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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4 20:56:38


煓梓 - 忽若鏡 上【京城五霸之五】

因為上一代莫名的恩怨情仇,皇甫家和閔家抵死不相往來,
直至這一代,兩大古玩鋪當家更是斗得凶!
皇甫淵沒被整得如此淒慘過,看中的珍品屢次遭到?輳?
好端端的鋪子業績奇慘,他皇甫大少的顏面糗得沒處擺。
本來是好男不跟女斗,但她一再捋虎須,逼得他只好迎戰!
在他看來,閔斯琳這娘兒們美則美矣,卻驚世駭俗極了──
學男人拋頭露面談生意,絲毫不見名門千金的含蓄溫柔;
奪寶時自信過人,散發出獨特光芒,可仍是京城裡的笑話!
死對頭今朝狹路相逢,是她挑起了戰火,就盡管放馬過來,
他真金不怕火煉,已打定主意代上天治治這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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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4 21:33:58


  "奇怪,干嘛把我叫來這個房間?"

  閔家和皇甫家和解的隔日,陽光特別猛烈,柳絮飛以有事找皇甫淵商量為由,再次邀他到柳府相聚。

  只不過,這回他不在江南園林設宴,而是請皇甫淵到廂房等他。

  皇甫淵一個人無聊地在房內走來走去,東摸摸西看看,正等得不耐煩之際,這時有人推門進來,他大大松了一口氣。

  "你可真慢--"

  當他看清進房之人的臉孔,嘴角倏然下垂,臉色轉沈。

  "呃,我......"進房的人是閔斯琳,她父親已經在昨兒個把皇甫夫婦前去找他和解的事,一股腦兒都說給她聽,還請求她原諒。

  不過他也說,上一代的事情他們上一代可以自己解決,下一代的恩怨,就要靠他們自己化解,所以大夥兒才會瞞著皇甫淵,設這個局。

  "你來做什麼?"皇甫淵無法馬上給她好臉色,上回被指責刻意破壞他們父女感情的傷口,還沒愈合,最主要的是他並不是她指責的那種小人。

  "我來、我來......"

  "砰!"

  閔斯琳還來不及說話,房門就被大力關起來上鎖。

  "媚兒,你干什麼?快開門!"砰砰!她拚命捶門板,無奈古芸媚就是無動於衷,還很高興地威脅她。

  "我告訴你,這把是‘媚眼鎖',除了我以外,沒有人打得開。"她開心地將鑰匙拋向空中後接住,樂於當紅娘。

  "媚兒!"砰砰!

  "哦,還有我爹我娘和你大哥也打得開。"討厭,怎麼越來越多人懂得開鎖?"不過你別擔心,他們不可能幫你開門,所以你們就在裡面好好談吧!"不打擾了。

  "等一下,媚兒!"閔斯琳在房裡千呼萬喚,古芸媚不開門就是不開門,最後索性走人。

  "媚兒!"閔斯琳懊惱地靠著門板,不知道該拿這些古道熱腸的紅娘怎麼辦?

  皇甫淵嘲諷地看著閔斯琳,總算也有她做不了的事。

  "你的那些姊妹,可真夠義氣。"把門鎖上就跑了。

  "他們只是希望我們可以借著這個機會,把話說清楚。"媚兒、她哥哥,甚至她爹,都是這麼想。

  "有什麼好談的?"他反擊。"我不認為我們之間,還有什麼話好說。"他才剛學習如何遺忘她,拜托別再來了,只會讓他的心更痛。

  "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她應得的。"但是現在困擾我們的因素消失了,你能不能再給我們一次機會?"

  閔斯琳低下頭,不敢看他,好怕他會拒絕。

  "什麼意思?"什麼因素?如何消失?他聽不懂。

  "你不知道你爹娘,昨兒個到我家找我爹的事?"她有些驚訝,她還以為他也跟她一樣,一早就接獲通知。

  "我昨天一整個晚上忙著宿醉,根本沒法見我爹娘。"說這話時,他不好意思地將頭轉向另外一邊,邊轉邊搔頭。

  "宿醉?"閔斯琳驚訝地抬頭,沒聽說他有這壞習慣呀!

  "從漢朝回來以後,我就經常如此了。"睡不著就起來喝酒,再不就藉由工作把自己操得半死,總之不去想她,日子就比較好過。

  "你......"他這麼做,她會心疼,他懂不懂啊!

  "別理這個。"再說下去,他會臉紅。"你說我父母去你家,然後呢?"該不會是去吵架的吧!看不出他們是這麼帶種的人......

  "然後,誤會就化解了。"她說。

  "啊?"這是什麼跟什麼?

  "詳細的情形我也不是很清楚。"她爹雖然有解釋,但她聽得迷迷糊糊,只知道過去那幾年她白做工。

  "但是,你既然知道兩家不和的原因,為何不告訴我?"害她誤會他是故意破壞他們父女的感情,說話傷他。

  "因為我不想當小人。"答案就這麼簡單。"我不想在背後說人家的不是,即使對象是你爹。"正因為是她爹,所以更不能說。

  "皇甫淵......"

  "到頭來你還是得經過你爹允許,才敢愛我,真勇敢。"他不介意她誤會他,但不喜歡她樣樣以她爹為優先,讓他心裡很不是滋味。

  "至少我還有勇氣說愛你,你呢?從頭到尾,你就沒有說過一句‘我愛你'我懷疑你根本不在乎我!"說到這個她就生氣,眼淚自然而然地掉下來。

  "我當然愛你。"她怎麼能懷疑他的誠意?

  "我哪裡曉得?"壞人,什麼都不說。"我甚至不知道,你在漢朝的那些擁抱是不是出自真心,或只是迫於情勢才跟我上床!"她最最在意的,其實就是這件事,但那也是最無聊的一件事。

  "我真的不知道,你會這麼想。"伸手將她擁入懷裡,所有僵持誤會都化解開來了,搞了半天,還是心病作祟。

  "我無法不這麼想。"她畢竟還是女人,也希望他是真心愛她,才跟她發生關系,不希望自己是情境下的犧牲品。

  "如果我自己不願意的話,就算拿十只刀子抵住我的喉嚨,我也不會有所行動,好嗎?"他不是那種下三濫的男人,只要看見女人就撲過去,太小看他了。

  "可是你當時表現得很無奈。"她到現在還在記恨。

  "那是因為你一直說話,害我無法專心,只好拿魯提亞王子威脅你閉嘴。"絕不是不樂意跟她上床。

  "我什麼時候一直說話了?"她想不起來。

  "你一直都是這麼多話的。"他失笑,能夠再次將她擁入懷裡的感覺真好。

  "是嗎?"她不跟他爭,被他擁在懷裡的感覺太美妙,她要細細品嘗。

  "其實魯提亞王子早就察覺我喜歡你,又遲遲不敢行動,才藉機推我一把,讓我們順利在一起。"至今他仍感謝魯提亞王子,而且會一輩子感謝他。

  "我不相信,那個色鬼!哪有這麼好心啊?"想到魯提亞王子威脅自己,要自己幫他暖床的嘴臉,閔斯琳就想揍人。

  "罵人的時候小心一點兒,你才剛罵了你哥哥。"罵他色鬼。

  "我什麼時候罵我哥哥了--"她突然睜大眼,看著皇甫淵,他的意思是......

  "魯提亞王子轉世投胎,變成你哥哥。"閔斯珣,哈哈!

  "怎麼可能?"打死她都不相信,他們是同一個人。

  "是真的?"不會吧,她竟然有個色鬼哥哥。

  "千真萬確。"皇甫淵點頭。"他佩戴的那塊玉佩,便可為證。"

  那塊漢家公主留給他的玉佩,跟著他一起輾轉來到閔家,如果不是有這層因果關系,怎麼會這麼巧呢?

  "這麼說,我以後要對他壞一點兒。"想想也對,他前世就喜歡捉弄她,這世更過分,騎到她頭上,不報復怎麼甘心?

  "不對,你要對他好一點兒。"他無論前世今生,都是他的貴人,這世雖然幫得不多,但往後的日子很長,誰也不能保證兩人會不會再像前世那樣把酒言歡,不過他個人是非常看好。

  "真不敢相信,我對男人的認識這麼淺薄。"好人、壞人都分不清。

  "我還以為你無所不知呢!"他挑眉,擺明了挑戰她。

  "事實上,我正打算多認識一些男人,充實這方面的知識。"她不服氣地反駁,死不服輸。

  "你休想。"他低下頭,用吻封住她的嘴,兩人瘋狂熱烈的接吻。

  熱吻既罷--

  "這次不再是意外了吧?"皇甫淵喘籲籲地問閔斯琳,她臉紅的模樣真美,足以讓她欣賞一輩子。

  "肯定不是意外。"她主動攀住他的脖子,將他的頭拉下來繼續熱吻,這次換她罵他廢話太多。

  兩人吻得天昏地暗,身體像是要燒起來一樣難挨。

  "床呢?"這次他們總算能夠真正"上床"。

  "在後面。"

  "後面?"

  "在你後面啦!"

  大小姐發飆,他最好立刻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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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周中期的牆盤,雙附耳,圈足。腹飾垂冠分尾長鳥紋,圈足飾竊曲紋。腹內底有銘文八十四字,字形特殊,既像篆體又和篆體有些差距,扭曲難以辨識。

  "既然你們雙方都有意買這只牆盤,那就喊價吧!"

  物主篩選了若千古玩鋪,最後挑出"怡寶齋"、"聚珍坊"這兩家京城最知名的古玩鋪,由雙方派出的代表進行最後出價,看誰出的價錢高,就賣給誰。

  "五十兩!"代表"怡寶齋"的皇甫淵首先減價。

  "六十兩!"代表"聚珍坊"的閔斯琳也不認輸。

  "七十兩!"

  "八十兩!"

  "九十兩!"

  "一百兩!"

  雙方都中意這只牆盤,價格越喊越高。

  "我看這樣好了,誰能先念出腹底內的銘文,我就將這牆盤賣給誰。"價錢喊得高,當然好了。問題是他聽得頭很痛,對這只牆盤也很頭痛,這只牆盤,似乎頗有來歷呢!

  "你要咱們念出銘文?"閔斯琳驚訝地問物主,怎麼最近的賣家都愛來這一套?

