼,但耿耀硬是扣住她的手,不讓她自由行動,她就算想參觀也沒有辦法,更何況她原本就沒這個意願。

    耿耀將她揣進二樓臥房,把她推進去了以後轉身鎖門,看她還能逃到哪裡去。

    “這是密碼鎖,在我和你把話說清楚之前,你休想走出這個房間。”他最後一次警告江冬茉,江冬茉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隨便他了。

    “你想跟我說什麼?”眼下最要緊的是弄清楚他想做什麼,之後再想對策。

    “你早一點開竅,我們就不必這麼辛苦了,一切都是你的錯。”他大少爺有錯在先不檢討,還好意思指責她,臉皮之厚,讓她大開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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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1 07:32:21


    “明明就是你——算了!”她懶得跟他爭論,反正也爭不贏,白白浪費力氣。

    “你現在跟我道歉還不遲,我可以考慮原諒你。”他厚臉皮外加自我感覺良好,完全就像是漫畫中的人物。

    面對耿耀跳tone的性格,江冬茉當下第一反應就是他有病,患有很嚴重、很嚴重的王子病,誰都救不了他。

    “對不起。”某方面來說,他更像是瘋子。雖然她不諳人情世故,也知道絕不能惹瘋子生氣,否則倒楣的只會是自己,瘋子本身毫無感覺。

    “沒關係,我原諒你了。”

    看吧!他真的沒感覺,連她是被迫道歉都看不出來,果然超自大。

    “如果你滿意我的道歉,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她祭出哀兵政策,絲毫沒有發現自己正在改變,以往她只要和異性單獨相處,不是緊張到不能呼吸,就是奪門而出,哪敢像這樣討價還價。

    “不能。”耿耀回道。“你必須留在我家,天天包水餃給我吃,當我的專用廚師。”

    “只是為了吃我包的水餃,你就綁架我?”她不可思議的看著他,確定自己遇見瘋子。

    “誰教你不肯好好談,還動不動就昏倒。”老話一句,都是她的錯。“我也不想綁架你,不過這樣也不錯,省得麻煩。”

    “我看不出來哪裡不錯。”她氣極。“你想吃我包的水餃,可以到我家買,不必特地把我帶到你家。”

    “你家開水餃店?”他的表情看來有些意外。

    “嗯,已經開了三十多年。”是家老店了。

    “臺北不可能還有我沒吃過的水餃店,你家的店名是……”

    “我們沒有店名,也不掛招牌。”她搖頭。“不過住在我家附近的人,都知道我家的餃子很好吃,網路上也有不少人推薦。”

    換句話說,她家的水餃以及她本人,是貨真價實的隱藏版,之前他所試過聽過的巷弄名店,都是山寨貨,難怪口感這麼差。

    真正的名店,原來沒有店名也不掛招牌,他受教了。

    耿耀目光如炬地看著江冬茉,埋怨她為什麼不早點出現,害他花了好幾年的時間尋?,結果全部都是垃圾。

    浪費時間!

    “既然你已經知道我家賣水餃,應該可以讓我走了吧!”她緊張地舔舔嘴唇,總覺得他的眼神不太對勁。

    她猜對了。

    耿耀眯起眼睛,懷疑她是故意還是真的不懂,在男人面前做出這種挑逗的動作,是要付出代價的,他由衷希望是後者。

    “歡迎你來我家吃水餃,再見。”她趁他尚在神遊時就想偷溜,完全忘了他已將門上鎖這回事。

    “別急著說再見。”他看她拚命想推開門,冷冷提醒她。“我說過沒有密碼你開不了門,你怎麼老是說不聽?”

    江冬茉動不動就想逃跑的舉動,明顯惹惱耿耀,別的女人想跟他單獨相處都求不得,她卻一而再、再而三的逃跑,好像他有多可怕似的,光看就火大。

    “我、我——”她才要開口解釋,耿耀的唇就壓下來,並順勢抓住她的手腕,將她的兩隻手箝制壓在門板上,明白告訴江冬茉,她哪裡也別想去。

    江冬茉已經無法計算,自己被他吻了多少次,他總是出其不意的攻擊她,別說反擊,她連反應的時間都無法爭取,就這麼一頭栽進他製造出來的漩渦之中。

    在他一次又一次的強奪豪取之下,她被拉進了漩渦中心,以超越光速的速度墜落。

    她發現他每次吻她的方法都不一樣,第一次只是一般碰觸,後來加強力道吸吮她的嘴唇,這次則是伸出舌頭挑逗她,嚇得她不知該如何反應才好。

    耿耀注意到她在男女關係這方面十分生澀,自己極可能是第一個親吻她的男人,他只要光想到這一點,就很興奮。

    沒錯!他就是這麼一個自私的男人,喜歡的女人絕不讓別人碰到一根小指頭,自己卻可以對她恣意妄為,完全是雙重標準。

    “張開嘴。”他嘴巴貼在她的耳邊,低聲勾引她。

    這對江冬茉是全新的經驗,以往她看見男人第一個反應就是轉身逃跑,避免給人可乘之機,然而現在她的雙手盡落入他的掌握,她就算是想逃,也逃不了。

    “聽話,小茉。”

    她的小名由他喊來格外親密黏膩,讓她的心頭為之一震。她張大眼看著耿耀,腦中的思緒借由瞳孔不斷釋放出迷惑的訊息,耿耀確實收到。

    他是第一個吻她的男人,不用開口問,他便能從她純淨如湖面的瞳孔中瞧出端倪,況且她連接吻時要張嘴都不知道,在在證明她的無知。

    想到這裡,他興奮到身體微微顫抖,呼吸莫名急促。

    “耿……耿耀?”她擔心他的身體出了什麼狀況,於是遲疑地問。

    “對!”她幾近嚶嚀的呼喚,更加讓他難以自己。“我的名字就叫耿耀,你要一輩子記住。”

    話畢,他再度低頭貼上她的唇,像個永遠不知滿足的小孩拚命吸吮。脆弱如江冬茉竟也承受得了他一連串進擊,沒有昏倒。

    莫非,真的像他說的,只要多練習幾次就能習慣,接吻也沒有什麼大不了?

    真奇怪,你就不怕你姊夫。

    對啊,怎麼會這樣?

    可見你的恐男症不是全然沒有藥醫。

    腦中浮現昨日她與佟璃璿的對話,江冬茉心中的疑惑加深,開始相信自己的病真的好得了。

    “怎麼了?”雖然她的動作非常細微,他仍然可以感受到她情緒的變化,好像發現了什麼似地震驚。

    “我、我不能留在這裡,我要回家。”被自己的想法嚇著,江冬茉慌亂不知所措,只想逃避。

    “我說過,你必須留下來。”他皺眉。

    “你沒有權利扣留我,別逼我報警。”她雖然柔弱,但也不是軟柿子隨他愛怎麼捏就怎麼捏,她也是有脾氣的。

    耿耀聞言眯眼,她當然可以報警,他若有心也可以讓她永遠無法接觸電話或電腦,但那太累了,他可不想二十四小時看著她,又不是在關犯人。

    “OK,我知道了。”他放開對她的箝制,舉手投降。“不必麻煩你打電話報警,我跟你走一趟就是了。”

    “你說什麼?”他怎麼淨說一些她懂不懂的話。

    “你不是想回家嗎?”他反問她。

    江冬茉點點頭,還是不明白他說什麼。

    “親愛的,我跟你一起回去。”他露出燦爛無比的笑容,賴定江冬茉。

    緊張的氣氛彌漫在江家的客廳,兩個大男人互相瞪視,誰也不讓誰。江鴻雖然已經有六十幾歲,但他那雙眼睛依然明亮有神,絲毫不輸年輕人。

    耿耀同樣意志堅定,他的眼神無畏無懼,完全不怕迎視上校退伍的江鴻。

    “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江冬茉突然把人帶回來已經讓江鴻夠震驚,他提出來的要求更是令人難以置信,而且顯然打算再試一次。

    “我想借您的女兒一陣子,請您同意。”耿耀初生之犢不畏虎,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膽子忒肥。

    夾在他們中間的江冬茉,一會兒轉頭看江鴻,一會兒又掉過頭來看耿耀,很怕他們打起來。

    “你這小子帶種,居然敢對我這麼說話,你憑什麼提出這種不像話的要求?”江鴻果然發飆,但並未如江冬茉預料把耿耀趕出去,這點教她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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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1 07:32:36


    “因為您的女兒對我使用暴力。”耿耀低下頭,用手指著被打的地方,請江鴻睜大眼睛看清楚,江冬茉如何對他。

    “你女兒拿鍋勺打我,害我的頭腫了一個大包,我沒告她傷害就不錯了,只是要她到我家幫忙幾天,希望您不要拒絕。”耿耀擺明威脅江鴻,一旁的江冬茉又緊張又害怕,同時期待。

    拒絕他,老爸。把你從軍時的威嚴拿出來,讓他明白何謂力量的差距,女兒的未來就拜託您了!

    江冬茉祈禱她父親能聽見她的心聲,江鴻沈吟了半天,就是不說話,江冬茉的心跳指數瞬間爆表,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詳細的情形我已經聽璃璿說過,你頭上的那個包確實是小茉弄出來的,我代替小茉向你道歉,你就別再提了。”江鴻拿出當長輩的威嚴,強壓耿耀。

    幹得好,老爸,這麼說就對了!

