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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飛鷹
威爾斯親王 | 2019-3-19 21:44:00

第101次相親 作者:泠光

她績效不佳,工作快不保(難道有正義感錯了?),
老闆卻在這時派給她一項超級任務——
他,是公司接下四年、卻始終沒媒合成功的古怪case。
第一年他開出女方必須符合他超高標的條件
(條件內容實在令人驚嚇!!!!)。
爾後條件逐年下降,到第四年已經變成——一個女人?!
絕對有問題!
憑他高富帥的條件(某知名企業行銷企劃副總),
怎會相親100次都沒結果?且全是女方不滿意。
老闆意圖很明顯,就是叫她偽裝身份去當史拜探出其中原因,
還說再搞砸就要讓她灰飛煙滅。接就接!反正她也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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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飛鷹
威爾斯親王 | 2019-3-19 22:05:02

【後記 泠光】

  大家好,我是泠光。感謝在閱讀網閱讀我的作品。
  《第101次相親》,是一個歡樂的故事。
  為什麼會想寫這個故事,泠光自己也說不清楚。原本泠光是在寫《如意山莊》的新稿,做了簡單的人設,也構思了主線,楔子寫了幾頁,進展也還算正常,但寫著寫著忽然有點缺了什麼的感覺,這種感覺無法具體形容,就是覺得情緒得不到紓解。
  或許是因為過去一段時間在工作上遭遇了亂流。即使已經身為老鳥,反覆出現的突發狀況仍讓泠光窮於應付,持續緊繃了近一年之久,創作完全停頓,但寫過的報告卻有一本小說那麼厚。在如此風雨飄榣的環境中,最大的安定力量還是來自于長官和同事——這兩位EQ很高的男士,以精湛的專業能力和不厭其煩的包容態度支持泠光度過一次又一次的難關,讓泠光衷心感激。
  雖然工作的問題目前還沒能完全解決,但亂流算是稍微平息,泠光也因此重新恢復創作。不知是否過去幾個月累積的壓力太多,讓泠光潛意識中對快樂產生渴望,所以暫時擱下需要細細琢磨的古代稿而改寫歡樂的現代稿?總之,它就是這麼突然地生出來了。
  這麼說好像很輕鬆,事實上泠光在寫作的過程中,也常為了揣摩人物心情而苦惱不巳,畢竟自己不是樂觀的個性,要寫一個樂觀到有點白目的女主角,還要讓這個女主角不討人厭,這分寸真的很不好拿捏,不過以泠光目前的能力也只能做到這樣。故事一旦寫就,一旦面世,它就不再是自己的,喜歡或不喜歡,就交給讀者去評斷。
  泠光也想藉著這次的後記感謝于晴小姐,在萬達盛的官網上推薦了我的小說《人魚王子》。于晴小姐是泠光所尊敬喜愛的作家,還記得當年看《就是皇后》
  才看了幾十頁,便為女主角徐達的溫良知足感動到潸然淚下,至今《就是皇后》仍是泠光最喜愛的小說。而今拙作能得到于晴小姐的推薦,泠光真的深感榮幸。
  最後,泠光也要謝謝萬達盛辛苦的工作人員,為本書付出心血;也希望讀者朋友們,都能從閱讀本書中得到快樂。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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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飛鷹
威爾斯親王 | 2019-3-19 22:04:48

終章二

  即使到現在,她還是沒辦法完全自在地面對她。老公曾經的暗戀物件,特別是比自己完美的女人,無疑是所有女人終其一生的假想敵啊。
  “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仿佛明白她在想什麼,戴媛元笑了。“有一天晚上偉業約我出去吃晚餐,我看他心事重重,問他出了什麼事,結果他把過去對我的感覺全都說了……”
  陳樂安傻在那裡,只聽戴媛元又道:“其實過去我多少有感覺,但我一直覺得那只是種少男情懷,等長大了就會過去,沒想到他竟然困擾了那麼久。正當我想著要怎麼安慰他時,他卻又告訴我他對我已經不再有那種感覺了,告訴我這些事,只是想徹底向過去告別,做一個結束。”
  陳樂安呆呆地聽著,內心有點感動。對康偉業來說,下這個決心應該很不容易吧?戴媛元又道:“他說他直到現在,才懂得什麼叫愛情,而這些,是你教會他的。”
  “真的?”
  戴媛元點頭。“然後他告訴我,他希望能以行動證明他對你的一心一意,所以從今以後,他會減少和我往來……”
  “嗄?”陳樂安尷尬了。雖然對康偉業的這個決定她舉雙手雙腳贊成……
  “天知道我們已經多少年沒聯絡了。不過我可以理解他這麼說的理由,所以,”戴媛元故意苦著臉,“我這個老姐就這麼被拋棄了。”
  “呃……”陳樂安更尷尬了,“真的很抱歉,我——”
  “逗你的啦!偉業能做出這種決定,我高興都還來不及。”戴媛元俏皮一笑,“而且我也有好消息要跟你分享。”
  “什麼好消息?”
  “我也快要結婚了。”戴媛元有點嬌羞地道。
  “真的?”陳樂安喜出望外。
  戴媛元甜笑,拿出手機秀照片,“是我們公司的高層,那天跟我一起出席宇彗心婚禮的那個人。”
  “哇!是個外國大帥哥。”那天喝喜酒,陳樂安的焦點完全在戴媛元身上,根本沒注意她旁邊的路人甲。
  戴媛元點點頭。“他跟著我一起飛來臺灣,讓我很感動……”
  “哇!超甜蜜!”陳樂安真心為戴媛元高興,“希望我也能參加你們的婚禮。”
  “一定。日子訂好後我會寄喜帖給你們。”戴媛元在陳樂安臉上吻了一下,“祝你和偉業永遠幸福。”
  陳樂安好感動。善解人意的媛元姐,真不愧是女神級的人物啊!
  戴媛元走後,康偉業進來了。
  “要下去了嗎?”陳樂安問他。
  康偉業坐到她旁邊。“等下伴郎團會來通知。”輕輕地摸了摸她的臉,“緊不緊張?”
  “超級緊張。”陳樂安傻傻地笑了,“畢竟是第一次結婚。”
  康偉業環住她的腰,額頭抵著她的額頭,眼睛對著她的眼睛。“那你想結幾次?”
  “不管結幾次,都是康太太,這樣可以嗎?”陳樂安被他逗笑了。
  “看樣子我明天又要去智財局註冊了,看有沒有辦法把‘康’這個姓變成我的專利……”
  “真的假的……”陳樂安笑了。
  “真的。”康偉業抱緊她,又道:“我剛剛好像看到一個不應該出現的人。”
  “誰?”
  “被撕毀的飯票。”
  為了避免喚起陳樂安對相親物件的記憶,康偉業過去一年都刻意忽略他的存在。
  “他有來?”陳樂安又驚又喜,她拿喜帖給部長的時候,部長說他有事沒法兒來。
  “來了又走了……你那是什麼表情?”看到陳樂安眼睛一亮,康偉業立刻不高興。
  “只是沒想到而已……”陳樂安立刻一臉“沒事”的表情。
  “他怎麼知道我們結婚?”康偉業追問。
  “唉呀!你們家這麼有名,想知道看看報紙就行了。”陳樂安捏一把冷汗。
  “他為什麼要知道?他對你還不死心嗎?”
  “沒有啦!你想太多了……”
  “你們還有聯絡嗎?”
  “沒有,絕對沒有。”
  “手機裡還有他的電話嗎?”
  “我馬上刪掉。”
  “手機在哪?”
  陳樂安頭痛起來,希望康偉業不會發現她和部長的關係……
  “新郎新娘進場嘍!”
  伴郎團及時到來拯救了陳樂安。她透出一口大氣,康偉業傾身,伸手攬住她的腰,把她從沙發裡抱了起來。
  “典禮完了之後,要給我個交代。”他在她耳邊低聲道。
  “好,一定。”
  陳樂安心中叫苦,看樣子,只好麻煩部長再演一齣戲了。
  至於是什麼樣的戲呢?
  帥哥部長和野獸老闆……這個點子應該不錯吧!
  陳樂安想著想著,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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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飛鷹
威爾斯親王 | 2019-3-19 22:04:31

終章一

  半年後——
  “康府喜宴”四個字,優雅醒目地標注在婚宴會場人口處。
  名世集團少東娶媳婦,婚禮排場自然不在話下,現場冠蓋雲集,政商名流絡繹不絕,連媒體都出動了採訪車做即時連線報導。
  文昭昭坐在賓客席上看著眼前的一切,不勝感動——
  “阿默,這是真的嗎?我不是在作夢吧?”
  曲懷默點點頭。“需要我捏你一下嗎?”
  “我真的沒想到小安……”文昭昭眼眶濕潤,“我好感動。”
  曲懷默拍了拍自己的左肩,“借你靠。”
  文昭昭老實不客氣地把一顆大頭放了上去,把眼淚擦在曲懷默的西裝墊肩上。
  凡是注意到這一對老少配的賓客,無不投以尷尬目光——
  是啊!平時穿著隨性的兩人,突然穿起正式西裝,活像黑社會老大與牛郎的組合……
  “小安真的有情有義,願意讓我當他們的介紹人。”文昭昭感動道。
  一般由婚友社介紹結婚的男女,通常在決定結婚時就會將婚友社一腳踢開,生怕被人知道他們是因為相親而認識。文昭昭做這行這麼多年,早就見怪不怪,所以他習慣把公司當成“做善事的營利組織”,客戶感謝他是人情,不感謝他是應該,他從來沒有到婚禮上插花的念頭。
  “陳樂安真的不錯,”曲懷默點頭附和,“不但給公司一個大大的宣傳機會,還讓公司進帳九百多萬。”
  除了當初約定好的謝媒錢六百萬,陳樂安還把康偉業給她的一千萬及頭三個月約會所得的一百六十萬,分別拿出三成與兩成給文昭昭。
  “阿默,這也多虧了你。”文昭昭知情識趣,“為了你那臨門一腳的功勞,我會再撥兩成獎金到你的戶頭裡。”
  “卻之不恭受之有愧,阿默就笑納老闆的厚賜了。”曲懷默笑了。
  “我只是捨不得小安。”文昭昭情緒又湧了上來,“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再見到她了。”
  嫁入豪門的陳樂安,未來也會成為“看起來閑閑沒事但實際上很忙”的貴婦一族了。
  “這一點倒不用遺憾,我們未來也許還有機會為康氏賢伉儷服務,”曲懷默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我們公司不是還有分分合合部和合——”
  曲懷默話還沒說完,就被文昭昭捂住了嘴巴。“不要說,至少今天不要。今天是小安大喜的日子,我們要祝福她……”
  秉持生意良心的文昭昭,被自己的話感動到涕泗縱橫,他把眼淚鼻涕全擦在曲懷默的西裝上。曲懷默伸手拍了拍他的頭,“乖,不哭。”
  外表像豪豬的男人,有像狐狸一樣精明的頭腦,卻有一顆脆弱的心。曲懷默忍不住笑了。
  在座賓客紛紛投以異樣眼光……
  不久之後,主桌賓客紛紛入座,文昭昭離開了曲懷默的肩膀。“我要過去了,你看我領結有沒有歪?”
  “一個字,帥。”曲懷默對文昭昭豎起大拇指,又提醒文昭昭:“致詞時別太感性,把握住難得的宣傳機會。”
  文昭昭開心地笑了。“今天比我自己嫁女兒還緊張哩!”匆匆忙忙地過去了。
  文昭昭一走,曲懷默也跟著離開婚宴現場。剛走出會場大門,恰與在門口迎接賓客的康偉業打了一個照面,康偉業看到他,怔了一下。
  曲懷默向他微笑,在他想起他是誰之前就遁入了人群,消失了蹤影。
  飯店十六樓的蜜月套房裡,陳樂安做好準備,正在待命。
  這個時刻,理所當然是姐妹淘和親友貢獻正面能量的時刻——
  “哇!你好漂亮喔!”
  “我好羨慕你喔!”
  “哇!你的禮服超浪漫!”
  “等下要把捧花丟給我喔!”
  一個女人一生中所能聽到的所有恭維,在此時此地無疑達到最大值。
  在典禮快開始前,一位特別的客人突然來訪——
  “嗨!樂安。”
  女子一進套房就親熱地與陳樂安招呼。
  “嗨!媛元姐,”陳樂安穿著白紗禮服不方便起身,卻還是向她熱情地伸出了手,“謝謝你幫我設計的珠寶。”
  “不用客氣。”戴媛元對陳樂安左看右看打量半天,笑道:“在我設計過的那麼多件珠寶中,就這幾件最為幸運,因為它們遇到了與它們最為相配的主人,都一樣的純淨、甜美。”
  “唉呀,不要取笑我了。”陳樂安害羞,“這樣我會驕傲喔!”
  戴媛元握住陳樂安的手,誠懇地看著她。“我是說真的,你的樂觀善良輕易就打動了偉業,我真的很高興你們能在一起。”
  陳樂安看著她,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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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飛鷹
威爾斯親王 | 2019-3-19 22:04:15


  “瑪律地夫是給什麼人去的,你不知道嗎?”他瞪著她,教她認清現實,“那是給人度蜜月的地方。”
  “那我就更要去了,”她一臉的不去白不去,“一來可以先認識認識環境,二來如果我未來老公不肯到那兒度蜜月,至少我這輩子還去過一次。”
  “我剛說過了,我們可以住上十天半個月……不,一個月都沒問題。”
  “未來的事很難說。”她不置可否。
  “我答應過你的事情,應該都有做到。”他想了好半天,然後像是忽然會過意來,“你還想嫁給別人?”
  “世事無絕對……”她拿喬拿得頗得意。
  “找死!”他搔她癢,“還想腳踏兩條船!”
  “別別……”她左閃右閃,大喊救命,“公子手下留情……”
  “除非你說,這輩子,我非親親偉業不嫁。”他繼續搔她癢。
  “這是求婚還是逼婚啊……”她又笑又叫。
  “說不說!”
  “媽啊……康偉業,”她笑得都流淚了,“可不可以……浪漫一點……”
  他停了手,幫她抹掉眼淚。“可以。”
  他收起玩笑態度,對她展露甜蜜又溫柔的微笑。然後下床,單膝跪地。
  “別別別!”她連忙爬起來阻止他,“別跟我下跪,我們新時代女性,不興這一套。”
  他愣了一下,還是維持著單膝跪地的姿勢,笑道:“這樣將來孩子們問起的時候,你就可以跟他們炫耀。”
  “那我的人生還真是乏善可陳了。”她走過去,把他拉起來。“這只會讓他們知道,他們的媽媽以前有多天真,只因為一個男人膜拜她,她就以身相許了。”
  “有理。”他握住她雙手站起來,“那我要做什麼?”
  “嗯……”她想了想,“說說你為什麼喜歡我吧。”
  “又要我表明心跡了。”他笑。
  “要別人簽下賣身契前,展露點誠意不為過吧?”她理直氣壯不愧不怍,“堂堂名世企業的行銷企劃副總,隱惡揚善原是你的拿手好戲。”
  “那真是抱歉了親愛的,”他笑得有點慚愧,“你考倒我了。”
  要讚美她是有多難?“我一無是處?”
  “正好相反。”
  “那是我太完美,完美得讓你不知從何說起?”
  “一聽就是花言巧語。”
  “我看不到你的誠意啊!”她大喊。還沒結婚,他就懶得動腦筋了。
  “因為我愛的不是你的條件啊。”他苦笑,“我愛的是你的全部,所以我說不出來。”
  果然不愧是幹行銷企劃的,明明就是懶得用腦,還說得自己真愛無敵似的……不過真要講條件,想起那些鮑魚海膽,她也別自取其辱了。
  “好吧!”她退而求其次,“那說說你是什麼時候愛上我的。”
  他認真思考半天,然後鄭重回答:“我不知道。”
  不知道?這個求婚者也太讓人失望了!他懶成這樣,她只好自己作球給他:“你沒有一見到我,就覺得像被雷劈到,全身一陣顫慄,然後告訴自己:就是她了!”
  “寶貝對不起,如果時光能倒流,我一定在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告訴你我有多愛你。”
  “雖然你沒有被雷劈到,但在你內心深處,忍不住要高唱哈雷路亞,因為眼前的女子讓你驚為天人啊!”她繼續作球給他。
  “寶貝對不起,那時我瞎了眼,把你與其它的相親對像一視同仁,步步為營的結果,使我錯失了你的可愛。”
  “那相親結束後,你有沒有內心狂喜,想要跪下來親吻地面,感謝造物主讓你遇到了靈魂伴侶?”她再作球給他。
  “親愛的,你是我遇過最特別的女孩,我知道,我們一定可以成為最好的合作夥伴。”
  “那在合約進行的過程中,你有沒有每天作夢都在笑,慶倖自己是宇宙第一幸運兒,因為你的合作夥伴,是那麼的溫柔婉約端莊嫻淑,緊緊地抓住了你的心?”她作球作得都累了,不小心手滑了一下。
  他果然老實不客氣地拒接。“親愛的,你確定我們現在討論的是你嗎?”
  她翻了翻白眼。“那在一次次的約會之後,你有沒有為自己當初那幼稚的想法感到痛心疾首、羞愧無地、悔不當初,只希望自己能夠衝破內心的高牆,勇敢地朝真愛奔去?”這球再漏接,他該回校重修了。
  “甜心,如果不是發現你快要跟別人跑了,我希望能一直維持現狀。”
  “太悲劇了!”她哀號。“沒有一見鍾情,沒有掙扎痛苦,沒有非卿不娶……噢!我不甘心啊……”
  他莞爾。“我以為,樂安對愛情沒有憧憬。”
  是啦!她本來對愛情是沒什麼期待啦,還不都是被他寵壞了!想想那時他為了怕她毀約,還絞盡腦汁搞出那麼多有的沒的,今昔對比,不勝唏噓啊。“我不要現在就提著行李箱走在你後面……”她匆匆跳下床打開衣櫃,“我要去瑪律地夫。”
  “可是瑪律地夫不會跟你說我愛你。”他跟著下床,從後面抱住她。“瑪律地夫也不會抱你。”
  “可是我可以躺在它的懷抱裡療傷。”
  “留下來,我們都不用療傷。”他阽著她的臉。“也許對你來說,我們之間沒有那麼轟轟烈烈;但是對我來說,我們在一起的每個瞬間,都無可替代。”
  每個瞬間……
  “包括被我勒索?”
  他點點頭。
  “包括冰敷?”
  他再點頭。
  “包括吵架?”
  他還是點頭。
  “包括和金娘娘相親?”
  他除了點頭,還多了苦笑。
  “為什麼?”這比她剛剛作給他的球,還更像花言巧語吧?
  “因為我發現原來我也可以付出、可以要求、可以期待、可以擁有。”他把她擁得更緊了一些。“所以當你對我說我沒有愛人的能力時,我真的很受傷。”
  “對不起。”她難過了。她不應該為了讓自己死心,就對他說出殘忍的話。
  他卻搖頭。“後來我想了很久,發現你說的是對的。”他換了一口氣,輕輕說道:“從小我就學會隱藏真心,久而久之成為習慣,所以明明已經愛上你,卻只敢在合約的掩護下表達對你的心動、掛念、嫉妒和想要佔有的心情;但也幸好有合約的掩護,讓我慢慢學會釋放真心。”
  她好感動。學輔導的她,深知要改變一個人有多困難,沒想到這一次,改變卻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釋放真心的感覺快樂嗎?”
  “快樂。”他道。“或許對你來說,真實的我有點壞,有點橫,有點幼稚,有點無賴,但是我喜歡他,喜歡和你在一起的這個真實的我。”
  一股熱氣沖上她眼眶,這是她聽過最動人的情話了。她轉過身來,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他也緊緊抱住她。
  “所以你問我什麼時候喜歡上你,我真的說不出來。我只知道,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你的快樂成為了我的快樂,你的難過成為了我的難過,現在的我只希望,你的幸福也能成為我的幸福。”
  她的眼淚終於被他催落,一顆又一顆,他溫柔地一一吻去。
  “一起去瑪律地夫,好嗎?”他在她耳邊請求。
  她在他懷裡甜蜜微笑。
  “真實的我,是會嫉妒、會期待、會傷心,而且很無賴的喔!”他像個小男孩似地撒嬌。
  她綻開大大的笑靨,緊緊偎著他的心。
  有了這麼可愛的他,又何必再去瑪律地夫呢?有他在的地方,已經是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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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飛鷹
威爾斯親王 | 2019-3-19 22:04:02


