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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3-19 02:54:34

極惡執事(最佳前夫之一) 作者:簡瓔

當初是他成天對別的女人亂放電,
才害她不安到心痛,賭氣脫口說要離婚,
可這混帳卻一臉無所謂的同意,瀟灑的一走就三年,
哼,這種絕情的傢夥,她絕不會開口先求和,
更不會告訴他這段期間裡她多出的祕密!
怎知可惡的他一回來又攪亂她的心,
她絕不能讓這壞男人看出她的在乎而得意,拚死也要避開他,
可怕的是他卻像在她身上裝了發報器,走到哪都會碰上,
他還卑鄙的串通她老爸,光明正大爬上她的床,
但有沒有這麼沒用的呀?她明明要拚死抗拒才對,
卻因他一句道歉和承諾就舉白旗投降,
可沒想到他不再亂惹桃花的承諾根本是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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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3-19 03:23:36


   死元善騰,是存心想整她嗎?她對飯店管理一竅不通,要是朱曼寧真的跑來請教她怎麼辦?到時她難道要說自己根本是個門外漢,讓自己丟臉嗎?

  好,他惡整她,難道她就不會嗎?

  她看著朱曼寧開口。「事實上,我根本不懂飯店的事,我會來這里完全是因為他——」她指著元善騰。「我是他的前妻,跟他有些私事要處理,所以我才會過來。」

  「啊?」朱曼寧微微一愣。

  前妻?

  外傳白允婕和元善騰情同兄妹,元善騰是白總裁好友的兒子,好友過世後,他把元善騰視如己出,扶養長大,供他完成學業,還讓他進入貝麗集團擔任高職,他們怎麼會是前夫前妻的關系?

  這應該算是大新聞吧!太令人驚訝了。

  「白總真是愛開玩笑。」元善騰一把拉起白允婕的手,這小妮子一定很得意整到他了。「遠道而來,你一定累了吧,我替你安排房間。」

  「改天見了,朱副理!」一手被拉著,她不忘回頭向朱曼寧揮手。

  朱曼寧還在怔愕中,慢慢回過神來。「哦——好,改天見。」

  元善騰把白允婕帶進電梯里,突然露出一個笑容。「你好便宜。」

  「什麼意思?」她莫名其妙的看著他。

  「喏。」他從她背上拿下一張便條紙,上面寫著「我值五元」。

  「什麼時候被貼的啊?」她火大的瞪著那張便條紙。

  一路上有多少人看到?她不就鬧了很多笑話?

  「應該是小孩子的惡作劇。」元善騰莞爾一笑。就知道她會為了這種事火大,她向來認為自己是公主,哪能忍受這種玩笑。

  「到底是在哪里被貼的?」她懊惱極了。

  這問題很嚴重,如果在松山機場就被貼了,那她一路上了飛機,有多少人在看她?怎麼就沒有人好心一點告訴她,或替她拿下來呢?

  「不要想了,反正沒有人認識你。」

  「如果有呢?」

  「這種惡作劇也不值得大作文章,不會有人拍下來傳上網,別再想了。」

  她瞪向他,氣憤地問︰「你是故意的嗎?故意說給我緊張的?元善騰,你這個壞家夥!」

  他笑著將她拉進懷里,低頭笑瞅著她瞪大的美眸。「我再壞,你不還是追過來了嗎?」

  她假意掙扎著,臉紅了,還不肯示弱的說︰「我不是來追你的,我是來出差的,我來參加明天的開幕剪彩。」

  干麼靠這麼近,她心跳好快……

  他掀唇。「據我所知,剪彩嘉賓名單里並沒有你。」

  揚起長睫,她努力讓自己呼吸不要那麼急促。「只要我一通電話打給老爸,名單里就會有我了,要我現在打嗎?」

  「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他嘴角有一絲壞壞的笑。

  她終于來到他身邊了,這一刻他已等得太久。

  「什麼事?」她的艷容熱辣辣的紅,明知故問。他嘴唇都快壓下來,她心髒也快跳出胸口了。

  「接吻。」他的唇終于疊上她的。

  一進房間,她就被元善騰打橫抱起,天旋地轉間,她沒時間想太多,衣物已經以驚人的速度離開他們的身軀,低喘一聲,她想推開他,卻被他壓得動彈不得。

  ……

  「你還是處女。」

  她瞪大了眼楮。「你的意思是,我有兩個處女膜?」原來她異于常人!

  元善騰笑了。「意思是,我們以為的第一次,根本沒發生。」

  落地窗外,夕陽燦爛,他們裸裎相對,重要部份密切的結合著,原本應該是火熱又激情的時刻,他們卻在說笑?這情況有夠荒唐。

  「沒發生?」白允婕怪叫起來。「怎麼可能?」

  當初醒來時他們相擁著,兩人都沒穿衣服,他們的腿是交疊著的,他的手甚至還罩著她的胸部,任誰見了都不會相信他們是清白的。

  「所以你才會根本沒懷孕。」他雙眼里閃著笑意。「所以我們兩個才會對過程一點印象都沒有。」

  盡管讓人傻眼,不過真相總算大白了,也解開他們的疑惑。

  「這樣到底算什麼?」白允婕憤憤不平的哀叫一聲。

  一場誤會讓他們閃電結婚又閃電離婚,如果沒有倉卒成婚的過程,他們可能會提早在一起。

  當然也可能不會在一起……

  不過,最終他們還是在一起了。

  所以,他們的緣份是天注定的,對吧?

  初識雲雨的她整個人像死過一回。

  她累壞了,很快的進入沈睡狀態。

  元善騰拿起床邊的遙控器將電動窗簾關上,這才重新擁著她,微微一笑,吻向她的耳鬢,打算伴她一起入睡。

  「不要動嘛。」睡夢中的她蹙起了眉心,雙手自有意識的環住他的腰,往他懷里鑽,尋找更加舒適的位置。

  「好,不動,快睡吧!我的公主。」他深情地看著她。

  這一輩子,他甘心當她的騎兵,只為她一人奉獻。

  貝麗連鎖飯店集團的總經理辦公室總算恢復正常了,不再有香噴噴的味道充斥其中,接待區的沙發也恢復往日的模樣,那些心形抱枕被拿走了,看起來真是順眼多了。

  叩叩叩——叩——

  何思慧端著咖啡進入總經理辦公室。

  她很高興從一個月前開始,她只要服侍一位上司就可以了,她再也不必準備繁瑣的下午茶,還有那些要照三餐噴的芳香劑,真的有整到她啊。

  大小姐本來就不適合擔任總經理的職位,才上任一個月就下台也是自然的事,她認為飯店里沒有人會為她的卸職感到惋惜的。

  說實話,她甚至高興得簡直想拿鞭炮從馬路頭放到馬路尾,不必再做夾心餅干的感覺真好!

  「您的咖啡,總經理。」她把咖啡放下,深深覺得辦公室還是要有辦公室的樣子,人也會跟著神清氣爽起來。

  「謝謝。」啜了口咖啡後,元善騰看著她問︰「對了,何秘書,明天是周末,你下午有空嗎?」

  「我?我嗎?」她受寵若驚的看著上司。

  雖然期待過英俊的上司會注意到她這個平凡的秘書,但此刻的注意也太叫人膽顫心驚了,他上星期才訂婚耶,現在才注意她有什麼用?她可不當小三,更何況正宮娘娘又是隨便就能讓她丟掉飯碗的人。

  「是這樣的,」元善騰微微一笑。「我未婚妻想請你陪她挑婚紗,她說你眼光很好。」

  何思慧微微一怔。「您的未婚妻?」

  他的未婚妻不就是那個整死人不償命的白大小姐?

  好不容易脫離魔掌的她,如果還要陪舊上司逛街那就太慘了,她不想啊!

  然而,拒絕白大小姐的邀約會不會被炒魷魚啊?

  「咳,總經理……」清了清喉嚨,她努力的想,怎麼樣才可以拒絕又不丟飯碗?

  再怎麼說,大小姐約她是看得起她耶,她要不要就索性舍命陪大小姐?不過,她真的不想啊……

  「何秘書,我想你應該沒空對不對?」元善騰優雅的看著她,閑涼地說︰「你剛好要和男朋友約會,你男朋友在花蓮工作,一個月才回來一次,你們的約會很珍貴,你絕不會為了任何事而放棄與他的約會,我說的沒錯吧?」

  「啊?」她微微一怔,雖然不知道上司在說什麼,不過她還是很機靈的用力點頭了,還大聲的說︰「是的,總經理,我要陪男朋友,很抱歉不能陪大小姐。」

  他微微一笑。「知道了,這不能怪你,你出去吧!」

  何思慧松了口氣,連忙出去,以免上司改變主意,叫她陪大小姐逛街。

  白允婕從休息室走出來,唇瓣翹得高高的。

  她也是跟他訂婚之後才知道,他的辦公室里有一間隱藏的休息室,連何秘書也不知道。

  所以,她三不五時就吵著跟他一起來上班,趁他支開何秘書時躲進來。

  在休息室里,她可以睡覺、看電視、上網,連洗手間也有,肚子餓了,冰箱里還有許多微波食物和新鮮水果、蛋糕,她可以待上一整天,並能隨時出來看看他在干麼,比她一個人待在家里好太多了。

  來這里既可以讓他陪著她,又不會耽誤他的工作,而她也不必自己跳進來上班就能天天看到他,真是一舉三得。

  短短的上班生涯讓她體悟到自己真不是當上班族的料,她還是當個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米蟲就好,至于煩心的飯店經營就交給男人去負責吧,就算身為老爸獨生女的她有義務要學,她也不管了。

  「何秘書真的沒空啊?」她還不死心。

  眉微揚,元善騰好笑地說︰「早就跟你說過了,何秘書沒空陪你挑婚紗,我陪你就好。」

  「可是看完婚紗,人家還想逛街。」她老大不情願的說。

  之前她當何秘書的助理時,她們常一起興高采烈的逛網拍,看到好看的衣服馬上報給對方知道,因此她才會想找何秘書去逛街。

  「我也可以陪你。」他表示。

  何秘書是個好秘書,他可不想為了滿足允婕的私欲而讓一個好秘書跑了,他知道陪允婕通常會讓凡人失去耐性,終至抓狂。

  「跟男人逛街有什麼樂趣?」她嘟起紅唇。「你們只會一直裝無聊,根本就不會真心投入參與。」

  她不能想象跟善騰討論衣服或鞋子的樣子,他一定會說,你喜歡就好。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愛我了?」他斂起笑容,眼楮眨也不眨的看著她。

  這句話像萬靈丹,她馬上投降。

  「好嘛!你陪我看婚紗逛街。」

  從走到他身邊、坐到他腿上,到伸手甜膩膩的攬住他頸子,一連串的動作一氣呵成,沒有停頓。

  「這樣才乖。」他輕啄未婚妻豐潤的櫻唇,舌頭在啄吻之後竄進她的唇齒里,手指輕拂過她渾圓的胸部,挑動自己和她的情欲。

  善騰極富技巧的熱吻輕易就勾走她的魂魄,她的心跳又為他鼓動了,她的人幾乎就要陷溺,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簡直就是令人窒息的男性魅力!她是不可能抗拒得了的。

  「到床上去。」他挑逗的咬了下她的耳垂,瞬間抱起她,走向休息室。

  紅暈爬上她的臉頰。

  這是今天的第二次了。

  早上醒來,為了紓解晨間的生理反應,他已要了她一回,現在……

  哦!羞死人了,她覺得自己好像變成色女了,好像是為了那檔事才來這里待上整天都待不膩的。

  不過,是他說的,他們今年要達成生個小寶寶的目標,如果不努力做人,要怎麼生寶寶?

  所以,她變色女是有道理的,為了要生寶寶嘛!

  好萊塢集合一流卡司主演的史詩巨作「金字塔」即將在台上映,在片中飾演男主角母親一角的資深美艷女星珍凱琳隨著男女配角來台灣宣傳了,這將是她息影前最後一部作品。

  年過六十五的她,看起來像五十歲而已,身材、臉蛋,各方面都保養得非常好,一襲低胸黑色晚禮服襯托出她白皙的肌膚,讓人看得目不轉楮,落落大方的巨星風采比年輕的男女配角還吸楮。

  不過,這關她什麼事?

  白允婕不解,這位好萊塢資深女星為什麼會來參加她的婚禮?是老爸付酬勞要替她這個寶貝女兒的婚禮造勢嗎?

  奇怪了,她的婚禮辦得頗為低調,在教堂舉行,只在白家飯店席開三十桌而已,來的都是比較親近的親戚友人,為什麼要無緣無故找個外國大明星來,搞得大家都不自在,她也老大不高興,覺得自己的婚禮失焦了,好像淪為替電影宣傳的配角。

  而且,就算要造勢,也應該請些當紅的偶像團體吧?這樣大家才會嗨啊,請個上了年紀的國際巨星做什麼?

  「老爸真的很奇怪耶,是跟我過不去嗎?也不問問我的意見就隨便請人來,我的風采都被那個珍凱琳搶走了。」

  教堂外,有記者聞風而來,大家都搶著拍珍凱琳,而她的經紀人則說她一直很向往東方文化,所以情商來觀禮。

  這更奇怪了,她又不是遵循古禮結婚的,有什麼東方文化可以觀賞?

  總之,這位不速之客就是很突兀,讓她期待已久的婚禮變得令人很不開心。

  「我很想請她馬上離開耶。」

  牧師在台上宣讀誓詞,白允婕不斷小聲的對準老公傾倒垃圾,抒發她的不滿。

  見他毫無幫腔的意思,她更不高興了。

  「為什麼都不說話?難道你覺得我不應該不高興嗎?」

  元善騰握了握她的手,慢悠悠地說︰「允婕,那是你母親。」

  「什、什麼?」她愣住了,馬上看著身邊的他,不顧牧師焦急的示意她快點把頭轉正。

  「你、你再說一遍!」她的呼吸急促起來,心跳得飛快。

  「那是你母親。」善騰低聲道︰「珍凱琳女士是你的親生母親,伯父請她來觀禮。」

  「真……真的?」她感覺恍恍惚惚的,好像在作夢。

  她從沒想過會發生這種事,那她現在該怎麼辦?她可以做什麼?

  「她原本婉拒東南亞的宣傳,是因為你才來的,要找個合情合理的理由出席你的婚禮,這並不容易。」元善騰說明。

  白允婕吸了吸鼻子。

  是啊,以她國際巨星的身份,確實不容易……

  淚水驀然湧出眼眶,她顧不得自己是新娘,顧不得還沒掀婚紗,她激動的轉過頭去,在座位里梭巡生母的身影。

  看到了,坐在左邊第二排第一個,正微笑注視著她。

  原來那是她母親……

  原來她母親長這樣啊,長得真漂亮,跟她想象的差不多。

  雖然她早就知道她這位家喻戶曉的大明星,但現在知道她是自己的母親,感受完全不同了,不再是遙不可及的好萊塢巨星,而是她的母親、她的生母……

  淚珠不斷湧出,她要過去,她要投入母親的懷里,告訴她,她好想她,她真的好希望她能在自己身邊……

  「允婕,你不能過去。」元善騰眼捷手快的扯住她,在她耳邊說︰「你們的關系是不能公開的秘密,你母親的丈夫去年才過世,她還有別的子女,別讓她難做人。」

  她回過神來,雖然熱淚盈眶,情緒激動,但他的話她聽進去了。

  她跟他回到牧師前,牧師明顯松了口氣。這不按牌理出牌的新娘真是讓他死了不少細胞,一度以為她要上演落跑新娘哩。

  「新娘白允婕,你願意接受元善騰成為你的丈夫,與他彼此相愛、苦樂相共,與他共度神聖的婚姻生活嗎?」

  「我願意!」她很大聲地回答,接著又說︰「麻煩您以英文說一遍。」

  「啊?」牧師一臉傻眼。

  元善騰笑了。

  是要說給她母親聽的吧!

  他的公主好像真的長大了,懂得為人著想,看來他這個人夫以後有福了。

  「元善騰,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咬牙切齒的吼叫聲由產房傳出,聞者無不發出陣陣偷笑,而被點名的那個男人則露出一記苦笑。

  看來距離他幸福人夫的生活,還早得很。

  產房里的白允婕快要從產台爬起來砍人了,竟敢讓她生得這麼痛,簡直就是罪該萬死!

  她絕對不要再生第二個!絕對不要!——

  〈全書完〉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3-19 03:23:15


  「我是執行總經理,他是決策總經理?」哼,光聽職稱也知道誰比較大,他負責做決策,而她只能去執行。

  雖然不太滿意,也沒有達到把他逐出飯店、讓他失去瓖金光環的目的,但至少可以跟他平起平坐,跟他唱反調,也算可以接受了。

  「那麼,我要跟他共享同一間辦公室!」

  白其昌一臉為難樣。「這……」這簡直就太好了啊!正中下懷。

  他這個寶貝女兒,說風就是雨,個性像爆竹似的,一點就爆炸,所以一定要給她一個台階下。

  其實她並不是那麼無理取鬧,只是沒有母親的孩子總是比較缺乏關懷,而她小時候,他這個應該要陪伴在身邊的老爸卻因為忙著擴展飯店事業而常在她的成長過程中缺席,也只能不斷用物質彌補她,她做錯事或耍性子不聽話時,他總是輕輕責備兩句就算了,才會養成她的公主性格。

  說來這一切都要怪他,養不教,父之過,他應該趁她年紀還小時為她找個媽媽的,他卻因為一直難忘她生母而不肯,以致讓她這麼孤單。

  所以,他有責任幫她把幸福找回來,而女兒的幸福當然是握在她最初的男人的手上。

  「如果不答應就拉倒,我回美國去,找個黑人嫁了。」她偏要跟善騰共享一間辦公室,想辦法折磨他,讓他不好過!

  「答應答應,你說什麼,老爸都答應!」他立即擺出求饒的低姿態。

  女兒,老爸為了你,可是什麼招數都出了,你可要爭氣,快點把善騰追回來啊!

  「何秘書,把我藍色的燻香器放在左邊桌角,燻香燈放右邊桌角,超音波香氛擴散儀放在垃圾桶旁,梔子花的香氛包掛在左邊窗邊,玫瑰香氛包掛在右邊窗邊……」

  「好,是的,燻香燈放左邊……」

  「右邊。」白允婕糾正。

  「哦,右邊,燻香燈放右邊,燻香器放左邊……」好難好難,平常她對這些香氛用品毫無涉獵,根本分不清什麼是什麼。

  整個早上,她都疲于奔命的伺候著新上司,也就是她的舊下屬——白允婕。

  對于這位大小姐把那麼多私人用品帶進總經理辦公室,她感到不可思議,更不可思議的是,總經理竟然視若無睹的任由她亂來。

  以前,白允婕是她的助理時,她這個上司當得誠惶誠恐的,唯恐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會得罪到大小姐。

  現在,白允婕職位十級跳,成了她的上司,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去,雖然她不再誠惶誠恐,卻疲憊不堪,被她差遣做點小事可是比辦十件公文還累啊!

  「香氛干燥花球每一層公文櫃里都要放一組,橙花芳香噴劑每天早中晚各噴一次,這個燻香水氧機拿去元總和我共享的洗手間里……」

  原本總經理辦公室外那間洗手間是善騰一個人專用的,現在多了她用,當然要布置得賞心悅目,讓他抓狂。

  「抱歉,白總,您剛剛說公文櫃里放什麼球?」她是有聽沒有懂啊!

  「香氛干燥花球。」白允婕很慢的重復一遍。

  「哦,是的,不過……」何思慧望了眼另一位上司,見他連眉眼都沒抬。這應該代表他沒有意見吧?表示她可以把那個什麼燻香水氧機放在洗手間里嘍?

  「這組骨瓷杯盤和骨瓷三層盤架拿去茶水間,以後我的下午茶要用這個盛裝得漂漂亮亮才送過來。」

  「好的——」何思慧臉都黑了。

  三層盤架不是傳統英式下午茶的排場嗎?這位大小姐還要怎麼折騰她才夠?

  「對了,當我用下午茶時,要記得幫我點香氛餐燭。」她就要香死他,讓他受不了。

  「是……」何思慧有氣無力的應答。

  她覺得自己好像變成餐廳的服務生了,大小姐不好伺候,難怪總裁會先開口幫她加薪一倍,要她千萬不能走,現在她知道高薪的代價了。

  不過,總經理還真是好耐力,一間好好的辦公室被搞得不像話的香,他竟然還忍得住,連半點嫌惡的表情都沒有,照樣做他自己的事,真是好定力,叫人佩服啊。

  「何秘書,把這幾個紅色心形抱枕擱在接待區的沙發上。」看他接待客人時要怎麼辦,哈哈。

  「什、什麼?」何思慧眼珠差點掉下來。紅色心形抱枕?上面還繡著「ILoveYou」,要擺在專門接待重要客人的接待區,這、這……

  她下意識朝元善騰望去——

  白允婕立刻厲聲道︰「何秘書,我說了算,為什麼要看元總?難道你只聽他的,不聽我的嗎?」

  「不、不是!」她連忙否認,總裁有交代,在大小姐的面前一切照她的意思做,但真正執行時要照總經理的意思去做,不然大小姐會覺得很沒面子,惱羞成怒的。

  「好了,東西差不多都各就各位。」白允婕滿意地說︰「你可以出去了,一個小時後我要喝下午茶,給我伯爵茶,每一種鹹甜點心都不能少,記得,要擺得漂漂亮亮才送進來。」

  「是的。」何思慧得救般的出去了。她至少可以休息一小時了。

  白允婕滿意的環顧四周,想不到自己真的辦到了。

  花了好幾個小時,她把一樣樣香噴噴的、女性化的物品搬進他陽剛的辦公室里。

  雖然他的辦公室不致因為增加一張辦公桌而有太大的變化,但增加了她那些燻香器、燻香燈、香氛球、香氛包等等就截然不同啦,就不信他還能平靜下來,何況她的杰作還延伸到接待區去,就不信他還能無動于衷。

  揚起眉毛,她得意的看著坐在隔壁桌的元善騰。

  哈,看他怎麼跟野女人在這里談情說愛,她倒要看看,有她進駐,金玫瑰還會進來一、兩個小時不走嗎?

  事實上,她現在在意的已經不是金玫瑰了,而是跟他回家的那個女人。

  天殺的,她不想再扮演平靜了,她突然跳級變成與他平起平坐的總經理,這很奇怪好不好?結果他還能若無其事的喝他的咖啡、繼續處理他的公文?他真的不主動來跟她解釋那個女人的事嗎?

  好!要這樣是吧!

  她憤然拿出手機,找到一組久違的號碼。

  「史帝芬!是我,允婕。」她很刻意的放大音量,大到就算他戴著耳機也會聽到的程度。

  元善騰當然聽到了,他啜了口咖啡,慢悠悠的翻了一頁企劃書,眉眼不抬,波瀾不興。

  「我?我在我老爸的飯店上班啊……職位?當然是總經理嘍。」她露出甜甜的笑容。「吃飯看電影?好啊,不過你那麼忙,要幫你爸管理那麼多間公司,你有時間出來嗎?什麼?只要是我,你隨時都有時間……」

  聽到這里,她笑得更燦爛了,就不信某人還會繼續無動于衷。

  史帝芬是她在紐約認識的小開,家里很有錢,是板橋的望族,追她追得很勤,但她始終沒給他機會。

  從現在開始,她要給他機會了,某人都能帶女人回家,她的身邊當然也要有裙下之臣才能扳回一城。

  約好見面的時間,掛了電話之後,總算看到元善騰在看她。

  哈,視線終于轉過來了,就不信他還能裝平靜。

  「看什麼看?」她冷哼一記。「我的追求者,怎樣?你能帶女人回家過夜,我就不能跟男人出去約會嗎?笑死人了,我是誰啊,我可是白允婕耶,我會沒有人追嗎?只要我點頭,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在排隊,你以為憑我的條件,沒有男人會跟我回家過夜嗎?我之所以不那麼做,是因為我潔身自好,不像某人,居然一搬出去就亂搞,連點節操都沒有,自大狂妄、沒有一點道德觀念!」

  她越講越是憤慨,不吐不快,索性把悶在心里的話一古腦講出來。

  等一下如果他對她要去約會有意見,她還有很多話可以把他的嘴堵死。

  「還看?我不能去約會嗎?」挑起眉毛,她蓄勢待發地問,心中已經準備一缸子的話要開炮了。

  然而元善騰只是眯了眯眼眸。「你桌上的釘書機是我的,可能是何秘書剛剛忙中放錯了,麻煩你還給我。」

  狂野的美眸瞬間以極速眯成窄縫。「你、說、什、麼?」咬著牙,她一個字一個字的問,無法置信剛剛聽到的。

  「你桌上的釘書機是我的。」

  「拿去!」她氣到用丟的。

  他不動如山,任由她把釘書機丟過來,鏗鏘有力的打中他的筆電,掉在桌面上,這其間,他連眼也不眨一下。

  這一切的一切,真的惹毛白允婕了!

  「元善騰,你不要欺人太甚了!」她霍地拍桌起身。

  她果然是藏不了心事的白允婕。元善騰心中甚覺莞爾,但臉上表情依舊木然,連條顏面神經都沒有抽動一下。

  「你說,那天你帶回家的女人是誰?你們一起回家做什麼?」

  她撇著嘴,儼然像是在指控外遇丈夫的妻子,絲毫沒發覺自己有啥立場可以質問前夫。

  無視眼前小女人的怒火,元善騰以氣死人不償命的慢悠悠語調說︰「她是我認真考慮結婚的對象,是個品德很好的女人,對感情用認真態度看待的女人,絕不會像某人一樣兒戲又始亂終棄。」

  這一槍又擊中某人的痛腳了,白允婕氣得頭頂冒煙。

  「我哪有始亂終棄?你自己同意結婚,也是你自己同意離婚的,現在才來翻舊帳也未免太卑鄙了!」她說得理直氣壯。

  為什麼大家都說她對善騰始亂終棄,老爸這麼說,芳姨這麼說,連陳嫂也這麼說,現在居然連他本人都這麼說,真是夠了!

  結婚、離婚,他們明明就一同參與,到頭來卻把責任都歸咎在她頭上,她也有付出代價啊,年紀輕輕就成了離過婚的女人,這代價還不大嗎?

  「那麼,我問你,你曾設身處地的為我著想過嗎?」他凝視著她問。

  白允婕怔住了。

  「為、為你著想?」

  這是什麼問題?

  為他著想?

  她要為他著想什麼?

  他不是很好嗎?她老爸把他當親生兒子,在她家里住得好好的,完成學業,也進入飯店,還擔任了高位,一切的一切都沒有任何問題啊!

  她要為他著想什麼?她實在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耶。

  「我就知道,你從來不曾為我著想過。」

  看她那如墜五里迷霧的反應,元善騰露出一記苦笑,幽黑深眸一眨也不眨的看著她。

  「我事事順著你,你卻反而不把我看在眼里,這樣的付出還有意義嗎?罷了,我元善騰的人生不要你了,我不想再等待一個不懂愛的公主長大,我累了,從今以後,我對你放手了。」

  她震驚的看著他,他那心灰意冷的一席話令她慌了。

  過往的一切在她腦中快速轉過,那些他始終守護在她身側的片段不斷在她眼前放大,不管她飛得多高多遠,一回頭,他總在她身旁等待著。

  她真的……那麼忽略他嗎?

  雖然不曾有過玩弄他感情的想法,但她也確實沒有認真看待他的感情,對他的付出,接受得理所當然,從來沒有對等的回報。

  她好像真的很糟糕……

  「我說會找個女人結婚生子,共組家庭,這不是玩笑話。」他淡淡地說︰「與其等待不知何時才肯定下來的你,不如找個能夠支持我的女人,擁有平凡的幸福,我想那才是我的歸屬,才是我能掌握的幸福。」

  呼吸急促起來,她瞪著他,心中掀起狂濤巨浪。

  所以,他要結束……不,是斬斷,他要斬斷與她的關系?

  她有說過可以嗎?只要他好好向她解釋他與那個女人的關系,她都已經打算原諒他了,他卻說要找個女人結婚生子,共組家庭?

  叩叩叩——

  何思慧進來了,托盤里放著白允婕吩咐的下午茶,用她交代的骨瓷杯盤裝盛,各式鹹甜點也擺放得非常漂亮,堪稱完美了。

  她原本想問大小姐滿意與否,是否有要改善的地方,不過她進來就立即嗅到兩位上司之間有股不對勁的煙硝味。

  她不敢多言,直接把托盤放在白允婕桌上。「請您慢用,白總。」接著,她轉向元善騰。「元總,華揚的劉副理來了,正在會議室等您。」

  元善騰起身。「我們一起過去,你來做會議紀錄。」

  他出去了,何思慧跟著他,留下白允婕一個人在辦公室里,空氣里彌漫著紅茶濃郁的香氣,而她的心卻像被人擰成一團般的不好受。

  如果他變成別人的老公……

  光是想象他與別的女人以一家人的姿態出現,她就受不了,更別說畫面里的女人還大著肚子,而他手里又抱著一個小孩,要迎接他們的第二個孩子。

  她霍地彈跳起來,落在桌面的雙手大力到令伯爵茶潑了出來。

  他不能跟別的女人結婚,絕對不能!她的前夫她來嫁,任何女人都休想染指!

  休想!

  經過一夜想破頭的苦思,白允婕好不容易擬好了追夫計劃。

  對于向來被人捧在手掌心、從來不曾費心討好過他人的她而言,要想出這套計劃真可謂絞盡腦汁。

  一早,她精神委靡的下樓用早餐,白其昌眼尖的發現寶貝女兒氣色不佳,好像作了一夜惡夢似的。

  「怎麼了?是不是沒睡好?」

  白允婕有氣無力的白了他一眼。「是根本沒睡好嗎,老爸。」

  「哦?為什麼沒睡?是在逛購物網嗎?還是在看什麼精彩的影集?」

  雖然升任為執行總經理,但他可不冀望寶貝女兒會多花多少心思在飯店的經營上,她沒睡肯定不是為了公事。

  「老爸,我問你,」她突然蹙起眉心看著父親。「我真的對善騰很壞嗎?」

  白其昌的興趣來了。「你為什麼這麼問?」

  太好了,才一天,他們才共享辦公室一天就產生變化啦,看來出現轉機的日子也不遠了。

  根據何秘書回報,允婕把總經理辦公室弄得很不像話,但善騰並未表示任何意見。

  他老早知道善騰不會有太大反應,要讓允婕與他並列總經理,他只派秘書發了一封內部文件給他,老神在在的認為只要是他的決定,善騰不會多置一詞。

  善騰向來知曉分寸,在公事上,他非常尊重他這個總裁,因此對于他下達的不合理人事調動,他只派何秘書回復「遵照總裁的指示辦理」而已,沒再私下找他詢問。

  唉,跟善騰的沈得住氣相比,允婕簡直像個幼稚園學童,說風就是雨,做事沖動,真的很讓人為她捏把冷汗,若沒善騰在一旁看著,他這個做老爸的就算死了也不敢丟下她啊!

  總之,女兒會問這個問題就表示有一定程度的自省,這很好,他只要在旁推波助瀾就可以了。

  「沒什麼。」她頓感心煩,不想再繼續自己起頭的話題,拿起碗筷,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早餐。

  她都把善騰說成一個會隨便帶女人回家過夜的爛人了,現在又怎麼能對老爸說自己的追夫計劃?

  「女兒啊,老爸有很多朋友的兒子都想認識你,他們每一個都是多金、家世好、學歷高的人才,跟你很相配,你就去跟他們見見面吧,從其中挑選一個你最滿意的,嫁入豪門當個輕松的少奶奶……」

  這個丫頭就是需要刺激,否則,她永遠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老爸!」越聽越心煩,她丟下碗筷,霍地站了起來。「誰說我要跟你朋友的兒子們見面?我不要,你一個都不準幫我安排!」

  「為什麼?」白其昌佯裝不解。「他們的條件都很好,比善騰還好,你跟善騰的婚姻,就因為兩人的身份懸殊所以失敗了,只要你找對人,一定可以經營一段完美的婚姻——」

  「誰說我跟善騰的婚姻是因為身份懸殊而失敗?」她煩躁不已,不自覺大聲起來。「是因為我,都是因為我不懂事才會結束的,老爸,你不要隨便說善騰的壞話!」

  白其昌故意很不確定的覷著女兒變幻不定的臉色,字字小心地問︰「你說是因為你不懂事?怎麼會?」

  哈!怎麼不會?明明就是啊,哎呀,他的寶貝女兒總算開竅了。

  「總之都是因為我,我很煩,老爸你就別多問了,不然我會更煩。」白允婕皺起了眉,感覺莫名的不快。

  「好好好,不問。」反正他已經達到目的了,接下來就看她怎麼做了,他這個老爸會在一邊為她打氣加油的。

  追回前夫第一招——幫他準備愛心早餐。

  想必搬出去住的他,沒有熱騰騰的早餐可以吃,所以她特地要陳嫂打包了一人份的清粥小菜,帶到公司來給他吃。

  多年來,他已吃慣陳嫂做的中式早餐,外面那些油膩膩的西式早餐想必不合他的胃口,她如此貼心的舉動,一定可以得分,扭轉目前的劣勢。

  然而,她一直等到快十點了還不見善騰進辦公室,心中不免起疑。

  睡過頭了嗎?

  莫非生病了?

  想到他可能在家生病了,正在發高燒呻吟,搞不好已經昏迷了,她就再也坐不住。

  她迅速拿起包包和車鑰匙,砰的一聲離開辦公室,匆匆對何秘書交代,「我去元總家看看,有人找我,你自己看著辦!」

  何思慧連忙在她還沒完全沖出辦公室之前大喊,「可是白總——元總不在家耶!」

  白允婕瞬間沖回來。

  「你說他不在家?」她氣喘籲籲的瞪著她。「他去哪里了?為什麼沒來上班?」

  何思慧潤了潤唇。「元總搭早班飛機去澎湖了,您……不知道嗎?」

  「去澎湖?」她蹙起了眉心。「他去澎湖干麼?」

  敢情她在這里擔心他,他卻飛去度假了嗎?該死,昨天他明明可以告訴她的,他卻什麼也沒說。

  「元總和金經理一起去澎湖出差,我們在當地蓋的飯店明天開幕,元總是去剪彩的,金經理則是去洽談住房的業務。」

  白允婕狠狠瞪著她,滿心不爽的問︰「你說他和金玫瑰一起去?」

  何思慧一臉的無辜。「是的。」

  大小姐的眼神好恐怖……又不是她叫總經理帶著金經理一起去的,為什麼老是波及到她?上班的日子真是越來越不好混了。

  「馬上幫我訂飛澎湖的飛機,我也要去出差。」

  熱死了!

  白允婕在馬公機場很倒黴的坐上一輛車窗沒貼隔熱紙、冷氣也不太涼的計程車,沒帶行李的她自然是沒有擦防曬油,而且連頂帽子和陽傘都沒有。

  何秘書替她訂好機票之後,她就直接從飯店到松山機場,然後飛過來了,距離她得知善騰人在澎湖不到兩個小時,她人也到了澎湖。

  如果昨天有人告訴她,今天她人會在澎湖,她一定不信,但現在她真的來了,幾乎是連想都沒想。

  她相信有錢什麼也買得到,所以身上穿的是早上出門時的衣服,還踩著高跟鞋,只帶了包包就過來了。

  如果善騰問她為什麼來?

  笑話,她是執行總經理耶,當然有資格來,沒理由他一個人剪彩吧,她也要出席飯店開幕剪彩。

  「小賊,貝麗飯店到了哦,這間飯店是新開的,混大、混速西哦,希望你在偶民澎福玩得愉快,需要用車可以叩偶,這是偶名片,你收起來。」

  「哦,好。」

  她實在不懂這位親切的大叔在說些什麼,連忙收下名片,付了車資下車。

  她以為要費一番工夫才能找到善騰,想不到她一下車,一抬頭就看到他在飯店典雅氣派的大門前,正跟……慢著!

  跟他有說有笑的不就是跟他回公寓的那個女人嗎?

  沒錯,就是那個女人,雖然長發挽成端莊的髻,但那縴瘦的身形她一眼就認出來了。

  今天她的打扮與那天一樣出色,米黃色無袖高領的合身及膝洋裝,腰間系了細細的白色腰帶,腰帶中間有個金色的心形。

  這個女人為什麼老是讓她對自己的外型沒有自信?

  是因為她太在乎善騰的關系嗎?

  吸了一大口氣穩住自己,她步上台階,冷著臉從他們中間走過去。「借過!」

  這個壞家夥,假出差之名,大享齊人之福,帶金玫瑰來不夠,連這個女人都帶來了,晚上打算跟這個女人同一個房間嗎?

  「等等,你不是白總裁的千金嗎?」

  又驚又喜的聲音傳來,白允婕不由得停下腳步,回過頭去。

  那個女人認得她?

  是在他公寓踫到那天,善騰告訴她的嗎?

  「果然是白小姐沒錯。」女子熱絡的走向她,熱情的伸出手來。

  「你好,我是香華飯店的業務副理,我叫朱曼寧,那天在元總公寓遇到你,還沒來得及跟你打招呼,你就走了,我一直很扼腕呢,想不到白小姐今天會過來,真的是太榮幸了。」

  白允婕只好伸手跟她一握。「幸會了。」什麼朱曼寧?她是很喜歡喝曼特寧是不是?

  心里雖然老大不快的嘀咕著,不過對方毫無芥蒂的熱絡相迎,她總不好再板個臭臉。

  想必朱曼寧是不知道她與善騰的關系才對她這麼熱絡,如果知道,還笑得出來嗎?

  該死的元善騰,還不過來替她解圍,要看她怎麼跟他的新歡相處嗎?

  「那天多虧了元總,不然我就糗大了。」朱曼寧笑了笑。「那天元總跟幾個股東請我吃飯,回程時我肚子突然不舒服,偏偏路上都找不到洗手間,幸好元總家就在附近,讓我借用了洗手間,不然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白允婕一怔。「所以,你是去借洗手間的?」

  朱曼寧一笑。「是啊!結果還是很痛,元總送我去醫院,才知道得了急性腸胃炎。」

  根本沒心情聽朱曼寧發生的事,白允婕看過去,那邊,元善騰似笑非笑的表情讓她紅了耳根子。

  是啊,她是誤會了怎樣?都怪他不解釋,明知道她在等一個合理解釋,他卻偏偏什麼也不說,讓她飽受煎熬,真的是壞透了……

  目光悄然睨向他,卻見他笑望著自己,她的心咚的一跳,整個人瞬間燥熱起來。

  是啊,她是誤會了也很火大又怎麼樣?她當然會誤會、當然會火大,因為……因為她愛他……

  「白總,朱副理是一手促成香華飯店和貝麗合作的推手,也是香華飯店朱董的二千金。」元善騰走到兩個女人面前介紹著。

  允婕適才穿越他與朱曼寧的幼稚舉動讓他好氣又好笑。

  好歹也是堂堂的執行總經理,她竟在人前表現得這麼孩子氣,都不顧及自己的身份,哪一天才會真的長大?

  「朱副理,白小姐目前是貝麗的執行總經理,她對飯店管理很有見地,有什麼不懂的,你可以向她討教,她會很樂意教你的。」

  朱曼寧一臉笑意。「太好了,以後請多多指教,我要學的太多了,改天白總要是有空,我們一起喝個茶吧!」

  白允婕敷衍的笑了笑。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3-19 03:22:49


  「你不知道現在網路很方便嗎,」他好整以暇的說明。「公寓我是昨夜上網訂的,屋款也透過網路銀行付清了。」

  聽出他的認真,白其昌這下急了!

  「家里住得好好的,為什麼突然要搬出去住?你這孩子,搬出去了,誰幫你做菜打掃,你想過沒有?」

  元善騰雲淡風輕的說︰「現在外食很方便,我也可以請個鐘點幫傭,生活起居不成問題,您不必擔心,伯父。」

  白其昌好想拔頭發。

  誰真的擔心他的生活起居了,他是擔心不懂事又不開竅的笨女兒得罪了他,萬一善騰搬出去,兩人破鏡重圓不就遙遙無期了嗎?這可不行!他得趁自己還有一口氣在,撮合他們才行!

  「是因為這丫頭嗎?」沒時間拐彎抹角了,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吧!「因為不想看到她,你才會動了搬出去的念頭?如果是這樣的話,你不必搬走,該搬出去的是她……」

  反正女兒搬出去了還是他的女兒,但善騰若搬出去就可能變成別人的女婿了,權衡輕重之後,他心一橫的表態。

  「老爸!」白允婕氣急敗壞的叫嚷。

  為什麼連老爸都不站在她這邊,他要搬出去就搬出去啊,無情無義的家夥,也不想想當初他變成孤兒時,是誰收留他,給他吃好住好的,要走就走,她才不在乎。

  「你閉嘴!」感覺女兒好像要說出不中聽的話,白其昌連忙凶狠的瞪著她,開始指責起來。「都是你對善騰始亂終棄才會讓他做出這個決定,你這丫頭一走就是四年,陪在老爸身邊的是誰?是善騰,幫老爸管理飯店,讓老爸可以無後顧之憂享晚年清福的是誰?也是善騰,現在你們兩個既然無法兼容,那老爸當然是選擇善騰,你就自己看著辦吧!」

  某人仿佛置身事外,如常的用完早餐,從容地用餐巾紙拭了拭嘴角,起身。

  「我吃飽了,伯父,您慢用。」他表現得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

  元善騰一走,白其昌馬上把女兒從餐椅里揪起來,迅速推出去。

  「丫頭,你闖的禍,還不去留人?老爸可先告訴你,別等人走了才後悔,到時老爸也幫不了你了!」

  白允婕扯下了嘴角,感覺莫名的不快。

  她為什麼要去留他?

  可惡的家夥,陰險的家夥,小氣鬼喝涼水,男人的度量這麼小,真是要不得……

  「等一下!」縱有萬般不甘,她還是在樓梯口叫住欲上樓的元善騰。

  「有事嗎小姐?」回首,他閑涼地看著猶如一團狂野火焰的她。

  這個美麗高貴的小東西究竟要把他的心蹂躪到什麼地步才甘心?

  「去你的小姐。」白允婕蹙著眉心,對他的稱呼感到刺耳不已,她不滿地問︰「你老老實實說吧!為什麼突然要搬出去?就因為我昨晚從飯店房間逃走?這樣也太……太不成熟了吧。」

  呃,不成熟的究竟是誰啊?怎麼說得有些心虛?