    江冬茉在心中猛點頭,心想還是老爸厲害,三言兩語就把事情搞定。

    “不過,你也沒說錯,這件事是小茉不對。”江鴻歎氣。“好吧!我就把小茉借給你一陣子,聽說你很愛吃我家的水餃,小茉的手藝傳自於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爸!”江冬茉原本還指望他老人家救她,沒想到卻將她推入火坑,不禁大聲抗議。

    “閉嘴。”江鴻總算拿出威嚴,不過卻是對自己的女兒。“江家的祖訓是從不欠債,若不幸欠債,無論用什麼方法都得償還,你忘了嗎?”

    她沒忘,她還記得言出必行,所以她才會冒著曝露在大庭廣眾下的危險,到園遊會幫忙擺攤賣水餃,就是因為她已經答應佟璃璿,不得不去。

    “伯父,您真是明理,相信您包的水餃必定很好吃。”耿耀夠機靈,明知料理人最喜歡人家誇他手藝好,馬上就抱起江鴻的大腿來了。

    “這是當然。”江鴻超有自信。“我這家小店不必掛招牌都能每天客滿,你說我包的水餃好不好吃?”

    “絕對好吃。”

    YEAH!

    江鴻不幫自己的女兒就算了,還跟耿耀擊掌,氣壞江冬茉。

    “可是爸爸,如果我去了他家,誰來當你的幫手?總不能叫姊姊回來幫忙吧!”江冬茉急中生智,連忙分析利害得失,希冀能因此打消她父親的念頭。

    “你姊姊只會幫倒忙,她包的水餃甚至比冷凍水餃還難吃,我可不想砸了自己的招牌。”說起大女兒江冬蕾,江鴻就一陣歎息,明明就比妹妹更早學會包水餃,怎麼包了十幾年手藝還是一樣差?唉!

    “那我就更應該留在店裡幫忙,免得你忙不過來。”江冬茉說之以理、動之以情,無論如何都想逃過這一劫。

    “唔……”江鴻又陷入思考,耿耀害怕他會改變主意,乾脆自爆內幕。

    “我和小茉已經接過吻,現在是情人關係!”他一把拉過江冬茉,硬是將她摟進懷中,江冬茉錯愕之餘,幾乎不會思考。

    “小茉,你……”

    “不是這樣的,爸!”她手忙腳亂的解釋。“是他強吻我的,我什麼都沒做,真的!”

    江冬茉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用手肘撞耿耀的胸膛要他幫忙搭腔,耿耀一時無法會意,又挨了一記。

    “小茉,你竟然沒有昏倒。”

    隆咚!

    她以為她老爸會指責她,沒想到竟說出這種讓人跌倒的話。

    “爸!”她父親今天是不是吃錯藥,怎麼表現得這麼無厘頭,和平時判若兩人。

    “事實上她昏倒過兩次,兩次都是靠我救她,我可以算是她的救命恩人。”耿耀大言不慚,明明是罪魁禍首還敢邀功,怪的是她父親還相信。

    “辛苦你了,我這個小女兒,就是這麼令人頭痛。”江鴻伸手拍耿耀的肩膀,至此他可算已經把江冬茉賣給耿耀這個大魔頭。

    “爸!”

    “你什麼話都不必說,說了我也不聽。”江鴻的態度非常堅決。“我已經決定讓你去他家幫忙一陣子,就這麼說定。”

    “可是爸——”

    “我的女兒就交給你了,耿先生——”

    “叫我耿耀就可以了,伯父。”

    “好,耿耀。”江鴻直接跳過女兒,與耿耀對談。“我相信你不會虧待我女兒,必定會好好待她。”

    “沒問題,伯父。”耿耀允諾。“我一定會好好對待小茉,就怕她不合作。”

    狡猾如耿耀還留了一手,他怕自己約束不了江冬茉,乾脆借江鴻的手教訓她,這招果然管用。

    “小茉,無論耿耀要你做什麼,你都要照做,否則就是不孝,知道嗎?”江鴻聽信讒言不打緊,還抬出倫理道理的大旗揮舞,江冬茉都快喘不過氣。

    “爸,這不公平。”她才是真正的受害者,不是耿耀。

    “就這麼決定。”江鴻拿出家長的尊嚴,鐵了心要把江冬茉送給耿耀,她都不知道為什麼。

    然而縱使有滿腹委屈,江冬茉仍舊不敢違抗江鴻的命令,因為她從小就是個聽話的孩子,只要她父親提出要求,她都一定盡力完成,不教他老人家失望。

    就這樣,江冬茉包袱款一款跟著耿耀離開,在踏出家門之際,回頭對江鴻發出求救的訊息,江鴻差點心軟。

    一直到兩人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江鴻才松一口氣,在心中默默跟江冬茉道歉。

    原諒我,女兒,我也是為了你著想,你可別怪我無情。

    話說稍早江冬茉出門買蛋糕以後,佟璃璿馬上下樓找江鴻自首。她先告訴江鴻昨天在園遊會發生了什麼事,先讓江鴻瞭解整件事來龍去脈,然後招認她故意要江冬茉去買蛋糕,為的就是安排她和耿耀自然見面。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得知此事以後,江鴻護女心切,口氣變得很差。“你明明知道小茉怕男人,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昏倒。”

    “我知道,江伯伯。”她也考慮過。“但是以往冬茉只要見到陌生男人轉身就跑,可昨天她卻拿鍋勺打了耿耀好幾下,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確實奇怪,小茉一向膽小,容易受驚嚇,別說打人,她就算看別人挨打都會嚇得半死,突然變得如此暴力,實在不合理。

    “說下去。”

    “依照我的直覺,我敢說耿耀就是冬茉的真命天子,不然不會這麼巧在這個時間點相遇。”敢情她是言情小說看多了,還扯上宿命論,教人不敢苟同。

    “胡說八道。”江鴻才不信這一套。“這個世界上湊巧的事很多,太陽和月亮都能碰一塊兒呢!他們只不過偶然遇見,你跟我扯什麼命運?我不信!”

    江鴻到底是軍人出身,只相信眼見為憑,壓根兒不相信命運,佟璃璿只能再找別的理由說服他。

    “江伯伯,你不是一直想把冬茉嫁出去嗎?”佟璃璿問他。

    “想得都快發瘋了。”江鴻承認。“但是她那怕男人的毛病一天不改,她一天就嫁不掉,再這樣下去,真的要變成老姑婆了。”

    雖說現今社會不婚的人比比皆是,但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女兒成了滯銷品。他的觀念是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況且他的女兒生得如花似玉,實在沒有銷不出去的理由,除非……

    “好吧,你要我怎麼配合?”江鴻歎口氣,認了。一切都是他的錯,如果當時他耐心一點,不要那麼衝動,他的小女兒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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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1 07:32:55


    “其實我也不知道耿耀接下來會怎麼做。”佟璃璿老實招認她也不懂。“因為我沒告訴他冬茉患有恐男症,我想等他自己發覺以後再說。”

    換句話說,她想且戰且走,看似不負責任,卻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

    “你、你竟然拿我女兒當實驗品。”江鴻聞言簡直快氣炸。

    “您誤會了,江伯伯。”佟璃璿搖頭,表情非常嚴肅。“我比誰都希望冬茉能得到幸福,所以我才選擇大膽冒險,絕不是故意為難冬茉。”

    如果她不重視她們的友誼,她可以撇得一乾二淨,管江冬茉怕男人的毛病能不能改善,反正又不幹她的事。

    “是江伯伯說話過分了,你別在意。”江鴻安撫佟璃璿,向她道歉。

    佟璃璿明白他只是太關心女兒,不是故意對她發脾氣,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我知道,江伯伯。”換做她也一樣著急。“但請您相信我,耿耀確實是最適合冬茉的人選,如果他們兩人能夠擦出愛的火花,那就太好了。”

    最後,她還讓他看了耿耀的照片,證明她所言非假。耿耀雖然不是江鴻喜歡的類型,卻也白白淨淨,五官湊合著還看得過去。

    換句話說,早在耿耀正式上門拜訪江鴻之前,他就已經知道耿耀。見面了以後,發覺耿耀雖然生得白淨,倒也不乏男子氣概,讓他頓時松了一口氣,他可不要一個娘娘腔的女婿。

    耿耀另外還有一個優點,那就是有話直說,這點江鴻非常欣賞。他表達想要擁有他女兒的決心,甚至敢當著他的面摟抱他女兒,而小茉那動不動就昏倒的壞毛病竟然沒有發作,光是這一點就值得大書特書。

    此外,他也沒漏掉江冬茉打pass給耿耀要他幫忙解釋,光是這個鏡頭就足以讓他老淚縱橫,感動不已。

    也因此,當耿耀提出要帶走他的小女兒時,他盡全力支持。也許在外人眼裡,他的舉動太離譜,然而只要知道他有多為江冬茉操心,都會贊同他的做法。

    “小茉,你要好好把握這個機會,不要又走回頭路,好嗎?”他發出語重心長的感歎,儘管現場沒人為他拍手叫好,好歹他也參與了演出。

    耿公館占地近千坪,這在寸土寸金的臺北市奢侈得幾近誇張,同時引起人們的好奇,大家都想一窺究竟。

    為了防堵人們的窺視,公館的主人築起一道高牆,不讓人看到公館內部,正因為牆是如此之高,以至於附近的住戶都戲稱它為“監獄”,至於裡頭都住了些什麼人則不清楚,只知道經常有名車出入,人們唯有在自動機械鐵門開啟時,才能從大門的縫隙中窺得少許風景,但也僅僅是一小部分,只是這一小部分就教人羨慕不已。

    再次回到耿公館,江冬茉不像一般人那樣大驚小怪,這大概跟她經常去拜訪嶽群有關。嶽群去年剛娶了她姊姊江冬蕾,晉升為她的姊夫,他也是住別墅,雖然占地不如耿公館寬廣,房子卻比較新。

    耿公館一看就知道是四十年以上的建築,別墅形式帶有上個世紀老上海的味道,甚至連屋內陳設以及傢俱,都保留上個世紀三0年代的風情,在現今講求簡潔的歐系裝潢中,別樹一格。

    江冬茉不像姊姊江冬蕾喜歡一些風花雪月的事,她的性格比較務實,總認為好吃比好看重要,一方面也是因為她實在沒有藝術細胞,對美的事物只有最低程度的鑒賞能力,超過這個範圍一律打X。

    所以,當她正式踏入耿公館,第一時間並沒有因為這股濃得化不開的復古風情發出讚歎聲,反而非常實際的質問耿耀。

    “什麼?”反倒是耿耀比較吃驚,他一屋子的古董傢俱竟然引不起她任何興趣,她到底是何種生物?