  陳樂安匆匆忙忙跑向玻璃門,沒想到警衛先生不知是心不在焉還是視力不佳,竟然看到她也當作沒看到,自顧自地按下了按鈕,鐵卷門慢慢落下。
  陳樂安看著緩緩關上的鐵卷門,連最後一絲希望也在眼前合上了……
  怎麼會這樣?!她記得上一次關門,明明沒這麼快的啊!
  “怎麼辦啦!康偉業,都是你害的……”陳樂安緊張得心都要跳出喉嚨,拿出手機,“現在只能打一一0了……”
  “不準打!”康偉業把她的手機搶過去,往花園裡一扔。“陳樂安,你現在只有我了。”
  她完全聽不進他的話,急得一個勁兒道:“康偉業你瘋啦!明天開門的時候,我們會被當成小偷……”
  “陳樂安,跟我在一起有這麼糟糕嗎?”康偉業抓著她,深吸一口氣,口氣認真:“可是跟你在一起,我很快樂。”
  聽到他後面的話,她安靜了下來。只聽康偉業又道:“也許從一開始,合約對我來說就不只是合約,我……只是想給自己一個開始的藉口。”
  她的心狂跳,這是什麼意思?這表示,他一開始就對她有感覺了?
  “我後悔跟你簽約,”康偉業臉上有著決絕的表情,“明天我就會匯一千萬進你的戶頭。”
  “一千萬?”她呼吸困難,一千萬,不是最好就是最壞。“為什麼?”
  “因為我愛你。”
  康偉業一口氣說出。看著她有些無措的可愛臉蛋,無法克制地吻上她的唇。
  他扣住她的後腦,舌尖翹開她的唇瓣,探入她的口中,密密深吻。
  他從未這樣霸道地吻過她,滿含著欲望與佔有,陳樂安暈眩了,只能下意識地緊擁住他,回應他火熱的親吻……
  “不管你愛不愛我,我都愛你。”康偉業貼著她的耳朵,灼熱的氣息從她的耳朵一路延燒到全身。“明天開始,我會因為這個理由而追求你。”
  他終於對她說了,她的心漲得滿滿的,有種想哭的衝動。
  “我記得你說過,兩個人能在一起,是因為在對的時間遇上對的人,我很早就知道你是那個對的人,但不確定自己是否處在對的時間。可是現在我完全明白了……只是不知道,我是否也是你心中那個對的人?”
  她送上一個纏綿的吻代替回答,他感動地回吻她。
  沒有比相愛更幸福的事了。
  “可是,你的暗戀……”
  “早結束了。”他看著她,眼神清亮堅定。“好幾次我想告訴你,但說不出口,因為我擔心你不愛我,讓我不敢對你說……”
  “我愛、我愛你。”她再次用嘴巴封住他的嘴。這時候,已經不需要言語了。
  再次睜開眼睛,世界已煥然一新,從空中花園燦亮到花園上方的餐廳,點點星火,宛如小時候所想像的,夢幻又華麗的皇宮舞會,燦爛已極,浪漫已極……
  而她,已然置身其中。
  “這是……”是他安排的嗎?
  “我愛你。”
  康偉業只是緊擁著她,再次對她說出這句欠了她許久的話。
  “你真的要去瑪律地夫?”躺在陳樂安的床上,看著在整理行李的陳樂安,康偉業好哀怨。
  “這都要謝謝貴公司讓文老闆大發利市。”陳樂安笑得特別壞心。
  拜康偉業之賜,幫他們公司作足了宣傳,招牌一擦亮,接下來就是財源廣進。
  文昭昭也兌現承諾,帶全體員工到瑪律地夫渡假考察六天四夜,全公司都樂翻了。“文老闆會不會太慷慨了,連兼職人員都招待?”康偉業抱怨。
  “還是要謝謝貴公司。”陳樂安笑得更壞心了。誰叫他要跟文昭昭簽訂這種邪惡條約呢。
  “瑪律地夫有什麼好?”康偉業坐起來,“也就是陽光、沙灘、大海、椰林而已,這些景色哪裡沒有?”
  “這就是豪門公子不懂民間疾苦了,人家我只在網路上看過這人間天堂,現在有人招待,當然要把握機會。”
  其實她並沒有那麼想去瑪律地夫,離開他六天,她一定會很想念他;可是看他一臉懊惱,她不好好逗逗他,也太辜負這千載難逢的良機了。
  “你想去我可以帶你去,”康偉業把她拉過來,讓她跟他一起坐在床上,“就是要在那裡住上十天半個月都可以。”
  “你不用工作啦?”
  “我會有長假的。”康偉業甜甜一笑,“婚假。”
  陳樂安抽回自己的手。“你這是在求婚嗎?”
  “可以嗎?”他又握住她的手。
  “你不是拒婚?”
  “我成熟了。”他嘻嘻一笑。
  她不理他,又起來收拾行李。他從床上溜下來,蓋上她的登主機殼蓋子,一屁股坐在上面。
  “不讓你收。”他得意道。
  “康偉業,你可以再幼稚一點。”還說自己成熟了。
  “不然把我裝進去。”
  “好啊!那你再去買一個登主機殼。”
  “那你陪我去買。”
  “不行,明天就要出發了,我今天一定要把行李收好。”
  “別去啦,好不好!”他求她。
  “就六天而已。”
  “六天見不到我,你不會想我嗎?”
  “我們可以視訊。”
  “視訊更折磨人了。”康偉業愁眉苦臉,“我看得到你,卻摸不到你,手一伸出來,碰到的是冷冰冰硬梆梆的螢幕……”
  “正好,你可以少花點錢。”他們雖然已經不是合約關係,但一天到晚約會還是會花他不少錢,尤其他們吃過的龍蝦族繁不及備載,如果龍蝦界也有世仇排行榜,他二人肯定名列前茅。
  “沒血沒淚……”他把她拉過來,原本只想在她唇上琢一下作為懲罰,卻在吻上她的唇時,不由自主地加深了吻。
  “嘿!我爸媽知道了會生氣喔……”被他吻得差點透不過氣來的她道。
  “伯父伯母不會知道的。”他笑得有點壞。
  她弟今年大學畢業,正在服替代役,她爸媽卸下重擔,聽說她要出國去玩,也安排了去日本的行程,比她早兩天起程。也因此,康偉業晚上下了班,就堂而皇之地進駐她家。
  “如果我告訴我爸媽,你以後連門都別想進了。”
  “可是我覺得伯父伯母挺喜歡我的,伯母還叫我要多包容你咧!”
  康偉業這幾個月勤跑她家,對她爸媽做足了功夫,她媽對他滿意得不得了,滿意到讓她懷疑如果是她和康偉業一起掉進水中,她媽會救他不救她……
  “那正好嘍!你可以過幾天不用委曲求全的日子。”她涼涼道。
  “真的很不聽話啊。”他盯著她看了半天,一臉拿她沒轍的表情,她沖著他皮皮一笑。
  “還笑?你不知道我心很痛耶。”
  “來,我幫你揉揉。”她趁機把他從登主機殼上拉起來,邊哄邊把他牽回床邊,“你就當作我還在臺灣,只是工作很忙所以沒辦法見面。”
  “我不要。”他坐在床沿,兩手環著她的腰,像被主人遺棄的小狗一樣可憐兮兮地抬頭看著她。
  看他這麼離不開她,讓她心裡又甜又軟又舒坦,摸摸他的臉,不痛不癢道:“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看他眉頭一弓立時要發作,她改口:“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歪理連篇。”他雙手一用力,她就被他抱上床,他一翻身壓住她。“陳樂安,你要去瑪律地夫,只可以跟我去。”
  “有沒有這麼霸道。”她嘟起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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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飛鷹
威爾斯親王 | 2019-3-19 22:03:38


  對方卻立刻切斷了手機。
  康偉業傻在那裡,忽然想起應該回撥給對方嗆聲。他才剛想到,手機已經先一步響了起來——
  “喂,樂安。”對方又道。
  “不要再騷擾樂安!”康偉業怒火中燒。
  “我改變心意,我現在就要出現在你們面前。”對方口氣堅定。
  “你敢過來試試看……”康偉業嘴上強硬,心裡慌起來。
  “你們是不是在夏綠蒂?”對方完全無視他的恐嚇。
  “不是……”
  “否認就是承認,我現在就過去。”
  “你不要——”“輕舉妄動”四個字還來不及說出口,對方已經切斷電話。
  康偉業一肚子火,又要回撥,手機又先一步響起——
  “是英雄好漢就留在那裡。”對方又道。
  “你誰啊你!”康偉業回嗆:“我——”
  “幹嘛聽你的”還沒說出口,又被對方打斷——
  “我半小時之內就會趕到,你不要落跑!”
  “落跑的是小狗!”康偉業怒火上沖,“我只怕你輸得太難看!”
  “是嗎?我很期待。”
  對方又掛了電話。康偉業連忙回撥,沒想到對方已經關機了。
  放下手機,剛剛才和敵人短兵相接的康偉業沒有一絲一毫的輕鬆感,反而感到更大的危機迫近。
  難怪樂安今天的態度怪怪的,原來她是來跟他攤牌的……
  她剛剛對他說錢對她來說不再重要,這表示她不願意再被合約綁住……
  她曾經說過當她想結束合約時,她會隨便找個人把自己嫁掉……
  康偉業腦中不停地糾纏著這些問題,感到極度不安。
  陳樂安從洗手間回來,走進包廂,一臉不好意思的笑。“清理了好久,可是還是清不乾淨,我用清水擦了很久,又用面紙吸水,痕跡還是很明顯——”
  “不要擦了,我帶你去買新的。”康偉業看著她略帶傻氣的笑臉,無法想像以後再也見不到她的情形。他立刻站起來,拿了帳單牽了她的手就走了出去——
  當小狗就當小狗吧,他絕對不能失去她。
  在兩人匆匆離開夏綠蒂咖啡後……
  曲懷默從靠近廁所的包廂走了出來,臉上是忍俊不禁的表情。他走向櫃檯,拿出餐券。“大姐,麻煩通知一下廚房,我的牛肉炒飯可以上了。”
  在陳樂安試衣服的時候,康偉業忙著打電話,所以她只能無奈地試了一件又一件。
  事實上,她只需要一件,她只求能換下這件沾了果汁的洋裝就好。
  雖然一切都按照部長的計畫在進行,但果汁黏在身上的感覺還是很不舒服,所以她叫康偉業趕快載她回家。
  沒想到康偉業卻帶她到了百貨公司,直接叫她買衣服。
  部長到底跟康偉業說了什麼,他都沒告訴她。
  換好衣服已經九點半了,康偉業又叫她陪他去打電動。雖然康偉業這種“一試成主顧”的轉變讓她有點驚訝,不過她還是欣然接受。
  因為時間已晚,又非假日,電玩樓層只剩零零落落的幾個客人,於是他們很愉快地把上次玩過的器材又全部複習過。只可惜這次玩拉霸的時候沒有上次的好運氣,只得到二十張彩票,讓陳樂安小小失望了一下。
  然而,幸運之神似乎沒有遺棄他們,在到櫃檯裁票的時候,櫃檯小姐忽然拿出摸彩箱,說他們正在舉辦“滿百摸彩”活動,而他們恰好是今天來店裁票的第三百位客人。
  陳樂安又驚又喜,卻又不敢下手。“我沒有偏財運耶。”
  “那我來抽,”康偉業道,又問櫃檯小姐:“統統有獎嗎?”
  “統統有獎。”櫃檯小姐微笑,“而且都是放在架子上的這些大獎喔!”
  陳樂安一聽眼睛一亮,對著珊迪露出渴望的眼神。“珊迪……”
  康偉業一抽,是三獎。小姐接過單子對照文件夾裡的資料,“三獎,可以兌換七至八千點的商品……”
  陳樂安一聽喜出望外,本來她以為三獎很小,立刻以祈求的眼神看著康偉業。
  “大哥,我要珊迪加小蝸……”
  “OK。”康偉業對櫃檯小姐道:“請幫我們拿珊迪和小蝸。”
  小姐立刻走進倉庫拿出兩個袋子,裡面分別裝了珊迪和小蝸。
  “小姐,恭喜你喔!”櫃檯小姐滿臉笑容向陳樂安道喜。
  “謝謝。”陳樂安接過,看了看裡面的珊迪和小蝸,又看了看外面的袋子,有點疑惑。“這袋子好漂亮,好像是某一家玩具店才有的,這應該要用錢才買得到,你們這樣不會虧本哦?”
  康偉業暗中捏了一把冷汗,這是他太過周到的助理做出來的好事。
  怪也只能怪自己,剛剛沒在電話裡交代清楚……
  還好櫃檯小姐應變得快:“我們跟那家店大批進貨所以有折扣,袋子是送的,不用錢。好禮物應該要配一個好袋子啊。”
  陳樂安開心地笑了。“今天真是我的luckyday。”又向櫃檯小姐道謝。
  轉身離開櫃檯時,康偉業偷偷地向櫃檯小姐點了點頭,眨了一下眼睛,櫃檯小姐帶笑向他一鞠躬。
  總裁夫人親自打電話給樓管交代此事,員工當然要全力配合。
  “今天真的好幸運,”陳樂安開心道:“你真的是吉祥物,跟你在一起總遇到好事。”
  “那要不要……”康偉業試探地道:“永遠跟我在一起?”
  陳樂安心跳亂了一拍,面上卻嘻嘻一笑。“我要跟珊迪在一起,你跟你的小蝸。”搶下他手中的袋子溜掉。
  部長說,要逼出康偉業的真心,在他明確表態前,不能輕易給他承諾。
  康偉業追上她,牽住她的手。“可是小蝸喜歡珊迪。”
  陳樂安的心又亂跳一拍,他終於說了“喜歡”,可是不是對她。
  “你弄錯了,小蝸喜歡的是海綿寶寶。”她繼續裝傻,“小蝸一直都是海綿寶寶的寵物,就算海綿寶寶做了讓小蝸不高興的事,小蝸還是會回到海綿寶寶身邊。”
  “我不喜歡這個劇情,”康偉業道:“小蝸是笨蛋。”
  “小蝸這麼做,是因為它有感情,而且念舊。”她口是心非以退為進,“而且,珊迪從來也沒想過要把小蝸據為己有。”
  “如果珊迪流露出一點想把小蝸據為己有的意思,小蝸絕對二話不說跟她走。”他看著她,表情十分認真。
  陳樂安的胸口緊了一下,他總是有辦法讓她感動;但是,強求沒幸福,她不搶人家的東西的。“哈!如果這樣,那就不是‘海綿寶寶’了。”
  剛說完這句話,“晚安曲”的音樂就響了起來,陳樂安下意識加快腳步要往電扶梯的方向走,康偉業卻抓住她手臂。
  “快點,百貨公司要關門了。”她提醒他。
  康偉業卻把她往相反的方向拉。
  “往下的電梯在這邊!”她又道。
  “我不管,你跟我來。”康偉業手上用力,陳樂安只好被他拖著走。
  “等下會被警衛趕啦……”
  “那我跟警衛單挑。”康偉業在前面道。
  “這麼想紅哦?”她苦著臉吐槽,她真的不想上電視。
  康偉業不理她的抗議抱怨,一路把她拖到了空中花園。
  “為什麼來這裡?”望著空無一人的空中花園,陳樂安緊張,“等下玻璃門鎖上,我們就出不去了。”
  仿佛聽到陳樂安的提醒,通往空中花園的玻璃門真的鎖上了。
  “完了!”她快被嚇哭,“警衛先生!這裡還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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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飛鷹
威爾斯親王 | 2019-3-19 22:03:23