  "誰先念出來,我就賣給誰。"他也想知道上頭寫了些什麼,聽說他們兩位在這方面頗有造詣。

  閔斯琳聞言先對物主笑了笑,而後收起笑容。

  "不買了。"開玩笑,萬一要是念了以後又被帶回哪個見鬼的朝代,豈非得不償失?

  "你不買了?!"物主大驚。

  "嗯,不買。"她點點頭,誰要買那麼麻煩的東西?

  "你呢?"見閔斯琳放棄,物主轉而問皇甫淵。"她不買,你買不買?"

  "不買。"婦唱夫隨,他不想回家被罰跪算盤。

  "你們都不買,這到底是......"是戲弄他嗎?

  "不好意思,咱們是夫妻。"臨走之前,閔斯琳還來上一小段自我介紹,差點沒氣壞物主。

  "滾!統統給我滾!"存心來鬧的。

  "打擾了。"兩人笑嘻嘻地告別物主,走出屋外。

  夕陽西下,萬物鍍上一層金黃,景色真是美極了。

  "下一次,咱們要去哪裡呢?"皇甫淵問愛妻。

  "我看看。"閔斯琳拿出清單比對。"下一件寶物是北宋定窯黑釉鷓鴣斑碗。"珍貴得很呢!

  "得用力搶了。"皇甫淵聞言挑眉。

  "得用力搶了。"閔斯琳欣然同意道。

  夫妻倆笑著收起清單,手牽著手,一起走進夕陽余暉。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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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4 21:33:36


  當閔老爺子看見總管遞上來的拜帖時,還以為自己眼睛花了,皇甫氏夫婦居然聯袂前來拜訪?

  "要回絕嗎,老爺?"總管見閔老爺子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自作主張先替他拿主意。

  "......不,請他們進來。"他倒要看看他們拿什麼臉來見他,又有什麼話可說。

  "是,老爺。"

  皇甫氏夫婦在總管的帶領下,一步一步走向閔老爺子,每走一步,他的心就痛一下,仿佛又回到當年決裂的那一刻。

  "長青哥。"最可惡的是,她竟然還用當年的稱呼叫他,勾起他心中無限回憶。

  那回憶,摻雜了青春的美好。昔日的歡笑,和過往的青春歲月,都在她這一聲"長青哥"中一一浮現。

  閔老爺子不知道自己的眼眶中泛出淚光,直到那吹也吹不散的霧氣,妨礙他的視線,他才撇過頭,將淚珠摘掉。

  "你們還有臉來見我?"閔老爺子拿出他最嚴厲的目光,最威嚴的聲音,斥責皇甫氏夫婦。當年他就是三人中的老大,現在還想做老大。

  "對不起,長青哥。"皇甫夫人還沒說話就開始掉淚,看得一旁的皇甫老爺好心疼。

  "別哭了。"

  這情景是那麼熟悉,以前他們三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一向就是閔老爺子先惹哭她,再由皇甫老爺善後,一切都沒變,改變的只是歲月,只是他們臉上多了些皺紋,剩下的都一模一樣。

  閔老爺子歎氣,以前他就不敵她的淚水,為什麼經過三十年,他還是不敵她的淚水?他明明跟自己說好了,要恨她一輩子。

  "你們坐吧!"連面惡心軟,都跟當年一樣,自己真是太沒有用了。

  皇甫夫婦互看一眼,喜出望外,以為事情極可能圓滿解決。

  "你們兩位為了什麼事情來見我?"他相信絕不單純只是拜訪。

  "咱們是為了淵兒來的。"皇甫老爺回道。

  "你兒子?"閔老爺子冷漠地注視皇甫老爺,還是無法原諒他當年的奪妻之恨。

  "是的。"皇甫老爺點頭。"淵兒喜歡上閔小姐,還望您海量成全。"

  "你兒子喜歡上我女兒,這是什麼笑話?"閔老爺子壓根兒不知道閔斯琳和皇甫淵相戀的事,以為他們還在對立。

  "不,這是真的!"皇甫夫人急的。"淵兒他真的很喜歡閔小姐,請長青哥成全兩人,讓他們在一起。"

  "不可能有這種事!"琳兒比他還恨皇甫淵,怎麼可能會跟他在一起?不可能!

  "是真的,長青哥。"皇甫夫人哀求道。"他們失蹤的那兩個半月,一直在一起,他們就是在那個時候愛上對方的。"

  琳兒失蹤的期間,一直跟那臭小子在一塊兒?她怎麼都沒有提,珣兒也沒有告訴他?

  "我第一次看淵兒那麼痛苦,我想閔小姐也不好受,請長青哥點頭成全他們。"她這個做母親的,能幫的忙有限,但只要能夠幫他,無論什麼她都願意做。

  "你們在胡說些什麼?"問題是,閔老爺子什麼都不知道,比他們還慌。

  "長青哥!"

  "琳兒不可能愛上你們的兒子......"閔老爺嘴巴雖然這麼說,但心裡隱約覺得不對勁,總覺得哪裡有問題。

  "這是事實。"別不承認。"他們是一起失蹤的,又一起出現,難道你就不曾懷疑,過去那兩個半月,她到底是跟誰在一起?"

  為了捍衛自己的骨肉,溫柔的母親可以一下子變得勇敢。皇甫夫人平日柔弱像朵花一般需要呵護,然而事情一旦跟自己的兒子有關,可以變得非常堅強,連閔老爺都不得不懾服於她的氣勢。

  "或許真的有那種可能。"唯有此才能解釋琳兒最近為何性情大變。"但是我絕對不會同意他們在一起!"雙方可是仇家,他怎麼可以輕易點頭?

  "難道你要他們變得像咱們一樣痛苦才甘心?"皇甫夫人聞言再也忍不住淚水,哭得肝腸寸斷。

  "紫荊......"

  "上一代的錯誤已經造成,無法彌補,難道咱們就不能將希望放在下一代身上,還要讓錯誤一直延續?"

  這是她心裡的痛,也是三個人心中的痛,難以解開的三角關系,受傷的不止是他們自己,還有無辜被卷入其中的人。

  "我拜托你為已逝的夫人多著想,我聽說她是很愛你的。"閔夫人,毫無疑問就是最無辜的第三者,她對丈夫的愛天可明鑒,卻始終遭受他冷漠對待。

  "......住口,不要說了。"想起已逝的妻子,閔老爺子只有虧欠,她臨終前憂傷怨恨的眼神,他至今還忘不了。

  "你還不明白嗎,長青哥?"皇甫夫人勸道。"該是咱們兩家和解的時候。"冤冤相報何時了,況且愛情本來就不能勉強。

  "你不明白我有多痛苦。"未婚妻最後愛上最好的朋友,這等於是他們各拿一把刀,刺進他的胸口,至今傷口還在滴血。

  "我明白,長青哥。"皇甫夫人無助地看了丈夫一眼。"我和域也不好受,可是我真的只有把你當成大哥,沒有辦法愛上你。"

  當年她父母雙亡,無處依親,只有閔家願意收留她。天真的她被安排以閔長青未婚妻的身分住進閔府,原本以為一輩子就這麼過了,直到皇甫域帶著溫暖的笑容闖進她的心房,她才明白,所謂的愛情是何物。

  "紫荊......"

  "我一直想告訴際這些話,可是我始終找不到機會,你也可以說我太膽小,不敢面對你。"他一向就剛愎自用,自以為是,霸道得聽不進任何人的意見。她喜歡他的同時,其實也很怕他,而皇甫域的出現,也讓她明白,她並非真的喜歡他,只是把他當成大哥。

  "紫荊......"

  "原諒我吧,長青哥,也請你原諒域。"她難過地拉著丈夫的手臂,難過不已地看著閔老爺。

  "他一直放不下心中對你的愧疚,一直把你當兄弟,直到今天,他依然、他依然......嗚......"

  古老的故事,逝去的戀情,像首哀歌在閔家的花廳裡回蕩。

  三十年來,他們一直沒有機會把話說清楚。三十年後,當三人的面貌已老,青春歲月不再,還能剩下什麼,怨恨?忘了吧!

  "不要哭了,紫荊。"直到此刻,閔老爺才真正放下怨恨,才明白自己真正在意的是什麼。

  "其實我要的只是你們的解釋,這就夠了。"當年最傷他的,不是背叛,不是她無法愛他,而是兩人逃避的行為。

  "長青哥!嗚......"其實那個時候他們也想好好解釋,可當時他那麼生氣,他們只好先躲到一邊,打算等他氣消了以後再乞求他原諒,怎麼曉得一等就是三十年?

  "既然琳兒喜歡你們的兒子,我也樂見其成。"琳兒一定是覺得對不起他,才不敢把實話告訴他,也真為難這孩子了。

  "真的嗎,長青哥?"皇甫夫婦倆都不敢相信。

  "我什麼時候說話不算話?"