    “你不是要我幫忙嗎?”她提醒他。“你跟我爸爸說要借用我一陣子,不就是為了讓我幫你打掃、煮飯?”

    說起來也真悲情,她好端端一個水餃店的小老闆,怎麼突然間就變成家政婦?毫無道理。

    “這個嘛!”耿耀聞言頓了一下。“打掃就不必了,傭人會做。煮飯也可以省了,我三餐幾乎都在外面吃或是叫外賣,很少開夥。”

    “那你幹嘛叫我來?”江冬茉不解。

    “當然是為了二十四小時都能吃到新鮮美味的水餃。”這還用問?

    真敗給他了,僅僅為了這麼一個無聊的理由,就千方百計把她弄來,這個人真的有病。

    “二十四小時都吃水餃,你不膩嗎?”換做她一定受不了。

    “不膩。”他挑眉。“我還求之不得呢!”

    “你為什麼這麼喜歡吃水餃?”她好奇地問他,真想知道個中原因。

    耿耀的腦海頃刻浮現出一個畫面,他母親將煮好的水餃端到桌上,他迫不及待地坐上椅子,拿起筷子津津有味地吃著水餃,他母親問他,她包的水餃好不好吃?他用力點頭,心滿意足的吃水餃,並認為這是全世界最好吃的食物。

    “耿耀?”她不明白他的眼神為什麼突然變得空洞,好像他的靈魂已不在體內,跑到外太空去。

    “啊?”他茫然地望著她。“你說了什麼?”

    “我什麼都沒說,只是喊你的名字。”她回道。

    “哦!”他隨便應了一聲,把頭轉向另一邊,似乎不想回答她的問題。

    江冬茉更好奇了,不過她不會追問,因為她自己也有難以啟齒的毛病,所以她不會去探測別人的隱私,即使他是如此可惡,她還是會尊重他。

    “我就這麼冒冒失失的住進來,沒關係嗎?”她想起另一個問題,試探性地問。

    “什麼意思?”他不懂。

    “我是說,伯父和伯母不會介意嗎?”江冬茉解釋。“還有你其它的家人,他們對我會不會有意見?”她可不想招閒話。

    “你想得太多了。”他諷刺地揚起嘴角。“家裡只有我一個人,我想讓誰住就讓誰住,誰也不敢有意見。”

    “你一個人住這麼大的房子?”她嚇了一跳。

    “這有什麼稀奇的?”他聳肩。“你不要少見多怪,反正你安心住下就是。”

    她猜想,他的意思是叫她不要多管閒事,他懶得回答她的問題。

    “我得留在這裡多久?”這樣也好,她本來就是個局外人,只是不小心闖進他的世界,很快就要離開,的確不需要知道太多。

    “一陣子。”他仍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態度。

    “一陣子是多久?”她追問。“你得給我一個正確的日期,是到下個禮拜,還是下個月?”

    她急於走人的態度,徹底惹毛耿耀,她的行李甚至還擺在客廳的大理石地板上,她就在計算什麼時候離開。

    “你好像忘了一件事,伯父說過我要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你敢違抗就是不孝。”他一把摟過她的肩膀,低頭就是偷親她的臉頰。

    江冬茉用手撫摸他偷襲的地方,既沒尖叫也沒昏倒,看來已漸漸習慣。

    “我、我爸爸沒說過你可以親我或是抱我——放開我。”她掙紮不讓他抱,他反而抱得更緊。

    “才怪。”休想他會放開。“我對你做更過分的事情都可以,我已經跟伯父表示過我們是情人關係,他沒反對,那就是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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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1-9-1 07:33:12


    耿耀再度發揮自我解釋的看家本領,江冬茉不禁懷疑教育部的國語字典是不是他編的,盡說些歪理。

    “胡說八道——”

    他又偷襲她,這回他不吻臉頰,改親她的嘴,效果一樣好。

    “你又來了!”她跳腳。

    “哈哈!”他笑得很開心。“我已經領到免死金牌,你怎麼抗議都沒有用,你還是乖乖認栽吧!”

    “什麼嘛!老爸真是……”江冬茉口頭抱怨歸抱怨,卻無法否認耿耀開朗的笑容,像是一道陽光,滲進她長年封閉的心扉,即使只有一點光亮,對她來說都彌足珍貴。

    “我們晚上一起吃飯吧!我請客。”他笑著說。

    “本來就該你請客,又不是我自己願意來的……”她咕噥咕噥的抱怨,耿耀無法否認她確實不是自願,而是被他綁架。

    “好、好。”他認輸。“除了包吃包住以外,我還加發工錢,這總行了吧!”別再嘮叨。

    “這還差不多。”成交。

    別看江冬茉好像膽小怕事,算盤倒也撥得精,這和她長年在家裡幫忙有關。她姊姊很早就離家自己一個人生活,留下她和她父親守著水餃店,她父親忙著在店裡招呼客人,她則負責每日營業金額結算以及控制成本,長久下來,倒也練就一身算帳的好本領,想要占她的便宜沒那麼容易。

    “時間差不多了。”他抬起手腕低頭看表。“我先帶你去你的房間,你稍微休息一下,換件衣服,然後我再帶你去吃晚餐。”

    耿耀顯然把一切都規劃好了,並且不容她拒絕,害她到口的“NO”又吞回去。

    “一定要出去吃嗎?”她唯唯諾諾地問他。

    “有什麼不能出門的理由嗎?”他反問她,而她無言。

    她有非常充分的理由,但是她無法輕鬆說出她害怕人群,總覺得他們的目光都帶有敵意。

    “我只是隨口問問而已。”她搖頭,不想讓他知道她患有恐男症,怕他笑她,也怕丟臉。

    聞言,耿耀隨意瞄了她一眼,並未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只是提起她的行李箱,幫忙提到二樓。

    上到了二樓,映入眼簾的是更多的法式古董傢俱和擺設,不知情的人會以為來到攝影棚,絕對想不到竟是一般住家。

    江冬茉即使對藝術再無感,也無法忽略眼前的一切,這根本是老上海時代重現嘛!她看過民國初期的連續劇,三、四0年代的洋房,裡面的裝潢就是這麼豪華,充滿了那個年代的特色。

    “這些都是真的古董,還是仿古傢俱?”她指著擺在落地窗邊的兩張法式單人沙發椅問耿耀,白色的椅座上面鋪著紅色的絲練,還有金漆壓線,看起來非常高貴。

    “這裡的每一件傢俱、每一件藝術品,乃至於人都是貨真價實,贗品無法在這棟房子裡生存。”他回答得理所當然,江冬茉聽了有些不自在。

    他是在暗示她是贗品嗎?確實如此。還沒踏入他家之前,她以為他只是窮畫家,沒想到是出身豪門的貴公子,相較之下她的確是贗品,不但擺錯地方,還玷汙了他家,她實在不應該來。

    “這是你的房間。”他在一扇白色鑲金框的門前停下,伸手按下門把將門輕輕推開。

    “我就住在你的對面,你有什麼事情可以敲我的門。”然後他用大拇指指了指背後的房門,同款同一個顏色,一不小心很容易混淆,偏偏她的方向感又奇差無比,她真怕自己會搞錯。

    “好。”她點點頭,不太敢踏進房間,很怕裡面又擺滿古董傢俱,弄壞她賠不起。

    耿耀幫她把行李提進房間,她注意到耿耀雖然外表屌屌的,個性又霸道,但教養其實不差,和時下動不動就比搖滾手勢,自以為很酷的男生有些不同。

    “我把行李箱擺在這兒,你休息一下,半個鐘頭後樓下客廳見。”他幫她將行李箱放在衣櫃的前面,順手幫她打開電燈,房間內瞬間一片光亮。

    “失陪。”他隨便打一個招呼,竟也瀟灑無比,害江冬茉的心小鹿亂撞了一下。

    鎮定,江冬茉。這才剛開始,你這麼興奮,以後的日子要怎麼過?

    她告訴自己,千萬要冷靜,卻發現很難。

    一如她猜想,房間裡面從睡覺用的彈簧床到擺床頭燈的三腳矮櫃,沒有一樣不是六十歲以上,教她這個年紀不到它們一半的小姑娘好生為難。

    她小心翼翼地坐上彈簧床,柔軟的床墊幾乎要把她吃掉,和她房間硬邦邦的大床完全不同。

    原來,有錢人睡的床都這麼軟啊!上回去找姊姊的時候,沒大膽試睡她的床就不對了,不過現在也不算太晚,還可以多玩幾下。

    江冬茉像個開心的孩子,一會兒從東邊滾到西邊,一會兒又從上面滾到下面,樂此不疲。

    真好玩,這床軟得……啊,糟了!

