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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3-21 13:08:24

《是情人還是朋友?》作者:攸齊

學長好像很不喜歡領帶。
她發現他每日進辦公室後,第一件事就是鬆開領帶,
接著解開兩顆鈕扣,再將長袖挽起。
但他是個注重形象、懂得尊重的男人,
踏出辦公室前向來會整理好自己的衣著。
學長腿長、腰窄,身板很清瘦,
但是挽起袖子時露出的手臂好結實。
學長說要與她順其自然走下去,而且一直對她很好,
她總以為他們應該可以算是發展中的情人。
但是……學長對她的態度並沒有親密到像情人,
甚至沒說過喜歡她、沒承認她是他的女友,
好像只是比朋友好一點的朋友……
這樣,她該怎麼定位自己、怎麼面對學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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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N00559922A
王室 | 2019-3-21 13:23:33

【後記 攸齊】

  大家好,我是攸齊。感謝在閱讀網閱讀我的作品。

  第一、二件案件屬士林地院地檢管轄範圍,第三個案件屬臺北地院地檢,但為了劇情需要,統統將之歸在男女主角服務單位,同樣的,因為劇情需要,故事中檢警相關內容,不全然與事實的相同。請見諒。

  有天,看了木雕作品,裡頭有些卡通、電影人物,因未上色,我跟我那對雙胞胎對著一個角色研究很久,他們認為是他們喜歡的那一個角色,我是抱著不確定的想法,因為我對那些並無研究,之後答案揭曉,並非他們認為的那一個,而是我小時候一部卡通的主角。

  故事裡的想法是這麼來

  酒國名花愛上帥氣檢座是真實事件,新聞報導過。據說名花為了能時常見到帥檢座,每回偵查庭時,交代她得帶什麼資料,下回開庭她老忘了帶,如此來回幾次,連檢座同股的女書記官都發現了什麼。之後名花被起訴了,檢座大人就收到情書與照片,嚇得馬上稟告檢座夫人。因覺得這新聞有趣,寫了進來。

  至於故事裡的情書,我是參考網路上的情書大全,真的有肉麻吧?

  拔智齒是個人經驗。醫生真的像在挖地瓜一樣,好用力地挖,那顆被挖後,此後就再也不拔智齒了,所以每當我睡眠不足,或壓力大,那顆未拔的智齒就會開始發痛,然後就得用優碘漱口水,喝點退火的,若無用,就會乖乖去洗牙。

  每次醫生都勸我拔掉,才不用常常跑去洗牙,但我死都不要,只要想到醫生用力挖牙的表情,我甘願洗牙啊。

  最後,感謝出版社、編輯、畫家老師,及讀者朋友們。祝好!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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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N00559922A
王室 | 2019-3-21 13:23:19

尾聲二

  穿著排汗衣、登山褲,腳套著短筒健行鞋,傅遠新背著登山背包,胸前掛著相機,罕有地以別於西裝的穿著出現在地檢署,他摘掉遮陽帽和太陽眼鏡,疲備地往辦公室方向走
  他很忙,忙得有些心浮氣躁,忙到周休假日還來加班,半是這案子複雜,半是因為抽不出時間南下會情人。真想她。
  他回到辦公室,今日也過來加班,此刻正要下班的黃柏毅見了他,笑道:“幹什麼去啦?看你把自己弄成什麼樣。”
  他擱下登山包、相機,喝了點水,才說:“去找找看有沒有新證據。沒辦法,面積太大,約24公頃,他真的不顧人民的居住安危,目無法紀。”
  是一件濫墾山坡地案,把整座山控桌鏟平,變成24公頃平地。他了些時間追查,懷疑一名立委牽涉其中,他與相關偵辦人員監控參予濫墾的成員,發現這名立委與其手下的通話中多次命令手下要工人削山,還要加夜班開挖,他認定主使者是這位立委,為了搜證,他喬裝登山客,前往附近勘察,找居民查訪。
  “政客嘛,最不把法律看眼裡、最愛鑽法律漏泂的,不都是那些政客嗎?”黃柏毅口吻略為鄙夷。“不那樣亂搞,他們哪有錢?那你今天有查到會什麼?”
  “沒有。那些居民很怕將來會發生土石流,但是又懼怕對方的勢力,也許怕被報復,所以什麼也不也敢說。”爬了一天山,毫無進展,他才感疲倦。
  “你知不知道人家今天登報,說你這個檢察官濫權,正打算向監察院陳情。”
  “是嗎?”傅遠新好像不大意外,這就是那種人會做的事。“隨便他吧,他出招,我們接招,我是一定會起訴他的”
  “人家可是黑道,勢力龐大,你不怕?”黃柏榖玩笑的口氣。
  “沒什麼好怕。要是不辦他,往後每個政客都像他那樣濫墾濫挖,臺灣還能不能住人?”他開了電腦,往位元上一坐。
  “反正你自己小心點。”黃柏毅拋著鑰匙,道:“我先走了,你還不走嗎?”
  “要了,把照片處理一下就走,你先走吧,燈和門我會關。”他將照片傳輸講電腦,存檔,再寄一份到自己信箱,打算回宿舍時再仔細研究。
  一會時間後,他關了電腦,拎了登山包走出辦公室。關門時,聽見走廊一側有對話聲,他未多留意,直到轉身見到樓梯口的兩人,他有些難以置信,或者該說是驚喜。
  “出來了,那我先走啦,有時間再約吃飯。”黃柏毅輕拍了下林宥箴肩頭,轉身下樓。
  “你……怎麼跑來了?”他想念的情人,此刻靜立在走廊前端的樓梯口前,她淺笑盈盈地凝視他。他情緒略顯激動,快步上前。
  林宥箴在他走到自己面前時才開口:“想你啊。”
  他抬手貼上她的臉,問:“今天不用加班?“
  她搖首笑。“那邊比這裡輕鬆多了,我很少加班。她瞧瞧他那一身,好奇地問:“你穿這樣來上班?”
  “不是。我喬裝成登山客,是為了找證據。”
  她知道他說的案子,最近新聞常報導,今天才又報導那名立委登報控檢方一事。“那個立委應該不大好應付,他違法的事那麼多,你自己要小心點。”
  他頷首。“我知道。”他握著她的手,一道下樓。“怎麼來的?”
  “搭高鐵來的。我先搭車回台中,才上來找你,因為快三個月沒見到你了,很想你,但你又忙,肯定沒時間去找我,我就上來啦。”她抱住他臂膀
  “對不起,這個濫墾的案子牽淺的人員比較多,我也很久沒休假了,說好的賞鯨行程也沒能成行。”
  “我知道你忙,所以我才上來看看你。”
  她抱著他手臂的力道有些緊,他道,“今天在山上走了很久,我全身上下都是汗味,你別靠我太近。”
  她往他身上嗅了嗅。“是有一點,但是……我喜歡你的味道。”說完先臉紅。
  他笑得溫柔。“我先回去洗澡,再帶你去吃?餐。?上會留下來吧?”
  “嗯,明天再回去。但是我好可憐,?上沒地方住,你要收留我嗎”
  “要住幾天都隨你”他捏了下她鼻子,和她一起走出大樓。
  她看一眼他被夕陽灑上金粉的側臉,想起酒國名花,把他一個人放在北部,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其它女子覬覦?想了想,她問:“你宿舍對面現在有人住嗎?
  “你之前住的那一間嗎?目前有人搬進去了。”
  “男的女的?”
  “女的。”
  “單身嗎?”
  “似乎是,沒見過她宿舍還有其它家人出入。”
  “啊……那你、你跟她感情好不好?會不會就--”
  “想什麼!她四十八歲了”
  “四十八歲啊……”林宥箴不說話,不知想著什麼,一會時間,才聽她開口說:“現在姐弟戀很夯的,很多男人都喜歡姐姐。”
  他失笑。“但是我比較喜歡入陣曲。”
  這能算是冷笑話嗎?她瞪著他。“我很認真。”
  傅遠新看她一會,才說:“我也很認真。雖然她接下你之前的股別,但我跟她不熟,同待一個辦公室,也許一天說不到兩句話。”略頓,他又說:“而且,我不喜歡姐姐,我只喜歡你”
  她湊唇吻了他臉頰一下,笑得很甜。
  “在那邊怎麼樣?同事好相處嗎?”
  “環境不錯,空氣比這裡好太多,每天醒來精神都很好,同事也滿好相處。那邊的民眾很熱情,有時去一些店裡吃東西,老闆老闆娘見我是常客,菜都會多給一些,你看我,我胖了兩公斤了。”她掐了下腰間。
  “是嗎?我看不出來。”他大手模了上去,好一會才道,“睡前我再看。”
  略帶暗示的話,她聽懂了。林宥箴瞄瞄周遭,確定無人,才微熱著臉蛋,問:“那個……那個金色羽手還剩多少?”不曉得其它女生會不會記住這樣的事,她倒是記得清楚,與他之間做過三次。
  “十二減三,你算算看?”
  他也記得…她安心了,卻又問:“酒國名花還有寫情書和寄照片給你嗎?”
  傅遠新愣幾秒,噙著笑容道,“你不提我都忘了這個人了。”兩人已走到停車處,他開鎖,讓她上車,自己隨後坐進來。為她拉上安全帶時,對上她的臉,含笑問:“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安了?”
  林宥箴愣了好幾秒,才說:“因為很想你,又見不到你,就想著學姐會不會又來挽回你,酒國名花會不會又寫信給你……”
  “那怎麼辦呢?我們一北一中,將來也有可能一北一南,或是哪個人調東部或外島”他一手搭著她身後座椅,一手捧住她臉緣。
  “我不是不信任你,可能是第一次分開這麼久,又無法見面,才這樣胡思亂想,就覺得好像跟你很近了,但馬上又疏遠了。”她眨了眨眼,看著他
  傅遠新壓下唇,深深一吻後,才在她唇邊間,“這樣呢?還覺得疏遠嗎?”
  她笑一聲,推推他胸瞠。“又不是這意思。”
  “不然,你監控我吧”
  她又笑。“怎麼可能!”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她,一會時間才說:“你的心情我又何嘗不瞭解?有時候我也會想,你在做什麼?你會跟男同事一起吃飯嗎?你會跟男同事出去吃宵夜過論案情嗎?”
  她微訝,瞠著美目看他,說:“我以為……以為你不想我,
  “為什麼這麼想?”
  “因為…”她呵囗氣,說:“從剛剛見到你開始,你都沒表示過。”
  他恍悟,吻了吻她,然後發動車子,將車子駛離地檢署。
  就這樣?沒有其它反應?林宥箴看著他開車的側臉,心裡不住猜想著,這段未見的日子,他真的不想她?
  傅遠新修長的手指搭在方向盤上,轉了個彎,才空出一手來握住她的手。
  他道:“我想你,非常想,晚上你就會看見我的誠意”
  晚上?他的誠意?她眨眨眼,明白他的暗示時,臉熱了起來,她把目光調轉到窗外,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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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3-21 13:23:01

【尾聲】

  一頓飯,一場聚餐,才感覺到了離情依依
  幾天前已確定自己被調任。林宥箴收到將被往南投地檢署的誦知時,並不意外,只是這一次要去的是南投…雖說離台中老家近,卻得與他分隔兩地。
  與黃柏毅,還有書記官及幾位較友好的同事在宿舍附近的餐廳進行了很簡單的歡送聚餐後,走出餐廳時,兩人沿著路邊緩緩走著。
  初春的夜裡還有稍許冷意,傅遠新溫暖的手緊握她,溫聲問,“剛剛吃飯時,傷口會痛嗎?”
  “不會”
  “家人知不知道你要調去南投?”
  “我還沒說。這個也不急,他們知道這個工作本來就會動,所以不會太介意。”她盯著兩人被路燈拉長的身影,顯得有些意興闌珊。本來還不覺得分離在即,飯桌上,幾個同事說了些祝福的事,忽然覺得心情有些低落。
  “行李開始墊理了沒?”
  她搖首。“想說還有時間,慢慢來。剛剛才發現,在士檢也只剩幾天。明天還有一天假可利用,應該等等回去後就會加緊整理了吧。”
  “等等我幫你整理吧”
  林宥箴愣一下,“不用啦,我自已可以的。”
  他眼中略升暖意。“利用時間多跟你相處,不好嗎?”
  她臉微熱,點頭。“好啊。”
  她收東西喜歡分類,即使東西看著不多,墊理起來也梃費時,一個個紙箱上寫上內容物,再把東西依序收入,把書櫃上的書本放進紙箱,覷見那兩個上了色的公仔時,她發了一會愣。
  久未聽聞身後動靜,正在整理她其它物品的傅遠新回身一看,見著她手中物品,他走近她。“想你小弟了?”
  她點頭,說:“本來以為他會想要聲請交保,結果他倒像不在意自己被羈押似的。上次去看他時,精神氣色很不錯,完全不像被羈押的人。”
  “這樣很好,有什麼好擔心?也許他明白自己做錯了,才能坦然面對他目前的處墳,他放棄聲請交保或許是想要贖罪。你是他姊姊,會擔心他這是正常的,但往好處想,這樣對他最好”他盯著她手中那兩個公仔,笑:“想不到一上色,感覺完全不同,你上色功力很不錯。”
  “只是下載圖片對照著畫的。”她把公仔放回架上,打算另外打包。
  “你放心吧,他還需要做精神鑒定,借提出來時,會幫你留意他身體和心理狀況。”他看著她站在書櫃前的背影,忽問:“心裡會怪我嗎?”
  怎麼可能怪他?不說他本該如此處理,現在又因為她將調離,兩人交往以來第一次分開這麼遠,之後也可能因為工作量夠多而無法時常相聚,此刻自己對於他,也只剩捨不得
  “不怪。”怕不小心洩露心底依依不捨的情緒,她未回身,依舊收著書本。“只是剛好分案到你這一股,若分給其它同事,也是這樣的結果,再說了,如果他今天不是我弟,案子又分到我手上,我也是會這麼做的。”
  她背對著他,抬手拿書時,衣服因她動作而緊貼她身體,顯得她曲線特別玲瓏有致,應是為了晚上的聚餐,她今日穿著小碎花洋裝,很有春天氣息,特別漬新可人,裸露在外的小腿白晰勻淨。引人遐思
  傅遠新上前,單手制住她取書的手,將書推回。“你的東西收好之後,我開車陪你,一起把行李送下去”
  他身體貼著她,她能威覺他的體熱透過他襯衫傳至自己背上,心微微顫著,臉頰不禁熱了起來。“我寄下去就好了,你工作也多,別跑這一趟。”
  “東西我也不可能載完,部分還是得用寄的,我只是想去看你那邊宿舍的環境和地理位置,我才能放心。”他說話時,—手搭在書櫃上,一手貼著她的腰,他氣息溫熱,說話帶出的氣流拂在耳畔,有些酥麻,身後又有他體魄的貼近,如此親密,這令她感覺雙腿有些發軟,下意識地把雙手撐在書櫃上。
  她這樣子顯得特別瘦小,特別脆弱,像是認命地等著被人欺負似的,他怎會放過這個機會?傅遠新低首,吻上她耳垂,沒著下顎線,一路吻到頸項,她這件洋裝領口較寬,他輕而易舉便吻上她的肩線,她這麼性感。
  他的吻一次比一次撩人,一次比一次更充滿暗示,林宥箴被吻得湦身燥熱,低喘一聲,弱弱地喊他,“遠新……”
  “這幾天,過去我那裡,好不好?”他聲線沙啞,在這種氛圍下,似有一種蠱惑。
  他也在捨不得她即將離開,才想把握這幾天嗎?這是她深愛的男人,有何不可呢?林宥箴轉身,睜著有些濕潤的眼睛看他。“你留在我這裡,不好嗎?”
  傅遠新愣了一下,似是沒料到她是這種反應,他失笑,親了她一下,“當然好,問題是……”他看一眼她的床鋪,上頭堆了她方才從衣櫃拿出來的衣服。
  她也想了想,忽紅著臉,踮腳在他耳邊說了些話,打發他離開
  傅遠新回到自己的屋裡,解著襯衫衣扣準備洗澡時,倏地笑了出來。他的情人在他耳邊說:“我先去洗澡,你也回去洗澡,等等過去你那裡找你。”
  他的情人愛乾淨,非常好
  隔天清晨在他懷裡醒來,外頭初起的薄陽透過窗,在他面上灑落一圈金芒,林宥箴數算著他的眼睫毛,憶起昨天早上在大賣場結帳時,他又折回去購買的金色羽毛,那到底是什麼?
  兀自出神時,傅遠新了,他一雙黑眸落在她白皙的臉蛋上,忽然伸指掐了她一下。“想什麼?想得這麼專心?”
  對上他視線,林宥箴不禁回想,她在他身下,他進入她身體時,他也是這麼看著她,深邃,專注。她臉熱,說:“在想你昨天買的那個金色羽毛。”
  他怔了怔,眼裡慢慢浮上笑意。
  “那是什麼?能讓我看看嗎?”
  “在浴室垃圾桶。”他笑了下,吻了下她額頭,起身下床。
  為什麼在垃圾桶?”她坐起身,一時忘了遮掩,裸露的上半身有著晨陽滲入的潤澤光暈,襯得她膚如凝脂。
  他目光在她身上流連一會,道:“因為我用了。”拉開抽屜,把一個紙長盒給她後,拿著乾淨褲子轉進浴室。
  林宥箴拿起那個金色紙盒端詳,上頭圖案是一根雪白羽毛--杜蕾斯超薄裝安全套。所以以他口中的余色羽毛其實是保險套……想著他昨天早上就買了
  那不意味著他……她起身,套上睡裙,拿著盒子跑去敲浴室門。“傅遠新!”
  門開了,他探出臉。他頭髮還亂著,手裡抓著一根牙刷,嘴上都是牙膏沫,這樣子的他和平日西裝筆挺、一絲不苟的他差異相當大,可她突然就覺得心裡暖暖的,正是因為自己與他關係不同。
  見她不說話,傅遠新漱了漱口,回到門旁看她。“怎麼了?”見她手上還拿著那盒保險套,他疑惑開口:“想要?”
  明白他意思時,林宥箴脹紅了臉。“不是!我只是要問你,你昨天逛大賣場買菜時,難道心裡想的是這件事?”
  “當然不。”我做不到在挑魚肉時想著這種事。是要結帳時,不經意看見,想著買了也好,以備不時之需。盯著她可愛的臉蛋,他含笑問:“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沒有,就是好奇,問而已。”她玩著方盒,嗔道,“保險套就保險套,說什麼金色羽毛,害我想了好久。”
  他失笑,捏她鼻子。“怕你尷尬。他想了想,回:“昨?你舒服嗎?”
  她愣了幾耖,臉腮渲開薄紅。“哪有、哪有人這樣問的。”
  “不用害羞,我想知道你的感覺,下一次才能更好。”
  看他表情不像說笑,可要她對他坦承感覺實在有難度。林宥箴踏入浴室,把他推出門外,熱著瞼說,“我要洗瞼,你出去啦”
  掩門時,似聽見他略低的笑聲傳來。她撩高睡裙,坐上馬桶,忍不任回想昨?……她不得不承認,她很喜歡。
引言 使用道具
GN00559922A
王室 | 2019-3-21 13:22:45