  先當縮頭烏龜,逃走又不敢面對他的是她,現在卻反過來指責他,好像有點過份。

  「你想太多了,小姐。」他淡淡的看著她。「我搬出去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我說過,我要找個女人結婚生子,既然如此,我就有可能帶女朋友回家過夜,需要有不被打擾的空間,」

  經過一夜的沈澱,他下了這帖猛藥,若不如此,她永遠不會珍惜眼前人,也永遠不會去思考他對她而言是什麼。

  「左一句小姐,右一句小姐,你夠了沒?」她不滿的嘀咕。「諷刺人也要有個限度吧!」

  怪了,他那深沈的注視為什麼令她這麼不安?好像她最重要的東西就要離她而去了……

  「我老早就該這麼稱呼你的不是嗎?」俊顏一貫的不疾不徐。「我是下人,你是主人,是我自己一直沒搞清楚分寸才會越了界,現在開始不會了。」

  「好,隨便你,你要怎麼叫就怎麼叫!」她瞪了瞪美眸,心頭一陣翻攪,她驕蠻地說︰「不過,你不能搬出去。」

  他笑了。「恕難從命,小姐。」

  看來這小妮子還沒搞清楚狀況,從此之後,她得自己去找回到他身邊的路,他不再當那盞路燈了。

  「你——」她氣結的瞪著他。

  冷靜冷靜,他不會這麼狠心的,一定還有得談,一定還有余地。

  「好,那你等我,我搭你的車去上班。」

  他緩緩搖頭。「抱歉,小姐,恐怕不順路,你還是自己開車去吧。」

  「不順路?」她氣壞了,音量也不自覺的提高了。「我們都要去飯店,哪會不順路?」

  他挑高了眉峰。「我說不順路就不順路,失陪了。」

  他已經再給她一次機會了,既然她還是不肯表態,那他明天就搬。

  兩天後的早餐桌上,菜色依舊是五碟小菜以及一小鍋顆粒分明的清粥,但用餐的人少了一個,只剩下父女倆對坐著,默默無言。

  「我說丫頭,你真的不知道善騰為什麼會搬出去嗎?」白其昌哀聲嘆氣的問。怎麼少了一個人,整座宅子就死氣沈沈起來。

  「說了一百遍我不知道,老爸,我很煩,你別再問了!」白允婕的口氣惡劣到不行,在老爸面前,她也懶得掩飾低落的情緒了。

  「女兒啊!」白其昌嘆了口氣。「並非老爸愛問,問題是,事情明顯跟你有關,你不知道,誰會知道?」

  白允婕煩躁的說︰「就說了我不知道。」

  難道要她把那晚發生的事和盤托出嗎?說她拙于性愛技巧又對未來充滿不確定感,所以臨陣脫逃了?

  如果她有媽媽就好了,那種事可以對媽媽說,對老爸就難以啟齒。

  想到自己沒有母親的教導扶持,現在又被惡前夫這樣欺負,她不禁眼眶一紅,悲從中來。

  「看看你,你這個傻孩子,後悔了吧?」看著淚盈于睫的寶貝女兒,白其昌也不忍心再苛責她了。所謂天下父母心,就是這麼一回事吧,明知道自己的寶貝不對,他還是抱著一絲希望,期盼最終她能得到幸福。

  而那把通往幸福的鑰匙,嘿嘿,就握在他的手上啦!

  「說到善騰那孩子,女兒,你可能不太了解現在的他,老爸必須鄭重的告訴你,他已非當年的傻小子,以前他是你的裙下之臣,對你忠貞不渝,一片癡心被你糟蹋也無怨無悔,但現在——」

  「老爸!」白允婕抗議的嚷嚷,「可不可以別順便說教啊?」

  「好好好。」生怕女兒聽不進逆耳忠言,他連忙安撫道︰「知道了,老爸不會再五四三了,你不要生氣。」

  「快點說吧。」她看了眼手表。「我要去上班了。」

  現在唯有上班才能看到善騰,她當然要去上班。

  「言歸正傳——」

  白允婕翻了個白眼。「老爸!」

  「好好好,老爸的意思是,善騰跟以前不一樣了,現在有很多女人‘肖想’他,如果你不要,可是很多女人搶著要,就老爸所知,光是飯店里喜歡他的女職員就不計其數,更別說還有那些名媛女星和模特兒,好幾位家世顯赫的名門閨秀都擺明了對他有意思,老爸有個在金融界呼風喚雨的老朋友還挑明了說,想要善騰入贅當他女婿,將來想把事業交棒給他哩!」

  說完,他小心翼翼的觀察女兒的反應。「女兒,老爸這樣講,你聽懂了嗎?」

  她當然聽懂了。

  不必老爸說,她也老早感受到善騰的出色魅力,不說飯店里有個金玫瑰對他跟前跟後、虎視眈眈,那天在發表會里,她也親眼見到許多名媛女星把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顯見對他的愛慕。

  是啊,他今非昔比了,那又怎麼樣?難道因為這樣,她就要追著他跑嗎?

  可是,他們已經陷入僵局,她不去就他,他是不會回來的。

  所以……所以……

  見鬼了,怎麼那麼麻煩,為什麼他不像從前一樣任她搓圓捏扁呢?現在她根本猜不透他的心,這算什麼嘛?

  她萬萬想不到自己會有為那壞家夥傷神的一天,這感覺好差,真的好差,她白允婕再也駕馭不了他了嗎?

  她還是想大吼一聲,怎麼可能?

  她還是不相信善騰已不再屬于她,不相信他會硬著心腸離開這個家、離開她,如果他真去結婚,那……

  「女兒啊,老爸是這麼想的,你不可以再浪費時間了,在別的女人還沒住進善騰的公寓之前,你要先住進去……」

  善騰公寓的鑰匙可是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弄來的,為了寶貝女兒的幸福,連這麼卑鄙、不符合他身份地位的事,他都硬著頭皮做了,他這個老爸也算仁至義盡了。

  「我住進去?」白允婕美眸瞪得老大。「我要怎麼住進去?老爸,你以為善騰會邀請我過去住嗎?」

  「他當然不會。」白其昌神秘一笑,拿出他的秘密法寶。「喏,這是善騰公寓的鑰匙,是老爸昨天在飯店里撿到的,你就拿去好好運用吧!」

  「老爸——」白允婕微微一愣,隨即動容不已。

  她只是脾氣大了點,但不是笨,轉念一想就知道是怎麼回事。老爸為了她,竟然弄來善騰公寓的鑰匙,她真的好感動。

  白其昌很高興自己的「付出」有了收獲,雖然偷人家東西這種行為不可取而且很可恥,但為了女兒他豁出去了。

  「女兒,是要挽回善騰,還是眼睜睜看著他到別的女人身邊去,就看你怎麼做了,加把勁吧!」

  哼哼,笑話,她干麼加把勁啊?

  不過話說回來,對老爸的話如此嗤之以鼻的她,現在是在干麼?

  穿著圍裙,渾汗如雨的在善騰公寓的廚房里照著陳嫂寫給她的食譜,努力的把菜一道一道的做出來。

  陳嫂開的菜單都是平常善騰愛吃的,雖然陳嫂已經幫她把食材分類處理好,她還是覺得困難重重。

  如果陳嫂順便幫她把菜炒好,她再過來裝在盤子里不是簡單多了嗎?

  但是陳嫂說不行,因為那樣就展現不出她的誠意了,陳嫂煮的味道一定不會跟她一樣,所以要她自己煮,就算煮得很難吃,但有她的一片心意在里面,他一定吃得出來,也一定會被她感動的。

  以上都是陳嫂說的。

  真是要命!現在連陳嫂也知道她正在亡羊補牢,她覺得自己真是一整個灰頭土臉。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人都被她氣走了,她才在力挽狂瀾。

  但願一切還來得及,她沒對他說的心里話,今天她會全部告訴他,他聽完之後一定會釋懷,也不會再生她的氣了。

  對于兩人的未來關系,她很樂觀,反正根據所有人的說法,他一直愛著她,既然這樣,就什麼問題都沒有了。

  從下午一點忙到五點,好不容易把所有的菜都煮好了,也顧不得味道及不及格,白允婕連忙去浴室洗把臉,又沖到客廳把她在「無印良品」買的一大堆居家雜貨都倒出來。

  他應該會喜歡「無印良品」簡約的品味吧?

  跟芳姨講的一樣,他的公寓除了基本家具,沒有一點人味。

  所以,她就買了好幾種抱枕、小型地毯、地墊,各式浴室用的和廚房用的雜貨,有整組的杯盤和美美的刀叉,還買了桌巾、時鐘、掛畫、相框等等。

  相框還特地放了他們年少時的合照,照片里的她明眸皓齒,穿著蓬蓬裙,一派小女王架式的坐在琴房的白色單人沙發里,而善騰則站在沙發後側,仿佛是守護公主的騎兵。

  咦,騎兵?

  怎麼不是騎士而是騎兵?

  她狐疑地拿起相框端詳,再度確認自己的感覺沒有錯。

  照片里的她雖然才十幾歲,卻已具備使喚人的氣勢,而善騰則一臉羞澀又喜悅的站在沙發旁,雙手還像立正似的五指並攏,雙腿也並攏,整個人站得直挺挺的,怎麼看都像保護公主的士兵,不像個白馬王子。

  曾幾何時,他有了巨大的轉變?

  芳姨說,自從跟她離婚之後,他變得異常沈默,常常埋首苦讀,還逼自己不斷像海綿一樣的吸收著金融知識和學習英文以外的國際語言,並主動向她老爸學習飯店的管理之道。

  他做的這些改變,是因為她嗎?如果不是為了她,會是為了誰?

  她真是笨啊!直到這一刻才發現他對她的付出和深情。

  她過去一直棄之如敝屣的對待他,從來不曾去考慮他的心情,只想著自己要和死黨一起出國留學的約定,只想著沒有懷孕太好了,她才不要年紀輕輕就被婚姻綁住……

  總之,她向來都是自己要怎麼樣、不要怎麼樣,連離婚都是她單方面決定,她說了算。

  既然不想離婚,為什麼那時候他毫不反對呢?

  如果他說不想離婚,說希望她留下來,那她……哦,她一定還是會堅持要離婚,要飛去紐約展開新生活。

  他是太了解她才放手讓她走,自己默默承受了一切,她卻當成他也不在意他們的婚姻,沒想過自己傷害了他,她真的是太不了解他了,她好慚愧啊。

  「你以後不要再站在我身後了,站到我旁邊來,牽我的手,聽到了沒?傻男人。」

  調皮的對照片中的少年扮了個鬼臉,她擱下相框,心情愉快的準備去換被單。

  這間公寓三房兩廳,大概只有六十坪,是小了點,不過如果婚後他想住這里,過兩人世界的生活,那她也會勉為其難同意的。

  只是如果他們都搬走了,老爸可寂寞了。

  看來,為了給老爸找點樂趣,婚後她就生個胖娃娃給老爸玩吧!

  她想要女兒,跟她一樣漂亮的女兒,想當然耳,善騰也一定想要女兒,當初誤會她懷孕時,他就曾有意無意的表露想要女兒的心情了。

  鈴……

  手機鬧鈴提醒她七點了,他快回來了。她連忙放下手邊的事,沖去房間整理服裝儀容,還要補妝。

  六點時,何秘書以簡訊告知她善騰下班了,六點十分,善騰的司機知會她,善騰上車了,目的地是這間公寓,所以她很確定他會回來。

  為了向他示好,她可是請了一天假呢,為了采買居家雜貨,她兩腿逛得可累了,最後不忘很聰明的命令何秘書和司機,不得泄露她叫他們報告善騰行程的事。

  總之,菜熱騰騰的上桌了,她也打扮好了,萬事俱備,就等他開門進來,給他一個甜甜的笑容,告訴他,自己過往在感情上有多無知,以後不會了,她已經懂事了、長大了,是個成熟、懂得體會他人情感的女人了……

  大門有動靜了,傳來鑰匙插入門鎖的聲音。

  精神一振,她屏氣凝神的注視著大門。也說不上來自己為什麼那樣緊張,心髒怦怦狂跳。

  他們明明昨天才在飯店里見過,而他搬離家里不過是兩天前的事,然而為啥卻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以及近鄉情怯的忐忑?

  看見她,他會有什麼反應?肯定是驚喜交集吧?雖然一怒而去,但他心里不可能就此將她抹去……

  大門打開了。

  兩人四目交會,都是驚愕無比。

  元善騰訝異的看著門內的人兒。允婕怎麼在這里?

  原本笑臉迎人的白允婕,笑容頓時凍結在俏臉上,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他竟然帶女人回來?

  他身後的女子高挑修長,身著長袖白襯衫和緊身及膝的黑色窄裙,一頭烏溜溜垂肩長直發,瓜子臉蛋白淨清麗,氣質出眾。

  向來對自己容貌很有自信的她,首度感覺到貌不如人,對方不是那種艷麗奪目的美女,而是以脫俗出塵的氣質取勝,她完全輸了,她白允婕就算再投胎一百次也不可能有如此沈靜的氣質。

  該死的。現在可不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時候!

  枉費她一番用心,他卻如此回報,他的良心被狗啃了!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她?

  適才那個自喻已懂事、長大、成熟的小女人瞬間被她拋諸腦後,她現出了原形,又氣又恨,怒不可遏的揚起手來。

  「元善騰,你欺人太甚!我恨你!」

  她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再憤怒的把他推開,奪門而出。

  這是她這輩子受過的最大打擊!

  「我不管,老爸,你一定要把他開除,我要當總經理!」

  吞不下這口氣,她要報復,要讓他變成無業遊民,到時失去權勢的他,就沒有女人會多看他一眼。

  「善騰又沒有犯什麼錯,怎麼可以把他開除?再說總經理是可以隨便讓人開除的嗎?」白其昌被煩得頭都痛了。

  女兒眼眶紅腫、怒氣沖沖的回來之後,就立刻向他提出要擔任飯店總經理的要求,當然首先是要他開除善騰,不然她如何坐上總經理之位?

  想來是小倆口又發生什麼不愉快,她一直在他身邊暴跳如雷的走來走去,使他沒機會打電話問善騰詳情。

  不是去善騰的公寓展現討好之意嗎?昨天還在跟陳嫂惡補廚藝,早上出門時也信心滿滿、笑容燦爛的,怎麼結果會是這樣?

  唉,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叫他如何是好?

  「老爸,你是總裁,你不能開除總經理,誰能?」白允婕氣勢洶洶,大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態勢。

  白其昌苦著臉。「總要有個理由……」

  在女兒面前,他是永遠的弱勢,誰叫他就只有這麼一個女兒,還自小沒有母親的呵護,讓他不自覺就想多疼愛她一點,久而久之就寵了個無法無天。

  「他吃里扒外,這就是最好的理由!」她咬牙切齒地說。

  三個小時之前在他那里受的汙辱,她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什麼吃里扒外?」白其昌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善騰做了什麼對不起集團的事被你逮到了嗎?」

  他絕不相信有這種事,一定是女兒在胡說或是她誤會了,但在女兒面前,他又不能表現得全然不相信她,不然她會更火大。

  「老爸,他帶女人回家過夜,我親眼所見!所以,沒得商量,你一定要開除他,換我當總經理!」她火爆的說。

  「什、什麼?」白其昌驚跳起來。

  善騰帶女人回家被允婕當場逮到?

  哦!老天,事情大條了,難怪她會完全無法冷靜下來。

  從他回家到現在也過了兩個小時,她卻依然像只狂躁的小母獅,這里噴火那里噴火的,讓他完全束手無策,只能舉白旗投降。

  「會不會是你看錯了?」芳姨試探地問,很心疼她這樣惱怒。再這樣氣下去,可是會氣壞身子的。

  「芳姨,元善騰化成了灰我都認得!」她恨恨地說︰「而且是在他公寓里,我沒看錯,他真的帶女人回家,這就是他搬出去的理由。」

  白其昌在心中暗叫一聲不妙。

  難道善騰真的對允婕心灰意冷了嗎?

  不可能啊!

  善騰愛允婕的心,他看在眼里,比任何人都清楚,打從善騰來到這個家,就對允婕百般呵護,對她死心塌地的,目光從沒一刻離開過她。

  不管這不懂事的丫頭如何胡鬧、如何傷他的心,他也不曾放棄過。

  他甚至敢肯定,女兒這輩子是不可能遇到比善騰更愛她的男人。

  但是,允婕親眼見到他帶女人回家,這也肯定不假,不然她不會氣成這樣,都快把屋頂給掀了。

  他相信善騰,想必他帶女人回家另有隱情,一定是允婕誤會他了。

  看來他得做點事,讓他們可以快點打破僵局……

  「女兒,老爸決定了,讓你當總經理。」

  「真的?」白允婕微微一愣。她「盧」了這麼久都不見成效,怎麼老爸突然答應了?

  「當然是真的,老爸何時騙過你了?」白其昌正色地說。

  見他沒半點玩笑之意,神情還嚴肅得很,她這下總算相信自己終于達成目的。

  「謝啦,老爸!」

  元善騰,等著瞧,看你失去貝麗集團總經理的光環,那個女人還會不會看你一眼,哼!

  別說女人的報復心很可怕,她就是不甘心在他面前顏面盡失,興匆匆的跑去他家,為他煮飯,為他打掃,幫他布置家里,卻目睹他帶女人回家,這叫她情何以堪?

  光是想到自己走了之後,他和那個女人會怎麼議論她,她就無法忍受。

  他們會討論她怎麼會有他家的鑰匙嗎?

  他們會吃她做的菜,然後在她刷洗過的浴室里一起洗澡,在她換上新被單的床上翻雲覆雨、一起相擁入眠嗎?

  哦!她快被自己的想象逼瘋了,這種仿佛火燒心的感受從未有過,她覺得自己被愚弄了,她恨自己只甩了他一巴掌,她應該給他兩記耳光才對!

  「不過,老爸雖然答應讓你擔任總經理,但不能開除善騰。」白其昌的但書緩緩而來。

  她一陣錯愕。「什麼意思老爸?你不開除他,我要怎麼接任總經理?」

  白其昌像個得道高僧一般,慢悠悠地說︰「女兒,你也不可否認,你對飯店的營運一竅不通,總不能因為要滿足你不想見到善騰的心情就開除他,咱們貝麗集團可是上市公司,撤換總經理是何等的大事,要對股東們交代的。」

  「所以呢?」白允婕沒好氣的問。

  先被善騰背叛,現在又被老爸耍著玩,她的人生一片灰暗。

  「所以,老爸決定讓你們同列總經理,你是執行總經理,善騰是決策總經理,你們各有各的權限,互不相干,這樣如何?」

  這樣一來,這兩個讓他操心不已的孩子就必須經常見面了,這正是他的計策啊!

  雖然多見面可能產生摩擦,但總比都見不到,連和好的機會都沒有強的多。

  事實上,他是洞悉了女兒的心思,知道她口是心非,根本就不可能想把善騰趕出飯店,只是在說氣話罷了,若他真依了她的話把善騰開除,她一定會怨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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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3-19 03:22:22


  白允婕雖然盡了最大努力和眼前的帥氣男偶像聊時尚、聊電影,但她的眸光仍不時注意著元善騰。

  他看到她今天成熟嫵媚的打扮了嗎?

  她肯定他是看到了,而且他的眼神和蹙起的眉峰都告訴她,他很不認同她的穿著。

  哈,他總算知道不能小看她了啕?

  今晚,跟金玫瑰比,或跟任何一個女明星比,她都毫不遜色。

  她知道自己穿得是太暴露了點,誰叫他只看金玫瑰一個,逼得她不得不以這身女人味十足的打扮來宣告自己已經長大,不再是個小女孩了。

  不過她才去上個洗手間回來,一直跟善騰在一起的金玫瑰去哪里了?而那個靠在他懷里的三八又是怎麼回事?

  那女人整個人快跌進他懷里了,還在眾目睽睽之下對他上下其手,而他卻任由對方亂摸?

  這畫面看得她火冒三丈,實在想不通,他為什麼不推開那個長相像三流小艷星的女人?記者拍個不停,他是要替那個三八制造新聞嗎?

  還是,這樣被摸,他很開心?

  什麼時候開始,她對他身邊的女人都懷抱著敵意了……

  每當看到他對金玫瑰笑,她的心總會一陣收縮,覺得很難受,連他對飯店里的女服務生親切,她也都不是滋味。

  什麼時候開始,處理事情能夠強硬也能夠溫柔的他深深吸引了她?

  又是什麼時候開始,他悄悄的佔據她的心房,讓她夜里隔著一道牆壁無眠,滿腦子都是他在做什麼的念頭。

  還是她一直是愛著他的,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她愛上他了?

  是因為心里始終保有他的一席之地,所以在紐約的時候,她連一個男朋友都沒交過?

  是因為心中還是記掛著他,所以每次撥電話回家,若不是他接的,她就會很失落?

  這陣子光是想到他要屬于別的女人,她的心就會難受的揪緊,那種在意的感覺,不是愛是什麼?

  她愛他!她怎麼現在才發現?

  他身上的女人越摸越離譜了,她深吸了口氣,毅然決然的端了兩杯香檳走過去。如果他不方便推開那三八,就由她來解救他!因為他是她的男人!

  「你好,我是這間飯店總裁白其昌的女兒,我叫白允婕,你是?」她故意略過元善騰,直接問本人。

  「哦!你好啊,白小姐。」露安撥撥秀發,笑得嬌媚。「我是宅男女神露安,今天能來參加這個發表會,我很榮幸。」

  白允婕笑得甜甜的,眨動著眼睫。「原來是露安小姐,剛剛一時沒認出你,真失禮。」

  什麼宅男女神?她以為只要胸部大一點就可以當宅男女神?矯揉造作的舉止真是讓人看不下去。

  「可能是你沒看到我的側臉,大家都說我側臉比較好看,所以我多半側著臉拍照,看我側臉,你就認得出我來了。」露安很認真的擺著側臉。

  「真的耶……」還煮的咧,拍照只拍側臉,笑死人了,難不成她也要側著臉走路,這樣才能被路人認出來嗎?

  白允婕心中一波又一波的腹誹當然沒有逃過某人的眼。

  元善騰好笑地看著她那雙不以為然的美眸,有種預感湧上。這小妮子想做什麼?

  「露安小姐,你一定渴了,喝杯香檳吧!」她把一杯香檳遞過去,嘴角帶著盈盈的笑意。

  元善騰腦海中警鈴大作。

  看到她眉毛微挑,眼角、嘴角全都笑彎著,那對濃密長睫還揚啊揚的,他就知道她要胡鬧了。

  她自己恐怕不知道,每當她要惡作劇時,她的眉眼總會早一步泄露出來,也總是笑得甜蜜又詭譎。

  「謝謝你,我確實有點渴了,我剛進來時有喝過一杯,這里的香檳真不錯,是高檔貨。」

  露安伸手要接,然而那杯香檳沒有落入她手中,反倒是一整杯全倒在她身上。

  「你——」看著自己的「濕身秀」,露安臉都黑了。她等一下還要在會場里找金主耶,這樣要怎麼找啦?

  元善騰好氣又好笑的看著一臉沒事樣的白允婕。這小妮子連一句道歉都沒有,連做做表面工夫也不肯,還一副想吹口哨的輕佻樣,自然不會是不小心的了。

  他正想出聲教訓她以安撫氣急敗壞的露安,她卻突然軟綿綿的靠在他身上。

  「善騰,我頭好暈……」

  他當然知道她自小就有眩暈這個毛病,做了幾百種檢查,就是檢查不出原因,醫生只說不礙事,他們也只能相信醫生。

  然而,天氣燥熱時,她會暈;轉頭太快時,她會暈;快感冒時,她會暈;過度集中精神後的放松也會暈。

  此刻的暈,想來是最後一種,她太集中精神想要對付露安了,所以一旦得逞放松之下,眩暈也跟著襲來,真是損人不利己。

  他索性把她抱起來,看著她緊閉著眼眸的難受模樣,他已到嘴邊的責備全自動消失了。

  能夠讓他元善騰又心疼又莞爾的,這世上也只有白允婕一人做得到。

  已經不暈了,但白允婕那縴柔微涼的一雙玉手仍緊緊勾著某人的頸項不放,在他懷里,她覺得自己終于完整了。

  這個男人是她的……

  真傻,他老早就是她的,只是她愚昧的放掉他,他們曾經有過肌膚之親啊,是唯一她裸裎相見的男人。

  不管,現在重新開始,她說了算,她要把他牢牢抓住,自己再也不要忍受只能看著他卻踫觸不到他的滋味了。

  「你休息一下,我還要下去參加發表會,晚點要回家時我再來接你。」

  他直接把她抱進飯店空房休息,雖然已經把她放在床上,但她的雙手卻緊緊摟著他的頸子不放,讓他嗅到一絲不尋常的味道。

  「不要走。」她大眼水汪汪的,雙頰嫣紅的提出要求。

  「別任性了,我一定要下去。」他作勢要把她的手拿下來。

  「反正我不放手,你自己看著辦吧!」她的身子依然緊貼著他,感受著他的男性氣息。

  「允婕,再不放手,我要吻你了。」他的呼吸吹拂在她的頰上,眼眸變得深幽了。

  雖然她的暗示太明顯,但她真的準備好了嗎?她已經察覺到自己對他的愛,要把自己交付給他了嗎?

  「好啊——」她眼楮眨也不眨的看著他,她的雙眸燃燒著熱情。「你吻呀……」

  元善騰終于欺身壓住了她,吻上那整晚都在引誘他的雪白裸肩,他輾轉的吸吮著,把晚裝從她肩上拉下來。

  她有著成熟玲瓏的胴體,可能遺傳自西方血統的母親吧,她出落得相當健美,跟那種縴細的紙片美女截然不同,十三歲就在校外教學時遇到色狼襲胸,她還被氣哭了。

  他喜歡這樣的她,早在少年時,他就為發育得宛若成熟女性的她傾倒了。

  她美艷又火爆,當年那一夜,情不自禁的吻了她之後,他就亢奮不已,過程中,他控制自己的欲望,努力的運用從哥兒們那里學來的性愛技巧撫遍她全身,接下來的甜美經歷卻全不記得,一片空白。

  當年他是怎麼跟她結合的?她的反應如何?高潮之後,他們又是如何?這些他全部絲毫沒印象。

  今天絕對不會再發生那種憾事,他在宴會里滴酒未沾,他要清醒著讓她再度變成他的女人,他要記憶今夜的所有美好,不久之後,她會再度成為他的新娘,為他披上白紗……

  鈴鈴……

  驀然間,一陣殺風景的手機鈴響從他還未脫下的西裝口袋里傳來。

  該死!他應該關機的。

  「你、你接啊。」白允婕喘息著說,她的神智在飄浮,根本無法思考,只是本能的想喊卡。

  她實在緊張到不行,必須喘口氣才有辦法繼續。

  對于即將發生的結合,她很無措,一顆心好像快要跳出胸口。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反應,如果反應得不如他的預期,她該怎麼辦?而別的女人在這時又是怎麼表現的,她完全沒做這方面的功課,只想到要打扮得很性感,她真是笨啊!

  還有,善騰一定也會脫掉他的衣物,她要說什麼?要贊美他嗎?還是,她也應該摸摸他?

  總之,她覺得自己很糟糕,而這種事想要表現得完美,臨時抱佛腳是沒有用的,唉……

  「我看看是誰打來的。」

  他會停下來不是沒理由的,下班之後,他會使用另外一支號碼,知道這號碼的沒幾個,會打來表示有緊急事件。

  他蹙著眉從口袋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是何秘書,她知道他在出席發表會,如果沒有要事是不會打來的。

  思考幾秒之後,他接了手機。

  「總經理,客房部林經理和客人起沖突,一氣之下打了客人一巴掌,客人現在非常生氣,說一定要見您!」

  要命!

  他前幾天就發現林經理情緒有些異常,正想找時間和她談一談,想不到她今天就闖出大禍來。

  「知道了,我馬上過去。」

  見他神情凝重不已,白允婕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客房部經理打了客人一巴掌。」

  「什、什麼?」她訝異的張大了嘴。「那你、你快去處理啊,客人一定很生氣,搞不好還會告我們飯店……」

  「我們好不容易走到這里。」他懊惱的看著她。

  她臉一紅,別扭的說︰「來、來日方長,我可以等。」

  他親吻了她一下,霍地起身下床整理儀容。「那好,你在這里等我,我處理好事情馬上過來。」

  現在才九點,安撫客人花不了一小時,他十點應該可以回到這里。

  他一走,房間頓時變得空空的。

  白允婕瞪視著門扉,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麼,是渴望他會馬上回來嗎?

  不,不是,激情退去,理智回來了。

  那種渾身著火的感覺令她恐懼,如果又跟他上床,那她是不是要再嫁他一次?

  她才剛大學畢業,還有許多夢想等著她去實現,而且她還年輕,就又要二度走進婚姻,真的很不聰明。

  她應該要聰明點,對善騰,她一定只是一時的意亂情迷,如果她再一次糊里糊塗的跟善騰發生關系,她一定會後悔的。

  沒錯,她一定會後悔!

  男女之間只要有了親密關系就會糾纏不休,她可千萬別被一時的欲望沖昏頭,做出令自己騎虎難下的事。

  更何況,他們還住在同一個屋檐下,老爸又那麼希望他們可以復合,如果他們兩個聯合起來向她逼婚怎麼辦?

  不,她辛辛苦苦完成大學學業可不是為了當個人妻,再說成為人妻除了可以佔有他,她想不出任何好處。

  而說到佔有這件事,她認為善騰會比她嚴重,等到佔有了她,他一定會很黏她,就像當年那一夜之後,他就像變成她的貼身奴才似的,亦步亦趨的跟著她,那小心翼翼伺候的樣子,真的讓人很不舒服。

  所以,他們還是維持現在的關系就好,她可千萬別自找麻煩,以為一時的激情就是愛!

  于是,她火速穿好衣服,從房間離開。

  等善騰回來發現她不見了,她要怎麼說?他一定會打手機找她的,她不能關機,關機會顯得心虛。

  就說死黨被男友劈腿鬧自殺,她去救對方一命好了,這樣應該說得通吧?他都可以因為客房部經理和客人起沖突硬生生的在緊要關頭時停下來,她當然也可以在他走後離開,這很合理。

  再說,在穿衣服時,她發現自己身上處處都是吻痕,身上的每一寸盡是他吻過的痕跡,她不免猜測起他高明的前戲技巧是從哪里學來的?

  他該不是有別的女人吧,是那個金玫瑰?還是那個又勤快又孝順又懂得為別人著想的女服務生?更甚者,有別的她不知道的女人?

  她越想越覺得自己離開有理,離開無罪……

  「你還說?還說?高有毅,你是想氣死我嗎?」

  一對俊男美女在電梯前吵架,兩人都穿著泳衣圍著大浴巾,敢情是從遊泳池吵過來的。

  「我說的哪里不對了?你現在是人妻了,還去上什麼拉丁舞,要跳給誰看?」男人不甘示弱的說。

  「誰說人妻就不能跳拉丁舞,又不是跳脫衣舞,不知道你這大男人小里小氣的在計較什麼,簡直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男人指著自己鼻子。「拜托!哪個懷了孕的女人會去跳拉丁舞,你是想流產嗎?」

  「孩子孩子,又是孩子!煩不煩啊?我們才結婚兩天耶!」女人掄起拳頭,咬牙道︰「我說過不要這麼早結婚的,都是你!」

  「我?」男人冷嗤一聲。「我有逼你跟我上床嗎?是你自己心甘情願的,是你自己叫我不要走的。」

  「可是我沒有叫你讓我懷孕啊!」她快哭了。

  「難道在那種情況下,我要出去買保險套再回去?你也講講理,女人就是這麼不可理喻……」

  電梯門開,他們邊吵邊進去了。

  一直冷眼旁觀的白允婕打了個冷顫。

  她好像在他們身上看到未來的自己。如果剛剛他們上床了,而她又懷孕了,他們會怎麼樣?

  不、不,不能用「又」這個字眼,她根本沒懷過孕好嗎?上次是虛驚一場,她怎麼老是忘記呢?

  總而言之,剛剛那對新婚夫妻吵架的內容真是嚇到她了,那女人說過的話字字句句在她耳邊回蕩,給了她一記當頭棒喝。

  是啊!她根本還沒做好心理準備要當人妻,她干麼去招惹善騰?真是自找麻煩,如果婚後他們起了爭執,到時候他會不會也說是她要他留下來的,是她主動的……

  天啊!頭好痛哦,而且穿著這身晚裝好難過,還是快點回家洗個澡吧。

  在無法厘清自己的感情,也無法決定是否真要和善騰就此定下來之前,她選擇了自己認為最安全的方法——逃避!

  十一點,白允婕躺在床上,一雙眼楮瞪得大大的,根本睡不著。

  枕邊的手機已經響到沒電,都是善騰打來的,她一通也沒接,最後索性不換電池了,縮頭烏龜做到底。

  他是很急還是很生氣?或是兩者都有?

  不能怪她,不是她的錯,要怪就怪飯店房間的氣氛太迷人,還有她喝下的那幾杯含酒精的香檳讓她意亂情迷……

  叩叩叩!

  重重的敲門聲嚇到她了,她像彈簧似的立即從床上驚跳起來。

  叩叩叩!叩叩叩!

  瞪著那被敲個不停的房門,她知道善騰就在外面,但她沒膽去開門。

  「開門!不然我要拿鑰匙過來開門了。」

  他的話語中夾雜著狂風暴雨,她知道現在的他已經跟從前不同了,他說到做到,她最好別想心存僥幸。

  幾秒鐘之後,她硬著頭皮去開門。

  門外,元善騰像一座巨塔般的站在她面前,鐵青著一張俊顏,眼神晦暗,臉上充滿怒意,讓人不寒而栗。

  她忸怩不安的看著他,不自覺的咽了口口水。「有、有事嗎?」

  她承認自己的問法很瞎,但她還沒想好怎麼應對他就找來了,她能有什麼高明的開場白?

  「有事嗎?你問我有事嗎?我當然有事!」他氣勢洶洶的瞪著她。「說,你是怎麼回事?」

  他找她找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她卻沒事一般,陳嫂說,她回來後先到廚房喝了杯冰牛奶,然後就上樓了。

  她竟然可以這麼平靜?身上該死的穿著睡衣,顯然已經洗過澡,準備睡覺了。

  他對她而言究竟是什麼?閑來無事的消遣嗎?她都沒想過他會著急、會找她嗎?

  「你在說什麼?」她裝傻,先拖延時間再說,說不定等一下老爸或芳姨聽到爭吵聲上來可以救她一命。

  不過,他真的好凶,她嚇到了,他從來沒有對她這麼凶過,她一直以為他是沒有脾氣的,看來是她錯了,她根本不夠了解他。

  「你認為我在說什麼?」關上了房門,他轉身死盯著她的眼楮。「說好在房里等我,為什麼先走?」

  當他迅速把客訴處理完,回到房間時,真的很錯愕,他離開回來前後不到一小時,她就不見了?

  打她手機,她不接,傳簡訊也不回,他開始懷疑她是否遭遇什麼不測,于是調閱了監視錄影帶,結果發現他前腳剛走,她後腳就跟著離開,還站在電梯口看一對男女吵架,很有閑情。

  她的行為令他無法理解,他一直認為自己非常了解她,認為在她開口留下他的那一刻,他們之間的關系已經無須再多言了。

  然而,他錯了,僅僅十分鐘,說好要在房里等他的女人就跑掉了,這無疑表示她不想與他更進一步,她後悔了。

  「這樣空氣不流通,我覺得應該打開房門。」她作勢要過去開門,但一記冷冽的眼神朝她而來。

  「白允婕!」他的聲音里滿是濃烈的警告。

  「不開就不開。」她只好打消開門的念頭,現在可沒人救得了她了。

  「你為什麼走掉?」他的聲音幽冷而清晰,目光冰寒,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壓力彌漫了整個空間,那種氣勢可稱之為殺氣了。

  「那個——」她潤了潤唇,又吞了口口水。「我朋友被男朋友給劈腿了,鬧自殺,她打給我,我只好過去看看,因為你在忙,在處理重要的事,所以我想就不必打給你了……」

  他臉色一沈,「哪個朋友?電話幾號?我打去確認。」

  她小聲的說︰「她還沒清醒,吞了很多安眠藥,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醒。」

  「那可奇怪了。」他冷笑著道︰「監視器拍下你坐上飯店的排班計程車,那名司機回報,你的下車地址是這里,難不成你朋友在我們家里鬧自殺?」

  白允婕真的有種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巴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好吧,現在謊話被拆穿了,一翻兩瞪眼,玩完了,她豁出去了。

  「好,我就說實話,是我不想等你回房,所以走掉了,可以了嗎?」

  「理由?」直勾勾的看著她,他深幽如夜空的眸子牢牢盯住她。「我要知道理由。」

  「理由就是——」心一橫,她索性說了。「我不想跟你更進一步,我不想對你負責任,也怕你要對我負責任,所以我走了,這是最好的方法,至少我認為這方法不錯,可以讓我們冷靜下來。」

  「所以,我元某人又被白大小姐給玩弄了嗎?」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他怒極反笑。「我知道了,說穿了就是我配不上你,你怕重蹈覆轍,跟當年一樣,一夜情之後要委屈自己嫁給我,所以不顧我的感受也要臨陣脫逃。」

  她瞪大了眼楮,呼吸急促。

  不,不是那樣的!

  她在心里狂喊,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因為他的眼神怪異、臉色陰沈,她不敢說自己只是需要再多一點時間,只是需要再多做一點「功課」,只是有些害怕隨著人妻頭餃而來的責任……

  「善騰……」她咽了口口水,艱澀困難的想開口,但她的喉嚨又干又澀,不知道要怎麼解釋自己的感受。

  「不必說了,我完全聽懂了。」他陰鷙的眸里一片灰暗。「我會找一個與我匹配的女人結婚生子,不會再留戀你這位高高在上的公主了,你可以放心了,我不會再糾纏你。」

  他覺得疲憊,這心靈上的疲憊存在已久,而今天看來是走到盡頭了。

  他眼中冰冷、陌生的神情震懾了白允婕,好像在一瞬間,他離她好遠,她好不安。

  「恕我打擾了,小姐,晚安。」他扯了扯唇,轉身離開。

  她氣結的蹙起眉心。

  都什麼時候了,還給她來個彬彬有禮的告退,是想氣死她不成?

  不過,他真的走了。

  她眼睜睜的看著他走出去,眼前頓時一片模糊,腦海里混亂不已。

  他說要和別的女人結婚生子?這可能嗎?

  他真會丟下她不管嗎?

  她才不相信!

  早餐桌上一片靜默,白其昌看看女兒,又看看那不發一言在用餐的無緣前女婿,想問些什麼,又不知從何問起,到嘴的話幾番吞回肚里,實在難受啊!

  小倆口吵架了嗎?

  根據可靠線報說,昨晚那場精品發表會還沒結束,他們就一起離開會場,還直接在飯店開了房間。

  一接獲消息,他就欣喜若狂的為他們大力鼓掌著,希望經過一夜春風,他們能再續前緣,了卻他一樁心事。

  哪知今天他們從各自的房間出來,在餐桌上踫面了,善騰正眼不看允婕一眼,允婕這丫頭則垂頭喪氣外加無精打采,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早餐,看得他膽顫心驚,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只能暗自著急。

  「女兒啊,你怎麼老是夾同一道菜吃?要每道菜都吃才能營養均衡啊。」他絞盡腦汁的想話題,希望兩個年輕人能開開金口,別再這樣死氣沈沈的了。

  「哦……」她的愛情都枯萎了,還管什麼營養不營養,她根本沒胃口好嗎,是不想被善騰看扁才勉強出來吃早餐的。

  他以為他昨天那麼說,她就會怕啦?

  找個女人結婚生子有那麼簡單嗎?

  不過,為什麼她腦中馬上聯想到金玫瑰?

  如果他說要跟金玫瑰結婚,那個女人一定會答應……

  不行!那個女人一點都不適合他,他不能為了跟她賭氣就隨便跟金玫瑰結婚,她又沒說不跟他再結一次婚,她只是還沒準備好而已,他不能這麼對她,不能……

  「伯父,我明天搬出去住。」

  「什麼?」

  原本各懷心思的白家父女聞言一起驚跳起來,同時瞠目結舌的瞪視著他,而他卻像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眉眼之間波瀾不興。

  「善騰啊,你這孩子怎麼一大早就跟我這個老人家開這種玩笑呢?真的還滿好笑的。」白其昌緊張的說,在他臉上實在看不出半點笑意,反倒是顯而易見他全身的神經都繃緊了。

  「伯父,我不是開玩笑,公寓我已經買好了,今天會把我的私人用品搬過去,明天我會正式住進去。」他淡淡的說。

  「騙人!」白允婕感覺自己的心在瞬間揪緊了。「才一個晚上,你怎麼可能買好公寓了?你又沒出去。」

  太過份了,她整夜沒睡,想著要如何跟他好好解釋自己的不安定、不確定感,他卻一開口就是要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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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3-19 03:21:05


  為什麼他不再癡迷的看著她?為何他不再重視她?難道他的喜好改變了,現在喜歡像金玫瑰那種精明能干的女人?

  天啊!她怎麼又探究起他的心思來了?

  真要命,她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無法把他的影子趕出腦海,但這種受他冷落的感覺又難受無比,這就是所謂的失去才懂得珍惜嗎?

  望著藍天白雲,她的眉心緊蹙起來。她的人生頭一次有了無法解決的煩惱,就算出動老爸也沒用,況且老爸一定會覺得很奇怪,為什麼她會想要得到善騰的關心,她向來不把善騰放在眼里啊!

  沒錯,她也知道自己從來不把善騰放在眼里,更說不上愛,但他天經地義就該歸她使喚,曾經屬于她的,如今對她毫不在乎,她就是不舒服,更別說他還對金玫瑰那麼好了……

  嫉妒?她不自覺的握緊拳頭。

  她哪是嫉妒金玫瑰,笑話,她怎麼可能嫉妒金玫瑰,她必須嚴正聲明,她沒有嫉妒金玫瑰,絕對沒有!

  興奮的狗叫聲令白允婕從咬牙切齒的思緒之中回過神來。

  元善騰晨跑回來,身材魁梧的他穿著黑色運動衫和短褲,那結實的寬闊胸膛,那瘦削的腹部,那肌肉糾結的大腿……他全身散發著強烈的男性氣息。

  她的心頓時漏跳了一拍,一臉呆呆的看著他。

  他的胸膛好厚實,穿著西裝時根本看不出來,原來他是個肌肉發達的猛男,隔著運動衫,她懷疑他的腹部是不是有標準的六塊肌?

  以前他有這等體魄嗎?沒有吧?

  沒有嗎?

  她確定自己以前曾認真的看過他?

  不過,為什麼就只是這樣看著他而已,她的心髒就不斷猛烈的跳動,渾身的血液也好像都在沸騰,身體的每一寸細胞都怪異的感受到他的熱力,這是靈異現象嗎?

  「嗨。」她唇邊綻出一抹微笑。

  自己竟然羞怯的跟他打招呼,這是怎麼回事啊?

  更要命的是,她的臉頰好像因他的出現而熱燙著,掌心也汗濕了,T恤貼在肌膚上,她在流汗嗎?

  她努力使呼吸平穩,沒話找話,「剛運動回來?」記憶中,她可沒有和誰說話這麼緊張過。

  「嗯。」元善騰將她的緊張納入眼底,藏好眸中的笑意,老神在在的轉身和旺福玩了起來。

  看他只回了她一個單音節就轉眸和旺福玩,已經夠沒面子的,偏偏剛才那只對她睬也不睬的老狗此刻神奇的從草皮一躍而起,不斷的跳著舔他伸平的手掌,像是乍見久別主人的家犬。

  她揉揉眼楮,非常懷疑此刻正熱情的在跟他玩的那只狗是剛剛擺明不想動的旺福?

  天殺的!怎麼連旺福也對她有差別待遇?