  是的,他一向就是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是他們三個人之中的老大。

  "謝謝你成全。"皇甫夫婦哭成一團,多年來壓在他們心中的那顆大石頭,終於能夠放下。

  解鈴還需系鈴人,這句話一點也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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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4 21:33:18


  情況陷入膠著,人人都想幫他們,人人又都幫不了他們,只能在一旁干著急。

  自從當日兩人在柳府不歡而散以後,皇甫淵便停止派人送信,整個人日益消沈,鎮日與工作為伍。

  為了忘掉閔斯琳,他跑遍大江南北,哪邊有稀奇的寶物,他就往哪邊跑,和過去的閔斯琳如出一轍。他賣力工作的結果是開創新局,大大提升了"怡寶齋"在京城的地位,至於一直緊追在後的"聚珍坊",因為閔斯琳少了干勁,生意一落千丈,和它的死對頭差距越拉越大,"怡寶齋"終於又重新回到龍頭的位子。

  坦白說,皇甫老爺及夫人沒有太大的喜悅,反而很擔心他們的兒子。他成天往外地跑,好像多留在京城一天,對他都是折磨,個中原因兩老並不是太清楚,但猜想應該是跟閔家的丫頭有關,在他們兩個人一齊失蹤的期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

  這天,皇甫淵又要出發到揚州去,他這一走,又是個把個月才會回來。皇甫老爺和夫人認為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決定在皇甫淵出發前,跟他好好談談。

  "淵兒。"他們實在很不樂見他收拾行李,他好像永遠都在趕時間。

  "爹、娘。"皇甫淵停止將衣服塞進衣箱裡,驚訝地看著皇甫老爺及夫人,他兩老很少上他的院落。

  "咱們坐下來談談好嗎?"皇甫老爺說道。

  "可是我還要--好吧!"皇甫淵本來是想說他還要趕船,但見父母失望的表情,只得勉強自己坐下來。

  沈默的氣氛於焉彌漫,對於甚少交談的三人來說,是有些尷尬。

  "淵兒,爹知道我和你娘不夠關心你,這點還請你原諒咱們。"皇甫老爺一開口就是跟皇甫淵道歉,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您兩老太多心了,我從沒這麼想。"最後他還是逼自己吐出這句話,反過來安慰他爹娘。

  "如果你真的沒有這麼想,為什麼什麼事情都不願意告訴咱們?"皇甫老爺比皇甫淵想象中還了解他,了解自己的兒子。

  皇甫淵再度沈默不語,算是默認。

  "自從你失蹤回來以後,就變得怪怪的,是不是跟閔家大小姐有關?"皇甫老爺決定不跟皇甫淵兜圈子,直接問他。

  皇甫淵既不承認,也不否認,由他父親說去。

  皇甫老爺歎氣。

  "我和你娘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問他也不肯說。"但你是咱們的兒子,咱們不會眼睜睜看著你繼續意志消沈,你說吧!咱們該怎麼幫你?"只要他們做得到的,他們都會去做。

  "誰也幫不了我。"皇甫淵感謝爹娘的好意,但他已經累了,不想在這件事上繼續糾纏,只想好好過日子。

  "你喜歡閔家大小姐對吧?"皇甫老爺和夫人互看一眼,他們的兒子雖然沒開口回答,但兩頰上明顯的抽搐已經說明一切,他不止喜歡她,他根本是愛她。

  "淵兒。"都是他們的錯,他們太忽略他了。"我知道,長久以來咱們夫妻的感情太好,無形中造成你的困擾,我和你娘真的感到很抱歉。"

  如果說前面的談話未能對皇甫淵造成影響,後面這句話就大大震撼了皇甫淵,他原以為雙親不了解自己心裡的想法,原來還是有在觀察他的。

  "爹......"不要說了......

  "爹的想法是,愛就是要說出口,光放在心裡,是沒有辦法讓對方知道的。"皇甫老爺更進一步說出和魯提亞王子相同的話,讓皇甫淵更驚訝。

  "我和你娘,原本以為你這一輩子都不會愛上任何人。"他對愛情是那麼排拒,強烈到讓他們沒信心。

  "但現在咱們知道你喜歡閔家大小姐,很為你高興,因為你終於能夠體會我和你娘的心情了。"強烈的愛意使得他們想要時時看見對方,戀著對方,沒有親身體會,就算說破嘴也沒用,旁人見了,也只會尷尬。

  "能夠體會有什麼用?琳兒根本不想見我。"他是已經能夠體會父母的心情,但事情還是沒有因此好轉,仍然僵在那兒。

  "但是如果你那麼容易被打敗,就不像你了。"皇甫老爺鼓勵道。"我和你娘並不了解其中的過程及緣由,因為你不想說,咱們也不逼你。但我和你娘都認為,兩個人若是真心相愛,足以熬過任何考驗,咱們希望你不要放棄。"

  皇甫老爺的話仿佛在和燕千尋相呼應,老一輩都經歷了愛情的考驗,也都安然過關,他們年輕這一輩,卻還在"該不該"、"能不能"這些無聊的關口上徘徊,真的很可笑。

  忽地,他想起玉娘,想起她是如何不死心地用盡方法回到丈夫的身邊。

  生死兩茫茫,黃泉路上有我緊緊相依。

  她的思念寄托在魂魄之中,她的魂魄又寄托在銅鏡之中,她的靈魂歷幾千年不肯輪回,只為了再見她的丈夫一面。

  最後,她終於回到丈夫身邊,完成與月老的約定。千年以前的人尚且如此多情,千年之後的他們,卻只能掩面歎息,是這個樣子嗎?他是不是太膽小、太懦弱了?他......不知道。

  "淵兒......"

  "爹,別再說了。"讓他靜一靜......

  皇甫老爺及夫人瞧見他這麼難過,沒再多說什麼,只要求皇甫淵--

  "你過兩天再下揚州。"

  "過兩天再去?"皇甫淵愣住。"可是生意--"

  "生意沒那麼要緊。"要緊的是他的心,他們實在不忍心看他再頹廢下去了。

  "爹!"

  "就這麼決定。"他們夫婦不能再袖手旁觀,非插手這件事不可。

  皇甫淵不明就裡,不過既然父母都開口要求了,也只得從命。

  "該是解開兩家心結的時候了。"出了皇甫淵的院落,回到自己的屋子,皇甫夫人柔聲說道。

  "確實如此。"解鈴還需系鈴人,這是他們的責任。"但是你確定你真的能夠面對閔長青嗎?"

  "是我先對不起他,就算他真的不肯原諒我,我也認了。"為了孩子的幸福,他們必須跨出這一步,也有義務跨出這一步。

  "嗯。"皇甫老爺握緊妻子的手,兩個人一起去找閔老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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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4 21:32:57


  "喀嚓!"

  細針撥開鎖孔的聲音,在小小的屋子裡回響。

  "哈,我就不信我會拿你沒轍,這下你可得認輸了。"燕千尋丟下細針,用手敲了敲結構復雜的鐵鎖,這是她相公向她挑戰的第兩百零一把鎖,一樣被她打開。

  "我說琳兒......"燕千尋原本是想跟身邊的閔斯琳邀功,卻發現她神情恍惚,不曉得在想什麼,給她試的鎖一個也沒打開。

  "你怎麼了,琳兒?"燕千尋索性拿下閔斯琳手中的細針,反正她也沒在用。

  "到底怎麼回事?整天心不在焉。"像具行屍走肉似地。

  "啊?對不起,我會專心一點兒。"閔斯琳仿佛到現在才察覺到燕千尋的存在,拚命跟她道歉。

  "你不必跟我說對不起。"弄錯人。"你該道歉的對象是你自己,你沒對自己說實話。"

  "師父......"

  "聽我說,琳兒。"燕千尋歎氣。"媚兒把一切事情都告訴我了,所以你現在一定很苦惱吧,竟然愛上仇家。"

  雖然中間的過程媚兒解釋得不清不楚,反正她也沒有興趣知道,最重要的是,她最疼愛的女徒弟戀愛了,這才是重點。

  "我真的很苦惱。"事到如今,閔斯琳也不想隱瞞了。"我也沒有想到,相思會這麼痛苦,原本我以為自己可以很瀟灑地轉身,可是我錯了,我發現自己經常陷在同樣的夢境走不開。"

  那夢境是她和皇甫淵相依偎地躺在星空下,細數天上的星星,兩人事後相擁而眠,連夢醒以後,都能感受到夢裡的幸福。

  "如果愛情可以像開鎖那麼簡單,世間人不需要煩惱了。"鎖是死的,人的感情卻是活的,會隨著每一次心跳而改變。

  燕千尋感慨。

  閔斯琳聞言苦笑,師父說得真好,為什麼她對皇甫淵的感情不能說上鎖就上鎖,為什麼呢?

  "看你這個樣子,讓我想起年輕時,我也曾痛苦地愛過人。"那時她的表情跟現在的閔斯琳一模一樣,也是寫滿迷惘。

  "但也由於經歷過傷痛,我才得以成長。"所以說痛不一定是件壞事,有時會有好結果。

  "師、師父。"閔斯琳困難地吞下口水。"那個讓你痛苦的男人,不會是、不會是......"

  "當然是媚兒她爹,你不要胡亂猜測。"看閔斯琳的表情,燕千尋就知道她一定想到別的地方去。

  "呼!"閔斯琳明顯松一口氣,看得燕千尋不禁失笑。

  "別看我和你師公現在這麼幸福,咱們當初也是經歷過許多波折。"不容易哪!

  "我聽媚兒說,您是因為跟師公打賭輸了,不得已才嫁給師公。"當年轟動武林的那場賭約,她無緣躬逢其盛,但每次聽旁人敘述,都會覺得新鮮。

  "嗯。"沒錯,就是那麼回事兒。"當年我年輕氣盛,以為全天下最厲害的人就是我了,沒想到會輸給一名貌不驚人的鎖匠。"失算哪!

  "當時你一定很不甘心。"閔斯琳可以想象,當心高氣傲的千手白蓮,發現自己竟然開不了鎖時會有多憤怒。

  "是啊,我還逃跑呢!"現在回想起來真丟臉。"我不甘心下嫁給區區一名鎖匠,輸了以後拍拍屁股走人,完全不想理賭約。"說得難聽一點兒,就是賴皮。

  "師公就這麼放任您逃跑嗎?"閔斯琳疑惑。

  "當然不可能。"燕千尋搖頭笑道。"他也是個固執的人,堅持我一定要履行賭約,於是跟在我屁股後頭跑,害我怎麼甩都甩不開,當時真的煩死人了。"

  原來師父和師公的愛情故事這麼有趣,閔斯琳都聽入迷了。

  "不過,卻也因為他追過來了,我和你師公才有更進一步認識彼此的機會。"接下來才是重點。

  "我當時以為自己永遠不可能答應,直到你師公決定放手,我才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他,不能沒有他,最後兩人才在一起。"她差點就走錯路,幸虧最後懸崖勒馬,才有今日的幸福。

  "琳兒。"燕千尋認真勸誡閔斯琳。"人往往要到失去以後,才知道自己曾經擁有的一切有多美好,我很幸運,在還沒有真正失去以前就察覺到這一點,我希望你也同樣幸運。"

  燕千尋之所以對閔斯琳說這些話,是因為不願意她犯錯,事後再來後悔,希望她能趁早想通。

  其實閔斯琳何嘗願意犯錯,怎麼會不想和皇甫淵在一起?可每當她想起父親失望的表情,便又會強迫自己把他忘掉。

  然而生死兩茫茫,黃泉路上有我緊緊相依。

  她想起玉娘,想起她為見丈夫一面,千方百計,甚至將自己的靈魂依附在銅鏡上,只盼望哪天能遇見有緣人,將她帶往丈夫的身邊。

  死去的人都尚且如此了,她這個活著的人呢?她如此膽小,會不會對不起玉娘?會不會對不起她和皇甫淵所經歷的一切?她,真的不知道!