  她偏著頭,露出沈思的表情。“也對,不過才三個月的時間,我的想法竟然變了這麼多,對於沒有感情的關係竟然感到疲憊,原來在我內心深處,錢對我來說並沒有那麼重要……”
  “樂安……”他真的緊張起來,在他以為他們的關係已經重新穩定下來的時候,樂安竟然說出“錢對我來說並沒有那麼重要”的話。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發現她幾乎沒什麼物質欲望,根本不是拜金一族,可是他還是時不時地故意跟她提到錢,因為他們的合約就是建立在金錢之上,如果沒有了錢,他就無法主張他的權利了。
  “我想,一定是我現在的生活太安逸了,使我失去了奮鬥的目標。”她忽然又笑了,“‘生於憂患死於安樂’,我想我真的應該找份正經工作做一做,免得每天腦子裡老糾纏著合約的事。”
  “你想找工作儘量去找,我會支持你;如果需要我幫忙,我也很樂意幫你介紹。”他握住她的手,“只是有一點,你不用為了未來擔心,我跟你說過,如果我們都沒有結婚,那我們就約會一輩子,你永遠都受著合約的保障。”
  她聽了似乎頗為感動,紅了眼眶,點了點頭。像是為了掩飾失態,她伸手去拿桌上的果汁,卻不小心手滑了一下,果汁翻倒灑在她的裙子上。
  “哇!”她驚叫一聲,裙子上沾了一大片的黃色水漬。
  “我幫你擦。”他立刻坐到她身邊,拿起餐巾紙幫她擦拭。
  “我真的跟果汁犯沖……”她一臉很衰的表情,“不好意思,我到洗手間去清理一下,可能會有點久……”
  “沒有關係,你慢慢清。”他給她一個“OK的啦”的笑。
  她剛走,放在桌上的手機就震動了起來。他順手拿起一看,來電人的代號是“My girl”。
  這這這……這太好笑啦!
  這是樂安給他的認識三個月的紀念禮嗎?有創意,他喜歡!
  他好整以暇地把手機放回桌上,等它震動完,接下來果然是三聲清脆的簡訊聲。
  他老實不客氣地伸出手指滑過頁面——
  簡訊一:你跟他攤牌了嗎?
  簡訊二:如果需要我出面,立刻call我,我不放心你一個人……
  簡訊三:晚上十點,我在老地方等你,不見不散。
  這三則簡訊表面上看來還挺嚇人的,他想,如果今天是他跟樂安第一次見面,少不得也要心臟狂跳個幾下;可惜啊!這是他的老梗,樂安搞出這種花招,擺明瞭就是博君一笑嘛!
  他喜歡她這份心意。
  他立刻以樂安的手機回撥,他要給她個驚喜,順便教教她,遇到詭異來電該怎麼處理。
  電話才響了一聲立刻被接起——
  “喂,樂安嗎?你跟他說了嗎?”
  還來不及說話,就聽到手機那頭傳來男人的聲音,他嚇了好大一跳,手機差點飛出去,腦袋一片空白……
  girl,是男人?
  “喂,樂安,”對方壓低聲音,“他在你旁邊嗎?”
  他還是不作聲,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措手不及。
  “要不要我現在過去?他為難你了嗎?”對方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急切。
  “喂,樂安……樂安你還好嗎?”因為聽不到回答,對方在手機那頭狂喊。
  “樂安很好,”他終於忍不住開口,然後清楚聽見對方倒抽一口氣的聲音。
  “不過,身為他的男朋友,我的感覺很不好,”他換上咄咄逼人的語氣:“請問你是哪位?”
  康偉業一直提醒自己要保持風度,雖然面對這個名叫“girl”的男人,他的情緒指數瞬間飆高。
  “原來你就是那個占著茅坑不拉屎的康偉業?”對方一怔之後迅速反應。
  康偉業一愣。這個問題該怎麼回答?他想了想,終於搞清楚對方一次問了兩個問題,於是答道:“我是康偉業,但我沒有占著茅坑不拉屎。”
  “只要你承認你是康偉業,那你就是占著茅坑不拉屎的康偉業。”對方似乎非常執著地要把這兩個問題連在一起。
  “對於閣下的這句評語,在下無法認同。”康偉業在一手握拳的同時以帶有風度的口氣回擊。
  “難道不是?你根本就不愛我們樂安,卻一直霸著她,這不是占著茅坑不拉屎是什麼?”
  “等等,”康偉業保持理智,回擊對手:“什麼叫做‘我們樂安’?誰準你這樣叫?你去智財局註冊過嗎?還有,‘樂安’是多麼珍貴的無價之寶,你竟然將她跟‘茅坑’相提並論,你有尊重她嗎?”接著話鋒一轉:“你怎麼知道我不愛樂安?”
  “是樂安說的。她在你面前總是強顏歡笑,我看她這麼痛苦,叫她跟你分手,結果她卻說她離不開你……”
  “樂安說她離不開我?”康偉業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感覺又酸又甜,但又怕只是因為合約的關係。
  “沒這回事。”對方卻立刻改口。
  “‘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康偉業抓住對手弱點乘勝追擊,“我清清楚楚聽到你說‘樂安離不開你’這句話。”
  “我不是大丈夫,我是girl。”對方完全不以為意地嘻皮笑臉,“你完全不要想從我這裡聽到樂安有多愛你之類的話。”
  無恥……康偉業忍不住心裡咬牙,但在聽到對方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卻怔住了。
  樂安……愛他?
  是真的嗎?
  他開心得要飛起來了!
  ……不行,現在不是高興的時候。對手尚未翦除,偉業仍需努力。康偉業即時自勉。
  “如果樂安不愛我,你又何必打這通電話給我?”康偉業力圖反制對手。
  對方停了停,口氣透著疑惑:“不是你打給我的嗎?”
  康偉業臉上三條線。對,他光明正大地偷看了樂安的手機,發現了樂安的秘密……
  “這不是重點。”康偉業企圖蒙混過去,“我和樂安現在好得很,你不要再逼樂安攤牌。”
  “好得很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樂安並不這麼認為。”對方立刻吐槽:“為了你前女友,樂安不知掉了多少眼淚,她說她終於知道你為什麼從來不跟她說愛她,原來你心裡一直有別人。”
  “胡說八道!我哪來的前女友!”康偉業立刻反駁,“我每一段都整理得乾乾淨淨的,你不要想誣衊我。”
  “是不是誣衊不是我說,是樂安說的。”對方一副事不關己的口氣,“你對前女友念念不忘,為什麼還要霸著我們樂安?”
  “這位先生,如果你再使用‘我們樂安’這種極具挑釁意味的稱呼,我絕對會訴諸法律途徑。等一下我就去智財局註冊這四個字的使用專利……”
  “是嗎?那就表示這四個字目前還不是你的專利,”對方一副發現意外驚喜的口氣,“喔,‘我們樂安’、‘我們樂安’、‘我們樂安’……”
  康偉業咬牙切齒,正想大吼“閉嘴”,忽然想起對方這麼做的目的正是在激怒他,於是不怒反笑,“任憑你聲聲呼喚,樂安現在終究是在我身邊。”
  他的反制果然有效,對方終於停了下來,康偉業正享受著攻下一城的得意,卻聽對方在那頭道:“那你就好好享受你和樂安的最後一次約會吧!我已經準備了求婚信物,等一下就會向樂安求婚……”
  “不可以!你不可以這麼做!”康偉業嚇了好大一跳,急道:“你這麼做太草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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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飛鷹
威爾斯親王 | 2019-3-19 22:03:09


  沒錯,在她看康偉業的檔案時,就一直拿自己和他曾經的相親對像做比較,搞得自己忽憂忽喜……
  “其實只要記得,世上沒有完美無缺的愛情,兩個人要在一起,一定要經過磨合。他們分手了,是因為磨合失敗,所以真的沒必要去美化一段磨合失敗的經過。”
  她聽著,若有所悟。雖然這麼說很不浪漫,但事實似乎確是如此。
  “可是我們往往因為太在乎對方,而希望自己是他的惟一,所以如果沒有辦法以寬容的態度去接納那也是對方成長過程的一部分,那最好的因應之道,就是不要知道。”曲懷默露出意味深長的一笑,“所以為了省事,一般人在現任面前都會避免提到‘前任’。”
  “可是康偉業讓我知道了。”
  “所以這更證明,那段暗戀在他心中已經過去了。”曲懷默道:“不然,你希望他一輩子都不再吃泡芙嗎?如果這樣,才表示他心裡一直有甲女吧?往好處想,你不但和他有了新的回憶,你還取代了甲女和他的舊回憶,你完勝了。”
  她被他逗笑了,煩惱一掃而空。
  “所以要推倒案主了嗎?”
  “不行不行。”她還是不同意。就算知道康偉業愛她,也不能就撲上去啊!
  “那如果甲女先把案主推倒?”
  她一怔,想了半天後搖頭。“我覺得不會,甲女不像是那種人。甲女是天之驕女,一般這種人的自尊都很高,不大可能主動。”
  “一個人的外表和他的行為不能劃上等號,不過既然連當事人都這麼說了,我就姑且相信。”曲懷默話鋒一轉:“既然你不肯採用這個迅速有效的最佳方案,也只好退而求其次,採用第二方案。”
  “第二方案是什麼?”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曲懷默笑了。
  “樂安,如果我記得沒錯,今天是你第一次主動約我。”
  在夏綠蒂咖啡的包廂裡,康偉業滿面笑容地對陳樂安道。
  “因為今天對我們來說,有特別的意義。”陳樂安微笑。
  康偉業很快想到。“喔!對,今天是我們認識滿三個月的日子。”隨即一臉抱歉,“我沒有準備紀念認識三個月的禮物,真的很抱歉,等下帶你去買。”
  “不用啦!”陳樂安搖了搖手,甜甜一笑,“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共進晚餐,對我來說就是最好的禮物。”
  “樂安……”康偉業感動地握住她的手。三個禮拜前的那個晚上,他壓根兒不敢想像他們還能重修舊好——
  那晚看見樂安從別的男人車上下來,讓他嫉妒到失心瘋,說了些什麼連他自己都不記得了,只記得惟一有建設性的對話是他搬出了親友團助陣,而她沒有反悔。
  輾轉反側一夜後,他冒著被她冷淡的風險給她morningcall,沒想到她竟然接了,那還是一個多禮拜來的第一次;他受到鼓舞,一天裡打了四次電話給她,她不但每通都有接,而且口氣一如往常,仿佛前一晚的不快從來沒發生過,讓他感恩又惜福,於是他在心裡跟自己做了兩項約定:一,要對樂安更好;二,絕不讓樂安去別的男人身邊。
  他盡可能每一個晚上都約她出來,讓她沒辦法跟別人約會;至於白天,他會在接近十二點的時候給她打電話,借此探知她有沒有又跟什麼阿貓阿狗共進午餐的約會。
  他相信,經過他這樣滴水不漏的佈局之後,分配不到良好約會時段的相親物件,很快就會放棄樂安。
  開玩笑!想要追求樂安,敢不經過他這一關?當然,誰敢經過他這一關,他絕對讓他成為關下亡魂!
  “今天工作還好嗎?”或許是看他半天沒說話,她問:“公司的危機解除了嗎?”
  聽到她關懷的話語,他所有的疲累都消失了,笑容自然浮現在面上。“工作就是這樣,永遠都做不完的。和對手集團的較量還在持續進行中,主要還是要看大環境怎麼變,不過我們新一波的形象廣告下個禮拜就會推出……”
  他簡單跟她聊了一下他的工作,雖然他覺得她不一定要懂,但為了長遠的未來,為了把她拉進他的生活圈,他覺得他還是應該跟她提一些。而且每當他與她講到這些枯燥的事時,她總表現出一副認真傾聽的模樣,偶爾會發問,偶爾會給他意見,偶爾安慰他,讓他覺得她是出自真心的關心他,讓他感到溫暖。
  惟一的遺憾,是她從不與他聊戴媛元。她不問,他也不好主動提起,怕破壞了約會的氣氛。因為這樣,“戴媛元”三個字成了他們談話時的禁忌。
  但是他真的很想告訴她,他和戴媛元之間已經結束了……
  可是這麼一來,他就得對她表白了,面對她所要給的,最好或最壞的結沿,既然現在和樂安之間沒有問題,對他來說保持現狀就是最好的狀況。
  在這件事上,他寧可當一隻鴕鳥。
  “你什麼時候要到我家?從上次喝喜酒之後,我媽就一直催到現在。”他搬出親友團助陣。
  “因為我還沒調整好心情,”她俏皮一笑,“你們家是豪門。”
  事實上,是部長叫她不要去,她去了康偉業就放心了。要長保戀情甜蜜,要讓對方安心,但絕不能讓他放心。
  “豪門只是社會上的一種說法,對我來說我們家再平常不過。”他連忙澄清外加自我行銷:“我們家一樣有辛苦工作的老爸,每天看起來閑閑沒事但實際上很忙的老媽,還有一個努力上進不希望別人以為他是有錢公子哥兒的兒子。雖然比一般人家多了管家傭人,但絕不會財大氣粗。”
  “有錢公子哥兒?”她忍不住笑了,“只怕你擺脫不了這個形象,你真的很會揮霍,上個月光是我這兒就砸了五十四萬。”
  他失笑,“難道你希望我跳票?等一等……”他覺得不對,緊張起來,“什麼叫做‘光是你這兒’?你以為我還跟別人有合約嗎?”
  “你幾乎每天晚上都跟我在一起,除非你有分身,不然幹嘛簽那麼多合約?我只是怕你花錢花太凶。”
  “樂安你真好。”他伸手摸她的臉,笑得很甜,“不過花在你身上我心甘情願,而且很多時候,你都有給我優惠。”
  “看起來,我們的合約應該要趕快結束,這麼下去,你會成了敗家子。”
  “結束合約?”他皺眉,“你又想跟我結束合約了?”
  “我最近在想,雖然結束合約會讓你花一大筆錢,但長痛不如短痛,比起一直收你的約會錢而良心不安,不如一次把合約走完,大家不拖不欠。”
  “你要結婚了?”他的心一瞬間收緊。
  “哪有那麼快。”他看到她的表情僵了一下,然後像是掩飾似地笑了笑。“我幾乎每天都在履行跟你的合約,沒空約會培養感情,誰要娶我?”
  “那就好。你也不用為了我花錢這件事操心,我也還沒要結婚。”他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有些不安。剛剛她臉上那不自然的笑落入他眼中,他覺得她八成有秘密。
  “唉!看樣子我們還得繼續糾纏下去,為了改變目前的局面,我得加快找物件的速度。”
  “不要太快喔!”他特別提醒她:“比我快,你會少賺五百萬。”
  她點點頭。“不過少拿五百萬,我的愧疚應該會少一點。”
  “樂安,我覺得你今天有點不一樣,想法變得很消極,”他鼓勵她:“你要往好處想,為了這個合約,你犧牲的是你的青春,拿一千萬是天經地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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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飛鷹
威爾斯親王 | 2019-3-19 22:02:53