  她無法置信的看著那一人一狗,直到元善騰從她身邊走過,準備進屋里去,她才仿佛大夢初醒般連忙追上去。

  「等一下!」他步伐怎麼那麼大,她追得氣喘籲籲。

  元善騰看著大大張開雙臂、攔在身前的她,好整以暇的微笑掛在唇邊。「有事?」

  連攔人的方式都這麼稚氣,不愧是白允婕。

  「我覺得你不應該這樣對我,我覺得你好像是故意的……」她沖口而出,無法再忍耐這種奇怪的狀態了。

  「我應該怎麼對你?」他的反問帶著逗弄的意味。

  「就是——」她費力地說︰「你要像從前一樣的關心我,以我為重。」

  他忍著笑意。「允婕,記得離婚那天你說過,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我們應該保持距離,所以我不該關心你,也不該再以你為重。」

  她蹙著眉心,修正道︰「不對,我是要問,你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

  「我怎麼對待你了?」元善騰仍然不改淺淺的笑意。

  才三天她就受不了了,她可知道為了這一刻,這些年來他過得有多麼嚴謹,他律己甚嚴,就為了將最完美的自己呈現在她眼前,這番苦心,她可明白?

  「你冷落我。」她的指控不太具有力量,想必是她也明白自己離婚時那席冠冕堂皇的宣言讓她此刻沒立場這般的指控他。

  果然,他自在地笑睇著她,非常悠哉地說︰「結論不是一樣嗎?是你說的,我們要保持距離,我只是在照著你的話做而已。」

  她先是被堵得一窒,接著豁出去地說︰「好!那現在開始,你不必跟我保持距離了,我要你像從前一樣。」

  「我做不到。」他邪惡地微笑著。

  她目瞪口呆的看著他,「你說什麼?」

  她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都已經主動示好求和了,他卻拒絕?

  「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我們還是保持距離的好,畢竟你是集團的繼承人,將來婚嫁時,若有什麼閑言閑語傳出去可就不好了。」他理所當然地說。

  她驚愕得快說不出話來。

  他說婚嫁?

  意思是她再婚的時候?

  他竟然已經想到她再婚的事了,他就這麼希望她再婚嗎?為什麼他篤定她會再婚?真是豈有此理!

  那他呢?他也渴望快點再婚嗎?跟金玫瑰?

  她沖動的堵住他的嘴唇,雙手緊緊摟住他的頸項,還踮起腳尖,就是要強吻他。

  她的舌尖探入他唇齒之間,卻立即被他的靈舌糾纏住,她不禁發出小小的呻吟。

  他熱情的回應讓她的心中湧起一陣快樂的悸動,她單方面解釋為,他依然抵擋不了她的魅力。

  想到這里,她的呼吸更急促了,沒意識到情勢已經完全反轉過來,現在是他在吻她,而不是她在吻他!

  元善騰單手重重的扣住她的縴腰,讓她毫無空隙的緊貼在他的懷里,他主導了一切,他讓他們的氣息彼此親昵的交纏著。

  白允婕靠在他結實的胸前,這記強而有力的熱吻,濃烈得讓她幾乎快不能呼吸,她感到一陣眩暈,整個人沈溺在他的唇瓣里無法思考了。

  為什麼善騰的踫觸會讓她充滿渴望?他輕咬著她的唇是那麼誘人,她好像突然從小女孩的世界醒過來,變成小女人了。

  「你的唇好甜。」他把她摟得更緊,火熱的大掌遊移著,隔著衣物搓揉她頸項和後背的肌膚。

  他的觸摸充滿誘惑,她第一次感受到善騰是個男人了,他不再是毛頭小子,他喚醒她身為女人的自覺。

  她不想在他面前只是一個嬌滴滴的公主,她希望自己在他面前是個完全的、有吸引力的女人,她希望他會想要佔有她,因為她想要被他給佔有……

  終于,他放開了她,平靜的黑眸直視著她,微笑隨即而起。

  「這只是一個禮貌的早安吻,對吧?」

  她愣愣的看著他。她是打算這麼說沒錯,但那是當她先吻他時,她心中盤算好的說詞。

  可是,後來明明變成是他在吻她啊,他怎麼可以就這樣一筆帶過,不解釋一下他為何要熱吻她?

  他的手機響了,他逕自接起。「我是元善騰。」

  他竟然絲毫不管她心中的狂風暴雨,邊說邊走進屋子里?

  這讓她怎麼能忍受?

  她急忙跟進去,心中像悶著座小火山,找不到噴發的出口,她快要爆炸了。

  他明明說她的唇很甜的,不是嗎?他明明就吻她吻得很投入,她可不容許他撩撥了她又若無其事……

  「等等!」她氣急敗壞的叫住結束通話後正要上樓回房換衣服的他,帶著無法掩飾的慌亂,心髒劇烈的跳動著。

  停下欲上樓的腳步,他回頭看著她,黑眸里流露著笑意,非常悠哉地問︰「有事嗎?」

  他的樣子也太痞了吧?她惱怒的瞪著他。「什麼有事嗎?你明知道的,你——你吻了我!」

  他的聲調里帶著笑意,緩緩地說︰「是你吻我的,而且只是一個早安吻,不是嗎?」

  蹙著眉心,她萬般不情願地說︰「我覺得不是。」

  「怎麼可能不是?」元善騰泛起一抹令人難以捉摸的微笑反問︰「如果不是,那會是什麼,你可以告訴我嗎?」

  「會是什麼?會是什麼?」公主跳腳了。「當然是男女之間的吻,這還用問嗎?你為什麼要裝蒜?」

  滿臉無辜樣,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你的意思是,不是禮貌的早安吻,是男女之間的吻,當你吻我時,是這種想法的?」

  白允婕語塞了。

  她吻他時,當然不是抱著這種想法,她是抱著要他投降的想法,但後來變成她投降,這不對啊,這太不對了……

  「看來你是否決我的說法了,那我上樓換衣服了。」恍若未見她的復雜情緒,他逕自下了結論。

  「等一下!」她又急切的喊住他,自己也不知道想干麼。

  「還有事?」他挑起了眉。這回有點不耐了,還看了看手表。

  他的態度一整個讓她很不快,仿佛多跟她說幾句話是在浪費他的時間似的,金玫瑰一次霸佔他一小時,可沒看過他有這等不耐煩的表情。

  「你——你真的對我沒感情了嗎?」她潤了潤唇,心跳加快了。

  「當然。」他答得飛快,沒有半點猶豫。「如果你是擔心這一點,那你大可以放心,我對你已經沒有半絲留戀,絕不會妨礙你的人生,假如你不想跟我住在一個屋檐下,我可以搬出去。」

  一陣重重的失落壓住了她,她覺得自己好像斷了線的風箏,不知道要飛到哪里去。

  「沒……沒必要,沒有就好,那我……我也可以放下心中的大石跟別人交往了。」她嘴硬地說。

  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只淡淡的說︰「沒事了吧?我上樓了。」

  她皺著柳眉,直到他消失在樓梯盡頭,心底的渴盼頓時成空,該死的他連回頭都沒有。

  她看不透這個男人,想要確認他的心意卻變成挫敗。

  她輕撫自己微腫的唇,惱怒頓起。

  這樣火熱的吻過她之後竟說對她沒有感情了?元善騰這個大壞蛋!

  她不信自己找不到比他更好的男人,等著瞧,她會找一個比他出色百倍、千倍的男人,她一定要!

  第二天開始,白允婕在飯店里物色男朋友人選。

  可惜,來來去去那麼多男人,竟沒有一個比元善騰更加吸引她的視線,和玉樹臨風的他一比,別的男人頓時都成了雜草。

  她愛他嗎?

  為什麼她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的時間那麼多?

  為什麼她那麼在意金玫瑰的存在……

  「何秘書,總經理在里面吧?我們有約,我直接進去找他。」

  「好的,總經理交代過了,你直接進去吧。」

  白允婕咬牙切齒的瞪著來人。

  說鬼鬼到,金玫瑰在快下班時來到總經理辦公室外,還穿了一襲低胸到不行的金色晚裝,事業線呼之欲出,她霍地站起來,臉色很臭。

  「你找總經理有什麼事?」這個女人擺明是來勾引善騰的嘛,氣死她了。

  「白‘助理’——」金玫瑰刻意強調那兩個字,還微微傾身,向白允婕展現自己性感的身材。「我和總經理有約會,我可以直接進去,或者麻煩白‘助理’你通報一聲。」

  「你們要去哪里?」她防賊似的問。

  她完全不像做人家秘書助理的,算了,反正她又不是真來工作的,什麼職場禮儀通通滾一邊去,現在她只想知道金玫瑰穿這麼暴露是要跟善騰去哪里。

  「我應該沒必要向你報告吧,白助理,男女之間可以去的地方很多,自行想象嘍。」耐人尋味的一笑,金玫瑰不再理會渾身散發強烈敵意的她,直接叩門進入總經理室。

  聞著她留下的濃烈香水味,白允婕感覺莫名的不快,金玫瑰那句「男女可以去的地方很多」不斷在她腦中回響。

  忍耐了五分鐘,她終于受不了的拍桌而起。「何秘書,你去泡兩杯咖啡來,我要端進去!」

  剛剛一直被當透明人的何思慧錯愕的抬眸。「可是……總經理沒說要喝咖啡。」

  「不管!」她柳眉倒豎,氣呼呼說道︰「我要端咖啡進去,你快去泡,快點!」

  何思慧認命的去泡咖啡了。大小姐要耍任性,她阻止得了嗎?這兩人明明愛著對方,為什麼不坦白一點?真是整死她這個小職員了。

  還是先通知總經理一聲比較保險,不然大小姐這樣闖進去,如果總經理跟金經理在做什麼就不好了……

  幾分鐘之後,白允婕端著兩杯咖啡連門也不敲就闖進總經理辦公室。

  當然不能敲門給他們有時間防備,她倒要看看他們在里面做什麼!

  闖入的瞬間,她無法控制自己妒恨交加的情緒,看到他們幾乎是貼在一起,她的臉色刷的一白。

  他們怎麼可以這麼親密?

  金玫瑰嬌媚的靠在他身上,嘴角揚著勾人的媚笑,媚眼鎖著他的,玉手正在為他打領帶。

  他頎長的身軀穿著手工白色西裝,看起來輕松又優雅,俊挺的體魄立刻吸引了她的視線。

  他是什麼時候換了這套西裝的?跟早上出門時穿的不一樣啊,她的雙膝差點發軟。

  她張著嘴,目眩神迷的看著他,心髒撲通撲通的跳,那跳動的力道之強,似乎要沖出她的胸口了。

  誰會相信她正被前夫給迷惑,她希望在他懷里的是自己,這種渴望令她震驚。

  「有事嗎,白助理?」元善騰直勾勾的看著她,故意明顯的表達自己對她唐突闖入的不悅,實際上則仔細觀察著她的反應。

  何秘書一打給他,告知允婕堅持要送咖啡進來給他們,他就借故請金玫瑰幫他重打領帶,時間算得分秒不差,就在她進來時,他們狀似親密的靠在一起,他猜想這會刺激到她。

  果然,她的雙腳像被釘在地上,小臉瞬間刷白,像是受到莫大打擊,這正是他要的。

  「總經理,我覺得您這位秘書助理很欠調教耶,竟然不知道要敲門,太沒有禮貌了。」金玫瑰搖頭說。

  「沒看到嗎?我替你們送咖啡來,喝吧。」白允婕沒好氣的把咖啡放在桌上,力道很大,兩杯都灑出來了。

  元善騰好笑的看著她情緒化的動作。她哪里像個秘書助理啊?

  他故意冷淡的看她一眼。「你可以出去了。」

  白允婕嬌俏的下巴抬得高高的,他那驅趕閑雜人等的語氣讓她很受傷,她咬牙問道︰「你們要去哪里?」

  為什麼他對她這麼冷淡?一股熱流在她胸口盤旋,她竟然有悶悶的感覺,這是怎麼回事?

  元善騰頓覺莞爾。她根本不當自己是秘書助理,這副理所當然的姿態又有誰拿她有辦法?

  他和金玫瑰的去處,他自然是會告訴她的,這一切不過是要撩起她的妒火,要發酵她未察覺的感情罷了。

  「晚上飯店有個時尚派對,國際時尚珠寶品牌法諾爾包下二樓的水晶廳發表秋季新品,我答應了會出席,玫瑰是我的女伴。」

  金玫瑰唇邊揚著得意的笑。「我想白助理應該是沒有出席的資格的。」

  白允婕火大了。

  這個女人好討厭!

  好,身為小小秘書助理的她是沒資格去,但身為飯店總裁千金的她總有資格吧!

  重點是,她要去看好善騰,絕不能讓他被別有居心的金玫瑰給勾引了去!

  打從白允婕走進水晶廳開始,就吸引了所有男人的目光,這讓元善騰極度的不悅。

  一襲雪白的V領晚裝,露出深深的乳溝,肩部抓皺瓖了些碎鑽,後面則是幾近全裸的大膽露出凝脂般的美背,只有對自己身材極度有自信的女人才敢穿這種衣服,她的性感揉合了清純與無邪,分外引人遐思。

  她的五官原本就冷艷無比,加上今天的穿著,他看到一堆男人在對她流口水,包括了男藝人和男模,當然還有許多小開擺明想狩獵她。

  他知道好強的她會來,只是沒想到她會以這種打扮出現,這太性感了,他很不高興。

  她是他的女人,只能讓他一人欣賞,打從十五歲他就愛著的女孩,之後她終于誤打誤撞的變成他的妻子,雖然婚姻很短暫,但她確實曾經是他的妻子。

  他們之間刻骨銘心的那一夜,他撫遍她全身卻沒在關鍵時刻留下記憶,至今仍令他很遺憾。

  怪異的是,他們兩人都對那一夜發生的肌膚之親毫無印象,如果有印象,或許她就不會輕言離婚了。

  她屬于過他,是他沒有能力留下她,為了讓她再回到身邊,他做了許多努力,這些年埋首于工作,不管對他投懷送抱的女人有多少,他心中渴望的依然是她。

  然而,她傷他太深了,他不可能再讓自己陷入過去掌握不住她的困境,這次他要她主動走到他身邊來……

  「我覺得她穿得太誇張了,以為自己是女明星嗎?」金玫瑰原本認為自己是全場的焦點,如今卻被白允婕取代,她很不爽。

  元善騰眉峰一攏。「玫瑰,我說過吧,她是我的女人,不要批評她。」

  「到底為什麼?」她不平地蹙眉,視線同樣都定格在白允婕身上,她正和一名偶像歌手聊得眉開眼笑,她更不高興了。「像她這種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哪一點好?」

  她和元善騰是大學同學,她自認樣貌、能力都一流,只是家世普通了點,父母都是公務員,兄弟姐妹的成就也都很平凡,沒有一個人值得拿出來炫耀,但有許多公司爭相想挖角她,如果不是因為善騰,她早就離開貝麗了。

  「就為了得到貝麗集團,所以你委屈自己去遷就那種任性的小丫頭?」元善騰還沒回答,她就又心理不平衡的追加了一條。

  他說要得到白允婕是因為貝麗集團,這理由真是充足到讓她連一丁點反敗為勝的機會都沒有。

  誰叫她不是含著金湯匙出世的千金小姐,只能自我安慰,就算他屬于白允婕,也不愛白允婕,一切都是建立在利益之上,而自己還是可以當他背後的那個女人,成為他的情婦,得到他的愛。

  「有誰不愛名與利,我也不例外。」他回答的語氣再淡然不過。

  在金玫瑰的面前,他偽裝成一個野心家,把對允婕的愛隱藏在權勢、名利與企圖心之後,他不必昭告天下他對允婕的愛有多深,只要他自己知道就好,唯有如此,他們才能再續前緣。

  「對了,你知道飯店里最近有個流言嗎?是關于你的。」金玫瑰忽然道。

  「我不知道。」他不感興趣地說︰「流言向來不會傳到當事人耳里,不是嗎?」

  飯店業務早上了軌道,現在他把全部心力都放在允婕身上,對于外面關于他的種種蜚短流長,與其說不感興趣,不如說他並不在乎,有什麼比讓允婕重回他懷里更重要呢?

  「是個很好笑的傳言。」金玫瑰一臉的莞爾。「居然有人說你結過婚,這太離譜了。」

  元善騰默然不語,過一會才道︰「我確實結過婚。」

  「啊?什麼?」她張口結舌,呆愣的看著他。「你你你……你說你真的結過婚?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就算她因為什麼原因不知道,同學里也應該有人知道,他大學時可是風雲人物,死黨不少,怎麼可能大家都不知道?

  如果有人知情,那麼當大夥知道她應他之邀來貝麗工作時,必定會告訴她,畢竟她喜歡他是公開的事,大家沒必要看她傻傻的為個有婦之夫賣命工作吧?

  「一場短暫的婚姻,見證的只有寥寥數人,你不知道也不奇怪。」明明是天大的事,他卻一語帶過。

  他和允婕的婚姻原是個不能公開的秘密,他順水推舟向金玫瑰承認,也經過了一番思量,這表示必要時他要公開他和允婕並非外界所認定的兄妹情誼,而是前夫與前妻的關系。

  「那總裁和白允婕知道嗎?」金玫瑰皺起眉頭。「他們和你住一起,他們知道你結過婚?還是,他們參加了你的婚禮?」

  他竟然真的結過婚,天啊,她打擊好大,是什麼樣的女人擄獲了他的心,又是什麼原因導致他們離婚?她想知道!

  「他們參加了。」而且是當天很重要的兩個人,一個是新娘,他的妻子,一個是新娘的爸爸,他的岳父。

  他慢悠悠地說,看著前方那抹白色綺麗倩影的眼神變得深邃了,也柔和了。

  「既然白允婕知道你離過婚,你覺得她還會嫁給你嗎?」她突然覺得自己又有希望了,連忙再多找幾個他與白允婕不適合的理由。「像她那種千金小姐,怎麼甘心當第二任老婆?再說總裁會答應寶貝女兒嫁給一個曾離婚的男人嗎?」

  他發出一聲輕笑。「我想她不會在乎那個。」

  因為她同時也是他的第一任老婆,至于他的前岳父更不是問題了,他很清楚老人家希望他們能再續前緣。

  「這麼有把握?」金玫瑰聳肩道︰「我認為你最好先搞清楚她的想法,如果她對失婚男子沒興趣或很介意你的婚姻紀錄,那麼你也好早點放棄,另做盤算。」

  她其實希望他的追妻計劃失敗,那麼她就有希望跟他在一起了。

  「謝謝你的忠告,我會看著辦的。」他輕松地說。

  不過不是放棄,而是火上加油,怎麼做會引起允婕的妒火,他就會那麼做。

  「我已經和尚亞制作簽了合約,下個月開始,他們劇組就會進駐我們飯店拍攝了,將有四分之一的集數會出現飯店的場景,到時魚幫水、水幫魚,勢必會吸引大批粉絲來朝聖拍攝景點,我們可以針對偶像劇來個三天兩夜的套裝行程……」

  金玫瑰興匆匆的說,得知他有過婚姻紀錄,而認定那個不良紀錄可能阻礙他與白允婕結婚的計劃,她整個心情大好。

  至于她,她是不在乎他曾有過婚姻的,只是想知道他那段婚姻的始末,不會影響她對他的感覺。

  「元總經理。」

  一名嬌艷的年輕辣妹風情萬種的走過來,金玫瑰認出來人是小模露安,不過露安現在自認為是名模了,在兩個月之前,她因為和富商約會而打開了名號。

  「露安小姐。」元善騰客套的微微一笑。

  她號稱是新一代的宅男女神,這陣子代言了線上遊戲,擁有36E的奪目水波,今天也完全展露了她身材的特點,一襲黑色低胸的緊身迷你裙裝讓她看來極度性感。

  「叫我露安就可以了。」她立刻黏到他的身邊,巧笑倩兮的看著他。「元總今天好帥哦,那些男明星一個都比不上你呢!」

  金玫瑰翻了翻白眼。

  她雖然對元善騰有意,但格調還是有的,可這個露安擺明想投懷送抱,真是沒水準。

  「元總,你這套西裝在哪里買的啊,質料很好呢!」

  金玫瑰瞪著他們,她看到露安的手在元善騰的胸膛摸來撫去,一臉挑逗的曖昧表情,而他竟也由著她亂摸?

  他是怎麼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多少媒體在看嗎?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3-19 03:20:41


  看著坐在身邊的「同事」,何思慧感覺這飯碗越來越難端了。

  一紙突如其來的人事公告,總經理秘書室多了一名秘書助理,而這位新來的秘書助理還是總裁的獨生女,也是飯店的繼承人,大小姐她哪個部門不去,偏偏空降到總經理秘書室來,讓她很苦惱。

  以後要跟這位嬌嬌女共享一間辦公室,她再也不能趁總經理不在公司時忙里偷閑喝個下午茶、上個網、聊個天了,苦命啊她。

  「何秘書,你過來一下。」

  「哦!好!」

  她連忙過去旁邊那張早上才搬進來秘書室的新桌子。

  雖然白允婕名義上是她的助理,但她哪敢真的把她當助理用啊?

  「何秘書——」蹙著眉,白允婕苦惱的指著電腦螢幕。「你覺得這雙羅馬魚口鞋好看,還是這雙牛津魚口鞋好看?」

  她很滿意老爸的辦事效率,在她威脅恐嚇之下,今天就幫她弄到總經理秘書助理的職位,而且很聰明的沒讓原秘書離職,不然她可勝任不了秘書的工作。

  「啊?」何思慧錯愕的看著公主。

  問她——哪雙鞋好看?

  「不是吧何秘書,」白允婕瞪大了美眸。「你不逛網拍的嗎?怎麼可能?有好多漂亮衣服……」

  何思慧舌頭打結起來。「呃,我以為像您這樣的身份地位,都是在名牌專櫃買衣服……」

  有人稱自己助理為「您」的嗎?有,就是她何思慧,古往今來第一人,不但稱自己助理為「您」,還對自己助理必恭必敬的。

  「哪有,精品店的衣服只有貴而已,我覺得網拍的衣服才漂亮……」說著,白允婕想起什麼似的一個彈指。「對了,何秘書,你知道飯店一樓咖啡廳的電話嗎?」

  何思慧本來徜徉在女人家開心談天的白雲上,聽到「助理大人」這麼一問,她馬上警惕起來。

  「我知道,有什麼事嗎?」糟糕,是不是咖啡廳出了什麼錯?有客訴嗎?要真是客訴還傳到大小姐耳里,怎麼辦才好?

  「知道就太好了。」她笑逐顏開地說︰「下午茶我要提拉米蘇和巧克力布朗尼蛋糕,還要一杯香桔檸檬茶,你幫我訂。」

  何思慧半晌才回過神來。「哦!好!」

  看來,公主跟她一樣,都是平凡的女人嘛,都愛網拍、愛下午茶,她實在不必杞人憂天啊……

  驀地,一道挺拔的身影走進來,眼尖的她立即飛奔回座。

  「總經理,早!」

  聽說總經理和總裁千金是自小一起長大的,情同手足,以後服侍這兩大巨頭,她的皮可要繃緊一點了。

  「早,何秘書。」元善騰微笑點頭。

  不過,這是怎麼回事?

  他看到秘書的桌子旁多了一張桌子,而有個嬌甜人兒就坐在那張辦公桌後對著他揚起微笑,那雙明亮的黑瞳里也滿是飛揚的笑意。

  「早啊,善騰……哦,不,在這里應該要叫你總經理才對。」

  元善騰的劍眉微微揚起。「允婕?你在這里做什麼?」

  「老爸沒有告訴你嗎?」她一副驚訝的樣子。「從今天開始,我是總經理室的秘書助理,也就是你的秘書助理。」

  有句話叫有其父必有其女,老爸當然不敢說,她想也知道,所以她也是。

  昨天向老爸電話施壓,盧到了總經理秘書助理的職位之後,她從下午就開始快樂的補眠,準備養精蓄銳迎戰敵人。

  之後,她就很好眠的一覺到天亮,今天早上,她故意和他錯開用早餐的時間先開溜,就是打算先斬後奏,不給他拒絕的機會。

  俗話說的好,明人不做暗事,她不是明人,所以做些偷雞摸狗的事也是理所當然的。

  「你是我的秘書助理?」元善騰挑高俊雅帥氣的劍眉,好笑、驚訝與悅然兼而有之。

  他自然是不會在她面前流露出情緒,而這小妮子在玩什麼把戲,不必伯父告知,他稍微琢磨,便能猜出個大概。

  「是老爸求我來飯店上班的。」眼楮眨也不眨的看著前夫,白允婕臉不紅氣不喘的瞎掰。「老爸說我身為繼承人,不能不懂飯店的運作,所以我就勉為其難的答應了。」

  「真是難為你了。」不動聲色,他故作了解的點點頭,轉而對秘書說道︰「你進來一下。」

  「是的。」何思慧必恭必敬地說。

  眼見兩人一前一後進去里面那間辦公室,白允婕也連忙站起來跟進去。

  既然她和何秘書都是他的秘書,沒理由何秘書進去,她不進去,她也要知道秘書要做些什麼,這樣才可以和金玫瑰相抗衡。

  第一個走進總經理室的是元善騰,第二個是何思慧,第三個是她。

  原來善騰的辦公室長這樣,真是簡單明亮啊。

  約莫二十坪的空間隔成兩大區塊,一邊是接待區,放著一組皮沙發和一盆約有一百公分高的綠色植物,牆上有幾幅放大的照片,分別是位在台北、高雄、東京、香港、上海、新加坡、吉隆坡、峇里島和曼谷的貝麗飯店。

  另一邊,則是他的U形辦公桌,桌上有各式最新的科技產品,米白色的牆面,厚軟的深色地毯,沒有一點多余的雜物,從落地窗望出去,可以清楚看見飯店美麗的中庭。

  她沒想過善騰居然可以成為老爸的得力助手,還坐上原本應該屬于她的總經理的位置。

  她聳聳肩,坐上就坐上,反正她沒興趣。

  不過他付出了多少心力可想而知,不是白家人的他,沒有血緣這個優勢,大概是把自己變成工作狂才能爬上這個位置吧?

  就在她自顧自打量著環境時,她聽到他在向何秘書交代公事。

  「下午的會議提前一小時,三點時,皇君飯店的董事長會過來跟我見面,你安排一下接待,另外,餐飲部特訓班有必要重新開班,你請主廚找時間過來見我……好了,你可以出去了,二十分鐘後給我一杯熱咖啡。」

  「是的。」

  「我也要,我的甜一點。」白允婕很理所當然的跟著吩咐道。

  何思慧當然只能說︰「是的!」她轉身,苦哈哈的出去泡咖啡。

  真是苦命啊她,現在有兩個上司了,雖然其中一個是隱形的,但沒有比台面上那個好服侍多少。

  「我們談一談。」在黑色的高背椅上坐下,元善騰心中甚覺莞爾。

  他不過是稍微忽略她一點而已,她就馬上變成他的秘書助理,這步欲擒故縱的棋,他是下對了。

  暗自思忖,他不免慶幸。

  如果他們沒有離婚,現在一定是對怨偶,他駕馭不了允婕,而她也不甘心被一個向來對她唯命是從的毛頭小子給駕馭,他們不會幸福。

  現在他們可以從頭再來,他成熟了,而她還沒有,他有能力讓她主動走到他身邊,這次不會是迫于無奈才跟他結婚,她要帶著她的心回到他懷里……

  「太好了,談一談,我正有此意。」白允婕就等這句話,她飛快的走到他身邊,就像從前一樣,很自然的坐上他的大腿。

  既然他忘了他們以前是怎麼相處的,就由她來喚醒他的記憶。

  從前,他的懷抱就是她的專屬座椅,如果她不小心睡著了,他就算腿都麻了也不會動一下。

  過去,善騰對她好是應該的、是理所當然的,她不曾懷疑過這一點,但是當他不再對她百依百順之後,她才發現落差真是要命的大!

  她就是不服氣金玫瑰向她嗆聲,以前她只要磕踫一下,善騰都會心疼個老半天,金玫瑰是不知道以前他對她有多好才敢這樣向她示威。

  以前、以前,她擁有的就只有以前嗎?她要逆轉形勢,她做得到,她一定做得到!

  「這里是辦公的場所。」他提醒道。

  她的嬌軀讓他的心頭重重一顫,雖然想深深嗅聞她芳暖淡雅的馨香,但他很自制的約束了自己的手,沒有摟住她。

  「拜托,你以為我真是來上班的嗎?」她很自然的像從前一樣摟住他的頸子。

  「我是學設計的,跟管理飯店根本扯不上邊,而且我對管理飯店也沒興趣,如果不是你在,我才不想來。」

  她在勾引她的前夫嗎?

  沒錯,她是在勾引,以為自己會很別扭,結果一坐進他懷里,熟悉的感覺就回來了,她也跟著毫不扭捏了。

  她想知道善騰在想什麼,在他心里,她真的已經無足輕重了嗎?

  「下去吧,以我們現在的關系,不適合這麼親密。」話是這麼說,但他沒有半點推她下去的實際行動。

  「好,給你一個早安吻我就下去,這是基本禮貌。」她說得臉不紅氣不喘,就好像親吻真是基本禮貌似的。

  追憶過往,他們第一次接吻是在家里的花房,那時她十五歲,他說想吻她、想知道接吻的滋味,她也就欣然同意讓他吻。

  他吻得小心翼翼,吻得青澀又笨拙,並未帶給她多大的愉悅,但她很得意自己的魅力非凡,能夠讓他面對她時心跳失速、小鹿亂撞,整個人仿佛爆發的火山,險險就要不顧一切的將她撲倒。

  而現在……她都已摟住他的頸子了,他還不動如山是怎樣?

  但是,此刻不是感嘆和挫敗的時候,她必須讓他投入,她都把創業大計放下,勉為其難來飯店上班了,就絕不容許他再把她晾在一邊!

  她漾著甜艷的笑,毫無預警的湊上唇去親吻她的獵物,他必須立即沈醉在她的吻里,他一定要反應很激動但回應很生澀,那樣才是她所認識的善騰,他休想讓她摸不著頭緒……

  她揚了揚濃密的長睫。

  哦——現在是什麼情況?

  不是她在主導嗎?怎麼她一堵住他好看的唇瓣之後,情勢就逆轉了?

  他的唇攫住她的,他的舌勾纏住她的,侵略性十足,她不由得閉上眼楮,努力想抵擋他的入侵,但她失敗了,他的舌頭誘惑的畫圈,他的手臂牢牢的握住她的縴細雙臂,吻得更深更纏綿。

  他的吻使她全身發熱,他濕熱又極富技巧的雙唇引發她的熱情,她想要更多……她不明白自己究竟還想要什麼,但一股燥熱在她體內盤桓著,她因前所未有的欲望而全身酥軟。

  老實說,雖然跟他糊里糊塗的發生過關系,但她對兩人的第一次完全沒有印象,婚後又因為他們都以為她懷孕了,他也就體貼的沒有再踫她,對她很呵護。

  然後這幾年,她在國外一直都沒有遇到心儀的男人,每當她想試著和某人交往時,總覺得缺少什麼而作罷。

  呃,所以,總之……她沒有經驗啦!

  她自以為可以征服他,以為自己從前可以僅靠四唇相接就令他顫抖不已,現在也可以,顯然她錯了,這一刻她感覺是他在品嘗她、是他在令她顫抖、是他撩撥了她,她可看不出除了高明的接吻技巧,他對她有什麼熱情的反應。

  呆頭鵝變成了接吻高手,這、這、這……

  叩叩叩——

  「總經理,我要送咖啡進去嘍。」

  元善騰放開了她。「何秘書來了。」

  「哦!」她連忙跳下他的大腿,整理自己的服裝儀容,一陣莫名其妙的慌亂搞的她都不像女王了,反倒像和貝勒爺偷情的小丫鬟。

  老天,她的自信滿滿哪里去了?

  「兩位的咖啡。」一進門,何思慧把托盤上的咖啡放在桌上,雖然立即察覺到辦公室里的氣氛極度詭異,但她聰明的閉緊了嘴巴。

  這兩人,真的是情同手足嗎?實在疑惑啊!

  「何秘書。」元善騰淡淡地吩咐,「把白助理帶出去,她什麼都不懂,所以從基礎的教她,把比較不重要的工作撥給她。」

  「是的。」這廂,何思慧謹遵上司指令。

  那頭,白允婕瞪著辦公桌後那神情雲淡風輕的男人,他竟然自顧自的喝起咖啡來了。

  什麼嘛,現在她有滿腹疑問,他卻要何秘書把她帶出去,真是急死人了,他那高明的接吻技巧究竟是哪里學來的?是哪只狐狸精教他的?是金玫瑰嗎?

  「白助理,我們出去吧。」何思慧很盡責的提醒下屬。

  白允婕饒是再怎麼無理取鬧也回不出「不要」兩字,畢竟這是飯店,是上班的地方啊!

  終于,辦公室內只剩下元善騰一人。

  擱下手中的咖啡,他切換了一個鍵,電腦螢幕里立即播映方才他與白允婕熱吻的過程,他的黑眸閃爍起款款笑意。

  如果她知道他都拍下來了,不知會做何感想?

  從畫面里,可以清楚看到她從驚訝、沈醉到激情的反應,而他的表情就像吃掉了小紅帽的大野狼,只是她一直閉著雙眸,所以不知道。

  擁她入懷的感覺是如此撩人,他的允婕,何時才會明白一切走到他身邊?

  白允婕根本就無心學習如何成為一個好秘書,看出這一點的何思慧也放棄教她了。既然知道公主是來亂的,她就當再多伺候一尊菩薩吧。

  才不管何秘書心中的無奈,白允婕望穿秋水的等到中午,終于盼到元善騰走出辦公室。

  她立即站起來。

  「我們一起去吃午餐,我要吃牛排。」她要跟他好好談一談,關于他那該死的火熱技巧,她真的很在意!

  「牛排是嗎?」他揚起眉。「那你自己去吧,我要去員工餐廳吃飯。」

  她蹙眉。「員工餐廳?」她不知道有那種地方。

  「就是飯店工作人員吃飯的地方,菜色普通廉價,我想你吃不慣的,你還是去餐廳吃牛排吧。」

  「誰說我吃不慣?」她急著反駁。「我跟你去!」

  橫豎只是一餐,吃不慣大不了不吃,反正她的目的是弄清楚——他到底是跟誰學會接吻的?

  「我當然很樂意你也一起去,畢竟你是飯店的繼承人,多了解飯店的事有好無壞。」

  「那快走吧!」她真的一點都不想了解飯店,她只想了解他。

  他在各方面都變成一個她無法掌控的男人,不再在乎她了,讓她越想越不是滋味啊!

  前往員工餐廳的一路上,他們兩人著實引起一陣騷動,員工們耳聞大小姐來上班了,但不知道她竟是擔任總經理秘書的助理。

  總經理秘書的助理耶,如此小的職位妥當嗎?身為外人的總經理承擔得起嗎?

  據說他們兩人情同手足,所以大小姐並不介意讓個外姓人佔了飯店除了總裁之外第二重要的位置嘍?

  總之,當他們一起現身在員工餐廳時,起碼有三十幾雙眼楮盯著他們看,似乎想從他們的互動嗅出些蛛絲馬跡,看看他們是真如兄妹,還是各懷鬼胎?

  只是一眼瞧去,只要有眼楮的,都能夠發現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什麼情同手足,分明是郎有情妹有意。

  男的縱容寫在俊顏上,女的嬌俏依賴,眸光不時追隨著男方,說他們情同手足,誰信?

  「快點叫人來點餐吧!」白允婕急著坐下來談,吃什麼不重要。

  「這里沒有服務生,是自助式的。」元善騰嘴角勾著笑。「來,跟我這樣做——取一個托盤,把想吃的菜適量夾到盤里,一個人最多選五種菜,一個托盤配一碗飯、一碗湯和一盤水果。」

  白允婕只好跟著他一起排隊夾菜了。

  「這是什麼東西?」經過幾盤菜,她都覺得不甚滿意,尤其以眼前這盤黑黑的東西最礙眼。

  「糖醋排骨。」

  「顏色也太深了吧,炸得好干。」她手里的長鐵夾在每一塊排骨上戳啊戳的挑剔起來。看了完全沒食欲啊。

  元善騰緩緩的綻放一抹微笑。「身為飯店的繼承人,你有心改善員工夥食,相信大家都會很高興。」

  聽到他這麼說,她立即一本正經的改口,「我確實是很認真在思考改善員工餐廳的菜色。」

  不知為何,她想在他面前扮演精明的女強人,不想讓他識破她只是在嫌棄那些沒有賣相的菜色。

  為什麼她會渴望他覺得她是個有智慧的女人呢?

  這想法在她回來之前完全沒有出現過,連一閃而過都沒有,現在她卻如此迫切的想要得到他的認同,這是為什麼?她不過才回來第三天而已啊!

  她百思不得其解,不由得盯著他看,皺眉研究起來。

  剪裁合身的深色西裝讓他寬闊的肩線很迷人,印有圖案的深藍色領帶,連西裝也遮掩不住的好體格讓她忍不住猜測他是否經常上健身房?

  他不再是她記憶中那個對她癡迷的小夥子了,現在的他,變得深沈穩重而且很有男子氣概,淡淡的古龍水味和煙味造就了男人味。

  她盯著他的手看,古銅色的大掌正拿著筷子不疾不徐地用餐,手腕上戴著一支名貴又實用的機械表,手指很修長,眼眸深沈犀利,鼻梁直挺,嘴唇的形狀堅毅又性感……

  十五歲時的她,從不覺得他的嘴唇性感什麼的,每次他嘟起唇,緊張兮兮的湊向她的嘴唇時,她都很想笑,覺得他是呆頭鵝。

  現在,她覺得自己才是呆頭鵝,竟這樣無法理解的研究著他,想知道是什麼讓他變了,又是什麼讓自己無法再對他視若無睹?

  「在看什麼?」藏起眼底的笑意,元善騰露出一個笑容,聲音像天鵝絨般平滑。「我臉上有東西嗎?」

  驀然間,她的心髒撲通一跳,全身竄過一陣自己也無法解釋的酥麻,就好像看到全世界最迷人的笑容。

  要命!難道她愛上善騰了?愛上自己的前夫?

  哈,這太荒謬了吧?怎麼可能?她連把善騰當哥哥的想法都沒有,他充其量只是她的跟班罷了,是專門伺候她這個小姐的家奴。

  雖然善騰是老爸拜把兄弟的獨生子,雖然老爸也待他很好,他吃穿用度各方面都跟她這個親生女兒一樣,但寄住在她家,身份自然低下一些,事實上,他們的相處方式也不是外界認為的情同手足,而是小姐與家丁。

  總之,她從小就習慣使喚他,而他也是一直乖乖的讓她使喚,從不曾反抗過,就連她以為自己懷孕了說要結婚時,他也半點異議都沒有,當然連她說要離婚時也是,他一樣不吭一聲就接受了她的做法。

  那個他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呢?

  「總經理,我有事要跟你討論。」

  隨著話音從頭頂飄落,有人坐下了。

  一抬眸就看到個不速之客,白允婕立刻用充滿敵意的目光看著對方。

  「大小姐也在啊。」金玫瑰客套地說︰「聽說你來飯店上班了,那我們以後就是同事了,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可以問我,別客氣。」

  看到她坐下,元善騰眸底閃過一抹精芒。引爆炸彈的火種不請自來,真的是太好了。

  「你是我的上司嗎?我為什麼要問你?」白允婕尖銳又不客氣的說︰「有不懂的地方,我自然會問何秘書或善騰,應該問不到你那里去吧?」

  金玫瑰尷尬的一笑。「說的也是。」

  這個死丫頭,除了含著金湯匙出生,她有哪一點比得上她金玫瑰?

  「對了,聽說大小姐的母親有外國血統,仔細看大小姐的面貌,似乎真的有跡可循呢。」

  大家都說白允婕是總裁的私生女,一直未婚的總裁在四十歲時從國外將白允婕抱回來,至今仍未婚,一個大男人獨力扶養女兒長大,而白允婕的生母則從未出現過,讓人有無限想象的空間,這也是公司至今茶余飯後的八卦話題。

  那廂,金玫瑰很得意自己戳到白允婕的痛處,這頭,白允婕俏臉頓時罩上一層寒霜。

  她是母不詳沒錯。

  有人說,她是老爸在國外的女人生的,也有人說,她根本不是老爸的親生女兒,是領養的。

  盡管眾說紛紜,老爸卻斬釘截鐵的告訴她,她絕對是他的親生女兒,為了取信于她,他們父女還做了DNA親子監定,她確定自己是老爸的女兒,但至于她的母親是誰?

  原諒老爸不能告訴你,她是一個很有名的巨星,同時也是人妻。

  這是老爸給她的答案,老爸說他和她母親在環遊世界的遊輪上相遇,他讓她母親意外懷孕後,她母親堅持要生下愛的禮物給他,于是他安排她到義大利的某座小島待產,直到生下孩子,由他帶回台灣扶養,兩人也就此分手。

  所以,她老爸是小三,是介入人家婚姻的第三者,而她母親則是個為了一時邂逅的艷遇而瘋狂的女人,才會有了她。

  既然她母親是人妻,那代表她可能有同母異父的手足,只是她找遍她出生那一年的國外女星,都找不到有誰消失一年的,她也就懶得追問自己生母究竟是誰了。

  老爸說,她的美麗完全遺傳自她母親,而且只遺傳了一半,可想而知,她母親一定是個大美人。

  因此沒錯,她是母不詳的混血兒,不過關這女人什麼事?要她多嘴,她母親可是西方巨星耶!

  「謝謝你,金經理。」白允婕用殺人的目光,一點都不甜美的說︰「我會跟我老爸說,金經理說我長得像外國人。」

  「大大大、大小姐——」金玫瑰瞪大了眼楮,不敢相信她竟然打算去告狀,哪有人這樣的啦?

  見她又震驚又著急,元善騰低低的笑了出來,嘴角打趣地微揚。

  「允婕是開玩笑的。」他四兩撥千斤的為一臉焦急的金玫瑰解圍,看見對方松了口氣。

  允婕這個小妮子,報復的方法很幼稚,就是告狀。

  這麼稚嫩的她,沒有他的保護,要怎麼在這險惡的世間生存?

  所以,她當然得由他來保護。

  初夏早晨的陽光暖洋洋的灑落在花園里,陽光落在美麗的楓樹上,落在草皮上,落在鋪著白石的小徑上。

  「旺福,給我過來!」兩手擦腰,白允婕嬌喝一聲,用眼神威脅家里的老狗跟她玩。

  它懶洋洋橫她一眼,不太想搭理,逕自在草皮躺下曬太陽。

  「可惡,連你也欺負我。」

  備受某人的冷落已經很不是滋味,連旺福也不跟她玩,這算什麼?

  她覺得自己失寵了,雖然老爸、芳姨、陳嫂還是一樣疼愛她,但她就是覺得失寵了。

  現在的善騰好像穿上了防護罩,她怎麼也接近不了他,就算她紆尊降貴的跑去當他秘書的助理了,還是感覺兩人的距離好遠。

  反觀他和金玫瑰,有共同的話題、有交流的眼神,展現出一樣強烈的事業心,有時金玫瑰一進他的辦公室就是一小時,她真懷疑他們兩個有那麼多公事可談?還是在做別的事?

  要命,她的思想怎麼邪惡起來,在辦公室里能做啥?像她一樣,坐上善騰的大腿嗎?

  煩啊!

  想不到她白允婕也有為元善騰煩惱的一天,他只不過——只不過是她的前夫而已,這到底算什麼?

  無精打采的站了起來,她拍拍短褲上的落葉,在褐色雙扇落地玻璃門上看著自己的倒影,疑惑自己為何不能再吸引善騰了?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3-19 03:20:10


  看到林太太竟然仿佛松了口氣似的籲了下,白允婕頓時感到不可思議。

  善騰什麼時候這麼善于不露聲色的恫嚇人了?那暴跳如雷的女人又為什麼會乖乖安靜下來聽他的呢?這太奇怪了。

  「既然林先生不肯出面說明,我會請律師跟他聯絡,務求把事情弄得水落石出,另外林先生單方面執意為我女朋友代墊的醫藥費,請林太太待會在櫃台稍等一會,出納會將金額如數奉還,接下來厘清事實的部份,雙方都交由律師處理,林太太意下如何?」

  人家都說得如此周全了,她還能說什麼?