  她咬咬唇,神情略有委屈。“想是一回事,要踏進去又是一回事嘛。”
  “別怕,有我在。”他伸手,示意她跟他進去
  “你又不是牙醫……”她看著他的手,還在猶豫。
  “但我是愛你的男人,我不會讓你有事。”他堅定的口吻。
  明知這話是安撫大於實用,她還是很吃這套,乖乖伸出手,與他一道踏進診所。坐在診療椅上,戴著口罩、只露出一雙含著笑意的眼睛的牙醫笑著說,“終於想通啦?早就該來拔了,拔了保證不會再有牙齦腫的問題”
  林宥箴眨著眼,望著站在身側的男人。他是要待在這裡看?看毫無形象張大嘴巴、嘴裡被放入一根吸口水的軟管,然後皺著五官被挖牙的她?
  “我女朋友怕拔牙,能不能清醫師動作輕柔一點?”傅遠新看著坐在診療椅後的白袍男人
  “大家都怕拔牙,沒什麼好怕啦,麻醉藥打下去,一點都不痛。”醫生戴上手套,一旁護士換上新的拋棄式醫療工具。
  “她之前拔牙的經驗不大好,聽說那位醫生在拔牙時,像挖地瓜那樣地挖她的牙,醫生賣力的表情讓她心裡有恐懼,所以才麻煩您下手輕點。”
  “喔,儘量啦,智齒通常都比較大顆,有的會比較深,真的比較難拔。放輕鬆就好,要是怕看到我賣力的表情,眼睛閉上就好啦”醫生降低診療椅,卻見林宥箴坐得直挺挺的“林小姐,你要躺上來啊。”
  她只看著傅遠新,訥訥問,“你…你要站在這裡?”
  “當然。你怕的話抓我的手。”
  “不行,你不能站在這裡,我有說過你不能進來看”
  “但是你會怕。”
  “我不想讓你看啊,那樣子一定很醜很醜很醜。”
  “唉呀。”醫生忍不住接了話,“相信我,拔牙再醜也沒有生孩子時醜。以後生孩子時,你也是要老公陪著嘛,到時候你變胖、素顏、躺在床上唉唁唉唷喊著了老娘以後不生了,也是會被看光嘛,所以現在你就當作是實習啦。”
  醫生側首看了眼護士。“去搬張椅子給先生坐。”轉首又交代傅遠新:“這樣吧,先生,你背對著我們坐,手伸給她握,這樣她就不用擔心醜樣子被你看見了。”
  傅遠新接過椅子,置放診療椅旁,他果真背對著她坐下,她才安心地躺上診療椅,只是仍會不時偷瞄他背影,就怕他突然回首。
  上麻藥時,微微的刺痛感讓她握著他手的雙手緊了一下。這種痛不是不能接受,是痛後無知覺、不知醫生會如何對待她的不安感才令人感到可怕。她眨眼,看向醫師的眼神,余光見醫生接過護士遞來的工具,她心一抖,閉上眼睛,……
  走出牙醫診所時,她眼睫有些濕。她還是感覺到醫生用了很大的力氣挖掉她的牙,甚至在挖起來時,還大口喘氣,說,“總算搞定了!”
  直丟臉,不知道他會怎麼想她?想她有副鋼牙?還是在心裡笑她這年紀了拔牙還會哭?她拔牙其實不哭的,也許是他坐在身旁,才特別軟弱。
  “還好嗎?”她咬著紗布,頰邊微鼓鼓的,睜著濕潤的眼看他,像受了莫大冤屈般,他忍俊不禁,拇指枺過她眼簾,又去揉亂她的發。
  她點頭,想了想又搖頭。
  他想著她剛拔牙,醫生交待這幾日別吃太熱太硬的,他看看表,剛過十點,離午飯時間還久,便問:“你會作菜嗎?”
  意外他這一問,林宥箴想了好一會,她會泡面、煎蛋、燙青菜,會用電鍋煮飯、煮綠豆湯…這樣算會作菜嗎?她有些愧疚地看著他,搖首。身為女人卻不會作萊,是不是有點糟糕,將來有天她總會嫁人生子,難道要孩子跟她一起外食一輩子?
  “那我來吧,你還沒吃過我作的菜,試試也好。我們先去大賣場買點食材。”
  他會作菜?她意外地盯著他,但稍一回想,便能確定他話不假,因他的廚房確實有不少作菜用具。
  她眼睛瞪得大,他好笑地開口:“別懷疑,我沒騙你,等等就讓你驗收”
  在大賣場生鮮區逛了一會,他買了鱈魚片,破布子罐頭、蛋、洋蔥、蘆筍等等,輪到他們結帳時,他似是想起什麼,遞了張千元鈔給她,轉身跑回賣場裡,不知道想買什麼
  她推著東西走出結帳櫃檯,一會時間就見他快步跑來,手中拿了個方盒子。
  他結帳後,把盒子往口袋一放,噙著微笑走來。買了什麼,這麼神秘?
  她嘴裡還咬著紗布,只能指著他口袋,看著他,以眼神問:你買什麼?
  傅遠新想了一下,說:“金色羽毛?”
  金色羽毛?那是什麼?童話故事嗎?她怔怔看他,期望他能說明,他卻只推著車子往出口走。回到住處,他讓她先去吐掉紗布,稍微漱口,自己則是脫了外套,轉進廚房忙著。
  他挽起袖子,在腰間系上圍裙,開始清洗青蔥、嫩薑、鱈魚片。林宥箴踏入廚房,見到的便是他微彎腰,專注切著薑絲的身影,水槽前有窗,此刻,光透窗而入,在他發上、五官線條上染上一層金芒,顯得他特別溫柔。
  她走過去,忍不住道:“真的是有模有樣呢”
  他笑一下,把切好的薑絲鋪在鱈魚片上,倒了些破布子和醬油,說,“跟我媽學的。不過我會的都是簡單的,太複雜的我可沒什麼時間做。”
  想起什麼?她靠近幾步,問:“你們家都是你媽媽在作菜嗎?”
  “不一定。現在大部分是我大嫂作菜,但像一些節日,比如過年,生意特別好時,就是我媽煮,因為她不大能久站,店裡生意好時根本沒有機會坐下來,外頭就會留我大嫂幫忙,我媽進去做飯。”
  “所以你大嫂也很會作菜?”
  傅遠新像懂了什麼,他停下工作,偏首看她,眼裡有淡淡笑意。“你是不是擔心你不會,怕我家人不喜歡你?”
  被看穿心思,她略不自在,熱著臉蛋說,“女生不會作菜不是會被嫌嗎?”
  “未必。”他洗了手,轉身面著她。“我大嫂剛嫁講來時蔥蒜分不清,她自己上網找食譜,或跟我媽學,才練出廚藝。你怕什麼?真不會,我媽和我大嫂會教,又不會吃了你。”
  他倒了杯白開水給她。“喝一點,小口喝就好。”
  林宥箴慢吞吞喝了口,嘴裡有點怪,麻藥似是還未退。
  “有感覺流血嗎?”
  她搖頭。“沒有,就是有點怪。”
  “可能是麻藥還沒退。”
  “大概吧,就是也不覺得痛,不過剛剛照鏡子,臉頰好像有點腫。”
  “是嗎?”他輕捏她巴,目光盯著她的唇。“?上聚餐,要不要取消?”
  “不用啦,應該等等就退了。”
  “張開讓我看看傷口?”
  她一如他猜測中的反應,睜大了眼睛看他。他失笑,倏然俯首吻上她。她瞠大眼,怔怔看他,還未回過神,他已離開她的嘴。“就這麼怕我看?”
  “因為很醜。”
  他只揉揉她可愛的短髮。“醜是沒有,就是沒想到你也快三十歲了,拔牙居然還會哭。”
  她不講話,只抱住他的腰,靠著他。
  那是因為我知道,在你面前,脆弱是不需要理由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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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N00559922A
王室 | 2019-3-21 13:22:32


  該怎麼對名單上那些記者下手?他思考期間,不經意在求職網看見了電視臺征人的消息。若是混進電視臺呢?他覺得這是個能接近那些記者的好方法
  他很順利地進入電視臺,工作了一陣,摸清目標的上下班時間,伺機而動。
  第一次犯案相當順利,他原本還有些緊張的心情,因為揮出去的那一棒準確無誤面得到了平息。大雨滂沱,他看著腳下昏迷的身影,想著,嘴再利,也不過如此而已。
  留下公仔和蘋果麵包,他拎著棒球棍離開。他想,雖然他丕知道當年那幾個嘲弄他爸爸的記者在哪,但留下無敵銖金剛公仔和蘋果麵包應該能令他們在看見新聞時想起當年那幾個嘲弄他爸爸的記者目前在哪,但留下無敵鐵金剛和蘋果麵包應該能令他們在看見新聞時想起當年的事。
  他真想把他們找出來,拿麥克風訪回他們:“現在你會感到害怕嗎?”
  “你擔不擔心自己成為兇手下一個目標?”“你知道兇手是在警告你們嗎?”
  下雨的夜?真是犯案的好時機,血跡沖得乾淨,監視器畫面又模糊,所以第二次犯案當然也得挑雨夜。 只是他沒想到這個人這麼頑強,給了一棒還不昏,他坐到他身上,以拳頭再補上一拳,見對方昏了,才留下東西離開。
  他沒打算鬧出人命,但人居然就這麼死了。原來殺人這麼容易啊……
  那些記者們好像沒得到教訓,居然稱他“雨衣怪客”他哪裡怪?他是在維護這個社會的秩序好不好!他是在剷除這社會的亂源好不好!只要把那些計厭的記者殺了,再不會有人散佈不實的新聞
  所以,他開始尋找第三案的下手時機。這個胡家偉真的有點難搞,想不到他這麼有力,都吃了一棒了,也跌到地上了,還能爬起來反擊。真該死,胡家偉居然還抓傷他手背,他當然不能放過他。
  慶倖身上帶了把刀子以備不時之需,想不到真讓他派上用場。他手一揮,刀刃滑過胡家偉的脖子,血濺了出來,他看著胡家偉搗著脖子,鮮紅的血液從他指鋒不斷滲出,像小水瀑似的流個不停,才幾秒鐘時間,人已倒下。
  看著胡家偉在他腳下抽搐、抖動的樣子,真爽!他放下公仔和麵包,想著:啊,一路好走啊,餓了吃塊麵包,無聊了就玩玩公仔吧。
  他後覺地感覺到手背上的傷有點痛,該先找個藥房買藥擦才對,不過有點倒楣,雨忽然停了,且大過年的深夜,居然有人往這方向來了。他看了看周遭,決定從一旁空地那個方向離開
  他回到車上,脫下雨衣,開著車找藥局,買了點外傷藥和紗布,回家上藥時才發現,要是覆上紗布當不等於告訴大家他手受傷了嗎?想了想,他只上了層薄薄的外傷藥膏
  翻著筆記本,在胡家偉的名字上用紅筆打了個X,那麼,下一個該輪到誰呢?也許先等胡家偉的屍體被發現,看看警方查出什麼後再做出決定好了,沒想到他還未決定下一步,姐姐像是發現了他的秘密。
  她打電話給他約吃飯,他感冒不太舒服所以婉拒,她卻帶著晚餐跑來找他。他知道她關心他,心裡也有感動,可當他發現他電腦被關機、鞋櫃裡那雙Nike球鞋放的位置不對,他不禁懷疑,難道她是來查他的?
  他出入變得小心翼翼,一面也開始尋找房子,他深信搬走就不會有事,可一連好幾天都沒有動靜,他想,姊姊那麼疼他,應該不至幹出賣他。當他這麼自信地想著時,警方找上門,被制伏時,只看見姊姊的男朋友,喔,他懂了,姊姊讓她男朋友來抓他的吧。
  “所以這三個案子,你承認嗎?”傅遠新聽了整個犯罪過程,心裡是憐惜這個大男生的,只是可惜他用錯了方式宣洩不滿。
  林博勳笑了一下。“你們那個什麼隊長的,不是說驗出胡家偉身上有我的DNA,我還能賴嗎?”
  “你只需要告訴我,認不認? ”
  “認!我認””林博勳抬高上了戒具的雙手。
  “後悔嗎?”善遠新低頭看著警方移交給他的—些新事證,是林博勳的帳戶資料。他也許手段殘忍,連犯三起案,造成兩人死亡,但是他的帳戶上每個月皆有轉帳給弱勢團的記錄,育幼院,小腳丫,喜憨兒等等,顯見他並非大奸大惡之人,若有人早發現他的異狀,適時拉他一把,也許情況不同。
  但終究,他就是犯了錯。
  “後悔? ”林博勳頓了頓,道:“我最後悔的事,就是來到這個世上。這世界有什麼好?虛偽又噁心。”
  傅遠新看了看面前螢幕上的筆錄,一會時間,才道:“因為你犯下的是殺人重罪,我現在必須向法院聲請羈押,筆錄看一下有沒有問題。”
  趁他看筆錄時間,傅遠新緩緩走下法台,隔著欄杆,垂眸睇著林博勳。才幾歲的孩子,將在牢裡度過他的後半人生了嗎?
  “你姊姊…”他忽然玕口,稍思考後,接著說:“不是她讓我來查你的。她雖然懷疑你涉案,但沒對我透露什麼,因為她在思考是不是要勸你自首,好爭取減少刑期;事實上一開始我也沒透露我在查你,為此,她不大開心,甚至主任檢察官事後知道她可能有掌握—些你涉及犯案的跡證,卻沒回報時,也打算將她送檢審會”
  林博勳看著他。“檢審會是什麼?”
  “簡單來說,檢察官若犯了錯,將視情節輕重將檢察官送檢審會或檢評會,情節輕微者,送檢審會,除了今年考績拿不到甲等之外,可能會被調職。所以不要誤會她,她心裡比誰都掙扎”
  林博勳傻怔怔的,半晌才問:“我……我會是影響她的工作嗎?”
  “在這個事情上,有一點,但我想,她應該不介意,跟你提這些,是不希望你誤會她,她心裡非常看重你這個弟弟,你犯了這樣的罪,不可能無罪釋放,希望你在裡面能好好思考你的人生。”稍稍沈默後,傅遠新又道,“不要去怨恨,學著放鬆,人不能憑靠仇恨生活,想想一些快樂的、值得的事。”
  見他垂了頸,有幾分反省意味,傅遠新像與老朋友話家常似地,說:“你不是喜歡雕刻?不是想開附設教學的餐廳?裡頭有木雕班、石雕班,你跟著老師好好學,希望有天能見到你的餐廳開幕。”
  法警將他帶往拘留室前,林博勳忽回首看他:“我姊她…難過嗎?”
  他頷首。“難過。也自責對你的關心不夠。”
  “不,她對我非常好。老實說,我媽搶了她媽媽的老公,她還願意將我當弟弟,她真好是不是?”眼眶征
  微一熱,林博勳又說,“請你幫我轉達,就說我對不起她。”
  “這些話,你自己對她說吧”
  看著他被法警帶走的背影,傅遠新想,每每命案的發生,多數人責怪的皆是犯案人,但追根究底,錯的是誰?也許他的雙親也脫不了責任,才讓這麼一個面貌俊秀、也有才華的大男生走錯了路。
  林博勳的案子雖還有問題需要厘清,尚未偵結起訴,但也算告一段落。
  這天,傅遠新走進牙醫診所,卻不見身後人跟上,他轉首,他心愛的女子就杵在他的車子旁,猶豫不定。他走出診所,好笑地問:“不是決定要把那顆惱人的牙拔了,怎麼又賴著不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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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3-21 13:21:22