  "師父......"她真的覺得好累。

  "怎麼了,琳兒?"怎麼說著說著,眼淚就掉下來。

  "我好想回到漢朝。"她難過到無力支撐自己,趴在燕千尋的懷裡哭泣。

  "如果我一直留在那邊不回來,我就不必做選擇,就不必懷疑自己。"懷疑自己是否太膽小,懷疑皇甫淵是不是因為和她綁在一起,不得已才喜歡上她,她真的已經全亂了。

  "乖,琳兒,事情會有轉機的。"她相信老天也不忍心折磨這對年輕人,燕千尋安慰她。

  "真的會有轉機嗎?"閔斯琳懷疑。

  燕千尋嘴裡雖然這麼安慰她,心裡其實也沒有把握,事情真的會有轉機。除非閔老爺突然開竅,但那要比被死去女魂帶回漢代還要困難,幾乎不可能發生。

  "可憐的孩子,不要哭了。"她真的很心疼她的弟子,誰來幫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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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4 21:32:39


  "奇怪,媚兒為什麼一定要我來這裡?要看花花草草,家裡不多得是,干嘛一定要來柳府?"

  次日,閔斯琳依照約定時間,來到柳府內的江南園林。閔斯珣為了不引起閔斯琳的戒心,特地要古芸媚以一起出遊做為理由,將她拐到這裡來,目的就是要她和皇甫淵好好談一談。

  想當然耳古芸媚不會出現,風景秀麗雅致的江南園林也和昨日一樣封園,所有準備只為了一件事--促成他們兩人見面。

  皇甫淵早已到達園林,只是隱身在陰影中,遲遲沒有走出來和她見面。

  "媚兒好慢。"

  現在光是要像這樣近距離打量她,就已經十分困難,難以想象十天以前,他們還深情相擁,生死與共。

  "媚兒再不來我要走了......"閔斯琳原本就沒有什麼玩樂的心情,正想離開柳府,不期然看見皇甫淵從陰影中走出來,久久不能言語。

  "琳兒。"

  是他,她朝思暮想的人!

  有一瞬間,她看起來像是要投向皇甫淵的懷抱,但在下一刻,她又選擇轉身,選擇逃走。

  "你想逃嗎?"他可以了解她的心情,卻無法認同。"我不記得你是個膽小鬼。"

  皇甫淵故意激她,果然收到效果。

  "我不是膽小鬼。"她表面反駁,但在她的內心她知道自己確實是個膽小鬼,她膽怯到無法面對他。

  "你現在的行為就像個膽小鬼。"只會拚命逃。

  "你想干什麼?"即使到現在,她還是想逃,逃離他的視線,逃離一切不安。

  "你不認為我們該把話說清楚?"光逃沒有用,總是要面對。

  "我不知道我們還有什麼話好說。"該死,不要把漢朝的口音帶進來,那會讓她壓抑不住想哭。

  "沒有話好說?"他簡直不敢相信己的耳朵。"我們能聊的事情可多了,先談談我們之間的感情怎麼樣?"

  "我們之間沒有感情。"拜托忘了吧!不要讓她為難,不要讓她自覺得像個背叛家庭的叛徒,她承受不起。

  "沒有感情?"皇甫淵瞇眼,不認為她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們只是被迫一起回到漢朝的夥伴,過去那兩個半月,就當做是一場夢,請你把它忘了。"而她,也會努力忘掉。

  "你的意思是,過去是一場夢,而今既然我們回來了,夢也就該醒了,是這個樣子嗎?"

  閔斯琳點頭,差點氣壞了皇甫淵。

  "很抱歉,我不像你這麼有辦法,我沒有辦法說忘就忘,過去那兩個半月,你我同甘共苦,我怎麼也忘不了。"所以別再跟他說什麼夢不夢的廢話,他不想聽!

  你以為我就忘得了嗎?!

  她很想對著他如此大吼,但她不能,橫亙在他們之間的,是一條無法跨越的鴻溝,那是傳承了兩代的仇恨,單憑她個人的力量,無法超越。

  "反正那都過去了,只要我們不再見面,就會逐漸淡忘。"時間是最好的良藥,她相信一定能夠治愈--

  "該死,我沒有辦法忘記!"他突然用雙手扣住她的肩膀,猛力搖晃她的身體。"也許那對你很簡單,對我卻像死一樣痛苦!"她怎麼能如此狠心,難道她一點都不在乎他?

  "不然你要我怎麼辦?"她也崩潰了,這並非她心所願。"我也不想忘記,但我們兩家對立卻是事實!"就算刻意遺忘,也無濟於事。

  "在我看來,這一點都不成問題。"真正的問題在於她的心結。

  "這當然是問題。"為何他還不懂?"我爹不會同意讓我們在一起。"他對皇甫家的怨恨,強烈到她都覺得莫名其妙,況且過去她一直和他站在同一陣線,現在她突然臨陣倒戈,他老人家怎麼受得了?

  "你太在意你爹的想法了。"他的怨恨毫無道理。

  "我無法不在意。"畢竟他是她爹。"他那麼怨恨你爹,怨恨皇甫家。"想到她就不寒而栗。

  "如果他知道,他最信任的女兒跟仇家的兒子來往,會怎麼想?"必定是失望、憤怒,她好不容易才爭取到的認同,也會蕩然無存。

  "如果你知道你爹為什麼恨皇甫家,一定會覺得很好笑。"她的說法不但沒有說服皇甫淵,反而讓他覺得更憤怒。

  "什麼意思?"閔斯琳愣住。"莫非你知道其中原因?"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只有你一個人被蒙在鼓裡。"他忍不住諷刺閔斯琳,不為別的,就因為她太傻了。

  "你把話說清楚,你知道我爹為什麼恨你爹是不是?你快說啊!"她迫切想要知道答案,他們兩家為什麼會結仇。

  "我--"皇甫淵差點脫口而出,但他實在不想做專門在背後道人長短的卑鄙小人,只得忍住。

  "你答不出來,對不對?"她就知道!"你只是想破壞我們父女的感情,才故意這麼說。"真是太惡劣了。

  "我沒想到你傻到這種程度!"平日她冰雪聰明,可惜只要一碰到跟她爹有關的事,就會變得跟白癡一樣,完全不會思考。

  "你說我是傻瓜?"閔斯琳氣壞了,是誰一直誇贊她聰明的?

  "你本來就是個傻瓜。"沈浸在對她爹的假想之中,什麼事都看不清。

  "對,我是傻瓜。"欺人太甚。"以後你都不要理我,也不要找我!"閔斯琳氣得甩開皇甫淵的手,狂奔離去。

  "琳兒!"皇甫淵好恨自己,難得閔斯珣為他安排這一次會面,卻被他搞砸了。

  以後你都不要理我,也不要找我!

  也許,那才是她內心真正的心聲。

  想起閔斯琳一心捍衛她父親的激動表情,皇甫淵倏地沈下臉,走出柳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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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4 21:32:23


  京城的兩大古玩鋪"怡寶齋"和"聚珍坊",素來不和,這在京城眾所皆知,沒有什麼了不起。

  上一代兩位當家不曉得為了什麼原因而翻臉,下一代掌家的兩位少東,同樣沒給對方好臉色,不是言辭鋒利,就是冷漠以對,若是哪天相約見面,那才真的教人大大吃驚,偏偏今天他們就約定在柳府的江南園林見面。

  為了讓他們能安心對談,柳絮飛下令所有的僕人都不可以打那邊經過,形同封園。

  對皇甫淵而言,再也沒有任何事情比接到閔斯珣的邀約更令他驚訝,他們之間的氣氛,甚至比他和閔斯琳尚未回到漢朝前還糟。

  閔斯珣早皇甫淵一步到達柳府,當皇甫淵踏入小橋流水、鳥叫蟲鳴的江南庭園,閔斯珣早已站在涼亭等他。

  "你約我來此相見,有什麼事嗎?"皇甫淵率先開口,閔斯珣聞聲緩緩回頭剎那間皇甫淵竟產生一種錯覺,以為自己看見了魯提亞王子。

  不,怎麼可能?

  皇甫淵搖搖頭,將這愚蠢的念頭搖掉,可不曉得怎麼搞的,那股荒謬的熟悉感卻越來越強烈,他實在不能理解。

  閔斯珣轉過身,用一雙利眼打量皇甫淵。奇怪的是過去對他慣有的厭惡感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深沈的懷念,就好像見到......老朋友?

  他同樣不能理解,自己對皇甫淵這股親切感是怎麼來的?天曉得他們連要坐下來好好談話都很困難,更何況交朋友?

  "我想跟你談談琳兒的事。"真的很奇怪,究竟是怎麼回事,以前不會這樣。

  "琳兒?"提起閔斯琳,皇甫淵的眼神倏然轉沈,充滿了失望與無奈。

  閔斯珣打量皇甫淵的表情,一個男人真不真誠看眼神最知道,他有一雙誠實的眼睛,這點教他很放心。

  "你跟琳兒,一起陷入一種奇怪的情景對不對?"閔斯珣也不跟他囉唆,開門見山就挑明來意。

  皇甫淵十分驚訝,他還沒來得及回答,閔斯珣接著又說。

  沒錯,他們是一起回到了漢朝,在相互扶持間,發現對方的優點,更進一步相戀,這些事他都沒有告訴任何人,也不認為會有人相信。

  "你怎麼知道這件事,是琳兒說的嗎?"她肯對她討厭的哥哥敞開心胸,卻不肯聽他多說一句。

  "你別管我如何知道這件事。"這不是重點。"你只需要回答有沒有這件事,那就夠了。"

  "我和琳兒確實經歷了這些事情。"沒有什麼好否認的。"但是一般人不會相信這麼離奇的故事,所以我一句話也沒說。"即使是面對他的雙親,他依舊選擇沈默以對,不肯吐露半句。

  "我也希望琳兒是胡說八道。"閔斯珣冷冷回道。"但是事實擺在眼前,你們確實是一起失蹤,又一起出現,身上還穿著漢代的衣服。"由不得他不信。

  皇甫淵聞言沈默,本來他以為閔斯珣應該是最難說服的對象,結果反而最先理解。

  "你還沒有回答我,你愛琳兒嗎?"這才是整件事情的關鍵。

  "我愛她。"皇甫淵大方承認。"但是愛她又如何?自從我們回到明朝,期間我托人帶了無數封信給她,希望能跟她見面,她看都不看。"

  "琳兒是因為我爹的關系,所以才不敢和你見面。"畢竟她從小到大,最看重他老人家,她不想讓他失望。

  "我知道。"永遠都是她爹,他懷念漢朝時那個無畏無懼的閔斯琳,那個時候的他們充滿了歡笑。

  "如果你還有心,我可以安排你們見面。"這就是他今天約他的原因。

  "琳兒會願意嗎?"他當然想見她一面,訴說多日的思念。

  "不管她願不願意,你們都應該當面說清楚。"他不想再看她頹廢下去。"明兒個同一時間,你一樣來到此地,我會安排琳兒跟你會面。"就算騙也要把她騙來,總不能讓她避一輩子。

  "你為什麼要幫我?"皇甫淵不懂,閔斯珣應該是很討厭他,卻主動幫自己?