  她吞了口口水。「那、那好吧,照你說的,不過我還是要丑話說在前面,如果被我找到證據,我會告死她,你們等著吧!」撂下幾句狠話後,她才悻悻然的扭頭離開。

  人一走,張雅柔就淚眼婆娑的走到元善騰面前,頭垂得低低的,好像做錯事的小孩。「對不起,總經理……可是,我真的沒有勾引林先生,是他在醫院見到我,就一直纏著我不放……」

  他溫和的打斷了她。「我知道。」

  張雅柔淚眼汪汪的抬起眸來,微微一愣。「您知道?您說您——知道?」

  總經理日理萬機,怎麼會知道她的事?

  「我很清楚你的為人,你不是那種女孩。」看著她,他溫和地說︰「你潔身自好,總把工作往身上攬,平常一下班就趕著去醫院照顧外公,進飯店三年來,從沒遲到早退過。」

  「總經理……」她更訝異了,嘴巴張得大大的。

  白允婕也很訝異。

  他這麼清楚這女服務生的一切,莫非真的對人家有意思?

  拜托,他眼光也太差了吧?這個女服務生要身材沒身材、要臉蛋沒臉蛋的,頂多只能算是清秀而已。

  「放心吧,一切交給律師。」元善騰再度給她一個笑容。「我保證那位林太太不會再來找你麻煩,你可以在這瑞安心工作。」

  「那筆錢……」怯怯地開口,她本來想去銀行貸款來還給林先生的。

  「那筆錢會從你的薪水扣,每個月扣四分之一,這樣可以吧?如果有困難,你可以再跟我說。」

  她的語氣一下子輕快起來。「謝謝總經理!謝謝總經理!我一定會更努力工作的,真的謝謝你!總經理!」

  她一再感激的鞠躬道謝,才在元善騰的微笑示意下回去工作。

  白允婕蹙著眉心。

  她莫名的看不順眼善騰對那個女服務生那麼溫柔和善,自從在機場見到他到現在,他還沒用那種溫和的眼神看過她。

  他——喜歡那個女服務生嗎?

  她可是白允婕耶,怎麼藏得住話呢?

  「你喜歡她哪一點啊?」她不以為然的沖口而出,「不過就是一個服務生罷了。」

  元善騰驀然直勾勾的看著她,看得她頭皮發麻,看得她渾身不自在,看得她不得不再度口無遮攔。

  「干麼那樣看我?我說的不對嗎?她只是個服務生,你喜歡她哪一點,你說啊!」

  要命!她干麼沒事攻擊一個跟她素不相識的服務生?

  她向來沒有種族和職業的歧視啊,在美國時,也結交了各行各業的朋友,可為什麼在善騰面前,她就整個大走樣,表現得那麼高高在上和勢利眼,她是怎麼了?

  哦,白允婕,你是笨蛋,沒人會喜歡說這種話的女人,你沒救了、你完了,在他面前,你是負分……

  果然,他整張臉沈下來,俊眸嚴厲的看著她。「我認為服務生是正正當當的工作,沒有哪里不好,我喜歡她勤快、善良、孝順,懂得為別人著想,這樣可以嗎?」

  瞬間,白允婕全身僵硬。

  他在替那個女服務生說話嗎?臉上還連半點笑容都沒有,她覺得很不舒服……

  不,是非常的不舒服。

  「既然她那麼好,那你怎麼不追她?」吼,又把自己逼進死胡同里去了,她干麼故意激他啊?如果他說他要追……

  「我會考慮你的提議的。」他淡淡的,不露半點情緒的說︰「走吧,已經耽擱太多時間了。」說完逕自走向電梯。

  對于他主動結束這個話題,沒與她繼續抬杠下去,她松了口氣。

  就是說嘛!她也覺得在這里耽擱太多時間了。

  她肚子真的餓了,他知道就此打住帶她去吃飯就好,等一下她要狠狠敲他一頓竹杠,專點貴的來吃!

  電梯到達五樓,兩人出了電梯,元善騰往長廊右邊去,在一扇門前停下步伐。

  她狐疑地看著他。「怎麼不去餐廳?這不是飯店的行政部門嗎?」

  雖然她毫不關心飯店的業務,但她可是自小在飯店里長大的,跟著老爸來了不下數百次,小時候,她都是坐在老爸膝上看他辦公的。

  「因為總裁在里面等你。」元善騰微微一笑,表情非常誠懇。「我想,應該先讓你們父女見面比較好。」

  是嗎?她很懷疑他會這麼貼心,分明是想把她這個麻煩丟給她老爸。

  「你呢?」她表情不善地問。

  他的嘴角依然掛著微笑,一臉和氣地說︰「我還有約會。」

  語畢,閃人。

  她氣結的看著他迅速從眼前消失,雖然不甘心,也只能火大的推門而入,連敲門都省了。

  「哎呀,看看這是誰?我的寶貝女兒回來啦!」

  看清沒禮貌的家夥是女兒之後,白其昌立刻從牛皮辦公椅里站起來,歡快地張開雙臂迎接。

  「老爸,善騰他……」她抱怨起一路上受到的待遇,還有此刻饑腸轆轆的肚皮。

  聽完,白其昌哈哈大笑,安撫地說︰「善騰現在是飯店的總經理,當然要以公事為重,更何況把客人的小孩搞丟是很嚴重的事,他先去處理也是應該的,你就體諒一下,別生他的氣了。」

  「可是他……他欺人太甚嘛!」蹙著眉心,她心中還是有萬般不平,總覺得這四個字無法貼切表達自己的感受,她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寶貝啊,」白其昌輕拍女兒肩膀。「等你來飯店上班之後就會知道,要妥善的處理好每一件突發狀況沒那麼容易,善騰他真的不簡單。」

  美眸瞬間瞪大。「老爸,誰說我要來飯店上班了?」

  完全忽略掉別人和重點,只聽到自己的那個部份,這就是白家大小姐。

  「你是飯店的繼承人,理所當然要來飯店上班不是嗎?」白其昌和顏悅色地說。

  「不要。」她一口否決。「我要到外面去磨練磨練,老爸,你幫我開一間飾品工作室。」

  白其昌瞬間感到哭笑不得。

  說要磨練,又叫他出錢開工作室,他的女兒果然是溫室花朵。

  不過,這就是女兒難能可貴之處啊,單純得像張白紙,根本不懂人心險惡。

  「女兒啊,既然你決定要創業,老爸也就不勉強你到飯店來上班了。」他以退為進地說︰「不過,你也老大不小了,老爸就只有你這個獨生女,關于我們白家的香火……」

  「我還年輕,不想這麼早生孩子。」她又是一口否決。

  白其昌迂回地說︰「老爸是說,與其跟不認識的男人生,不如跟認識的男人生……」

  白允婕蹙起秀眉。「老爸,你在說什麼啊?」

  「我是說……我是說善騰。」小心翼翼的覷著女兒的臉色,白其昌潤了潤因緊張而干澀的嘴唇,不怕死的說︰「好歹善騰是你的前夫,如果你們能再續前緣,也不失為美事一樁……」

  「我不要!我要跟別人生!」她純粹是為反對而反對,也為自己一回國就被某人嚴重冷落而鬧別扭。

  雖然嘴上反對,不過,她要讓元善騰那個變傲慢的家夥把目光重新放在她身上,若問她為什麼有這種想法,她也說不上來。

  或許就是想要他承認,她還是他心中獨一無二的公主……

  翌日中午,厚厚的深色窗簾阻隔了正午的陽光,白允婕睡眼惺忪的看了眼床頭的鬧鐘。

  才十二點半,她以為自己會睡上二十四個小時,但顯然肚皮不配合,她是被餓醒的。

  好吧!既然餓了就去吃點東西再睡,她相信自己有吃完再繼續睡的本事。

  因為打算再睡,當然也就不必換掉睡衣了,她甚至連頭發都懶得梳,只刷了牙就晃下樓。

  在這佔地百坪的獨棟花園豪宅里,她的房間在二樓,一樓是客廳,還有可容納二十個人一起用餐的宴客餐廳和普通餐廳、老爸的書房、她小時候的琴房、畫室,以及這幾年才增加的健身房、視聽室,還有老爸和管家芳姨的臥房。

  司機老陳和陳嫂住在後面的小透天厝里,園丁三天來一次,二樓是她和善騰的房間,還有幾間空著的客房,聽說去年其中兩間打通成了善騰的辦公室,還大大整修了一番。

  真搞不懂這人干麼在家里還要有辦公室?是要突顯他在飯店的重要性嗎?

  好笑,將來飯店是她的,他現在只是在替她管理而已,懂不懂啊?

  打了個呵欠,她饑腸轆轆的下樓,客廳空無一人,每個角落照例打掃得窗明幾淨、光可監人。芳姨有潔癖,對清潔方面要求很高。

  在餐廳門口就嗅到了食物香味,那熟悉的撲鼻香味讓她整個人都蘇醒過來,還沒調好時差的眉眼也生動起來。

  是泡菜豬肉火鍋!

  天知道她在紐約時有多懷念這泡菜豬肉火鍋,陳嫂家鄉特制的泡菜,搭配大骨熬的湯,薄薄的霜降豬肉片,加幾顆魚丸、貢丸,切些當季的青蒜苗,再放一把大白菜和金針菇,說有多好吃就有多好吃。

  老天,她口水要掉下來了啦!

  心急地走進餐廳,原以為會看到老爸和善騰在用餐,誰知跟她想的不一樣。

  餐桌邊,有對俊男美女面對面坐著,那在電磁爐上煮著的火鍋散發著肉香菜香,還有一股名為和諧的味道,他們有說有笑,完全沒注意到有人來了。

  白允婕既不悅又不善的眯起美眸,仿佛有動物闖入她的地盤。

  這女人是誰啊?

  利落的俏麗短發,白色低胸名牌套裝,極細的金色高跟鞋,無懈可擊的精致妝容,身材縴合度,舉手投足充滿女人味,長得……好吧,很美艷,但是手臂不夠縴細。她忍不住在心里挑剔著。

  「允婕,你起床啦。」

  元善騰總算發現她了,她瞪視的眼對上他帶笑的黑瞳。

  他在笑什麼?像只狡猾的貓般笑而不語,是在炫耀牙齒白嗎?她覺得很不高興。

  「總經理,這位是?」美艷美女順著元善騰的視線也發現她了,表情卻有些奇怪。

  接收到對方詫異的目光,白允婕更不高興了。

  這個女人也太沒禮貌了吧?她好歹是這里的主人,那樣驚訝的看著她是什麼意思?她不能來她家的餐廳嗎?

  「我來介紹。」仿佛沒看見兩個女人之間的戰爭,元善騰笑笑。

  「允婕,這位是飯店的業務經理金玫瑰小姐,金經理的業務能力很強,每個月總能達成百分之百的住房率,總裁也很贊許她。」

  說完,他轉而對金玫瑰道︰「玫瑰,這位是總裁的女兒白允婕小姐,剛從國外留學回來。」

  玫瑰?白允婕撇了撇唇。不是說是飯店的經理嗎?那為什麼直呼名字?他們很熟嗎?

  「原來是總裁的千金啊。」金玫瑰立刻堆滿了笑容。「想不到大小姐竟然如此年輕,一直聽說你在國外,很榮幸能見到你,以後請多多指教了。」

  看到對方伸出的手,白允婕走過去草草一握,怪里怪氣的說︰「彼此彼此。」

  她討厭這個女人,什麼金玫瑰,好俗氣的名字。

  「你是餓了才下樓來的吧?」元善騰眼眸帶笑地盯著她,對她輕易冒出來的敵意視若無睹,若無其事地說︰「我吩咐陳嫂多準備一副餐具。」

  「不必了,我不餓。」不知為何,她不想跟他們兩個同桌吃飯。「我只是有點渴,想喝杯柳橙汁。」

  元善騰優雅地放下碗筷。「那我叫陳嫂幫你倒。」

  「我自己過去廚房找她就可以了。」奇怪了,雖然他已經做到面面俱到,甚至還為她打算去廚房叫陳嫂倒果汁,她還是很不高興,還不自覺的輕哼了聲。「對了,我老爸呢?怎麼沒跟你們一起吃飯?」

  什麼你們?她干麼用「你們」兩字啊?

  「伯父去打高爾夫了。」元善騰微微一笑。「星期天是伯父固定打球的日子。」

  「哦。」她皺了皺鼻子。

  好吧,她承認她太不關心自己老爸了,以後她會多關心他一點的。

  「允婕,你真的不要一起吃嗎?」元善騰好整以暇地問。

  她肚子叫得他都聽到了,不肯坐下顯然是為了金玫瑰。

  他特意請金玫瑰今天來家里作客奏效了嗎?她會在意他身邊的女人嗎?

  瞧她那還沒睡夠的嬌俏模樣,蓬松黑亮的豐厚長發,帶著倦懶之意的嫣紅雙頰,還有那巧潤如花瓣般的迷人菱唇,低領的睡衣露出一片凝脂肌膚,像一尊會融化的玉人兒,他渴望她走過來,坐在他腿上,對他撒嬌……

  「說了我不餓。」她沒好氣的說︰「要我用英文再講一次嗎?」

  她別開頭,連跟金玫瑰說聲告辭慢用的客套話都省了,心里冒著酸酸的泡泡晃進廚房,看到陳嫂正專注的在切水果。

  是要招待客人的吧,那朵討厭的金玫瑰,切什麼水果,丟兩顆芭樂給她就好了啊。

  「陳嫂,我好餓,有吃的嗎?」餓死了,她好想吃泡菜豬肉鍋,味道一直飄過來,害她一直在分泌唾液……

  「天啊!我的小姐!」陳嫂一抬頭,立刻目瞪口呆的看著她。「您這是——這是做什麼?成何體統?家里不是有客人嗎?」

  「什麼意思?」她一頭霧水。

  陳嫂氣急敗壞的嚷道︰「您怎麼可以穿著睡衣就下樓來……」

  白允婕看看自己——

  「要命!」

  單身公寓住慣了,夏天時,她甚至常光著身子在家里走來走去,只要把窗簾全拉上就可以了。

  她當然知道這里不是她在紐約的公寓,她只是一時不察才會穿著睡衣下樓,她怎麼知道家里會有個金玫瑰在?

  氣死人了!原來他們是在笑這個,善騰竟也不暗示她,由著她出糗?

  這個男人變了,真的變了,一定是被外星人帶壞了,否則他不會這樣的。

  以前要是她有什麼失禮的行為,他會馬上掩護她,不然就是不惜自己出丑也要維護她的形象,可是現在,他居然和外人一起嘲笑她——

  「元少爺也看到您這副披頭散發的樣子了嗎?」陳嫂喃喃地搖著頭,水果也不切了,只顧著懊惱。

  「看到了啊。」雖然她氣得險些沒暈過去,但在疼愛她的陳嫂面前,她要鎮定些。「陳嫂,你不必大驚小怪,在美國,這樣算是流行。」

  「什麼流行?小姐您騙我沒去過美國,穿著睡衣在客人面前走動是流行?這是哪門子的流行?」

  她一本正經地說︰「陳嫂,等你去了美國就知道我沒有騙你。」

  「厚——小姐,您又在唬弄我了。」責備歸責備,陳嫂還是語重心長的說︰「小姐,您要是對元少爺還有心,就不能在他面前邋里邋遢的,您看看那位金小姐,人家打扮得珠光寶氣的,您好歹也梳一下頭發……」

  本來很氣的,聽到陳嫂形容金玫瑰珠光寶氣,白允婕忍不住噗哧一笑。

  陳嫂看人的眼光真好,那個金玫瑰就是渾身俗氣,真不知道善騰為什麼要請那種女人回來吃飯?真的只是單純的同事關系?

  「陳嫂,我問你,那個金玫瑰常來嗎?」

  「是啊。」陳嫂憂心忡忡的說︰「金小姐對元少爺很好,對飯店業務也很有一套,我看他們可能會結婚……」

  她錯愕的看著陳嫂,沒想到會從她口中聽到結婚這兩個字。

  結婚?她從沒想過善騰會再婚。她的心縮了一下。

  只是前夫嘛,又沒什麼了不起,而且是她不要的前夫,可為什麼她不但很在意他的目光不再放在她一人身上,身邊還有了別的女人……

  說穿了,雖然曾是夫妻,但他們其實只有過一夜情罷了,她在放不下什麼?

  善騰是老爸好友的獨生子,他的父親是警察,母親在他三歲時就過世了,在一次執行勤務中,善騰的父親中彈身亡。

  那一年,善騰十二歲,正是叛逆的時候,老爸義無反顧的把他接到家里來住,從此大她五歲的善騰就一直呵護著她。

  她十八歲生日那天,在家里辦了狂歡派對,兩人酒後亂性,一個月後,她月事沒來,她偷偷買了驗孕棒驗到自己懷孕了,驚慌之下,她哭著對芳姨吐實。

  芳姨大驚失色,把她懷孕的事告訴老爸,得知她和善騰「鬧出人命」,老爸只好叫他們結婚。

  兩人匆匆奉子成婚,婚禮辦得非常低調,只公證而已,因為老爸覺得很丟臉,在老爸的心里,她這個不太聰明又性格跋扈的女兒配不上考上一流大學的善騰。

  他們就這麼變成夫妻。

  哪知婚後她肚子一直沒大起來,去檢查才發現她根本沒懷孕,不知道是買到過期的驗孕棒還是怎樣。

  總之沒懷孕太好了,她當場松了口氣,立即吵著要離婚,她要依照原訂計劃跟死黨們出國留學,去國外念她感興趣的珠寶設計。

  對于她提出離婚,善騰同意了,她快樂的辦了離婚手續,隨即飛到美國,而他則在台灣服完兵役,沒有選擇出國留學繼續攻讀學位,反而進入貝麗飯店,成了她老爸的左右手。

  回想那三個月,真的很荒唐,閃電結婚又閃電離婚的,死黨們都被她嚇得半死,不過也直說她好運,幸好沒有真的懷孕。

  是啊,她是夠好運,能夠不費吹灰之力的擺脫不在預期之內的婚姻生活,在國外的這幾年,她幾乎忘了自己曾和善騰結過婚,只除了在參加友人的婚禮時,她會想起善騰把婚戒套在她手上,掀起頭紗,親吻她嘴唇的那一刻……

  甩掉腦中回憶的片段,白允婕手拿果汁走出廚房,卻在走廊踫到金玫瑰。這就叫冤家路窄,怎麼不是踫到善騰呢?

  「我要去化妝室。」金玫瑰對她微笑,態度落落大方。

  白允婕上下打量她兩眼。「哦,我可以理解,你妝那麼濃,一定要常常補妝對吧?」

  哼,就不信氣不死她!

  「其實我不化妝也很漂亮。」金玫瑰眼里沒有笑意的一笑。「倒是大小姐你,在家里都這麼隨興嗎?不覺得家里有男人在,應該注意一下服裝儀容嗎?」

  「你說善騰嗎?」白允婕故意吃驚的瞪大眼楮。「我沒有把他當男人耶。」

  金玫瑰隱忍著怒氣。「很遺憾你這麼說,在我心目中,總經理是百分之百的男人,我則是他未來最佳的老婆人選,我相信自己是個賢內助,可以在事業上助他一臂之力。」

  「是哦,那我先謝謝你了。」她輕笑著說︰「反正飯店早晚是我的,你助他一臂之力,就是在幫我,辛苦你了。」

  「不必客氣。」金玫瑰咬著牙。「反正以後大家都是一家人,將來你要叫我一聲嫂子,我對飯店盡心盡力也是應該的。」

  白允婕在心中嗤之以鼻。

  叫什麼嫂子,她可是善騰的……的前妻耶!

  「大小姐,我知道你和總經理情同兄妹,以前或許他很愛護你這個妹妹,但現在……」金玫瑰很有自信的笑了下。「現在我才是他的夥伴,我對總經理的幫助很大,他很看重我。」

  越聽越不是滋味,她不假思索的沖口而出,「什麼夥伴?是夥計才對吧?」

  這個死丫頭!金玫瑰把臉抬得高高的,臉色很僵硬。「如果你要那麼說,那就隨便你,失陪了。」

  說罷走人,一陣濃郁的香水味從白允婕身邊飄過,她美目噴火的瞪著金玫瑰婀娜多姿的三八背影。

  豈有此理,這個金玫瑰簡直欺人太甚,是故意跟她嗆聲嗎?還認定自己是善騰的未來老婆?

  善騰要娶這個女人為妻?

  不行!她不答應!

  她沖進餐廳里,也不管人家還在用餐,劈頭就道︰「善騰,等一下你載我出去買些日用品,還要選一輛車。」

  「恐怕不行。」他好整以暇的看著她,仿佛看不見她在暴走中。「我和玫瑰下午要去看展覽,已經買好門票了。」

  白允婕瞪直了美眸。

  什麼?他說不行?

  「取消,你非載我出去不可。」她要證明自己對他來說還是最重要的,要他像以前一樣事事以她為重。

  想了想,他周到地說︰「這樣吧,我叫飯店的司機過來,隨便你要去哪里都可以讓他送你去。」

  「司機?你說司機?」白允婕漲紅了俏臉瞪著他,重重把手中的果汁杯放在桌上。

  無視她的大動作,元善騰微微一笑。「如果你要血拼的話,我還可以請秘書陪你逛街提袋子。」

  深呼吸一下,她閉了閉眼,拳頭握緊再放松。「不必了!」

  她沖上樓,砰的甩上門。

  沒錯,她在生氣!她白允婕從來不需要掩飾情緒,她就要讓元善騰知道她氣炸了!

  當她司機、陪她逛街、幫她提袋子,以前都是他做的,怎麼現在全變了,推給司機、推給秘書,一心要撇開她。

  這個曾經被她拋在腦後嫌麻煩的前夫,真的變了……

  不管,她要好好打扮自己,讓他驚艷,還要在他面前展現工作能力,讓他另眼相看!

  她決定了,她要去飯店上班,她要比金玫瑰更加貼近他左右。

  所以,她要當總經理秘書!

  當然,這麼簡單的事,老爸一定會答應,而且也會很高興,畢竟老爸很希望她進飯店工作不是嗎?

  事不宜遲,她立即打給老爸,也不管她老爸正和銀行高層在打應酬小白球,一逕的「盧」了起來。

  「老爸,我決定要去飯店上班了,不過我有個條件,我要當善騰的秘書……什麼?不行?你這個總裁不能決定總經理秘書的去留?豈有此理,老爸,你總裁當假的嗎?不管,你幫我搞定,不然我就不承認我是你的親生女兒!就這樣說定了,我明天就要去上班!」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3-19 03:09:23


  早晨。

  位于陽明山上的白宅一如以往的寧靜,青綠的楓樹環繞著宅邸,撲鼻而來幾縷素馨花香,園丁正推開鏤花大門準備出去清掃一夜的落葉。

  春末夏初,空氣中已然隱隱浮著燥熱之意。

  餐廳里,偌大餐桌上只有兩個人在用餐,陳嫂把飯菜端上桌就輕巧地退下了,來去不留痕跡,不愧是白宅的首席幫傭。

  此刻,桌上是五碟賣相極佳的小菜和一小鍋顆粒分明見真功夫的清粥。

  雖然這個早晨和過去幾年來的每個早晨都一樣,但白其昌卻心神不寧的吃著粥,幾度欲言又止。

  他要怎麼開口?

  叫他怎麼開得了口啊

  不如就別開口了,用寫信的好了,把自個兒對他的恩情從頭述說一遍,看這孩子能不能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接受了他要說的事,雖然這麼做著實違背他施恩不望報的初衷,他也只能硬著頭皮做了。

  唉,越想越郁卒,想他白其昌一生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偏偏生了這麼一個寶貝女兒讓他不省心,臨老了還要為她操心,真是命苦啊!

  元善騰將老人家的煩惱糾結全看在眼里,他慢條斯理、面不改色的吃完兩碗粥,規矩的放下碗筷,這才抬起眸來直視白其昌。「有什麼話就說吧,伯父,再這麼憋著,恐怕清淡的粥也不消化了。」

  「啊——你、你知道我有話要說?」白其昌暗暗松了口氣。總算是引起善騰的注意了,再演下去,他的五官都要扭曲了。

  元善騰好笑地說︰「是的,我知道您有話要說,您直言無妨。」

  表現得這般明顯,不就是要他主動開口嗎?

  伯父使來用去,千年不變都是這一招,他已在這宅里生活了十幾年,還會不明白嗎?

  「是你要我說的哦。」生怕他反悔似的,白其昌強調了遍。

  元善騰莞爾一笑。「是我要您說的。」

  想來事情跟某個小妮子有關,伯父才會如此難以啟齒。

  「那我就告訴你……你聽好了——」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元善騰的臉色,白其昌假咳了聲虛張聲勢,這才吞吞吐吐的說︰「呃……我說善騰啊,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就算犯下什麼彌天大罪,也可以戴罪立功啊你說是不是?人活在世上不可能都不犯錯,你呢,宰相肚里能撐船,就包容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吧……那個——允婕要回來了。」說完,緊張的觀察著當事人的反應。

  雖然他說的語焉不詳,但該說的都說了,不知道這麼說,善騰聽不聽得懂?

  說真的,這些年來,這孩子變得益發莫測高深,他是越來越摸不透他在想什麼了。

  白其昌還在忐忑不安,元善騰聞一知十,完全聽懂了。

  他眯了眯眼眸,眼里波瀾不興。

  也該是時候了,她終于知道要回來了……

  「哦?什麼時候?」他狀似漫不經心的問。

  依照他的了解,白家父女都有被逼急了才狗急跳牆的毛病,所以那個小妮子回來的時間若不是下午就是晚上,再不然就是淩晨的飛機,只有這三種可能,其中又以第一種最有可能。

  「那個……」白其昌硬著頭皮說道︰「今天——下午。」

  若非拖到不能再拖,他也不想講啊。

  果然。元善騰一點都不感到意外。

  「我知道了。」他淡定地問︰「幾點的飛機?我去接機。」

  聞言,白其昌立即慌亂搖手。「不,不用了,你那麼忙,我叫司機過去接就可以了,跟你說不是要你去接她,那丫頭算什麼,怎麼可以勞煩你去接她呢?」

  「我堅持。」元善騰嘴角含著笑意。「我們是一家人。」

  白其昌瞬間抖了下。

  要命,善騰在笑,但他怎麼沒在他眼里看到笑意?不但沒有,剛剛好像還有一陣冷風吹過……

  好吧,年輕人的恩怨,他們自己去解決,他年紀大了,禁不起血壓忽高忽低,還是別介入比較好,以策安全。

  「那就麻煩你去接那丫頭了,兩點四十五的飛機。」白其昌陪笑地說。

  丫頭,原諒老爸,你造的孽,自己去面對,這麼好的男人,你居然瞎了狗眼不要,那也只能由你自己去擺平善騰內心那把未曾熄滅的怒火了……

  不過,他怎麼罵自己女兒是狗呢?女兒是狗,那他這個親生爸爸是啥?答案很明顯,也是狗。

  「我說,善騰啊,如果你不想看到允婕的話,我可以叫她搬出去……」白其昌又討好地說。

  兩害相權取其輕,別怪他這個做老爸的狠心,大局為重,他也只能把對公司比較沒有貢獻的那只小米蟲給踢出去了。

  「不。」元善騰挑高俊雅帥氣的劍眉,淡淡一笑。「這里是她的家,她當然要住在這里。」

  白其昌再度感受到某人笑意里的騰騰殺氣。

  「陳嫂,可以給我咖啡了,送到書房來。」元善騰起身,經過落地窗時,剛好瞥見一只小麻雀輕快的躍上枝頭,他的眼眸微沈。

  他等了那麼久,怎麼可以讓她再次飛離他的手掌心?

  這一次,就算要把她的羽毛拔光,他也要讓她待在他的身邊!

  白允婕很不耐煩的看著入境大廳的時鐘。她已經在這里等了快一個小時,老爸派來接她的人到底是混到哪里去了?開除!像那種混水摸魚的家夥,一定要將他開除!

  三點十五分,她的耐心告罄。不等了,她決定搭計程車回去把老爸罵個臭頭!

  不遠處,元善騰摘下墨鏡,深眸癡醉的鎖住她火爆但不失婀娜的身影。

  她給人的感覺依然驕蠻,不過外型上倒有了微妙的轉變,那日益成熟的女人味令他驚嘆。

  如今的她,秀眉濃黑、大眼晶燦、豐唇飽滿、曲線傲人,加上一身的不馴,就像是一團會移動的火焰。

  紐約征信社每星期會將她的近照傳給他,也會鉅細靡遺的報告她當周的生活,而他每年的年假都瞞著眾人,獨自飛往紐約住上一星期,住處就在她的公寓旁,可以將她看個夠。

  這個女人,這幾年顯然早就不再想起他這號她亟欲擺脫的人物,她在紐約的設計學院過得樂不思蜀,打入了藝術家的生活圈,參加派對、泡夜店狂歡,都快變成一個地道的美國人了。

  幸好,她深邃的輪廓在白人世界里不算突出,因此雖然她忙于玩樂,但身邊始終沒有固定的護花使者。

  當然,如果有的話,他也會想辦法拆散,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經過歲月的洗禮與自身的努力,他已非昔日的吳下阿蒙,不但坐穩了貝麗連鎖飯店集團總經理的位置,豐厚的年薪和配股早讓他的身價突破億元大關,更別說他的私人投資了,如今的他,就算離開白家也有能力另起爐竈。

  不過他當然不會離開白家……

  看著白允婕,他腦海里冉冉浮現過往的點滴,包括她披著白紗嫁給他的那一天。

  將情緒深藏,他舉步朝那個女人走過去,為了這一刻,他已醞釀了太久太久……

  「再等下去,本小姐就姓烏龜!烏龜允婕!」

  就在白允婕正準備憤然離開時,一抹高大的身影擋住她的去路,

  元善騰露出一抹迷人又友善的笑容。「歡迎回來,允婕。」

  抬眸,她迷惑的看著來人。

  頎長挺拔的體格率先吸引了她的線視,要知道,男人的身高可是很重要的,她從來不會去看那些矮于一百八十公分的男人。

  接下來是那從容不迫的姿態也很順眼,剪裁合身的黑西裝襯托出他俊朗瀟灑的臉龐和沈穩的氣勢,劍眉下的雙眸炯炯有神,雖然和善,但又帶著某種難以言喻的權威感。

  詫異的端詳了男人老半天,她微微挑眉,不太確定的問︰「善騰?」

  也沒有那麼不確定啦,她知道是他,只是……他也變太多了吧?

  以前他只是個毛頭小子,是跟在她這個公主身邊服侍的書僮,現在變成那種好像從微軟大樓里走出來的精英哦。

  「你連我的長相都忘了,真是令人太遺憾了。」他的表情還算和藹可親,事實上,他想把她揪到面前,狠狠的叫她看清楚他的樣子!這妮子究竟還可以怎麼傷他?他簡直快刀槍不入了。

  「老爸和芳姨都說你變了很多,我還不信呢,想說你能變到哪里去……」她皺鼻哼著,說不上來的不快莫名的冒了出來。

  她希望被她拋棄的前夫形銷骨立、槁木死灰嗎?

  當然不希望,如果那樣的話,她可是會良心不安的。

  只不過,沒有形銷骨立、沒有槁木死灰,也不能這麼好吧?如此的神采飛揚、玉樹臨風的,她都瞄到好幾個美女在對他放電了!

  他的好讓她極度不平衡!

  要知道,白家大小姐絕不是那種「看你幸福,給你祝福」的人,在老來得子的老爸嬌寵下,她極度的自我,性格說風就是雨,火爆、急躁、沒耐性,所有獨生子女有的缺點,在她身上都看得到。

  所以,縱然是她有愧在先,但是看見前夫如此誘人,她理所當然的火大起來……

  等等!

  她剛剛是說誘人嗎?

  元善騰「誘人」?

  拜托,別鬧了,元善騰可以老實、可以忠厚,可以木訥、可以剛毅,但絕對跟誘人扯不上邊,她剛剛一定是腦筋一時短路了才會那麼想……

  「他過得太好」加上「他疑似誘人」兩者加起來激發一種名為不爽的情緒,當然,這種情緒化發生在白大小姐身上可以說是屢見不鮮,元善騰何許人也?自然應付得來。

  「老爸沒告訴你,我是兩點四十五到的飛機嗎?」她開始找碴。

  「塞車。」他輕松丟出早備妥的理由。

  知道她大小姐最多只能等三十分鐘,所以他遲到得剛剛好,恰恰三十分鐘,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既然知道可能塞車,你就應該早一點出門啊!」哼,又不是假日,會塞車才怪,分明就是知道她沒耐心等人,故意整她。這個人雖然外表變體面了,但內心變壞了。

  難道真像芳姨說的,是她傷他太深,他才會產生劇烈的變化?把自己埋首于工作中,像是生命里再無花朵?

  好吧,她承認自己是過份了點,可其實她也不好過啊。

  到了紐約之後,她也為他們那段短暫錯誤的婚姻懊惱了好一陣子,少參加了幾場派對,這樣的懲罰還不夠嗎?

  「有個會議一直到兩點才結束,攸關未來一年飯店的營運規劃,身為飯店的總經理,我總不好中途離席,因此才延誤了來接你的時間。」元善騰波瀾不興地回答,還面帶微笑。

  他打賭她不曾對他的失婚心存愧疚,也不曾在午夜夢回想起他……

  不過,那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回來了,這也代表了他們之間沒有結束,現在只是開始。

  「什麼鬼營運、什麼鬼規劃,你沒有在兩點四十五分出現就是不對!」

  不爽間,她猛然對上他那雙閃爍精光的深邃眼眸,又看到他好看的嘴角微勾笑意,不知為何,她的心髒怦怦作響。

  見鬼了,她干麼對著他心跳加速?

  照慣例,當她發飆時,他應該要手足無措才對,一定是因為他沒有照慣例反應,所以她才會不習慣,嗯,只是不習慣而已。

  再爭執下去,我們不知道何時才能離開這里。」眼底閃過一抹精芒,他微笑的眨了眨眼。「所有的失誤都是我的錯,我向你道歉,走吧!」

  白允婕頓時窒言。

  人家都道歉了,她也沒理由再找麻煩,重要的是,她也不想再待在這里,在飛機上沒睡好,她要回家好好補個眠。

  「走就走!」她的臉色還是不怎麼好看,心中老大不痛快。

  某人嘴角隱隱勾起笑痕。他親愛的前妻還沒發現兩人相處的變化吧?就算有,她也不會當一回事,不過,很快她就會有震撼教育的感覺了。

  分開四年,善騰一點都不覺得她變得更漂亮艷麗了嗎?

  坐在副駕駛座里,白允婕想來想去都是這個問題。

  為什麼她會這麼想?因為他從頭到尾都沒有誇一句她變漂亮了啊。

  以前,只要她稍微打扮,他就會癡迷的看著她,他的眼里沒有別的女生,哪怕她睡醒剛起床,眼里掛著兩坨眼屎,他也會誇她最美。

  現在呢?下飛機前她還刻意打扮過,他怎麼好像沒看見?

  「咳!」她假咳一聲當開場白,終于忍不住皺眉問道︰「善騰,你不覺得我變漂亮了嗎?」

  銀色轎車飛馳在高速公路上,她沒心思欣賞兩旁的景物,一心只介意著他沒正眼瞧她,也沒流露驚艷之色,這讓她很悶。

  「漂亮?」元善騰分神瞄了氣鼓鼓的她一眼,視線再度回到前方車況,他微笑道︰「你不是跟從前一樣嗎?」

  什麼?跟從前一樣?哪有一樣?明明更美才對!

  她萬般不是滋味的問︰「所以你真的沒感覺我變成熟了、長大了,也更漂亮了嗎?」

  微笑一記,他非常悠哉地說︰「可能這兩年名模美女見多了,現在覺得你只是中庸而已。」

  她立即美目噴火的瞪著他。

  意思是,她的姿色是他眼界未開時才看得上眼的,現在看不上眼了嗎?

  她氣憤填膺的瞪著他,就見他氣定神閑的開車,絲毫未曾察覺到她的怒意,她更是氣到臉綠,一路上不再跟他說話了。

  下交流道時,他接到一通電話。

  「知道了,我馬上回去,大概再十幾分鐘就到了,你先安撫客人,千萬不能報警,若是引來媒體報導,對我們飯店的形象會有很大影響……」

  看他好像要先去飯店,白允婕更不滿了。

  曾幾何時,她排在第二了?

  以前她向來是他心中的第一位,只要是她的事,他都會排在第一,就算犧牲自己的睡眠、功課,他也會拚死拚活的完成她的要求。

  「我不去飯店,我要回家休息。」她賭氣地說。

  元善騰雲淡風輕的駁回。「飯店有急事要我回去處理,我們先去飯店,我再送你回家休息。」

  這一次,他不但要她把目光放在他身上,還要好好的調教前妻,讓她明白什麼是做人的道理,不是她一人獨大,她說了算,未來的兩人世界里,她要聽他的。

  「不要,我要回家,搭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我很累了,要回家睡覺。」她就是要「番」,怎樣?

  「那好吧。」他打了方向燈,把車子靠邊。「那我也只能在這里放你和你那六個重得要命的行李箱下車了,你自己搭計程車回去吧。」

  「元、善、騰!」她氣得快七竅生煙了。他竟敢說要把她和行李丟在這里?外面可是熱得要命耶!

  「想必你是決定要跟我先去飯店,那太好了,我們走吧!」

  不等她回答,在他利落的操控下,車子已然回到車陣里,完全無視她的怒火狂飆,第一回合,孰勝孰敗已經一目了然。

  元善騰一進飯店,客房部的經理就急著迎上來。

  「客人出去前曾拜托櫃台幫忙看著孩子,但因為有個客人在大廳里心肌梗塞,後來一片混亂時,孩子就不見了。」

  「孩子失蹤多久了?」

  客房部經理憂心忡忡地說︰「已經超過一小時了,救護車把心肌梗塞的客人接走之後,又過了十幾分鐘才發現孩子不見了。」

  「監視器呢?」

  「全部調閱過了,只有孩子在大廳時的影像,後來一片混亂中人就不見了,其他監視器也沒有發現孩子的蹤影。」

  「馬上動員所有可以調動的人手幫忙找人,如果不能從孩子的家長那里拿到照片,就從監視畫面中截取圖像發給大家,另外請保全公司派人過來支持搜尋海灘……」

  「元、善、騰——」還沒喊完,他就走了。

  天殺的,他居然把她晾一邊?

  白允婕很不高興自己被當成隱形人。不向客房部經理介紹一下她就算了,兩個人還匆匆走了,對她沒有任何安排?

  見鬼,身為貝麗連鎖飯店集團的繼承人,她對這里還會陌生嗎?

  徹底被前夫忽視的白允婕在一樓咖啡廳找了位子坐下。

  一坐下,她就踢開腳上的高跟鞋,不顧服務生詫異的眼光,自顧自的點了冰伯爵奶茶,又點了好幾樣蛋糕和三明治,就算根本吃不下那麼多甜點,她就是要點。

  餐點送上來了,而睡意也恰恰在此時襲來,飯店大廳的冷氣太舒服了,加上她在飛機上本來就沒睡好,眼皮越來越重……

  就在她等得快要睡著時,那個該死的男人終于出現了。

  「快起來吧。」元善騰嘴角掛著笑意,對她的坐沒坐相忍俊不已。

  雖然外表已然成為一位迷人的淑女,但她骨子里的大剌剌依然沒變。

  若非他早交代過自己今天會帶總裁千金一起過來,照她這樣歪七扭八的睡法,她早被趕出咖啡廳了。

  「覺得對不起我了呴?」白允婕懶洋洋的睜開半闔的雙眸,落地窗外的夕照映入室內,將眼前高大的人映照成金黑色的剪影,一時竟眩惑了她。

  看到他重新出現在身邊的感覺竟是這樣的好,她也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不管任何時候,我都不可能有那種感覺。」雙眸閃動著某種光芒,他揚著淺笑。「等一下有記者要來咖啡廳為下榻在這里的知名作家王應蘭做采訪,如果你不想被認出又被拍下來的話,你就……」

  「你為什麼不早說?」她滿心不爽的怒吼。

  他壞笑著看她像蝦子一樣彈跳起來,還把掛在胸口的墨鏡立刻戴上,唯恐真的被拍到。

  「我餓了,帶我去吃晚餐,我要吃義大利面。」她蹙著眉心跟在他身邊,看他連等也不等她就邁開長腳往咖啡廳的門口走,都沒回頭照應她一下,也不管她有沒有跟上,她很不是滋味。

  他是被外星人附身了嗎?

  以前他哪可能讓她落在他身後,不管去哪里、不管出入任何場合,他都是一路小心翼翼的呵護著她……

  現在是怎樣?哼,她並不希罕他的照顧,她只是不爽而已,他以為她會放在心上嗎?才不會。

  「張雅柔!你這個狐狸精!今天不拔光你的頭發,老娘就不姓孟!」

  他們才一出咖啡廳,就看見有個年輕女人沖過來揪住一個女服務生的頭發,女服務生手里的托盤被一陣搖晃,上面的杯盤全摔破在地了。

  這是什麼情形?白允婕有些訝異的看著她們上演全武行,不自覺止住了腳步。

  「你這個賤女人,竟敢勾引我老公?我看你是沒打聽清楚才會勾引他吧?他的財產全部在我名下,你是白忙一場了——」

  「這位小姐,請你放手……拜托你放手……你誤會了,我沒有勾引你老公,我根本不知道你老公是誰……」

  「誤會?不知道?」女子冷笑。「林泰山你認不認識?你外公的醫藥費是誰付的?總共十五萬八千,你還敢說誤會?」

  聞言,名叫張雅柔的女服務生急切的說︰「原來你是林太太,我是認識林泰山先生沒錯,但你真的誤會了,我沒有叫林先生付我外公的醫藥費,是他自己偷偷去付的,我要把錢還他,他又不收……」

  「還敢說是誤會?如果沒有特殊關系,他會白白幫你付這筆費用又不收你的錢嗎?」把女服務生的頭發揪得更緊了,林太太恨聲質問︰「你們上過幾次床了?說!你們做過幾次了?你是怎麼勾引他的?」

  「我真的沒有……」

  哈。白允婕閑涼的看著元善騰。看你調教出來的好員工,還搞到人家元配上門來扯頭發,素質很差嘛,閣下這樣怎麼帶領貝麗飯店走向更好的未來呢?還一副以公事為重的樣子,把她晾在一邊,現在看他怎麼收拾!

  「這位太太,請你放手。」元善騰走過去,一把握住林太太的手腕,瞬間鉗制住她,醇厚嗓音立即震動空氣分子。

  白允婕發現自己莫名的被他的舉動搞得心跳亂了節拍,心髒奇異的跳動著。

  他這樣還真有男子氣概耶,不慍不火的,卻讓人清楚的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是來真的。

  「你是什麼人?」林太太想甩開他的手,無奈甩不開,她怒瞪著他,氣急敗壞的大吼,「放開我,你少管閑事,不然有你好看的!」

  「很抱歉,我不能不管。」依然牢牢的扣住她的手腕,劍眉微微揚起,他沈穩中不失禮數地說︰「敝姓元,這間飯店的總經理,另外,我同時是張雅柔的男朋友,我認為自己有充份的立場干涉這件事。」

  「總、總經理……」張雅柔嚇壞了。總經理何時變成她男朋友了?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麼丟臉的事被總經理目睹,她會不會被炒魷魚?如果失去這份工作,那外公龐大的醫藥費……怎麼辦?