    江冬茉不知道浪費了多少時間,才想起她和耿耀約好半個鐘頭後樓下見,她再不趕快準備,就要遲到了。

    絕不可以耽誤別人的時間!和人訂好的約會,絕對要準時,一分鐘都不能遲到。

    以上只是江家眾多家訓其中之一,江冬茉懷疑江家所有的家訓加起來,比建築法規還要厚,一個不小心很容易就犯規。

    她快速從床上爬起來,沖到衣櫃前將行李箱搬上床,打開行李箱翻過來又翻過去,竟然找不到一件可供外出穿的衣服。

    她懊惱地咬了咬下唇,長久以來,她因為怯於出門和在廚房工作,買的衣服都以寬大舒適為主。她的衣服不是襯衫就是T恤,而且每一件都大一、兩號好方便遮掩身材。以前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現在衣到穿時方恨少,後悔也來不及。

    為了不違背家訓,江冬茉只得從她那少得可憐的衣服之中,找出一件比較像樣的,並祈禱看起來不至於太過糟糕。

    結果她還是只能穿牛仔褲和T恤,因為天氣冷外面再加上一件毛衣,最後穿上風衣,腳上則還是布鞋,如此一來就算裝扮完畢。

    她在規定的時間內沖下樓,耿耀已經在客廳等她,看見她的穿著不知怎麼地一點都不驚訝,只是無奈。

    “我就知道。”他挑眉。“看來我得先發工資給你,免得你去勞工局控告我虐待員工。”又是那件醜到不行的風衣,她就沒有別的外套可穿?唉!

    “我幹嘛去勞工局告你?”她聽不懂他的笑話。

    “沒事。”他揮揮手,要她別理會他的冷笑話,他自己也覺得很冷,一點都不好笑。

    “我們走吧!”看樣子,他們只能去些比較平價的小店,無法到高級餐廳用餐,省得大家尷尬。

    “嗯。”江冬茉點點頭,跟在他身後。

    一般來說,她不喜歡出門,尤其討厭到人多的地方。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她卻有點期待,真奇怪。

    因為江冬茉穿著太過於隨意的關係,耿耀能挑的餐館變得有限,他挑來挑去,最後挑中一家知名的燒烤店。

    “燒烤?”

    當耿耀徵求江冬茉同意時,她愣了一下。

    “好啊,我沒吃過燒烤。”江冬茉此話一出,換耿耀愣住。這年頭居然還有人沒吃過燒烤,除非她住在深山林內,可她家明明位於臺北鬧區的巷弄內,怎樣都說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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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1 07:33:32


    “呃,我很少出門。”在他質疑的目光下,她低頭解釋,表情有些赧然。

    “我想也是。”光憑她這麼喜歡把自己藏起來,就看得出她是個姹女。

    聞言,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似乎在為自己的消極道歉。

    “這又沒什麼。”他摟過她的肩膀滿不在乎的說道。“天氣這麼冷,我也不喜歡出門,還不如待在家裡畫畫。”

    他說得一副他好像也是個大宅男,但江冬茉知道這並非事實,他只是安慰她,而她真心感激。

    不過被他在大庭廣眾下這樣摟著,她真的感到不習慣,總是想要掙脫。

    “別動。”她越是想掙脫,他摟得越緊。“你再動來動去,小心我當街吻你。”

    耿耀深邃的眼眸,透露出一種狂野的光亮,使得江冬茉深深相信,自己如果不照著他的話做,可能會成為他人注視的目標,那才是真的羞死人。

    基於她從小就養成聽話的好習慣,這次也是無異議的服從,樂壞耿耀。

    不可否認,他是個沙文主義的追隨者,喜歡他的女人乖乖聽話,當然他也不會虧待她,甚至會對她很好。

    耿耀帶她去一家位於十字路口交會處的燒烤店,店面頗大,包括走廊可以容得下二十幾張桌子,呈三角形開放空間,既沒窗也沒門,乍看之下像是路邊攤,但又比路邊攤高級,很難劃分定位。

    她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似地東瞄西瞧,感覺好神奇。但在耿耀眼裡,她才是奇特,竟然沒來過燒烤店,想當然耳她也沒去過幾間像樣的餐廳,未來的日子他有得忙了。

    雖然離用餐時間還有一段距離,燒烤店已經是人聲鼎沸,幾乎沒有空位。

    即便如此,服務生仍為耿耀硬是喬出一張空桌,可見他和這家店的老闆頗有交情。

    “你想吃什麼?”一拿到菜單,耿耀就詢問她的意見。

    “什麼都可以,我不挑食。”她回道。

    “真好,我特別挑食。”他一語雙關,遲鈍如江冬茉聽不出來,他也不指望她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他挑剔食物,也挑剔女人,而且從不走大眾路線,有他自己的風格。

    由於江冬茉主動放棄點菜的權利,耿耀只得幫她代勞。他點了一些他平時愛吃的菜,其中有燒烤,也有熱炒,種類非常豐富。

    江冬茉看他熟門熟路,感覺十分新鮮。從他住的房子和開的車子看起來,真的不像會來小吃店的人,可他卻又十分巧妙地跟周遭的環境融合在一起,宛如變色龍一樣自然。

    小吃店沒有別的好處,就是動作快。他們不過才坐下不到十分鐘,就已經上第一道菜。

    她津津有味地吃著絲瓜炒蛤蜊,為所蘊含的新鮮滋味深深著迷。她雖然比她姊姊擅長包水餃,但卻遠不及她姊姊來得會做菜,她姊姊光用蕃薯就可以搞出一桌蕃薯大餐,雖然她姊夫叫苦連天,但她仍是有本事讓姊夫統統吞下肚。

    “哈……哈啾!”遠在城市另一頭的嶽群無端遭到點名,打了一個特大號的嘖嚏,引起江冬蕾的關心。

    “你感冒了嗎?”怎麼突然間打嘖嚏。

    “沒有。”嶽群回道。“只是覺得好像有人提到我。”

    “你想太多了。”疑神疑鬼。

    岳群聳肩,但其實他的第六感十分準確,江冬茉確實提到他了,只是嘴巴沒有說出來而已。

    鏡頭轉回到江冬茉和耿耀身上,他們點的菜陸續送上桌,每一道都很可口,江冬茉每一樣菜都喜歡。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這個時候,耿耀的手機鈴聲響起,催促他接電話。

    江冬茉覺得他的來電答鈴十分有趣,竟然是爵士鼓聲,一般人都用音樂,可見他的品味有多獨特。

    他拿出手機瞄了一下螢幕,發現是郝楚堂打來的,不禁露出興奮的笑容。

    “這傢夥還沒死啊!”他很沒風度的詛咒好友,抬頭交代江冬茉。

    “我接一下手機,待會兒回來。”然後推開椅子,起身走向店外,尋找安靜的地方講電話。

    耿耀這個舉動雖然稍嫌不禮貌,卻是情有可原。畢竟燒烤店內的客人實在太多,每一個人都拉高分貝說話,就算面對面都很難聽清楚對方說什麼,更何況手機?他丟下她也是沒辦法的事,她無法責怪他。

    理智上都能說通,然而她對人群的恐慌卻是屬於非理性,就算她再怎麼理解眼下的情況,那股不安仍是困擾著她。

    耿耀在時,她尚能勉強自己忘掉自己身邊的人群,一旦他離席,人群仿佛從四面八方向她壓過來,讓她陷入深深的恐懼。

    不要怕,江冬茉,你不可能永遠獨自一個人,總會有面對大眾的一天,一定要撐下去。

    她給自己心戰喊話,一邊做深呼吸。也不知道是否因為知道耿耀就在附近給她力量,她的心情逐漸緩和下來,不再那麼害怕。

    就在她幾乎要成功的時候,一個陌生男子朝她的方向走來,她睜大眼睛看著他的路過行徑,希望他能轉彎,沒想到他卻在她的面前停下。

    她抬起頭看男子的臉,只見男子面帶笑容,對她說:“小姐,你一個人嗎?”

    男子明顯跟她搭訕,而且說實話,這也不是她第一次被搭訕,只是每次被搭訕時她身邊都有人陪,這一次她卻要獨自面對。

    她無助地看了一下四周,耿耀依然還沒進入她的視線,不知道跑到哪裡講手機。

    “你介不介意我坐下來?我想要認識你,和你做朋友。”男子非常有禮貌地徵詢她的意見,江冬茉頓時結巴。

    “我、我……”她緊張到喘不過氣,男子誤以為她是害羞,逕自在她的身旁坐下。

    “我叫張東健,請多指教。”男子對她伸出手,看似禮貌,其實不符社交禮儀,這種場合應該是女士先伸手才對。

    然而不管誰應該先伸手,江冬茉都沒有和他接觸的打算,她只想快點找到耿耀,離開這個地方。

    “小姐,你還好嗎?”男子看她的臉色突然轉白,很是為她擔心。

    “我、我很好……呼呼。”她氣喘籲籲地回道。“請、請你……”

    “請我怎樣?”男子聽不清楚她說什麼,趨前附耳近到幾乎碰到她的臉頰,江冬茉無法承受這樣的刺激,眼看著就要昏倒。

    “請你不要靠近我……”

    隆咚!

    “小姐,你怎麼了?小姐!”

    江冬茉毫無意外又昏過去,陌生男子雖然和知名韓星同名,卻沒有韓星的魅力,簡直窘翻天。

    “小姐,你醒醒呀,小姐!”更倒楣的是他還不能“撿屍”,因為大家都看見他搭訕江冬茉,並且害她昏倒。

    陌生男子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不知道怎麼處理江冬茉這顆燙手山芋,這個時候耿耀終於切斷手機,將手機塞回皮夾克的口袋,返回燒烤店。

    “怎麼這麼吵?”他看前方鬧烘烘,急忙抓住服務生問。

    “有客人昏倒了。”服務生回道。“好像就是跟你一起來的小姐,你快過去看看!”