  “案主用了什麼迂回的手段?”陳樂安一頭霧水,她根本沒跟部長說什麼啊。
  “他不是要乙女一直等他的電話?”曲懷默語氣平淡:“他想隨時掌控乙女的行蹤。”
  “呃……”陳樂安倒抽一口涼氣,慚愧地低下頭。“原來部長你已經知道了。”
  “對於個案中的三個人是誰,我不感興趣,我只是對這出拖棚歹戲有點受不了。”曲懷默無所謂地笑了笑,“推倒就能搞定的事,為什麼要弄得這麼複雜?”
  “因為這不光是動作戲,還有內心戲。”陳樂安神情幽幽,“舊愛難忘,舊情難了,而我並不想當第三者。”
  “所以說來說去問題在乙女。”曲懷默直率道:“乙女有感情潔癖,所以無法忍受案主心裡先有了別人。乙女的自尊真的很高。”
  “錯錯錯!部長你的推測完全錯誤!”陳樂安反駁:“乙女在與案主簽約的時候,就知道案主有愛人,雖然跟後來知道的是不同的人,但這表示乙女可以接受案主另有所愛這件事。如果不是這樣,這個合約根本不會存在。”
  “乙女在簽約之初願意假扮第三者,現在卻不願意,原因何在?”
  陳樂安答不出來,原因當然就在她愛上了康偉業。
  “對於自己所愛的人,很容易放大他的一切,不管是好處或壞處,這很正常。”曲懷默露出體恤的笑,“不過現在要問的是,為了某個原因而放棄了某段感情,是否值得?”
  陳樂安沈吟,“可是這個原因,現在還在進行中,並沒有消失。”
  “如果你確定你要這段感情,那就想辦法把原因消滅。”
  “不不不,我絕不傷害別人。”陳樂安立刻拒絕。
  “傻瓜才會去對情敵動手,”曲懷默笑了笑,“兩敗?傷是最愚蠢的做法,這種人只懂破壞,不懂建設。感情成不成,重點在對方的‘心’。”
  “那乙女要如何得到案主的心?”
  “乙女已經得到案主的心了,現階段只需要繼續和案主保持良好關係即可。我相信這對乙女來說沒有困難。”
  陳樂安想了想,點了點頭。她和康偉業的互動一向都很自然,只要不牽涉到戴媛元就好。
  “感情這種事,是此消彼長的。只要乙女和案主互動良好,讓案主感到快樂,案主和甲女的關係自然就會動搖。而且‘見面三分情’、‘日久生情’雖然是陳腔濫調,但確實說出了部分事實,頻繁的見面有助於穩定關係,所以接下來對於案主的邀約,乙女要繼續接受;案主的來電不一定每一通都要接,但一天至少要接一次,以穩定案主的心。”
  陳樂安點頭。“那再來呢?”
  “再來我需要更詳細的資訊,”曲懷默道:“請乙女把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詳細告知。”
  陳樂安於是把她和康偉業之間的事都告訴了曲懷默,其中有些細節講得她都臉紅,不過她還是厚著臉皮把過程交代清楚。陳樂安能夠暢所欲言,很重要的一個原因是曲懷默的態度,他一臉研究個案的專注神情,讓陳樂安也化身為專業的訊息提供者。
  不知不覺過了半小時……
  “聽完你說的,”曲懷默雙手交叉胸前,吐出一口氣,身子往後一靠,“我覺得最好的方式,就是把他推倒。”
  “我不要!”陳樂安翻白眼,她跟他說了半小時,結果他提出的還是那個爛得不得了的建議。
  “這是最迅速有效的方法。”曲懷默一臉研究的表情,“你想想,案主忙了三天之後第一個想要見到的人是你,這代表什麼?不是你讓他快樂,就是他喜歡你;而在異性之間,這兩件事沒有多大分別。再來,你扭傷腳他幫你冰敷,你覺得這是件令人愉快的差事嗎?再說為你洗手做羹湯,為你去和麻煩的對象相親,還無微不至地照顧你的心情,體貼到這種程度,我要是女人都要感動了。”
  “是啦!他做這些是讓我感動,可是今天如果換成是他,我也會為他做。”
  陳樂安內心有小小的愧疚。
  “既然如此,就勇敢地把他推倒吧。”
  “我不要。如果我推倒他,結果他把我推開,那我不是丟死人了?”
  “頂多殺他滅口。”曲懷默笑了,隨即搖了搖頭,“我覺得不會。”
  真的不會嗎?“部長,你都沒有想過一個可能性。”
  “什麼可能性?”
  “你沒有想過,其實乙女只是一個替代品?案主只是想在乙女身上得到他在甲女身上得不到的慰藉?”這個懷疑太傷人自尊,也太令人心碎,如果不是曲懷默的推測太過樂觀,她實在不願意說出□。
  “為什麼你會這麼想?”
  “因為甲女真的很完美,只要是男人,就不可能不愛上她。”
  “你跟甲女長得很像嗎?”
  “不像。”陳樂安沮喪,“我跟她差了十萬八千里。”
  “那怎麼替代?”曲懷默答得誠實。
  陳樂安更沮喪。“部長,你的安慰真是一針見血。”
  “要對自己有信心啊。”曲懷默道:“這更證明了案主就是喜歡你。”
  她也曾經因為這個發現而虛榮,但現在她覺得是自己自我感覺太良好。“部長你不知道,案主對乙女有時會表現出異于平時的溫柔,那時候他眼中看到的,應該不是乙女……”然後說了泡芙的事。
  “為什麼你會覺得,案主吃泡芙就是在懷念甲女?”
  “因為甲女小時候最喜歡吃泡芙,這件事連案主的表妹都知道,搞不好連這件事都是案主告訴他表妹的——”一旦專注在這件事上,陳樂安發現想像空間簡直無限寬廣。
  “陳樂安……”曲懷默突然打斷她。
  “嗯?”
  “我們交往吧。”
  她嚇壞。“啥?”
  “你受傷很重,恰好我心臟很強,在你康復前,你可以把我當成康偉業來愛,我不介意。”
  這是部長治療她的方法嗎?這方法還真是捨己為人啊……
  “部長,感謝你的厚愛,可是……”
  “我長得不差吧?”
  “部長英俊瀟灑。”
  “我個性不壞吧?”
  “部長成熟睿智。”
  “我有點成就吧?”
  “部長是我們部門的傳奇。”
  “我現在單身喔!”
  “嗯,謝謝……”
  “為什麼不行?”
  “因為……”她支支吾吾,“就是不行。”
  “為什麼?該有的條件我都有。”
  “不是這樣,”她想了半天,“因為……你就不是他啊。”
  曲懷默微笑著,點了點頭。
  她恍然大悟——
  “所以……”
  “你心裡已經有了答案。”曲懷默道:“愛情中的‘替代’根本不存在,因為世界上不會有兩個完全一樣的人;不同的人,就會激蕩出不同的火花,如果心裡有了一套固定的模式而想將對方強行納人,很快地彼此都會感到挫折或痛苦。你跟康偉業之間,不是這樣吧?”
  她豁然開朗。沒錯,她與康偉業之間發生的,不可能發生在他和戴媛元身上,一想到戴媛元那麼高貴的女性出現在電玩樓層……她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前任’對戀愛中的男女來說,始終是個難解的命題,因為‘現任’一不小心就會馳騁想像力,與曾經的情敵較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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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飛鷹
威爾斯親王 | 2019-3-19 22:02:35


  “比起你是小巫見大巫,你是過去進行式加現在進行式,永遠的進行式。”
  “你在吃醋嗎?”康偉業忽然道。
  當然是吃醋!但她絕對不會在此時此刻承認。“我只希望你公平一點,你可以追求你的幸福,為什麼我不可以?”
  “你跟那個人是不會有幸福的。”康偉業立刻道。
  “你憑什麼這麼說?”
  “那個男的看起來很花。”
  “不是花,是帥吧!”部長的外型和翩翩風采,總是讓他能輕易得到女客戶的信任。
  “長得帥的男人就會花啊!你自己說過長得帥的男人不可靠。”
  “你在說你自己嗎?”
  “我不花啊!”
  “你剛剛才說你自己很帥。”
  康偉業一愣,改口:“也有例外。”
  “所以不能光用外表來判斷一個人,總要相處過後才知道。”
  康偉業又詞窮,恨恨地歎了一口氣。“你這是飛蛾撲火。”
  “在我發現他是火之前就會躲開,”看他被她逼到說不出話來,陳樂安心裡莫名有種快感,故意笑道:“不然就算被火焚身一次,也挺美的。”
  “哪裡美了?”康偉業又火起來,“帶他來給我看!”
  “幹嘛帶給你看?”他老是想干涉她的相親物件,他憑什麼?
  “我是你的合夥人,也是你的朋友。”康偉業果然又抬出自己的身份,“我要先幫你審核。”
  “說到合夥人,這不是合夥人的權利吧?至於朋友,等我確定要結婚的時候,自然會介紹我的另一半給朋友認識,現在就談這些還言之過早。而且我要跟誰結婚,也不需要問過我朋友的意見。”
  康偉業的火氣騰地一下往上竄。“陳樂安,你知不知道你很不聽話?”
  “有嗎?你不是一找我我就出來了?”
  “可是你手機不開機,我都聯絡不到你。”
  “我體諒你忙啊!”她體諒他白天上班晚上還要追女神,她夠體貼了。
  “你找過我嗎?”
  “幫你省錢不好嗎?”
  看她一副不馴表情,讓他忍無可忍。“你說過我對你有權利!”
  “你現在還是有啊!”不然她幹嘛出來呢?
  “是嗎?”他不信,把她拉近,低頭要吻她,她果然往後退。
  “五萬。”他對她道。
  “不可以。”她用手捂住嘴巴。讓他吻了,她就真是賣身了。
  “十萬。”他又把她拉過來。
  “一百萬也不行。”她覺得好丟臉。
  “為什麼?”
  “你有了喜歡的人,你要忠於你的愛情。”她捂著嘴道。
  忠於愛情……該死!她不知道他的愛情都已經給了她嗎?“那是誰?”他視線投向她身後。
  陳樂安嚇了一跳,連忙轉頭往後看,擔心是老爸或是老媽……
  她連人影都還沒看到,他已經握住她的手,把它箝在她身後,吻她。
  她好氣,她又被他耍了一次……她拚命掙扎,卻還是掙脫不了他的箝制。更糟糕的是,她竟然不知不覺被他的吻給軟化了,掙扎的力道越來越小……
  太可恥了,明明知道他心裡有別人,她竟還可以享受他的吻……陳樂安清醒過來,把康偉業推開。
  “有錢很了不起嗎?!”
  “不是……”
  “無恥!”她罵自己。
  “什麼?!”他愣住。
  “不要再來找我。”她知道他誤會了,但她不打算解釋。
  “不可能。”他呆在那裡,眼中有著受傷的神情,卻還是在第一時間做出回應:“你有義務,我有權利,這是我們的合約。”
  她含恨看他,他的表情變得冷酷。
  “明天開始,你要天天開著手機,我會隨時打電話給你。”他又道。
  他又變回了那個高傲的精英,可是少了那如假面具一般的笑容,讓他看來格外難以親近。他又道:“你答應過我媽要來我們家,說到要做到。”
  原來,原來這才是他今天來找她的原因……她恍然大悟。他必定是被他媽盯到受不了了,才又來找她出面掩護。
  掩護他,本來就是她該做的;只是,他不能跟她好好說嗎?他都不想想她的心情,要她去掩護他和另一個女人,對已經愛上他的她來說,情何以堪啊!
  “我說話算話,只希望到時候不會是你沒空。”於是所有的委屈都化作酸言酸語。
  “我確實很忙,不像有人每天忙著約會就好。”他不客氣地回敬。
  “誰叫我體力不如人,有人白天忙死晚上照樣有力氣約會。”她再加碼送上冷笑,“不過你這麼積極對我來說也是好事,我可以早點拿到你的一千萬。”
  “我也很想成全你,但只怕你忍不到那時候。”
  “咱們走著瞧。”
  “部長,不好意思,從今天開始,我所有時間都必須開著手機。”
  陳樂安一見到曲懷默,就向他報告這件事。
  “那你調震動。”曲懷默提了折衷意見。“是什麼重要電話一定要接?”
  “是冤親債主。”陳樂安心裡翻白眼。
  曲懷默鑒貌辨色,含笑問道:“是案主推倒了乙女,還是乙女推倒了案主?”
  “都沒有。”陳樂安一臉很衰的表情,“他們吵了一架,不歡而散。”
  “為什麼?”曲懷默訝異。
  “案主並不喜歡乙女。”
  “不可能吧!”曲懷默分析:“案主的親密舉動顯示他心動,頻頻見面表示他陷入熱戀,將乙女介紹給家人更是一種認定。”
  “部長,我覺得你的分析太主觀。”陳樂安提出不同于部長的意見:“案主的親密舉動顯示他想展現金錢的權勢,頻頻見面表示他握有主控權,將乙女介紹給家人則是權勢的極致。”
  “是你主觀還是我主觀?”曲懷默失笑,“我跟你說過,合約只能約束一個人的行為,約束不了人的心。案主的心已經失控了。”
  “部長,我覺得你小看了案主,案主是一個很精明的人。”
  “再精明的人一旦墜入情網,也會變成笨蛋。”曲懷默笑了笑,“在我看來,現在的案主就是一個笨蛋,他用了迂回的手段綁住乙女,卻不敢背水一戰,直接跟乙女說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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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飛鷹
威爾斯親王 | 2019-3-19 22:02:19


  “我不知道……”每次康偉業吻她都令她臉紅心跳意亂情迷,哪有工夫去分辨他是真是假。
  “我是說,”待驚覺自己暴露了身份,陳樂安又立刻補了句:“乙女不知道。”
  “所以我覺得現在的問題在於案主不明白乙女的態度,所以才會搖擺不定。”
  曲懷默似乎對乙女的身份不感興趣。
  “那對案主,你有什麼建議?”陳樂安很想聽專家建議。
  “把乙女推倒,然後跟她說‘我愛你’就搞定。”曲懷默露出有點邪惡的笑。
  “乙女哪有那麼不矜持……”陳樂安臉紅到耳根。
  “OK ,不然就換乙女主動,”曲懷默笑得開心,“把案主推倒,然後跟他說‘我愛你’。”
  這什麼建議啊!陳樂安在心裡猛翻白眼。
  所謂專家,就是專門害人家……
  陳樂安此刻終於有了深刻體認。
  曲懷默送陳樂安回家的時候,已經晚上十點了。
  “部長謝謝,今天麻煩你了。”陳樂安解開安全帶,向曲懷默道再見。
  “樂安,等一下。”陳樂安往前走了幾步,曲懷默按下車窗叫她,陳樂安又走回來。
  “什麼事?”陳樂安不明所以地彎下身子。
  “你頭髮上有東西。”曲懷默伸手摸了陳樂安的頭髮。“好了,我拿下來了。”
  他手一彈,東西就不見了,陳樂安什麼也沒看到,不過還是向他道謝。
  曲懷默又打開車門走下車。“這些話是我想跟乙女說的,如果你有機會遇到乙女,麻煩幫我轉告她:順著自己的感覺走,不要老想著合約。合約只能約來人的行為,約束不了一個人的心。”
  陳樂安點點頭,露出笑臉。“我知道了。”
  “這個建議有沒有比剛剛的建議好?”曲懷默笑道。
  “有。”陳樂安覺得好笑,“至少不會鬧上警察局。”
  “那就好。”曲懷默向她擺了擺手,“明天見。”
  陳樂安走到家門口,又向他揮了揮手。
  曲懷默轉過身來,遠處一名男子打開車門走出來,與他照面,他禮貌地向他一笑。
  剛剛他透過後照鏡已經看到那名男子打開車門準備下車,但在陳樂安下車的時候,那名男子卻坐回車裡關上車門。
  基於直覺,再加上那輛價值不菲的名車,曲懷默認為他非常可能就是案主。
  所以他把陳樂安叫回來,故意對她表現親昵。
  案主如果在意乙女,勢必會有所行動。
  男子看著他的表情有些僵硬,他知道他的猜測沒有錯。
  陳樂安,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
  曲懷默在心中道,發動車子絕塵而去。
  康偉業無法克制地向陳樂安家走近,直到在門口站定。
  這一個多禮拜,他都沒和樂安見面,他想她想得要命,卻沒有勇氣見她。雖然樂安說過他對她有權利,但在心理上,他覺得他已經失去了權利。
  所以他不勉強她。如果她跟他之間只剩下合約關係,只會讓他覺得可悲,所以每當想她想得受不了時,他就開車到她家附近守候,稍稍慰藉一下思念之情。
  可是此時此刻看到她從另一個男人車上下來,他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即使這個時間拜訪人家很不禮貌,他還是伸手按了對講機。
  “喂?”剛回到家的陳樂安接起了對講機。
  “樂安,我是偉業,你可以出來嗎?”聽到她的聲音,他的思念如洪水潰堤,再也克制不了。
  “好,我馬上出來。”
  她的爽快讓他一顆懸著的心稍稍放下。至少,樂安還願意見他。
  不到一分鐘,陳樂安已經到了門外。
  “你要進來坐嗎?我已經跟我媽說你來了,我媽請你進來坐。”
  那晚喝完喜酒回家,她媽果然已經在客廳擺好陣式準備拷問她,她原想嘻皮笑臉地應付過去,卻忍不住煩躁,她媽碰了一鼻子灰,不愜意地數落“生女兒就是這樣,有了情郎忘了娘”,她委屈到極點,不爭氣地掉了幾滴淚。看到一向開朗的她竟然哭了,她娘才發現代志大條了,從此再也不敢在她面前提起“康先生”三個字。
  不過今晚康偉業再次造訪,不僅重燃了她媽的希望,也點起了她的希望。
  她真的徹底淪陷了,特別是在聽到部長說,康偉業也愛她之後。
  “我下次再來拜訪伯母,我現在只想見你。”康偉業朝她靠近一步,握住她的手,“去公園坐坐?”
  陳樂安點點頭,乖乖地跟著他走,一顆心撲通撲通地跳,期待著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你最近怎麼都不開手機?”一坐下,康偉業就問。
  “我忙著工作,不方便接手機。”和部長一起工作時,她是不能隨便接手機的。
  “可是這樣我找不到你,”康偉業的語氣有點不滿,“合約還沒完。”
  “因為你最近也有事要忙,我想你應該不會找我。”他一句想念她的話都沒說,劈頭就是質問,陳樂安有點失望。
  “不管我找不找你,你的手機都必須開著。”康偉業要求。“我們的關係受合約保障。”
  才說幾句話,康偉業就提到合約兩次,陳樂安失望之餘又多了反感,悶悶地道:“知道了。”
  康偉業見她有些不開心,放軟語氣:“你今天做什麼去了?”
  “就工作啊。”
  “相親?”康偉業試探。
  “也不算吧!也沒那麼多物件可以認識啊!”陳樂安有點煩躁。
  “所以你已經邁入穩定期了?”康偉業又道。
  “什麼意思?”
  “你有固定來往的飯票了?”
  “沒有啊。”
  “剛剛送你回來的是誰?”康偉業不再迂回,單刀直人。
  “你看到了?”陳樂安嚇了一跳。
  “對。”康偉業不高興,“你跟他交往,為什麼不告訴我?”
  “沒有交往啊。”她奇怪地看著他,反感指數往上飆,原來他今天不是來示愛,而是來算帳的。“合約中不是有寫不可以過問對方的私生活,不管我有沒有交往的對象,應該都不用向你報告吧?”
  “你……”康偉業氣得站起來,又坐下來,“你們進展到哪裡?”
  “問這種問題你就太不上道了,我也不會過問你和戴媛元小姐進展到哪裡。”
  她更火了。她都已經尊重他尊重到這種程度,他還想怎樣?
  “你想問嗎?”
  “我應該問嗎?”
  “如果你想問我會回答。”
  “抱歉我好奇心沒有那麼重。”
  康偉業被她嗆得半天說不出話來。“陳樂安,我說你桃花運怎麼就這麼好,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美女,交往的對象偏偏都是大帥哥。”
  可惡的康偉業,竟然對她人身攻擊,他明明就說過她是全世界最可愛的女孩,還有什麼三靈……
  “你認識我交往的每一個物件嗎?”她一□氣咽不下。
  “我不夠帥嗎?”康偉業氣得反問她。
  “你搞錯了吧!我們之間從來就沒有交往,只有交易。”
  康偉業再次詞窮。半晌,放軟語氣:“陳樂安,我把我的事情告訴了你,可是你卻沒跟我說你的事。”
  “我的事沒什麼好說的,我沒有要掩護的物件,也沒有刻骨銘心的暗戀。”
  她諷刺他。
  “可是你是現在進行式,”康偉業咬牙,“戀愛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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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飛鷹
威爾斯親王 | 2019-3-19 22:02:02