  那一天下午,爸爸又帶著他外出撿資源回收,他們經過一家超市時,爸爸說要進去買麵包,讓他在外頭等,他不敢亂跑,安靜地站在外頭,但是等啊等,爸爸一直沒出來,他往店裡頭看,只看見好幾個人圍著爸爸說話。
  他想進去,但又怕吵到爸爸,也許那些人是爸爸的朋友,他們只是在聊天也說不定。他蹲了下來,雙手撐著下巴,看著馬路上往來的車流,不一會時間,一部警車停在他面前,然後走下來兩句員警。
  他好奇地看著員警走進超市,走到爸爸面前,不知說著什麼,不久,就見爸爸被戴上手鏤,被察押了出來。
  他訝異地起身,爸爸只是低著臉不說話,員警問起他,確定他和爸爸的關係後,也把他帶上警車,員警拿出兩袋蘋果麵包和一個無敵鐵金剛的玩縣,告訴他,他爸爸偷了東西,必須到警局做筆錄
  他哪裡懂什麼叫做筆錄,只是看著那個無敵鐵金剛,爸爸會偷這個,是要給他的吧?之前他吃的那些蘋果麵包也都是偷的嗎?老師不是說偷東西是錯的?
  到了警局,爸爸被帶到角落,好幾個員警在問話,他則被另一名員警姐姐安置在—旁。員警姐姐買了一個雞腿便當給他吃,對他說,“爸犯了些錯,現在那些員警伯伯要問話,不要擔心,一下子就好了。”
  他真以為一下子就好了,安靜地吃著雞腿便當。雞腿好好吃,但他想,爸爸還沒吃,一定很餓,所以他只吃一半就好。
  他一半的便當都吃完好久了,爸爸還坐在那,過—會,就見那些誓察帶著爸爸往門口走。要回去了嗎? 等等他啊。他捧著那個便當跟了出去,卻被員警姐姐攔了下來。員警姐姐說:“員警伯伯他們現在要送你爸爸去地檢署複訊,你留在這裡,已經聯絡你姑姑,姑姑會來接你。”
  什麼是地檢署複訊?他只知道爸爸還沒吃飯,他要把便當給爸爸吃。他不管不顧,掙脫了員警姐姐,捧著便當便往外跑,哭喊著爸爸吃飯,外頭有些他沒見過的人,男女都有,他們手裡都拿著一個他看不懂的物品,不斷問爸爸:“你為什麼要偷東西?”“你有手有腳為什麼去工作要用偷的?”“你偷玩具做什麼?”
  那幾個男女圍著爸爸回東回西,他根本無法上前,只能眼睜睜看著爸爸再度坐上警車離開。他看見那幾個男女慢慢走回來,大聲地說話。
  “真的很好,偷麵包還不夠,連玩具也要偷,又要吃又要玩,他當人家開店賺錢很容易?”
  “就是說。我聽到消息時還笑了一陣,想說這個小偷也真寶,什麼不偷偷玩具?人家要偷都偷黃金鑽石,也就他一個笨蛋會偷無敵鐵金剛。”
  “真的耶,沒看過那麼笨的賊,麵包那麼多種,既然要偷,就偷有料的嘛,偭什麼蘋果麵包,沒味道又沒口感,真搞不懂腦袋裝什麼。”
  “裝大便啦,啊哈哈”
  “真的裝大便耶,不然幹嘛偷無敵鐵金剛?他是想當無敵鐵金剛哦?我們是正義的一方,要和惡勢力來對抗…哈哈哈!”
  他覺得那幾個男女很過厭,無比過厭,看著人模人樣,卻沒有一點同情心。為什麼要這樣笑爸爸?爸爸才不是笨蛋,腦袋也沒裝大便,爸爸只是怕他餓,只是知道他喜歡無敵鐵金剛,如果有錢吃飯,有錢吃好吃的麵包,誰願意這樣?
  他問員警姐姐那些人是幹什麼的,她說那幾個是記者,專門跑社會新聞的
  喔,記者,他知道,電視上常看見,原來記者都這麼壞,他開始過厭記者。
  爸爸還是被判了刑,入獄期間,他住在姑姑家,其實他跟姑姑不親,姑姑和爸爸也沒往來,住進姑姑家第一天,他實在不習慣,慢慢地,他聽姑姑提起,才知道姑姑為了爸爸和媽媽結婚的事鬧翻,
  姑姑說,媽媽一直都有男人,看上爸爸只是因為有錢,偏偏爸爸像鬼迷心竅,家人的話聽不進,堅持要離婚再娶他的媽媽,於是兄妹才鬧翻。
  姑姑還說,他的媽媽婚後以上班為由早出?歸,其實很多時候都在跟男人約會。直到將爸爸的財產全掌控了,連房子也過到她名下後,爸爸沒了利用價值,便一腳踢開他們父子
  他覺得爸爸很傻,對媽媽那麼好,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從不干涉,卻是換來無家可歸的結果。他開始覺得他的媽媽無比可惡,生了他又不教他,整日往外跑,爸還以為她在努力工作,卻原來是在和舊情人約會。
  既然只為錢,為什麼要生下他?難道他只是—枚棋子,讓她能取得爸谷信任的棋子?—定是這樣吧,否則為什麼她離開後從未想回家來看他?她心裡根本沒有他這個兒子的存在,他恨死了他的媽媽了
  “你恨的是媽媽,為什麼要對記者下手?”傅遠新看著底下的林博勳。
  他與警方到達林博勳任處時,他正好要外出。小隊長一聲令下,上前將他制伏,過程相當順利。他們在他任處房間找到疑似犯案用的榛球棒,上頭有血跡反應,有幾處似是掉了外頭的漆片,他馬上想起法醫在死者眼裡夾出的那一小片狀物。
  鞋櫃裡有雙9,5號的Nike球鞋,但無血跡,後來才在床底下翻到一雙似有血跡的黑皮鞋,幾個還未柝封的公仔擱在桌子抽屜裡,浴室裡還掛著一件黑色的附口罩雨衣。這種雨衣並不常見,與視影影像裡的應為同一件。
  警方將他整個房間翻了一遍,又在他枕頭下找到一本筆記本,內有多位元記者任職的電視臺及記者姓名……這些證據幾平能認定他就是兇手。
  “你不覺得那些記者很過厭嗎?”林博勳表情冷漠,情緒常平靜,似乎對幹自己被捕一事並不感到意外。
  “討厭就要殺了他們?”傅遠新皺著眉
  每回在電視新聞上看見記者追著受害家屬問,“你現在有什麼感想?”
  “你覺得難過嗎?”“你會不會傷心?”白癡啊!家人死了能有什麼感想!那些記者是腦殘嗎!還有啊,一名記者播報台鳳動態時,開口就是:“颱風已成功登陸花蓮。”成功登陸?
  每看一次那樣的發言,他便憶起當年那幾個記者嘲弄爸爸的表情和眼神
  為什麼偷蘋果麵包和無敵鐵金剛就是笨賊?他們瞭解過他和爸爸過的生活嗎?
  像那種開口沒好話、為了搶收視率不惜誇張語詞的行徑令他無比厭惡,他常想,那種人真該得到教訓 他留意每一新聞台的記者,哪個發言特別無腦、特別八卦、態度特別不好,他就記在筆記本上。一段時日下來,本子上也有了十來個名字,他覺得他該給這些人一點警告,讓他們以後再不敢亂報導。
  他刻了好幾個無敵鐵金剛,但尚未上色,先被來訪作客的姊姊發現,她剛成為檢察官,萬一他犯案後,她想起曾在他這裡看過這些公仔,那豈不等於是直接告訴她,事情就是他做的?
  他想,姊姊是女孩子,對於這種東西應該沒多深入研究,他見她喜歡,就把那幾個公仔全送給了她,然後上網訂了十個無敵鐵金剛公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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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3-21 13:21:07


  怕成這樣?他眼中浮起淡淡笑意,把才才那杯她僅喝—口的蜂蜜蘆薈遞給她。“喝完就讓你走。”
  送她到家門口,他道,“趕快進去休息了。”
  她開門進屋,轉身掩門時,眨著眼睛看他,眼裡還有情意。“學長?安。”
  他雙手插褲袋,目光帶笑地看著她。“可以改稱呼了嗎?”
  改稱呼?她頓了一會,才不大好意思地說:“遠新,晚安。”
  “晚安。”他滿意地離開。
  這一天,天氣甚好,陽光溫煦地散發著暖意,外頭花圃的櫻花開得正盛,爭奇鬥妍,讓一向予人冷冰冰印象的司法單位像是化身成公園。
  一行人走出會議室,各自回辦公室的途中,不免也佇足多看了幾眼。
  “我記得好像農曆年前櫻花就開了,花期有這麼長?”林宥箴走在傅遠新身側,未特別避違兩人關係。
  雖說並沒主動去解釋關係,不過同事們似也從他們的互動與交流的眼神看出了什麼
  “品種不一樣。上次問過柏毅,說到四月都還見得到櫻花開。”他微偏首看她。“你喜歡櫻花?”
  “其實沒特別喜歡什麼花,只是現在開得這麼漂亮,就想多看幾眼。”
  “中部不是有新社花海?”
  “有。但是人非常多,聽說車子是從山下塞至山上,光聽就覺得可怕,所以我一直沒去看過。”
  “塞車。”
  “明年一起去看?”
  “好啊,”她笑,“但是會塞車。”
  “早一點到,應該不至於從山下塞到山上。”他想了下,道:“不過等到明年有點久,最近有假的話,我們出去走走,看要去東部賞鯨還是去南部玩水”
  “賞鯨?”她有興致,“你去過?”
  “有,那次在花蓮待了三天,行程排得都挺有趣。”他轉進辦公室,“去了海洋公司,也有去溯溪。”
  “溯溪?我沒玩過。刺激嗎?”她跟進來,繞到辦公桌後。
  “不錯。如果你不反對的話,我來安排好嗎?”他伸手,想捏她臉,憶起兩人已進到辦公室,他收回手,走到辦公桌後。
  她覷見了他的動作,明白他心思,只是臉微熱,應了聲:“好”
  才坐下,一陣急促腳步聲在走廊響起,下一秒,遊偵查佐跑進辦公室,面上還有汗水,他微喘,道:“報告傅檢,DNA比對出來了,確定是林傅勳,他人目前已回到住處,他昨晚上晚班,現在應該在睡覺,我們隊長讓我來聲請搜索票,希望馬上逮捕。”
  傅遠新愣半秒,問:“比對出來了?”
  守株徒兔,查出林傅勳身份時,他們在專案會議上決定以這方式揪出他,讓他啞口無言,警方後來在林博勳扔桌的垃圾袋中找到一些用過的免洗餐具、用過的衛生紙,採集了檢體化驗對比。
  看著桌面上小遊送來的聲請書,傅遠新想,等批示搜索聲請,再經由院方那邊核準,得多浪費多少時間。不多想,他拿起話筒,撥了號碼,叫上書記官
  他起身,道:“我跟你們去。”回來後,再向院方陳報便是。
  轉身欲拿西服外套,卻見她直愣愣地看著未知處。他交代一聲:“小遊,你先下樓,門口等我,我兩分鐘後下去。”待小遊離開了,他走至她面前,傾身看她,“我要過去了,他不會有事,你別擔心”
  她不說話,他輕輕一歎,隨即帶上檢察官證,快步離開
  正常的家庭應該是什麼樣子?有爸爸、有媽媽有兄弟姐妹、有家,餓了有媽媽張羅三餐,冷了有媽媽拿著外套叮嚀要穿著,?餐時刻,有一家和樂融融圍坐餐桌用飯……但,他沒有 但記憶開始,他有個與他不任在—起的姊姊,她和他同姓,和他同一個爸爸,卻不同媽媽。姊姊對他很好,每回來看他,吃的、用的、玩的從沒少過,她明明只是個學生,所以他猜想,都是用她的零用錢買的吧
  他的爸爸好像很有錢,聽說是爺爺留給他的,但爸爸為什麼都不需要上班?他看別人的爸爸都要出門工作賺錢,他的爸爸卻只是盯著電視上那些花花綠繰的數位,還說那就是他賺錢的管道
  他的家好像跟別人都不一樣,他的爸爸不用出門上班,但媽媽卻要,媽媽在一家百貨公司賣衣服,聽說都是有錢人在穿的牌子,媽媽每日打扮漂亮,早早出門,晚晚回家,他跟媽媽也許一星期見上一次面。
  還好爸爸會照顧他,送他帶他去夜市打地鼠、撈魚,他很喜歡爸爸。
  小一那年,有一天中午,他放學回家,發現家裡不大一樣,東西扔得滿地都是,地上還有些碎玻璃,他被那樣的景象嚇了好大一跳,而他的爸爸就坐在沙發上,一口一口喝著酒,也不理他。
  爸爸就那樣坐在客廳喝酒,醉了就睡,睡了再喝,完全忘了他,直到第二天早上上學時,他餓得受不了,才去叫醒爸爸,爸爸醒來,只是睜著紅通通的眼,抱著他大哭,爸爸說媽媽跑了,領光了他的存款,帶著所有的錢跟著男人跑了,連房子也在他不知情下被賣了。
  他對於媽媽了這一事並不特別傷心,因為媽媽對他本來就沒什麼感情,他只覺得只要爸爸還在,那就好。
  他們搬了家,父子倆住在一間小套房,傢俱齊全,生活上因為爸爸每年幫他存儲蓄險,正好六年期滿, 因此他的存款簿上還有幾十萬元,爸爸就是靠著那幾十萬帶著他生活,一方面也開始找工作。
  四十多歲帶著一個孩子的男人要找到合適的工作並不容易。他記得爸爸前前後後做過自助餐洗碗工、加油站,也送過羊奶和報紙,雖然錢不多,生活還過得去,只是爸自媽媽離開後,有酗酒的毛病,後來甚至患了糖尿病。
  爸爸因為上班偷喝酒被開除,之後的工作不順利,不是嫌他年紀大了便是嫌他僅高職畢業,他過得失意,酒喝得更多,似是對人生再無寄望。
  他每次放學回家,見著醉倒在家門口的爸爸,總要去摸他心臟,害怕他就這樣走了。只有姊姊在跟他電話聯絡過,說要來看他們父子時,爸爸那天才不會喝酒。他看得出來,爸爸明明也很疼姐姐,為什麼會眼姊姊的媽媽離婚?
  僅靠著存款的生活,很快捉襟見肘,套房房租快忖不出來,爸爸帶著他又搬往另處。他們任在一個更小的屋子裡,有水有申卻沒亙斯。這次搬家沒有通知姊姊,他知道爸爸一定是不想讓姐姐看到他們現在生活的模樣。
  沒有收入的日子實在難熬,爸爸每次從外面帶食物回來時,總是讓他先吃,乘下的爸爸再吃掉,或許爸爸也發現了這樣的生活不對,他試著開始收撿資源回收去賣,但無論怎麼努力撿,每天頂多一百多元的收入,連熱水澡都沒得洗。
  後來爸爸很喜歡買蘋果麵包回來,因為便宜,一大袋的蘋果麵包才幾十元,父子倆配著白開水也能吃好幾餐。
  一次他和爸爸外出撿資源回收,經過一家商店,他看了擺在櫃子裡的無敵鐵金剛,他沒看過卡通,但班上好幾個男生都有那個玩具,只要按下其中一個按鈕,鐵金剛的手就會變成金剛飛拳彈飛出去,好酷!
  然而再喜歡,他也不敢開口跟爸爸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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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3-21 13:20:11