    小茉!

    不待服務生說完,耿耀就拔腿狂奔跑回到座位,只見江冬茉臉朝下趴在桌上,旁邊的座位多了一個他見都沒見過的男人。

    “你回來了。”陌生男子看見耿耀松了一口氣,以為自己終於可以解脫。“他們說她有跟男朋友來——”

    “你對她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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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1 07:33:47


    砰!

    耿耀根本不聽陌生男子說完便揮拳,一拳把他打倒在地,隔壁桌的客人見狀紛紛尖叫,其中有不少人認出他,開始竊竊私語。

    “那不是耿耀嗎?”

    “好像是耶!”

    “怎麼隨便揮拳打人……”

    因為他才上過新聞版面,知名度高居不下,現在又惹出打人風波,眼看著又要上新聞報到。

    但是——耿耀才不管這麼多,只要誰敢碰他的女人,就要付出代價。

    他在眾目睽睽之下,抱起江冬茉大步走向停車的地方。那身段既優美,又充滿男子氣概,教人為之歎息。

    江冬茉就像是睡美人在床上靜靜躺著,仿佛任何事都無法驚擾她,但耿耀知道這並非事實,她是因為過度驚嚇而昏倒,才使得她這樣沈睡以逃避世人的眼光。

    凝視江冬茉如嬰兒般純潔的臉龐,不曉得怎麼搞的,他好像能夠看進她的內心深處,因為他靈魂的某個部分和她是相通的,他也有不為人知的傷痛,雖然他不知道她究竟有何傷痛。

    耿耀自認為是個冷漠的人,不怎麼關心別人的死活,但他發現自己卻好奇有關江冬茉的一切,短暫拜訪她家並沒有滿足他的好奇心,他只知道她父親急著把她推向他,而這非常不可思議,因為她父親並不認識他,甚至可以說是陌生,他卻大膽把江冬茉交給自己。

    他越想越覺得其中必有蹊蹺,個中內幕只有當事人最清楚,他只能耐心等她醒來。

    不擅等待的耿耀於是又再一次發揮耐心,角落邊的古董座鐘不畏時間的推進,依然強而有力地晃動著鐘擺,江冬茉就在時鐘的滴答聲中逐漸醒來,一睜開眼睛,就看見耿耀雙手抱胸坐在床頭,似乎已經等候她多時。

    “我怎麼了?”她坐起來,一時間還搞不清狀況。

    “我……我又昏倒了嗎?”接著她想起在燒烤店發生的事,眼底淨是抱歉,對自己的脆弱感到很不好意思。

    “這應該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吧!”他皺眉。“我問過店裡的人,他們說那個傢夥只是跟你說了幾句話,並沒有做出什麼過分的舉動。”

    回家安置好她以後,他馬上打電話質問店老闆,老闆第一時間喊冤,告訴他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他才知道他發錯飆、打錯人,對方平白無故挨了他一拳,沒告他已經是萬幸。

    “他只是跟我搭訕。”她羞愧承認。“是我自己太過於緊張,一時控制不了情緒昏倒,不關那個人的事。”

    “你這毛病多久了?”回想他們初見面時她也是滿臉通紅,好像很緊張,但並沒有昏倒,不但沒有昏倒,還拿鍋勺把他的頭打出一個包。

    “好些年了。”她深吸一口氣,坦白一切。“我患有恐男症,只要一接觸到陌生男人就很容易緊張,嚴重時還會心跳加速、呼吸困難,甚至昏倒。”

    原來如此,難怪她總是把自己包得緊緊的,生怕被人發現一樣。

    “你知道原因嗎?”他追問。

    江冬茉低頭不發一語,耿耀等了半天不見她有任何反應,立刻知道等也是白等,她不會告訴他。

    “你好好的睡一覺,如果有什麼需要就找楊大嬸,她會幫你。”他示意床頭的三腳矮桌上有電鈴,只要按下電鈴傭人就會趕來她的房間,聽從她的吩咐。

    “好。”她點點頭,重新躺下,閉上眼睛休息。

    耿耀幫她把被子蓋好,坐在床沿思考些事。

    隔天,佟璃璿一大早就接到他的電話,說要請她喝咖啡。

    醉翁之意不在酒,佟璃璿當然知道他不是誠心誠意請她喝咖啡,而是別有目的。

    她也不囉嗦,馬上就同意和他見面。因為她還得上班,只好跟他約在距離公司最近的一間咖啡館,氣氛不怎麼樣,但反正他們也不是男女朋友約會,就隨便了。

    “你是不是想問我有關冬茉的事?”她開宗明義就把話挑明,替他省去寒暄的麻煩。

    “你倒是一點都不浪費時間。”耿耀的眉毛挑得老高,總覺得她和江冬茉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極端,兩人卻很要好。

    “因為我很忙。”她不客氣的回道。“我的時間都用來想怎麼保護自己和爭取出頭的機會,沒有太多時間拿來風花雪月。”

    “不好意思我只會風花雪月,浪費你的時間。”她嘴巴鋒利,他的反應也不慢,扯平。

    “能有閒情風花雪月,還能賺到大把鈔票,我真羨慕你。”不愧是天之驕子。“你想知道什麼?我知道的範圍,都會告訴你。”只要能幫得到冬茉。

    “你知道她有恐男症吧?”

    “嗯。”佟璃璿點頭。

    “她這毛病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又是怎麼染上這毛病?能不能治好?”

    佟璃璿趕時間,他乾脆來個快問快答,兩人充分配合。

    “你的問題真多。”她差點吹口哨。“我沒記錯的話,冬茉這毛病應該是從國一的時候開始的……對,就是那個時候。”佟璃璿想了一下後肯定答道,耿耀聞言頗為驚訝。

    “已經這麼久了?”從國一開始……唔,那得是幾年?

    “久到我以為她生來就患有恐男症,但其實國中以前,冬茉並不怕男生,相反地,她還很受到男生的歡迎。”

    回想起那段青澀歲月,不勝唏噓。那個時候冬茉就像個小公主,而她就像公主身邊提鞋的女僕,任誰都不會看她一眼。

    “想像得到。”耿耀不自覺地握緊拳頭,不曉得在跟人吃哪門子飛醋?那個時候他不知道還在地球哪個角落,跟江冬茉八竿子打不著邊。

    不過,也由於他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情緒,讓佟璃璿更加確定自己的決定是對的,他和江冬茉之間有一股看不見的吸引力,將他們兩個牢牢吸在一起。

    “你知道原因嗎?”同樣的話他曾問過江冬茉,她選擇沈默,而他希望能從佟璃璿的口中獲得回應。

    “我知道。”她說。“冬茉會得恐男症,有兩個罪魁禍首,一個是任大衛,另一個是江伯伯。”

    佟璃璿——點名,耿耀十分驚訝聽見江鴻的名字,不禁露出疑惑的眼神。

    “伯父跟小茉的病也有關係?”

    “有絕對的關係。”佟璃璿歎氣。“應該說,冬茉會得到恐男症,都是因為江伯伯太過嚴厲,如果他不要那麼嚴厲,今天冬茉會是個正常的女孩。”

    “怎麼回事?”他不解。

    “說來話長。”她低頭看表,不確定有足夠的時間說完。

    “那就長話短說。”無論如何,今天他一定要知道原因。

    “好吧,大不了下午請假。”她豁出去了,頂多又挨頓白眼,反正無論她做得多好,她的上司對她都不滿意,就讓她更不滿意好了。

    “這件事要從冬茉的家庭說起,你見過江伯伯,你覺得江伯伯感覺起來如何?”在正式進入主題之前,她問他對江鴻的印象,得到的答案十分正面。

    “既溫和又講理,是一個相當慈祥的長輩。”這是他和江鴻短暫會面的感想,不知道正不正確。

    “現在的江伯伯也許真的像你所說的一樣慈祥,但以前他可不是這種個性。”佟璃璿說道。“以前的江伯伯既嚴厲又專制,管兩個女兒管得死死的。”

    她回想。

    “你知道冬茉還有個姊姊嗎?”她問耿耀。

    “不知道,我還沒機會問。”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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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1 07:34:12


    “冬蕾姊因為受不了江伯伯,外出念大學以後就沒再回家,一直住在外面。”算是逃避。“冬茉就沒這麼幸運,一方面也是因為她患有恐男症,又不適應人群,所以一直住在家裡。”

    可以說家是她的避風港,也是她不得不待的地方,某種意義上又像牢籠,她既然掙脫不了只好乘乖待著,避免受傷。

    “從外表真的看不出來伯父這麼嚴厲。”耿耀皺眉。

    “江伯伯是軍人出身,當然嚴厲了。”他不懂啦!“偏偏江媽媽又過世得早,江伯伯一個人帶兩個女兒,為了怕她們變壞,對她們加倍嚴厲,兩姊妹吃足苦頭。”

    “怎麼說?”耿耀生長的環境和江家姊妹完全不同,自然無法體會被束縛的痛苦。

    “江伯伯給兩姊妹的規定一大堆,說是江家的家訓。”佟璃璿想到不由得打冷顫,慶倖自己無人可管。“最重要的是,江伯伯不許她們和異性有任何身體上的接觸,怕會敗壞門風。”

    老天!現在都什麼年頭了,居然還有這種老八股的想法,不愧是上個世紀的軍人,代溝有夠深。

    “然後呢?”聽完這一大堆前言,耿耀總算對江冬茉的家庭有初步瞭解。

    “然後兩姊妹一直遵從江伯伯的教誨,不敢和異性走得太近,直到有一天任大衛那個死白目不小心親了一下冬茉的臉頰,她的人生開始起了變化。”聽起來滿像電影的情節,卻千真萬確。

    “任大衛?”這又是哪號人物?