  "我是幫琳兒,不是幫你,你別弄錯了。"閔斯珣說完話以後,便從皇甫淵身邊走過急欲離去,皇甫淵連忙叫住他。

  "閔兄。"

  閔斯珣挑眉,無聲問他還有什麼指教。

  "你腰間的那塊玉佩......"

  "這個?"閔斯珣拿起玉佩問道,皇甫淵點點頭。

  "我出生就有了,據說還是自己莫名其妙出現的,怎麼,有什麼不對?"干嘛問這個?

  "不,沒有什麼不對,很好。"皇甫淵憋住笑,盡可能正經地回道。

  "你走吧!明日此時,我會準時到達此地。"

  "最好如此。"閔斯珣不明白皇甫淵的表情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快樂,因而覺得納悶。

  待閔斯珣走遠,皇甫淵終於能放聲大笑。

  "哈哈哈......"

  終於又見面了,魯提亞王子。

  他笑到流淚。

  他們說好在這個世界再相見,他果然遵守諾言,轉世投胎成為琳兒的兄長,這緣分,豈是一個"妙"字可以形容?

  不曉得他等到了他的漢家公主沒有?

  想起閔斯珣和古芸媚那場驚動全京城的婚禮,皇甫淵確定閔斯珣至少已經找到他今生的公主,聽說他們婚後日子過得很幸福。

  不過,兩個人的個性未免也相差得太多了吧!

  皇甫淵不得不佩服,老天真的很愛開玩笑。

  魯提亞王子熱情奔放,閔斯珣卻冷靜內斂,如果不是憑借那塊漢家公主送給他的玉佩,和油然而生的熟悉感,皇甫淵絕對不會想到,閔斯珣就是魯提亞王子的轉世!

  搖搖頭,走出柳府,皇甫淵這一天過得還不算太糟。

  至少,他遇見了一位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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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4 21:32:06


  初秋,天氣颯爽,是外出踏青的好季節。

  京城的年輕姑娘們,不是結伴到廟宇上香,就是私下辦茶會聯絡感情,唯獨閔斯琳什麼事都不做,整天將自己關在家裡。

  "琳兒。"古芸媚再也看不過去,主動來找閔斯琳談心,過去她動不動就去找她串門子,現在倒安靜。

  "媚兒。"閔斯琳有些意外,"你不是應該還在坐月子嗎,怎麼下床了?"

  "早坐過了。"一點都不關心她,呿!

  "我半個月前刑期就滿了,最近正樂得逍遙。"為了獎勵她沒把孩子弄丟,她相公特別買了一把造型奇特的銀鎖讓她把玩,聽說還是打西域來的。

  "對不起,我忘了。"閔斯琳綻開一個淡淡的笑容,整個人就是漫不經心。

  古芸媚打量她,長長吐一口氣,自從琳兒失蹤尋獲以後,都是這副死德性,看得快煩死了。

  "你到底怎麼回事?"古芸媚索性明問。"你知道現在的閔斯琳,跟過去的閔斯琳相差多遠嗎?"過去她活潑好動,現在活像個小老頭似的,連她最喜歡的尋寶也不去了。

  "我只是心情不好。"沒那麼嚴重,大家都太大驚小怪了......

  "為什麼心情不好?"這個理由她接受,但總有原因吧!

  為什麼......

  閔斯琳笑笑,不想答。

  "是不是為了這個,所以你才心情不好。"古芸媚將一封信放在桌上,上頭寫著"閔斯琳"三個大字。

  閔斯琳的心髒瞬間漏跳了一拍,那是皇南淵托人捎來的信,不曉得是為了什麼原因,落在媚兒手裡。

  "正好攔劫到。"她剛好在練輕功,算那送信的倒楣。

  古芸媚解釋。

  "我原本以為那個人是小偷,沒想到是信差。"誰要他偷偷摸摸活像在做賊,她只好順手逮賊了。

  閔斯琳依舊沈默不答,只是瞪著信封上的字發呆。

  "是不是皇甫淵寫來的?"說古芸媚粗線條,對於男女之情倒細膩,一下子就猜中。

  "你怎麼曉得?"閔斯琳不打自招,發現說錯話了才來捂嘴。

  "來不及了啦!"古芸媚消遣她。"先說好,我沒有偷看哦!"莫要誤會她。

  "那你怎麼......"

  "別忘了,我有女人的直覺。"古芸媚得意洋洋地說道。"況且,你是跟皇甫淵一起失蹤的,不是嗎?"若說這其中沒有關連,她才不信。

  確實就像古芸媚所說,這信是皇甫淵寫來的,他已經不下十次要求見面,每次都被她拒絕,從他們回到明朝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已經回到現實,現實是他們是世仇,這點怎麼樣都不會改變。

  "琳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失蹤兩個半月,回來像換了一個人似的,原來的閔斯琳到底跑到哪裡去,她要知道。

  "媚兒......"閔斯琳自己也很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她變得不再像是她?

  "無論發生了什麼事,你都可以告訴我。"她絕對挺她。"別害怕,大大方方的說出來。"是不是有了......

  "我沒辦法說明,就算說了,你也不會相信。"閔斯琳苦笑。

  "說說看,任何事我都能接受。"她是不是該為小外甥縫新衣了?真糟糕,她的女紅很爛,很怕會縫成抹布呢......

  "我和皇甫淵一起回到了漢朝。"閔斯琳終於鼓起勇氣說出實情,古芸媚也很高興地跟著復誦一次。

  "你跟皇甫淵一起回到了漢朝--什麼?!"她叫得忒大聲,死人都能聽得見,更別說門外的閔斯珣。

  他也擔心閔斯琳的狀況,特別抽空過來探望,沒想到被他妻子搶先一步。

  "你、你說什麼??"古媚芸激動不已地猛吞口水,第一次聽見這麼離譜的事情,琳兒該不會是在開玩笑吧?

  "你還說,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能接受?"根本是騙人。

  "不、不是!"古芸媚不知所措地搔搔頭。"我是說,這種事尋常人根本不會碰到,對不對?"所以不能怪她大驚小怪。

  "問題是,我就碰到了。"就當她不是尋常人吧!

  "事情是怎麼發生的?"古芸媚決定相信閔斯琳,她不會說謊。

  "你還記得當初我去西安是為了什麼嗎?"閔斯琳反問古芸媚。

  "嗯......"古芸媚回憶。"我記得你是去買一面古漢鏡。"

  "皇甫淵也去了。"提起這個名字,閔心琳的心又重重跳了一下。"他為了爭一口氣,也和我一起搶那面漢鏡。"

  原來如此,她就奇怪他們怎麼會湊在一起,原來是為了那面鏡子。

  "結果呢?"古芸媚越來越好奇。

  "結果因為蘇員外不知道該把銅鏡賣給誰好,便要我和皇甫淵誰先念出銅鏡背後的銘文,他就將銅鏡賣給誰。"

  這招厲害,公平。

  "最後誰先念出來?"這才是重點。

  "我和他一起念出來。"想起兩個半月前發生的事,閔斯琳的嘴角忍不住上揚。

  "我和皇甫淵,同一個時間拿到銅鏡,又同時念出銘文,兩個人因此被銅鏡的力量,帶回到漢朝。"

  這故事實在太玄了,若非是從琳兒的口中說出來,她一定不會相信,一定會認為她是在騙人。

  "你們到了漢朝以後,應該發生很多事吧?"古芸媚也不講究細節,不是她不想知道,而是閔斯琳看起來隨時會嚎啕大哭,她不想逼她。

  "多到我想忘也忘不掉。"她已經花十天重新組織她的記憶,試著將皇甫淵排除,但無法排除,也沒有辦法抹去愛的記憶。

  "琳兒,你愛他吧?"古芸媚看得出來閔斯琳是真的很喜歡皇甫淵,她臉上的迷惘前所未見。

  "愛他又有什麼用,我們兩家是世仇,爹不會答應的。"該死,她也染上漢朝的口音,早知道相思會這麼苦,他們還不如一輩子留在漢朝算了,干嘛還回來?