  “Nike球鞋的話,是9.5號,腳掌長卬7,5公分,符合嫌犯的腳掌長。他房間有球棒…”她將她的發現如實吐露。已到這地步了,恐也無機會勸小弟自首,不如早點讓項目小組早點出動,才不會有下一個被害者。
  “另外,他喜歡雕刻,我還在新北檢時,他曾送我幾個他刻的木雕公仔。他說他雕的是變形金剛,但是前幾天我才發現,其實是無敵鐵金剛”
  主任檢察官想了想,問:“兩個長得不是差很多嗎?怎麼會分不出來?”
  “主任,那是木雕作品,未上色,而且那種東西其實有很多版本。”傅遠新補充。“我看過。若不是本身對那些有特別研究的話,只依外觀形體的線條確實不大容易認出。”
  “你看過?”主任檢察官駿著眉,問,“所以她剛剛說的那些,你都知道?”
  傅遠新明白主任心裡的質疑,他只道:“報告主任,過來之前,我們在吃飯,宥箴是那時候說的。我打算明日上班時間找小遊過來,交代他若是需要拽索時,要留意這些。”
  “你意思是,你也是今?才知道這些?”主任檢查官面色微冷。
  主任檢察官沒應聲,只問:“隊長,還有沒有什麼需要瞭解的?”
  “啊,這樣就可以了,現在只等DNA出爐,再請傅檢指揮。”隊長起身,拉開會議門。“直的很不好意思,麻煩主任和兩位檢座走這一趟。”
  主任檢察官起身,經過兩人身前時,看了看傅遠新,最後目光落在林宥箴身上。“宥箴,我看你平時處理案件也滿細心、滿積極,但這些事證你不是今天才發現吧?你卻拖到今天才講,似乎與你平日的作風不大一樣,我想,女孩子問題想得比較多,也比較感性,易被情感牽著走,我不能說在這件事上你有錯,但你確實有隱瞞證據的傾向,我明日會跟檢察長報告,討論一下是不是要把你送檢審會,你自己好自為之。”
  檢審會?林看箴臉色微白,頷首輕應,“是。謝謝主任。”
  “主任,宥箴若有隱瞞的動機,她今晚不會主動告訴我,她一一”
  “遠新,我知道她是你女朋友,你這個反應很正常,但她究竟有沒有那樣的動機,不是你說了算。”深深看了兩人一眼,與局長一道離開。
  飯吃一半被請到警局,回他宿舍時,兩人把剩下的飯萊用完,林宥箴收了碗盤到廚房清洗,一會時間,傅遠新跟了進來,他靠著流理台,覷著她
  她今日穿著與那日去他北港者家的衣裙相同,應是她膚白關係,紅色穿在她身上十分搶眼好看,尤其裙下套了雙黑色透膚絲襪,襯得她知性又性感。
  “怎麼啦?吃飯時一直看,現在還跟過來看。”林宥箴看他一眼,兩手在水流下清洗著碗盤。
  “你在為主任的話煩惱嗎?你放心,我會找檢察長報告這件事,你未必會被送檢審會。”
  主任也沿說錯,我沒有第一時間報告,確實有隱瞞的動機,雖然我當時只是在猶豫,但在任何人眼裡我就是有錯,還是只是送檢審,不是送檢評會就好。最多就是被記過或調職,我可以坦然接受。”
  他抽了紙給她擦手。“那麼,是在擔心你小弟?”
  “當然擔心”她垂眼,拭淨手上水珠。“我想不透,他為什麼要犯下這種案子”
  “你父親當年就是因為偷了蘋果麵包和玩具才入獄,也許你小弟對這事至今仍難以釋懷,畢竟當年他還小,心靈上必然受了某種程度的傷害,我們很難看透他。”他抬手貼上她臉頰,“我必須先跟你說句抱歉,雖然他是你弟,但我仍得依職責來處理他的案子,不過我保證,我會好好瞭解他犯案的動機。”
  她雙手握住他貼她臉頰的手。“你就做你該做的,不要因為我的關係改變你工作的態度和立場”
  他吻了下她手心。“忙一天了,早點休息,我送你過去。”搭著她的肩,正想送她到對面,餘光覷見桌上那罐峰蜜蘆薈。“等等,這個還沒喝”
  拿了杯子,傅遠新拉開拉環,倒了八分滿。“喝掉。不敢說一定能退火,但試試也無妨。”
  “應該有用吧。我記得我小學時跟外公外婆坐遊覽車去玩,都吃合菜,餐斤裡也都有賣這種飲料,我外婆都說喝蘆薈很好,只肯給我喝這個,不讓我喝其它的果汁。她接過杯子喝了一大口,眼睛眯了起來。“哇,好甜”
  “是嗎?”他盯著她濕亮的唇,還有那兩個小渦
  “嗯,你要喝嗎”
  網吧也沒講話,只是柚走杯子,俯臉貼上她的唇。他的吻一向深入纏綿,總把她吻得發軟發暈了,才甘願放過她,但這-吻似乎有點不同,她覺得自己身體有點燥熱,那是一種想要更貼近他的感覺,然後才後覺地發現,是他的手沿著她腰線、胸線,罩住了她的胸
  他是打算以這種親密的方式,試著安撫她情緒嗎?
  他的身體貼了上來,她第一次感受他身體的變化,他兩腿間的反應很明顯、很堅硬……她臉熱心跳,又害羞,但又感到一絲絲愉悅,也許自己也在等待這一刻,只是又不免要想,他……滿意她的身材嗎?
  “學、學長…”耳鸉廝磨,她聲音稍稍沙啞,顯得性感。
  “嗯?”他吻著她的唇、她的臉、她的頸項,唇舌停留在她鼓動的脈搏上
  “你,你喜歡大胸部……還,還是小胸部?”問完,連自己都唾棄自己
  他埋首她肩窩,笑著,一會時間才說,“我喜歡你,所以你現在是什麼樣子,我就是喜歡這樣子的你。”
  林宥箴垂眸看一眼胸口。“現在是32C,不算大。”
  “很完美。”他低沈著嗓音,手往下探。“你今天很美、很性感。”
  “真的?”
  “真的,尤其是你的腿”說話時,手拉高她裙擺,手滑上她大腿。“穿給我看的?”
  “……嗯”她承認得很不好意思
  將她毛衣從裙腰里拉出來,他手往裡探,握任她的腰身,感覺她在他掌心下一顫。“冷?”
  “不,不會,你手很溫暖。”她只是覺得他指尖碰過的地方,都像帶了電流似地酥麻。
  傅遠新的手一路往上滑動,觸到胸衣時,稍停頓了會。她並未阻止,反應也熱情,他不再考慮,指尖挑開她身後胸衣扣,將她內衣解了開來,正欲蝕碰她胸前綿軟,卻聽她揚聲喊,“我還沒有洗澡。”
  他一愕,笑了一下,“沒關係”
  察覺他似是要拉下她肩帶,她又喊,“有關係的!我介意我自己沒洗澡”
  想把乾淨的、完美的身體給他看。他明白她心思
  林宥箴還納悶時,只感覺身後的他將她毛衣往上卷起,她驚呼一聲,下意識以手護胸,他卻只是拉好她
  內衣,並將胸衣扣上
  他眼簾下的那片肌膚如此白?、如此細緻滑嫩,他雙手情不自禁往她腰身貼,微曲膝,傾前吻上她的背
  膚、她微拱的脊椎線條。
  這樣的吻法太過刺激,衝擊了她的心,也才知道原來他這麼會調情,但再這樣下去,先失控的恐怕是她。她猛然轉身,拉住他,道:“學、學長!那個……那個我、我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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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N00559922A
王室 | 2019-3-21 13:18:05


  還好,她還在他懷裡。他稍挪開唇,喟歎出聲,濕熱的唇舌又覆住她的。
  他的吻有力又深人,她被吻得心很軟,身體也發軟。還是冬季,屋裡的溫度卻莫名地高,連身體也感覺熾熱,直到他鬆開她時,她雙手還緊緊抓任他襯衫,細細喘著
  傅遠新整整她被他揉亂的衣裙,道:“這樣吧,我們來約定,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能隱瞞對方,好嗎?”
  “就算哪日生了病,也不能為了怕對方擔心而不說,我們都要留些時間好好相處、好好安排剩下的事。
  林宥箴想了想,點頭。“好。”告訴對方,才能把握時間啊。
  他笑,在她唇上親了下。“先吃飯。”
  見她夾了魚片,小口小口慢慢吃著,他問:“會痛嗎?”
  她抬首看他一眼,征笑,“還好,魚肉很嫩,放到嘴裡就化了。”
  “那就好。”
  她撥著碗裡的炒飯,盯著他安靜吃飯的臉,思考著接下來她想說的話,他像察覺她目光,抬臉看她。“炒飯不好吃嗎?”
  “不是。”她搖頭,低首吃了幾口飯,嚼著米飯,忽然就道:“小弟他家 Nike9.5號的球鞋,我查了一下,長應該是27.5公分。”
  傅遠新頓一下,沒說話,吃著菜,腦中浮現的是,第三起案件採集到的腳印是27.5公分。
  “小弟本來把鞋櫃放門外,現在放在屋裡,他說他住的大樓有偷鞋賊,他不想鞋子被偷走,但我猜,他可能是怕作案甪的鞋子被發現。他房裡有棒球棒,門口踏墊上有些土。”
  見他默不作聲,不知想著什麼。她停了幾秒,接著說,“那天?上,我不小心動到他讓算機,發現他在看那三件命案的相夭新聞,他開了不少視窗,全是那三件命案的報導。他沒近視,但桌上多了副眼鏡。”她瞄瞄他,又道:“另外我房裡他送我的公仔,我上色後一比對,才發現應該是無敵鐵金剛,不是變形金剛”
  她仔細描述她的發現:“畢章對那些沒研究,不管哪種金剛在我眼裡都差不多,反正身上都是堅硬的盔甲。不過我上網下載兩種金剛圖片,上色後比對圖片才發現,他刻的是無敵鐵金剛,雖然他刻出來的和圖片上的不全然一致,但還是看得出來那些線條利角,比較接近無敵鐵金剛”讓她分辨出來的,是小弟刻的公仔上,雙耳部分各多了向外延展的圓錐狀造型,她以柯博文色彩上色,試著將斷了的圓錐狀部分黏上,卻發現很多餘下,但以無敵鐵金剛色彩上色,黏上那兩個圓錐狀,造型恰好與網路的圖片一致
  傅遠新想著她說的話,遲未出聲,察覺了她的凝視時,他迎上她目光,語聲略低地說:“宥箴,我會辦他。”
  她愣半秒,笑得有些勉強。“我知道。沒關係的,如果真是他,他也該為自己的錯負起責任。”
  “你約他出來,先勸他投案。”
  “可以嗎?”
  警方那邊已確實掌握林博勳行蹤,不怕他跑了。他頷首,道:“可以。自首對他是最有利的。”
  欣喜之情溢於言表,她眨著晶亮的眼看他,“謝謝。”
  他苦笑。“謝什麼?我仍舊得辦他,最後會求刑幾年,我不能跟你保證。”
  “沒夭系,我知道你很努力在幫我了。”她垂著眼。“他做錯了,就該自己去面對。”
  見她沒了方才的喜悅,傅遠新夾了一筷子青菜給她。“你現在什麼都別想,吃飯就好。”
  他們卻未想到,幾分鐘後,一通電話打來,兩人先被請到了警局
  兩人抵達分局時,被請到會議室,時間已近晚間十一點,見主任檢察官與局長都在,兩人並不意外。
  稍早前,傳遠新接了警方的電話,向他告知他們查出林博勳有個同父是母的姊姊,正好是林檢。他們請示過局長,最後袂定請兩人到警局—趟,厘漬案情,同時也商議下一步
  “主任、局長。”兩人同時點頭致意,只見主任目光淡漠,點頭回應,倒是局長顯得較熱切,起身握住兩人的手。
  “這麼?把兩位請來,實在不好意思。”局長表情懇切,顯得較有人情味。
  偵查隊隊長端了兩杯茶走過來,擱在兩人面前,道:“兩位檢座,真不好意思,這麼晚了,還請你們過來協助厘清案情。林檢這邊請坐,傅檢也請坐”
  隊長繞過桌子,坐到對面。“是這樣子的。因為傅檢與我們項目小組正在調查雨夜怪客一案,林檢應該知道吧?”
  林宥箴點頭。“我知道。”
  “我們已經鎖定了物件,是名叫林博勳的男子。”隊長攤開面前資料,移至對座。“請林檢看看,這名男子您認識吧?”
  林宥箴只瞄一點,點頭說:“他是我弟,我父親第二任妻子的小孩。隊長想知道什麼?”
  “林檢知道我們在查他嗎?”
  “知道。之前傅檢和遊偵查佐過論案情時,我有聽到”
  “哦?”主任檢察官搶了白。“遠新,那你知道林博勳和宥箴的關係?”
  “知道。”避免誤會,傅遠新又道:“報告主任,我還不知道兇手是誰之前就見過林博勳了。”
  “所以你早認識林博勳?”
  “還稱不上認識,只是因為宥箴的關係,我見過他,知道他是宥箴同父異母的弟弟,僅此而已。”
  主任檢察官站起來,來回踱了踱,回道,“我聽說你們兩人在交往是不是?”
  “是,正在交往。”比起林宥箴臉色薄紅的樣子,傅遠新顯得沈靜。
  “那……”主任檢察官再次來回踱了踱,似是被什麼事困擾,停步時,做了袂定。“我想,你恐怕不適合再擔任此一一”
  “主任。”傅遠新站起身,目光平靜地看著對方。“你擔心我袒護嗎?請放心,從我查到兇手可能是林博勳時,我未曾主動告知宥箴,她也是聽見我和小遊的過論,才知道我在查她弟弟。”
  他兩手撐在光亮的桌面,道:“已經要破案了,這時候分案偵辦,恐怕拖延破案時間,其至錯過時機。”
  “傅檢說得有道理。而且我回過小遊,確實是他們在討論過時林檢才知道林博勳涉案。”局長出聲表示意見。“再說,案子都查得差不多了,只剩下DNA檢測出來,就有實證可以抓人,現在換指揮官,進度上可能會受影響。”
  主任檢察官沈吟了會,目光緊盯著林宥箴。“你有對林博勳透露過偵辦進度嗎?”
  林宥箴起身,道,“報告主任,沒有。而且我不知道偵辦進度。”
  “希望你說的是實話。”主任檢察官坐了下來
  “主任,”傅遠新平靜地望著他。“警方有掛線監聽,如裡宥箴有做出不利我們偵辦的行為,相信警方這邊會第時間就掌握到,您大可放心”
  林宥箴看著他。這是他要她把小弟約出來談自首的原因吧?
  “希望如此。”主任檢察官看著兩人。“我這邊沒事了,隊長還有話要說。”
  “噯。”隊長不因她是女性而有任何瞧不起的態度,反倒是流露不好意思的表情。“林檢,把你請來我實在相當抱歉,我有幾個問題想跟你請教。”
  “沒夭系,隊長您請間。”她坐了下來。才靠坐上椅子,桌面下男人的手緊緊握住她的。
  “林檢知道林博勳穿幾號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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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3-21 13:17:51


  他長期處幹睡眠不足情況,偵辦案件過程也常有壓力,可他未曾發生過這種情形。“應該有個原因,才造成你一上火就牙齦腫。”
  她看看他,猶豫一會,才說:“智齒的關係。”
  “你現在才長智齒?”他輕訝
  “不是,長很久了,但是有一顆沒拔,就是那—顆在作怪。醫生說,拔桌就不會有這種困擾了,因為智齒比較難刷,有時候沒刷乾淨自己也不知道,所以很容易在身體情況比較弱時發炎腫起來。”對他提這個實在不好意思。
  “怎麼不拔掉?”他下意識盯著她的唇。
  每回被他盯著唇,總要心跳臉執,甚至因為關係不同了,讓此刻的她憶起了他的吻,那麼溫存,纏綿,她熱著臉,說:“因為拔智齒很可怕,它比較大顆,又長得比較後面,我第一次拔智齒時,雖然打了麻藥,但還是可以清楚感覺到醫生很用力很努力在挖我的智齒,他那種奮力的眼神,很像在挖蕃薯還是芋頭,那種感覺就連現在想起來還是覺得非常可怕,我不想再體驗”
  傅遠新笑著,道:“但老是這樣發炎也不是辦法,我陪你去把它解決掉吧,怕就抓我的手。”
  讓他親眼目睹她被醫生像控蕃薯那樣地挖她智齒?她搖首拒絕:“不要。”
  “怕什麼?”他又笑。“只是看牙而已。”
  “被你看見我的牙齒,那感覺很奇怪。”
  他靜一會,低聲道:“吻都吻過了。”
  她臉一紅,側眼看著周遭,大家忙著吃飯、和自己的飯友聊天,無人理會他們這一角。她才放心說:“那不一樣。”
  “試試?多試幾次就不覺得奇怪了。”他伸長手,捏住她下巴。“嘴張開。”
  林宥箴睜眸,抿著嘴搖頭。
  “相信我,讓我多看幾次你就習慣了。”
  在外人眼裡,他這姿態也許像在調情,可她知道,他有多認真。“不要。”
  “那我只看你那顆智齒就好,其它牙齒不看?”
  “……”騙小孩也不是這種騙法。
  傅遠新笑。“快點,張開讓我看。啊……”
  “我說傅遠新,你哪時改行當牙醫了?”黃柏毅一走回來,就見他逼著對座女子張嘴。
  他收回手,溫和地笑。“沒有。她牙不舒服”
  “怎麼又不舒服?上次好像也是啊。”黃柏毅坐了下來,握筷吃飯。“對了,修車廠給你電話了嗎?”
  “還沒”
  “拜託,會不會太混了?”
  “大概生意太好,再說現在是午飯時間,師傅應該都休息吧”
  “反正喔,要是有打來,你…”
  林宥箴插不上話,只靜靜凝視他偏首笑的側顏,想著,他未再提昨夜事,也不問起小弟,這是顧及她感受、避免再為此事兩人不愉快嗎?她是不是該找機會□他報告她在小弟住處的發現。
  下班時,想著他車子還在修車廠,她說她可以載他,他卻接過她機車鑰匙,騎車載她在市區繞。先到安全帽專賣店買了頂他的家全帽,然後去了家熱炒店,他點了些,再拿了瓶飲料,兩人回宿舍
  出電梯時,他拎著安全帽和一袋熱炒,朏步沈穩地往前走,她走在他身後幾步遠的距離,只覺他背景這人好看、這麼好看…喜歡—個人就是這樣吧,他再平常不過的-舉一動,都令她如此迷戀。
  “怎麼杵在那發呆?”傅遠新掏鑰匙開門,側首就見她呆立不動。
  灺走過來,跟他進屋。並非第—內踏進來,她熟門熟路,闔上門板後,自己拿了拖鞋換,?首就見他正脫下西服外套的背影,心跳,她上前幾步,從他身後擁抱他。
  傅遠新只是將掌心覆上她的,微偏首。“怎麼了?”
  “對不起,昨晚我把話說得難聽,其實我心裡一一”
  “我知道。”他轉身,垂眼看她
  “你不知道。”她對上他眼神,說,“其實我說完就後悔了。我也不是想要隱瞞你,我心裡很掙扎,我覺得我好像怎麼做都不對,後來你又轉身就走,我很難過,你說得對,你確實對你不公平,明知道你職責所在,還是怪了你,現在想起來,我只是慌張,擔心,然後就把情緒發在你身上”
  他盯著她不說話,半晌,才說,“發在我身上總比發在別的男人身上好。”
  她怔怔看他,他卻碰了下她眼皮。“都一天了,到現在眼皮還這麼腫,雙眼皮都看不見了,昨晚到底哭多久?”
  林宿箴想了一下。“不知道。醒來時就趴在桌上。”
  他單手搭上她肩,貼近臉,吻了吻她眼皮。“其實,你變單眼皮的樣子也滿可愛。”說完就拎著熱炒往廚房走。
  “你不生氣嗎?”她跟上,好奇一問。
  老實說,一開始有。後來想—楒,也沒什麼好氣。’他解著襯衫袖扣,將袖子□起來,露出精實的臂。她覺得這樣子□著襯衫袖子、露出截手臂的男人實在太有魅力,也許她第一天在土檢報到,見他挽著袖子整理物品時已對他動了心
  “為什麼?”
  “關心則亂。我想你的心情就是這樣吧,所以我跟你生氣什麼?”傅遠新拿出餐盒,看見飲料罐才想起來,他遞給她,說:“給你喝的,先退火,但你還是得找個時間去看牙醫”
  她接過那瓶鐵罐飲料,一看,是蜂蜜蘆薈。這種鐵罐裝的蜂蜜蘆薈在一般超市或便利商店少見,得在熱炒店或是較臺式的餐廳才容易見到,是為了買這個給她,他才會提議晚餐吃熱炒
  傅遠新把餐盒裡的鐵板豆腐、炒空心菜、菜脯蛋、糖醋魚片、魚香茄子全部換到盤子上,道,“可以幫忙拿碗筷嗎?”
  她拿著碗筷走近,擱在桌上,忽道,“我去拔智齒好了。”
  “決定了?”他有些意外。
  她盯著魚昋茄子,說,“總不能每次都因為我,讓你陪我吃你不愛吃的菜。”他不怎麼喜歡吃茄子,會點這道必然是想著茄子較軟,她會方便些
  他低眸看著她的唇。“需要我陪嗎?”
  “要。但你不要進去診間看我被挖牙。”
  他失笑,仍盯著她的嘴。“好。”
  林宥箴察覺了他視線,臉腮泛熱,她抿抿唇,說,“你不要每次扞到這個就老盯著我的嘴,我……”
  他傾臉,吻了下她的唇,他目光低垂,貼著她唇魚說:“因為你有梨渦,每次看你說話、看你笑,唇邊陷下兩個小漩渦,看著就是特別可愛。”
  他與她距離極近,幾乎臉貼著臉,他每一個呼息皆落在她唇齒間,她心尖發熱,湊唇就去吻他。她罕有的主動令他心蕩神馳,嘴一張,含住她唇瓣。這一吻不再是方才那樣的淺嘗,而是深入纏綿的吻,他單手棒著她後腦,另一手緊扣她的腰,在她唇齒間施放情意。
  這張嘴真是可愛又可恨,明明嘗來甜得很,人看著也乖靜,但拋起來卻能說出那樣殘忍的話,他昨夜其實相當生氣,難接受自己在她心裡成了一個利用她的人,可轉念一想,她是他放在心上的人,是他還想好好寵愛的嫂子,明知道她不過是說氣話,他跟她計較什麼?
  他知道他也有錯,有時過多的關心與擔憂只會製造彼此衝突,他擔心他若讓她知道他小弟有嫌疑,她會難過,擔心,他自以為體諒她,選擇不告知,卻忘了隱瞞才是傷害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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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3-21 13:17:37