    “他是我們還在就讀國中時,學校的風雲人物。”佟璃璿解釋。“他是ABC,讀國中以前都在美國,直到讀國中才回來。因為長得很高很帥,又在美國混過,學校的女生一半以上都是他的粉絲,他逢人就親人家的臉頰,完全美式作風。不過不是人人都吃他那一套,至少我就很反感——”

    “他一定沒親過你。”耿耀哪壺不開提哪壺,佟璃璿正興高采烈追憶往事,他就一盆冷水當頭潑下來,相當不夠意思。

    “我也不稀罕。”她嗤之以鼻,自認為沒那麼花癡。

    “他親了小茉以後呢?”耿耀追問。“小茉就得到恐男症了?”

    “不是這樣。”佟璃璿注意到他喊江冬茉的小名,而她不認為有經過江冬茉允許,一定是他自己硬喊的,看來冬茉又遇上一個霸道的男人,可憐。

    “冬茉當時雖然驚慌,但也不至於馬上得病,她會患恐男症,完全是因為江伯伯。”

    “這跟伯父有什麼關係?”只不過是個禮貌性的吻,還親在臉頰……

    “當然有關係。”佟璃璿搖頭。“江伯伯知道這件事以後很生氣,不分青紅皂白就指責冬茉不檢點,丟光江家的臉,還打了她一頓,罰她好幾天不能出門,她因此好幾天沒去學校上學。”

    這本來只是一樁意外事件,江鴻偏要把它無限放大,搞得大家雞犬不寧,害自己的女兒成了笑話。

    “從此以後,她就很怕男生,隨著年紀越來越大越害怕,根本完全不跟異性接觸。”佟璃璿說完歎氣,為好友感到心疼。

    “到後來她甚至只要一和異性接觸,就會緊張到昏倒。”他才認識江冬茉幾天,她就已經昏倒過好幾次,情況非常嚴重。

    “江伯伯也很後悔,怪自己不該太嚴厲,害女兒得了這種怪病。”這該說是單親的悲劇呢,還是江鴻的個性使然?總之,江冬茉怕男人是事實,誰也改變不了。

    “那個ABC不必負責嗎?”耿耀超不爽。“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闖了大禍?”

    “還說呢!”佟璃璿抿嘴。“他闖完禍以後,拍拍屁股就回美國了,還負什麼責任。”

    也是,有些人只管闖禍,事後收拾沒他的事,儘管自私自利。

    耿耀的臉色迅速下沈,腦中浮現起一道身影,這道身影便是打帶跑的代表人物,只管放縱,後果恕不負責。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江伯伯這麼爽快把女兒交給你?”佟璃璿話鋒一轉,將話題轉到他身上,耿耀一點也不意外。

    “我正想問你。”這是他約她的另一個目的——弄清楚江鴻的意圖。

    “就像我剛剛說的,江伯伯很後悔自己因為一時衝動,害女兒染上怪病,想要趁事情還可以挽救之前彌補一切。”

    “什麼意思?”他眯眼,不是很聽得懂她的解釋。

    “我發現冬茉面對你的時候好像特別有活力,也沒那麼怕你。”佟璃璿的觀察力相當敏銳,耿耀則是不知不覺。

    “是嗎?”他倒是沒發現,不過不能怪他,說到底他也只認識江冬茉幾天,不清楚她的個性情有可原。

    “相信我。”佟璃璿肯定的點頭。“園遊會的時候,她不是還拿大鍋勺打你?我可沒看她打過別人。”這就是證據。

    “可是……我第一次吻她的時候,她一樣昏倒。”他不覺得事情有她說得那麼樂觀。

    “天啊,你們已經接吻了?”佟璃璿聞言興奮的大叫,發現大家都在看她,連忙用手遮住嘴巴,不過眼睛還是閃閃發亮。

    “我沒有看錯人,你就是冬茉的真命天子,也不枉費我努力說服江伯伯。”

    佟璃璿的話間接證實,江鴻之所以放心將女兒交給他,是因為她說服江鴻,耿耀和江冬茉之間有一股看不見的吸引力,江鴻才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將江冬茉送到耿耀身邊。

    “也許你會覺得很荒謬,但我真的覺得你們註定要在一起,我就是有這個直覺。”佟璃璿發揮超級媒人的功力,硬要把他和江冬茉送作堆,讓人很受不了。

    “荒謬。”他又皺眉。

    “荒謬你還來找我?”她反問他,把他問得一愣一愣。

    “我相信你也感受到那股魔力,才捨不得讓冬茉離開,想盡辦法將她留下來。”愛情就是這麼奇妙,有時只發生在一瞬間,便能造就永恆。

    耿耀一開始並沒意識到自己耍手段,經佟璃璿這麼一提,才發現他找了一堆愚蠢的藉口,只為了將江冬茉留在身邊。

    或許,真如她說的,愛情悄悄降臨在他身上。

    Love is feeling。

    既然他已經決定跟著感覺走,也沒有什麼好顧慮的,儘管邁開腳步就是。

    “不過我得先警告你,江伯伯雖然迫于無奈讓冬茉留在你身邊,但你最好別動歪念頭,免得後悔。”佟璃璿醜話在前頭,就怕他誤踩地雷,砰一聲爆炸,她可就罪過罪過。

    “你的意思是,一旦我碰了小茉,就得負一輩子責任?”耿耀的理解能力真不錯,舉一反三,用不著佟璃璿操心。

    “大概就是這樣。”聰明。“近年來江伯伯的標準已經放寬許多,以前是連碰都不能碰,現在改為事後負責,算是有很大進步。”

    ……是啊,在這都快可以移民到另一個星球的時代,真的是很“進步”。

    “我會三思。”他眉毛挑得老高,表示他會考慮,佟璃璿一句話也不信。

    像他這種隨心所欲的藝術家,懂得控制欲望?這就跟叫貓不要偷腥差不多——不可能!

    他啊,準備當江家的女婿吧!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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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王室| 2019-2-2 11:30:0820樓

    夜深沈,人兒已睡。

    曾經以為不會再驚擾她的惡夢,重新佔據江冬茉的夢境。夢中的她是如此青澀,稚嫩的臉龐堆滿笑容,和同學有說有笑,一起漫步在校園,這個時候她多快樂,即使雨天,在她眼裡也像是晴天,尤其她才剛入學不久就交到好朋友。

    “外面那一群女的吵死人了!”

    她新交的朋友叫做佟璃璿,名字很好聽,很女性化,可是她人卻是粗魯得要命,和名字一點都不搭。

    “她們在吵什麼?”江冬茉拉長脖子看向窗外,只看見好幾顆黑色的頭圍著一個高個子男生七嘴八舌搶著說話,非常熱鬧。

    “還不是在吸引任大衛注意。”佟璃璿拉了拉及肩的長髮,考慮削成平頭。

    “誰是任大衛?”沒聽過。

    “就是被她們包圍的那個傢夥。”佟璃璿的口氣滿是不屑。“那傢夥以為自己從美國回來就很了不起,到處招蜂引蝶。”

    佟璃璿又是傢夥,又是招蜂引蝶,出口沒好話,引起江冬茉的好奇。

    “你們吵架了?”她問佟璃璿。

    “我和誰吵架?”佟璃璿一臉困惑。

    “外面那個男生。”江冬茉沒看到任大衛的臉,不清楚他長什麼模樣,但她猜想應該長得不錯,不然不會這麼受歡迎。

    “我幹嘛跟他吵架?”無聊。“我只是看不慣他的態度,對誰都好,以為自己是大眾情人!”

    不知是佟璃璿太早熟,還是江冬茉被保護得太好,佟璃璿所說的這些男女之事,在她家是被嚴格禁止的,也不能討論。

    “可是同學們好像都很喜歡他。”

    “我不喜歡。”佟璃璿冷哼。

    江冬茉一點都不意外佟璃璿會這麼說,她就喜歡唱反調,所以在學校人緣不是很好,但江冬茉知道她是個好人,足以當一輩子朋友。

    雖然學校每個女生都在討論任大衛,江冬茉卻毫無興趣。這天,佟璃璿因為家裡有事沒來學校,沒辦法和她一起放學,江冬茉只得一個人獨自回家,不料卻在門口遇見一個高高的男生。

    “哈囉,我注意你很久了。”

    這個男生長得又高又帥,笑起來像賣牙膏的業務員,江冬茉總覺得好像看過他,但又記不起來在哪裡看過。

    “你是一年五班的江冬茉,對不對?”男生連她的名字都知道,讓她嚇一跳。

    “你、你是哪位?”她連忙用書包把自己胸前的名牌蓋起來,多餘的舉動逗樂對方。

    “我叫任大衛。”他比了比胸口的名牌,請她看清楚。“我之前一直住在美國,今年才回到臺灣念書。”

    他好像很以自己的身家背景為傲,江冬茉小心的點點頭,抱著書包試著從他身邊偷偷溜掉,不幸被他發現。

    “等一下!”他拉住她。“我想跟你做朋友!”

    “做、做什麼朋友?”她一臉戒備的看著他,拚命揮掉他的手,拜託他別碰她,被她爸爸知道肯定挨駡。

    “做什麼朋友?”任大衛偏頭想了一下。“你想做什麼朋友?”

    這本是她問他的問題,他卻丟回到她身上,教她好為難。

    “不是朋友的朋友?”她試探性地問,任大衛乍聽之下愣了一下,而後大笑。

    “你真可愛!”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親了一下她的臉頰,江冬茉反應不及,只能呆呆站在原地。

    “啊——David親了一年五班的江冬茉!”