  “部長,最近有一個案子,讓我有一點困擾。”她試著道。
  “說來聽聽。”
  “這個案例有點複雜。”她還是有點猶豫。
  “現在已經下班了,我不趕時間。”曲懷默補上一句:“教學相長。”
  既然他明白地告訴她:聽她的案例他也能得到好處,那她也就不用不好意思了。陳樂安開始陳述——
  “案主是男的。”陳樂安小心地將自己隱藏在案例中,“案主從小暗戀一個女孩子,姑且稱之為甲女。甲女各方面都非常優秀,案主和甲女一起長大,算是青梅竹馬,不幸的是甲女後來嫁給了案主的堂哥,案主太傷心,因此產生了一些心理症狀,談戀愛總不長久,也沒有結婚的意願……”說到這裡停了一下。
  “繼續。”曲懷默道。
  “案主被父母催婚,於是找了一個女子作掩護,這個女子就叫她乙女好了。案主和乙女訂定合約,只要乙女配合演出,等到案主結婚時會付她一千萬;而在結婚前,只要他們約會時有親密舉動,案主都會依親密程度付費給乙女。”
  “包括上床?”曲懷默的語氣沒有一絲起伏。
  “沒有。沒有這個部分。”陳樂安立刻否認。“合約中訂定兩人不可上床。”
  曲懷默又點點頭。“繼續。”
  “最近甲女離婚了,案主重新遇到甲女,知道了這件事,又萌生了追求中欠的念頭,但卡在甲女曾經是他的堂嫂,所以有些躊躇。”
  “你怎麼說?”
  “為什麼問我?”陳樂安嚇了一跳,部長該不會敏銳到發現她就是乙女了吧?
  “這不是你的案子嗎?”曲懷默眼中流露出淡淡的笑意,“你給案主什麼建議?”
  “喔,”陳樂安悄悄吐了一□氣,“我鼓勵他去追回甲女。”
  曲懷默點點頭。“這是一個建議,不過不夠周延。”
  “有什麼問題?”
  “這個建議符合案主的期待嗎?”
  “依我對案主的認識,這應該是他一直以來的期待。”
  “既然如此,案主為什麼還要來找你?”
  “他應該……是想得到一些鼓勵。”陳樂安想了想道。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曲懷默又道:“乙女在案例中扮演什麼樣的角色?”
  一聽到“乙女”,陳樂安不由自主啟動防衛機制。“我剛剛已經說了,她是用來掩護案主不可告人的感情的。”
  “案主對乙女的態度是什麼?”
  “本來是合夥人,後來升級為好朋友。”陳樂安道。
  “是案主親口說的嗎?”
  “對。”隨即強調:“沒有別的。”
  “有沒有別的不能遽下判斷,案主說的未必是他真正的心意。案主有跟你講過他和乙女相處的情形嗎?”
  “嗯……有。”陳樂安猶豫了一下,論起這點,沒人比她更清楚了。但她沒臉說。
  “說來聽聽。”曲懷默的口吻依舊,純粹研究個案的態度。
  “這個部分不是重點吧!”陳樂安抗拒,“合約中有訂定兩人互相不可喜歡對方,不然合約立刻結束,如果是案主喜歡上乙女,他一樣得付乙女一千萬。”
  “你認為案主是為了一千萬,才掩飾他對乙女的好感嗎?”
  “不是……”雖然康偉業對她很好,但她現在確定那只是一種朋友道義,並不是愛情。“案主對乙女沒有好感,我很確定。”
  “你的立場不夠客觀。”曲懷默難得表達自己的立場,“在這個案例中,你對乙女很不公平。”
  “因為我認為乙女不足以影響大局,在案主心中,乙女充其量就是他的偽裝工具,他們之間,只有金錢往來。”
  “這麼說吧。”曲懷默露出淡淡的笑容,“案主和乙女有親密舉動嗎?譬如說牽手、擁抱、親吻之類的。”
  “有。”陳樂安儘量讓自己保持超然立場,像在說別人的事,“而且案主還一直做出合約上沒有訂定收費標準的摟肩、摸臉、摸頭等舉動,意圖撈本。”
  “案主的父母在場嗎?”
  “不在。”
  “乙女見過案主的家人嗎?或是案主有見過乙女的家人嗎?”
  “見過。乙女跟案主一起去喝過他表妹的喜酒,在喜宴上見了案主的父母。這一點本來就是合約訂定的目的,讓案主父母以為他已經有了穩定交往的女友。至於案主見了乙女的爸媽,案主說是為了公平。”
  “這合夥人真是設想周到啊!”曲懷默露出饒富興味的笑。“在合約簽訂之後,案主與乙女見了幾次面?付了多少錢?”
  “第一個月裡面見了十三次,記帳五十四萬。”陳樂安補充:“不過案主現在一毛也還沒付。”
  “案主是無業遊民嗎?”
  “不是,案主很忙,忙起來的時候曾經連續三天沒跟乙女見面聯絡。”
  “哇!三十天裡面扣掉三天,光是二十七天裡面案主就與乙女見了十三次面,還花了五十四萬,對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女人花費如此多的時間和金錢,我誠心建議案主應該改看精神科,請專業醫師評估他的精神狀態。”曲懷默一口氣作出結論。
  “所以你的意思是……”陳樂安小心翼翼又懷著期待,“案主對乙女……”
  曲懷默微笑,“這個問題是案主想問,乙女想問,”話說到此稍作停頓,直視陳樂安,“還是你想問?”
  陳樂安的心跳了好大一下,慌忙道:“我替乙女問。”又低聲道:“案主幹嘛問?他的感覺他自己心裡清楚。”
  “你說案主心裡清楚,我覺得未必。”曲懷默手撫下巴,邊想邊道:“畢竟是從小到大暗戀的物件,一旦重新出現在面前,而且過去的阻礙已排除,心情難免受到衝擊;但要因此放棄現在所愛的女人,那也是不可能的。只要付出過就會有眷戀,付出與眷戀是相對的。”
  “現在所愛的女人……”陳樂安的心跳得很快,卻又不確定,“案主沒說他喜歡乙女。”
  “因為如果案主說他喜歡乙女,合約就得結束。如果乙女不喜歡案主,案主還有什麼理由將乙女強留在身邊?”曲懷默又停頓一下,“而且這種事情,一定要說出□嗎?”
  “不說出口,乙女怎麼會知道?”
  “你認識乙女嗎?”曲懷默忽道。
  “不,不認識。”陳樂安連忙否認,“你問她做什麼?”
  “我還滿想跟乙女談一談的。”曲懷默很認真地看著陳樂安,“我嚴重懷疑她不是受器失靈就是感覺壞死,應該求助神經科。”
  “什麼?”
  “不是嗎?”曲懷默坦率地笑了笑,“案主對她一再做出親密舉動,這不正表示他對她非常有好感嗎?”
  “但案主說過,他只是想撈本。”陳樂安替自己辯駁。
  “合約上有載明要履行幾次親密行為……”
  “舉動。”陳樂安覺得“行為”這個詞跟“親密”連在一起很刺耳。
  “OK,舉動。”曲懷默繼續道:“據你剛剛所說,案主是私下對乙女做出這些動作,如果案主不是因為喜歡乙女,他何必花這個錢?他付錢給誰看?”
  陳樂安語塞,半晌,又道:“也許他只是在練習。”
  “案主和乙女是要劇團巡演嗎?需要一再排練?”曲懷默嘴角微揚搖了搖頭,“而且就算是排練好了,親吻是否出自真心,乙女感覺不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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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飛鷹
威爾斯親王 | 2019-3-19 22:01:45


  “小安,我提醒過你,愛情遊戲的勝敗結果難以預料。”文昭昭不禁自責,當初讓小安去接這個case,或許是他錯了。
  “我沒輸啊!康偉業現在在努力中,你的三百萬、我的七百萬指日可待。”陳樂安嘴硬。
  “拿了七百萬,你就開心了嗎?”文昭昭緩緩搖頭,“拿了三百萬,我不會開心。”
  “那你還想要多少?”陳樂安假裝不懂他的關心。
  “問題的重點不在這裡,”文昭昭直指核心,“你放不下。”
  “錢還沒入袋就說放不下,老闆你會不會太急了?”陳樂安嘻嘻一笑,隨即作出煩惱表情,“對喔!他連約會該付的錢都還沒付給我,他如果跳票,我們一起去他公司拉布條抗議。”
  “你為什麼不告訴他你喜歡他?”文昭昭不讓她回避問題。
  他真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以他多年處理男女關係的經驗,他可以篤定地說康偉業對陳樂安有意思,不然不用大費周章與她簽約,直接用錢堵住她的嘴就可以;而且在陳樂安避不見面時,他開出完全不符合比例原則的條件只求與她再見一面,也充分說明這份好感已經升級;而陳樂安躲康偉業像躲瘟疫,又說不出個具體的原因,理由當然也是她喜歡上他了。
  這兩個人既然彼此有意,他理所當然地要推他們一把。作媒,本來就是他們公司的專業啊。
  所以即使被陳樂安認為是個無良老闆,他一樣心安理得地進行他的送作堆計畫,心想陳樂安總有一天會明白他的用心良苦……
  可是,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
  “誰說我喜歡他?根本沒這回事。”陳樂安睜大眼睛,一副懷疑文昭昭吃錯藥的表情。“如果發生了這種事,我們會一毛錢也拿不到耶。”
  “那又如何?”
  “那很嚴重。”陳樂安反過來教導文昭昭:“做生意就是要賺錢的。”
  “文昭昭喜歡錢,但不賺黑心錢。”文昭昭道:“你喜歡康偉業,為什麼不想辦法留住他?”
  “要我說幾次?我不喜歡康偉業。”陳樂安繼續否認。一而且康偉業也不是我留得住的,他有他喜歡的人,我們的合約就是為了掩護那個人。”
  “就算康偉業喜歡那個人好了,但你怎麼知道他就不喜歡你呢?”
  “一個人怎麼能同時愛上兩個人?他已經找到了真愛,所以不再需要我掩護,最近都賺不到他的約會錢,一切不是已經很明白了嗎?”
  “這些都只是你的臆測,也許他並不是這麼想的。”
  “你說的也只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不過你當然不懂,畢竟跟他相處了兩個月的人是我。”
  “我只怕就連你自己也搞不清楚。”文昭昭建議:“你要不要跟阿默談一談?”
  “我不要,我幹嘛跟他談?”陳樂安立刻抗拒。曲懷默已經把她看得夠扁了,在她還沒做出點有用的事之前,跟他談是自取其辱。
  “阿默這方面很有經驗,他可以幫你分析分析。”
  “不要。我沒有什麼要和他談的。”
  “那從現在開始你休假,”文昭昭裁示,“我不能眼看著你搞垮我的公司。”
  “我保證絕對不會再犯錯……”陳樂安哀求。
  “你自己看著辦。”文昭昭簡潔地作出結論。
  在“夏綠蒂咖啡”的包廂裡,陳樂安和曲懷默相對而坐。
  在他們的桌上,放著廚房特製的員工套餐,是曲懷默用兩張餐券換來的,一人一盤炒飯。
  曲懷默問她要不要吃沙拉吧,如果要必須加價兩百元,請她自付。
  他的體貼永遠只用在工作時遇到的女客戶身上,私底下的他會收起一切吸引女性的特質,當個女性絕緣體。
  不過陳樂安喜歡這樣,這樣讓她沒有任何負擔。
  被文昭昭“關心”之後的這一個禮拜,文昭昭都不再丟case給她,她想要工作,就只能跟著曲懷默,當他的助理。以前雖然和曲懷默在同一個單位,但少交集,近身接觸之後,她才發現他的“傳奇”之名絕非浪得虛名——
  一個禮拜裡面,他幫女客戶報復了劈腿的前男友,替男客戶完成了求婚計盡,還假扮女客戶的男友與她的前男友在以往共同朋友的婚禮上狹路相逢……每一個案子,他都順利達陣。
  “部長,你也有不成功的案子嗎?”百聞不如一見,她由衷敬佩。
  “你說的成功是指什麼?”曲懷默的表情跟他的語氣一樣平淡,“如果你指的是達成客戶的期待,那我很少成功。”
  “怎麼會?”她不相信,“客戶對結果都很滿意。”
  “對結果滿意,不等於達成客戶的期待。”
  “怎麼說?”
  “因為人心易變,今天的想法未必就跟昨天相同,冷靜時的想法又與衝動時的不同。”曲懷默道:“與人有關的事情,沒有一件是簡單的。”
  她若有所悟。“所以部長所做的,是調整客戶的期待?”
  “我在執行任務前會先給他們建議,但接不接受還是在他們。”
  “但大部分都會接受?”
  曲懷默只手托腮,沈吟道:“意氣用事的,多半是好調整的;日積月累的問題,需要的是徹底顛覆,或是推一把的助力;而其中最難處理的,確實就是執著。”
  “固執的人應該很多吧?”她想起金娘娘對身高的執著。
  “恰恰相反。”曲懷默卻道:“許多人的執著,只是因為眼界不開闊,一旦讓他們發現他們執著的並不是惟一,那很容易就能拋下。這種執著,只是一種礙於見識的執念而已。”
  “那部長說的執著?”
  “是一種深情,即使分開了,還是一直牽掛著對方。”
  “很難嗎?”
  “不像想像中容易喔。”曲懷默一笑,“因為人有自我療愈的能力,而且現實世界也不乏誘惑。”
  說完這話的隔天,曲懷默就去見了一位同業,並在征得對方的同意之下,讓陳樂安一起聽了一段關於愛情的回憶。
  “我們可以幫他做什麼嗎?”離開咖啡廳後,受到感動的陳樂安很想為這位男士做點什麼。在那見面的一小時中,曲懷默所做的只是聆聽。
  “傾聽就是最好的支持了。”曲懷默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就讓他一直這樣下去嗎?”她有點擔心,“他一直回憶過去,會越陷越深。”
  “他正是不想越陷越深,才要找一個傾訴的物件。”曲懷默的臉上是同情體諒,“一直惦記著一個無法在一起的人,很容易讓人對現實世界感到失望,因而變得消沈,這位先生也明白,但他不想求助於心理醫師,因為他不想忘記那段感情,他不想被‘治療’,所以他找上我,他知道我能接受他的想法。”
  一直惦記著一個人會讓人變得消沈……這話讓陳樂安的心弦震動了一下。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個灑脫的人,一直以為失戀後的不舍只是一種戒斷症狀,只要能熬過就好,但這次她發現情況不是這樣。即使投入工作中,她仍然不停地想起康偉業,終於知道自己以前的灑脫只是因為愛得不夠深。
  這一瞬間,所有的顧慮都不存在了,她對曲懷默產生了類似醫病之間的信任關係。他的溫柔包容建立了他的專業形象,讓她不知不覺間卸下心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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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飛鷹
威爾斯親王 | 2019-3-19 22:01:31