  見她不說話,傅遠新又道:“所以你以為,從頭至尾是我在利用你?以感情做為誘餌,再從你口中套出我要的證據?你是這樣想我的嗎?”他深呼息,緩緩情緒,才道:“宥箴,你有聽過小遊說的話,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小弟曾在那三家電視公司待過,其餘的都只是我的猜測。”
  “至少,你該告訴我你懷疑小弟。”
  “那麼你呢?”他皺著眉,反問。
  “我?”
  “你不也是懷疑他嗎?否則昨晚從他屋裡出來時,你心情會那麼差?你看到什麼證據了是不是?你說給我聽了?”他起身,朝她走去。
  他單手撐在她椅背上,另一手捏住她下巴,俯視她。“沒有。你隱瞞我,不讓我知道你的發現,你甚至動我的卷證。但我知道,你心裡一定很為難,你沒有更有力的證據證明他是兇手,所以你也許許希望有另一個真凶等著我去辦,你可能也想過要勸他自首,刑期能少一點,但叉怕驚動他,反而讓他跑了。你在猶豫是要告訴我,讓我主動出擊,還是先勸,讓他自己出來認罪,我說得對不對”
  對,她意外他對她的瞭解。她是如此猶豫,無訟哪—個選檉,似乎都對也都不對。讓他主動出擊,小弟要面對的可能是死刑,即使臺灣已極少執行死刑,終宄不希望自己的親人被這麼判,但勸小弟出面投案,他若逃了,將來會不會再有第四個、第五個死者?他已犯錯,她就該幫助他及時回頭才是。
  “所以宥箴,對我公平一點。”他鬆開她,深深看她一眼。“很晚了,早點休息,明天一樣送你上班。 ”
  “不用麻煩了。”話一出口,立即垂了眼,心裡無比懊悔。他一定以為她在賭氣吧?她只是還沒想好該怎麼面對他。
  傅遠新只是一聲歎息,轉身離開。踏出她屋子前,他停步,背著她開口:“宥箴,並不全然是因為我是這三件案子的偵辦人員才不告訴你。我知道你和你小弟感情好,我心裡也不願意兇手是他,我想你比我更不能接受吧,那麼,我怎麼忍心告訴你,他可能是兇手?你會有多難過?”
  聽見關門聲,林宥箴動也未動,只維持原姿勢,好半晌,才見她?手抹了抹濕漉漉的臉。她吸了吸鼻子,難過得不能自已
  學長,這樣對你說話我也很後悔,你知不知道?
  一整夜幾乎沒睡,也忘了自己究竟哭了多久,醒來時,後牙齦隱隱作痛。
  林宥箴想,大概因為這兩日的壓力及不充足的睡眠,又再次引發了牙齦腫痛的舊毛病。
  她頂著腫得連雙眼皮全失了蹤影的眼睛進辦公室,一邊小口小口吃著早餐,一邊看著分案室稍早送進來的案件資料,一顆心卻留意著另一側那張辦公桌的動向--已九點多了,他尚未進辦公室。他今日並未輪值外勤,去哪了?
  在這個工作環境,各有各的案件要辦、要查,也有開不宗的偵查庭,人不在辦公室是常有之事,但與他關係更進一步後,他所有行程皆會讓她知曉,像這樣他不進辦公室卻不告知的情況,從交往開始至今還未發生過。是因為昨?的不愉快,他收回這佡體貼?他說她穿紅色好看,她今日特地換上那件他看過的紅色窄裙,希望能稍微討好他,他明不明白她心思?
  騎車過來的路上,她想著小弟的事、想著他的事,她想她要怎麼面對他,她想他今日會以什麼態度待她?他生氣嗎?對她失望嗎?他會不會再也不理她?
  神思不屬地度過一個早上,用餐時間時,她在員工餐斤挑了幾樣菜,端著餐盤走至角落一個兩人座的位上安靜用餐。
  牙齦腫脹厲害,即使挑軟一點的菜了,仍吃得甚難受,她戳著豆腐,忽然就難過起來,她憶起第一次被他發現牙齦腫痛的情況,他盯著她的唇,問她愛吃糖?他下班找了水果店,拎著退火的椰子水給她……他溫柔相待,體貼關懷,她卻把這樣的男朋友氣得從她房裡轉身走,她真糟糕是不是?
  有腳步聲伴著談話聲靠近,聽著像是柏毅學長的聲音,抬首一看,黃柏毅端著餐盤走來,後面跟著他,他並未看他,是沒發現她,還是不想見她?
  “原來是下來吃飯了,剛剛回辦公室見你不在,還想著你跑去哪。”黃柏毅經過她桌前,笑說幾句,隨即在一旁空桌坐下。
  傅遠新在黃柏毅對面位子落坐,目光未蝕及她的,只潑掃過她的萊色。
  “有沒有說哪時可以牽回車?”黃柏毅瞄瞄那兩隻,似平有點怪,但他何等精明,才不會蠢到當面回他們。
  “只說會電話通知。”他低首吃飯,餘光注意著鄰桌動靜,只看她飯吃得很慢很慢。
  “我看你去換部車吧,買新的啊,又不是買不起。當初聽你說你買的是二手車,我就想二手車有點風險吧,我們又不是對汽車多專業,要是買到泡水車很麻煩耶。”黃柏毅大口扒飯,“你看,果然被我料中,你那部才買幾年,問題一堆。”
  傅遠新笑。“你又知道問題一堆了?”餘光又去瞄她。
  “之前不是曾經在半路拋錨,這次是發不動,難道問題不嚴重?你當時買多少?”
  “五十萬。”她牙齦又腫了嗎?飯吃這麼慢。
  “靠杯,二手車買五十萬?你幹嘛不貼點買新的?現在六十萬就能買到不錯的新車了,你當初在想什麼呀。”
  “我本來就喜歡現在這款車,不過新車要一百零六萬,差了一倍,而且當時考慮我只是開上下班,頂多偶爾回老家,二手車就的了。”
  “我是覺得啦,反正你也開了幾年了,也算夠本,要是這次修理費高,你還是考虎一下買新……喂?”對話被手機來電打斷,明白這裡訊號不良,黃柏毅接起後,邁開腿往外走
  傅遠新不遲疑,端著餐盤起身,往她對座空位一坐。她似驚訝,抬眼時,腫腫的眼睛圓瞠。“牙齦痛?”他低間。
  淡淡一句,對她而言不是疑問,是他的關懷及細膩的體貼。她胸口脹又醺,想說點什麼,又覺得地點不對,只濕紅著眼看他。
  她雖不答話,但眼裡流轉的情緒他未錯過。“早上出門時車發不動,打電話給修車廠,九點才有人來把車拖走,然後趕著到分局主持專案會議,回辦公室時,你人不在。”
  她什麼也沒問,他已先解釋,他如此瞭解她,她卻對他說了那樣的話。抿抿唇,她開口,“我以為你不想理我。”
  傅遠新失笑。“又不是小學生,一吵架就絕交”
  “那你……”她想問他還生不生氣,她想道歉,又擔心被周遭用餐的同仁聽見,最後,只擠出幾個字:“你車子在哪?”
  “在修車廠。”他低首吃飯,挑出盤裡那片煎鱈魚的魚刺,把魚肉給她,他神情溫和,似是前夜的不愉快並不存在
  她盯著那片挑了刺的鱈魚,心裡有些甜,她慢慢吃著,不忘分一些給他。
  他抬眼看著她,問:“牙齦為什麼時常這樣腫痛?有沒有去看牙醫?”
  “上次有去洗牙,醫生就說只是上火,可能睡眠不足、壓力大,或是抵抗力誠弱,這些都會引發腫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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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3-21 13:17:19


  剛下庭的林室箴在走廊遇上其它科室的同事,小聊幾句後,才進辦公室,脫著法袍,與遊偵查佐打了招呼,目光對上他時,面色微微流露出一絲甜蜜。
  他神情沈靜,心裡卻波濤洶湧一一他要辦她的親人了。
  偵查佐並不知面前檢座此刻心境,只接著說,“傅檢,林博勳他爸爸後來因病死在獄中。他當年犯的是竊盜罪,而且是累犯,每次偷的都是食物,最後一次犯案,也就是讓他被判刑的一件是偷麵包和玩具。”
  麵包和玩具?傅遠新眼一亮,餘光卻覷見身旁座位上她面色慘白的臉
  她現在想著什麼?她會怎麼想他?他知道她會難過,他想過去擁抱她、安慰她,卻什麼也不能做。他稍調整心情,問:“他偷了什麼麵包和什麼玩具?”
  傅遠新翻至後頁,見著照片與當年筆錄資料,幾乎可以肯定林博勳是這三案的兇手一一林父竊了兩袋蘋果麵包和一個無敵鐵金剛的組合玩具
  一個黑影出現在書面資料上,他抬著,史見林宥箴愣愣看著資料,當年,她只知道爸爸偷了食物,對於他還偷了玩具的事全不知情,她曾想過開口問小弟,又怕勾出他傷痛,至今未向小弟求證過。
  難怪…難怪小弟會刻了那些騙她是變形金剛,其實是無敵鐵金剛的公仔。難道一開始他就想把他自己雕刻的公仔留在現場?
  “宥箴。”見她像失了神,傅遠新低喊了聲。
  地回神,沒看他,只盯著遊偵查佐,問:“這個資料什麼時候查出來的?”
  “今天。傅檢昨天交代我們去調這三家電視臺的人事資料,查案發前後的新進或離職名單,以及調閱電視臺內部的監視影像。”
  昨天去調人事資料的?林宥箴回想,他曾問討小弟個性如何,他後來跟著她來辦公室……他問起小弟個性時,她以為是他想瞭解她的家人,難道不是?
  再有,他若擔心她的安危,為什麼不在一開始聽見她開門聲時就喊住她,他可以問她要去哪,何必開車跟在她後面?
  “檢座還有事要問的嗎?沒有的話,我先走了?”
  她走神,一臉愣愣的,傅遠新起身,道:“辛苦了,我送你。”
  掩上辦公室門,他遲疑了會,走向她,握住她手心,低喚,“宥箴。”
  林宥箴退了步,避開他的碰觸,抬眼對上他略顯錯愕的神情時,只問:“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小弟的?”
  他想,不能隱蹣。“上次聽見你和他通電話,有聽見他住內湖,也有聽見他要換工作一事,在這之前你又說過他是保全,之後我比對三個案件數椐,發現兇手應該有地緣關係,有一次我們聊天時,我問你他是做哪種保全,你說他在電視公司,將這些線索串連起來,我直覺想到他。”
  “你懷疑他卻不先告訴我?”
  “宥箴,他是疑犯,你是他姊姊,我的立場又是一一”
  “嘿,你們都在呀。”辦公室門被推開,黃柏觳走進來,未覺兩人間的氣氛豎張,一邊拿衣架掛法袍,邊揚嗓道,“吃飯時間到了,一起去吃?”
  傅遠新側身,微笑看他。“好”
  “□毅學長,我要出去辦點事,不跟你們去吃了。”林宥箴穿上外套,拿了包包離開。
  傅遠新也只能立在原地,看著她走出辦公室。他目光隨著窗外她經過的秀麗身影,不禁想著,她不是衝動性子,應不至於去向林博勳透露訊息。
  因為值內勤關係,警方送案時間不一定,連帶他的下班時間亦無法確定,捨不得讓她等他下班,他今日上班便未開車接她,讓她自行騎車,這樣她也能在下班時間先行離開。
  電梯門開,他拖著疲憊的身軀朝宿舍走。他並不往自己的任處,而是將步停在她門前,他不遲疑,摁了電鈴
  中午和黃伯毅在餐廳用過飯,回辦公室時她尚未歸來,之後警方送來一名現行犯,他講行複訊工作,再回辦公室,聽黃□榖說人回來了,但下樓開庭去了。
  幾次擦身過,在傍?才遇見她,她坐在桌後,低首忙著工作,並未與他有任何言語上與眼神上的交流。他不知道她看著乖靜的外表下也有如此執拗的時候,可也無法怪她,因他與她關係不僅是同事,她自然介懷他的隱瞞。
  久候不到她任何回應,他低眸一看,門縫處透出光亮。她明明在屋裡。他抬手敲了敲門板。“宥箴,我知道你在”
  等了一會,終等到她來開門。她穿著粉色紫點的及膝珊瑚絨睡裙,看著清秀可人,還有點可愛,可惜她小臉微沈。
  “能進去坐會嗎?”他眸光低垂,深深凝視。
  林宥箴別開眼,退了步,讓他進門。關了門,轉身見他已在沙發坐下,他靠著椅背,似乎很疲倦,她心裡有所怨怪、質疑,但終究捨不得他,倒了杯水遞給他。
  傅遠新接過,在她收回手時,早一步握住她手腕,
  她不說話,也不看他,抽回自己的手,只道,“我還有事要做。”話音落下,繞回書桌前。
  “不能陪我一下嗎?”他微揚聲,看著她坐在桌前的背影。
  她不說話,也不看他,他心裡喟歎一聲,問“你中午去哪裡?”
  “你放心,我不是跑去跟小弟通風報信。”林宥箴應了聲,語音冷淡。
  “宥箴,不要說氣話,我只是怕你因為心情不好,沒吃飯。他語聲和緩,間道:“午餐和?餐有吃嗎?”
  她不吭聲,只盯著電腦螢幕
  “我知道你生氣,氣我沒有告訴你我在查你小弟的事,但是,你是他姊姊,我是偵辦這個案件的檢察官,站在這樣的立場,我確實不能對你透露。”
  “所以你不信任我對不對?”林宥箴轉過身,看著他。“你是不是在想,萬一讓我知道你在查小弟,我會提酮他?”
  這番話令他感到不可思議。“你是這樣看我的?”
  “之前司訓時,有位老師提過一件事。他說有名法官私下經營色情場所,後來被檢舉,辦這個案子的檢察官是這位法官的表哥,當時大家都知道他們在辦的法官,就是指揮檢察官的表弟,有人質疑那位元檢察官,所有的進度都會向他報告。同樣的,就算我是博勳的姊姊叉怎樣?不代表我就會袒護他啊”
  “我從未有過你會袒護他的想法”
  “是嗎?我現在回想,都會懷疑你是不是更早之前就猜到小弟是兇手,只是你苦無證椐,所以才接近我,跟我試探小弟的一切。別怪我這麼想。你知道我出門卻不叫住我,反而開車在後面跟著我,明明看見我在翻你桌面上卷宗,你卻不講話,只站在我身後看我那些可笑的舉止,就連我拍了照片你也沒追回什麼?”她神情有些受傷。“你明明知道我需要那三件案子的資料,卻要裝傻,你究竟把我定位在什麼關係?情人?還是普通朋友?”
  “在你心裡,我是這樣的人?”他坐在沙發上,隔著張茶幾與她對望。
  不是,他不是這樣的人,可自己管不任嘴,因為他要辦的是自己的親弟弟,她慌、她亂、她失了分寸,她沒了平日的理性,可這又能怪她嗎?他們明明是男女朋友,他若信她,就不會對她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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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3-21 13:17:04