  "琳兒!"對於她這個脾氣倔強的小姑,古芸媚有說不出的心疼,她太在乎她父親的看法了。

  "媚兒......"閔斯琳難過得不知如何是好。"我該怎麼辦?"她以為只要回到原來的生活就能忘記皇甫淵,但她忘不掉,她的生活已經被攪亂了,再也變不回原來那個閔斯琳。

  "琳兒......"古芸媚所能做的,也只是抱住閔斯琳,讓她盡情的發洩。

  倒是門外的閔斯珣,心中悄悄決定了一件事--

  該是去拜訪皇甫淵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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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4 21:30:57


  黃沙滾滾,前方就是廝殺激烈的戰場。

  "那麼,我就送兩位到此。"魯提亞王子帶領一隊軍隊,護送閔斯琳和皇甫淵到唐將軍所在處,便不再前行。

  "魯提亞王子請留步,謝謝你還特地送我們過來。"對魯提亞王子,皇甫淵懷有無限感激,他幫了他太多忙。

  "好說。"魯提亞王子拍拍皇甫淵的肩膀,這是他們今生最後一次接觸,說起話來格外感慨。

  "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也許在你們身處的地方,我們會再相遇。"魯提亞王子不知道他們是否可以順利回去,但他希望可以,因為人還有來世,他希望來世能再見到他們。

  "一定會的。"皇甫淵堅信,他們的友誼可以超越時空的限制,盡管他們相識的時間短暫,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好感,所以他們一定會再相遇。

  "多保重。"魯提亞王子祝福皇甫淵。

  "你也是。"皇甫淵回拍魯提亞王子的肩膀。"希望你能早日等到你的漢家公主。"

  "嗯。"魯提亞王子點點頭,堅信他的夢中情人一定會出現,即使得等到來世。

  "那麼,就此分別。"魯提亞王子向兩人道別後,帶著軍隊離去。

  皇甫淵不怪魯提亞王子沒護送他們進入戰場,畢竟魯提亞王子的身分敏感,也不想加入戰事,沒必要把他牽扯進來,把事情復雜化,他們自己的事,他們自己解決,魯提亞王於已經幫他們太多了。

  "你準備好了嗎?"他唯一擔心的是閔斯琳的安危,如果可能的話,他希望她留在安全的地方,卻別無選擇。

  "準備好了。"閔斯琳點頭,就算死,他們也要死在一起,她不會放下他苟活。

  皇甫淵聞言將她拉過來,激烈的吻她。這很可能是他們今生最後一次接吻,未來會發生什麼事情誰也不知道,他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殺!"

  "沖啊!"

  黃沙飛舞,整個戰場充斥著喊叫聲、哀叫聲,活脫脫就是人間煉獄。

  "不要發呆,快走!"

  皇甫淵和閔斯琳一起沖入戰場,盡管閔斯琳比大多數女子都來得勇敢,但殘忍的戰爭場面,仍是讓她不寒而栗。

  皇甫淵拔出劍,撥開匈奴的彎刀,一面囑咐閔斯琳要小心點,刀劍可是不長眼的。

  閔斯琳回神,從地上撿起一把棄劍防衛自己,她就算不能幫忙殺敵,也不能成為皇甫淵的負擔,他們還要活著回去。

  說來諷刺,就在昨天,他們還跟魯提亞王子把酒言歡,今天就跟他的族人拔刀相向,老天爺真愛開他們玩笑。

  "唐將軍在哪裡?"

  他們每遇見一位漢軍,就問同樣的話。

  "我們要找唐將軍!"

  然而戰場寬廣,他們始終找不到唐將軍。

  "唐將軍在前方被......被敵軍包圍,你們快去救他!"

  正當他們茫然摸不著頭緒,他們身邊一位中箭的漢軍指向唐將軍的方向。

  "振作點兒!"皇甫淵試著扶住中箭的漢軍,但沒有用,他已氣絕身亡。

  "他說唐將軍就在前面!"閔斯琳揮劍砍傷想要偷襲他們的匈奴士兵,好歹她也是燕千尋的入門弟子,絕不能丟臉。

  這一刻皇甫淵只覺得自己好愛她,天下有幾個女人面對如此情景能面不改色?只有他的琳兒做得到。

  "走吧!"松開死去漢軍的手臂,皇甫淵只能祈禱這場戰爭盡早結束,讓這些無辜戰死在沙場的士兵,無論是漢人或是匈奴人都能入土為安。

  "嗯。"閔斯琳用力點頭,心中許下相同願望,她真的不願再看到有人流血。

  只可惜血流成河的場面,並未因他們的祈禱而消失,反而在他們找到唐將軍時,越演越烈。

  "唐將軍在哪裡?我們有東西要交給唐將軍!"他們對著躺在地上的漢軍大吼,受傷的士兵用尚滴著血的手指向前方,無力地為他們指引方向。

  他們依士兵指示的方向望過去,看見一個可怕的場景唐將軍身受重傷,身邊雖有士兵形成人牆將他團團圍住保護他,卻有更多匈奴試著破壞人牆,殺死漢軍的主帥。

  "......不......"此情此景,是他們最大的惡夢。

  "......不!"他們瘋了似地沖向人牆,非將東西送到唐將軍手上不可。

  "讓我們過去,我們要找唐將軍!"他們央求人牆中看起來像是副官的人,請他突破人牆,讓他們進去。

  "你們是誰?"怎麼平民老百姓也來戰場?"你們為何要找唐將軍?"

  "別管我們是誰!"反正也解釋不清。"我們有重要的東西要交給唐將軍,請你讓我們過去。"

  "可是--"

  "再晚就來不及了!"萬一唐將軍在還沒拿到銅鏡前死掉,他們就、他們就再也--

  "可惡!"副官殺掉一個想突圍的匈奴,轉頭對他們說。

  "進去吧!"然後又斬殺一個匈奴。

  皇甫淵和閔斯琳喜出望外,在副官的開道下,進入人牆。

  "兄弟們,一定要保護唐將軍!"隨著副官振臂疾呼,人牆的缺口又迅速補起來,讓他們有充分的時間將東西交給唐將軍。

  "你們、你們是誰?"

  他們終於見到唐將軍,卻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相見,令人下勝唏噓。

  "你們、你們不該出現在戰場的......"

  唐將軍受傷的部位血流不止,而且刀刀都是致命傷,恐怕不久便要氣絕身亡。

  "有人托我們把東西帶給您。"閔斯琳和皇甫淵走到唐將軍身旁蹲下,他渾身都是傷。

  "誰......誰托你們帶東西來?"讓他們來到這危險的戰場,太不應該了。

  "是玉娘。"

  聽見愛妻的名字,唐將軍原本已轉沈的眸子瞬間發亮,虛弱的語氣再一次恢復強度。

  "是玉娘?"他嬌美的新娘,他已經多久沒見過她了呢?

  "她要我們把這幾封帛書和鏡子交給您。"閔斯琳拿出玉娘的遺物,很高興終於能將它們親自交到唐將軍的手上,完成玉娘的心願。

  "是這面鏡子。"唐將軍虛弱地笑笑,和愛妻一起照鏡子,為她畫眉的美好情景,在眼前一一浮現,玉娘一定很想他吧?

  "玉娘她、她已經死了。L閔斯琳不忍破壞唐將軍的美夢,但也不能不告訴他實情,一雙淚眼,透露出無限哀傷。

  "什麼,玉娘她--"

  "請您看最後這封帛書,就能明白原委。"閔斯琳哭道。

  唐將軍用沾滿鮮血的手打開帛書,信裡面的內容教人不忍目視,原來玉娘......是被逼死的。

  "我總算明白,為什麼她一直杳無音訊的原因了。"他寫過無數封信給她,完全沒有得到回應,原來是這麼回事。

  "我們在無意中得到這面鏡子,鏡中的玉娘,牽引著我們找到您。"她始終相信,他們這一路能這麼順利,都是因為玉娘有在保佑、指引。

  "你們是?"唐將軍望向他們兩人,不明就裡。

  "我們是有緣人,注定要幫玉娘這個忙。"是的,只有如此才能解釋,為什麼他們會同時拿到鏡子,同一時間解讀出鏡子背後的銘文,因為他們都跟玉娘有緣。

  "是......是嗎?"唐將軍虛弱地笑笑,抬頭看天空,上蒼呀......

  "謝謝你們將鏡子帶來給我。"這是玉娘送給他的訂情物,他來不及帶走,如今終於握在手上。

  "唐將軍......"

  他的嘴唇已經完全失去血色,呼吸越來越弱,恐怕就要斷氣。

  唐將軍撐著最後一口氣,將銅鏡翻到背後,念出那一段刻骨銘心的銘文。

  "秋蘭兮青青......"青青的秋蘭。

  "綠葉兮紫莖......"翠綠的葉子,紫色的莖。

  "滿堂兮美人......"滿堂的美人啊!

  "匆獨與余兮目成......"你忽然獨獨地與我眉目傳情......

  浮現在唐將軍腦海的,是當日班師回朝,相國宴請有功將士的畫面。所有朝中大臣幾乎都帶著女眷出席宴席,滿堂的美人都爭相展現風采,唯獨他的玉娘,像是蓮花一樣靜靜站在角落,卻也吸引他的目光,久久不散......

  "隆咚!"

  愛人的影像從回憶中消失,唐將軍手中的銅鏡跟著掉落,掉進最深的絕望裡。

  "唐將軍!"閔斯琳無法接受,他們歷盡千辛萬苦將銅鏡送到唐將軍手裡,竟是這個結果,哭岔了氣。

  "琳兒!"皇甫淵跪下來,將她擁入懷中,讓她的情緒盡情宣洩,喃喃安慰她。

  "這不是最好的結果,但至少咱們把銅鏡交到唐將軍手上,已經完成玉娘的心願了。"

  是的,他們已經完成玉娘的心願,但不夠不夠!這不是她想要的。

  "嗚......"她生氣的是有情人為什麼不能終成眷屬,為什麼?

  "琳兒......"他擁緊她,比任何人都能感受到她的心痛,因為他也一樣痛。

  由鏡子倏然竄出的白煙,似乎在告訴她:不要哭,他們又在一起了。

  "琳兒,你看。"皇甫淵放開閔斯琳,和她一起目睹眼前的奇跡,只見一抹白煙從銅鏡中飄出來,慢慢化為一道優美的身影,佇立在他們面前。

  她就是玉娘......