  「你是她男朋友?」林太太訝異不已的看向儀表出眾的他,又看向怯生生的張雅柔,這兩人怎麼看都不像一對。

  不過,在一起工作,日久生情也是有可能的。

  「是的,我們交往已經三年了,這陣子正打算要結婚。」他的目光深沈,直勾勾的直視著林太太,語氣堅定地說︰「我知道有個無聊的已婚男子在糾纏她,但以為對方會知道分寸,就不想與他計較,今天林太太既然來了,那我們就把事情說清楚,以免我女朋友蒙受不白之冤。」

  「什、什麼?無聊的已婚男子?」很錯愕又很不滿,林太太不平地大聲嚷嚷起來,「你現在是在說我老公是無聊男子嗎?明明是這個女人勾引他……」

  「林太太——」元善騰慢悠悠的打斷她的話,雖然不慍不火,但眼神卻非常犀利。「請注意您的措辭,在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希望我們雙方都不要說出需要負法律責任的情緒化言語來。」

  「好、好啦。」這男人的氣勢莫名的高人一等,她蹙眉妥協,想想又有些不甘心的說︰「不過,你別想我會就此罷休,我老公替她付了十幾萬的醫藥費是事實,我不會這樣算了,別說你是什麼總經理,就算你是總統也沒用。」

  「林太太,不如這樣吧,」元善騰迅速提議,「現在就打給你先生,請他過來,我們當面對質,看看究竟是他死纏著我女朋友不放,還是我女朋友如你所言,勾引你的先生。」

  林太太不快地說︰「如果他肯來,我會自己一個人來找她算帳嗎?他們早就套好了,對質有用嗎?」

  元善騰眸光一凜。「林太太,我說過,在事情沒弄清楚前,雙方都不要有情緒化言詞。」

  好嚇人的眼光啊!「好、好啦,知道了,我會注意。」

  他點了點頭。「那我就再相信你一次了,林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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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3-19 03:08:55

性奴執事(最佳前夫之三) 作者:簡瓔

有沒有搞錯,他真的是過去那個對她唯命是從的元善騰嗎?
她不過是出國留學四年回來,他就像被外星人附身一樣,
不但擺\脫宅男形象成為女人的夢中情人,還敢遲到讓她等,
這會更誇張了,當她是空氣似的跟飯店美女經理眉目傳情,
她絕對不承認自己是在嫉妒,她只是有點心理不平衡,
好歹他們結過婚,他不該對個「外人」比前妻還熱情,
不管,她要逆轉劣勢,抓回曾經他只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
首先就是脅迫總裁老爸將她安插到他身邊當祕書助理,
近水樓台外,最重要是可以擋掉那些對他有企圖的女人,
但她都主動坐到他大腿上,他怎麼還可以無動於衷?
他說,是她當初要求的,離了婚,他們就不該再牽扯不清,
喔喔,聽起來怨念頗深,她不想自我感覺良好,
不過他的這些改變,該不會都是在報復她的始亂終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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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3-19 03:06:16

尾聲     

    八個月後,韓茱茱自然產下一名兩千九百公克的健康女嬰,母女均安。

    小小茱是個帶來幸運的小女娃,一出生,外公的官司就獲得圓滿結果,爸爸公司的新人歌手一鳴驚人,專輯狂銷,成了超級印鈔機。

    第二次結婚了,韓茱茱以為孩子的爸不會想舉行婚禮,認為他應該是希望低調登記結婚就好。

    沒想到,他這位大忙人對結婚興致很高,不但堅持要先在巴厘島舉行一場浪漫的婚禮,還要在台北席開百桌,大宴賓客,且不收禮金。

    他親自參與喜帖製作,還親自為她挑婚紗、選喜餅,親自設計新房和嬰兒房,親自幫她挑了一輛車,連她的新娘捧花也是他選的,選的是很少新娘會用的香水百合,見證了他們的初相遇,最後還親自寫了一首歌送給她,由他開金口獻唱……

    她真的很意外,因為他明明很忙,況且這些事都可以找人代勞,他卻堅持自己做。

    最後她發現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了,彷彿透過這些禮俗和儀式,更完整了他們的愛,讓她看到了滿滿的幸福和未來的藍圖。

    她知道,自己會幸福一輩子,因為牽手的人是他。

    經過分合和風風雨雨,他們又回到彼此身邊,這次會長長久久的走下去,一定會。

    「要命,你都結第二次婚了,我卻一次都還沒有,有沒有天理啊?」

    度假飯店的新娘休息室裡,高佳蜜在幫韓茱茱整理頭紗,她越看越嫉妒。

    「你一直在換男人,這樣怎麼可能結婚?」她對好友一笑。

    佳蜜比她漂亮多了,健談又開朗,她一直以為佳蜜會很早結婚,但或許就因為外型太裹腿了,不甘太早定下來,以至於快要拉警報了!

    所以,還是平凡一點好,像她一樣平凡,會比較珍惜得到的……

    「佳蜜,你最好出去看一看。」陶宇飛走進來,一身白色西裝,襯得修挺的他更加帥氣。

    韓茱茱的視線立刻定在他身上,她總不能掩藏自己對他的愛意。

    「為什麼?」高佳蜜意興闌珊地問。

    「外面來了很多多金帥哥,我想你會對他們有興趣。」

    「真的?」高佳蜜眼睛一亮,匆匆丟下頭紗,迅速把自己身上的伴娘禮服往下一拉,露出性感的事業線,然後頭也不回的奔出去了。

    韓茱茱和準老公相視一笑,起身,把自己的手交給他。

    唉,佳蜜這樣尋尋覓覓的,不知道還要在情路上徘徊多久,待會她一定要把捧花丟給她,讓人來終結這只花蝴蝶。

    「小小茱在幹麼?」初為人母,因為要化妝和穿禮服,才跟小小茱分開幾個小時,她已經在想女兒了。

    「還能幹麼?」陶宇飛失笑地說:「她才一個半月,難不成她會看電視、玩玩具?」

    「我是說,她在睡覺還是在喝奶,有沒有在哭,或者睜大眼睛瞪著天花板……」好吧,她承認自己迷戀女兒,女兒的一顰一笑都不想錯過。

    陶宇飛輕笑著摟住她的腰。「放心吧,你媽抱著她,她在睡,而且沒有水土不服,乖得很。」

    她也笑了。「是嗎?那就好。」

    她媽媽變了很多,以前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貴婦,現在不但學會了做菜,還自告奮勇要幫忙照顧小小茱,催她回去念研究所。

    而她爸爸呢,雖然法律還給他清白,但他現在已經無意經營公司了,直說小小茱是他的寶貝,叫她快點再生一個。

    想到這裡,她的嘴角浮起一抹夢幻般的微笑,滿足於目前的一切,她所愛的人都在身邊,夠了。

    「我愛你。」她舉眸瞅著丈夫,三個字自然地脫口而出。

    他溫柔輕笑,拉她入懷,低首攫住她的雙唇。

    她柔順地張開雙唇,耳邊聽到結婚進行曲的前奏,同時也是幸福的前奏……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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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3-19 03:06:01


    陶宇飛跟安妮亞的監護人一起飛去紐約處理安妮亞車禍的後續事宜了,韓茱茱一個人在家,但她一點都不無聊。

    她爸媽就住在樓下,當初爸媽要的一億原來只是測試,測試陶宇飛是否真心愛她,測試他對於他們這對刻薄父母的獅子大開口,他是否還能繼續接受她,她慶幸他對她的愛非常堅定,現在她每天都會過去跟爸媽吃完晚餐才回她和陶宇飛的家,甜蜜的等他從紐約打電話給她。

    她已經不在精采娛樂上班了,是陶宇飛的意思。

    他認為宣傳助理的工作內容又多又雜,還常常需要陪歌手南來北往以及出國演出,他已經是個大忙人了,如果她也一樣那麼忙,那他們怎麼見面?

    只要他說的,她全部覺得有理,也全部遵從。

    她向來就不是工作狂,工作是為了維持生活開銷,如今既然他反對,那麼她樂意把所有的時間都用來陪他。

    或許有些人會認為這樣的她沒志氣,但對她來說,他是最重要的,過去他們已經浪費太多時間了,現在她要把握珍惜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如果她能盡快懷孕就好了,她渴望懷有他的孩子,實現當年再把小小茱生回來的承諾。

    那孩子的離世一直是他們心中最大的痛,她一直想彌補這個缺憾,不只為自己,更為了他。

    不過,她已經沒吃避孕藥了,為什麼卻一直沒有懷孕呢?她懷疑自己的身體是不是有問題,難道像他說的,太瘦了嗎?所以無法順利懷孕?

    如果真是因為這樣,那她會努力吃胖一點的,反正他也一直不滿意她現在的身材,一直要她回復到他們剛認識時的樣子。

    老天,說到這個,她就想笑,他還真的比較喜歡圓圓的她,即使所有的人都說現在的她比較好看,他還是堅持從前的她順眼。

    他真是個奇特的男人,演藝圈那麼多辣妹美女,他卻只看得見她。

    她都不知道自己魅力何在,只能說,感謝老天爺給她的這份幸福,她會牢牢的抓住,絕不會再鬆手了……

    叮!

    牛奶熱好了,她把它從微波爐裡拿出來,準備去沙發坐著等宇飛的電話,他差不多都會在晚上十點左右打給她。

    昨天他說,事情都處理得差不多了,安妮亞會回台灣再進行整形手術,他們很快就會回來。

    他已經去紐約好幾天了,她真的好想他,他本來要帶她一起去,是她不放心父母而走不開。

    雖然宇飛已經請律師替她爸爸打官司,郭南生也已出面,但她怕會有變數,所以最後還是決定留在台灣。

    大門被打開時,她正看著時鐘,猜想電話或許會在下一秒響起。

    看到走進來的人,她差點打翻手中的牛奶。

    「有什麼好意外的?你應該知道,我本來就可以自由進出他的家。」瞿涵冷冷的看著她,華麗的衣飾和臉上的濃妝讓她自有一股巨星架式。

    整個人僵住了,韓茱茱本能的站了起來。

    對於瞿涵的深夜來訪,她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她知道瞿涵的新專輯成績亮眼,在每個音樂榜都躍居榜首,還接了好幾支廣告,但此刻她在瞿涵漂亮的臉上看不到一絲開心的表情,有的只是憎惡。

    瞿涵一直是她壓在心上的石頭,她沒有跟宇飛討論過瞿涵,但瞿涵說的那些話,始終在她腦海中徘徊不去。

    決定留在宇飛身邊之後,她就經常想起瞿涵,她會答應不再工作的另一個原因,其實是心虛,怕在公司遇到瞿涵會不知如何面對她。

    她覺得自己搶走瞿涵的位置,所以她鴕鳥的躲著……

    「你看起來很不安。」瞿涵定到她面前,冷笑一記。「我說過,不要打他的歪主意,沒想到你這麼無恥,乾脆把你那對跟你一樣厚顏的父母帶著,賴在他身邊,我真的是小看你了,要給你拍拍手。」

    韓茱茱感到一陣難堪。「我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但如果,宇飛要跟你在一起,我絕對會主動退出。」

    「你這個狂妄的女人!現在是在跟我嗆聲嗎?」瞿涵怒目而視。「你的意思是,我失去他,我活該,而你沒有對不起我,是他要選擇你不選我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覺得,道歉於事無補,你也不是來聽我道歉的。」她歎了一口氣。「我想我們沒必要談下去,不會有結果的……」

    「如果我沒有懷孕,我也不會來。」瞿涵臉上寫滿了忿懣。「正如你說的,我連聽你解釋或道歉都懶,但因為孩子,我必須來。」

    韓茱茱驚駭的看著她。「你是說……」

    「對,我懷了宇飛的孩子。」瞿涵驟然一臉苦澀。「如果沒有這個孩子,我或許可以放了他,但現在不行了。」

    咬著唇,韓茱茱渾身顫抖。「你確定是……他的孩子?」

    「你以為我們沒上過床?」瞿涵尖銳地反問:「還是,你以為他只有你一個女人?真可笑!你是在騙自己嗎?我都可以自由出入這裡了,我跟他會是單純的朋友?」

    韓茱茱全身一緊,彷彿被人狠狠擊了一拳般,臉上血色盡失了。

    瞿涵不耐煩地說:「我這個人沒讀什麼書,所以沒什麼素養,我們就爽快點,打開天窗說亮話!現在就告訴我,你會從他眼前消失嗎?如果你不肯退出,我也拿你沒辦法,雖然已經快三個月大了,但我會拿掉孩子……」

    「不,不要!」她恐懼的看著神色自若的瞿涵。

    因為她,一條小生命要夭折了,就像她的小小茱一樣……

    宇飛是那麼的愛孩子,當初也是因為小小茱的來到,他們才閃電結婚的,她不能害他又一次的失去當父親的機會。

    她又想到自己遲遲無法受孕的身體,不會她的子宮有什麼毛病吧?所以當年才保不住小小茱,以後也無法懷孕……

    「這孩子能不能活就全看你了,這些年與他的一切我可以一筆勾銷,但孩子……我始終無法狠下心來,就由你來替我下決定吧!」

    韓茱茱腦中一片空白。要她決定?

    幸福呢?

    幸福不是才在她身邊唾手可得,怎麼一瞬間就又與她擦身而過?

    ***

    澳門郊區一棟兩層樓的花園別墅裡,二樓的露台上,韓茱茱躺在躺椅中,她看著藍天發呆已經幾個小時了。

    時間怎麼分分秒秒那麼難熬?

    她的心又為什麼如此的不平靜?

    她閉上雙眼,又想到了陶宇飛。

    這半個月來,只要一閉上眼就會想到他,他就快變成別人的丈夫、別人的爸爸了,揪心的痛楚狠狠地包圍著她,讓她即便是逃得這麼遠,還是擺脫不了他的身影……

    「吃飯了,韓小姐。」耳邊有人在輕喚。

    她睜開微潤的眼眸,看到幫傭端了飯菜過來,但她一點胃口都沒有。「我不想吃,給我一杯茶就好。」

    「怎麼可以?」幫傭擔心地看著她。「你昨晚沒吃,早上也沒吃,再這樣下去,要是你身體出毛病怎麼辦?彭先生會怪我的。」

    她看著托盤裡那幾道色香俱全的菜餚,幫傭手藝好得沒話說,但依舊挑不起她的食慾。「好吧,你放下,我待會再吃。」

    「不行,我要看著你吃才走。」幫傭堅持。

    她只好坐了起來,在幫傭的監視下,拿起筷子,吃了幾口青菜幾口飯,又嘗了一口清蒸魚。

    她原本是滿愛海鮮的,但那魚……她忽然作嘔,還驚天動地。

    「天啊!韓小姐!你還好吧?」幫傭嚇壞了。「這魚很新鮮啊,早上才去市場買的……」驀然間,她住口了,盯著韓茱茱問道:「那個……你是不是懷孕了?」

    韓茱茱微微一怔。

    懷孕?

    可能嗎?

    她期盼已久的孩子?

    看到她的神色有異,幫傭心裡有譜了,當機立斷的說:「我去請醫生過來,彭先生有家庭醫生。」

    「不,不要。」韓茱茱連忙阻止,心臟怦怦的跳。「不要小題大做,我等會自己去買驗孕棒就可以了。」

    「我叫我女兒去買好了,馬上回來。」

    幫傭飛也似的下樓去了,把買驗孕棒當成大事來處理。

    半個小時後,韓茱茱把幫傭支開,獨享著懷孕的喜悅和哀愁。

    她該何去何從?

    她因為瞿涵懷了宇飛的孩子,所以不告而別,而今她也懷了宇飛的孩子,這下又該怎麼做才好?

    她的手機被留言塞爆了,其中最多是宇飛留的,他不斷的問她在哪裡?為什麼一聲不響的走了?

    看來,他還不知道瞿涵懷孕的事,瞿涵應該還沒告訴他,關於那天她們的談話以及她要成全他們的決定。

    她的下落連爸媽和佳蜜都不知道,他當然也找不到她。

    雖然彭子閔說,這間別墅平常空著也是空著,她想住多久都不成問題,但她總不能永遠留在這裡吧?

    當時決定離開之後,她唯一想到能幫自己躲起來的人只有彭子閔,她的朋友並不多,最重要的是,他是宇飛絕對想不到的人。

    她打給他,並把自己的情況告訴他,他聽完之後,很乾脆的派人來接她到澳門,將她安置在這裡。

    他也在這裡待了一天陪她熟悉環境,還留下一筆現金,只因她長得像他過世的妻子就這樣幫她,她真的很感激他。
    「茱茱!」彭子閔大步而來,臉色凝重,手裡拿著一份報紙。

    「你怎麼來了?」她嚇了一跳,連忙坐了起來。

    難道是幫傭大嬸把她懷孕的事告訴他,所以他馬上趕過來?

    不可能啊。還不到一小時耶,從香港到這裡,下了飛機還有二十分鐘的車程,他是用飛的不成?

    「出事了。」他把報紙給她。「陶宇飛昨晚淩晨出了車禍,傷勢非常嚴重,據說院方已經發出病危通知,跟他比較親近的人都在醫院守著了,等著要見他最後一面。」

    「什、什麼?!」她臉色慘白,全身發抖,幾乎拿不穩報紙。

    她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掃過報紙。

    頭版觸目驚心的照片中跑車全毀,那是他的車沒錯。

    高速衝撞高架橋的護欄,初步判斷沒有酒駕,但生命跡象微弱……

    「我的……我的手機……」她面色蒼白如紙,含淚嚷著,報上的一字一句都淩遲著她的心。

    「在哪裡?」

    「房間……」

    他連忙去取來交給她。

    她顫抖著接過手機,撥了陶宇飛的手機號碼,果然沒有人接聽。

    如果他沒事,看到來電顯示是她,一定會接的。

    可是他沒接……背脊冒起一陣涼意,呼吸急促而紊亂,她覺得自己整個胃部在翻攪,五臟六腑都在絞痛!

    她再撥高佳蜜的電話,缺乏血色的嘴唇顫抖著。

    孩子,孩子你要保佑你把拔沒事,一定不能有事,把拔還不知道你的存在呢……

    「茱茱!」手機那頭的高佳蜜尖聲大叫,「你在哪裡?你這個壞丫頭到底躲到哪裡去了?」

    「他呢?宇飛呢?你知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她焦急的問。

    「他在加護病房裡,我跟我媽還有你爸媽都在這裡,還有他公司的人……總之你最好快點來,他……恐怕不行了。」

    腦中轟然炸響,眼淚瞬間瘋狂的奔流在她臉上。

    「怎麼了?告訴我。他怎麼樣了?」彭子閔追問。

    韓茱茱悲切的看著他。「帶我回去!拜託你!馬上帶我回去!」

    ***

    幾個小時之後,韓茱茱茫然的站在入夜的聖心醫院大門口。

    那裡聚集了許多媒體和採訪車,一想到他們都是來現場轉播知名音樂製作人陶宇飛的死訊,她就一陣恐懼,淚水再度模糊了視線。

    是誰說他可以死的?他們還沒過幸福的生活呢,是誰說他可以這樣離開她的?

    「韓茱茱!」

    她滿臉淚水的回過頭去,看到楊佩奇在她身後。

    「楊姊——」

    「我帶你進去。」

    在楊佩奇的帶領下,她順利進入醫院。

    她以為宇飛會在加護病房,但楊姊姊帶她到VIP病房。

    「進去吧。」楊佩奇拍拍她的肩,走了。

    大家都已見過他最後一面了嗎?所以體貼的把時間留給她?

    她雙眸無神的盯著門扉,心痛的轉開房門,胃部立即一陣翻騰。

    想像中的殘酷畫面是他全身插滿管子,因為重傷,所以面目全非……

    然而一進病房,卻見他神清氣爽的靠坐在病床上,還穿了淡綠色的V領針織衫,只有手腕纏了繃帶,哪裡像快死的人?

    她一陣錯愕。

    這是怎麼回事?她被耍了嗎?

    不可能啊,否則外面那大批的媒體是怎麼回事?連港澳的報紙都登上頭版,車禍也不可能是假的?

    她的腦中亂成一團,而陶宇飛正好整以暇的淺笑。

    「一定要我這樣大費周章的把你找回來嗎?」他灼熱晶亮的黑眸直直望入她眼底。「我的腿受傷了,起碼一個月不能走路,你還不過來嗎?」

    她走過去,想到差點失去他,自己是不是被騙已經不重要了,她淚雨滂沱的撲入他懷中。

    陶宇飛緊緊將她嵌入懷中,瞬間堵住了她的唇,輾轉激烈的吻她,吻得纏綿難捨,許久之後才放開她。

    他的吻是那麼堅定強悍,她沈弱在他的霸氣與柔情中,小別的思念讓她毫不保留的回應著他的吻,嬌軀輕顫的融化在他懷裡。

    「這是怎麼回事?」她眨掉淚水,晶瑩的瞳眸看著他,沙啞地問。

    「我請院方配合把病情誇大,心想這樣你或許會出現。」他緊執著她的手。「不過,你究竟躲到哪裡去了?我找遍全台灣的旅館民宿,都不見你的蹤影,如果不是出了車禍,我打算到國外去找。」

    韓茱茱雙手緊絞,不知如何回答。

    如果老實說她住在彭子閔的別墅裡,他會抓狂吧?

    還是別說好了,這是善意的謊言。

    「住在一個大學同學的家裡……」要命,她臉紅了。說謊還真難。

    「你本來打算住多久?」他沒好氣的看著她。「打算看到我和瞿涵的喜訊才出來嗎?」

    「你都知道了?」他們凝視著彼此。

    「知道什麼?」他略微嘲弄地說:「知道她懷了我的孩子?」

    她沈默了,黯然的想到自己腹中的孩子。

    「有份週刊給你看。」他把茶幾上的一本雜誌拿給她。

    瞿涵閃婚!

    斗大的標題讓她倒抽了一口冷氣,再看下去,內容寫著瞿涵閃電嫁給新加坡富豪第二代,夫家身家千億,她即將為人母,也將退出演藝圈。

    「這是怎麼回事?」她如墜五里霧中,完全摸不著頭緒。

    瞿涵不可能是在她離開之後才忽然結識富商小開閃婚的,如果她要嫁給別人,為什麼要逼走她?

    「她送我的臨別禮物。」陶宇飛苦笑一記。「當知道我不可能選擇她時,她開始由愛生恨,那位小開本來就是她的追求者之一,她火速答應嫁給對方,還懷了對方的孩子,並且提出要和精采娛樂解約,殺我們一個措手不及,所有已經接下的廣告、活動和巡迴演出,我們都要賠償巨額違約金。」

    她深吸了口氣。

    聽起來明明是很慘的事,但她卻想唱歌!

    原來瞿涵的孩子是別人的,那麼她可以留在他身邊了,他們的小小茱可以有個幸福美滿、有拔爸有媽咪的家了。

    她投入他的懷中,在他耳邊說道:「我知道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但我想讓你知道,我們的小小茱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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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3-19 03:05:38


    在飯店房間接到彭子閔的電話時,韓茱茱很驚訝。

    雖然說,以他的身份,要打聽聿婕和精采娛樂的工作人員下榻在哪間飯店並不難,但他的效率也太驚人了吧?她才回飯店,剛打開行李箱沒多久,正想著要去洗澡還是先睡一會兒,他的電話就來了。

    「韓小姐,我現在人在飯店的西餐廳,想請你吃頓飯,請你務必賞臉,我會一直等到你來為止。」

    她怔了一下。「呃,彭先生,我想你可能弄錯了,我只是精采的一名小小員工,並沒有任何權力,而且我是新人,和公司的歌手也沒有私人交情,如果你是要挖角的話,恐怕得你失望了。」

    「韓小姐,我沒有任何挖角的意圖,我想見你是另有原因。」他頓了頓,有些急切的解釋,「我也是掙扎了很久才打給你,請你相信我,我沒有不良企圖,至於我為什麼要找你,見面之後,我會告訴你,拜託你到餐廳來吧,請求你!」

    她從來沒有聽過這麼痛苦的語氣,好奇心也被勾起了。

    於是二十分鐘後,她跟彭子閔面對面而坐,他點了兩客菲力牛排套餐,還點了紅酒。

    「你喜歡菲力牛排嗎?」他熱切的問。

    「都可以,我不太餓,可能累過頭了,沒什麼胃口。」她打量著四周。是一間氣氛很好的餐廳,如果是跟宇飛一起來……

    要命,她又在想他了。

    他現在應該跟瞿涵在一起吧?他已經好幾個小時沒有打她的手機了……

    「那紅酒呢?」沒發現她心不在焉,彭於閔逕自興致勃勃的繼續說道:「這是一七六二年的波爾多紅酒,經過時間的淬鏈,入口甜濃郁,酒香繞喉。」

    韓茱茱實在有聽沒有懂,雖然她曾是富家千金,但從來沒研究過酒,也不懂那些年份和價值。

    「呃,我不懂品酒,平常也不喝,如果你要喝的話,我不介意,你就喝吧。」她是不是來錯了?他真的怪怪的。

    「你不懂品酒?」彭子閔有些失望的看著她。

    為什麼一直不切入正題,她決定開門見山了。「其實,彭先生,我是想知道你為什麼要找我才來的,因為你的語氣好像真的有什麼事要告訴我,如果是那樣,現在可以說了嗎?不好意思,我今天很累了,想早點回房休息。」

    還有,她心裡很亂,感情問題仍然困擾著她,她自己都理不出頭緒了,哪有心情跟他在這裡風花雪月?

    「韓小姐。」他一瞬也不瞬的看著她,終於問道:「請問你有走失的姊妹或雙胞胎姊妹嗎?」

    她微微一愣。「啊?」

    他苦澀的拿出皮夾,打開,推向她。

    她訝異的看著皮夾裡的照片,照片中巧笑倩兮靠在他身邊的年輕女人簡直長得跟她一模一樣!

    「這是……」太像了,只有髮型不一樣,對方是長鬈發,她是長直髮。

    「我的妻子。」他澀然說道:「我們結婚不到兩個月,她就車禍過世了,至今已過了半年,我還是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所以,看到我的時候,你才會喊住我……」她恍然大悟。

    彭子閔點了一下頭。

    「她是在育幼長大的,十二歲那年才被現在的養父母領養,因為你們實在長得太像了,所以我才……」他振作了一下精神,誠懇的說:「雖然她已經不在了,但我想幫她找到親生父母。」

    「恐怕要讓你失望了。」她看著面帶期待的他。「我是獨生女,從沒有聽說我父母還有另一個孩子。」

    「我可以見見你的父母嗎?」他抱著一線希望。「或許,他們曾弄丟一個孩子,而你不知道。」

    「不可能。」她搖搖頭。「我家曾經很富裕,我爸是上市公司的負責人,幾年前公司才因為內神通外鬼的聯合掏空而破產,如果我有姊妹,我父母有足夠的能力可以尋找,可是他們從來沒有提過這件事,所以我想,我跟你的妻子相像只是巧合而已。」

    「原來如此……」他黯然了,眼眸留戀的掃過酒瓶。「我還以為找到了她的家人……菲力牛排和紅酒都是她最喜歡的。」

    韓茱茱同情的看著他。如此思念已過世的妻子,心裡一定很苦澀吧?

    雖然她沒有相同的經歷,但她好像懂那種感覺,想要再見到一個不屬於這世上人,那是多麼渺茫的事。

    而她,也曾經日夜思念著已離婚的前夫……

    看著頹喪不已的彭子閔,她主動提議,「我陪你喝杯紅酒吧!」

    ***

    韓茱茱目送彭子閔走遠才拿出門卡開門。

    可能是多喝了幾杯,薄有酒意,他堅持送她到房門口,不管她再怎麼推辭,未了她只好讓他送了,免得沒完沒了,不知何時能回房休息。

    明天還要陪聿婕跑一天活動,她得養精蓄銳,聿婕要擔任觀光局的形象大使,還耍出席一個戶外的公益活動。她有預感,自己會曬昏。

    她按了按額角,現在就有點頭暈了,才喝了三杯紅酒就想睡,明天會不會爬不起來?還是交代櫃檯叩她比較保險……

    忽然間,有人閃身而出,她嚇了一大跳,還來不及出聲求救,整個人已經被推進房裡了。

    「你怎麼認識彭子閔的?」

    她驚惶的抬起頭,看到陶宇飛正摘下墨鏡,迎上他陰沈無比的臉色,她嚇得包包連同門卡都掉了,他的眼裡彷彿燃燒著兩簇怒火,銳利眸光筆直的瞪著她。

    她張著嘴,心臟急遽的跳著。

    他不是在紐約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在問你,你跟彭子閔是什麼關係?」他大步一跨,逼近她,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俯看著她。

    「你、你……你不是在紐約嗎?」她困難的吞了口口水。他這麼失控的樣子,她從未見過。

    「現在是我在問你!」他沈著臉。「他為什麼送你回來?你一直不接我電話是因為他嗎?」

    他的眼中儘是狂風暴雨的前奏,怒火彷彿才要開始,她驚魂未定地張大眼望著他。

    他好像誤會她跟彭先生的關係了……

    她在瞬間下了決定,就讓他誤會好了,這樣,自己才不會再貪戀他身邊的位置,那已經不屬於她了,她的眼前浮起瞿涵的臉,她不能那麼不要臉的奪走瞿涵的幸福……

    「沒錯,是因為他……」畢竟不習慣說謊,她眼神閃爍,不敢直視他。「雖然今天才認識,但我們對彼此有好感,他說會幫我付一千萬的違約金,讓我離開精采……」

    「你休想!」他猛然將她擁到胸前,低頭攫住她的唇瓣,粗魯又狂鷥的吻她。

    她沈醉在他的吻裡,一點都不想掙脫,但是,這樣要怎麼騙過他啊!

    思及此,她狠下心,用力的掙扎起來。

    「你居然不願意讓我吻你?」憤怒在胸臆中灼燒著,他表情怪異地說:「知道我過去這二十四小時是怎麼過的嗎?我人在紐約,心裡一直記掛著你,打給你,你卻不接,我只好打給佳蜜,她說你不在家好好休養,跑去上班了,你還說,你不能回到我身邊。」

    「你認為我知道這些事後會怎麼想?我還能有心情待在紐約嗎?問到你在香港,我丟下安妮亞,馬上訂了機票飛過來,風塵僕僕卻看到你和彭子閔有說有笑的回來,現在還說要讓那傢夥替你付違約金……你最好給我個交代,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她動容的看著他,內心翻湧著千百種情緒。

    如果可以,她又怎麼捨得伸手將他推開?就因為她沒資格享有,所以才選擇退讓啊……

    不能動搖,她必須下定決心,過去的她配不上他,如今的她更不用說了,瞿涵才是跟他相配的女人。

    咬了咬牙,她努力把下巴抬得高高的。

    「沒錯!我都知道了,知道你為了我做了很多事,可是,有人規定我一定要還你的情嗎?你沒變,不代表我沒有,我變了,我不想跟你重新開始,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偶爾陪你上床,但回到你身邊,不可能!」

    他被她氣瘋了!

    為了她,他拚命朝成功之路邁進,如今他什麼都有了,已經做到了當初設下的目標,結果她竟然說不要回他身邊?

    「你說什麼?偶爾陪我上床?好!你現在就陪我上床!」

    他雙眼冒火的怒吼,猝不及防的把她壓進床裡,炙熱的唇瓣隨即糾纏住她的唇舌,他緊緊按住她的嬌軀,吻得更加強悍激烈。

    陶宇飛粗暴至極,她則一味任他予取予求,幾乎是逆來順受的。

    很快的,他的需求在她體內傳送,一波又一波的高chao,將她淹沒。

    ***

    她變成了前夫的情婦,會有這樣的轉變真可以說是自作自受。

    條件是他提出的,他說既然她不願意回到他身邊,那麼就當他一年的情婦,她欠他的,一筆勾銷。

    雖然她是「情婦」,身份從人妻降了一級,比前妻還不如,但為什麼她一點也不覺得難受,心情反而因為可以以交換條件待在他身邊而見晴。

    反正只有一年,只是情婦,她會把他還給瞿涵的,她絕不會再度成為陶太太,這一年她想盡自己當妻子時沒為他做的,還有他從她父母那裡受到的汙辱,她真的想要補償他。

    公司的人都不知道他們的關係,她還是照常去上班,他也還是忙得很,只不過晚上他們會回到同一個地方,會睡在同一張床上,會做很多事……

    天啊!已經同居一個月了,他們一直沒避孕,萬一她懷孕了怎麼辦?

    他彷彿不在意她可能懷孕,但她可不能讓這種事發生,雖然在小小茱夭折時,他們曾說過,要再把女兒生回來,然而現在她是他的情婦,不是妻子,是沒有懷孕的資格的。

    從藥房出來時,她包包裡多了一盒避孕藥,這樣就能確保未來的日子裡她不會意外懷孕,但她心中卻是失落的。

    她多麼想生他的孩子啊,如果小小茱沒有夭折,他們也不會離婚,更不會演變成如今無法見光的地下情……
    「茱茱!」

    熟悉的叫喚令她一時之間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聽。

    是爸媽的聲音,怎麼會?

    她轉過身去,竟然真的看到多年末見的父母正站在她的面前。

    「爸、媽!」

    「茱茱——」韓母一個箭步上前擁住女兒,淚如泉湧。「你過得怎麼樣?你這孩子,怎麼瘦成這樣?對不起,當初爸媽因迫不得已才走得那麼匆促。」

    她淚盈於睫,千言萬語梗在喉中。「你們……也是……」

    爸媽變了好多,不只瘦了,也滄桑憔悴許多。

    看父母這樣,她好心疼,想必他們也過得不好。

    「爸媽,你們吃飯沒?我們找個地方吃飯……」她匆匆拭去淚水,擠出一個笑容。

    「不了,我們是想盡辦法偷偷回來的。」韓母看了丈夫一眼。「老公,我們可不能久留。」

    「什麼事啊,爸媽?」她輪流看著神色有異的父母。

    「是這樣的,」韓以仁清了清喉嚨。「聽說你和宇飛復合了,爸爸也就不拐彎抹角了,我們需要一億,錢準備好時,你打這個號碼給爸爸……」

    「爸!」她錯愕極了,久未見面的父母,不是關心她這些年日子是怎麼過的,竟然是回來叫她向宇飛要錢?

    「他的公司很賺錢,爸爸都打聽清楚了,他絕對有能力幫爸爸解決債務,只要債務解決了,我和你媽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回來了。」

    「爸,他沒有義務要幫我們解決債務!」雖然他們是她的父母,但說的話實在太教人生氣,也太過份了!

    「你們不是又在一起了嗎?」韓以仁責怪的看了女兒一眼。「既然如此,我們又是一家人了,一家人應該不分彼此,你今天就跟他提這件事。」

    「爸!」她的呼吸急促起來。「我都知道了!當初是你們逼他離開我的,你們瞧不起他,認為他會耽誤我的人生,所以把他逼走了!」

    「所以你在怪我們嗎?我們是為了你好,如果不是你懷孕了,我們根本不會接受他。」

    「那麼現在呢?既然當初不接受他,現在為什麼又要尋求他的幫助?」她真的無法認同父母的理論。

    「如果沒破產,我韓以仁會需要他的幫助嗎?」韓以仁臉色鐵青的瞪著女兒。

    「老公,話不要說得……」韓母欲言又止,不捨的看著女兒。

    「總之把錢準備好就是了,告訴他,我跟你媽現在承認他是我們的女婿了,以後大家又是一家人了,過去的事就忘了,我等你的消息。」匆匆說完這句,韓以仁拉著還有話想說的老婆。

    他們很快攔了輛計程車離開了,留下怔忡不已的她和無邊無際的沈重。

    以為幸福終於來了,原來,幸福這麼短暫。

    她還以為能在他身邊待一年,看來,為了不讓父母拖累他,她連當情婦的資格也沒有了。

    ***

    「你怎麼了?」

    今天他難得親自下廚,她卻顯得心事重重,難道是跟姓彭的傢夥有關?

    那傢夥不知有什麼意圖,每星期派人送一束花給她,而她居然也收下,真是見鬼了。

    「沒什麼。」一億……她說不出口,但總是她的父母,她不會棄他們於不顧,等離開他之後,她會拚命賺錢養他們,這是她僅能做到的。

    「今天彭子閔又送花到公司給你了。」他哼道。

    她別以為他不知道,他有眼線,楊佩奇跟了他很久,他的事她都知道,也知道茱茱是他的前妻,還因為他設計她簽下千萬違約金的合約而罵他缺德。

    「嗯……」她攪動著湯匙,卻喝不下半口湯,情緒有些浮躁。

    她知道彭子閔只是移情作用,想找個精神寄托,也就不阻止他了。

    「你別被他騙了,對他而言,你只是替代品。」他蹙著眉說。

    「嗯……」不知道爸媽晚上住哪裡?安全嗎?他們是怎麼回來的?偷渡嗎?路上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因為他們的要求讓她太氣憤了,一時之間沒想太多,現在想想,不應該讓他們那樣離開的,至少要把身上的現金給他們才對……

    「知道嗎?我真希望你變回原來的你,那個只會崇拜我,眼睛裡只有我,結婚後看到我還會小鹿亂撞的你,不是現在這個經常魂不守舍,動不動就想找機會離開我的你。」

    注視著她臉上的放空表情,他覺得自己強留下她的人,卻沒能留住她的心,幾度懷疑她是否變心了,但她對他那細微的留戀卻是不容錯辨的。

    她依然愛著他,這點無庸置疑,然而太多原因讓她不敢再像從前那般義無反顏的愛他,首先就是身份上的顛倒。

    如何回到從前?這真是個艱難的任務。

    多年來,他守在她身邊,看她從溫室花朵變成疾風下還可以生存的勁草,他為她驕傲,也為她開心,以丈夫自居,他還很欣慰他的小妻子成熟了,但他沒考慮到,這樣的變化會拉開他們的距離。

    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不是誰不愛誰,這才是最棘手的,他知道她愛著他,但她有一千個理由下留在他身邊,要命的是竟然每一個都成立,都構成理由。

    如果,最後依然留不住她,那麼他多年的努力也成了白費,乾脆出家當和尚算了,這女人實在教他心力交瘁啊……

    「你長得幾乎和彭子閔過世的妻子一模一樣,所以,你別再理他了,不要跟他聯絡。」他以一種不容置喙的語氣下最後通牒。

    那傢夥有她的手機號碼,還會打來,真不知道他想做什麼?再娶一個面孔相同的女人為妻嗎?見鬼了。他不悅的攢起眉。

    茱茱是他的,她還沒滿二十歲就是他老婆了,現在雖然不是,但將來也一定是……

    是嗎?

    情緒沒來由地浮躁起來,他鮮少對自己如此沒把握,她算是破了他的例,只是前妻啊,他卻比當夫妻時更加在乎她了。

    「嗯……」她無精打采的應了一聲,知道他正咬著牙瞪她,像是對她今晚的所有反應都不滿意。

    唉,他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她現在還是會對他小鹿亂撞,那情潮濃烈得她自己也控制不住。

    然而,家裡的債務是天文數字,她怎能拖累他?還有她爸媽,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哪裡?她的心底泛起一抹輕愁。

    如果他知道她爸媽找過她,又會是什麼反應?她抑鬱地想。對他而言,她爸媽絕對是這輩子帶給他最多汙辱的人……

    「我把樓下那一戶買下來了,只要稍微整理一下,你爸媽就可以搬進去住了。」他輕描淡寫地宣告。

    「嗯……」她心裡還亂糟糟,回答得漫不經心……等等,她剛剛聽到什麼了?他說——她爸媽?

    她驚凜地抬起頭看他。「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跟他們見過面了。」他走到她身邊,把怔愣的她從椅子里拉起來,自我嘲解地說:「知道嗎?你讓我很挫敗,整個晚上,你只有現在認真的聽我說話。」

    「你……見過我爸媽了?!」她不安的看著他,臉色發白,眼睛睜得更大了。

    「如果我不問,你打算一直不說,自己煩惱嗎?」他歎口氣,握住她的手,將她往懷裡帶。

    她急問:「他們跟你說了什麼?」

    「說什麼都不重要了。」他深深的看著她。「幾年不見,他們老了,我想我沒必要恨兩個老人,尤其他們還是你的父母。」

    她的心咚的一跳。「什麼意思?」

    他輕撫她的臉頰。「埋怨你的父母,憎恨你的父母,我就不能擁有你,這是顯而易懂的道理,況且成功就是最好的報復,他們說很後悔逼我跟你離婚,我把那些話當成一種恭維。」

    她的眼潮潤濕了,緊依向他,胸口暖暖的鼓動著。

    「謝謝你。」

    她父母重重踐踏過他,她知道原諒沒那麼容易,然而現在他不只放下了,還買了房子要安置他們,她欠他的更多了。

    「至於你爸的債務和官司,你不必煩惱,我一直在找郭南生,已經確定他會回來,只要抓到他,所有問題就可以迎刃而解。」

    她又驚又喜。「你說真的?」掏空案的主謀就是公司的第二大股東,也是她爸爸的好朋友郭南生。

    如果能逮到他,那麼就可以洗刷她爸爸的汙名了。

    「相信我,一切都會好轉。」感覺懷裡的她漸漸放鬆了,他的唇邊漾起了微笑,低頭輕輕吻她的眼臉。「下個月我有十天的空檔,我們去旅行,先預支蜜月,回來後馬上舉行婚禮,我不想當你的前夫,我要當你的丈夫。」

    她終於點頭允諾他了,同時感到內心無比的輕鬆。

    為了打開她的心結,他默默的做了這麼多事,面對他的付出,她如何還能頑強抵抗,內心深處對他的愛是如此澎湃,無法再壓抑,未來她將寸步不離的守在他身邊,補償過去自己沒做到的。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3-19 03:05:09


    夜深了。

    韓茱茱幾度躺下又起來,她睡不著。

    這幾天在醫院裡,都有陶宇飛陪著她,每當她睜開眼睛,總能看到他,現在只有她一個人,心中的失落不可言喻。

    出院後,他直接把她送回花店,她沒問他是怎麼知道她住在花店的,可能是看了人事資料吧!

    把她送回花店後,他只交代她好好休息幾天再上班就走了,她心煩意亂,心中極度的不平靜。

    為什麼她原本已經平靜的生活會起這麼大的變化?一切是從哪裡開始的?

    似乎是從她走進精采娛樂應徵的那一天起,一切就定樣了,完全脫離了她的規劃,她遇到了前夫,既沒有立場留在他的公司,也沒有足夠的違約金離開,跟著她又因公受傷住院,與他親密的相處了七天……

    叩叩叩——

    「門沒鎖,進來吧!」

    可能是佳蜜送牛奶來給她了。

    晚餐她沒吃,一點胃口都沒有,佳蜜叫她上樓休息,說晚一點再熱杯牛奶給她。

    佳蜜無疑是她這輩子最好的朋友、最重要的貴人,但此刻能分擔她心緒的卻還是只有她自己。

    她要如何對佳蜜說,她其實很想當個厚顏無恥的人,回到陶宇飛的身邊,就連對佳蜜,她也說不出口啊……

    門被打開了,她沒有聽到好友一貫的輕快聲音,奇怪的抬起眼,心臟差點跳出來!