  “有心事?”傅遠新鬆開她時,眼色微深,有一種誘人沈淪的魅力。
  她輕輕避開那雙漂亮的眼睛,點頭。“嗯,有一點。”
  “一點而已?”他目光含笑,微挑眉。
  她失笑,點頭坦承,“好嘛,是很多點。”她拉著他,往雙人沙發一坐。
  他抬臂,攬住她肩,另一手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裡,用拇指輕輕摩挲她細滑的指腹,在看見她指上沾上的顏料時,只是平靜地開口:“要不要跟我說說?”
  林宥箴看著他,張了張嘴,似還猶豫?,他目光沈靜,徐徐道:“如果很勉強,可以不對我說,沒關係。”
  她沈靜一會,卻是間:“你就一個哥哥而已?”
  “嗯。家裡就我們兩個兄弟。”
  “你跟你哥感情好不好?”
  “每個人對幹‘感情好’的定義不大一樣,我只能說,我們以前會吵架,慢慢長大了,成熟懂事了,便不再吵。我們有很多話題聊,但他有家庭了,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帶著我去騎腳踏車,偷偷背著爸媽去租書店看漫畫。不過我自認為我們感情是好的。”
  “我也覺得跟我小弟的感情很好。”
  他笑,摸著她發梢。“我知道。”
  “其實有一陣子,很生疏的。”
  他不說話,只眸光半垂,溫和地看著她。
  “我跟你說過我爸是外遇才和我媽離婚,也說過我外公外婆對這事情非常生氣,不願意我媽和我再跟我爸有聯絡,雖然我爸有外遇,但他一直都滿疼我,他們離婚後,我還是會想爸爸,有時候爸爸會到學校來看我。小弟出生時,爸爸也曾載小弟來找我,我還抱過小弟,像小老鼠一樣。”她似憶起那畫面,柔軟地笑了下。
  “小弟小時候好可愛,白白胖胖,眼睛圓滾滾,我非常喜歡他:我會騎腳踏車後,會自己騎車回去找我爸,很多時候是為了看小弟才回去的,一直到小弟他媽媽騙光我爸的財產,我記得當時是連房子都沒了,所以我爸帶著小弟到外面租孩子,起初還有聯絡,後來可能是爸爸不好意思讓我看見他落魄的樣子,他再次搬家,卻沒有告訴我。”
  她頓了幾耖,有些神傷。“失聯的那陣子,我不知道他們父子倆過著什麼樣的生活。直到有天爸爸打電話給我,說他犯了罪,必須入監服刑,他說罪不重,幾個月就能出獄,小弟暫時請姑姑帶,讓我有空去姑姑家看小弟。”
  他意外她父親曾入獄,想著,這會是林博勳犯罪的動機?在她未留意時,他轉著目光,看見她書桌上擺著兩色彩鮮豔的公仔,一眼就能辨出是柯博文和無敵鐵金剛。他憶起她指上的色彩,她將木雕上了色?
  “—開始都是我媽開車帶我去姑姑家的,不過她不大願意再遇上我爸那邊的親人,所以是我自己進去看小弟。可能太久沒見,生疏了,他甚至用很陌生的眼神看我,後來我要有空,就會帶點玩具、零食,搭公車去找他,他才願意接受我,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慢慢恢復感情。”
  她抱住他臂膀,靠著他說,“然後我到臺北來念書,之後他也上來念書,我們感情又更好一些,可能是在異鄉,彼此有一種對方是自己親人的深刻感受,我希望他能過得很好,找個女朋友,把感情穩定下來,接著完成他的夢想,但是我怕有一天,這樣的日子會改變……”
  “你在擔心什麼?”他垂眸,看著她微濕的眼睫。
  要告訴他嗎?他是她喜愛的男人,她可以告訴他的,但同時他也是偵辦此案的人,現在說給他聽,他必然會指揮警方逮人,那麼小弟恐怕沒有機會自首,爭取減刑……怎麼辦?
  知道她猶豫,他只開口:“別擔心,不管發生什麼,都還有我在。”
  她眼眶一熱,兩手勾抱住他頸背,埋首他肩窩。“學長……”
  “願意告訴我,你在煩惱什麼嗎?”
  良久,林宥箴臉埋他肩,開口說:“沒有。大概是因為今天見小弟生病感冒,但身邊沒個人照顧他,突然有點感傷”
  傅遠新摸著她發梢,終是有些失落,她還是選檉對他隱瞞。
  年後的地檢署照樣忙碌,林宥箴與黃柏毅早上連著幾個偵查庭,還未見到人影,辦公室僅有輪值內勤的傅遠新。
  “傅檢。”遊偵查佐在門口喊了聲,隨即踏進辦公室,他走至傅遠新桌前,遞上資料。“你要的資料都調齊了。”
  傅遠新接過,才翻開,還不及細看,就聽遊偵查佐開口:“比對過了,這個林博勳在這三家電視公司待過,巧合的是,他都是在命案發生前到職,在案發後不久就離職。”
  傅遠新盯著上頭人事資料,以及大頭照片,真是她小弟。他看了一會,眉眼略沈,問道:“其它讓你們查的呢?”
  “有。前兩件時間較久,調不到影像,這是最近在星視的監視影像找到的,疑似是林博勳變裝的影片。”
  傅遠新再往下,是監視錄影的截圖,可以看見應該是林博勳的身影,穿著保全制服走進廁所,但下一張照片卻是換了裝的男人,身形明顯變胖,手拎了一個袋子,還戴上口罩和眼鏡,也許人前後體型差很多,不過依以往經驗,變裝可能性很大。
  “確定這個人進廁所後,再沒出來過?”他指著穿保全制服的身影問。
  “是。這個保全進廁所後就沒再出來過,走出來的是這個較胖的男子:我們分析應是他在廁所內做了些外表上的改變,比如把什麼東西塞在外套裡,讓自己看起來變壯。”
  “這是他的車?”傅遠新看著另一張照片,變壯的男子拎著那個袋子行至地下樓停車場,把袋子收進一部國產轎車,接著從車裡拿出一個球棒袋,背在身後,兩手插褲袋,慢慢往出口走
  “車牌看不清,不過問過跟他共事過的同事,證實是他的車,當初是跟電視臺一個同事以五萬元買下的中古車。”
  傅遠新聽著,眼睛看著手上資料。另幾張照片時間較晚,應是犯後打算離開時被錄到的是像,一樣背著球棒袋,但手中抓了件雨衣。
  “鑒識科那邊有進度嗎?鑒識人員在第三件案子的被害人指甲縫?到了微物跡證,他一直期待這個跡證能比對出什麼。”
  “有是有,但是比對過DNA檔案,並無相同資料可比對,隊長已經派人跟監。另外……”遊偵查佐在他面前放上聲請狀。“我們想申請掛線監聽。”
  “監聽?”善遠新並未立即批示,只靠上椅背。依他判斷,林博勳性子應該相當孤僻,獨來獨往的可能性較大,監聽並無意義。但他能直言告訴小遊,說他曾見過凶嫌?當然不,這必惹非議
  若林博勳真為兇手,他不會因為與宥箴的關係而袒護,只是這個時候他必須把自己當作純粹偵辦此案,並且不認識兇手的檢察官,那麼,他沒有不許可這份聲請狀的理由。
  他執筆,在聲請狀上批示許可,用印。“還有進度要說的嗎?”
  “我們有查到他父親犯過案,後來因為本身有糖尿…”
  “好啊,那我們再約時間。”辦公室外長廊上響起話聲。
  是宥箴的聲音。傅遠新心微沈,想著她稍後可能會有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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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3-21 13:16:51


  熄火時,只聽她幽幽問起,“學長,你曾經辦過自己人嗎?”
  他側首看她。“自己人?”
  “不是地院還是地檢的同仁,我指的是身邊親友”
  “沒有”他眸光輕斂,“為什麼這麼問?”
  她猶豫一會,搖首。“沒有,突然想到就隨口問了。”
  他解開安全帶,傾過身子,她以為他要幫她解家全帶,正欲開口說她自己來時,只覺得眼前一暗,他捧起她臉緣,唇貼了上來。
  她只愣半耖,手搭上他肩頭,回吻他。他的吻深入但溫柔,棒著她臉頰的掌心溫存有力;她喜歡與他親吻,總有—種被視為珍寶的感覺。
  良久,他鬆開她時,只低道:“別想了,你值一天班也累了,上樓洗個澡,早點睡吧。”
  林宥箴踏出浴室,擦著濕發,心裡總覺得不舒坦,似有什麼事將發生。她不由自主地想起林博勳房裡的棒球棍、電腦屏慕、眼鏡,還有他門前那塊沾了泥土的踏墊。
  他在電視公司擔任保全工作,他家又有那些透著詭語氣氛的相關跡證,那個雨夜怪客,直的會是他嗎?但有何動機?
  目光不經意一瞥,覷見書架上的雕刻品,她怔怔看了會,腦中冒出有些謬的念頭。她走過去,拿起一隻木雕公仔瞧了瞧,想著,變形金剛究竟長什麼樣?她真沒認直研究過。
  她打開電腦,搜尋圖片,她看著木雕公仔,再看看螢幕上的圖像,卻無法肯定她手裡的究竟是哪一個,一個念頭起,她擦乾頭髮,換了衣服,抓了鑰匙和錢包轉身出門,與其待在房間裡胡思亂想,倒不如去證實心中臆想。
  她車騎得快,進到地檢署大樓時,法警還起身訝然地看著她。
  “我來看點資料。”她微笑解釋,隨即上樓
  她找著檔案櫃,並無她想要的那幾件卷宗,視線隨即挪回他的辦公桌。
  案子已並至溫股,她不該插手;甚至這樣私自翻他的物品;但心裡不踏實,總覺得必須消除自己心裡的那種疑惑才能安心,那麼唯一的方法,便是找出推翻她心裡疑惑的證椐。
  林宥箴翻著他桌面上的卷證,找出三起相關命案的資料。嫌犯腳長27.5公分……她看著所附照片和資料,拿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然後將資料整齊歸位元;轉身時,她一僵,呆若木雞
  回過神,她訥訥開口:“學長。”他來多久了?
  “怎麼會在這裡?”善遠新站在門口,單手插在褲袋,神情自若,瞧不出情緒。
  “來看點資料。”她轉身,朝他走去,手裡還拿著手機。“你呢?”
  “跟你過來”
  她呆怔數秒。“跟、跟我過來的?”
  “聽見你開關門的聲音,我開門看,你剛好踏進電梯。你一個女孩這麼?出門,我不放心,跟在你後面。”他不是不意外她私自翻他桌面,可轉念一想,畢竟是她親人,有此失常舉動也不是不能體諒,她在林博勳那裡究竟發現了什麼?為什麼不對他提?
  所以,他看見她翻他桌面,也看見她拍照了?她想,她並無介入、也無做出有違職責的事,她無需心虛。“我來拍照片的,因為現在卷證都在你這裡。”
  “你需要哪個案件的資料?”
  “雨夜怪客。我想到一點事,也許有助厘漬案情,所以過來看一下資料。”
  傅遠新靜了一瞬,只目不轉睛看著她,面上未有波瀾。她被看得很緊張,深怕他誤會她動機不良;可下一秒,他上前,掌心貼上她臉腮。“像是這樣的事,可以告訴我,讓我過來拿,別自己一個人跑過來”
  她張了張嘴,:“你不怪我未經你同意,翻你卷證?”
  他一笑。“你也是為了案情,我怪你做什麼?可以走了嗎?搭我車吧。”
  “我騎車就可以,會注意安全,別擔心,你先回去吧。”
  “你還不回宿舍?”
  “我想去書局。”
  他看看表。“這時間都關了,你要買什麼,我明天再陪你去買,好嗎?”
  “誠品不是營業到十二點?我去一下誠品,買完筆就回去。”
  “筆?要什麼筆?我或許有。”
  她沈吟了會,決定吐實,“我要可以上色的筆。”
  不明白她為何這時間點需要能上色的筆,只道:“我陪你去買。”
  林宥箴帶著筆回到宿舍時,再次打開讓算機,她點了稍早前下載的圖片。她坐在桌前,拿出色筆,對照著螢幕上的圖片,一手握著木雕公仔,一個色塊又一個色抉地為公仔添上顏色
  忙至淩晨一點多,收筆時,她呆怔許久。她盯著桌面那兩個上過色的公仔,才恍悟一一小弟騙了她
  林宥箴看著電腦螢幕上她所查資料一—Nike9,5號是27.5公分,還有疑問嗎?一個相似可說是巧合,兩個,三個甚至以上呢?還能是巧合嗎?
  不清楚為何小弟會犯下這三起案件,她只是想,現在怎麼辦?將她的發現報告給傅遠新,還是先勸小弟自首?但她並無有力證據,萬一驚動小弟,難保他不會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
  她憶起父親的交代,他知道他對不起母親與她,但後悔於事無補,只盼她能念著手足之情多關心小弟
  雖然她不常與小弟見面,但電話倒是常有聯繫,未聽他提討有什麼不如意。那麼到底是何原因,令他如此痛恨記者,非要找上記者犯案?她是不是從未瞭解討小弟的內心?
  她睡不著,睜著大眼看著天花板,心思一團亂,有些無措,有些難過,真想找個人傾訴……片刻時間,她摸出手機,傳了訊息給對面那人。你睡了嗎?
  回復得很快,不到一分鐘,他傳來訊息。在看點資料
  我可以過去找你嗎?
  她靠著床頭,盯著手機,等待
  未等到回復,她先聽見外頭有聲音,下一秒,門鈴響了。能想到是他,她下床開門。“你直的還沒睡?”
  傅遠新一條長褲,上身是領淺灰色的長袖內衣,姿態隨性,他微笑
  “真的。你怎麼還不睡?不累嗎?”
  她側身,讓他進屋,掩門後,視線對上他寬的背脊,她心口一熱,從他身後抱住他;她兩手貼在他腰腹,臉頰豎貼他的背,靠上這精實的體魄,她忍不住以鼻尖去蹭他,他衣上有乾淨的味道,有他的氣味,令人留戀
  傅遠新轉身,摟她入懷。“怎麼了?”
  “有點想你…”稍頓,才道:“不,是很想你。”
  他眉檔眼角染上笑,稍後便抬起她的臉,吻住她。濕熱的吻,深入而綿長,他慢慢揶開她的唇,移向她頸側,然後在她耳廓落下細吻,他呼息一聲遠比一聲粗,傳入她耳膜,性感得讓她有些心猿意馬。
  大半夜的,她主動開口說要過去找他,是不是讓他誤會什麼了?在他張嘴含住她耳垂時,她輕額了下,兩手不大有力氣地推著他。“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我也沒這個意思,只是情不自禁想吻你”他說話時,嘴唇還在還在她耳際、她臉頰、她頸項、她唇上細細落吻。他的每一次呼息所帶出的熱氣都這麼令人沈醉,染紅了她的臉,她不知道她這人也會說這樣有點肉麻的情話,聽得她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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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3-21 13:16:36