  一個讓他牽掛了這麼多年的女人,為了她,他不結婚、不戀愛,還盲目地崇拜著他的堂哥,只因為他的堂哥得到了那個女人。跟這樣的女人相比,她微不足道。
  “不行。”康偉業停了好一會兒,搖頭。“我們家族不會允許這種事,她曾經是我堂哥的老婆,我就不能跟她有牽扯。”
  “那只會讓你心中的缺憾越來越深,一切的外力都不能阻擋愛情,只能催化愛情。”他剛剛的猶豫讓她的心往下沈。原來,原來他也想過是嗎?
  “也許有辦法可以填補缺憾……”康偉業看著她,非常認真地道:“如果我能找到一個我愛的女人——”
  “你有愛人的能力嗎?”她打斷他,不給他退路,也不給自己留一點餘地。
  不做另一個女人的替身,是她僅剩的一點自尊。
  “我沒有愛人的能力嗎?”他錯愕。
  “你一直活在前一段感情中。”她無視他受傷的眼神,赤裸裸地攤開真相。
  康偉業沈默了,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這幾天他一直在思考,要如何與樂安說這件事。當初與她簽約,或許是情勢所逼,但不可否認的,他對她也有著好奇,好奇她所說的“執迷不悟”,好奇她的直率,好奇她知道他是同性戀後的與眾不同反應,所以他向她提出合約的建議,想與她談一場不談感情的戀愛。而且他相信以她的實際和對他的不感興趣,在合約結束後,她也不會糾纏他。
  事實證明,他看對了她,可是看錯了自己。
  好奇是關注的開始,關注就會用情。他沒有在第一時間意識到這件事,就註定要有今天的結果。
  “我知道了,謝謝你的意見。”他覺得好挫折,一切的一切,原來都只是他一廂情願。
  “如果你已經作出決定,我們以後就不要常常見面了。”他落寞的神情又動搖了她的決心,但她不許自己軟弱。
  “以後我連電話都不能打給你了嗎?”他眼中流露強烈的不舍。
  “我說過,這是你的權利。”她知道他的戒斷症狀又發作了,可是她沒辦法再陪他走下去,因為她已經陷得夠深了。“我是為你著想,我不想讓戴小姐誤會。你要追求她,自然應該全力投入。而且,”她綻開特別大的笑容,誇張地歡喜:“你們越快有好結果,我才能越快拿到你的一千萬。”
  聽到“一千萬”,康偉業清醒過來。他們之間,本來就是合約關係,是他在不知不覺間跨越了那條線。
  “好,我知道了。”他站起來,點了點頭。
  “我可以瞭解你的感受。”
  面對想要報復前男友的女客戶,陳樂安心不在焉地播放著這句話。
  女客戶即將形成海嘯的情緒瞬間轉成了小浪,點了點頭。“這種無情無義、喜新厭舊的男人,是全天下女人的公敵。”
  “你怎麼知道他‘無情無義’?他本來就對你沒有情義。”陳樂安不知不覺代入自己的故事。
  女客戶露出驚訝的表情。只聽陳樂安又道:“喜新厭舊也不一定是真的,也許他們本來就舊情綿綿,也許她一直都是他心中的女神。”
  女客戶的激動指數又開始攀升。“那我們的感情算什麼?!全是狗屁嗎?!”
  “也許連狗屁都不如,只是各取所需。”陳樂安自顧自地陳述自己的心得:“你要錢,他有錢,所以一拍即合。”
  “我要錢?我們一向都是各付各的,我請他的次數比他請我的次數還多!”
  “這樣是對的。”陳樂安無意識地點頭,“建立在金錢上的關係就是這樣,銀貨兩訖就不拖不欠,何況他對你已經仁至義盡,是你自己太貪心,不只要他的錢,還想要他的人……”
  “小姐,你到底在說什麼?!”女客戶又激動起來,“我發現你根本沒有聽懂我的故事,那個男人不只劈腿還負心,我好恨……”
  “我可以瞭解你的感受。”陳樂安腦中惟一還靈光的只剩情緒偵測器,當危機逼近時能自動感應播放這句話發揮防護作用,女客戶的激動指數果然又下降一點,只是這次下降的幅度比上次小了點。
  “不過,‘恨’只會毀滅一切,‘愛’才能讓世界祥和。”陳樂安繼續自我輔導,“你既然愛他,就要祝福他,不嫉妒,不張狂,不求自己的益處……”
  “小姐,我想聽這些話會去教堂,不需要來你們公司!”女客戶的情緒又開始推高,洶湧成大波浪。
  “其實所有的不平、怨恨都是你在庸人自擾,一直這樣鑽牛角尖,只會毀了你自己的人生。”陳樂安像夢囈:“他已經有了新的開始,你也應該從這段關係中抽離出來,重新展開新生活……”
  “我不要!”女客戶大喊,“在他沒有得到應有的報應之前,在他沒有家破人亡、眾叛親離之前,我絕不停止!”
  “我可以瞭解你的感受。”陳樂安重新啟動自我保護機制,“不過……”
  晤談室外,隔著單面鏡,文昭昭悲慘地看著曲懷默。小安這幾天已經得罪了三個客戶。
  他真後悔,當初就不該答應讓小安到分分合合部幫忙——
  兩個禮拜前,陳樂安說她閑到發慌,問他她是否可以再到分分合合部接案子,他欣然同意。
  當初將她跟劉婷婷對調,只是一種策略上的安排,事實上他對劉婷婷一點信心也沒有。果然,這一個多月,劉婷婷以她的表現徹底證明了她除了膨風和內耗之外別無專長,讓他苦不堪言。偏偏劉婷婷又缺乏自知之明和自省能力,等於毫無進步空間,但礙於新職任期不滿半年不能再調的內規,文昭昭只能眼淚往肚裡流。
  所以當陳樂安提到想回來幫忙時,他忙不叠地同意。陳樂安自己不知道,她有一種正面的能量,能讓別人快樂,雖然有時直率到有點白目,也因此搞砸case而挨了他不少罵,但其實在心理上,他一直都挺欣賞她的。
  本來她剛回來的頭幾天確實表現得很好,令他滿意,卻在一夕之間變了調,逐日荒腔走板,讓他冷汗捏不完……
  身旁的曲懷默一言不發,兩眼緊盯著晤談室中的一舉一動。
  “你懂個屁!”
  一看見女客戶手伸向放在桌上的果汁,曲懷默立刻打開晤談室的門,沖了進去——
  “這個男人真是喪心病狂、豬狗不如,人人得而誅之!”曲懷默一臉的咬牙切齒,“不把他大卸八塊、淩虐至死,對不起全天下女性!”
  女客戶當場愣住,忘了拿果汁。“你是?”
  “小姐您好,我是‘緣婚姻顧問公司’的員工,目前任職部長。”曲懷默拿出名片,露出電力十足的笑容,“您可以叫我阿默。”
  女客戶看著曲懷默的燦笑,只覺得眼前一片白光閃耀,亮得睜不開眼睛,呆呆地接過名片。曲懷默趁機對陳樂安使眼色,“老闆找你。”
  陳樂安如夢初醒,知道自己又闖禍了,慚愧地向文昭昭報到……
  “陳樂安,你自己說,我該拿你怎麼辦?”辦公室裡,文昭昭一臉無奈。
  “老闆,對不起,”陳樂安囁嚅:“我最近狀況不好。”
  “是為了康偉業嗎?”
  “不是,”陳樂安立刻否認,“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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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飛鷹
威爾斯親王 | 2019-3-19 22:01:09


  他的沈默讓她受傷,她不願讓他回避。“她才是我真正要掩護的物件,對嗎?”
  “不是!”康偉業一臉震驚,立刻否認。
  “喜歡上自己的堂嫂,很辛苦吧?”她又道。
  “我沒有!”康偉業又否認,臉色不大好看。
  “‘不能攤在陽光下的感情’,是指這個吧?”她刻意忽略他的情緒。
  “你不要亂猜!”康偉業的表情顯示他即將發作。
  “‘憧憬愛情’、‘執迷不悟’的對象,都是同一個人吧!分享夢想的物件,也是她吧。”她無視他的臉色,把話說到底。
  “陳樂安!這關你什麼事?!”康偉業真的發作了,“你憑什麼過問我的私事?!合約裡面寫得清清楚楚,你不可以問我我不想回答的問題!”
  “抱歉,我逾越了自己的本分。”她立刻很沒有誠意地道歉,“但我記得有人跟我說過,他最討厭這條條款。”
  康偉業立時後悔又慚愧,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想說什麼,卻一句也說不出來。
  陳樂安也不再說話,就讓沈默在小小的空間中無休無止地蔓延。
  還好,沒過多久車子就開到了她家。
  康偉業下車,想幫她開車門,然而在他開門之前陳樂安已經自己打開車門,走了出來。
  “樂安,對不起,我剛剛不應該對你發脾氣。”康偉業內疚。
  “夠了吧。”陳樂安無所謂地笑了笑,“‘對不起’、‘抱歉’,這成了我們之間新的招呼語嗎?合約上好像沒有這一條喔。”
  “樂安,拜託,不要生我的氣,”康偉業低聲下氣。“在我心中,我們之間絕對不只是合約關係,我早就把你當成我最好的朋友了……”
  “但就算是最好的朋友,也應該尊重對方的隱私是吧。”陳樂安笑了笑,“就這一點來說,你並沒有錯,所以你無須跟我道歉。”
  陳樂安的話說得有理,可是康偉業的心情並沒有因此而變得輕鬆,他覺得內疚、不安、彷徨,還有一種無法言喻的空虛與失落……
  “今天謝謝你的招待,我要回去了。”陳樂安對他禮貌一笑,輕聲道別。
  “好,那……晚安。”康偉業有很多話想說,卻又不知怎麼說,只能傻傻地看著她離開。
  陳樂安背轉身子,蹬著不熟悉的高跟鞋,一步一步小心地往家的方向移動。
  不過是幾個小時前,她還沈醉在這雙鞋子帶來的夢幻感中;現在,她發現它不過是一件虛榮的奢侈品,每踏出一步,就折磨她一次……
  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就不應該貪圖。
  好不容易走到家門口,她從包包裡拿出鑰匙——
  “樂安……”
  康偉業忽然叫她,她回頭。
  “我還可以……打電話給你嗎?”
  即使在黯淡的路燈下,康偉業臉上的祈求仍然清清楚楚地落入她眼裡。
  “當然。”她要自己微笑,“這是你的權利。”
  然後她打開家門,走了進去。
  十二點的鐘聲還未響起,但是屬於灰姑娘的華麗冒險,已經永遠結束了。
  陳樂安完全提不起勁,因為康偉業一個禮拜都沒有來找她。
  雖然,他每天早晨還是給她morningcall,但也僅此而已。
  如果只是形式,那就不用了……她很想這麼說。
  可是,她又捨不得這麼說,因為這已經成了他們之間僅剩的聯繫。
  她已經愛上他了,愛情會令人卑微,她厭惡這樣的自己,卻對自己無能為力。
  依照合約內容,他們應該要結束了,再繼續下去,痛苦的是她。
  可是,她下不了這個決心,她還無法接受康偉業永遠從她生命中消失這件事。
  至少,要給她時間,讓她做好心理準備,慢慢習慣。
  第八天,他打電話給她,說想和她談一談。
  他先接她去吃晚餐,一切都和以前一樣,他聊他的工作,關心她相親的進度,還說他媽媽經常問起她,希望她能趕快到他家玩。
  但似乎又有點不同……
  他們之間多了隔閡,每當話題即將跨越某條無形的界線時,他們會很打默切、地將它拉回來。
  而那條界線,是戴媛元。
  吃完晚飯,康偉業送她回來,在社區公園外停了車。
  “可以跟你聊一聊嗎?”康偉業道。
  於是他們到了社區的噴水池邊,像以前一樣坐在一起——
  “媛元,是我們公司一位董事的女兒,早年我爸爸和幾位朋友一起創業,媛元就是其中一位伯伯的女兒。”康偉業開口。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還有我堂哥。媛元比我大一歲,我們從幼稚園開始就一直念同一所學校,就是那種給有錢人念的貴族私立學校,直到高中畢業。媛元長得漂亮,功課也好,還擅長鋼琴和小提琴,一直是學校的風雲人物,追她的男生一大堆……”
  “也包括你。”她道。
  康偉業搖了搖頭。“我沒有對她做過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或許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關係,我們的互動非常自然,就像兄弟姊妹一樣……”
  “可是又不是兄弟姊妹。”她介面。
  “對。”康偉業有些靦腆地笑了笑,“我不知道她到底知不知道我對她有好感,雖然我曾經用開玩笑的口吻跟她說過她是我的初戀,可是她似乎不放在心上。她喜歡的是我堂哥,國中一畢業他們就在一起了。”
  “你一定很傷心。”
  “一開始總是不能接受,尤其不管在學校或家裡,還是會常常碰到她,那時候就會覺得很難過,怕被家人發現,所以都裝作沒事的樣子;為了不再鑽牛角尖,我也交過幾個女朋友,但總是維持不了多久……”
  “因為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
  “對。”康偉業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一副認真思考的表情,“有可能是這個原因,雖然很多時候會覺得自己不該這樣……”
  “但就是無法自拔地‘執迷不悟’,到後來她就成了你最憧憬的愛情。”
  “對。”康偉業再次點頭。
  “所以後來不交女朋友,也總是搞砸相親。”
  “對。”康偉業又點頭,“樂安你說的全都對。”
  “為什麼告訴我這些?”她問。
  康偉業一怔。“因為我以為你想知道,為了那天跟你說的那些話,我這幾天一直耿耿於懷。”
  “只因為這樣?”
  “還有因為關心與友誼,你是我惟一可以分享這件事的朋友。”
  “OK,謝謝你的信任。”她淡淡地笑了笑,“那你想從我這裡聽到什麼?”
  “我想知道你的想法。”康偉業認真地看著她。
  “是以朋友的角度,還是以合夥人的角度?”
  “朋友。”
  “好。”她點點頭,“我的建議就是——”她朝他一笑,“去追她。”
  其實她想說的是:忘記她吧!我會好好愛你,會好好珍惜你……可是她說不出口。他需要的,從來就不是她。
  “什麼?!”康偉業無法置信。
  “她不是和你堂哥離婚了?”
  “你怎麼知道?”
  “不是你表弟柯宇翰說的嗎?”她俏皮一笑,“我會讀唇語。”
  康偉業臉上有著複雜的表情。“你真的希望我去追她?”
  她以笑臉面對他。“沒試過,你心中永遠有缺憾,永遠有她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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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飛鷹
威爾斯親王 | 2019-3-19 22:00:53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說我很難搞?”康偉業擴大解釋。
  “絕無此意。”陳樂安又淡淡地笑了笑,“你是個很不錯的合夥人,除了剛剛以外。”
  康偉業不語,半晌,有點抱歉:“樂安,我……”
  “我們是來喝喜酒的,有必要這麼沈重嗎?”陳樂安開朗一笑,夾了一塊苦瓜到他盤子裡。“你都沒有吃苦瓜,辜負了廚師的手藝和飯店的深意。很多事,包括婚姻,本來就是要從苦中淬煉出甜味來的。”
  陳樂安輕鬆的態度化解了康偉業的不安,他朝她不好意思地笑了,握了握她的手。
  陳樂安的心情卻開朗不起來了。康偉業的反應說明,他和戴媛元絕對不只是堂嫂和堂弟的關係。
  婚禮正式開始,炫麗的聲光效果,幾乎已經成了現代婚宴的必備元素。
  會場的大螢幕上,投射出男女主角的童年、少年、青少年和長大後的相識過程,配上幸福洋溢的歌曲,給人浪漫與感動。陳樂安不禁想,如果她和康偉業是這場婚禮的主角,那他們相識的過程肯定會嚇壞所有賓客。想到此,她不由自主地看向康偉業,卻發現他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怪她,她挑起了他某些記憶。
  她應該裝作不知道……
  第一道菜上桌後,招待晃到了他們這一桌,向康偉業敬酒——
  “偉業哥,謝謝你百忙之中還撥空來參加我妹的婚禮。”
  “不用客氣。宇翰,你結婚的時候我也會來。”康偉業起身,和柯宇翰握手。
  “這位是未來的大嫂吧!”柯宇翰對陳樂安點頭,微笑致意,“偉業哥什麼時候結婚?如果需要我幫忙,我絕對義不容辭。”
  “一起加油吧。”康偉業輕巧帶過,話鋒一轉:“今天偉寧有來嗎?”
  “偉甯哥在美國,沒辦法回來。”柯宇翰道。
  “喔,因為剛剛看到我堂嫂。”康偉業的視線投向後方某一桌,“我堂嫂沒有坐在親戚席。”
  “嗯……原來偉業哥也還不知道,”柯宇翰有點尷尬,“其實這是戴小姐交代的。戴小姐,已經和偉甯哥離婚了。”
  “什麼?!”康偉業吃了一驚,“什麼時候的事?”
  “應該才一、兩個月。”柯宇翰道:“偉業哥你也知道,戴小姐是紐約知名的珠寶設計師,我妹為了結婚,請她幫忙挑選幾款首飾,戴小姐幫了我妹這個忙。最近因為戴小姐他們公司想開發亞洲市場,所以派她來臺灣,她現在已經升到品牌經理了,我妹就邀請她來參加婚禮。”又指了指戴媛元所在的方向,“坐在她旁邊的外國人,就是他們公司的高層,是來見識臺灣人的婚禮的……”
  柯宇翰後面的話康偉業都沒聽清楚,腦中盤旋的只有“戴小姐,已經和偉甯哥離婚了……”
  婚禮結束,賓客步出喜宴會場,陳樂安跟著康偉業到主桌,向康家二老道別——
  “樂安,找個時間到我們家來玩,康伯母想跟你多聊聊。”康偉業的母親親熱地拉住陳樂安的手。
  陳樂安點點頭。“謝謝伯母,我一定會找時間去拜訪伯母。”
  “好,不要忘記喔!”康偉業的母親一臉慈愛,“要快點來,而且要常常來。”
  “一定!”陳樂安笑著道。
  “小子,好好照顧陳小姐。”康學沂也交代兒子。
  “我會,爸您放心。”康偉業笑了笑。
  出了會場,陳樂安去洗手間,康偉業在門口等她;等陳樂安回到門口時,沒見到康偉業,卻看到戴媛元在和柯宇慧話別。見到她們二人,陳樂安忽然有點不想走過去,於是不招人注意地默默藏到入口處的柱子後面。
  “媛元姐,今天真的多謝你。”她聽到柯宇慧說。
  “哪裡,太客氣了,自家姐妹啊。”然後是戴媛元的聲音。“而且今天的,我太喜歡了。”
  今天的回禮是一家名店的泡芙,陳樂安一看就有印象,那是她跟康偉業去別墅時,康偉業請她吃的飯後甜點。
  “媛元姐喜歡就好。我聽說小時候,媛元姐最喜歡吃這一家的泡芙。”
  “是啊!”戴媛元清脆的笑聲聽起來十分悅耳,“小時候我每次去大伯父家,大伯母都會叫人準備泡芙,我一次都可以吃好幾個,奶油常常沾得一臉都是……”
  她口中的大伯父,是指康偉業的爸爸吧?宛如烏雲密佈的夜裡一道又疾又猛的閃電當頭劈下,霎時間,陳樂安全看清了——
  原來,泡芙是康偉業與戴媛元的回憶……
  原來,戴媛元才是他一直放在心裡的人……
  原來,他一直在藉著她彌補他的遺憾……
  原來,他從來就沒有愛過她……
  原來,這才是真相。
  康偉業匆匆忙忙從婚宴會場走出來,看到他出來,陳樂安下意識地從柱子後面走出來,遠遠地站在他對面。隔著人群,她望著他,有點怔忡——
  這一刻,她覺得他們已經是陌生人了。
  康偉業看到了她,快步朝她走來。在他經過戴媛元身邊的時候,她特別留意了一下,但不能確定自己看出了什麼。也許是因為在人前,也許是因為她在看,總之,她見到他只是朝戴媛元點頭招呼了一下。
  “我剛又被我媽叫回去耳提面命了半天,沒等很久吧?”他很快來到她面前,對她苦笑,舉起手上兩盒泡芙。“我爸媽他們年紀大了,不適合再吃太油膩的東西,所以叫我多拿一盒。”
  她看著那兩盒泡芙,胃裡頻頻發酸,表情卻淡淡。“那你慢慢吃吧。”
  他一愣。“你不吃嗎?”
  “我不喜歡吃泡芙。”她置身事外,有種出了口惡氣的快感。
  他又是一愣。
  “樂安,今天真的很謝謝你。”坐上車,康偉業向她道謝。
  “也沒什麼,我該做的。”她挺客氣地笑了笑。“倒是令尊令堂對我很好,讓我受寵若驚。”
  “所以我跟你說過不用擔心了。”康偉業微微一笑。
  接下來幾分鐘,車內陷入一片沈默中。
  “怎麼不說話?”她打破沈默,心裡莫名地湧上一股想要發作的怒氣。
  “想不到有什麼要說的。”康偉業又笑了笑,略顯疲憊,“有點累。”
  “嗯,”她點頭,“今天喝喜酒的時候你一整個心不在焉。”
  “有嗎?”
  “對啊!”她以輕鬆的口吻數落他的罪狀:“石斑魚還沒熱好,你就幫我夾了一塊,而且是刺很多的一塊;炭烤肋排你已經幫我夾過了,卻又夾了一塊給我;我的飲料是柳橙汁,結果續杯時你幫我倒了奇異果汁……”
  “真的?抱歉……”
  “不用抱歉。”她故作大方地笑了笑,“反正以後我也不會再跟你家那些親戚見面,就讓他們以為我貪吃也沒關係。”
  “樂安,對不起。”
  “你今天很反常喔!一直跟我道歉。”她輕笑,“我在電視劇裡看到,男人一直跟女人道歉,常常是因為他們做了虧心事。”
  “我沒有……”他立刻否認。
  “不用緊張,我不是說是在電視劇裡看到的嗎?電視劇裡演的也不一定都對。”她又笑了笑,“何況我們之間的關係不是男人與女人,而是合夥人。”
  康偉業無語,又是一陣沈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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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飛鷹
威爾斯親王 | 2019-3-19 22:00:38