    不知哪來的長舌婦看見任大衛親她,叫得像這輩子沒叫過似地,立刻引來圍觀。

    “真的嗎?”

    “不會吧!”

    “她家的家教不是很嚴,還讓人親她?”

    同學們東一句、西一句,說得她的耳朵都紅起來。

    “對不起,我先走了!”她把書包緊緊抱在懷中,快步走出校門。

    “等一下,江冬茉!”任大衛在她背後叫她。“你還沒有回答我,要不要跟我做朋友,江冬茉——”

    丟臉死了。

    回家的路上,她幾乎全程用跑的跑回家,一方面覺得羞愧,另一方面很怕她爸爸知道這件事會發飆,到時候她就倒楣了。

    整個晚上她都在極度不安中度過,姊姊問她怎麼回事,她也不敢講。因為她姊姊雖然大她幾歲,其實也被她們的父親嚴加看管,搞不好還沒被親過臉頰,說了也是白說。

    大約到晚上九點鐘,終於東窗事發。不曉得哪個同學多事,跑來跟她父親打小報告,她父親一聽見她竟然在校門口做這麼丟臉的事,不管她到底有沒有做錯,握緊藤條就是一陣毒打。

    “你敢敗壞江家的門風,我打死你!”

    藤條咻咻咻地打在她身上,說痛也痛,但更痛的是她的心。

    “我沒有!”她哭喊。“我真的不知道他會突然親我,這不是我的錯!”

    “你不要臉!”父親拿藤條一次又一次的打她。“我說過多少次,不能讓男生碰到手,你還讓他親你,挨打活該。”

    咻咻咻!

    “我沒有!”

    咻咻咻!

    “你讓男生親你,你活該!”

    “……我沒有……我沒有……”江冬茉深陷夢境,眼淚跟隨著呢喃緩緩流泄,晶瑩的淚水宛若斷了線的珍珠一顆一顆接連掉落枕頭,直到一雙大手將它們掬起,它們才有了歸依。

    用指背擦掉她眼角的淚水,耿耀不明白到底是什麼夢讓她這麼傷心,但他知道絕對不是好夢。

    “……我……沒有……”

    她不斷重複強調這三個字,表情猙獰而痛苦,仿佛正遭受極大痛苦。

    “小茉,快醒醒!你只是在作夢,沒事。”他不忍心見她受苦,輕輕搖晃江冬茉叫醒她。

    黑暗中,她依稀聽見他的聲音,但夢境太可怕了,她無法掙脫,只得哭喊。

    “我沒有——”

    “小茉!”他用力搖她的身體強迫她醒來,不讓她再被黑暗吞噬。

    “……耿……耀?”她眼神空澗的看著他,無助的模樣教人心疼。

    “對,是我。”他張開手臂,將她擁入懷裡。

    江冬茉的雙手起先垂在身體的兩側,漸漸感受到他的體溫、他的擁抱以後,才慢慢舉起手環住他,與他緊緊相依。

    “嗚……好可怕,我作惡夢了!”她哭得肝腸寸斷,小小的臉龐都被淚水浸濕,五官都看不清。

    “我知道,所以我才叫醒你。”他輕拍她的背安慰她,江冬茉靠在他的胸膛哭泣,總覺得好有安全感,有個人可以依靠的感覺真好。

    “從來沒有人叫醒我,我總是一個人哭泣。”每回當她醒來,已經是淚流滿襟,陪伴她的只有冷清和無盡的寂寞,以及一股說不出來的痛楚。

    “我能體會你的感覺。”曾經有一段很長的時間,他都是獨自一人。一直等到他長大,身邊多了一些朋友,他才開始相信寂寞可以消除,只要找到對的人。

    她會是那個對的人嗎?

    耿耀問自己。

    他會是那個對的人嗎?

    耿耀再次問自己。

    他不習慣自問自答,但有些事情不逼自己回答又找不到答案,就算逼了也得不到解答,人就是這麼矛盾。

    “不要哭了。”他親吻她的眼睛,以為能夠止住她的淚水,結果令他大失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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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1 07:34:30


    “你忙,我先出去。”一股悶氣沒來由地充斥在她的胸口,害她險些岔氣。

    “你今天不陪我畫畫嗎?”他抬頭看她,遭到一記白眼。

    “我還要工作,沒時間。”她沒好氣的回道,給他排頭吃。

    “你還有什麼工作要做?”她的工作就是陪他,隨時在他身邊……

    “包水餃給你吃!”她回頭瞪他。“這不就是你帶我來你家的目的?”

    “唔,是這樣沒有錯……”

    “這就對啦!”江冬茉氣衝衝的轉身,長馬尾在空中甩了一圈,看起來就像憒怒的馬匹,隨時準備踢人一腳。

    砰!

    她甩門的力道,也和馬的腳勁差不多,一樣生猛有力。

    耿耀嘴巴噘成O字型,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惹來這種待遇。

    他以為她是只溫馴的小貓,卻忘了貓是有爪子的,她顯然也有。

    耿耀滿腦子問號,搞不懂江冬茉為什麼生氣,江冬茉自己也很納悶,他不畫人物跟她有什麼關係,她這麼氣呼呼的做什麼?完全沒有道理。

    話雖如此,然而江冬茉心裡明白,她之所以生氣,是因為她想成為他的模特兒。她想要自己在他心中是特別的,想要獨一無二,但他卻當面潑她冷水,說什麼無形勝有形,聽多了真的會吐血。

    唉,算了。

    江冬茉告訴自己不要貪心,他願意把她留在身邊,已經是獨一無二。

    過去,她對時事一向不關心,也鮮少上網搜尋新聞,對於流行文化更是一無所知,負責任的說,她雖然生得一張現代年輕人的臉孔,骨子裡卻是上個時代的小老太婆,完全跟不上流行。

    她是到了這裡以後,無聊上網搜尋有關耿耀的新聞,才知道他是多了不起的一個人。他生長在藝術世家,祖父是油畫界大師級的人物,父親專精于現代工藝,在國際間享有盛名,長年旅居國外,近年來活躍於歐洲的社交界,偶爾會傳出他和哪位社交名媛或是明星的緋聞,總能吸人眼球。

    至於耿耀,成績就更輝煌了。他很早就嶄露頭角,青少年時期便獲獎無數,但是讓他真正聲名大噪的卻是十七歲時得到的大獎。當時國內所有叫得出名字的畫家,幾乎都送出作品參加競逐,沒料到揭曉的結果,竟是由一個年僅十七歲的少年獲得最大獎,震驚當時的畫壇。

    從此以後,他便平步青雲,每一幅畫都獲得國內外大獎的肯定,成了當代最重要的畫家之一。

    也有另一種說法,耿耀之所以如此引人側目,除了他過人的才華、傲人的家世以外,他出色的外表也是加速他成功的原因之一,再加上他新時代的作風,總給外界屌屌的感覺,很符合現代人的胃口。

    最重要的是他從不讓任何女人靠他太近,有人因此猜測他是同志,但只要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只喜歡女人,對男人興趣缺缺,只是他非常挑剔,要感覺對又要合他的胃口,實在是非常難找,所以甚少傳出緋聞。

    這麼難以靠近又挑剔的男人,居然將她留在身邊,還對她非常好,她該滿足了。

    江冬茉再次告誡自己,不要去奢求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太多的欲望只會讓自己痛苦。

    藝術方面她是個白癡,但若論包水餃,她還真找不到幾個對手,既然耿耀留她在身邊是為了二十四小時都能吃到新鮮美味的水餃,那麼她就滿足他吧!這也是她唯一能幫他做的。

    江冬茉很快收拾好心情,去廚房包水餃。她從麵團開始揉起,接著將麵團□成薄厚適中的面皮。□完皮後,她接著把肉切碎,然後剁高麗菜,將高麗菜的水瀝幹,之後再和碎肉攪和在一起加以調味,調完味後再用手用力反覆攪拌直到入味,非常費勁。

    “呼!”弄完餡之後,她長長吐了一口氣,用袖子擦掉額頭的汗。

    別看只是一粒小小的水餃,所花的功夫絕不比一塊高級烤牛排少,而且更費體力。

    完成餡料和水餃皮以後,接下來就簡單了,她只需要使出她的拿手絕活——五秒鐘包一粒水餃即可。

    她包得夠快,也包得夠多。

    江冬茉一次包足了三百粒水餃,分包放入冷凍庫,別以為三百粒很多,耿耀沒幾天就吃完了。

    他對水餃的喜愛,非常人可以理解,連她這個水餃店老闆的女兒都要甘拜下風。

    搖搖頭,關上冷凍庫。江冬茉特別留下四十粒水餃,當做她和耿耀的午餐。

    打從她來耿公館以後,如果沒有特別吩咐就由她打理耿耀的三餐。而老實說,她唯一做得好的只有水餃,剩下的菜都馬馬虎虎。

    幸虧耿耀不計較她手藝差,她煮什麼他就吃什麼,好養得很。有時她甚至懷疑一天三餐只喂他吃水餃,他也不會抱怨。

    牆上的鐘顯示快接近午餐時間,江冬茉索性燒水下水餃,一次把工作做完。

    十分鐘後,水餃端上餐桌。

    好了,可以叫王子殿下來吃飯了。

    她才想去找耿耀,一轉身就碰到一堵人牆。

    “小心!”

    “嚇死我了!”