  她回神,張了張嘴,說:“學長……”
  “怎麼了?”
  她笑一下。“沒有,想跟你說一工要再等我二十分鐘左右,我小弟剛剛才進去洗澡,他讓我等他。”她一面說,一面盯著網路新聞,腦海裡忽蹦出方才在門口看見的腳踏,門後棒球棍,還有面前那副眼鐿;她心思飄浮,彼端說了什麼也未留意,只在結束通話後將讓算機關機
  她起身,深深呼息,想著,小弟不過是看個新聞而已,有很奇怪嗎?偏偏心裡一道聲音告訴她,似乎不是那麼回事,是出於直覺,還是這兩年司法官生涯的判斷?
  檢察官大人,問你喔,將來哪天要是我犯了罪,你會不會法外施恩?
  忽憶起那次在餐廳吃飯,小弟曾問過她的話。那次,是在暗示什麼?
  看一眼仍撞住的門板,她移步至擺在進門處牆邊的鞋櫃旁,輕手輕腳地拉開櫃門,看了看裡頭。球鞋、休閒鞋、皮鞋、短靴……她拿了一隻Nike球鞋出來,看看鞋碼,是9.5號
  正谹把鞋放回,浴室門鎖“喀啦”一聲,她匆匆將鞋子收進去,掩上鞋櫃門時,林博勳穿著短褲,長袖內衣,擦著發走出來,他覷見矮在鞋櫃前的人影,一愣,“姐,你幹嘛?”
  她慢吞吞起身,手指離開門把,微笑道:“我想看看你有沒有室內拖。”
  “你不是穿鞋進來了,要室內拖做什麼?”林博勳毛巾一扔,掛在椅背上,他坐了下來,看看桌上的餐點。“這什麼?紅通通的”
  “我是想,你一個男生,應該也不怎麼打掃整理,我既然來了,就幫你把地拖—拖,然後分一下室內鞋和室外鞋,比較乾淨,所以我才想跟你借雙拖鞋”她解釋,走到他身後,“這是辣炒年糕,我晚餐吃韓國料理,覺得還不錯,就包了幾樣過來,”
  “你也跟人家當起哈韓族啦?”林博勳剝開免洗筷,吃起烤肉飯。
  林宥箴笑了笑。“我早過了那種年紀,只是不知道要吃什麼,開車在路上逛,看到這家韓式料理就決定吃這個了。”
  “開車?你有買車了哦”
  “沒有,坐同事的車。”
  “男朋友?”林博勳?首,一條胳膊擱在椅背上,露出一截手臂。
  她瞼微熱,點了點頭。“就…剛開始交往而已”
  “我上次在餐廳外看到的那個很斯文的男生?”
  “你怎麼知道?”她輕訝
  林博勳得意洋洋地說“拜託,你們那個感覺就是很不一樣好不好!”
  “那時候又還沒在一起”
  “但是兩人之間有電流呀,我就有看到你們之間的電流跑來跑去的”
  她笑。“亂說。”忽又斂笑。“你呢?有女朋友了嗎?”
  林博勳低頭扒了口飯。“交女友幹嘛?萬一遇上像生我的那個女人一樣,錢拐了就跑,我要找誰要?”
  “也不是每個女生都這樣,難道你認為我會拐了我男朋友的錢?”
  他不講話,夾了片海鮮煎餅,嚼完才道:“說實在的,我滿佩服你的勇氣,爸那樣對你媽,你還敢相信男人。”
  “當然也不是每個男人都能相信,只是我相信他不是那種會劈腿的男人,人要相處才會知道個性,總
  往後生病我們就不看醫生了吧?”
  林博勳仍低頭吃飯,“如果他對你好,你也覺得快樂,我當然會祝福你。”
  她看著他濕瀌漉的發,再看向他白淨的側顏。她這個小弟,俊俏又早熟,他大可以他的外型去結交很多女性朋友,不過似乎真因為他母親的關係,她不記得他有什麼交情友好的異性,他甚至連同性的朋友也很少提起……她想起學長問過的話,這麼說來,小弟有可能根本沒什麼朋友,他其實很孤僻?
  她目光順著看了下來,忽頓。他左手手背上那是什麼傷?她著那處看,感覺像抓傷,又有點像割傷……
  “上次餐廳遇到的那個自以為是的律師咧?是不是在肖想你男朋友?”
  林博勳未覺她目光,邊吃邊說:“那個女的雖然長得很正,但我一看就不喜歡,說話就說話,幹嘛像要故意引起誤會一樣?她那種小兒科伎倆,真的是律師嗎?我覺得一一你幹嘛不講話?”回首,順著她視線,他看著自己手背上的傷
  “前幾天和一個把車停在我們公司正門口的太太起了爭執,被她抓的。”
  林博勳歎了聲,繼續吃飯。“真的是遇上瘋子了,跟她說門別擋著,聽不懂,我說我要叫拖吊了,包包拿起來就往我頭上砸,我伸手去拉皮包,先被她抓破了手”
  “以後遇上這種事,別跟人家起衝突。”林宥箴語聲淡淡,帶點關切的口吻。“記得吃飽要吃藥,別一直睡。”
  “你要走啦?”林博勳起身。
  “嗯。”她輕應一聲。“我男朋友還在樓下等,不好意思讓他等太久。”
  “喔,我送你吧。”林博勳放下筷子,轉身朝門口走。
  “不用了,你快吃一吃,等等可以吃藥。”她慢慢跟上,目光在那根榛球棍上停了一耖。
  “怎麼說也是要認識,雖然上次見過他,不過你們關係不一樣了,還是要正式跟他見個面,這樣他才知道你這邊不是好欺負的。”他抓了鑰匙,開門
  “怎麼說得好像我們這邊很流氓一樣,”她笑著跟上。
  兩人到一樓門口時,只見傅遠新長身玉立,倚著車門,聽見聲音,他抬眸看了過來,對上林博勳視線,他微笑頷首。
  “我小弟送我下來。”林宥箴上前,雙手搭上他手臂。
  “你好,我們上次見過。”林博勳胄手。“我跟她同姓,叫博勳,博士的博,勳章的勳。”
  傅遠新微笑回握。“傅遠新。”
  “你跟我姊同辦公室?”
  “原來是近水樓臺。”林博勳看著林宥箴,笑得有些暖昧。
  她被看得很不自在,林宥箴促道:“你只穿一件內衣,外面冷,先上去吧。”
  “知道啦,我不當電燈泡就是。”林博勳往大樓走了兩步,回首道:“姊夫,要平安把我姊送回宿舍啊。”
  輔遠新只含笑,擺手示音。回程路上,她一路無話,只盯著車窗外,他側眼看了幾回,她總心事重重樣,難道在她小弟的屋裡發生了什麼事?思量片刻,他開口:“你弟好像太瘦了”
  聽見聲音,她側首看他。“嗯,他從小就沒胖過,很能吃,但就是不長肉。”
  “有福氣,能吃又不用為了發胖煩惱。”
  “也許…”她頓了頓,說:“也許因為他沒有一個健全的家庭,所以才有一副吃不胖的身材,算是另一種彌補吧。”
  “說得這麼宿命……”路燈的光線在他臉上明明滅滅,他笑了一下,樣子略顯風流。“你小弟,是不是不放心我,才跟著下樓?”
  林宥箴臉微熱,輕應了聲:“嗯。他覺得他出面,代表的是我這邊的親人。”
  “怕我對你不好,所以算是一種螫告,警告我休想欺負你?”
  她覷他側顏,線條柔和。他應是不介意小弟的想法。“嗯。他會下樓,的確是有這樣的用意”
  “你們的感情很難得,同父異母的情況在這社會也算常見了,但畢章是他母親介入你雙親婚姻,你們還能相處融冾,這不容易。”他打了方向燈,尋了個車位,將車子停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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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3-21 13:16:24


  “初二那天晚上有位元星視記者被接擊致死的事,你們知道吧?”
  林宥箴一愣,真不知情,回家那幾天,陪外公外婆四處走,初二那?他送她回台中後,她早早就睡;初三早上舅舅一家回來,一起吃了頓飯;傍?她搭車北上,一直沒留意新聞
  “記者?”傅遠新微揚聲。“手法和雨衣怪客一樣嗎?”他只在初二那天,為了陪她,才稍有自己的時間,其餘時候都在店面幫忙,這幾日未留意新聞
  “是啊,警方懷疑是雨衣怪客,比較不妙的是,案發地點前幾天才發生聯結車失控衝撞,連根拔起了電線杆和路燈的事故,幾部加裝的監視器壞了,沒有錄到案發當時的影像,只能從雨夜犯案,還有留下的麵包和公仔等等跡證懷疑是同一人所為。”
  傅遠新想了想,問:“案發現場在哪?”
  方檢道:“松山,星視電視臺附近”
  松山……傅遠新微微蹙起眉,想著三案的關聯處
  “因為前兩案是你們溫股在辦的,主任還在休假,但我想他應該也是會交給你們辦吧。我查了一下,知道宥箴今天輪值,所以把資料拿過來給你們。方檢察官將手中卷宗遞了過去
  傅遠新接過,翻了翻。”
  胡家偉,男,待解剖,死因初步分析是失血過多。
  令他意外的是,致命傷是喉嚨那一刀。“被割喉?”
  “嗯。我去相驗時,發現死者身上只有喉嚨一刀,鼻樑被打斷。”方檢指著卷證所附照片。“現場血跡不多,應是被雨水濁掉,附近有片空地,在那裡有發現幾個鞋印,鑒識組也采了附近的泥土化驗。
  “兇手的手段好像愈來愈殘忍…”林宥箴看著資料,憶想第一案被害人受傷,第二案應是不小心致死,第三案是割喉,這就是蓄意殺人了。
  傅遠新想-下。“膽子練大了。”
  “警方那邊分析也是這樣
  沒有致人於死的用意,只想給警告;第二起因為死者被自己的血塊塞住造成窒息,嫌犯又未被鎖定身份,可能因此讓他得意了,自以為不會被發到,所以才有這件割喉的案子”
  方檢附和,拍拍傳遠新。“就交給你們了”
  林宥箴將目光從方檢背影收回時,見他低沈著眉眼,目光還落在卷證上,便回:“要留下來先看資料嗎?”
  “嗯。”傅遠新抬眼,眼神平靜。“你餓了嗎?”
  “還不餓。我兩點才吃午飯”
  “要不要先把車騎回宿舍?”他看看表。“大概半小時後,我從這邊開車回宿舍接你,你可以先想想看要吃什麼”
  “好啊。”她拎了包,先離開地檢署。
  傅遠新在辦公室裡翻著三起案件的資料,列出犯案手法、地點、時間笠,內湖、南港、松山…他盯著這幾個地點,忽發現了什麼。
  “小遊。”他拔通偵查佐的電話。
  “啊,傅檢,新年快樂啊”
  “新年快樂。你休假嗎?”
  “沒啊,初二?上那個案子你知道吧?為了這個都被叫回來,現在在局裡加班啊。”
  傅遠新不多贅言,只道:“那麻煩你現在過來我辦公室一趟。”
  傅遠新把車停在一棟出租套房的大樓下。“這裡?”
  “嗯。”林宥箴目光從車窗外收回。“你要在這裡等我?”
  “對,這裡應該可以停車,我在這裡等你,你慢慢來,不趕時間。”他看著她,似若有所思
  “怎麼了?我覺得你好像怪怪的。”說好她先騎車回宿舍,半小時後他回去接她吃飯,但他讓她等了一個多小時;且在餐廳時,她捕捉到他幾次以現在這種像在探究什麼的表情
  “有嗎?我沒事。”他笑得溫柔,瞧不出異樣。
  她不信。“是不是那個案子有什麼問題?你說好半小時後來接我,可是我等了一個多小時……”
  “抱歉。”傅遠新摸摸她的臉。“我看資料看到忘了時間,應該先打電話告訴你才對。”
  “不是。”她拉下他的手,握在手心。“我不是介意多等你半小時,我是看你似平有心事。我能想到的是,是不是你看資料的時候,有發現什麼讓你覺得困擾的事?”
  “是,因為還不知道兇手在哪,也擔心會有下一個被害者,但是你別擔心,這種偵辦上遇到困難的情況也不是第—次遇上,我可以處理好的”他笑了笑,片刻又問:“你弟住這裡很久了嗎?”
  她想了一下,說:“其實我不確定他住多久了,只記得我第一次來,是剛分發到新北檢時,那時候在考慮要等宿舍還是租房子;我小弟就說,他住的這個套房還不錯,所以我有來看過,但後來覺得離上班地點有段距離,就沒打算租在這了。”
  他點頭,眉目溫柔。“上去吧,看看他鹹冒情況怎麼樣,別真的睡到不知道醒來吃飯。”
  “我很快就下來”她甜甜笑,拎著外帶的餐點上樓。
  在林博勳的門前,她呆了一下,門前這塊踏墊也太髒了,還有,她記得門有個鞋櫃,怎麼就不見了?還是他現在不住這,裡頭不是林博勳?
  她拔了電話,隱約聽見門後有音樂鈴聲,一會時間,對方接了。“小弟,你還住在原來的大樓嗎?”
  “對呀。”林博勳濃重的量音在彼端響起,她似也聽見門後的聲音。
  “開門,我在你門外。”她笑了笑,結束通話。
  門開時,林博勳果然一臉睡意濃濃。“怎麼突然跑來了?”
  “約你吃飯你說你感冒,怕你一直睡,沒吃飯,所以包點東西過來。”
  “吃了醫生開的藥,就很想睡。”林博勳轉身往裡頭走,整個人趴上床鋪。
  她掩門,轉身就見牆角一根棒球棍,問:“你什麼時候開始打棒球了?”
  “防身?”她疑惑,走到他工作桌前,把餐點放在滿是木塊木屑的桌面上,不經意一瞟,她在電腦螢幕旁看見一副眼鏡,他什麼時候近視了?
  “最近大樓有偷鞋賊,很多家都掉了鞋子,雖然我是男的,也是怕受到偷襲啊,所以準備根棒球棍,可以防身。”
  她回身看他。“難怪你鞋櫃搬進來了。”
  “不搬進來不知道哪天輪到我被偷鞋”林博勳伸伸懶腰,往浴室走
  “姊,你先坐一下,我去洗澡,等等陪我吃一下再走吧。”
  陪她吃?別說她吃過了,讓學長等太久也不好意思,她見林博勳拿了乾淨衣褲鑽入浴室,想了一會,將桌上木塊、雕刻刀、滑鼠稍挪,把餐點盒打開,然後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看小弟氣色不算差,應該不是太嚴重,等他洗完澡出來,她就下樓。她靠上椅背,拿出手機撥號,把手機貼上耳廓時,目光不經意一?,怔愣片刻。
  電腦未關,應是她方才動了滑鼠,才解除了待命狀態,讓她得以看見螢幕上的內容--發生在初二的割喉命案,檢警初步分析,凶嫌有可能與犯下去年九月間發生在南港地區,一名灣視高姓記者被襲擊致死的嫌犯為同一人,目前……她握住滑鼠,點了其它被開啟的視窗,皆是這幾件命案相關的新聞。
  關注新聞這很正常,誰都會想留意這片自己生長的土地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小弟是不是關心過頭了?需要開這麼多相關新聞的畫面出來嗎?
  “嗯”傅遠新的聲音沈穩地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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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3-21 13:16:11


  她指尖顫了顫,輕輕貼在他心上;他心跳果真很快,與她一樣。收回手時,她說:“我覺得你很討厭,你這樣子讓我覺得自己很小家子氣,很愛計較,我努力跟自己說別成了那樣的人,和學姐對話我要淡定,偏偏就控制不了情緒,而且看她和你媽媽感情那麽好,我一-”未竟的,全含在他口裡了。
  他傾身壓住她的唇,慢慢探入舌尖,恣意索求,她像抉糖,甜蜜誘人,嘗了就不想放,直到感覺全身熱流都聚在某處,才不得不挪開唇。
  “這樣,還討厭嗎?”他眼色略深,氣息微紊,呼息顯得重了些。
  她不知道男人微促的呼息聲也這樣性感,只紅著瞼頰,垂眸不語。
  傅遠新輕攬住她,貼著她耳際說話。“宥箴,我不是不想確定我們的關係,我也會惶恐、也會害怕。我記得你說過你不想找司法官當另一半,所以我不敢有太多的行動,就怕你反感,我只能先跟你說順其自然發展下去,我只是沒料到今天會有這些情況。”
  原來她那次聚會說過的話,他聽見了,也記住了?
  “我們講和好不好?”他欖著她,溫熱的氣息就在她耳畔,聲音這樣溫柔。
  “你剛剛好凶。”
  “在樓下時。”她被摟在懷裡,聲音顯得沈而悶。
  他想一下,道:“對不起,我口氣確實不好,但沒要凶你的意思,只是怕你離開。”
  “我被你的口氣嚇了一跳,然後就覺得心裡好難過。雖然我說我是陪外公外婆來拜拜還願的,其實是想來找你,可你卻這麼凶。”
  “我知道。”他拉著她起身,重新坐回床鋪時,把抱在腿上。“你今天穿得特別漂亮,是穿給我看的,你的重視我感受到了。”
  “這樣……真的漂亮”她兩手環抱他頸項,下巴抵在他肩窩,有點不好意思。
  “漂亮,很漂亮,紅色非常好看。”
  她總算展露笑顏,在他臉上輕輕啄了下。
  “小新,你不帶林小姐下來吃飯嗎?”傅母敲了兩下門,揚聲問。
  “媽,我還不餓,你們先吃,別等我們。”他還抱著她,對著門板說話。
  “你不餓,林小姐也要吃啊,你這孩子真奇怪。”
  “我等等帶她去外面吃,你不用留菜給我們。”
  確定門外沒聲音了,林宥箴才開口:“你家人從小都這樣叫你嗎?”
  提起這個,他一臉不自在,“我哥小孩子的關係,他才長我三歲,但婚結得早,我還在讀大學時,他就奉子成婚了,陸續生了兩個小孩,就樓下那兩個,一個小五,一個小六,聽說有一陣子愛看蠟筆小新,那陣子我每次從臺北回來,兩個就對著我直喊小新,我榪後來也跟著他們叫,叫久就改不掉了。”
  “我聽你媽媽這樣喊你時,真的覺得很可愛。
  他側眸看她,目光邃亮,她心一跳,找著話題:“我一直待在這裡,你家人會不會以為我孤僻、難相處?”
  “不會,別擔心。”
  “可是我覺得我今天的表現不好啊。”初次見面,就躲在他房裡,真的會讓人誤以為她是不是難親近,甚至不願與他家人往來。
  傅遠新只是笑。會在意他家人的感受,很好。
  “笑什麼,我說真的……”語氣甜軟地又抱怨了句:“都是你害的。”
  他依然笑著。“嗯,都是我。”
  仍舊是濕冷的天氣。今年春節,冷得徹底。大部分民眾還沈浸過年氣氛、在百貨公司搶購新春福袋時,地檢署裡仍有同仁輪值加班,林宥箴在大年初四便返回工作崗位。
  這個過年還不錯,值了一天班,並無任何案件通報進來,她在辦公室裡待了整天,時間都用在處理其它案件上,只是辦公靜得讓人昏昏欲睡;她抿一口已冷的咖啡,不經意看見電腦螢幕顯示時間一一早過了下班時候
  攛上手中卷證資料,她收?著桌面,想著也許能約小弟吃飯,不知道他今日有無休假?才想翻書出手機,忽響起略低的嗓音:“下班了?”
  她偏首一看,臉上泛開驚喜。“你怎麼在這?”她迎上前,一隻手握著手機,另一手輕輕扶在他腰上。“不是明天才上來?”初六上班,她以為他明日才上來。
  “不差這一天,事情還有很多,早點處理也好。”傅遠新低眸看她,一手搭在她肩上,一手輕捏她下頷,俯臉在她唇上快諫親吻了下
  “塞車嗎?”她瞼上泛開薄紅,甜甜地問。
  “沒有,一路都滿順暢,想著也快到?餐時間了,繞過來你要不要一起吃個飯。他垂眼看著她的手機,“剛剛要打電話?”
  她想起來,看著手機。“對呀,想約我小弟出來吃飯的。我爸離開後,除了前幾年他住我姑姑家,還有家人陪之外,這兩年他過年都一個人,每忺他要不要跟我回台中過年,他都不願意,有時想想,他一個人也滿辛酸。”
  “為什麼不願意?不好意思嗎?”
  “大概吧。他曾說過若不是他媽媽,我媽也不會和我爸離婚,我也不會成了單親家庭的孩子;我想,也許他心裡對我是有點愧疚感的,而這份愧疚,應該是從他媽帶走我爸所有財產,丟下他們父子時開始的。”
  “所以他面對你母親,甚至你外公外婆時會很不自在?”
  “他跟我媽媽這邊的家人沒有見過,我外公外婆很不諒解我爸,禁止我媽和我再跟我爸有任何聯繫;但終究還是我爸,所以我媽不反對我見我爸。後來我媽也知道我弟的媽媽離家出走的事,有時候會回起我弟的情況,還會讓我多關心我弟。”
  “聽起來你母親很明理,不因為大人的事連累下一代。”
  她笑一下。“是啊,我媽滿明理,只不過我弟大概會覺得不自在,所以這兩年我約他去我家過年,他都不願意。”
  沈吟了會,傅遠新忽問:“他個性會孤僻嗎?”
  “在我面前,不至於;但他的朋友圈,我就不大清楚了,沒聽他提過。”
  她瞧瞧他。“怎麼了?”
  “沒有,問問而已。不是要約他吃飯?”他促她。
  這意思是,他也願意和小弟吃飯?她心喜,撥了電話,林博勳只說他吃了鹹冒藥,在睡覺,不想出門。
  “他說他感冒了,因為吃藥,他只想睡覺,就不跟我們去吃了。結束通話時,她對傅遠新說。
  “那等下次有機會吧。”他走到她位子前,拎了她招在椅上的包包與外套,問:“等等想吃什麼?”
  “都可以,也沒特別想吃什麼。”
  “你騎車來的嗎?”他關了燈,與她一道步出辦公室。
  “嗯”
  “他看一眼時間,不到六點,其實還很早。“要不要先騎回宿舍,我們再開車出去吃?”
  “好啊”
  “今天值班情祝怎麼樣?”
  她彎起眼睛笑。“很不錯,沒有通報,這算好事對吧?”
  “嗯,當然是好事。”他低低應。
  兩人往樓梯方向走,一道身影是樓梯口出現,見了他們,直朝他們走來。
  “果然有人在。”公訴組的方檢察官手裡拎著一個資料夾。
  “方檢,新年快樂”先前的性侵案件,讓林宥箴與這位公訴組的檢座已略有交情。
  “噯。”方檢應一聲,道:“正想找你們。下班了?”她看著他手中卷宗夾
  “對,你呢,還要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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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3-21 13:15:58