  “好。”康偉業的母親沖她一笑,“我剛剛在裡邊看到你們,就想過來跟你們打個招呼。”
  “我正要帶樂安來見爸媽。”康偉業立刻道。
  “好漂亮的小姐。”康偉業的母親拉起陳樂安的手。“偉業說他今天會帶女朋友來給我跟他爸看,我還半信半疑,沒想到真的見到陳小姐。陳小姐好漂亮,氣質很好。”
  陳樂安嬌羞一笑。“謝謝伯母誇獎,伯母叫我樂安就好。剛剛遠遠地就看到伯母了,只是不敢相信您就是偉業的媽媽,伯母好年輕好美麗。”
  康偉業的媽媽呵呵笑。“好、好,我就叫你樂安。樂安,康伯母好喜歡你,現在就想把你娶進門了,只希望我們偉業有這個福氣。偉業的爸爸在那邊,我們一起過去找他。”
  康偉業的媽媽牽著陳樂安的手往前走,把康偉業掠在後面,康偉業忍不住好笑。
  “學沂,來看看偉業的女朋友。”康偉業的媽媽走到了主桌,康偉業的爸爸正在和其它親戚聊天。
  康學沂一聽到愛妻呼喚,立刻將目光投射過來。陳樂安一見到他,便覺得有點面熟,然後想起是在電視上看過。比起其它企業家,康學沂算是低調的,不過因為偶爾會在媒體上露臉,所以陳樂安有印象。
  “爸,這是陳樂安小姐。”康偉業立刻搶上一步向他爸作介紹。
  康學沂站了起來,滿臉笑容。“陳小姐你好,很高興你跟偉業來參加婚禮。”
  “康伯伯您好,很高興認識您。”陳樂安露出端莊得體的笑。“您請坐。”
  康學沂點頭回座,笑著對陳樂安道:“我們偉業雖然年紀不小了,但心態還不是很成熟,陳小姐多多照顧包涵喔。”
  “康伯伯這麼說太客氣了,跟偉業認識以來,是偉業一直在照顧我。”
  康學沂斜睨兒子一眼,笑道:“這小子還會照顧人,我都不知道。如果他有什麼不好,你儘管跟我和他媽媽說,我們都是幫理不幫親的。”
  “好,謝謝伯父伯母。”陳樂安沖著康偉業一笑,眼中寫著“你死定了”。
  “你們都很偏心喔!這麼快就倒向樂安那一邊了。”康偉業笑著抗議。
  “女孩兒本來就是生來疼的。”康偉業的媽媽不理會兒子的抗議,又對陳樂安笑道:“康伯母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生出個女兒,偉業這死小子又拖拖拉拉一直不結婚,讓康伯母想疼都找不到人疼。”又拉住陳樂安的手,“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孩兒,真好!”
  不一會兒,連親家和女方親戚都加入了遊說行列,頻頻暗示兩人應該趕快把人生大事辦一辦,陳樂安笑得臉都僵了,偷看康偉業,他倒是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
  陳樂安捏了康偉業的手心好幾次,康偉業才像重新活過來——
  “如果未來有好消息一定會跟大家報告,今天就先放過我們吧,今天的主角可不是我們喔……”
  兩人好不容易脫困,離開主桌轉往親戚席,特地挑了年輕人和小朋友較多的一桌入坐。
  “九次。”陳樂安和康偉業咬耳朵:“加上令尊令堂。”
  “看樣子是眾望所歸。”康偉業也和她咬耳朵:“要不要順應民意?”
  “一千萬先拿來。”陳樂安心頭小鹿又跑又跳,臉上不露痕跡。
  “拿了一千萬,你就願意了嗎?”康偉業試探地看著她。
  “有沒有這麼慘啊!憑你的條件,還要買老婆?”她心情大好地拿喬:“我們的合約期限只到你結婚,後面的部分你自己找合夥人。”
  “何必這麼麻煩,一事不煩……”康偉業正嘻皮笑臉地打算說“一事不煩二主”,話沒說完突然停住。
  陳樂安抬頭看他,發現他就像被釘住了,眼睛直直地看著前方。她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然後看到一個女人,一個很美的女人,正向著他們這桌走來——
  “嗨!偉業,好久不見。”女子走到康偉業面前,笑著向康偉業伸出手來。
  康偉業立刻站起來,回握她的手。“嗨!媛元,沒想到會碰到你,你專程回來參加婚禮?”
  “我有事回國,宇慧邀請我,我當然要來。”女子略帶傭懶的嗓音,即使以爽朗的語氣發出,仍充滿性感的想像。女子目光掃向陳樂安。“你女朋友?”
  “對。”康偉業點頭微微一笑,陳樂安立刻站起。
  “陳樂安,戴媛元。”康偉業簡單介紹。
  戴媛元同陳樂安握手,“好可愛的小姐。”戴媛元向著陳樂安一笑。陳樂安發現她嘴角有一顆梨渦,隨著笑而加深,看起來非常迷人。
  “戴小姐你好,很高興認識你。”陳樂安中規中矩地招呼。
  戴媛元露出饒富興味的微笑,點了點頭。“偉業這匹脫韁野馬,終於有人能拴住他了。”
  陳樂安不表示意見,只客氣地笑了一下。
  “偉寧呢?”康偉業問。
  “我不清楚耶!他大概很忙,沒聽說他要來。”戴媛元的笑有點不自然,“我朋友在那邊,我過去了。”
  “好。”康偉業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前女友?”戴媛元走後,陳樂安問康偉業。
  康偉業嚇了一跳。“哪是!她是我堂嫂。”
  “喔。”陳樂安笑了笑,“我只是覺得你看她的樣子有點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你會緊張。”陳樂安夾了一筷子小菜放進口中。“雖然我們認識的時間不算太久,但我感覺你剛剛有點緊繃。”
  “你不要敏感過了頭,”康偉業道:“這樣對我堂哥不禮貌。”
  陳樂安夾起另一道小菜,點了點頭。“喔。”
  看陳樂安半天不說話,康偉業又強調:“不可以亂想喔。”
  “我沒有亂想啊!我是在專心品嘗這道小菜。”陳樂安一派淡定,“這苦 瓜燜得這麼爛,只留清香不帶土味,淡淡的苦澀之後有回甘的餘韻,一絕。
  “媛元是我堂哥偉甯的太太,我們從小認識,算是滿熟的朋友。”康偉業又道。
  “喔。”陳樂安又點點頭。
  “我剛剛如果有什麼不自然,那是因為我在想為什麼我堂哥沒有來,只有堂嫂一個人來,我覺得很奇怪。”康偉業又道。
  “喔。”陳樂安停了一下,又點了點頭。
  “欸陳樂安,我跟你講了這麼多,你一直‘喔’是什麼意思?”康偉業不滿意。
  陳樂安看了他一眼,“喔就是喔啊。”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話。”康偉業不高興。
  “我有說不相信你嗎?”陳樂安奇怪地看著他,“何況我相不相信有什麼重要嗎?那是你的事情吧。”
  康偉業被她打槍,悶了半天。
  “我不喜歡你這種態度。”他又道。
  “那你希望我是什麼態度呢?康先生。”陳樂安用無辜的眼神看著他。
  “我希望你誠懇一點,對我說實話。”
  “你真的要聽實話?”
  “對。”康偉業點頭。
  “好,是你要聽的喔。”陳樂安發揮“友直”精神,“我覺得你反應過度。”
  “我哪有?是你一直用這種態度對我,我才會一再解釋。”康偉業反駁。
  “我倒覺得是你一直在對我吹毛求疵。”陳樂安淡淡:笑,“我怎麼回答你都不會滿意,不如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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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飛鷹
威爾斯親王 | 2019-3-19 22:00:24


  “沒關係,就讓他們聚聚啊。”
  “聚聚?”說得真輕鬆啊。
  “是啊。”他果然一臉的無所謂,“我爸媽應該很樂意見我女朋友的爸媽。”
  要玩得這麼大嗎?“現在是怎樣,我爸媽也要加入我們的合約了嗎?”
  “如果樂安能說動伯父伯母,自然是最好。”他淡定一笑。
  說動?要說動她爸媽,還得看他給她什麼名義。“我不管,簍子是你捅的,你要處理。”
  “OK ,我會負責到底。”他慨然應承,一會兒又笑了。“其實我是為了公平。”
  公平?“合約是為了應付你爸媽用的,我爸媽就是急得心裡淌血也不會催我。”
  “可是這樣,我就無法瞭解你的心情了。”趁停紅燈時他轉頭看她,一臉認真,“我們是合夥人,即使不能代你面對問題,至少要能理解你的心情。”
  她發現他很擅長逆轉情勢,明明剛剛才給她惹了麻煩,現在卻又讓她感動……不過她沒時間感動,他的話提醒了她——“完了,我等下就要上場了。”
  “不要緊張,平常心就好了。”他一副過來人口吻:“我剛剛已經試過了,其實不怎麼可怕。”
  拜託!她爸媽又不是他爸媽。“你爸媽一定會對我不滿意。”
  “不會。你肯解救他們的兒子,他們感激都來不及。”
  “是嗎?”
  他點頭,換檔上路,眼睛注視著前方。“因為他們覺得我很挑。過去當然有些熱心的親戚會幫我作媒,介紹那些所謂‘門當戶對’的名媛千金給我,但我基本上反對沒有感情的聯姻,所以見面一、兩次以後就沒有下文。名媛千金的自尊心往往都很強,知道我沒有意思,也不會死纏爛打,但我父母就會很不好意思,因為這樣,他們不敢再在他們的圈子裡幫我找對象。”
  反對沒有感情的聯姻?這是繼上次“不夠成熟”之後,第二次聽到他談起不婚的原因,她好奇,“所以你憧憬愛情?”
  “對。”他點了點頭,忽然又自嘲地笑了笑,“不過愛情好像跟我無緣。”
  想了想又道:“不過……”
  他“不過”之後沒有了下文,她追問:“不過什麼?”
  “沒什麼。”他突然又笑了,“今天有你陪我,媒人就會自動退散了。”
  “原來我是防‘媒’貼片。”她不想自作多情,但無可避免地聯想到自己身上。
  他見了她爸媽,又欲言又止地跟她談到愛情,也許……也許……
  “所以今天整場婚禮你都要貼著我,保護我的安全。”康偉業又笑了。
  “這不用你交代,我會做一個盡責的貼片。”她故意道,繼續試探他的態度:“不過你也應該趁這個機會在婚禮上看看有沒有你中意的物件。根據統計,婚禮是很容易遇見心儀物件的地方。這樣下次再有這種場合,你就可以明正言順地帶你正牌女友出席啦!”
  “你這麼想把我甩掉哦?”他不大滿意地看了她一眼。
  “當然啊!跟你出席這種場合,一定會被問到‘什麼時候輪到你們啊’這種尷尬問題,如果每次參加婚禮都被問,要解釋的理由就會越來越多,煩都煩死了。”
  “那就讓他們沒得問。”他露出意味深長的一笑。
  他的回答讓她的心跳快了一拍。“怎麼可能啊!八卦是人的天性耶!”她故意笑道:“有了!最好的辦法,就是你趕快結婚,然後我就可以拿到一千萬,兩全其美。”
  “那真的抱歉要讓你失望了,在我覺得夠本之前,我會一直堅持下去。”
  “唉!幹嘛這樣呢?一千萬對你來說也不算什麼,何必為了一千萬……”她一臉替他可惜的樣子。
  “你也是。為了區區一千萬,就想隨便把我跟哪個女人送作堆。”他的口氣明顯不高興。
  “沒有,我沒有這個意思。”她發現自己玩過頭了,連忙哄他:“當然也要你喜歡才行嘛!我只是因為今天占了你未來女友的位置,覺得有點過意不去。沒事、沒事,不要想太多喔……”
  他原本有點不高興,被她一逗又忍不住笑了,搖搖頭。“不是我想太多,是你想得太少了。”
  “嗯?”她心跳又亂了,偏偏他又不講了。
  車子開到了飯店地下停車場,停好車,康偉業幫陳樂安開車門,挽著她的節,送上甜蜜一笑。“準備好了嗎?親愛的合夥人……”
  “我好緊張喔。”她苦笑,“明明是假的,為什麼我還會緊張?”
  “是真的啊!”他的笑帶著促狹意味。
  “什麼?”
  “我的意思是,你一定要把它當成真的,不然很容易穿幫。”
  她槌他一下。“這種時候還開玩笑。”
  他笑著承受她的拳頭。“還緊張嗎?”
  “鞋子有點高,”她看了看腳下,覺得有點舉步維艱。
  “要換嗎?我可以立刻call人送來。”
  “不不不,這雙鞋子超美超夢幻。”第一眼看到它便愛上它,她還是第一次貪圖了不適合自己的東西。“我只是怕我今天hold不住場面。”
  “hold住場面這種事,交給男朋友就好了。你今天只要努力跟我曬幸福就行了。”康偉業摟了摟她的腰,給她打氣。
  說話間,他們已經搭電梯到了大廳,然後換乘直達頂樓宴會廳的電梯。
  陳樂安因為工作的關係有時也會跑跑喜宴場合,見過各式各樣的婚宴現場。
  今天的會場佈置,在她看來算是中規中矩,兼有浪漫與喜氣的元素,是很一般的做法。
  康偉業說過,他表妹是個普通上班族,嫁的是工作單位的同事。
  “平凡的幸福。”康偉業這麼說。
  陳樂安不禁想,像康偉業條件這麼好的男人,卻很難找到這種幸福。與他門當戶對的,裡面參雜了太多愛情以外的因素;門不當戶不對的,又因為愛情以外的因素而多了阻礙,弄得他現在還得上演這出假恩愛的戲碼跟他爸媽交差……
  “姨丈,恭喜恭喜。”到了宴會廳門口,康偉業恭喜今天的主婚人。
  “偉業,歡迎光臨。”康偉業的姨丈熱情地與他握手,目光掃向陳樂安,笑道:“女朋友哦?很漂亮喔!什麼時候輪到你啊?”
  陳樂安甜甜一笑,故意作出一臉嬌羞樣,把發言權交給康偉業,只聽康偉業笑道:“我還在努力中。”
  “好!那加油加油,希望能儘快喝到你的喜酒。”又對陳樂安道:“我們偉業是模範青年,青年才俊,嫁給他一定幸福。”
  陳樂安負責點頭,康偉業道:“姨丈,您去忙吧!不用招呼我了,我去跟我爸媽打一下招呼。”
  “好,你爸媽坐在主桌……”康偉業的姨丈手一指,就又去招呼其它客人。
  “催婚一次。”陳樂安小聲道。
  “你有沒有聽到人家說嫁給我一定幸福?”康偉業也小聲道:“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還真的勒!”陳樂安的心又亂跳兩下,吐槽:“這些話留給你的Mr.right聽吧。”
  “真無趣……”康偉業話還沒說完,就立刻握住陳樂安的手,拉著她走上前“媽。”
  這聲“媽”一叫,陳樂安立刻振作起精神,“伯母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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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飛鷹
威爾斯親王 | 2019-3-19 22:00:01