    江冬茉碰上的人牆正是耿耀,正好省去她叫人的麻煩。

    “你走路總是喜歡心不在焉,當心跌倒。”他惡人先告狀,明明是他有錯在先,還賴到她身上。

    “如果你不是那麼喜歡過萬聖節的話,我也不會被你嚇著。”她俐落的回嘴,膽量和口才都進步不少。

    士別三日,刮目相看。

    耿耀不得不佩服她進步神速,一個月前她還動不動就昏倒,才不過短短一個月,她已經可以申請加入辯論社,該說他調教得當呢?抑或這是她原有的潛力?值得研究。

    “好吧,是我的錯。”他投降。“我們可以吃飯了吧!我已經聞到水餃的香味,嗯……香嘖噴。”

    “你只有在肚子餓時才會認錯。”現實。“你先坐下來,我去拿筷子——”

    “拿一雙就好。”他交代她。

    “蛤?”只拿一雙怎麼吃?

    “聽我的話,只拿一雙筷子,不準多拿。”他才剛道過歉,馬上又暴露本性,應證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的千古名言。

    江冬茉雖然搞不懂他的用意,還是按照他的話只拿來一雙筷子交給耿耀。

    “娘子辛苦了,讓相公喂你。”耿曜接過筷子,順勢伸手將她往下拉,用自己的大腿代替椅子,讓她坐得更舒服一些。

    “你幹嘛?”她睜大眼睛,看著他用筷子挾起一粒水餃送到她嘴邊。

    “喂你啊,嘴巴打開。”他完全把她當小孩子看待,江冬茉簡直哭笑不得。

    “你別鬧了。”她偏頭躲避,他死追不放。

    “別害羞,快張嘴,啊——”

    “你不要鬧。”

    “啊——”

    “我才不要。”

    “聽話,啊——”

    “不要玩了!”

    “咳咳!”

    小倆口正濃情密意,半路不期然殺出一個程咬金破壞他們的雅興,耿耀不消說必定狠瞪,江冬茉則是滿臉通紅,恨不得地上立刻開了個洞讓她鑽進去。

    “抱歉,我好像來得不是時候。”無視于耿耀殺人似的目光,李思本依舊嘻皮笑臉,勇氣十足。

    “你們聊,我不打擾了,再見。”江冬茉連忙溜下耿耀的大腿,以最快的速度打完招呼離開飯廳,發誓這輩子再也不跟李思本打照面,簡直丟臉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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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1 07:34:51


    “你可真會挑時間。”江冬茉離開飯廳後,耿耀馬上炮轟李思本,他仍是笑嘻嘻。

    “我怎麼知道會剛好撞見你們正在吃鴛鴦餐?”李思本消遣耿耀。“你喂我,我喂你,嘴巴打開,嗯——真甜蜜!”

    他說就算了,還兼做動作,氣壞耿耀。

    “知道我們甜蜜,你還來當電燈泡!”耿耀免費奉送李思本一拳,被他躲開。

    “切,你以為我是自己心甘情願來的嗎?”李思本嚷嚷。“要不是你失聯,大夥兒怕你被外星人抓走,我也不想破壞你們的好事。”他猜吃完水餃後下一步是接吻,羨煞他們這些單身漢。

    “你們幹嘛找我?”他倒情願自己被外星人抓走,至少他們上不了外太空,不會在他和江冬茉調情時突然出現。

    “練團。”李思本提醒他還有兄弟,不要色字頭上一把刀,把他們全忘光光。

    “練什麼團?”耿耀皺眉。“大雄還在住院,楚堂也還沒回國,只有我們兩個人能搞出什麼名堂。”

    “拜託!”李思本聞言叫道。“你的日子還停留在土撥鼠節,永遠都是同一天嗎?”(注:有一部美國喜劇電影名為:土撥鼠節“GroundhogDay”,片中男主角因為出言不遜觸怒了土撥鼠神,每天醒來都是土撥鼠節,永遠過同一天,直到他有所領悟才脫離這個懲罰。)

    “大雄出院了?”這麼快?

    “早就出院了。”李思本翻白眼。“他已經夠倒楣了,你還希望他躺在醫院多久?”

    “一輩子。”耿耀回答得簡單俐落,超級沒良心。

    “另外楚堂也回來了。”李思本歎氣。“他叫我不要打擾你,問題是他下個月初又要出國,他這一走可比大雄住院的日子還久,我們的樂團要不要乾脆解散算了?”每次練團不是缺這個人,就是缺那個人,只有他一個人堅守崗位,永垂不朽。

    “開玩笑,怎麼可以解散?”這是他畫畫以外唯一的娛樂,說什麼都不能放棄。

    “那我們什麼時候練團?”李思本抱怨。“好不容易我們的主唱和貝斯手都回來了,卻換成鼓手缺席,永遠湊不齊四個人。”

    “這幾天。”

    “這幾天是哪幾天,星期幾?”李思本緊抓著耿耀不放,終於把他惹毛。

    “你是在審犯人嗎,幹嘛問得這麼仔細?”耿耀最怕束縛,偏偏李思本最擅長此道,真的很煩。

    “因為你看起來就一副不想練團的樣子。”李思本收斂起笑容,表情轉為嚴肅,不再嘻嘻哈哈。

    “我沒說我不練團。”耿耀反駁。

    “你不用開口說,你的表情已經告訴了我。”李思本挑眉。“耿耀,我問你,你打算怎麼處理江冬茉?”

    “處理?”耿耀愣了一下。“她又不是貨物,還處理咧!”切!

    “你別跟我裝傻。”這不是他的長項,別硬撐。“你扣留人家這麼久,總該給人家一個交代。”

    “我要給她什麼交代?”可笑。“我又沒有對她做什麼,頂多只是——”

    “接個小吻,偶爾吃一下豆腐,你是不是想這麼回答我?”

    “……”

    李思本對耿耀瞭若指掌,幾句話就可以讓他陷入沈默,完全說不出話。

    “讓我換個方式問你好了,你喜歡江冬茉嗎?”雖然看耿耀難堪很有趣,卻不是李思本的目的,他希望他毫無保留坦白真心,不要打混。

    “當然喜歡。”不喜歡的話他會將她留在身邊?簡直是廢話。

    “有多喜歡?”偏偏李思本就是喜歡追根究柢,某方面很惹人嫌。

    “就……”他也說不上來,別逼他。

    “有到愛的地步嗎?”耿耀說不出來,李思本幫他說,這才叫做好朋友。

    “我對她很有感覺。”耿耀的回答過於狡猾,至少在李思本聽起來是如此。

    “Feeling。”李思本猛點頭,語氣再嘲諷不過。“這是最不可靠的東西,說消失就消失,留下的只有傷痛。”

    “你的意思是,我會傷害小茉?”耿耀不悅地看著李思本,覺得他管得太多了,超越了朋友的範圍。

    “肯定會傷害她。”李思本答道。“如果你無法確定自己的心意,她最終只有受傷離開。”

    愛情不是搞藝術,靈感來了,就鋪天蓋地把人捲進去,也不管人家願不願意。那太可惡,也太自私,他不希望他的朋友成為那樣的混帳。

    面對好友的質疑,耿耀多希望自己能夠反駁,然而不幸的是,他竟想不出一句可以挑戰李思本的話!難道他就像李思本所說那麼可惡,那麼自私?他真的不知道。

    “我先走了,你好好想想我的話。”李思本相信他的朋友並不是混帳,只是需要時間解開心中的結,他會耐心等待。

    “等你想練團的時候再call我。”李思本臨走前交代耿耀。“不過,一定要趕在下個月初之前,別忘了我們的貝斯手又要出國。”

    話畢,李思本隨即閃人,留下耿耀一個人獨自陷入長考。

    在和李思本短暫且丟人的會面之後,江冬茉選擇一個人到鬧區逛街兼散心,免得留在屋子裡再次碰見李思本,到時候又得尷尬一次。

    以前,要她一個人在人群中穿梭根本是天方夜譚,萬萬不可能。然而自從和耿耀在一起以後,她漸漸變得不怕人群,甚至偶爾還會停下腳步,觀察人們臉上的表情。

    “See,這些人的臉就像畫布,隨著情緒變化,五官也會有所改變。有的是快樂祥和,色彩瑰麗像是印象派,有的則憤怒扭曲,強烈的情感表現宛如抽像派,是不是很有意思?”

    耿耀從不畫人物,卻對人群觀察入微,說得頭頭是道。

    江冬茉是藝術白癡,不懂得藝術派別,但她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觀察人群確實會給自己帶來樂趣,特別在觀察對像具有鮮明特色時,會更有樂趣。

    她打算找一間咖啡館,坐下來好好觀察來往的人群,最好是有整片落地窗的咖啡館,會讓她的觀察工作更為簡單一些。

    她走著走著,終於讓她找到一家符合理想的咖啡館,還沒能走到門口,赫然發現靠窗的位子上,坐著一道似曾相識的人影。

    說是似曾相識,是因為她有十多年沒再見過他,不確定自己是否認錯人。

    隔著落地窗,江冬茉的心情是矛盾的,是不安的,因為坐在咖啡館裡頭的不是別人,而是害她得到恐男症的罪魁禍首——任大衛。

    她就這麼呆呆站立,不知如何是好,落地窗內的任大衛渾然不覺有人在看他,只是冷著臉,低頭看資料。

    十幾年的時間很漫長,足以使一個男孩變成男人,任大衛便是如此。

    坦白說,江冬茉無法確定眼前的男人真的是任大衛。他的五官依然立體,像是混血兒,卻是百分之百的台裔。

    他的肩膀比起國中時要寬上許多,身高還得再多一些,不過手長腳長媲美雜誌上的男模特兒,這點倒是沒改變。

    不,他變了。

    江冬茉觀察任大衛,得到這個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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