  傅遠新微怔,並未鬆開她,只道:“我們不只是朋友。”
  她心一跳,說不出話了。
  “我下樓幫忙,一會就上來。這是我房間,不會有人進來,你安心待著,要看書看電視或是用電腦都可以,乖乖在這等我,我還有話要對你說。”他說完,鬆開她,兩手輕扶她雙肩,低眸看她,問:“可以嗎?”
  她抬眸,語聲還有些僵硬。“什麼?”
  “在這裡等我。”他微笑,伸手摸摸她柔軟短髮,走出房間
  林宥箴看著被他帶上的房門好一會,才慢慢打量起他的房間。鋪著淺灰色床單的雙人床、牆邊擺放的胡桃色衣櫃、衣櫃旁有面衣鏡,然後是同為胡桃色系的多功能電腦桌……男人的房間大概就是這樣,無多餘裝飾,簡單千淨。
  他下樓去幫忙,也不知要幫多久,她於是流覽起他書櫃,發現架上有多本推理小說,看著挺新,其中一本尚未拆膜,應是新買入的書。她挑了本推理小說,在他的電腦椅上坐了下來,靜靜翻閱
  傅遠新端了杯熱麥茶,再次回房間時,眼裡映入的是她恬靜的側顏;她坐在他電腦桌後,微低頸項,垂著眼簾看書。
  “你在看什麼?”他走近,擱下杯子,低眸看她。
  她看得入神,即使他音量不大,仍嚇了一跳,她身子明顯顫了下,才抬首看他。“你忙完了?”她有點不自在,放下書,站起來。
  “嗯。”他看一眼桌面的書。“這本好看嗎?”
  “還不錯。你開始看這類小說了?”
  他笑而不答,一會時間,才低著嗓音說:“想知道為什麼你喜歡看這種小說,所以上網買了幾本有好風評的,但還沒時間看。”
  她點頭,一時間無話,顯得尷尬
  “這杯茶是我媽讓我拿上來給你喝的,是她用大麥和決明子熬的,很好喝。”
  “謝謝。”她盯著冒著熱氣的茶,仍無語
  “吃飯嗎?我媽煮好菜了。不過我想,你也許會覺得不自在,還是我們去外面吃?”
  吃飯?現在重要的事不是吃飯吧?他真不知道自己介意什麼嗎?她盯著他瞧了一會,想說點什麼,他先開了口。
  “我讓張子潔回去了,話也說得很漬楚,以後,我跟她不會有任何交集,唯一會碰上面的機會,只可能在法庭。”傅遠新明白她在意什麼,拉住她,往床緣一坐。“我房裡只有那張電腦椅,委屈你坐這裡。”
  “覺得委屈的又不是這個……”
  他無聲笑,說:“對不起,是我沒把事情處理好。我知道她和她事務所裡的男同事有暖昧時,就決定取消婚約了。她畢竟和我家人認識很久,為了幫她保留點面子,我只家人說是因為個性不合,但我爸媽難接受,認為都相處這麼久了,怎麼可能婚前才發現不合。他們確實很喜歡張子潔,甚至認為是我跟張子潔吵架賭氣才不結婚,他們希望我和她能複合,我想著反正時間久了,他們自然就會相信我是真的要和張子潔分手,只是我沒想到張子潔今天會到店裡來。”
  難怪他母親對學姐的態度那樣好,原來是不知道他們分手的真正原因
  “也許你覺得很奇怪,為什麼我不坦承分手的原因是她劈腿。他拉住她手心,擱在自己腿上,牢牢握著。“雖然分手,我並不希望惡言相向。你看一些藝人還是名人,離婚時總是鬧的沸沸揚揚,隔空對罵。我總會想,兩個人有這麼大的仇恨嗎?那麼當初究竟喜歡對方什麼?所以對幹我跟她分手的事,我不多說細節。至於家族聚會裡的成員會知道,是因為當初發現張子潔是另一位法官學姐,事情才傳到我這裡來”
  她聽了聽,遲疑了會,終是把心裡話道出:“你顧女生面子,是體貼的行為;分手不惡言相向,也是你該有的態度;但是你讓你的家人還對你們兩個結婚一事抱有期望,我覺得不好。”
  “所以,剛剛上來前,我跟我媽坦白了。”見她瞠圓眼,他笑。“我把張子潔帶上樓,三個人把事情說了,當著張子潔的面說這件事,我媽必定會相信真是因為張子潔劈腿,不會再誤以為只是我個人在鬧睥氣。我也非常明確地告訴張子潔,我不可能再接受她,無論她為我做了什麼。我媽已知道我跟她分手的原因了,所以我想,她不大可能再在我或我家人面前出現。”
  她垂著眼簾不說話,他微低眸,試圖看她表情。“你怎麼不說話?”
  “我不知道要說什麼。”林宥箴仍低著眼。
  他音嗓徐徐,道:“我知道在樓下時,讓你委屈,現在我把事情都說拾你聽了,你難道沒什麼話想對我說嗎?”
  所以,他對她解釋這些,是在告訴她,他真的與張子沽是過去式了?那麼,他們算不算是情人?想了想,她回:“剛才,就是你下樓前,為什麼……為什麼要抱我?”
  “為什麼?”他笑一下,篤定道:“當然是因為我喜歡你、想要親近你。”
  沒料道,他答得這麼直接,她呆了幾秒,才反問:“如果真的喜歡我,為什麼你從來不對我做男女間會有的親密舉動?”說完,臉色渲開薄紅。
  他怔愣一會,倏然失笑,“我不知道你在意這個”
  她臉紅,很生氣。男女思維真如此不同?他該不是誤會她想跟他發生什麼親密關係吧?她雙手握拳,像發怒的小獸,激動道:“我在意的不是這個!是你說、說要順其自然走下去,你對我又很好,所以我以為我們應該可以算是發展中的情人了,可是你對我的態度又沒有親密到像情人,好像只是比朋友好一點的朋友,你這樣,我根本不知道怎麼定位自己,怎麼面對你”
  “我只是不想讓你以為我也是那種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他當然明白她在意的是什麼。男女之間,有了情便會有欲,他遲未有進一步,讓她誤以為他對她的情意不深。
  “那又…又不一樣。”聲音軟了,。她沒忘她曾經聲斥駡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原來他介懷的是這個。
  “所以?”
  “所以……”所以物件是他,她才不介意。難宣於口。她張了張嘴,半晌發不出聲。
  他盯著她酡紅的雙頰,心口一軟,下—秒,兩手輕扶她肩,在她意外的目光中,唇壓了下來,緊貼她的。
  她愣了一下,確定他正在吻自己時,才輕闔上眼。她高興得想哭,好像等這吻已等很久,好像非要這樣才能感到踏實、才覺得他真是喜歡自己的。是不是在愛情面前,女人總是自信不足?
  他唇舌熱燙,一點點咖啡香,像極了桌上那杯泛著熱氣的麥茶,他剛剛在樓下,也許才喝過麥茶。
  她低起臉,試著回吻他,一點一點地探入舌尖,被他包容著。他的手移到她腰後,微一施力,攬緊了她,她感覺脖頸微酸,不得不將手往後撐在床鋪上,另一手抓住他胸前衣襟。
  他唇貼著她唇邊,笑。“緊張?”
  “嗯……”她一手抓著床單,一手抓他襯衫,聲音軟軟的。
  “沒關係,我也是。”他拉來她手心,貼在他左胸。“你摸,心跳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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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3-21 13:15:43


  “我們兩個這把年紀了哪需要喜餅啦。”老太太哈哈笑。“你說我們宥箴才是真的!哪天我們宥箴要嫁人了,再帶她來這裡看餅,到時候給我們打個折啊。”
  “好啊。”傅遠新應得快,話對著老太太說,眼睛卻是看著林宥箴,他微笑道:“如果是宥箴,不收餅錢。”
  她棒著杯子看他,對上他視線時,心跳像漏了拍。
  他走過來,在她面前站定,瞧了她一會,掌心貼上她臉頰。“我去拿餅過來,幫我們吃吃看有沒有需要改進的。除了咖哩,你還喜歡哪種口味?”
  “你們外面那麼忙,你真的不用特別招呼我們。”
  “現在本來就是我休息時間,不要緊。我原本就想,你有下來的話,要帶你四處誑誑,這附近有些小吃店是在地人才知道的美味,我一一”
  “遠新”張子潔忽然出現,站在隔間門口,她目光看了進來,又揚笑,“宥箴也來啦?”下一秒她走進來,將手中提的大袋子擱在桌上,“我和家人來拜拜,就進來看看,這是要給大家的新年禮物,年底去了趟日本,還買了個全台大缺貨的雷神巧克力,大哥那兩個孩子肯定會喜歡。”
  林宥箴愣看著那一袋禮物,心裡不由得猜想,他們兩個,原來還有聯絡?
  “子潔!”傅母進來,覷見椅上的老先生老太太,面露疑惑。
  “媽,他們是宥箴的外公和外婆。”傅遠新出聲介紹。
  “哦……你好你好,阿公阿嬤都這麼年輕?”後面那句是看著林宥箴說的。
  “不年輕啦,七十幾歲了。”老先生接話,聲音洪量。
  “七十幾啦?”張子潔揚聲,道:“宥箴,你外公外婆看上去根本不像七十幾歲,好年輕的威覺。”
  “對啊,阿公阿嬤看起來好少年,我五十八歲,看起來好像跟阿公阿嬤差不多。”傅母說完,逕自呵呵笑。
  “阿姨看起來也很年輕啊。”張子潔勾住輔母毛臂,笑顏燦燦。
  傅母這才想起進來的目的,她兩手親切地搭上張子潔兩肩,將她轉向自己,瞧了瞧。“阿姨好久沒看到你了,事務所工作很忙哦?你看看你,好像又瘦了。”
  “沒有啦,我還覺得我胖了呢,年底員工旅遊去了趟日本,吃了太多美食,腰都多了層肥肉了。對了,我有買禮物給大家,我看看……”張子潔轉身,翻著她帶來的紙袋。
  林有箴怔怔望著眼前這幕,竟有一種荒謬感。
  因為元宵要到了嗎?為什麼她忽然覺得學姐是花燈主燈,她只是一旁不起眼的小燈?她知道學姐對他仍有心,她也曾經在見到他對學姐冷漠後,對學姐感到不舍,但那都是在他那夜對她說了那番話之前的事。既然他說要順其自然發展下去,是不是就不該和學姐再有過多的連系?
  她目光看了過去,他只是面色沈靜地看著張子潔,她心有些冷。
  老太太到底較精明,拉著老先生起身道:“既然還有客人,我們就不打擾啦,還得去財神廟呢,順便幫我們宥箴求個姻緣。”
  林宥箴跟著起身,沒看他,只對傅母說:“傅媽媽,我們先走了”
  “要走了?”傅母看看表,說:“留下來吃飯吧,都快中午了,我上樓炒幾道菜,一下子就好。”
  “不用了,傅媽媽,我們還要去別的地方拜拜,下次再來拜訪。”她笑得有些僵,拎起裝餅的紙袋,不忘說幾句應景話:“傅媽媽,祝你新年快樂。學姐、學長也新年快樂。”
  “我送你!”傅遠新跟在後頭,急道。
  “不用了。”她回首,微揚的嗓音聽來有些尖銳,見他表情錯愕,自己也一愣,幾秒後,才緩了語氣說:“謝謝,不麻煩學長。”
  她一路喊著借過,在前頭為外公外婆開路,走至門口,手腕被身後跟上的人一握,他靠了上來。
  “留下來。”傅遠新站到她面前,堅定的口吻
  其實她生氣又難過,想問他為什麼張子潔會出現在這裡,她以什麼立場?他甚至沒說過喜歡她、沒承認她是他女友,他從頭至星只說了順其自然。
  她不想被他認為她不成熟、她小心眼,所以她什麼也沒回。
  只是,不問不表示不介意張子潔,垂下眼,她低應:“我要開車載外公外婆去財神廟。”
  “你開車我才不敢坐。”老先生不給面子
  她錯愕時,傅遠新只是笑,他隨後隨後移步至長堊身前,誠懇地開口:“外公、外婆,能讓宥箴留來嗎?我有話梖和她說,我保證?上一定把她送回家”
  老太太想了想,擺擺手。“好啦好啦,年輕人有話就是要說清楚,記得平安把她送回我家就好。”
  “我們進去說”兩位長輩一走,他拉住她,往店裡頭走。
  不想再見到他母親與張子潔融洽的畫面,她卻沒反抗,讓他拉著進屋,心裡有點瞧不起自己一一其實,還是想聽他解釋的吧?
  “我媽呢?”一進來,不見母親,只有張子潔正在脫外套。
  “阿姨上樓煮菜了,讓你去前頭幫她站收銀櫃,我看你也不方便,正打算出去幫忙。”
  “不必,你不是和家人一起?他們人呢?”他問話時,五指仍牢握林宥箴。
  張子潔愣一下,苦笑一聲,“既然被你看出來了,我乾脆承認,的確是我自己一個人過來的。”
  “我以為我話說得夠清楚了,你這麼做不能改變什麼。你以為收買好我家?的心就能改變什麼嗎?”他罕有地揚嗓說話,語氣冷凜,似真動了氣
  “總是要努力啊。我不相信我們十多年的感情,你真能說放就放。”張子潔說話時,眼睛微有水光。
  “我也不相信我們十年的感情,你會背著我和別的男人相處,但你不也做了?那我放手有什麼好不相信的?”他無奈地看著她,一種有理說不清的感覺
  林宥箴聽著兩人對話,不明白他留她下來的用意是什麼,就為了聽他們憶舊情?她忍不任開口:“學長,你好好和學姐聊,我--”
  “你什麼?”傅遠新側首,表情嚴肅地看著她。
  “……”她張了張嘴,只覺有些委屈
  “宥箴,我正在努力解決你對我的不確定,你安心待著,好嗎?”他察覺自己冷硬的口氣,放軟了聲調說話。
  是他不會處理感情,還是她要求多、心思狹隘?他不是應該先和學姐把話說漬楚,然後確定他跟她究竟是朋友還是情人關係,現在就不會有這些事了嗎?
  傅遠新想了想,拉著林宥箴往樓上走,他施了點力,似是害怕稍不留意,便再握不住她;可她被握得有些疼,幾度試著抽回手,無果
  一路走到三樓,她走得有些喘,在被他拉進一個房間時,她猛然—抽,將手抽了回來,氣惱地看著他,說:“你到底要做什麼?你把我的手抓得--”
  瞠大眼,說丕出話了,他擁著她,真真切切地擁抱,她似平還聽見了他的心跳。
  他掌心在她發梢摸了摸,感受她髮絲柔軟的觸感,他低柔開口:“對不起,我知道剛才那情況讓你心裡不好受,但是我也沒辦法在那種情況下解程什麼,所以才--”
  “你不用解釋什麼,我們只是朋友而已,”憶起那情況,她脫口應了聲,說完就懊悔;這樣子的自己,像一個得不到糖吃,便賭氣嚷著糖難吃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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