    來人不是佳蜜,暈黃的夜燈下,竟然是她思念了一晚的人——

    她嚇得不知所措,臉紅了起來。「你怎麼……」

    他的眼底出現笑意。「我請佳蜜讓我上來的。」

    她瞪大了眼睛。

    所以,佳蜜和她母親都知道他人在這裡?

    她們會怎麼想?

    叮咚!

    她的手機傳來訊息,她連忙去看——

    茱萊!我和我媽去住陶宇飛安排的五星級大飯店了,把空間留給你們,想做什麼不要客氣哦!

    天,佳蜜和她母親出去了,而且是他安排的,為什麼?錯愕之餘,她頓時感到坐立難安。

    所以,現在這棟三層樓的透天厝裡就只有他們兩個?

    「佳蜜說你回來之後什麼也沒吃,我買了蛋糕過來。」

    她這才注意到他手裡提著一個蛋糕。

    他關上房門,很自然的走進房裡,在古老的書桌前坐下。

    他扭亮檯燈,打開蛋糕盒子,切了一大塊給她。

    她像被下了定身咒般的一動也無法動,他就在她房裡,獨特的男性氣息是那麼鮮明。

    好像作夢,他是真的在她房裡嗎?

    她的房間小到不行,單人床、一個小衣櫥、一個五斗櫃,還有一張古老到家的書桌,雖然她一直盡力把房間打掃得窗明幾淨,甚至還在窗邊掛了乾燥花包,但跟他的豪宅還是雲泥之別啊。

    他一定覺得她很可憐吧!住在麻雀屋般的房間裡。

    雖然他知道她家破產了,但她真的很不想讓他看到她如此落魄的樣子,寄人籬下,整個人是灰色的。

    「快吃吧!你一定餓了。」他的臉上綻放愉快的笑容。

    這一刻他已等了許久,一切都在他的規劃之內,她回到他身邊了。

    「你也吃啊——」她哽咽了,百感交集,想哭。

    他們夫妻這樣算什麼?為什麼走到這一步?

    哦,不,已經不是夫妻了,她怎麼又忘了……

    「我不餓,你快吃。」他眼神柔情地說:「多吃一點,最好像以前一樣,抱起來才有感覺,你真的太瘦了。」

    「我沒有、沒有刻意減肥……」她結結巴巴,不自覺的向他解釋。

    他深深的凝視著她。「我知道。」

    他什麼都知道,因為他未曾離開過,從與她離婚的那一刻起,他唯一的目標就是再度擁有她。

    「知道、知道就好。」

    天啊!她語無倫次的在說什麼?

    她不再說話了,靜靜的、珍惜的把一大塊蛋糕都吃完了。

    好滿足。

    不只胃得到了滿足,心也被撫慰了。

    「我有個東西要給你。」他拿出一個首飾盒。

    她的視線無法離開那個首飾盒,心卜通卜通的跳。

    他打開盒子,拿出一條項鏈。

    一瞬間,她真的是有些失望。

    她以為他要給她戒指,更甚者,給她他們的婚戒……既然他CD沒丟,那麼婚戒應該也沒丟吧?

    他走時,特別向她要了婚戒,說是他買的,所以應該歸還給他。

    她還記得那時候自己的心有多痛,他連婚戒都不肯留給她,可見他有多想跟她劃清界線。

    他取出項鏈,她的眼睛睜大了,呼吸也急促了,因為那細細鏈條下的項墜是那麼的熟悉。

    是她的婚戒。

    她激動的盯著那枚婚戒,眼前掠過當年他為她戴上婚戒的晝面,那時的她好幸福。

    她的激動全落入他眼中。

    他起身,為她戴上項鏈。

    她的心靈震動著,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他拉她起身,將她擁入懷中,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托起她的下巴,使她無所遁形。

    她悸動的看著他,無助的感覺到自己對他的身體反應強烈。那是一個女人想要被撫觸的渴望。

    「對不起。」他深深的看著她,大拇指溫柔的摩挲她的下巴,慢慢的撫到她的唇上。

    「為什麼這麼說?」她喃喃地問。

    他凝視了她好一會兒,望著她濕潤的雙眸,沙啞的開口,「離開你的時候,我只想到自己的自尊,沒有想到你的感受,明知道你會有多痛苦,我還是走了。」

    聞言,淚珠又在她眼裡打轉了,她哽咽的說:「我沒恨過你,真的……」

    他的心緊緊一縮,驟然低首,緊緊的堵住她的唇瓣,深深的需索她的氣息。

    他當然知道她沒有恨過他,佳蜜說,她甚至怪自己不夠好,所以留不住他,她把婚姻失敗的原因全歸咎於自己了。

    他更深的吻著她,一切,盡在不言中。

    她本能的回應著他灼熱又纏綿的吻,感覺他的心跳和自己的一樣狂烈,一樣的無法壓抑。

    久違了,我的愛……她不禁閉上眼睛感受他的吻。

    她不會厚顏到跟他重新開始,她只想再擁有一次他的溫柔,她是那麼愛他,就連誤會自己被他拋棄時,也沒有恨過他……

    「我愛你,宇飛,我好愛你……」

    她說了嗎?好像是,不再膽小的在心中想,而是真的對他說出口了,在他濃烈狂烈的熱吻之中,她說出了還愛著他的秘密。

    「我一直在等你說這句話……」他低嗄地喁語,「你不知道,這句話對我有多重要。」

    他狂野的吻著她,同時把她壓倒在床上,邊吻她全身邊褪去她所有衣物。

    雖然一直以來,他都沒有離開過她的身邊,但她毫不知情,他不是不擔心的,擔心她會愛上別的男人,尤其是聽佳蜜說,她瘦下來之後,身邊多了許多的追求者,他真擔心她被拐走。

    如今他可以不必再提心吊膽了,她在他的懷裡,親口說出愛他,而他也已經做別當初離開她時,對自己立下的誓言——成功之後再回到她身邊,所以現在是他可以再度擁有她的時候了。

    ***

    「茱茱!茱茱。」

    有人在搖她。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分不清是夢還是真實,直到看了佳蜜的臉——

    陶宇飛呢?

    「他走了啦。」高佳蜜在床沿坐下,笑嘻嘻的揚了揚眉毛。「看來你昨晚很幸福哦,累到不省人事。」

    「你說——他走了?」她愣愣的問好友。

    天啊,她睡了多久?竟然連他離開都不知道?

    不過……她是沒穿衣服的,對吧?雖然和佳蜜無話不說。但她可沒在她面前脫過衣服啊!

    她連忙看看自己。

    還好,身上穿著睡衣……

    是他幫她穿的?

    她的臉燒紅起來。她到底是多累?連他替她穿了睡衣都不知道?

    「他打給我,說早上有重要會議要出席,還將地叫飯店大廚準備了你的早餐,拜託我們帶回來給你吃,你真好命,有個男人這麼寵你。」高佳蜜調侃的笑道。

    「別胡說了,我們不可能的。」坐了起來,她看著四周,空氣裡彷彿還有他的氣息。

    昨夜如夢似幻,她該知足了,就到這裡為止。

    「為什麼不可能?」高佳蜜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你們在搞一夜情?」

    韓茱茱尷尬了。「什麼一夜情,昨晚只是意外,以後不會了。」

    「什麼意外?」高佳蜜眼睛越瞪越大。「拜託,人家不知道策劃多久,用心良苦,你卻一句意外帶過,有沒有良心啊你?」

    韓茱茱莫名其妙的問:「什麼意思?」

    「他什麼都沒說嗎?」高佳蜜驚問。
    她一頭霧水。「他要說什麼?」

    高佳蜜跳腳,慷慨激昂的說:「關於這些年來,你的生活費、你的學費,還有你的工作,他都沒告訴你嗎?」

    「到底他該告訴我什麼?」她的心跳加速了,好像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事。

    高佳蜜激動的提高嗓音,「自從你家破產之後,你的生活費、你的學費,還有你托徵信社找你爸媽的費用,都是他付的,不然想也知道,光靠我媽這間小花店,房租壓力已經很重了,又要負擔我外公外婆的住院費,怎麼可能支付得了我們兩個人的學費,他一直以來都請我們保密,我以為他昨晚會告訴你,畢竟你們又在一起了,也沒必要保密了,沒想到他沒說。」

    「佳蜜,你說的是真的嗎?」韓茱茱屏息問道。

    自己一直以來用的,竟然都是他的錢?

    「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發四!」她舉起四根手指。

    一瞬間,韓茱茱的腦中像被轟炸過,無法思考了。

    她家在他們離婚不久就破產了,那時他還沒賺到錢吧,他自己還在讀書,可是他居然默默的負擔了她的所有費用……

    她的心糾結起來。

    「還有工作啊,也是他安排的。」高佳蜜比手畫腳的說:「他叫我一定要慫恿你去應徵,其實早就內定你了,其他面試者可以說都是陪公主讀書的書僮啦,他說等你簽了合約,進一步發現公司是他的時,也走不了了。」

    韓茱茱愣然的聽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漲滿她的胸口。「我什麼都不知道……」

    高佳蜜對她扮個鬼臉。「我口風這麼緊,你當然不會知道。」

    韓茱茱不可思議的看著好友。「你怎麼可以一直幫他瞞著我?你應該要偷偷告訴我,我應該要知道啊!」

    高佳蜜皺皺俏鼻。「因為他說如果你知道,一定不肯接受,我想想也對,當然就聽他的嘍。」

    韓茱茱沈默了。

    這份情怎麼還?

    她以為只要不分享他現有的一切就心安理得了,沒想到她欠他這麼多,以她現在的能力,根本什麼都還不起。

    「茱茱,你打算什麼時候搬過去和他一起住?」高佳蜜興致高昂地說:「他好像急著接你過去,要和你再結一次婚。」

    她搖搖頭。「我……不能回他身邊。」

    「為什麼?」高佳蜜納悶的看著她。「你不是也還愛著他?現在知道他並不是嫌棄你或另結新歡才拋棄你的,他又一直在你身邊守護著你,更何況現在你又一無所有了,他可以好好照顧你,你還不回他身邊?」

    她苦笑。「就因為我一無所有了,我才更不能回他身邊。」

    「你以為他會計較你已經不是有錢人家的女兒了嗎?」高佳蜜沒好氣的撇嘴,「沒想到你比我還不瞭解他,他不是那種人啦,他愛的是你,要的是你這個人,不是你的家庭背景!」

    「總之,擁有昨夜就夠了。」她啞聲宣告,「現在開始,我要跟他保持距離。」

    ***

    貼著深色隔熱紙的黑色保母車行駛在車來人往的尖沙嘴街道上。份外的引人注目。

    韓茱茱心煩意亂的看著響不停的手機,很想關機算了,但她還有工作上的事情要聯絡,不能關機,只能調為震動。

    雖然出院那天,宇飛叫她在家多休息幾天,楊姊和小董也分別打過電話給她,交代她多休息一星期再上班,但她昨天就去上班了。

    其實她已經沒事了,既然沒事,不如去上班,在家裡也是胡思亂想,她想知道自己是否可以做的到與陶宇飛保持距離,會不會看到他,她又動搖了?

    然而到了公司,她才知道他匆匆去了美國,有個在紐約錄音的歌手出了車禍,聽說傷勢非常嚴重,所以他趕過去瞭解情況。

    她還在想,那天早上沒叫醒她就走了之後,他怎麼連通電話都沒有打給她,原來他有這麼重要的事在處理。

    現在他在做什麼呢?

    那位歌手的情況會不會很嚴重?是不是很棘手?他很煩惱吧?

    雖然下定決心要跟他保持距離,不能貪圖他的懷抱、不能依戀他,但還是不免為他擔心啊。

    「那個……小董哥,你知不知道安妮亞的情況怎麼樣了?」她試探地問。

    「不太妙,恐怕要整形很多次,現在好像已經醒了,但還不知道自己得中斷演藝事業了,真可憐,剛走紅啊。」

    她潤了潤嘴唇。「那老大呢?老大還在那裡嗎?」

    「應該吧!發生這麼大的事,老大得要親自坐鎮,更何況安妮亞未成年,沒有監護人怎麼可以?」

    她失神了。

    所以,他還要在紐約待一段時間了……

    不知道他打給她要做什麼?是要跟她說,他人在紐約嗎?還是,有別的事?

    老天,她這樣是要怎麼跟他保持距離?心裡想的都是他,牽掛的也是他,如果離開公司,見不到面,她或許還能克服想念的心,慢慢忘記他,但現在她沒有一千萬,又不能走,這樣下去,她怎麼可能不動搖,又怎麼可能跟他公私分明,只當他是老闆呢?

    「你不用為老大擔心,他在紐約不會寂寞啦。」小董大剌剌的說:「大小姐已經飛過去陪他了,還把好幾個活動取消,把大家搞得人仰馬翻,把廠商氣得跳腳,真的很任性。」

    一瞬間,她的心下沈了。

    她克制著自己,不在臉上洩露任何情緒,但她的心卻感到受傷了。

    瞿涵擁有可以關心他的資格,她沒有,瞿涵才是與他患難與共的女人,是那個可以名正言順,想飛去陪他就去陪他的女人。

    她好希望自己是那個女人,她好希望自己是陪他熬過來的女人,她好希望可以堂堂正正的分享他的一切……

    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那個位置已經有人坐了,是她錯過的,當他說要離婚時,是她沒有積極去瞭解原因的……

    「你臉色很差耶,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小董看著她。「才剛出院就跑來上班,你是勞碌命不成?楊姊叫你留在公司又偏偏說要跟著來,又是飛機又是船又是車的,現在後悔了吧?」

    「我沒事。」她深呼吸一下,看著窗外,這時她手中調為震動的手機又在響了。

    她看了一眼,仍舊是那個人打來的。

    她告訴自己,不要接,要專注工作、專注工作、專注工作!

    她和小董帶公司的玉女歌手聿婕來香港出席年度勁歌金獎頒獎典禮,這次除了領獎,還要開新專輯的記者招待會。

    「要命!要送給媒體的CD放在飯店裡!」小董飆了一串三字經之後,總算鎮定下來了。「茱茱,我跟聿婕先進去,你原車回去飯店拿,盡速回來跟我們會合!」

    於是她又跑了一趟,再回到頒獎會場已經是一個小時後的事了。

    她匆匆進會場,給工作人員看了識別證,這時手機又響了。

    還是宇飛打的,一整天下來,他不知道打了多少通電話給她。

    如果他問問公司的人就會知道她人在香港,但如果他以為她還在家裡休養,那麼他就不會去問公司的人,也不可能知道她在香港了。

    「Sorry!」匆忙之間,她撞到一個男人,會場裡人很多,她又人生地不熟,打給小董,他也沒接。

    「等一下!」被她撞到的男人用廣東話喊住她。

    她本能的停住了。「有什麼事嗎?」

    對方怔忡的看著她,改用國語問道:「你不是香港人?」

    「我是台灣來的,有什麼事嗎?」

    「我叫彭子閔,是『環亞娛樂」亞洲區的總經理。」他拿出一張名片遞給她。「你是?」

    她接過名片。「我是精采娛樂的員工,呃,我還在試用期,沒有名片。」

    她知道環亞娛樂,那是一家國際娛樂集團,旗下藝人多到不行,這次得獎的歌手,有一半隸屬於他們集團。

    「精采娛樂啊……你們的得獎歌手是聿婕對吧?很有前途的歌手。」簡略帶過之後,他眸色微沈,看了一眼她的工作證,然後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很高興認識你,韓茱茱小姐。」

    他的眼神讓韓茱茱覺得有些怪。是想透過她挖角精采的歌手嗎?

    想到這裡,防備心頓起,她客氣的笑了笑,匆匆說道:「我也很高興認識你,彭先生,不過,我還有事要忙,先走了!」

    對方好像有些錯愕她忽然之間說走就走,但管他的,反正他們不會再見面,當務之急地得先找到小董,這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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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3-19 03:04:40


    雖然無法向父母求證,但韓茱茱選擇相信瞿涵所言。

    她竟然覺得……開心?

    因為他並不是嫌棄她而拋棄她,而是被她父母逼走的,想必她父母用了很多手段,也說了很多難聽的話,所以他才會離開她。

    這麼一來,有愧的人變成她了。

    爸媽嫌他窮,當促使他們結婚的原因——孩子不存在之後,就瞞著她,將他給逼走。

    他們離婚之後,想必他一定很痛苦,是瞿涵不離不棄的陪在他身邊,安慰他,為他加油打氣。兩人還一起開創了屬於他們的音樂世界,瞿涵絕對有資格當他身邊的女人。

    而她,當然是最最沒有資格的那一個,不但沒有陪他吃苦,還有對嫌貧愛富的父……

    「小姐,你到底怎麼搞的?整天魂不守舍的,昨晚去做小偷啦?黑眼圈都跑出來嚇人了。」小董假抱怨真關心。「怎麼,是不是工作吃不消?我們這裡是出了名的虐待新人,你要挺住啊。」

    她勉強笑了笑。「可能是沒睡好,我去泡杯咖啡提神。」

    端著咖啡要回辦公室,迎面而來一個熟悉的男人讓她停下步履。

    「你——」她看著故人。「夏有駿?」

    成熟且微微發福的夏有駿,看起來頗有企業家的樣子。

    「你是……」他偏頭打量著她那有些熟悉的五官,心頭一動。「韓茱茱?!」

    她點了點頭,露出久違的笑容。「好久不見了。」

    夏有駿喃喃地搖著頭。「天啊!你怎麼瘦成這樣?」

    「因為家裡出了一點事,所以……」她沒說下去,想必夏有駿對於她家的事有所耳聞。他家也是商場中人。

    「咳,你爸媽的事我很遺憾。」夏有駿斂容道。

    「都過去了。」她說得輕描淡寫。

    「不過,你怎麼會在這裡?」他看著她掛在胸前的員工識別證,若有所思好一會兒,然後壓低聲音問:「難道是宇飛安排你進來的?」

    「不、不是,跟他沒關係。」她連忙說:「是我自己來應徵的,進來後才知道這間公司是他的。」

    夏有駿一笑。「你不知道我也是精采的老闆吧?」

    韓茱茱搖搖頭,她確實不知道。

    夏有駿聳聳肩。「宇飛有才華,我有錢,所以他出力,我出錢,圓了我們的音樂夢,想不到的是,他把事業越做越大,證明我的眼光是對的。」

    她苦澀一笑。「你確實很有眼光。」

    而她父母則沒有眼光,所以把他趕走了。

    「我呢,因為家裡希望我接班家族企業而不能出道,宇飛卻因為你而選擇不出道,轉而走向幕後,以培養別的歌手為目標,所以,我們都沒有完成年輕的夢想——成為亞洲的搖滾天團。」

    又是一個意外,她愣愣的看著夏有駿。「你說他為了我不出道?」

    他點了點頭。

    「他不想自己出道後,媒體挖出你這個富家千金的前妻來,帶給你和你的家人困擾和傷害,所以他放棄出道的機會,真的很可惜,不然他會是當今流行樂壇的天王。」

    她滿臉驚訝,定定的看著夏有駿,完全說不出話來。

    「很意外對吧?」他感歎。「他很為你著想。」

    她抬起頭來看著他,清了清喉嚨。「他曾說,透過你知道我的背景,所以才設計我懷孕,跟他結婚。」

    他嘖了一聲,「他確實編了這麼一個故事。」

    「故……事?你說故事?」她緊張起來,再度大受震撼。

    夏有駿撓撓臉。「你們離婚之前,他曾拜託我,如果你問起,就說是我把你的身份告訴他,所以他才設計跟你結婚,想要當豪門的乘龍快婿,少奮鬥二十年。」

    「怎麼會……」她喃喃說道,全身血液都凍結了。

    夏有駿深深的看著她。「但是,如果夠瞭解他就會知道,他根本不是那樣的人。」

    ***

    週日的下午晴空萬里。

    淡水漁人碼頭新落成的頂級休閒飯店廣場前,上百名粉絲圍著男孩團體CS的五個人形立牌尖叫、合影。

    其中,人氣最高的團長小煜,他的人形立牌都快被瘋狂粉絲扯破了。

    「茱茱,小海的皮帶扣不住,快叫造型師過來!」

    「茱茱!快去買純柳橙汁,小煜要喝!」

    「主持人到了!韓茱茱!你去把人帶過來!」

    「韓、茱、茱!不是叫你找五十個工讀生?還有一組工讀生在哪裡?你沒看到台前快擠爆了嗎!你這個笨豬!」

    小董在對她發飆,這個好好先生很兩極,平常好到買便當盯著她吃完,急起來就口不擇言,什麼話都說得出來。

    她不會跟他計較的,她知道台前有一長排的粉絲正興奮難耐的等著入場,她們不是拿著CS的新專輯就是高舉著CS的海報,每個人都在瘋狂的叫自己偶像的名字,還有人昨晚就在這裡紮營排隊了。

    她自己從來就不是追星族,當了宣傳之後才知道粉絲有多瘋狂!

    今天安排了五十名工讀生顯然還是不夠,他們低估了粉絲的人數,來的比他們估計的多了三分之一!

    「老闆來了!」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她的心咚的一跳,本能回過頭去,果然看到陶宇飛戴著墨鏡,一身黑衣的瘧進後台,那略微上揚的嘴角給人一種看透人世的感覺。

    「老闆怎麼會來?」

    「對啊,老闆從來不會盯場的!今天怎麼會過來?」

    工作人員都在竊竊私語,對陶宇飛的駕臨感到奇怪不已。

    就在大家交頭接耳時,韓茱茱看到陶宇飛往她的方向而來,她立即垂下眼臉,卑屈的看著地上。

    她覺得自己連與他四目相投的資格都沒有。

    她連忙轉身繼續寫加場活動的號碼牌,雙頰卻不由自主的燃燒起來。

    他應該不記得前天她去過他家,也不知道她什麼都知道了吧?

    所以,她只要若無其事的做自己的事就好,他又不是為了她而來的,鎮定點,她要鎮定一點……

    終於,時間到了!

    粉絲蜂擁至舞台前,一整排的攝影機壯觀的對準舞台,布幕升起,早已就定位的男孩團體CS隨著音樂舞動,帥氣的模樣立即引起全場沸騰。

    開場很成功,接下來就交給主持人就可以了,她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了。

    她剛想走去外面透透氣,卻猛然接觸到陶宇飛的目光。

    什麼目光啊?他是戴著墨鏡的,鏡片很黑,她根本看不到他的眼睛,但她卻感覺他在看她,而且目光還強烈極了。

    如果夠瞭解他就會知道,他根本不是那樣的人。

    腦中驀然跳出夏有駿的話,她的心臟緊緊縮了起來。

    所以,她不夠瞭解他而相信他的離開是嫌棄她不夠好。

    一股懊悔再度抓住了她。

    現在她不想離開他的公司了,就算被說厚臉皮也好,不知羞恥也罷,她想留在他身邊,她想看著他,雖然看著他也不能做什麼,但她就是想看著他。

    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這麼做,不能妄想與他再續前緣,他已經被她父母狠狠傷害過了,不會想再看到她,最終她還是得走。

    或許,老天安排她被錄取,就是要她知道真相吧!現在她知道了,所以……

    「韓茱茱!快跑!」

    她回過神,看到支撐舞台的鋼架朝她的方向倒下來。

    她想跑,但來不及了。

    她失去了意識。

    失去意識前,依稀看見陶宇飛焦急的臉。

    ***

    頭好重好重……韓茱茱在不適中睜開眼睛,她的手腕插著針管,吊著點滴,這裡是醫院。

    不過,這間病房還真美,她看到白色窗台上有個綠色小盆栽,小小的不知名黃色花朵,好美。

    「茱茱——」

    近在耳邊的輕喚讓她心臟怦然一跳,視線從小花拉近到床邊的男人,她的目光和陶宇飛的接觸了。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他看著她,眉頭深蹙著。

    發生意外的那一刻,他真的被她嚇死了。

    想給她一份穩定又高薪的工作,也想天天看到她,他才安排她進精采娛樂,沒想到卻讓她發生了意外。

    「我還好。」聲音沙啞,她的喉嚨很干很痛。

    陶宇飛目光瞬也不瞬,眼裡只有她。「可能要住院幾天。」

    她費力的點了點頭。「知道了,我沒事,你回去吧。」

    他搖首。「我在這裡陪你。」
    她黯了黯眼眸。近在咫尺,心中有千言萬語,無奈不知從何說起,內心更覺憂傷。

    至少,讓他知道她都知道了,知道他並沒有嫌棄她,並不想拋棄她,是被她父母逼的。

    「對你……我父母對你做的事,我很抱歉。」她幽幽地開口。

    除了抱歉,還有很多其他的,那些失去的不能重新再來了,是莫大的遺憾。

    「雖然我不知道他們確說了什麼,但我想像得到,一定是很多令你很難受的話,我以為他們真心接受了你,沒想到……」

    他沈默了一下後才問:「誰告訴你的?」

    她吞吞吐吐起來,「反正……我就是知道了,你別再問了,我不會說的。」

    他不置可否,低聲道:「既然知道了,那就快點好起來,你要補償我。」

    她有些反應不過來。「補償?」

    現在的她哪有能力?

    她結結巴巴的說:「呃,你可能不知道,我家破產了,我現在沒有錢……」

    他打斷了她。「你在說什麼?」

    她愣然問:「你不是說補償嗎?」

    他煞有介事的盯著她看。「我要你繼續履行妻子的責任,」

    她震驚的屏住呼吸,心跳加劇了。「別開這種玩笑。」

    履行妻子的責任?他是說……是她想的那樣嗎?

    「我不是在開玩笑。」他握住她纖細的柔指,用瘠啞的聲音道:「因為自尊、因為自傲,忍不下那口被你父母瞧不起的氣,衝動之下,答應會離開你,我一直很不好受,因為你什麼都不知道,理論上,我雖然是受害者,但是我深深的傷害了你。」

    她緊緊一閉眼,沈醉在他的聲音裡。

    他的體溫久違了……一陣顫慄奔竄全身,當她再度睜開眼時,她知道自己已經臣服在他的眼眸之中。

    「所以,我們重新開始吧!」他的黑眸,仔細而深沈的注視著她,一直看到她的眼裡底層去。

    她錯愕的看著他。

    他們的目光交纏在一起,她感覺自己的喉嚨好乾澀,病房裡的時間彷彿停住了。

    這是夢嗎?淚珠緩緩的濡濕了她的面頰。

    他的嘴唇一下堵住她的唇,霎時一股強烈的渴望湧向她,他輾轉吻著她,眼中濃情如酒。

    她的自制力完全崩潰了,她迎合著他的唇舌,整個人幾乎癱軟在他強壯的臂彎裡。

    彷彿經過幾世紀那麼久,有人在敲門,他們連忙分開,護士走了進來。

    「要吃藥嘍。」

    護士扶她坐起,她的心臟狂跳,立刻滿臉臊紅。

    她根本不敢看陶宇飛,她的心因為他的話、他的吻而大亂,她努力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但失敗了,她的腦袋一團混亂。

    我們重新開始吧?

    可以這麼簡單嗎?

    重新開始,代表她將會分享他的一切……

    真的,沒有那麼簡單啊。

    ***

    韓茱茱在醫院住了一星期,陶宇飛寸步不離。

    她說可以請佳蜜過來照顧她,佳蜜也說沒問題,但他否決了,他很堅持由他留在醫院裡照顧她,她拿他沒轍。

    儘管曾是夫妻,但畢竟分開了多年,他們早就過著不同的生活,他怎麼能對她照顧得那麼理所當然?

    他做了一切丈夫會做的事,扶她去上廁所,用溫毛巾替她擦拭手腳,把她抱到輪椅上,推到浴室去洗頭,仔細的替她洗臉。

    他不是很忙嗎?他的工作呢?丟下公司這麼多天,只待在她一個人的身邊,這樣可以嗎?

    雖然是住院,但她覺得好幸福,他們絕口不提分開後彼此的生活,也不提過去那段婚姻,像對尋常夫妻似的聊天氣、聊物價、聊時事。

    她抱著鴕鳥心態接受了他的照顧,一方面感到愧對他,一方面卻是喜悅的,就像他們不曾離婚、不曾分開。

    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偶爾,她會興起這樣的想法。

    當然不行。

    她再無恥也不能有佔有他的想法。

    他的辛苦她沒參與,他的成功她又怎麼能分享?何況他身邊還有瞿涵,瞿涵才是有資格分享他一切的女人。

    今天就要出院了,陶宇飛辦好了出院手續,她在大門口等他,他去停車場開車過來接她。

    她上了車,又是久違的感覺,她禁不住悄悄地輕撫內裝。

    一輛很好的車,但擁有這輛車所付出的一切過程,她卻不曾參與。

    她想到從前。

    從前只要她要出門,他一定空出時間接送她,後來她肚子實在太大了,他規定她只能坐在後座……

    「我住在……」

    「我知道你住在哪裡。」他倒車,把車開出醫院,同時開啟音樂。

    她以為他聽的一定是自己公司某個歌手的歌,沒想到卻是一張輕音樂,是她懷孕時常聽的,他特地買的,聽了很舒服,有漫步雲端的感覺。

    「你還留著這張CD?」她輕聲問道。

    他走時,帶走了很多東西,包括婚紗照和婚戒等,她一直以為他拿去丟了,連留給她都不肯,原來不是。

    「所有跟你有關的東西,我都沒有丟。」他看著前方,語氣低微的說:「離開你不是因為討厭你。」

    下雨了,雨中的街景又勾起她許多回憶。

    她喜歡看雨景,所以每當下雨,只要他有空,都會特意載她外出,在大街小巷繞著,讓她看個過癮。

    不能再想了,每一個不自覺去回憶過去的動作都是危險的信號。

    她調整了一下坐姿。「有件事我想拜託你。」

    「你說。」

    「可以讓我離職嗎?」這幾天在醫院裡,她想過了,她父母對他造成的傷害,已經讓她自慚形穢了,知道一切的她,又怎麼能繼續賴在他的公司呢?

    「你有一千萬嗎?」他冷不防地問。

    她微微一愣,「啊?」

    他看了她一眼。「據我所知,違約離職要付一千萬,如果你有一千萬,隨時可以離開。」

    她訝異的看著淡漠注視前方車況的他。

    她就是因為沒有一千萬,才在這裡跟他商量啊,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公事公辦,讓她極度傻眼,而且也好羞愧,因為自己那愚昧的不情之請,瞬間覺得口乾舌燥。

    不過,他是在笑嗎?

    車身右轉時,她發現他剛剛還十分嚴峻的嘴角竟然露出一絲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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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3-19 03:04:15


    陶宇飛的聲音一如過往的低沈迷人,教她禁不住渾身輕顫。

    她恍恍惚惚的走過去,幾度認為自己會把咖啡打翻。

    幸好,沒有,她把咖啡安全的放到他桌上了。

    他手邊顯然沒有她的履歷表,如果他看到她的名字就會起疑心,畢竟她的名字又不是菜市場名,同名同姓的不會很多。

    現在他還不知道她是誰,不知道她這個討人厭的前妻跑到他的公司來上班了,如果他知道,一定會大發雷霆,也一定會很厭惡,以為她是蓄意來纏著他的!

    太好了,情況雖然很糟,但至少他還不知道她是誰。

    她只要鎮定一點,少講些話,一離開這間辦公室,她會馬上去向楊姊辭職,她不會再來這裡,不會出現在他面前,不會讓他更厭惡她,不會讓他覺得她是甩不掉的水蛭……

    「你用了什麼豆子?」他啜了一口咖啡。「曼特寧嗎?」

    她嚇到了。小董不是說他不會喝嗎?可是他在喝,還喝掉了半杯。

    「嗯,是曼特寧。」她刻意壓低聲音,減低被他認出的機率。

    曼特寧——那是他以前喜歡的咖啡品種,在一罐罐的咖啡豆前,她不自覺的挑了熟悉的,沒想到竟然挑對了,喝的人是他。

    不過,擁有這麼大的娛樂公司,他自己為什麼沒出道?

    當年他們離婚時,他的紅豆樂團在選秀節目已經很出名了,後來有沒有得到名次,她不知道,為什麼無疾而終了呢?

    她悄然的抬眼看他。

    他一點都沒變……不,是變很多才對。

    他變得更加有魅力了,那張稜角分明的俊顏,依然有著屬於他的桀騖不馴,但品味卓越、價格不凡的衣物襯得他更出色了。

    在他面前,她感到自慚形穢,以前她就配不上他,現在連家世這唯一優勢也失去了,她更加配不上他了。

    「你煮的咖啡很合我的胃口,以後你就負責幫我煮咖啡,每天大概這個時間送進來就行了。」他把整杯咖啡都喝光之後,做了這麼一個結論。

    她心慌意亂的看著他,不能說她明天就不會來了,這樣會讓他起疑。

    「好。」她只能盡量簡化交談的用字。

    「說說你為什麼會想到這裡來工作?」他盯住她。「對娛樂圈有興趣嗎?這裡的工作可不簡單。」

    天啊!她的腦袋一團紊亂,還要回答他的問題,她好想奪門而出。

    「怎麼不說話?」他皺起眉頭。「難道你是不小心來面試,又不小心被錄取的,所以到目前為止,對這間公司毫無概念?」

    「不是的。」她吞了口口水,虛軟無力的說:「我——會盡己所能好好學習,盡快步上軌道。」

    她本來準備了很有自信的自我介紹,但面對他的此時,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她怎麼有辦法把他當成老闆看?他又怎麼可能明白她此刻的心情?

    「很好,我相信你會說到做到,在這裡,你可以打混摸魚,但一定要把份內的事做好。」

    她暗自苦笑,只能點頭。「我知道。」

    「知道我最忌諱什麼嗎?」他意味深長的看著她。

    她搖了搖頭,竟感到心臟怦然一跳。

    在他眼中,她這個新人一定很不合格,老闆的忌諱也沒打聽清楚,還一直愣頭愣腦的,殊不知她是啞吧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我手下的人,絕不可以眼我的歌手傳緋聞。」他朝她露出懶洋洋的微笑。「當然更加不可以談戀愛。」

    她微微一怔,想了一會兒才明白他的意思。

    「我絕不會的。」她苦澀而蒼涼地表示。

    失婚後,與其說她不再相信愛情,不如說她此生只想經歷他這麼一個男人。

    對她而言,他代表了太多太多意義,雖然他拋棄了她,但她從未想過展開第二段感情。

    「這個部份同樣期待你說到做到。」他把玩著鋼筆,隨興的看著她。

    他的目光足以讓她滅頂啊!

    她無法再繼續跟他共處一室了,她鼓起勇氣問:「那個……我可以出去了嗎?」

    一道眉毛揚了起來,他微微頷首。「可以了。」

    她鬆了口氣,正要轉身離開時,他又開口了。

    「對了,星期天是小小茱的忌日,你要一起去看她嗎?」

    她的胸口一窒,呼吸頓時嚴重阻塞,幾乎沒辦法消化他的那句話。

    一定是她聽錯了!

    不可能!他不可能那麼說!他根本沒認出她是誰!又怎麼可能對她說那種話?

    所以……所以他根本知道她是誰?

    老天!

    他怎麼能裝得像沒認出她來?怎麼可以若無其事的跟她說了這麼多後才雲淡風輕的丟出一顆原子彈?

    他是故意在捉弄她、踐踏她嗎?

    看她落難了,他覺得開心、有趣嗎?

    沒關係,她可以承受,既然當年她都可以面對他殘酷的拋棄,現在當然也可以面對意氣風發的他。

    她的眼眶潮濕了,但她挺起胸膛來,看著他。

    「我想應該沒那個必要吧?」她握緊了拳頭,費力又艱澀的說:「我不是故意進來這間公司的……我出去了。」

    她幾乎是奪門而出。

    一直奔到走廊上,她才停下,扶著牆面,虛脫般的透出一口氣來,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面。

    辦公區裡傳來喧鬧聲,一天剛要開始,但她已經失去早上的鬥志了。

    到洗手室洗了把臉後,她失魂落魄的找上楊佩奇,開門見山的提出離職的請求。

    「你說什麼傻話?」楊佩奇迅速拿出一份檔來。「你昨天已經簽了兩年合約,違約金是一千萬,你要賠這一千萬嗎?還是說,你認為公司花那麼多錢辦徵人是玩假的?資源是可以給你浪費的,你說不做就不做嗎?」

    她愣住了。「楊姊……」

    昨天還對她很親切,怎麼她一提出要離職,就馬上變臉了?

    唉,是她太天真還是太傻?

    公司有公司的規定,豈是她說不做就不做,這樣確實對別的面試者很不公平。

    但是,她也不能繼續待在前夫的公司裡,她連一分鐘都待不下去,更怕他以為她是故意來騷擾他的。

    「楊姊,我很抱歉,但我有苦衷,真的不是存心破壞公司的規定……」她低聲下氣的請求。

    「什麼苦衷?」楊佩奇不以為然。「怎麼昨天沒苦衷,今天就跑出苦衷來了,你們年輕人真是善變。」

    「不是的……」她咬著下唇,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

    她要怎麼說,說她和公司的老大是前夫前妻的關係,不能共事?

    「總之,我不能在這裡工作,請您諒解……」

    「諒解什麼?要走可以,你拿得出一千萬的違約金嗎?」楊佩奇瞪著她。

    她錯愕不已,「難道不能……通融一次?」

    「什麼通融?」楊佩奇挑起眉毛。「你搞清楚,這裡是公司,是有制度的,你已經簽約了,要走可以,要嘛拿出一千萬的違約金,要嘛等著收律師信,你選哪一個?」

    她心慌意亂的看著楊佩奇,一時不知該怎麼做。

    錢,她沒有,但收律師信……這代表她得和公司打官司,老話一句,她哪有錢和多餘時間打官司?

    老天!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怎麼會讓自己陷入如此困境,進退不得?

    「現在腦袋清醒了一點沒有?」楊佩奇拍拍她肩膀,又變回昨天那個和藹的好人了。「現在就去跟小董會合,別想些沒用的事,新人要克服恐懼,不要第一天就打退堂鼓,不要讓我失望OK?」

    她能說不OK嗎?

    看來只能再想別的辦法了,或許找機會跟陶宇飛談,他也不希望看到她,應該會答應讓她無條件離開吧?

    看著韓茱茱痛苦的離開,楊佩奇立刻打手機給陶宇飛。

    「你真的很壞耶,讓我變成大惡人了。」她抱怨道。

    「所以,她屈服了?」

    「應該是吧!一千萬耶,誰能不為一千萬屈服?」

    「謝謝你了。」

    ***

    幾天過去,她沒再見到陶宇飛。

    佳蜜說,都離婚那麼久了,她還逃避反而顯得很奇怪,既然陶宇飛知道錄取的新人是她,沒有直接下令踢掉她,表示他已經不在意了,那她又何必在意?

    說的也是,身為老闆,他沒理由不知道錄取的新人是她,就算履歷表上的照片已經不像她了,但從姓名、生日等等資料也知道是她。

    如果他不想她進他的公司,大可直接砍掉她,可是他沒有,還若無其事的喝她泡的咖啡,跟她大談公司的規矩。

    這一切的一切不就證明了佳蜜說的沒錯,他已經沒把她這個前妻放在心上,他根本就不在意來的是阿貓阿狗還是他的前妻,那些對他通通沒差,反正,只是個在他手下做事的人而已。

    如今的他另有一番局面,早就今非昔比,就算他不介意、不在乎,她呢?她也能不介意、不在乎嗎?

    不,她自認無法做到,光是進他辦公室的那一次,她就承受不了了,以後要如何面對他?

    辭職不成,她一直很擔心會在公司裡遇到他,每天過得戰戰兢兢,後來才知道,他親自陪瞿涵到香港去宣傳了。

    瞿涵也是選秀節目出身,但未到前五強就被淘汰了,陶宇飛慧眼簽下她,憑著天生的偶像面孔和不俗的歌藝,如今是精采娛樂的搖錢樹,後援會遍佈中港台日韓,才二十三歲,前途無可限量。

    她想,瞿涵對公司來說一定很重要,所以陶宇飛才會陪同去宣傳,接著他會陪她去新加坡開演唱會。

    也或許,是她對陶宇飛來說很重要——她聽到傳言,說瞿涵其實是陶宇飛的女人。

    他不是說,禁止手下的人跟他的歌手談戀愛嗎?那他自己呢?

    哦,他不是「手下的人」,所以可以,是嗎?

    多金、有勢、有品味、有地位,他如今過的生活不是她能想像的,雖然她也曾是豪門千金,伹複雜的演藝圈又跟上流社會完全不一樣。

    瞿涵真的是他的女人嗎?

    要命!為什麼她會對這件事感到痛苦?

    就算沒有瞿涵,他們之間也不可能了,他們早在多年前就結束了,過去他因為錢委屈自己跟她在一起,現在連錢這個理由都沒有了,他怎麼可能與她再續前緣?

    她真的是好可笑,竟然還會因為重逢而產生不切實際的想法,只要想想自己目前的處境,她就不可以癡心妄想。

    合約期限是兩年,現在她只能等待這兩年趕快過去,或者她表現得差一點,讓公司主動開除她,這樣就不必賠償違約金了。

    不過,在被開除之前,她還是得做一天和尚敲一天鐘啊……

    「茱茱,這是大小姐的皮草,你現在送過去。」

    一回公司,都還沒坐下歇歇腿就被同事白白抓住,韓茱茱很錯愕。

    新人的簽唱會來了上百名粉絲,她跟在小董身邊,暈頭轉向的跑了一天,不但沒時間吃飯,腿也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終於好不容易,活動結束了,原以為回公司可以休息了,沒想到都已經晚上九點了,還被告知尚有跑腿的任務。

    唱片宣傳這份工作沒她想的簡單,真的是要吃苦耐勞,平面宣傳、電視宣傳、電台宣傳、網路宣傳、活動宣傳、海外宣傳,樣樣都少不了。

    她要幫歌手敲通告,發送歌手的打歌廣告到大小媒體播送,替歌手安排各種媒體活動,帶歌手上通告和演唱會,還要安排交通工具和用餐事宜,直到把歌手送回家為止,根本就是歌手的保母。

    像今天,僅是個新人的簽唱會,事前她的腦細胞就不知道死掉多少,要租借場地、音響設備,要找工讀生、保全人員、交通工具、主持人,連螢光棒也要她負責,還要聯絡粉絲俱樂部、後援會,當然還要媒體招待。

    所以,她現在真的好想坐下來啊……

    「大小姐?」她看著白白,不明就裡地問。

    「就是瞿涵啦。」白白笑道:「因為她脾氣超級大,又很大牌,加上還是老闆的寵兒,所以我們私下都叫她大小姐。」

    「原來如此。」她勉強笑笑,老闆的寵兒那五個字讓她的心情瞬間低落了。

    白白翻翻白眼。「大家都很受不了她啦,每次把東西掉在公司就一定要人專程幫她迸過去,就算她明天根本不會穿那件皮草,她就是愛耍特權來彰顯自己的重要性。」

    她黯然的想,會要特權也是因為有人賦予權利,不是嗎?看來陶宇飛真的很寵翟涵。

    別再想了,再想只是讓自己難受而已。她打起精神問道:「要送去哪裡?」

    「老闆家。」

    聽到白白的回答,她的心一下跳到喉嚨口。「你說——送去老闆家?」

    也就是,送去「他」的家?