  更神奇的是,唐將軍的靈魂,竟在這個時候脫離身體,走向玉娘,夫妻兩人跨越了生死界線再次相遇,再一次擁抱,雖然他們無法擁有溫熱的軀體。

  閔斯琳眼眶含淚,看著玉娘和丈夫深情相擁。瞬間覺得,他們所經歷的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他們兩個人終於有情人終成眷屬。

  "我要謝謝你們。"玉娘含笑的臉,看起來好幸福。

  "我也要謝謝你們。"唐將軍整個人看起來是那麼英挺帥氣,夫妻倆看起來好相配。

  "謝謝你們把我帶回到丈夫的身邊,如果沒有你們,我還在幽冥界徘徊。"尋尋覓覓,等不到愛人,怨恨難以平息。

  "現在,你們該回去了。"這裡不是久留之地,必須及早離開。

  "我們該怎麼做,才能回到原來的地方?"皇甫淵問玉娘,既然是她帶他們來的,理當懂得怎麼帶他們回去。

  "請你們拾起銅鏡,兩個人的手一起抓住銅鏡,共同念出鏡子背後的銘文。"玉娘笑著答。

  "這樣子就能回去了?"皇甫淵十分懷疑,上次他們也試過同樣方法,但是沒有什麼效果。

  "是的,這樣子就能回去。"玉娘堅定地回道,他們只好拾起鏡子,照她的話試試看。

  皇甫淵和閔斯琳一起抓住銅鏡,共同念出鏡子背後的銘文。

  "秋蘭兮青青,綠葉兮紫莖,滿堂兮美人,忽獨與余兮目成。入不言兮出不辭,乘回風兮載雲旗,悲莫悲兮生別離,樂莫樂兮新相知。"

  他們的話方落,但見銅鏡發出一道強烈光芒,接著冒出陣陣白煙將他們包圍。

  "永別了,真的很謝謝你們。"

  隨著玉娘遠颺的聲音,周圍的景象開始扭曲,兵士們的喊叫,玉娘和唐將軍的身影,全部攪和在一起,一直往他們身後退去。

  皇甫淵和閔斯琳緊緊胞在一起,奮力抵抗扭曲的空間。

  "謝謝你們......"

  "真的很謝謝你們......"

  然後,他們手中的銅鏡粉碎,跟隨倏然退去的空間消失不見,等強光退去,一切又回到原點。

  站在蘇員外的花廳中,皇甫淵和閔斯琳不確定這一切是夢還是幻,他們真的回來了。

  "啊--來人啊,有強盜闖進來!"端茶的女僕從花廳前經過,看見兩個陌生人站在花廳,嚇得連手上的茶具都摔到地上,直喊救命。

  皇南淵和閔斯琳仍然呆愣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

  他們共同經歷的那段時光,究竟是事實,還是出於他們自己的幻想,他們兩個人都不敢確定。

  "大膽惡徒,竟敢闖入蘇府!"蘇員外聞訊帶著護院隨後趕到花廳,本想好好教訓一下歹徒,卻意外發現大家遍尋不到的兩人,竟然就在他家。

  "皇甫公子、閔小姐!"蘇員外簡直快痛哭流涕。"你們都沒事,太好了!"

  皇甫淵和閔斯琳依舊無法回神,他們都沒事,也就是說,他們之前那一段經歷,都是真的了。

  "蘇員外......"即使如此,他們還是很難相信,他們真的回到漢朝,見證了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

  "你們兩位這段期間究竟跑到哪兒去了?"蘇員外急的。"你可知道,自從你們兩位突然在我家消失以後,有多少人上門找過你們,就連衙門,我前前後後都不知道去過幾回。"

  人本來好好的,竟突然在他眼前消失不見,害他差點沒嚇掉半條命,更別提接踵而至的麻煩。

  "呃,咱們......"皇甫淵和閔斯琳也不知道該如何說明,說了他恐怕也不相信。

  "好了好了,回來就好。"蘇員外大大松一口氣,總算還他清白。

  "啊,對了!"差點給忘了。"雙方家長派來尋找你們的人,現在還在客棧等候消息,我馬上派人去通知他們。"

  蘇員外朝護院做了一個手勢,兩名護院立即領命前去分別通知雙方在西安的家人。

  "我們......的家人?"經過這麼漫長的時間,閔斯琳都快忘了原來她還有家人,以為她的家人只有皇甫淵一個人。

  皇甫淵的感覺也差不多,過去那兩個半月,他們相依為命,每天睜開眼睛看到的都是對方,聽到的也是對方,兩人仿佛已經在一起生活一輩子,而不是短短兩個半月。

  雙方皆迷惘,皆無法回到現實。

  兩人默默坐在蘇家的大廳,從他們喝的茶,到廳堂裡的擺設,無一不是他們朝思暮想,千方百計想要重溫的東西,然而一切真正接觸,卻不再熟悉,沈澱在他們心中的,只有失望,只有茫然。

  他們同時站起來,看著對方,好想牽著對方的手,一起逃走--

  "琳兒!"第一個趕到蘇府的,是閔斯珣,他親自來西安找她了。

  "大......大哥。"閔斯琳沒想到會見到她哥哥,她以為頂多派總管過來。

  "你這兩個半月來都跑到哪裡去了,怎麼一點兒消息都沒有?"閔斯珣見閔斯琳安然無恙,先是松一口氣,隨後開罵,她根本找不到空檔辯解。

  "我......"她無助地看著皇甫淵,不知道該怎麼說。

  閔斯珣也跟著把目光轉過去,毫不意外見到皇甫淵,莫非過去那兩個半月,他們在一起?

  "還有,你這身穿著打扮,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活像個漢朝人。

  "我......"閔斯琳真的不會回答,只能一直看著皇甫淵,皇甫淵再也看不過去,伸手阻止。

  "閔斯珣,琳兒她--"

  "少爺!"

  然而他自顧不暇,在他尚未開口清楚解釋一切,趙大掌櫃便已經來到蘇府,拉著皇甫淵哭天搶地。

  "您沒事真是太好了,老爺和夫人都很擔心您是不是發生意外,特地派小的來找您,小的已經待在此地整整兩個半月了!"

  顯然他們失蹤的消息一傳開,雙方的家長便立刻派人前來尋人,從那個時候一直待到現在。

  "趙大掌櫃......"

  "咱們走吧!"閔斯珣隨便瞄了皇甫淵一眼,便要閔斯琳回去。"爹和媚兒都在等你了,咱們立刻回京。"

  回京,現在就要回京?可是她--

  "馬車已經在外頭候著了,快走。"閔斯珣不讓閔斯琳有多加流連的機會,硬將她帶離皇甫淵的身邊。

  不要走,琳兒!

  "少爺,咱們也走吧,老爺和夫人正候著呢!"這次換趙大掌櫃催促,皇甫淵只得收回視線,跟趙大掌櫃上車。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出發,目標都是京城。

  在皇甫淵的坐乘超越閔家馬車的時候,兩人隔著簾子互望。

  "喝!"

  但在馬夫強力揚鞭下,兩人的距離越來越遠......

  直到看不見彼此。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4 21:30:12


  圓形的營帳,地上鋪著各色獸皮。

  喜愛打獵的匈奴,是個馬上民族,天生就擅長騎馬。他們騎在馬背上,追逐獵物到任何一個角落,他們的狩獵成果豐富,無論是動物或土地都多有斬獲。但他們也是一個天生就不懂得滿足的民族,即使已經擁有廣大領土,仍然覬覦中原的豐美水草,總是不斷地進犯漢匈邊界,導致兩國長年戰事不斷。

  熊熊的火焰,伴隨著遍布的火把在帳外燃燒,勾勒出帳內的身影。

  被迫進行"新婚之夜"的兩個人,尷尬地坐在鋪著絲綢的軟墊上,緊張到手腳都不曉得擺哪兒才好。

  "咳咳!"尤其是閔斯琳,更是滿臉發燙,快要喘不過氣來。

  "這裡面好熱。"但真正讓她體溫上升的不是隨處可見的火把,而是四周的氣氛,魯提亞王子不知上哪兒找來一堆大紅布,搞得整座營帳像新房。

  "是滿熱的。"皇甫淵自己也很緊張,雖說他一直盼望能和她結成真正的夫妻,但走到這一步未免也太誇張,營帳外頭站滿了士兵。

  "咱們逃跑吧?"閔斯琳受夠了這荒謬的情況,魯提亞王子的玩笑未免也開得太過火。

  "外面全都是士兵,怎麼逃跑?"魯提亞王子說得到做得到,而且不是在開玩笑,光是營帳外面,就至少站了十幾位士兵,更別提今晚他們一定會加強戒備,他可是只有兩只手一把劍,光數人頭就差人家一大截。

  "你可以殺出去。"她看過他的身手,很了得的,她對他有信心。

  "你想踩著我的屍體逃命?"沒良心的女人,一、兩個殺手他可以應付,一大票殺手他就沒轍了,況且這些都是身經百戰的士兵。

  "我、我沒有這個意思......"干嘛把話說得這麼難聽,她只是建議、建議!

  兩個人同時歎氣,如果無法逃跑,還真的不知道能做什麼,漫漫長夜好無聊......

  其實皇甫淵早想好做什麼,只是不曉得怎麼開始,直接撲過去嗎?

  "咳咳,琳兒。"他的喉嚨像卡到痰似地難以出聲,粗啞的聲音很快便引起閔斯琳的好奇。

  "你的喉嚨不舒服嗎?"她注意到他拚命清喉嚨,到底想跟她說些什麼?

  "我......咳咳。"奇怪,跟她斗嘴的時候喉嚨順得跟什麼一樣,輪到表白就卡死,這是什麼道理?

  "你的臉好紅,著涼了嗎?"她伸手摸他的額頭,有點擔心地問。

  "沒有,我沒有著涼。"他臉紅是因為一想到要在她面前吐露心聲,就慌張得不知如何是好。

  "不,你一定是著涼了。"她從來沒看過他的臉這麼紅過,除非把整包胡椒都吞下肚,問題是漢朝還沒有胡椒,只有花椒,莫非他吞了花椒?

  "我說過了,我不是著涼。"他試著甩開她的手,無奈她的小手一直巴著他的額頭不放,一味認定他病了。

  "好燙。"她摸他的臉頰,再摸自己的,真的有一點兒差別。

  "我去叫大夫,這兒應該也有軍醫吧!"閔斯琳說著說著,就要起身。

  "不必麻煩了,琳兒。"他嘗試說服她。"我沒有生病。"

  "胡說,你生病了。"她不聽解釋,硬是要去找軍醫。

  皇甫淵沒辦法,只得抓住她的手將她拉過來,在她的嘴唇印上深深一吻。

  閔斯琳都呆了,難道他真的打算......跟她發生關系?

  "你、你不會是......"她呆到無法反應他的親吻,讓他好失望。

  "這又不是咱們第一次接吻。"她就這麼不願意,不願意到連他們必做的事都不再喜歡?

  "話是這麼說沒錯。"討厭,干嘛提醒她。"但是你今天......"

  她深深吸一口氣,斟酌用詞。

  "今天......今晚你好像特別不一樣......"好像要把她吃了。

  "你也聽見魯提亞王子說的話,他希望你和我,咳咳,他希望你和我--呃,圓房。"皇甫淵幾乎說不出口。

  "魯提亞王子?"那個自大的色鬼!"你要跟我圓房關他什麼事,干嘛扯到他?"