  “你忘啦!前幾天你爸以前的學生跟他聚餐,吃完飯送他回來,車子停在公園外面時,你爸的學生說那裡停了一部什麼‘海神三叉戟’,很貴很貴,你爸好奇往公園裡一看,這一看他懷疑自己眼花了,那坐在樹下跟個男人摟摟抱抱的,竟然是他的心肝寶貝……”
  要命!康偉業的車子也太招搖了吧,什麼海神三叉戟,她從來就沒聽過……
  匆匆拿起放在床下的鞋盒,開溜。“我不跟你說了,時間快到我要走了。”
  “等等等等!”她媽拉住她,“給媽媽看看……哇!我女兒真的好美!”
  “真的?”她有點小虛榮,停下腳步,覷了覷鏡中的自己。
  “美極了!”她媽邊看邊陶醉,“跟那個海神三叉戟簡直就是一對璧人。”
  她心裡頗樂,嘴上卻道:“跟你說是逢場作戲,不要想太多。”
  “逢場作戲作到家裡來啦?”她媽一臉“騙不過我”的老練,“他帶你見他父母前先到家裡見我和你爸,這個年輕人,很懂禮數啊!”
  “禮數?”
  她媽對她的遲鈍顯然很不滿意。“虧你還在婚顧公司工作,還不懂這是什麼意思?”
  “你以為是什麼意思?”唉!她怎麼會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呢,但她不許自己想太多,以免期望換來失望。
  “就是認定啊,傻瓜。”她媽果然道,看起來像是想捶她,不過大概是看她改頭換面所以沒出手,只是把她的手拿過來捏了捏。“這表示,他是以結婚為前提跟你交往。”
  “不可能啦!”她嘴巴上否認,心裡卻有一點甜。
  “怎麼不可能?”她媽奇怪地看著她,一臉按捺不住的笑,“這麼帥的帥哥,你看著都不會心動哦?”
  是啦是啦,是很讓人心動啦!他都打破她“不要帥哥”的原則了,可是誰知道他是什麼想法?“我現在才知道,原來您老人家也是視覺系的。”
  “那當然!不然電視劇裡面那些帥哥是給什麼人看的?”她媽頗理直氣壯,又道:“如果只是帥當然還不夠,可是你男朋友看起來很可靠、很體面、很穩重、很有教養……”
  “唉呀!那都是表面上啦!”想想這麼說對康偉業不大公平,又道:“他是很優秀啦!不過私底下的他不是這個樣子……”
  “哇!好可愛喔……”
  看她媽眼中愛心冒得沒完沒了,她有點擔心。“媽,我先提醒你不要用情太深,不然等到我們分手那一天,我怕你承受不了。”
  她媽一臉世界末日的驚愕,好像現在就承受不了的樣子。“好好的為什麼要分手?你年紀也不小了,要好好對人家啊,不然……”
  “切!到底誰是你女兒?”
  “當然是你啊。”她媽跟她抱抱秀秀,嘻皮笑臉,“他可以當我半子。”
  “受不了……”她搖頭。
  難怪富太太栽在小白臉身上的新聞時有所聞,在她媽身上,又得到一次印證。
  她拿著鞋盒下樓,赫然發現她爸正在跟康偉業說話。聽到她下樓的聲音,兩個男人一起抬頭看她。
  一看到她爸那不舍中又夾雜著欣慰的表情,她只覺得天又黑了一邊——
  要命!今天是她要出嫁嗎?她爸要不要那麼感性啊!
  “樂安,”康偉業一見到她便站起來,走到樓梯口,凝望著她的眼中充滿讚美,伸手接過她手中的鞋盒。“你今天好漂亮。”
  她心裡得意,嘴上卻故意找他碴:“只有今天嗎?”
  康偉業還來不及反應,她已經感受到從樓上和樓下同時射來的四道慌亂目光。康偉業反應很快地改口:“樂安每天都很漂亮。”
  “不好意思,這丫頭被我們寵壞了。”她爸立時補救。
  “安安就是這麼調皮,康先生多包涵喔。”她媽也跟著道。
  陳樂安驚訝地前看後看,現在是怎樣?她爸媽都窩裡反了?
  康偉業似也察覺到情勢的變化,嘴角一抹淺笑,像王子一樣優雅地朝她伸出手。“樂安……”
  形勢比人強,她只能應觀眾期待,乖乖地伸出手,握住他的手。
  然後,她看到連她爸眼裡都冒出了愛心……
  “你們要出發了吧,安安不懂事,沒先告訴我們康先生今天會來,真是失禮,麻煩康先生幫我們向令尊令堂致謝,還有祝福新人。”她爸看著桌上的禮盒,一臉的感謝與過意不去,“看哪天有空,我和安安她媽也請令尊令堂吃個飯,大家聚聚。”
  陳樂安哆嗦了下,目視康偉業,卻見他面不改色笑道:“伯父太客氣了,是偉業來得冒昧,回去以後,我會將您的意思轉達給家父家母。”
  “那就好。”她爸頻頻點頭,又囑咐她道:“丫頭,今天見到康伯伯康伯母,要注意禮貌。”
  她裝乖點頭。她爸是老師,只要是老爸在的場合,她在外人面前就會很乖,以免砸了老爸的招牌。裝完乖,她坐上矮櫃準備穿鞋,伸手跟康偉業拿鞋盒,康偉業卻沒給她,反而自己打開盒蓋,然後蹲下來——
  “樂安。”康偉業拿出一隻粉色珍珠光霧面高跟鞋,輕輕抬起她左腳,幫她套上。
  陳樂安臉紅了,“不好意思……”
  “這是我的榮幸。”康偉業抬起頭,看著她微笑,“幫女朋友穿鞋,是男朋友才有的權利。”
  她臉更紅了,偷覷爸媽一眼,只見他們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康偉業真的很懂得討好她爸媽啊!
  一種灰姑娘變身的虛榮也讓她陶醉了,今晚,就讓她好好當一次公主吧。
  “你幹嘛來我家啊?”一上車,陳樂安便想弄清楚這件事。
  “我來接你啊。”康偉業一邊開車,一邊笑道:“我怕你鞋跟太高不好走路,從你家到公園,至少要走上三分鐘。”
  是啦!七公分的高跟鞋,她是不大適應,但這算理由嗎?“你知道我要花多少唇舌跟我爸媽解釋?”
  “解釋什麼?我們不就是男女朋友嗎?”
  “還有你幹嘛送那麼多禮,還跟我爸在客廳聊那麼久。”她旁敲側擊,“你跟我爸都談些什麼?”
  “就是一些很普通的自我介紹。”康偉業道:“我的工作、我畢業的學校,諸如此類。”
  “你有提到你雄厚的家世背景嗎?”
  “沒有。”康偉業搖搖頭,“我希望伯父能先認識我這個人,我不想被另眼相看。”
  “認識你這個人?認識你幹嘛?”她心不受控制地一跳。
  “樂安,”康偉業轉頭看她,有點訝異她的大驚小怪,“身為你的朋友,見兄你的父母不應該嗎?”
  “可是你讓他們誤會了。”她嘟嘴抱怨:“你給了他們虛候的希望_
  “希望?”康偉業愣了一下,隨即臉上開了一朵花,“我是伯父伯母的希望?”
  要命,他不懂什麼是天下父母心嗎?“你信不信,現在就是一隻公恐龍走進我家,然後說它是我男朋友,我爸媽都會歡天喜地。”
  他笑出來。“原來樂安的處境跟我一樣悲慘。”
  “所以你知道你今天玩弄了兩個老人家。”
  他連連搖頭。“不是,我只是好奇,不知道見女朋友的爸媽是什麼感覺。”
  所以,他又是在嘗試?“現在怎麼辦?好奇寶寶,我爸媽要跟你爸媽‘聚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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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飛鷹
威爾斯親王 | 2019-3-19 21:59:49


  “一對俊男美女。”陳樂安嘻嘻一笑,指了指自己:“俊男。”又指了指康偉業:“美女。”
  “我覺得,應該是像新婚夫妻。”受到周圍氣氛的感染,康偉業第一次有了成家的念頭。婚姻到底是什麼?此時此刻,他忽然有點期待了。
  “我只知道老夫老妻是什麼樣子,不知道新婚夫妻是什麼樣子。”陳樂安故意不去在意他的話中之意。他的靠近,讓她的心跳不規律起來。
  “老夫老妻是什麼樣子?”他又問。
  “你沒聽過嗎?一個笑話。”陳樂安趁機岔開話題:“一對新婚夫妻度完蜜月回來,妻子向丈夫提議,想在外人面前裝成老夫老妻的樣子,丈夫說OK,叫妻子提著行李箱,走在他後面。”
  “真是糟糕的男人。”康偉業搖搖頭,“怎麼可以讓老婆提行李!”
  “遲早的事。”陳樂安習以為常。
  “我保證,絕不會讓我老婆提行李。”康偉業道:“行李宅配就好了。”
  陳樂安哭笑不得。對,她忘了,他們公司還有物流這一塊……
  不過,重點不在這裡吧?“其實做什麼都不重要,基於愛和尊重,相愛的男女應該都願意為對方做任何事。遺憾的是,愛會慢慢轉淡,尊重也會因為彼此的熟悉而蕩然無存。”
  “也有例外的吧……”康偉業緩緩地道,看著陳樂安的側臉。她每次說出世故的話時,表情總是特別單純稚氣。他心中湧起柔情,慢慢地貼近她,吻上她的臉。
  陳樂安心跳又猛又急,“不要亂來,這裡有好多人……”
  “不會有人注意……”康偉業喑啞著嗓音,“就算有人注意,也沒有關係。”
  他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吻她!陳樂安嚇得不敢動。她是不介意他給她bonus啦!但是在公開場合……
  太考驗她的心臟強度了!
  感覺到她的緊繃,康偉業停了下來。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若無其事地躺了下來,把頭枕在陳樂安的大腿上,“好舒服的夜晚。”
  陳樂安悄悄地吐出一口氣,壓抑著狂烈的心跳,勉強擠出微笑。“所以你以後來百貨公司就不用速戰速決了,這裡其實有許多不用花大錢也能得到快樂的地方。”
  “嗯。”康偉業露出滿足而愉悅的笑容,閉上了眼睛……
  陳樂安將手輕輕地覆在他的眼皮上。
  康偉業感到一股暖意從陳樂安的手心傳來,流遍全身,他靜靜地感受這份溫暖,滿滿的感動在心中升起……
  夫妻之間,就是這樣的感覺嗎?當他想休息時,可以安心地停靠在她身邊。
  如果這就是夫妻,那他也許有信心踏上那條鋪著紅毯的路。
  當然,他希望在他走上紅毯時,還有樂安與他作伴……
  等康偉業再次睜開眼睛,已經是晚安曲響起的時間,他竟然不知不覺睡著了。
  康偉業坐起身來。
  “百貨公司要關門了,我們趕快走吧。”陳樂安拉著他站起來,用兩手搗著他因為睡了二十分鐘而變紅的臉,“剛睡醒容易著涼,不要被風吹到。”
  “大家都走了?”康偉業伸手覆住她的手,用剛睡醒而顯得迷濛的眼神看著零零落落走向玻璃門的大人小孩。
  “嗯。”陳樂安點頭,“我看你睡得熟,不忍心叫醒你,不過我們現在要跑快一點了。”
  “好。”康偉業點頭,卻沒有移動腳步,他伸出雙臂,把她擁進懷裡。
  他的胸膛堅實寬闊,溫暖的溫度,從他身上傳到她身上。
  在這空蕩蕩的天地間,他們只有彼此……一種緊密相依的情感自陳樂安心中升起,他與她,好近好近,近得讓她想吻他……
  她才剛想到,他的吻就落了下來,輕輕柔柔地,像溫熱的雪花。
  似乎有什麼東西融化了,她覺得。可是,溫熱的雪花是不會融化的,所以融化的……是她……
  在這“路人甲乙丙丁統統蒸發的時候”,他果然對她亂來了。
  可是,她一點也不討厭他的亂來;他的亂來,讓她沈浸在滿滿的幸福感中。
  於是她也緊緊擁抱住他,仰起臉,將雪花一一盛起,存進心底。
  陳樂安在換衣服的時候,隱約聽到院子裡有講話的聲音,她抓著穿到一半的小禮服跑到窗邊拉長耳朵,果不其然,是她媽在跟康偉業說話。
  她心裡叫苦,就知道康偉業別有居心。
  前幾天康偉業說婚禮那天想找專人到家裡幫她梳化妝,她覺得何必麻煩,自己畫畫就好,但康偉業說這次的會面很重要,所以她只好聽他的,把家裡的位址給了他;在給他位址的同時還特別叮嚀,千萬不可以到她家來,他們在社區公園會合就好。她實在沒有能耐跟她爸媽解釋她和康偉業的關係。
  結果造型師前腳剛走,他後腳就跟著進來……
  “安安,你好了嗎?你朋友來接你了。”她聽到她媽在門外叫她。
  “還沒……”如果可以,她真想一輩子不要出去。
  “伯母,沒關係,讓樂安慢慢來,時間還早。”她聽到康偉業在樓下這麼說。
  “安,”她媽敲門,壓低聲音:“開一下門。”
  “我還沒穿好。”她貼近門邊,小聲回答。
  “開門啦!”她媽在外邊催促。
  她匆匆拉上拉煉,不得不打開一條縫,她媽手腳俐落地閃了進來。
  “這個男的是誰?”她媽果真一臉興致勃勃。
  “不知道你還讓他進門?”她沒好氣。
  “這麼帥的帥哥,怎麼會是壞人。”她媽眉開眼笑,“你交了這麼帥的男朋友,都不跟媽說喔。”
  “他不是我男朋友啦!”她辯白:“就是今天的男伴而已。”
  “少來!”她媽打她槍,“剛剛你男朋友已經自己招了。”
  “他招什麼?”她一顆心提起來。
  “他說今天是他表妹結婚,你還騙我說是工作跑場。”她媽看起來比她還緊張,“安安,你不知道這代表什麼嗎?他表妹結婚,他們家所有的親戚都會到。”
  唉!就知道她媽會誤會。沒奈何,只能實話實說:“真的是工作啦!他只是我們公司的客戶,因為被家人催婚,所以要我陪他參加婚禮,當他的一日女友。”
  她媽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一日女友是嗎?那你最近經常晚回家,不是跟他約會?”
  “就是加班嘛……”她打迷糊仗。
  “那你爸上次在公園看到的那個‘長得還可以看的’男的,不是這位康先生哦?”
  她倒抽一口冷氣。“爸看到……看到什麼?”
  “知道緊張了出?”她媽虧她:“已不是十七、八歲的年紀,跟男朋友在公園裡卿卿我我……女孩子保守一點嘛。”
  她尷尬。“爸怎麼都沒說?”
  “你老大不小了,你爸也替你急,看到你有物件,當然是樂觀其成,只是怕你吃虧,所以偷偷跟我說,要我暗地裡注意一下。”
  “你騙我,我不信。”她猜她媽只是在套她的話,“爸那麼晚哪會出去。”
  她爸從任教的高中退休後,人生樂趣就是看書和種花,每晚的二奶、三奶則是電視和電影,典型的老宅男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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