    「為什麼是送去老闆家?」她無法抑制心跳的問。

    白白用一種「你知道」的眼神,曖昧的眨眨眼。「當然是因為她在老闆家啊。」
    ***

    半個小時後,韓茱茱已經站在一扇氣派簡約的鍛造大門前,心裡依然紛亂,心跳也依然不受控制。

    她抬起眼眸凝視大門上的玫瑰圖騰,不知看了多久。

    原來這就是他住的地方,原來他住在這裡……果然很符合他現在的身份地位。

    景觀豪宅鬧中取靜,面對森林公園,一層一戶,格局非常大器,並且保有了隱私,她知道這種名流豪宅一坪都要百萬起跳,而這裡一戶至少一百坪,一戶至少配兩到三個停車位,這就是有錢人的作風。

    是啊,他是有錢人了,而她,簡單的說,就是沒錢人,不但沒錢,還負債,多年下來,欠佳蜜母親的生活費,她還也還不清。

    他不會知道這些年她是怎麼過的,他也不會想知道,對於他棄之如敝屣的前妻,他又怎麼會想去關心近況呢?

    雖然在來的路上,她已經努力的自我心理建設了,但真的來到時,所做的心理準備全部失效,她現在只想逃。

    她向警衛說明來意時,警衛說屋子的主人有交代,她上樓之後,直接開門進去就可以了。

    為什麼要叫她直接開門進去?她實在很怕看到他和瞿涵依偎在沙發裡或在床上的模樣啊!

    因為是老麽,所以叫她跑腿,這是她躲不掉的工作。以後也可能還要跑腿,跑腿的時間還可能更奇怪,所以她要適應,這是白白以前輩的身份好心開導她的。

    唉……她心情沈重的打開了大門。

    室內很安靜,但燈光很暗,充足的冷氣,幾乎沒有半點聲音,沒時間細看講究的家飾擺設,她一眼就看到陶宇飛橫躺在沙發裡。

    一瞬間,她的心臟怦怦亂跳,呼吸也跟著急促起來。

    他怎麼睡在這裡?瞿涵呢?

    她先把手裡的皮草大衣放在另一張單人沙發上,掙扎了幾分鐘,看到他發出不適的呻吟,她終於忍不住走過去,在他身前蹲下來。

    一靠近他就聞到濃濃酒味,她緊蹙眉心。

    怎麼喝這麼多?

    他的酒量很好啊,要讓他醉到不省人事,想必喝了不少。

    還記得他們的第一次,是在他生日那天,他喝了很多,但沒有醉,故意裝醉,而她也被他騙了。

    以前他喝太多時,喜歡她擰條熱毛巾放在他額頭上,他說那樣很舒服,只要她多換幾次熱毛巾,他最後總會安適的睡著。

    「茱茱……」

    她的心怦然一跳。他在喊她的名字?是在喊她沒錯吧?為什麼會無意識的喊她呢?

    「熱毛巾……」

    她如夢初醒。「哦!好,我馬上去弄。」

    浴室在哪裡?

    房子太大了,她找了幾分鐘才找到浴室,迅速擰了條熱毛巾,飛奔回他身邊。

    她輕輕的把熱毛巾擱在他額上,這麼近距離看著他,她心中湧起一股又苦又甜的悸動。

    如果時光可以重來,當他說要在一起時,她會拒絕他,那麼,她就不會受傷,他也不必經歷與她結婚又離婚了……

    「茱茱……」他驀然睜開了眼睛。「茱茱……你真的來了?」

    一股酸楚的淚意往她眼裡沖,心中有股說不出來的淒惻感,他們曾是夫妻啊。

    「對,我來了,送皮草過來……」她低聲道,眼中不自覺的湧起一片溫柔。

    「我好想你……」他露出笑容。

    他的眼神溫柔得讓人心碎。

    她眼眶一熱,淚珠又盈滿眼底,奪眶欲出。「我也是。」

    他安心的瞅著她,不一會兒,又緩緩閉上眼睛,睡了。

    她微微一怔。

    原來……只是在說夢話嗎?

    原來,是說夢話啊。

    她安心了,心思又變得恍惚起來。

    驀然間,大門口傳來動靜。

    她還來不及起身,有人進來了。

    她連忙拭去淚水站起身,看見瞿涵正一臉防備的瞪視著她。

    瞿涵的模樣高高在上,那一頭及腰的埃及艷後式長直髮,搭配她精緻小巧的五官和無懈可擊的妝容,還有身上那件鑲滿水鑽的白色外套,更是氣勢壓倒人。

    「你是誰?在這裡做什麼?」瞿涵趾高氣揚的問。

    她慌亂得手足無措了。「呃,我是公司派來送瞿小姐的皮草的,我姓韓,韓茱茱,因為他喝醉了,所以我……我弄熱毛巾……」

    天啊!她在說什麼?完全語無倫次了。

    「韓茱茱?」瞿涵打斷她,目光深沈的盯著她。「你是不是宇飛的前妻?」

    「啊?」她張大了眼睛,非常的意外。

    「你是宇飛的前妻對吧?」沒給她否認的機會,瞿涵盛氣淩人的朝她走近一步。「你竟敢出現在這裡?你想做什麼?」

    韓茱茱驚惶得想逃,但她清楚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只能神色尷尬的面對瞿涵,像只待宰的羔羊,不知對方要做什麼。

    「老天,你居然變成精采的員工了?」瞿涵上下打量著她,微笑起來。「我們見過一面,還記得嗎?你還是宇飛老婆的時候,在樂團的練習室外。」

    韓茱茱瞪大了眼睛。

    她當然記得那個女人,因為事後陶宇飛還向她宣告他愛的是那個女人,他說那個女人跟他有同樣的頻率,有相似的背景,一樣熱愛創作、熱愛音樂,她瞭解他,他也瞭解她,他們上過床了……

    他說的話她一字末忘。

    「你是翔羚?」她顫抖著,感覺手心在冒汗,心臟跳得飛快,很不舒服。

    她撇了撇唇。「對,我就是翔羚。」

    「不可能……」韓茱茱無法相信。不管外型或年紀都不符合啊,如果是翔羚,不可能今年才二十三歲。

    「懷疑啊?」瞿涵嘲弄地說:「整形和謊報年齡。就這麼簡單,我還可以越整越年輕呢,現在你知道我一直陪在宇飛身邊了吧?他最落寞時,是我在照顧他,他痛苦時,是我在安慰他,他有今天,我功不可沒,我可以說是他身邊最重要的女人。」

    韓茱茱眼睛大大的睜著,眉端輕輕的蹙了起來。

    是啊,他們一直在一起,而且擁有自由出入他住宅的資格……她的心頓時痙攣成一團。

    但是,她為什麼要在這裡面對瞿涵的炫耀?她沒有對不起陶宇飛,不是她不陪在他身邊,而是他沒有選擇她。

    說起來,瞿涵反而是她和陶宇飛之間的第三者,如今卻在這裡邀功,她不想忍耐了!

    「很抱歉,我走了,不打擾兩位了。」她苦澀的說,拿起自己的包包。

    「等等!」瞿涵卻不肯放過她。「告訴我,你現在想怎麼樣?想利用你可憐的處境博取同情,妄想回到宇飛的身邊嗎?」

    她抬起眼眸看著她。「我沒那麼想。」

    「那你為什麼在這裡?」瞿涵咄咄逼人的問。

    「我說過,我是來送皮草的……」

    「少來了,你剛剛貼著他,不是嗎?」瞿涵冷笑起來。「韓茱茱,你還真是不要臉,宇飛沒錢時,想盡辦法趕他走,現在宇飛出名了,你又黏過來了,真是厚臉皮世界無敵。」

    她懷疑自己聽錯了。「你……你說什麼?」

    什麼把宇飛趕走?她沒有啊,他是這麼告訴瞿涵的嗎?說她這個前妻想盡辦法趕他走?

    「聽說你們家破產了,就是因為這樣,你才會又出現吧?」瞿涵輕蔑的說:「你們的孩子夭折之後,你爸媽就想盡辦法趕宇飛走,說什麼你們不配、說他一無是處,會耽誤你的前途,說他這個窮小子只會阻礙你的人生,說他之所以跟你在一起全是為了你們家的錢,怎麼,現在換你要來阻礙他的人生了嗎?以為他永遠要匍匐在你這個公主腳下的僕人嗎?」

    感到一陣的混亂,韓茱茱震驚的瞪視著她。「你到底在說什麼,我聽不懂,可以請你說清楚一點嗎?」

    爸媽做了那樣的事?爸媽真的趕他走嗎?

    不,不可能,雖然不甚滿意他,但他們從沒說過一句他的不是,怎麼會在孩子夭折後,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還不夠清楚嗎?」瞿涵狠狠的說:「宇飛是被你爸媽逼走的,因為不想被你爸媽當成為了錢跟你結婚的沒用男人,他發誓要功成名就再把你娶回去,但沒想到你家卻破產了!哈哈,這是老天在懲罰你們韓家,你們自以為高人一等、瞧不起別人的韓家!所以,不管你在打什麼歪主意,都給我收回去,我不許你再來擾亂他的人生,現在,他是我的男人!」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3-19 03:03:45


    韓茱茱知道,所謂的助理就是打雜小妹。

    但她不在乎,現在大學畢業生有如過江之鯽,再說她又比別人晚了一年畢業,能夠被錄取就要偷笑了。

    她呀,別無所求,只求有份穩定的工作可以交房租,可以有飯吃,這樣就夠了。

    自從家裡破產,父母逃到國外之後,所有親戚都翻臉不認人,她能靠的只有自己。

    這幾年,若不是佳蜜和佳蜜母親的幫助,她早就活不下去了。

    她們堅持她搬過去一起住,堅持她只要在課餘到花店幫忙就可以了,佳蜜有的,她也有,佳蜜的母親給予她們同樣待遇,這份雪中送炭的恩情,她一輩都忘不了也不會忘。

    她發過誓,她活著不為別的,就為了報答佳蜜和她母親,如果有餘力,她要去國外找父母。

    分開前,他們連最後一面都沒見到,這種不知他們下落的感覺就猶有心上壓著一塊大石,無時無刻都在牽掛著他們。

    「喝杯咖啡吧,還有三十分鐘才會公佈錄取名單。」

    有個小帥哥用托盤端了咖啡進來分送給面試者,韓茱茱也取了一杯來暖手暖心。天氣冷,喝杯熱咖啡感覺真好。

    這間「精采娛樂公司」的氣氛她很喜歡,光會議室的桌面就有種難以言喻的時尚感,但小小一個助理的職位,競爭者竟然有三十幾個,面試者把偌大的會議室擠滿了。

    他們剛剛一起做了面試和筆試,考題包羅萬象,可能因為是娛樂公司,題目裡有很多演藝圈流傳的八卦,差點沒把她笑死。

    別人咬著筆在為題目的答案苦惱,她卻笑到快要內傷。

    所謂「性情大變」就是如此吧?

    歷經婚變、家道中落,她一開始跟所有遇到打擊的人一樣,極度沮喪。

    但之後,她想開了,或許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老天爺要讓她過另一種全然不同的生活。

    以前,她是溫室裡的花朵,現在,她則是野地裡的雜草,無論如何都可以活,什麼狀況都難不倒她。

    難過、悲傷,經歷的人情冷暖就放在心底吧,那些感受會越來越微小的,終有一天會變成淺淺的,不再想起,也不會再痛了。

    說實話,她喜歡現在的自己、現在的生活。

    歷經生活的洗練,她活得腳踏實地,腦中不再有一大堆不切實際的想法,也不再像從前那樣,對錢那麼不以為意。

    如果時間可以重來,可以以如今的面貌認識他,那麼她或許就可以瞭解他,可以更加進入他的世界,說不定也不會離婚了……

    要命!怎麼又想起他了呢?

    這些年,她老是改不掉越在緊張關頭越會想起他的毛病,彷彿只要想起他,就可以給她力量,讓她安定下來。

    她不是應該恨他嗎?

    可奇怪的是,她不但不恨他,反而慶幸在家裡破產之前跟他離婚了,幸好沒有拖累到他,幸好。

    他在哪裡?在做什麼呢?

    這些年來,她沒有刻意打聽,離婚不到半年,她家的公司就因為內線交易案和掏空案被迫下市,父母在限製出境前一刻出了國,她的生活紊亂一片,自身難保。

    安定下來之後,她認為一貧如洗的自己更沒有資格與他有所牽連,所以她努力過生活,命令自己別再想他。

    現在的她已經習慣不去想他了,只除了緊張的時候……

    「各位,我們要公佈錄取名單了。」

    隨著高跟鞋的踩踏聲,剛剛負責面試的時尚美女走進來,她的儀態就如同模特兒般引人注目,裹腿的秀髮披在肩上,手裡拿了一個文件夾。

    韓茱茱不由得坐挺了身子。

    她發現這間公司都是俊男美女,而且都很年輕,樣貌普通的她,恐怕會第一個被踢出局。

    這個工作機會是佳蜜告訴她的,就在她連續面試失敗了二十五次之後,佳蜜一直鼓勵她來試試看。

    如果她沒被錄取,佳蜜恐怕會比她更失望吧,如果她被錄取了……那她一定要跳起來大叫三聲謝謝老天爺,感謝它終於把好運降臨在她身上……

    「首先,很感謝各位來參與本公司的面試,經過審慎的評估,編號二十三號的韓茱茱正式成為本公司的員工,其餘的各位,辛苦了……」

    一分鐘之後,韓茱茱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成為全場的焦點。

    她被錄取了?

    她真的被錄取了?

    「恭喜你了,韓茱茱。」美女面試官走到她面前,微笑伸出手。

    想到自己剛剛許的願,她連忙跳起來「還願」。「謝謝老天爺!謝謝老天爺!謝謝老天爺!」

    雖然很滑稽又於禮不合,但既然向老天爺許願了,願望實現就該兌現承諾才對,這樣以後老天爺才會繼續把好運送給她。

    「你這是在幹什麼?」美女面試官忍俊不禁的問。

    所有人都在看著韓茱茱,她不好意思的一笑。「因為在公佈名單前,我許了願,如果被錄取我就要跳起來高喊三次謝謝老天爺,所以……」

    「改天教我許願靈驗的秘訣。」美女面試官對她眨眨眼,然後轉身對其餘人說道:「辛苦各位了,再見,後會有期。」

    面試者魚貫離開了,最後只剩下韓茱茱。

    「我是楊佩奇,你叫我楊姊就可以了,坐吧!」美女面試官拉開椅子坐下,把手中的文件拿出來,推到她面前。

    韓茱茱在她對面坐下,看著文件疑惑問道:「這是?」

    「合約。」楊佩奇一派輕鬆地解釋,「凡是進入本公司的員工都要簽兩年合約,內容有違約賠償條款和相關事項,你看一下,沒問題的話,簽名就可以了。」

    韓茱茱認真的花了一點時間把合約看清楚。

    她爸爸就是沒看檔就簽名,太信任股東的下場是公司被掏空了都不知道,落得流亡海外。

    現在的她眼以前不一樣了,過去看到這種文件,她會頭痛、會眼花,如今她認為這是保障自己的權益,一定要看清楚。

    「不懂的地方儘管發問,在這裡,不懂就是要問,不然做錯了,可是沒有人會原諒你。」楊佩奇說道。

    韓茱茱抬起眼來,笑容可掬的說:「我看完了,沒問題。」

    她逐條看過,薪資、福利都載明瞭,非常有制度的一間公司,她相信自己的明天會更好。

    「那麼簽名吧!」楊佩奇又對她眨眨眼,也再度朝她友善的伸出手。「歡迎來到魔鬼訓練營,希望三個月後還能在這裡看到你。」

    韓茱茱與未來的上司用力一握。「我會盡己所能,讓您三個月後還在這裡看到我的!」

    ***

    早晨的陽光灑落在的大樓上,韓茱茱腳步輕快的定出捷運站,熙來攘往的人潮讓整座城市更顯活力。

    出了捷運站,走了十幾分鐘,她到達目的地,嘴角也不由得揚起了微笑。

    就是這裡。

    她站在精采娛樂辦公大樓外,虔誠的仰望了它幾分鐘,透過大門的玻璃,可以看到裡面有個氣派的接待櫃檯。

    從今天開始,她就是這裡的一份子了,她的心情又期待又興奮,希望自己能勝任才好。

    昨天佳蜜和她母親為她開了個小型慶祝派對,她多喝了兩罐啤酒,但也沒忘記要上網查查精采娛樂的資料,這是她未來的衣食父母,當然要先有個底才好做事。

    她真的變了很多,以前的她從來不知道什麼叫未雨綢繆。

    精采娛樂公司才成立短短三年,卻已傲視娛樂圈了,關鍵就在於靠著不斷簽下選秀節目裡紅極一時的參賽者,迅速發片,多方造勢,快速累績忠實的粉絲。

    他們不代理日、韓、西洋唱片,也不挖角別家歌手,反而將自家歌手推向海外,主要戰場為大陸和日韓,旗下藝人多達四十多人,其中不乏一戰成名,現今已躍為歌壇天王天後的一線歌手。

    創辦人深信自己培育歌手比挖角實際,而且可以令觀眾耳目一新,尤其選秀節目出身的歌手多半有一定的實力,用排場、砸重金再包裝一下,推幾個天王天後都不成問題。

    另一方面,這些炙手可熱的藝人因為和精采娛樂都有著革命情感,從精采娛樂成立以來,沒有跳槽的藝人。

    只能說,老闆做人很成功吧,不吝於把利益與大家分享,所以才可以留住人,也幫他賺更多錢。

    除了音樂,精采娛樂還收購了寶萊麗經紀公司,旗下歌手的經紀約由自己人一手掌控,也安排歌手演出偶像劇,開闢了許多不同的財源,也讓這間公司年紀輕輕就穩坐娛樂一哥的寶座。

    而現在,她就加入這間人人擠破頭都想進來的娛樂公司。

    看完資料她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間非常會賺錢的金雞母,難怪薪水給得那麼高。

    昨天,她看到合約上,她一個小小助理,起薪竟然有四萬,她嚇到了,以為寫錯了,又不敢問楊姊,怕被笑不懂行情。

    現在她不奇怪了,這樣一間賺錢的公司,當然捨得以高薪留住人才,不然整天一直在找人,公司怎麼穩定下來?

    推開厚重的旋轉玻璃門,她走進一樓大廳。

    一眼望去,兩邊牆面共有十二幅氣勢磅礡的巨型海報,她仔細看了看,都是當紅的歌手。

    「你好,我是今天來報到的新人,我應該到哪個部門找哪位?」她在櫃檯前,很客氣的詢問接待小姐。

    哇,爆乳裝,挑染的金髮,濃妝外加誇張的大耳環,連個接待小姐都長得像明星,她的打扮是不是太隨便啦?

    她本來就不太懂時尚,以前都是精品店直接挑適合她的衣服、包包和鞋子送到她家,如果要參加宴會或去拜訪長輩親友,母親會告訴她該穿哪一套。

    事實上,她以前的身材根本無須她費心研究時尚,反正穿什麼也不會時尚,她覺得穿一件式的寬鬆家居服最舒服。
    「你是韓茱茱吧?」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很有朝氣的跑過來,笑吟吟的對她伸出手。「我是小董,是公司的開國元老,楊姊叫你以後跟著我,我會告訴你該做什麼,希望以後合作愉快!」

    「你好!」她連忙伸手與他一握,從他身上感受到的活力,和一般死氣沈沈的公司大不相同。

    她跟著小董進入公司,這棟位在商業黃金地段的大樓,共有十五樓,每一層約兩百坪,都是屬於精采娛樂的,一至五層公司自用其餘租出去。

    「一樓是接待處、會議室、媒體室、會客室、記者聯訪中心,二樓是經紀部、業務部、新事業部,三樓是宣傳部、行銷部、海外部、數位行銷企劃部,四樓是錄音室,五樓是禁區。」

    小董帶她進入電梯,按了三樓。

    「禁區?」她不太懂,不過聽起來有點恐怖的感覺,不會是發生過什麼命案吧?

    小董進一步說明,「就是我們老大找靈感的地方,他做音樂時是不許任何人打擾的,很龜毛吧?」

    「老大?」她微微一愣。「你是說老闆嗎?」

    小董笑了笑。「對啊,我們都叫他老大。」

    叮!三樓到了。

    走出電梯,偌大的辦公區裡已經有十幾個人在自己位子裡忙了——忙著吃早餐喝咖啡。

    「老大規定每個人都要吃早餐,他說不吃早餐會變笨,他不想要養一個笨員工,所以大家到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吃早餐。」

    聞言,她不禁一怔。

    好熟悉的說法,她曾經也對他那麼說過……

    看來,他們公司這位老大和她有志一同,都不贊成不吃早餐。

    「你呢?你吃早餐了嗎?」小董打量著她。「看你瘦成這樣,應該也是不吃早餐一族吧?」

    她笑了笑。「我有吃,在家吃過了,而且吃得很飽。」

    自從搬去和佳蜜她們一起住,她就自告奮勇擔任早餐負責人,因為她覺得外面的早餐又油又貴,自己做,可以省一半的錢,又吃得健康營養。

    至於曾經極度困擾她的身材,經過幾年貧窮的生活,不必刻意的節食瘦身,她就已變成紙片人一族了。

    一開始,因為婚變,她暴瘦十公斤,幾乎得了厭食症,不斷責怪自己笨,竟然相信為了錢接近她的男人。

    後來,家裡破產,她根本沒心情吃飯。

    再後來,父母潛逃到海外,她的生活一夕之間從天堂掉到地獄,她努力過生活,努力打工,努力把花店打掃得一塵不染,包辦所有家務,就是不希望自己成為佳蜜和她母親的累贅。

    她的體重逐年下降,如今只剩四十五公斤。

    佳蜜說,她現在簡直是標準的美人胚子,雖然她從來不那麼認為。

    外型是美了,但她的內心並沒有因為變瘦、變美而喜悅。

    她的蛻變,背後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來,這是你的位子,滿意嗎?」小董帶她到一個空位後問道。

    收拾腦中的思緒,她輕撫著桌面,嘴唇不由得露出欣喜的微笑。「這位子真棒,真高興我有自己的位子了。」

    小董看了看表。「我們一個小時後出發,要跑幾個地方,現在時間還早,我要去吃我的早餐了,你就泡杯咖啡去給老大,他也要認識你,只要是新人,老大都要見一見。」

    「老大喜歡喝什麼樣的咖啡?」她當然要投其所好,讓老大對她有好印象,保住飯碗。

    「茶水間裡什麼都有,你自己去看看,泡一杯你認為好喝的咖啡就行了,我們老大這方面很隨和,因為啊,反正他不會喝,只是想藉機見見新人而已,懂嗎老麼?」

    老麼?她笑了。

    沒錯,年紀她可能不是最小的,但論資歷她是最淺的,所以是老麽。

    「加油嘍,好好向老大自我介紹,讓他滿意你。」小董笑嘻嘻的拍了拍她的肩,指了指茶水間的方向。

    茶水間果然如小董所言,什麼都有,三合一咖啡、無糖的二合一咖啡、低脂咖啡、特濃咖啡、即溶拿鐵、即溶焦糖拿鐵、即溶曼特寧、即溶卡布奇諾,還有十來種的咖啡豆和咖啡壺,以及濃縮咖啡機。

    韓茱茱凝視著咖啡機,腦海冉冉浮現幾個畫面。

    好久沒用咖啡機了,那是記憶裡的東西,現在的她偶爾喝咖啡,一定自己泡三合一,絕不在外面買,因為太貴了嘛。

    在大賣場買一大包三合一咖啡可以泡很久,而且佳蜜和她母親都愛喝,她常常一次泡三杯,而她呢,也逐漸習慣了三合一的味道。

    人類的適應力果然很強,目前的生活,她過去從來沒有想過,但她依然挺過來了……

    哦,別想了。報到第一天不適合緬懷過去,她要好好表現,朝加薪升職之路前進,這樣才有希望存夠錢到國外找爸媽!

    她很快選好豆子,煮了一杯黑咖啡,挑了一組白色咖啡杯,把砂糖包、奶球和攪拌棒擱在碟子邊,自覺看起來很大方。希望那位老大會滿意,雖然他不喝,但看起來也很賞心悅目啊。

    當然,這只是她自己的感覺,說不定老大喜歡的是甜死人的焦糖拿鐵呢!

    她向同事問了老大的辦公室,得到的答案是最裡面那間。

    她端著咖啡輕叩門扉,很快有人回應。

    「進來。」

    她轉動門把,充足的冷氣迎面襲來……事實上,是冷死人的冷氣。

    辦公桌後坐著一個男人,他正在看文件,看到她進來,他抬起眸來。

    如遭電擊,韓茱茱本能的頓住了。

    是陶宇飛!

    小董口中的老大竟然是她的前夫陶宇飛!

    「怎麼,你打算一直站在那裡嗎?把咖啡端過來。」他泰然自若的看著她說。

    他在跟她說話嗎?

    她的神智依然無法回到現實。

    她睜大了眼睛,一瞬也不瞬的望著眼前的男人,她不敢眨眼睛,因為怕一眨,他就不見了。

    原來,她這麼想見他一面,她一直在壓抑自己的感情,哪怕是他毫不留戀的離開她之後,她依然無法對他產生恨意。

    可是,他們怎麼會在這種情況下見面?前夫成了她的老闆?怎麼會?

    她難過又放心的想,他沒有認出她,他沒有……

    也是,她外型改變太大了,就算是她爸媽恐怕一時之間也認不出來,更何況是多年末見的他。

    原來他已經功成名就,也實現了他的理想,成了娛樂圈呼風喚雨的人物,擁有這麼大的一間公司,她好為他高興,真的好為他高興……

    不過。現在的他應該不希罕她為他高興吧?他的記憶裡應該早就抹去跟她在一起的那一段,還可能憎惡的不願再想起。

    他是為了錢跟她結婚的,對他而言,因為錢而勉強自己表現出愛她,甚至跟她上床,那是多麼痛苦的事,如今的他又怎麼可能願意去回想那段不堪的過去?

    但對她而言,那些過往卻是甜蜜的。

    家道中落之後,她只記得他的好,刻意去遺忘他的殘酷,每當想起他時,仍有一絲絲甜蜜,那是她夜裡僅有的美好回憶,不管真相多麼醜陋,她只去想美好的部份。

    「我說老麽,你到底要在那裡站多久?」他凝視著她,語氣低沈而帶著命令。「把咖啡拿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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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3-19 03:03:21


    一部絕佳的動作懸疑片,全片高潮叠起,不愧是她的偶像王演的,唯一缺點是,她好像看得太入戲,情緒太激動了。

    走出影廳,她把包包交給宇飛拿,自己去了化妝室,上完廁所還不覺得不對勁,但在洗手時,忽然感到很不舒服。

    她勉強走出去,找到守候在外的丈夫。

    看她步履蹣跚,陶宇飛立刻迎上去。「怎麼了?」

    她快要站不住了。「我肚子好痛……好痛……怪怪的……」

    他扶住她,緊張感隨之湧來。「是不是要生了?」

    「可能……」

    話才說完,她就失去了意識。

    她醒來時,看到潔白的天花板,發現自己置身醫院裡,眼眸一轉,看到了母親,不見陶宇飛的蹤影。

    「醒啦?」韓母眼眶泛紅,心疼的看著女兒。「宇飛一直待到剛剛才去外面抽煙,他說很悶。」

    「哦……」她下意識輕撫腹部,明顯感覺到自己肚子變小了,而且極度不舒服。她是剖腹生產了嗎?真懊惱,她本來想自然生的,自然生對孩子比較好。「媽,孩子健康嗎?」

    韓母握住她的手,難過的說:「茱茱,你聽媽說,你還年輕,宇飛也還年輕,你們隨時可以再懷孩子,所以,你就忘了吧,這個孩子和你無緣。」

    韓茱茱驚悸的看著母親。「媽,你在說什麼?」

    韓母哽咽了。「茱茱,孩子沒有保住,到醫院以前就停止心跳了……」

    她呆愣的看著母親。一切太不真實了,早上產檢時,醫生還說寶寶很健康,心跳也很正常,怎麼會……

    「你醒啦。」陶宇飛推門而入,看到清醒過來的妻子怔忡著,想必已經知道孩子離開他們了。

    他緩慢的走到床邊,韓母拭去淚水,隨即起身。「你們談談吧……宇飛,別讓茱茱流太多眼淚,產婦流淚不好……」

    她把空間留給他們,離開病房了。

    產婦兩字讓韓茱茱的心緊緊一縮。孩子沒了,她還算是產婦嗎?

    她眼巴巴的看著丈夫,希望從他口中聽到不一樣的答案。「宇飛,媽說的是真的嗎?」

    在床邊坐下,他握住她的手,雙眸充滿血絲。「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沒提議去看電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因為情緒過於激動,所以動了胎氣。」

    她的眼睛睜大了,淚水慢慢湧出眼眶。「所以,我們的小小茱真的……死了?我沒有把她生下來?」

    他用手輕撫她的長髮。「孩子……很漂亮,她走得很安詳,沒有皺眉頭。」

    「是我……是我害死小小茱的。」她整顆心都碎了。

    陶宇飛緊緊摟住了她,眉頭驟然緊蹙起來。「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

    她在他懷中哭得不能自己。「小小茱……」

    他輕輕拍撫她的背,眼眶一熱。「哭吧,但是哭一會兒就好哦,媽說你不能流太多眼淚,你要保重身體,我們再把小小茱生回來……」

    ***

    站在連身鏡前,韓茱茱煩惱的看著鏡中身材臃腫的自己。

    怎麼搞的?都坐完月子五個月了,她還是瘦不下來,最近她越看自己越討厭,尤其在洗澡時,更覺得自己每次洗澡都用掉好多沐浴乳,因為面積太大的關係。

    再這麼下去,她不能再靠節食和踩腳踏車減肥了,必須認真去健身中心找個教練來協助減肥不可。

    而且她還年輕,不只要減肥,還要塑身,不然減下來卻全身鬆垮垮的,連自己看了都討厭,要怎麼面對宇飛?

    最近他越來越晚歸了,樂團通過了海選,已經進入初賽,尤其每週都要錄影一次,所以他們繃緊了神經在練習,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樂團的比賽上,期望著可以一鳴驚人。

    她呢,則在準備復學,這是婚前答應父母的,雖然孩子沒了,她還是得履行承諾?

    孩子呢,目前不在她和宇飛的規劃中,他們有共識,先完成各自的學業再說,他甚至說要闖出一番事業才要生孩子。

    也好,他們還年輕,她也認為自己不能勝任媽媽的角色,事實上,她連老婆的角色都快不能勝任了。

    這幾個月,她和宇飛的距離越來越遠了,他不再帶她到工作室去看他們練習,也不帶她到他駐唱的PUB,更重要的是,他們已經半年沒有性生活了。

    她查過資料,他們早就可以恢復親密關係了,更何況她是剖腹產,影響更小,但他卻遲遲沒有主動要求。

    他正是精力旺盛的時候啊,沒有在她身上發洩,他是怎麼解決的?

    雖然他們是夫妻,但這種問題她還是羞於啟齒,佳蜜鼓勵她主動誘惑他,但她真的做不到啊!

    佳蜜說,這種事不能拖,拖久就沒有了,可不能讓他習慣成自然,沒有性生活的夫妻鐵定有問題!

    有問題嗎?

    她只覺得他對她比較疏忽、比較冷淡,但她認為那是因為他壓力太大的關係,從他每週皺著眉在挑歌、練歌,她就可以從中感覺到他的壓力。

    現在想想,他們好像很久沒有同房了?

    他們並沒有分房,但他常晚歸,一回來就進書房去做自己的事,累了就隨意往沙發一躺,醒來,洗澡,出門。

    他有多久沒有吻她了?以前他出門,他都會吻吻她,還常常出其不意的給她一記教她喘不過氣來的熱吻。

    現在呢?他好像連目光也很少放在她身上了,也不再跟她同桌吃飯,更別說做早餐給她吃。

    種種跡象都指向一種可能,她忽然緊張了起來。

    難道是她神經太大條了,他外面已經有了女人,她卻沒感覺?

    不,不可能,他不可能做對不起她的事,冷淡她是因鳥她太沒有羞恥心了,產後還遲遲無法恢復身材,哪個男人會對肉這麼多的女人有興趣?

    是她不對,她該檢討才對,怎麼可以反過來懷疑他?

    好!她要改變!她不能再讓他對她興趣缺缺了,她明天就要去找健身中心,從明天開始,展開魔鬼身訓練,強迫自己瘦下來。

    至於今天,她也不打算白過,她決定親自做便當送去給他,讓他知道她有心改變有點陷入一成不變的婚姻生活,只要打通電話給小豪,問他們練團的休息時間,再請小豪替她保密就可以給他一個驚喜了。

    想到這裡,她放心多了。

    她真笨啊,身為老婆該做的事,她卻一項都沒做到。

    之前是因為她懷孕,所以都是他在為她做比較多,現在她無肚一身輕,怎麼可以連點人妻的責任都沒做?

    從婚前交往到婚後,一直都是他主動,不過,從現在開始,她會積極的,她要努力扮演好老婆的角色,之前都是他付出,現在換她了!

    ***

    樂團的練習室在東區綜合商辦大樓的地下一樓,佔地一百坪,是團員裡最有錢的夏有駿提供的場地。

    小豪說九點是休息時間,韓茱茱準時抵達,看見父母買給他們的進口轎車停在大門口的停車格裡,還洗得亮晶品的,非常拉風、非常顯眼,她露出一個微笑。

    以前宇飛很排斥開這輛車,除了載她出門之外,他絕不會碰這輛車,他自己出門都騎機車,就算天氣再冷,雨再大也一樣。

    最近不一樣了,他變得常開車出門,她覺得很欣慰,他總算不再將她爸媽的好意視為洪水猛獸了。

    不過,他們夫妻好久沒回去她娘家吃飯了,她提過,他總是說有空再說,而他永遠都沒空。

    說也奇怪,以前只要超過兩星期沒回去,爸媽就會打電話來問她,但好像是自從她做完月子之後吧,他們就沒再問起了。

    是不是公司出了什麼事?她應該多關心爸媽的,他們只有她這麼一個女兒,她卻只沈浸在自己體重的煩惱裡,對他們不聞不問,實在太不應該了。

    走出電梯,牆上滿佈重金屬風格的嘻哈塗鴉,空氣裡震動著強烈樂音,她一眼看到站在工作室外抽煙的丈夫,神采飛揚的和一名身著英格蘭搖滾風、化著誇張煙熏眼妝的長髮辣妹有說有笑。

    她的心驀然一緊。

    別自己嚇自己了,他們應該只是普通朋友在聊天罷了,如果有什麼特殊關係就不會在這裡了。

    不過……他的笑容好陌生,那飛揚的笑容,她有多久沒在他臉上看到了?他又有多久沒這樣對她笑了?

    拜託,朋友聊聊又沒什麼,她怎麼又沒信心了?他不是那種見異思遷的男人啊。

    他說過,他喜歡的是她,如果他喜歡時下那些濃妝艷抹的辣妹,他去追她們就好了,何必追她?

    他說過的話就是她最大的自信來源,她深信自己是不一樣的,也深信他就是獨鍾她這款普通到不行的女孩,

    可是,人是會變的?他變了嗎?

    甩甩頭,不要再想了,走過去就對了,今天她是來表現人妻的體貼的,不是來找麻煩的。

    她定了定神,擠出一個笑容,朝他們走過去。「宇飛!」

    看到她,陶宇飛沒有她預期中的開心,他擰起了眉頭。「你怎麼會來?」

    他身邊的辣妹看著她,上下打量的眼光很輕蔑。

    努力忽視那不屑的眸光,她輕快地說:「我做了壽司便當來給你們吃,我做了很多,大家一起吃。」

    沒有感謝,陶宇飛嫌惡地說:「誰教你做這種東西送來的?他們已經叫了披薩,你拿回去吧!」

    「飛,她是?」辣妹轉動烏黑大眼,看著韓茱茱。

    不等陶宇飛回答,韓茱茱認為禮多人不怪,她微笑的自我介紹,「你好,我是宇飛的老婆,我叫韓茱茱。」

    辣妹看看她,隨即訝異的抬眸瞪著陶宇飛。「老婆?!飛,你有老婆?!」

    韓茱茱看到他一語不發的沈默著,他竟然不說有,反而責備的瞪祝著她,那森冷的目光像一把尖銳又冰冷的利刃,一下子插進她的心臟。

    那個辣妹狠狠瞪他一眼,扭身就走,他蹙眉看著辣妹的身影消失在電梯裡。

    心中的不安在擴大,她怯怯地問:「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你當然說錯話了!」陶宇飛驀然朝她大吼起來,還暴躁的踢了牆角一下。「你莫名其妙!你他媽的沒事跑來這裡宣傳你是我老婆幹麼?你吃飽撐著不會繼續吃嗎?你過來做什麼?!」

    「宇飛……」她真的被他嚇到了,他從來沒有這樣對她吼過,他是怎麼了?她只是說她是他的老婆,這樣有錯嗎?他為什麼要氣成這樣?

    除非,他不想被人知道他已婚的身份,是這樣嗎?

    「怎麼啦?飛哥,吼得這麼大聲?發生什麼事了?玻璃都要震破了。」團員們紛紛從裡面走出來。
    看到他們,韓茱茱鬆了口氣,以為他會看在人多的份上休兵,這是他們夫妻的事,回去再解決,別在這裡鬧笑話。

    她萬萬沒想到,他卻越來越大聲,還橫眉豎目的瞪著她,跟剛剛和辣妹談天的他判若兩人。

    「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已經是半個公眾人物了,我的樂團正在進行比賽,將來很有可能出道,你看過哪個偶像先結婚再出道的?你這樣是存心毀掉誰?」

    他額上的青筋在跳動,眼睛裡幾乎冒出火來。

    她咬緊了牙關,死命忍住在眼眶裡氾濫的淚水。這裡都是團員,不能給他丟臉,她不能哭。

    她試著解釋,想平息他的怒火。「宇飛……我……我不知道,我沒想那麼多……」

    「你當然沒想那麼多!」他從齒縫裡進出話,「因為你根本就不必想,你這個千金大小姐,要什麼有什麼,你知道什麼是生活?你的字典有窮字嗎?你為我著想過嗎?」

    「宇飛……」淚珠在她眼眶裡打轉,她好聲好氣的說:「都是我不好,你別氣了,我們回家說,我們回家再說好不好?」

    「還要說什麼?」他嘲弄的撇嘴,「你看看你,都多久了,還這麼胖,你是存心讓我沒面子是不是?」

    瞬間,韓茱茱的臉色變得跟紙一樣白了,她像挨了狠狠一棒,只能無助的睜大眼睛。看著他,做不出任何回應。

    不是說,他喜歡她的樣子,不要她減肥?

    不是說,他最討厭紙片人了,要她維持初識時的體重?

    好,就算她現在沒有維持初識時的體重,因為懷孕胖了許多,生完也瘦不下來,是她沒有盡全力減重,但是,他怎麼可以這麼傷人,還在這麼多人面前?

    她的心好痛好痛……

    「算了啦,飛哥,夫妻嘛,床頭吵床尾和,回家就沒事了,走啦,進去練習了,進去……」

    他半推半就的被團員們拉進去了,最後的目光猶是餘怒未消,留下韓茱茱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走廊,心痛到不能自己,只能任由無助包圍住她。

    ***

    韓茱茱很緊張,因為被子下,她穿了一件薄紗豹紋性感睡衣,想要誘惑自己的丈夫。

    離開練習室後,她六神無主的去找佳蜜,佳蜜聽完兩人爭吵的過程,沒有怪宇飛,反而怪她。

    說她沒有盡好人妻的義務,哪個男人不會肝火上身?更何況宇飛又是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因為慾望無處發洩才會無故發飆。

    聽完佳蜜的剖析,她好過許多,也原諒他了,只是她不知道要怎麼修補兩人的裂痕。

    佳蜜索性送她一件還沒拆下吊牌的名牌睡衣,是她現任男友送她的,她大方出借,希望他們夫妻的爭執圓滿落幕。

    所以,她現在就穿著性感睡衣,躺在被子裡,等待丈夫回來。

    睡衣是很性感,但她穿起來很緊,自己都覺得不性感了,宇飛看到時,真的會如佳蜜所言,餓狼一般的朝她撲過來嗎?

    佳蜜可能搞錯了,或許她穿時,她的男友們都會如餓虎撲羊的撲向她,可她根本沒有那本錢,宇飛會有什麼反應,真的很令她不安。

    但就算不安,她還是得硬著頭皮這麼做,誠如佳蜜所言,這麼帥氣的老公,要牢牢抓住才行啊!

    她不知道丈夫現在這麼有人氣,是佳蜜告訴她的,他的「紅豆樂團」因為素質整齊,每個成員都又高又帥,在選秀節目裡備受矚目,尤其是身為主唱跟團長的他,更是人氣王。

    原來他已經開始走紅了,原來他現在不宜公開他的已婚身份,這幾個月,她都沈浸在失去女兒的悲傷中,沒有去關心他的事,是她太疏忽了,是她不對,都是她不好。

    現在應該還來得及吧?她會走出悲傷,不再去想女兒,只想他們的未來,她會努力改變,變成一個符合他現在身份的人妻,讓他有面子。

    夜深了,淩晨兩點時,她總算聽到大門打開的聲音。

    他回來了。

    半個小時過去,他沒有進來房間,這下奇怪,這陣子他都睡在書房的沙發上,那裡有他作曲需要的硬體。

    之前她以為他是工作得太累,所以睡在那裡,現在想想,是她不夠細心,他們之間早就產生裂縫,她還渾然不察。

    她到書房去,很意外沙發上竟然不見他的蹤影,但他的鞋子和外套都扔在客廳裡,車鑰匙也扔在茶幾上,在在證明他回家了啊。

    她轉往到客房去。

    這間房原本是他們女兒的房間,產檢確定是女兒後,他們就同心協力把房間佈置得粉紅夢幻。

    床上鋪著凱蒂貓的床單,枕頭套和被子當然也是凱蒂貓的圖案,此刻他就側睡在床上,室內安靜極了。

    看到這景象,不知怎麼搞的,她的胸口一熱,感覺到血液都燃燒起來。

    這是她的老公,她最愛的男人,也是她唯一的男人,她不會讓給別人的!

    壓抑住狂跳的心,壓抑住奔放的熱情,她上了床,主動由身後摟住他,身體滑過一陣暖流。

    她親暱的吻著他的後頸。「宇飛,對不起,都是我不好,以後我不會再隨便去練習室找你了,你要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

    「搞什麼?」他驀然掙脫她坐了起來,惱怒的瞪著她,旋即跳下床。

    韓茱茱一怔,幾秒後才反應過來,慌忙跟著坐起。

    她很不安,他嫌惡的態度令她惶然。

    她又做錯了嗎?

    「穿成這樣想做什麼?」他嗤之以鼻。「以為穿成這樣我就會跟你上床嗎?你剛剛壓得我好重,我對你一點興趣都沒有了,看到你這副樣子,更是讓我想吐,離婚吧!我不想再跟你綁在一起了!」

    「什、什麼?!」她愣住了。

    她才想努力,他卻提出離婚?!

    可是,不對呀。

    為什麼……為什麼他們之間會出現離婚兩字?她沒有要離婚啊!

    「你耳背嗎?我說離婚!我要跟你離婚!」他不耐煩的說:「我已經厭煩了你家的高姿態,彷彿我是入贅吃軟飯的小白臉,每個星期都要去向你父母請安,事事都要聽從他們的安排,你們有想過我的感受?這樣把我踩在腳下,以為我沒有感覺嗎?」

    噢!他為什麼這樣說?

    吸了口氣,她試著解釋,「宇飛,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我爸媽絕對沒有那個意思,他們把你當成自己的兒子,他們的出發點是關心我們……」

    「不必再說了!」他打斷了她,臉色陰沈的說:「當初如果不是因為孩子,我也不會跟你結婚,然後被你們韓家困住,現在我正要開始衝刺事業,不希望被已婚身份束縛,我希望能速戰速決,不要拖泥帶水,以免拖久了被媒體發現,會影響其他團員。」

    她茫然的望著他,心一陣又一陣的絞痛起來,痛得她手心冰冷又冷汗涔涔。

    他好像是說真的……

    他怎麼可以提離婚提得這麼容易?

    雖然他們當初是因為孩子才匆匆結婚,但她相信,他是愛著她的,婚後他對她很好,這些她都感受得到,為什麼他現在說得好像一切都是被迫的?說得好像他不曾感到幸福過?

    「另外還有一個原因。」他看著她,無情的指責道:「你看看自己,你站在我旁邊,別人會怎麼說我、怎麼看你?你知道嗎?你穿這樣不叫性感,叫噁心,你認為我還能滿懷激情跟你上床做愛嗎?」

    淚水在眼眶裡翻湧,她努力的忍住它。「如果是這個,我發誓我會努力減肥,我真的會,以前是我太不會想了,以為你說喜歡我圓圓的,我就圓圓的,我不知道……人是會變的……」

    「你這是在指責我嗎?」他微微的皺了皺眉。「好吧!我們就一次說清楚,本來想過一陣子再跟你攤牌的,現在告訴你也無所謂了,我已經有別的女人了,就是你那天在練習室外看到的那個,她叫翔羚,跟我有同樣的頻率,我們有相似的背景,一樣熱愛創作、熱愛音樂,她瞭解我,我也瞭解她,我們上過床了。」

    她的臉頓時蒼白得像一張紙,眼睛睜得好太好大,唇上連一點血色都沒有。

    他和別人上床了,他怎麼可以講得怎麼坦白?!

    「如果你還不肯放我走,那麼我再告訴你吧!」他冷淡的嘲弄一笑,「當初就是因為知道你是富家千金,我才設計你懷孕的,是有駿告訴我的,說你家很有錢,那時候,我以為跟你結婚可以過得很輕鬆,現在我覺得豪門很煩,不想再當豪門女婿了,跟你上床是勉為其難的,我覺得很噁心,從這一刻開始,我要做自己,要跟自己真正愛的女人在一起,這樣夠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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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3-19 03:02:56


    韓茱茱不喜歡參加應酬性質的宴會,但今晚她不得不跟父母一起出席。

    對方是金融家,是台灣首席金控集團的董座,也是看著她從小長大的世伯,她父親的結拜兄弟,兩人稱兄道弟已經二十幾年了。

    宴會真的很無聊,雖然有很多美味可口的菜餚,但她一點胃口都沒有,心裡懸懸唸唸的是男友。

    今天是週末,宇飛首度在一問知名夜店駐唱,她只想離開這裡,到他的身邊去。

    和他在一起之後,她和父母談過,她已經大一了,不再是小孩了,同學們的自由空間很大,她也想多些自由。

    知道她會自有分寸,父母考慮過後,同意不再對她約束那麼多。

    「我跟你爸要去跟幾個商場上的朋友打招呼,你先去吃點東西吧。」

    父母相偕走開了,她百無聊賴的走到餐檯區。

    要吃什麼呢?她吃不下……

    奇怪了,以前她食量明明不小,怎麼現在美食當前也不心動,還有些反胃的感覺,這是為什麼?

    她又瘦了一點五公斤,宇飛不喜歡她減肥,她就不刻意減了,既然沒有減肥,那為什麼她體重會減輕?難道跟戀愛有關係?

    「嫂子?」

    這個稱呼讓韓茱茱心臟怦然一跳,差點停止,因為除了陶宇飛樂團的成員,不會有人這麼叫她。

    她抬起眼來,看到熟悉的臉孔,一滴冷汗滑下她背脊。

    天啊!真的是夏有駿,她知道他爺爺是知名飲料上市公司的董事長,但從來沒有想過,他們可能在社交場合遇到。

    「嫂子,你怎麼會在這裡?飛哥呢?」夏有駿上下打量著她,越看,心中疑問越大。

    這樣盛裝打扮的韓茱茱是他所陌生的,平常的她簡單到不行,除了衣著樸素,臉上連半點妝都沒有。

    但今天,她不但穿了一襲看起來很貴的低領洋裝,還化了淡妝,戴了典雅不菲的小鑽鏈,挽了名牌包,穿了高跟鞋,充滿了小女人的韻致。

    不得不說,平常看起來普通的她,打扮起來完全像變了個人,在名牌衣物的加持下,舉手投足有名媛的氣質。

    「有駿……」她慌亂的看著他,不知該怎麼向他解釋才好。

    她的驚慌全落入夏有駿眼裡,他心裡的疑竇擴大了。「你該不是像那些為了買名牌包而自甘墮落的女生一樣,是陪什麼富商來的吧?」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眼見他的眼神越來越不善,韓茱茱牙一咬,老實道:「我是跟我爸媽來的,我爸是星亞科技的負責人。」

    「星亞科技?!」夏有駿震驚極了。星亞科技可是業界的獲利王,最近還和德國大廠簽了合約。

    「你爸是星亞科技的負責人,飛哥知道嗎?」

    韓茱茱面容一僵,咬著下唇。「他不知道……」

    夏有駿的臉色嚴峻了起來。「所以,你在玩弄他的感情?你隱瞞千金小姐的身份,究竟想幹麼?」

    她慌亂的舔了舔唇。「我、我不是有意的……」

    夏有駿反感的蹙起眉峰。「我玩樂團是出於興趣,將來我還是會依照家裡的安排,出國留學,但飛哥不同,他以進娛樂圈為目標,你父母肯答應讓你跟一個窮小子在一起嗎?飛哥又肯和一個千金小姐在一起嗎?如果他知道,一定會和你分手。」

    聞言更慌了,她方寸大亂的看著他,「為什麼?為什麼這麼說?」

    「你還不瞭解飛哥嗎?」夏有駿嘴角一撇。「他自尊心很強,隱瞞這麼大的事,他忍受得了你的欺騙嗎?不管有什麼理由,總之你騙了他,就這麼簡單。」

    在夏有駿強而有力的指控下,韓茱茱的淚珠終於奪眶而出。

    有駿說的沒錯,不管有什麼理由,她騙了他,這就是事實……

    「認識這麼久了,飛哥從來沒有和哪個女人定下來,你是他唯一公開承認的女朋友,還把你帶到我們圈子裡,明知道我們都很不能認同,他還是執意跟你在一起,你卻防他防成這樣,讓他誤以為你在花店打工,在花店樓上租房閒住,你真的很過份。」

    面對夏有駿一波波的指控,韓茱茱的心一陣一陣的痛,也益發的沈重。

    她拭去淚水,吸了吸鼻子。「都是我的錯,請你別告訴他,我會找個適當時間向他坦白,拜託你了……」

    ***

    那天,有駿沒有應允她不告訴宇飛,但看宇飛對待她像平常一樣,他應該還不知道。

    正當她在苦惱要怎麼告訴他時,她發現自己懷孕了!

    會起疑心,是因她向來很準的月事沒來,又常覺得反胃,所以她買了驗孕棒,而結果也如同她的懷疑,出現兩條紅線。

    「你在幹麼?怎麼這麼久?電影快來不及了。」陶宇飛在敲浴室的門。

    她真的進浴室太久了。難怪他會起疑。她慌亂的把驗孕棒丟進垃圾桶裡,沖水,假裝自己在上廁所。

    打開浴室門,她的腦袋仍然一片空白,懷孕的事實衝擊著她,不太真實,好像在作夢。

    她竟然懷孕了……雖然他們天天恩愛,但他們一直都有避孕啊,她很確定這一點。

    難道是第一次的時候?

    那一次,在黑暗中,又是第一次,她很緊張,根本沒想到避孕的問題,而隔天早上也是,她確定那次他沒有戴套。

    那之後,他就買了一盒保險套,用完,他會補貨,因為在他的規劃裡,等她大學畢業才要結婚,可不能讓小寶寶打亂他們的腳步。

    怎麼辦?這個孩子來得不是時候,她怎麼能生下來?

    難道她要拿掉?

    想到表姊拿掉孩子後身體目漸虛弱,後來結婚了,也無法再懷孕,她就擔心自己也會一樣。

    「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他扳著她雙肩,玩笑似的問:「是嗯嗯不順嗎?」

    往常他說的笑話,她都很捧場的笑很久,今天她真的笑不出來。

    「我有點不舒服,電影改天再看吧,我要回去了。」

    他拉住她的手,審視她蒼白的臉孔。「哪裡不舒服?我載你去看醫生。」

    她迴避著他關心的目光。「只是有點頭痛,可能感冒了……其實,剛剛佳蜜打給我,她說我媽來台北了,所以我要回去一趟。」

    她要靜一靜,好好想清楚要怎麼做,面對他,她無法鎮靜下來。

    「那正好,我送你回去,順便讓你媽認識我。」他泛起了微笑,有自信她的母親會滿意他。

    「不行,我媽很保守,她規定我大學畢業之後才可以交男朋友,我也答應她了,如果她知道我有男朋友,會更放心不下。」她匆匆拿起外套和包包。「我搭捷運比較快,你不必送了,到家我會打給你!」

    ***

    家裡很安靜,雖然是星期天的下午,但除了幫傭大嬸之外,沒人在家,她爸媽都出去了,他們熱中打高爾夫,現在一定在球場。

    她回自己房間,躺在床上,雙眸無助的瞪視著天花板,想打給佳蜜,問問她的看法,又難以啟齒。

    肚裡真的有個小生命在孕育嗎?她輕撫自己肚皮,想像自己大腹便便的模樣,想像三個人的小家庭。

    奇怪了,她怎麼沒那麼怕了?反而嚮往起三個人的小家庭來,平常,他去上課,她在家照顧孩子,煮好熱騰騰的飯菜等他回家,吃過飯,三個人一起去散步。假日,他會陪她和孩子,如果他要考試,她不會吵他……

    她想得美好,但他不一定想這麼早當爸爸啊!他在夜店擁有很多粉絲,如果他當了爸爸,會流失掉那些粉絲吧?

    正在胡思亂想時,放在包包裡的手機響起了,嚇了她一跳。

    糟糕,她躺多久了?到家竟然忘了打電話給他。

    她連忙起來找手機接聽,果然是他打來的。

    「我們現在見個面!」手機那頭,他劈頭說道,隱隱有股山雨欲來的氣息。

    她有些慌亂,也有些不安。「我要睡了,明天再說吧……」

    「我過去花店找你,你下來一下,五分鐘就好。」他十分堅持。

    「不要啦,明天再見吧。我真的耍睡了,剛吃了感冒藥,很疲倦,我掛電話了……」她不由分說的闔上手機,心臟不安的直狂跳。

    她有預感,他還是會去花店找她,如果他說他人在花店門口,她還堅持不下去會很奇怪,她還是過去一趟比較妥當。

    她叫司機送她到花店附近,她下車走過去,花店隔壁的騎樓下,果然看到他和他的機車,他正在打手機,而她包包裡的手機也同步響起了。

    她沒接,快步走向他。

    看到她時,他很訝異。「不是說在睡覺嗎?」

    「突然想喝飲料,就出來買了。」她不安的看著他。「為什麼還過來?明天見面不行嗎?」

    他盯著她,深黑的眸子裡,燃燒著一簇異樣的火焰。「我都知道了,你懷孕了。」

    她緊張又結舌的問:「你、你怎麼知道?」

    「換垃圾袋時看到的。」他瞪著她,粗聲粗氣的問:「如果我沒發現,你想瞞我多久?」

    她愣愣的望著他。自己怎麼那麼笨,應該把證據帶走才對。

    「你這個傻瓜,我不許你自己煩惱。」他把她拉進懷裡。「這是我們的事,我們一起面對,剛好你母親在這裡,明天安排我們見面,我會請求她的原諒,請求她讓我們結婚。」

    「可是你還這麼年輕,當爸爸……」她閉上了眼,顫抖的待在他懷中,內疚到達了臨界點。

    「你放心,我寫的詞曲已經可以賣錢了,我會努力賺錢,就算休學也在所不惜,會讓你和孩子過得很好,相信我。」

    她再也不忍心欺騙他了。「其實,我……我沒有在花店打工,也不是住在這裡……」

    她決定把一切都告訴他!
    ***

    已經十點多了。

    韓茱茱看了眼時鐘,腦袋已經清醒了,但她還懶洋洋的不想下床。

    這是他們的臥房,曖色系的櫻桃木衣櫃和床組使房間看越來溫警而舒適,床頭有組小音響,正播著她最喜歡的輕音樂,他買的,說聽了會感覺像是踩在雲端上,有助胎教。

    她的肚子已經很大了,連翻身都很笨拙,最近越來越嗜睡,雖然體重沒有再增加,但她真的睡得太離譜了。

    旁邊的床位是空的,他已經起床了。

    他去哪裡了?去上課嗎?她記得他早上沒課啊。

    跟她恰恰相反,宇飛這陣於狂失眠,可能是她預產期要到了,也可能他寫的一首歌入圍了金曲獎,他太患得患失了,所以就導致了失眠。

    不管怎麼說,她是嫁對老公了。

    雖然暫時休學很可惜,但一切都是值得的,等孩子生下來,她會回去完成大學學業,這是父母答應讓他們結婚的條件之一。

    條件之二則是這間三十六坪的雅致公寓,管理佳,生活機能強,離宇飛的學校和駐唱夜店很近,樓下就有超市和便利商店,還有間診所。

    原本父母還要請個傭人給她,被她拒絕了,雖然她對家事一竅不通,但她認為宇飛不會喜歡有個陌生人在他們家裡。

    所以,她寧可學著自己做簡單家務,傭人則一周來幫她打掃一次,替她鹵一鍋牛肉或豬腳、燉一鍋湯,夠他們夫妻倆吃幾天了,她只要再準備兩道青菜就可以了,有時母親也會去超市買數樣涼拌料理和熟食來看她,她連青菜都不必炒了。

    她現在很幸福,當初決定結婚是對的,說出她富家千金時身份之後,他雖然叉驚又怒,但心緒平復之後,他就很有擔當的接受了事實,跟她一起去見她父母,表明要跟她結婚的決心。

    她父母一開始是完全無法接受,但她已經懷孕了,他們也只能妥協。

    他們點頭同意婚事的條件有三個,第一是她必須產後回學校完成學業,他們已經物色好保母。保母會在她娘家照顧孩子,還有家裡的大嬸幫忙,她可以放心。

    第二是他們現在住的房子,以及一輛車子。

    原本除了第一項,陶宇飛不接受後面二項,但站在她父母的立場,他租的破套房太不安全了。

    當他去上課去練團去駐唱時,她就得自己一個人留在套房裡,而且她又是孕婦,沒有警衛駐守的舊公寓,萬一有歹徒闖入,那後果不堪設想。

    至於車子,理由還是一樣,她是孕婦,他們不放心她坐他的機車,太危險了……

    她父母的理由都是出於關心她的人身安全,並非炫富,所以他接受了,至於她父母援助他們的生活費,他都逐筆記下來,堅持日後要還。

    她當然知道,光靠他一個人,又要讀書又要賺錢,當然不夠他們兩人日常生活開銷,更別說日後寶寶生下來,到時奶粉尿布都要錢。

    總之,八個月前經過一番驚濤駭浪,現在她是幸福的人妻,送他出門後,她也沒閒著,她讀很多書,看很多電影,希望在他詞曲創作遇到瓶頸時能幫上忙。

    甚至,為了更加瞭解他的世界,她偷偷在學樂譜,也為了他學做菜,就是希望讓他感受到為人夫的幸福,不會後侮太早踏進婚姻裡。

    至於她,她可是從來沒有後悔過,剛發現懷孕時,她煩惱不已,現在則感謝寶寶的降臨,讓她提早圓了與他共同生活的夢,也讓她說出自己的身份,不必再日日活在對他的歉疚中。

    小小茱,媽咪真的很感謝你,你是媽咪的福星,爸比媽咪都很愛你哦!

    她這一胎是女兒,打算大學畢業之後再懷第二胎,想生個像老公一樣帥氣的兒子。

    又躺了半個小時,肚子開始咕嚕叫了,孕婦是禁不起餓的。

    她費力起身,梳洗後,打開房門就聞到誘人香味。

    他們的家沒有任何奢華的擺飾。簡單的白紗窗簾,米白色的布質沙發,電視櫃和兩個書櫃都是白色的,地毯上散落著五顏六色的大靠枕。

    餐桌就靠著窗戶,一桌四椅,都是原木的,小花瓶裡有枝玫瑰,是她的傑作。

    他在煎蛋烤吐司,桌上還有生菜沙拉和德國香腸。以及他的黑咖啡和她的溫牛奶。

    「哇,好香哦!」她對他一笑,迫不及待坐下來吃。

    「吃完我陪你去產檢,晚上要練團,下周就要海選了。」

    他的樂團計劃要去參加選秀節目,這是最快打開知名度的方法,只許成功不許失敗,他的目標是賺錢、賺錢、賺錢,他不想接受茱茱娘家太多幫助。

    「你呢?你也坐下來吃。」她發現他只準備一人份的餐點,當然是她這個孕婦的。

    他皺了皺眉。「沒胃口,不想吃。」

    「又想只喝杯黑咖啡算數?」她歪著頭看他。「不吃早餐會變笨哦。我不想要個笨老公,女兒也不想要個笨爸爸,所以你快點坐下來吧,我們一起吃。」

    他依言坐下了,不過不是分食她的,他另外丟了兩片吐司進烤箱。「我吃兩片吐司就好,你快吃。」

    她知道他向來抗拒早餐,肯吃兩片吐司已經算是妥協,她也就不勉強他了。

    「蛋煎得剛剛好,而且一點蛋腥味都沒有。」她讚不絕口。

    她的肚子越來越大後,他也越來越體貼,犧牲睡眠起來做早餐,而且都以她的口味為主。

    「是小豪父母從鄉下寄來的土雞蛋,寄了很多上來,每個人都分到好幾盒,他說你要補充營養,特別多給我幾盒。」

    「幫我謝謝小豪。」她笑逐顏開的說。

    「謝什麼?」陶宇飛不以為然的說:「他們吃了你多少上等牛排,回饋幾盒雞蛋算什麼?」

    她父母常送高級的神戶牛排來,只要他的團員跟他回家,她就很大方的煎牛排請客,樂得他們常說要到他們家玩。

    他不太喜歡團員們過來,對他而言,這不算他們真正的家,他們的家要用他賺的錢來買,這也是他賺錢的原動力。

    他們的孩子快出世了,所以他很心急,他要加快賺錢的腳步,這樣才不必再倚靠岳夫家的幫助。

    如果當初茱茱沒有懷孕,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之後,他們可能會分手吧?因為他從來沒有想過要找個有錢女友,更別說娶個可以讓他少奮鬥五十年的老婆。

    只能說是命運的安排,注定讓他遇到她,但他不會甘於現狀,她富有的家庭也跟他沒有關係,他會靠自己的力量讓妻兒衣食無虞,他一定做得到。

    「你不是想看氣「鋼鐵二飛天遁地」嗎?」他也坐下來,喝了口黑咖啡。「我查了時刻表,中午十二點有一場,產檢完去看電影,下午我有課,你要自己回來。」

    她衝著他甜甜一笑。「謝謝你,老公。」

    浙瀝瀝的雨聲轉移了她的視線。

    下雨了,雨水打在玻璃窗上,雨珠落在窗台的盆栽上,氣溫瞬間下降了,詩情畫意的,好美。

    陶宇飛看了窗外一眼。「快點吃吧,我們早點出門,還有時間可以去兜風。」

    「好!」她笑得眼都瞇了。

    她喜歡看雨中街景,尤其是雨水打在行道樹的景致,有時不起雨來,他若有時間,會專程開車大街小巷的繞,讓她看足雨中街景。

    什麼是幸福?

    這就是幸福了。

    ***

    佳蜜問過她,結婚快樂嗎?幸福嗎?有後悔過嗎?

    她的答案是,結婚非常快樂,非常幸福,從來沒有後悔過,連一絲絲後悔的念頭都沒有,因為他對她是這麼體貼、這麼好。

    倒是他,後悔過嗎?看看自己臃腫的身材,隨著肚子越來越大,她也越來越大只,外面那麼多辣妹,他都不心動?

    「韓茱茱小姐!」

    跟診護士在喊名了,他們一起進入診間,剛剛量過體重,她覺得自己沒有胖,但事實上又胖了兩公斤。

    「預產期在下個星期,這幾天要格外注意,如果有不舒服就馬上到醫院來。」

    「謝謝醫生。」

    他們走出診間,看到一名手腳纖細的孕婦從他們面前定過,肚子跟她的差不多大,但人家還是瓜子臉,只胖了肚子。

    又有個少婦走過來,抱著看似未滿月的嬰兒,但身材同樣纖細,完全看不出來才生過孩子。

    「好羨慕……」韓茱茱眼巴巴的看著她們。「我能瘦回懷孕前的體重嗎?如果瘦不回去,永遠這麼巨無霸怎麼辦?」

    「瘦不回去又怎麼樣?別忘了你已經結婚了,不需要吸引男人的注意了。」

    她傻眼的看著他。

    他在說什麼啊?他以為她煩惱變形的身材是想招蜂引蝶嗎?她是為了他啊,怕他帶她出去沒面子,所以很煩惱。

    「孩子生下來之後,為了健康,只要瘦幾公斤就可以了,我希望你的體重跟我認識你的時候一樣,我喜歡那樣的你。」

    她唯一的缺點就是沒有自信,他早就說過上百次,他喜歡她的身體,她卻還是很不安,生怕他會外遇。

    如果他喜歡辣妹,當初他就不會對她心動,也不會跟交往。跟她結婚了,為什麼這個傻女人就是想不通這一點?

    一直以來,不管婚前婚後,對他投懷送抱的女人不計其數,他從來都不放在眼裡,她實在沒必要擔那個心,對自己的身材過度煩惱。

    「謝謝你……」她好感動,她何德何能,可以得到他這樣的愛?不管她胖得再離譜,他都不曾嫌棄,直到前三個月,他們還有性生活,都是他主動的。

    當她脫光衣服時,她都嫌棄自己的身材了,他卻不嫌棄,還表現出他很喜歡、很滿意的樣子。

    「等你坐完月子,我要好好愛你,不是說女人生完孩子都會漲奶嗎?我要好好品嚐。」看她沮喪,他故意摟著她肩膀,在她耳邊挑逗。

    她臉紅心跳,想像到時的畫面一定很火熱,她會盡量滿足他的……

    「走吧!來去看電影。」他輕快地說。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3-19 03:02:31


    「我們先去喝杯飲料吧!我腿快斷了。」高佳蜜忍不住哀叫。

    陶宇飛生日,茱茱想買生日禮物送他,找她來逛街,她們在購物商城裡逛了近五個小時,茱茱卻還拿不定主意要買什麼。

    「當然、當然!」韓茱茱一臉歉然。「我請客,順便吃晚餐。」

    商城一開門她們就來了,幾個小時下來,逛遍了每個樓層,佳蜜一定累慘了。

    「吃麥當勞好不好?」她提議,「你不是喜歡麥當勞的薯條和蘋果派?」

    十分鐘後,兩人已經在速食店坐下來,高佳蜜一口氣喝掉半杯可樂,不斷把薯條往嘴裡丟。

    「我說,你到底想買什麼?依我看,買情侶對戒最好,刻上名字,一人一個,宣示主權。」

    韓茱茱漲紅了臉,猛搖頭,「不行,我覺得太誇張了,才交往兩個月而已……」

    而且,她覺得戒指應該由男生來送,怎麼會是她買?好像有逼婚的嫌疑,給他壓力就不好了。

    「哪裡誇張?」高佳蜜不以為然的說:「反正你們是男女朋友,戴情侶對戒有什麼不對?」

    「還是不要了,我怕他誤會我的意思……」

    「誤會什麼啊?」高佳蜜雙眸轉了轉,眼裡湧起笑意。「誤會你在向他求婚?哈哈哈……怎麼可能?要結婚起碼得等大學畢業吧!」

    韓茱茱一點都笑不出來。「你別笑了,這樣欺騙他,我覺得很不安,我應該告訴他,我家的背景……」

    他的一切都攤在她眼前,但她卻沒有,如果有一天,他發現了她是富家千金,會怎麼想?一定會很討厭她吧?

    「你千萬不可以告訴他!」高佳蜜瞬間嚴肅起來。「等他知道你的身份,你們就不可能單純交往了,相信我,說了你一定會後悔!」

    「知道了,其實我也不曉得怎麼開口……」她很擔心一旦自己說了,他們真的不能單純交往了。

    「不曉得怎麼開口就別開口,那樣最好不過了……不過,你是怎麼回事?」高佳蜜忽然端詳著她。「怎麼一根薯條都不吃?你不是也很喜歡吃薯條嗎?在減肥啊?」

    「沒……沒有啦,就只是少吃點……」她心虛的說。「只是少吃一點而已,你別亂想。」

    在宇飛面前,她有自卑感,他那些辣妹粉絲也讓她有自卑感,所以她想變瘦一點,至少不要圓圓的。

    「怎麼?他要你減肥嗎?」高佳蜜不悅了。「他也真奇怪,跟你交往時,你就是這樣了,如果他喜歡瘦子,幹麼跟你交往?」

    「他沒有叫我減肥啦!」她連忙澄清。「真的沒有!是我自己想要瘦一點,他從來就沒有說過我胖,」

    「你本來就不胖啊。」高佳蜜為好友抱不平。

    老實說,她覺得茱茱就只是圓了一點,不符合時下流行的紙片人,除此之外,她五官秀美,鼻樑挺直,還有一雙動人的大眼睛,皮膚更是好得沒話說。

    「也不瘦就是……」韓茱茱自我消遣的介面。

    她很有自知之明的,從小頂多被親友稱讚可愛,沒有人說她漂亮,白白淨淨的她跟漂亮扯不上邊。

    「相信我,你很漂亮,別再對自己沒信心了,還是想想要買什麼禮物吧,不然我們明天還要來呢!」

    最後,她買了一把宇飛一直很喜歡但買不起的吉他當禮物。

    他是個窮小子,父親過世了,母親不知去向,在親戚家住到八歲,對方終於把他送到幼育院。

    幸好他很爭氣,考上了國立大學,學費雖然負擔不重,還有獎學金可拿,但生活費都要自己張羅,所以他天天在PUB駐唱,未來的理想則是組團出道。

    他說過他要賺很多錢,再也不要過為錢煩惱的日子,他還要資助育幼院裡跟他一樣的孩子,讓他們都有機會唸書。

    跟他比起來,她真的太好命了,從小到大衣食無缺,不管她要什麼,父母都會買給她,從來沒有吃過苦,是朵標準的溫室花朵。

    「哇,這些內衣好漂亮哦!每一件都好性感,不過也都好貴。」

    高佳蜜突然拉著她在精美華麗的女性內衣專櫃停下來,眼睛都亮了。

    「專櫃小姐過來了,我們快點走吧!」她渾身不自在起來,忍不住催促好友。

    可能是身材圓潤吧,她的罩杯是天心級的,而且是國中就發育得如此波濤洶湧,那時候她走路都抬不起頭來,覺得很不自在、很丟臉,很怕別人看她,而買內衣則是她另一個煩惱。

    因為罩杯大,很多款式都沒有做到她的尺寸,總要一再試穿,讓專櫃小姐幫她喬位置,這些過程總讓她面紅耳赤,視買內衣為畏途。

    「對了,你們做那件事了沒有?陶宇飛是高手對不對?」高佳蜜忽然在她耳邊好奇的問。

    韓茱茱被問得一陣錯愕。

    佳蜜是個健康的黑美人,外型亮眼,個性活潑,是個戀愛高手,跟高一就有性經驗的佳蜜比起來,還是處女的她根本是幼稚園小班的級數。

    「當然……沒有。」她尷尬的說:「我們還沒到那地步。」

    「沒有?」高佳蜜睜大了眼睛。「太離譜了!都兩個月了耶,他竟然還沒有和你上床,這讓我嚴重懷疑他到底是不是男人。」

    韓茱茱立即摀住她的嘴。「別再說了,你說得太大聲了……」

    「不行!今天你一定要買一套性感的內衣,那個什麼吉他不要送了,把你自己當成禮物送給他比較實在!」

    「你在說什麼啊?」韓茱茱羞得滿臉通紅,她無法想像自己是陶宇飛的禮物,無法想像自己在他面前褪下衣物,她很自卑。

    「我是說真的,你不要,一堆女人排隊等著跟他上床,你自己也知道他人氣很旺不是嗎?」高佳蜜瞪大了眼睛教訓她。

    雖然知道好友是一片好意,但卻讓她更加煩惱了。「可是,我對自己沒自信,也沒經驗,不知道要怎麼做……」

    「還不簡單,我教你……」高佳蜜興匆匆的拉著她彎進內衣專櫃,就從內衣開始對她一對一教學!

    ***

    陶宇飛的生日派對在樂團代員之一的夏有駿家的別墅,以烤肉的方式狂歡。

    說是烤肉,不如說是啤酒大會,幾個男生喝掉一手又一手的啤酒,他們的女朋友也一樣,除了負責跟自己男友乾杯和吃烤好的東西,根本是不動手的。

    最後,韓茱茱變成了烤肉的負責人,她忙著烤牛排、烤海鮮和各式蔬菜餵飽大家,而她自己則忙到沒時間坐下來吃一口肉,也沒時間喝半口水。

    「嫂子,我們這裡還要十條香腸!」

    因為陶宇飛是樂團的主唱,又是年紀最大的,所以團員們都叫她嫂子。

    「好!馬上來!」

    她很清楚,雖然大家給陶宇飛面子,叫她一聲嫂子,但事實上是把她當傭人使喚。

    她不在意被使喚,這是她唯一能為他做的。

    她長得不漂亮,不能像別人的女朋友那樣打扮得美美的依偎著男朋友,既然大家都沒空烤,就交給她吧!

    雖然一整個晚上下來,她很累,手也被燙傷幾個部位,但她還是很滿足,因為只要看他開心,她就開心,還有什麼比能夠這樣陪伴在他身邊還要幸福的?

    不管大家是真接受她,還是虛應她,抑或是因為宇飛而不得不接受她,至少她融入他的世界了,他也向團員們直截了當的宣示她是他的女朋友,她真的已經別無所求了。

    「飛哥醉了,那個……嫂子,你、你扶他上去吧!」

    派對結束,團員之一的小奇開車把他們送回陶宇飛租的套房,看小奇醉得口齒不清還堅持要開車送他們,韓茱茱一路上提心吊膽,嚇得要死。

    「好!謝謝你,你也快回去吧!」

    她吃力的把陶宇飛扶下車,扶著他走進狹窄的樓梯。

    他住五樓,沒有電梯,十坪大的套房,有個小衛浴和小廚房,月租很便宜只要五千,離學校和他駐唱的PUB都很近。

    「你還好吧?」她實在很擔心他,眉心蹙得那麼緊,身體軟綿綿的只能倚靠她的扶持。

    今天他喝了很多,是壽星嘛,大家都找他乾杯,而他身為樂團大哥,為了要有大哥的風範,也就來者不拒,全部干了。

    待會他很可能嘔吐,唉,如果她能留下來照顧他就好了……

    今天她向爸媽說是佳蜜過生日,同學要一起幫佳蜜慶生,好不容易才獲準可以淩晨一點再回家,現在都已經過十二點了,她不能留下來。

    「鑰匙呢?」好不容易到了五樓,她輕輕拍了拍他手臂問道:「宇飛,大門鑰匙在哪裡?」

    「喏……」他把一串鑰匙塞進她手裡,頭依然靠在她肩上。

    「老天,是哪一支啊?」鑰匙一大串,偏偏大門前的燈泡要亮不亮的,等她試到對的那支鑰匙,已經渾身大汗了。

    進屋後,打開燈,她吃力的把他扶到床上,他立即呈大字形癱軟在床,高大的身子比床墊還長,轉眼間就睡著了。

    她依依不捨的在床邊坐下,凝視著他。

    她真想伸手撫摸他,他濃密的長睫毛好迷人……今天他穿了件簡單的黑襯衫,有幾個扣子沒扣,讓他更顯狂浪不羈。

    他真的是她的男朋友嗎?

    像他這麼帥氣非凡的男人,為什麼會看上她?

    只能說,是老天眷顧她吧,可憐她沒有出色的外表,所以派了一個帥氣的男朋友給她,讓她知道什麼是愛情,什麼是牽腸掛肚。

    好一會兒,她才從包包裡拿出要送他的禮物,放在床邊。

    雖然買了吉他,可是怕他起疑她怎麼買得起那麼貴的吉他,所以最後她把吉他留在家裡,另外買了一副騎車可以用的皮手套當禮物。

    這樣看著他,她真不想走,實在放心不下啊……

    如果待會他不舒服怎麼辦?如果他口渴了,想喝水怎麼辦?如果他想吐怎麼辦?誰扶他去洗手間?

    就算再不想走,還是得走,已經十二點半了。

    歎息一聲,正要起身離開時,沈睡中的陶宇飛忽然伸手抓住她的手。

    「不要走!」

    他隨即睜開了眼睛,將錯愕的她拉進懷中。

    「宇飛……」這樣趴在他身上,她心臟怦怦亂跳,更別說他的手掌輕輕在她後腦勺輕撫了,她整個人都熱了起來。

    今天她鬼迷心竅,聽了佳蜜的話,穿了新買的內在美,大概她心底也隱隱期待會發生那件事吧。

    「我沒睡,也沒醉。」他輕撫著她的秀髮,順手解開她的馬尾。「如果不裝醉,那些傢夥不會放過我,我可不想跟你在一起之後的第一個生日在迷迷糊糊之中過去。」

    馬尾被解開了,瞬間,她烏黑長髮就像瀑布似的灑落下來,他喜歡她這頭沒有染過的近腰長髮,有種很純的感覺。

    「我還以為你醉了,居然連我也騙,害我剛剛扶你扶得那麼辛苦。」她不是真的在抱怨,只是在找話講,這種讓人心跳的氣氛,她不知所措。
   「你是不是瘦了?」他驀然調換了兩人的位置,將她置於身下,雙手摟住她的腰身問。

    「嗯……是有一點。」她瘦了四公斤,不明顯啊,他怎麼會知道?

    「你在減肥嗎?」他蹙眉說道:「不要減肥,我不喜歡。」

    她垂下了眼眸。「我沒有啊……」她只是少吃一點,真的只是少吃一點點而已。

    「沒有就好。」他大掌移到她臉上撫摸,微笑看著她。「今天辛苦你了,那些傢夥只會動口,不會動手,看我明天怎麼整他們。」

    「不要啦。」她慌亂的潤了潤唇。「那沒什麼,真的沒什麼,是你生日,我烤得很開心,我從來沒有烤過那麼多肉,真的烤得很開心……」

    「開心?」他拉起她的手來,俊眸轉厲,不悅的說:「燙到都起水泡了,你開心,我不開心,為了餵飽那些懶傢夥,你的手燙成這樣,我、很、不、開,心。」他加重了最後五個字的語氣。

    韓茱茱連忙抽回自己的手藏在身後,陪笑臉地說:「我真的沒關係,我什麼都不能為你做,長得又不漂亮,不能讓你有面子,只是烤些肉又沒什麼,你別大驚小怪,害得我被他們排斥。」

    他挑起眉峰。「誰敢排斥我的女人,我就把誰退團。」

    她癡迷的看著他,怎麼說話的表情能這麼好看?怎麼說話的聲音能這麼果斷有男子氣概?

    他緊抿的唇線好吸引人,她好想……好想……

    她迅速而笨拙的偷親了他的唇瓣一下,偷襲完,心兒怦怦跳,有些頭暈目眩的看著他,聲如蚊蚋地說:「生日快樂。」

    他愣了一下,沒想到她會這麼做。

    他的頭慢慢的傾下,接近她的唇,眼神深不可測。

    韓茱茱雙眸迷濛的看著他,感覺自己的眼睛像被吸盤吸住了移不開,整個人都感到緊繃不已。

    他用雙手捧著她的臉,梭巡她的眼睛好一會兒才低下頭。

    終於,他的唇攫住她的,她的身體自然的迎向他,閉上了眼睛,感受著他的氣息。

    他的唇滑到她頸邊,印下無數的吻,一手慢慢解開她的衣物,時間緩慢得像突然靜止了。

    她顫抖不已,呼吸急促得不得了,雖然忍著不呻吟出聲,但是當他的手摸到她內衣的鉤子時,她心跳得如擂鼓。

    一瞬間,他的吻變得狂野而熱切,像要把她壓碎了,在他熱情的撩撥下,她的自卑感消失了,在他指間,感覺自己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女人。

    「別再看了……」她羞澀不已的用雙手半掩自己的胸部,全身都在顫抖,覺得像有一把火在體內燃燒。

    「為什麼要遮?你好美……」將她的雙手拉開,他的黑眸貪婪的審視她豐滿、柔軟的胸部。「你真的很美,我很滿意,我不懂你為什麼老是這麼自卑?現在我就告訴你,我喜歡你的身體,你把我迷得暈頭轉向,恨不得一口吃了你,所以,以後我不許你再自卑了,聽懂了嗎?」

    她羞怯的點了點頭,感覺灼熱爬上她的雙頰。

    她有這麼好嗎?他真的滿意、喜歡她的身體?

    接下來的時間,他用行動證明他所言不假。

    ***

    天亮了。

    瞪著窗外漸白的天色,韓茱茱心裡的不安在擴大。

    昨天她徹夜未歸,手機剛開始有響,她都沒有接,響了幾通就沒有再響了。

    爸媽會不會已經去報警了?

    昨夜最後的記憶是,激情過後,她好累,雖然一度試著想下床,但宇飛不讓她走。

    他霸氣十足的把她摟得死緊,拉起被單蓋住兩人的身子,不一會兒她也支撐不住,枕著他的手臂沈沈睡去。

    怎麼辦啊?

    她要用什麼理由向父母解釋,他們會相信嗎?

    不行,她得給佳蜜打通電話,佳蜜鬼點子比較多,或許她能幫她想出個合情合理的理由來。

    她輕輕把陶宇飛的手臂拿開,他還睡得很沈,她迅速穿上衣物,躡手躡腳的拿著手機到廚房去打電話。

    未接來電果然有家裡打來的,還有佳蜜打來的,她馬上回撥給好友。

    「死丫頭,謝天謝地,你總算出現了!」高佳蜜在那頭顯然鬆了一口氣。「你別開口,聽我說,你媽打給我,我跟她說,你喝了幾杯雞尾酒和紅酒,不勝酒力,在我家睡著了。」

    「謝謝你,佳蜜,真的謝謝你!」想不到她煩惱得要命的事情這麼容易就解決了,這都要歸功於佳蜜的足智多謀,真是幫了她大忙。

    「你現在應該跟他在一起吧?應該發生了某件事吧?」高佳蜜神秘的直笑。「你大概不方便講太久,明天見面再一五一十的告訴我吧!」

    韓茱茱完全安心了。「好!」有佳蜜這朋友真是她的福氣啊!

    「在跟誰講電話?」

    陶宇飛不知什麼時候來廚房的,他由身後摟住她,把她嚇了一跳。

    她知道自己滿有份量的,但他有一百八十六公分,身材精壯,在他面前,她勉強還可以小鳥依人。

    「是佳蜜。」她連忙收起手機,轉身看著他。

    一看到他竟然沒穿上衣,只套了條四角褲,她馬上臉紅了。

    「你一夜沒回去,她一定很擔心。」陶宇飛摟住她的肩,「搬來我這裡住吧!反正你住在佳蜜家也要付房租,搬來跟我一起住,可以省一點。」

    「啊?」她傻眼了,完全說不出話來。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她家在中南部,北上讀大學,在花店打工,在花店樓上租雅房住,她沒有主動那麼說,但當他這麼臆測時,她也沒否認,所以是她的錯,都是她誤導他的。

    「同居有那麼可怕嗎?看你都嚇傻了。」他好笑地將她摟進懷裡,吻了下髮梢。「怎麼,你不願意嗎?不想天天看到我?」

    「不是,不是那樣……」她咬著下唇,實在有口難言。

    她有很多同學都跟男友在外同居,而她們大都是外地來的,但她不是,她家就在台北啊!

    「不然是哪樣?」他端詳著她,有些意外她對他的提議沒有欣然同意。

    交往之後,雖然他是有發現她和時下的女孩不同,更為保守又容易害羞,但還是對她的反應無法理解,相愛的男女在異地求學,同居是很正常的事,她為什麼彷彿受到很大驚嚇?

    「其實……」看到他蹙起眉心,她低下頭去,期期艾艾的說:「其實佳蜜的母親是我媽的好朋友,她負責監視我在台北的一舉一動,所以……」

    所以說一個謊就要用十個謊來圓,她總算明白那有多痛苦了。

    「怎麼不早講?我還以為你不想跟我同居。」他笑了,托起她的下巴,傾身吻了她一下,溫柔的在她耳邊說:「你好美……我想再看看你。」

    他不由分說的抱起她,她驚呼了一聲。

    老天!他這樣……她真怕他的手會骨折,她沒那麼輕的好不好?

    「快點放我下來,你會受傷!」

    「為什麼老把自己想得很重?」他好笑的抱著她往床鋪走去,步履絲毫沒有停頓,彷彿他抱著一團棉花。「聽好,我最厭惡紙片人了,你這樣剛剛好,男人都喜歡抱著有肉的女人睡覺,這是你們女人永遠不會理解和認同的。」

    歡愛過後,她伸手撫摸他濡濕的頭髮,心中滿溢著快要爆炸的激動。

    我愛你。她在心中無聲的說,這三個字看起來簡單,但她說不出口。

    「我愛你……」他摟緊了她,心滿意足的說。

    她連忙道:「我也是!」

    「也是什麼?」他故意問道,依舊埋首在她身上。

    「也是……愛你……」她鼓起勇氣說:「我愛你。」

    總覺得自己沒有資格戀愛,也以為戀愛與她絕緣,怎麼知道老天在今年會送她這麼大的一個禮物,她的世界從此不同。

    「你終於說了那三個字。」他笑了,精壯的手肘撐起上半身,笑凝著她。「這是你第一次說我愛你。」

    她含羞靦腆的對上他帶笑的眼睛。「以後我會常常說。」

    「知道嗎?你的皮膚好美,永遠都不要化妝。」他懸在她身上,近在咫尺的直視著她,眼裡有著珍惜。「我會努力創作,我的目標是當個專業的詞曲創作人,擁有自己的工作室。」

    她心神蕩漾,忍不住伸手輕撫他臉頰,柔聲的說:「你一定會成功的,我相信你做得到。」

    怎麼辦?她的內心好激動!這個俊酷帥氣的男人心裡只有她一個,她怎麼會那麼直順氣?

    她好幸福哦,她不會再減肥了,也不會去學化妝,只要他不喜歡的,她都不會做,一切都聽他的。

    「等你畢業,我們就結婚,我會給你最好的生活。」他承諾著。

    她的心臟緊緊一縮,感到胸中有一股熱浪,直衝到眼眶裡,對他也倍感愧疚。

    她對他欺瞞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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