  "是不關他的事。"他今天怎麼老是說錯話?"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妄想逃跑,也不可能逃得了。"他好不容易才有這個機會,絕不能錯過。

  "你的口氣怎麼越來越像那個討厭鬼?"明明他才是被俘虜的人,結果他卻在替對方說話。

  "不是,"該死,到底要怎麼解釋?"我只是--"

  "只是怎麼樣?"幫著外人欺壓她嗎?

  只是因為愛她,所以想擁有她,這麼簡單的話他都說不出口,他到底在干什麼?

  "皇甫淵。"

  又來了,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她才能不連名帶姓地叫他?

  "你把話說清楚,別老是打啞謎--"閔斯琳的一連串疑問,在轉眼間沒入皇甫淵饑渴的索吻之中,他決定,在沒有滿足他的欲望之前,他再也不要回答她任何問題。

  "從現在開始不要說話,除非你想讓魯提亞王子占有你的身體,否則最好閉嘴。"他受夠了她那無止盡的疑問,每一個疑問都能教他語塞,忘了他其實只想跟她溫存。

  閔斯琳只要一想到魯提亞王子的威脅就發毛,別看他外表亂不正經,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認真的。他說要派人站崗,就真的調來一隊士兵將營帳團團圍住,防守嚴密的程度,連一只老鼠都鑽不進來。

  綿密的吻一如往常那般熱烈,他們一旦開始親吻,便很難停下來。過去能夠不越矩,都靠皇甫淵強大的自我控制力,閔斯琳根本毫無所知。然而今晚不同,今晚他再也不想控制自己,不想總是哄閔斯琳入睡以後自己再徹夜難眠,他要她跟他一樣瘋狂,讓她明白他的心意。

  於是他加深他的吻,大膽地用舌尖舔她的耳垂,將濃厚的男性氣息以最親密的方式,灌入她的耳朵。

  耳後不期然冒出一股熱氣,閔斯琳像被針刺到似地疼痛難挨,直想逃避。她氣喘籲籲地看著皇甫淵,過去每一個親密的夜晚,他們幾乎試過各種親吻方式,但只限於她的嘴唇,沒想到他竟會輕嚼她的耳朵,而且自己的反應還如此敏感。

  她迷惘的表情是最好的春藥,誘發他心底最深的渴望。

  皇甫淵吮吻她的下巴,她的玉頸,讓她明白接吻的范圍不僅僅只限於嘴唇,之前他之所以不親吻她這些地方,是因為害怕自己會就這麼順著她的唇、她的咽喉、她的鎖骨,一直親吻她的酥胸......

  再也不需要顧慮自己會失控,皇甫淵決心將過去那些強迫自己壓抑的心情,全都拋開。

  他將閔斯琳壓進柔軟的墊子,從頭開始吻起,親吻每一寸看得見的肌膚。而後,他緩緩除去她的外袍,僅隔著一層白色中衣,感覺包裹在裡面的柔軟身軀,雙手忍不住顫抖。

  閔斯琳也抖得很厲害,畢竟這是他們第一次如此親密的接觸,過去他們頂多接吻。她熟悉的吻很快就落下來,最著最後一層中衣剝落,遍布她的全身......

  營帳內外熊熊燃燒的火把,照得整個營地有如白晝。

  帳內的人兒,從原本的尷尬難挨到放開自己享受魚水之歡,帳外的倒影將他們的舉動勾勒得一清二楚。

  隨著帳內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交纏的人影翻滾越來越熱烈,士兵悄悄撤了防守,退到營帳外圍,讓兩人保有隱私。

  夜,逐漸深沈。

  人,糾纏不清。

  唯有帳外的火把,還一直燃燒、一直燃燒......直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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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啾!啾!"

  清晨的草原,寧靜而祥和。

  四周的鳥叫聲,為這如畫的風景增添些許生動的氣息,也是喚醒人們最好的方式,它們的出現提醒人們: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別再睡了。

  皇甫淵原本就習慣在一大早練武,當他一聽見鳥叫聲,眼睛很自然便張開。他伸了一個懶腰起身,閔斯琳熟睡的小臉不期然映入臉龐,勾起他心底無限愛意。

  她熟睡的模樣,真的好可愛,少了平日的強悍,多了一份依賴,直到和她在一起,他才知道她習慣抓住東西睡覺,所以每次當他們睡在一起,她總是把他抓得緊緊地,甩也甩不掉。

  不過,昨晚她既沒有抓著東西睡覺,也沒有死巴著他,這是否代表她已經完全信任他,她的心,也完全交給他了呢?

  說真的,他沒把握,對於愛情他還是新手,他猜想她也一樣。

  小心起身著裝,皇甫淵怎麼也睡不著,又不想打擾閔斯琳睡覺,干脆提起劍去練武。

  草原的清晨,經常彌漫濃霧,要等太陽出來,霧才會退去,但匈奴的士兵卻已經很習慣這種天氣,要練兵或是作戰都沒問題。

  所幸,魯提亞王子沒打算作戰。事實上,他根本毫無動作,當別的匈奴王及王子和漢軍打得你死我活的時候,魯提亞王子卻把戰事晾在一旁,過著逍遙的生活,甚至還有空射箭。

  "哦,你起床了。"魯提亞王子將手上的箭射出去,看似漫不經心卻正中紅心,充分顯示出他扎深的射箭底子。

  "射得好。"皇甫淵見狀忍不住為他鼓掌。

  魯提亞王子微笑放下弓,將弓連同剩余的箭一並交給一旁等待的士兵,看著皇甫淵手上的劍說。

  "要不要來比劃比劃?"他想知道除了角抵以外,他的劍術怎麼樣,是否也一樣行?

  "煩請指教。"皇甫淵也想知道,他除了箭射得好以外,劍術是否同樣傑出,迫不及待想跟魯提亞王子過招。

  "拿劍來。"在草原,他們習慣用彎刀,不過沒關系,他練劍已有一段時日,應該足以應付。

  兩個大男人,就這麼展開廝殺,一早就刀光劍影,令人目不暇給。不過雙方似乎都很享受對戰的過程,只見兩把長劍在空中交錯,只要一不小心,就會傷了對方。

  "鏘鏘鏘!"

  再也沒有比遇見強勁對手,更令人開心的事。

  兩人在對戰中培養出一種惺惺相惜的默契,自古英雄多寂寞,寂寞的原因是找不到適當對手,皇甫淵和魯提亞王子,從比角抵開始就是勢均力敵,沒有這方面的問題,等他們方能放下劍,已經是一個時辰以後的事。

  "承讓了。"最後是皇甫淵略勝一籌,小贏魯提亞王子。

  "如果是換成彎刀,你就不會贏我了。"魯提亞王子雖然不喜歡輸的感覺,但他有的是氣度,連打輸了都還能微笑。

  "一定的。"皇甫淵承認他勝之不武,畢竟長劍是中原的兵器,匈奴人習慣用彎刀,若將他手上的劍換成刀,他絕對贏不了。

  魯提亞王子聞言拍拍皇甫淵的肩膀,頗有一種英雄惜英雄的味道,盡管他是漢人。

  兩人練完劍,魯提亞王子提議坐下來休息,皇甫淵早有此意,因此欣然允諾,於是他們就這麼坐在草地上,一同欣賞清晨的美景。

  "真可惜不能將你帶回王庭。"魯提亞王子歎道。"你無論武術、氣度各方面都相當優異,如果能帶回王庭當兄弟,該有多好。"他就有伴了。

  "謝謝魯提亞王子的賞識,但這是不可能的事。"他的家不在這裡,甚至不在漢朝,在遙遠的明朝。

  "為什麼?"魯提亞王子苦澀地反問。"因為我是匈奴人,所以不能當兄弟?"

  "不是因為這個原因,魯提亞王子,是有別的理由。"皇甫淵安慰他。"不過我必須承認,你跟我想象中的匈奴人大不相同。"

  "哦,怎麼個不同法?"魯提亞王子挑眉。

  "我以為匈奴人都很殘暴,但你一點都不殘暴。"相反地,他的態度雖然戲謔,眼神卻極溫柔,他昨晚就注意到了。

  "那是你們自以為是的想法,其實大部分的匈奴人,就和中原的老百姓一樣,都希望能和平度日。"不要再打仗。

  "那你們為什麼還要攻打中原?"既然希望和平,就不該侵略中原,可他們年復一年都在做相同的事。

  "如果有更好的地方可以生活,你不會想去嗎?"這就是他們不斷攻打中原的理由,都是為了生活。

  皇甫淵聞言愣住,無法接話。

  "你要知道,草原的生活是很困苦的。"魯提亞王子無奈地解釋。"你眼前所看見的一片綠油油,過了一個冬天以後,可能干枯到一根草都不剩,這還是好的,到了大漠以後更是辛苦。"

  狂飛的黃沙,稀少的雨水,稍一踏錯腳步,就會迷失在沙海之中成為一堆枯骨。逐水草而居的生活並不輕松,貧瘠的土地根本無法耕種,當然也不可能吃得到白米或是粱飯,只能吃一些肉類和乳制品,這樣的環境,要他們如何不向往中原的生活?

  "你說的對,我沒有資格批評。"兩人不過換個朝代,換一套烹調方式,就已經食不下咽,他們竟連烹調的材料都沒有。

  "不過其實也不是人人都想去中原生活。"魯提亞王子自嘲。"像我,就不想去中原,我反倒覺得老家滿好的,干嘛非得去侵占別人的土地不可?"也許他們的土地沒有漢人來得肥沃,但要養活牲口絕對不成問題,只要有牲口,就能活下去。

  "你不想去中原?"皇甫淵是真的被他嚇到,這跟單於(匈奴王)的決議有所抵獨。

  "不想。"魯提亞王子聳肩。"但身為渾邪王的五子,我有義務帶兵打仗,只是打得很不起勁。"

  難怪許多匈奴的軍隊都已經上前線打仗去了,他還在邊界徘徊。

  "我很奇怪吧?"魯提亞王子苦笑,可以想象得到,他跟王庭一定發生不少沖突。

  "你確實有別於一般匈奴人,但我很欣賞你。"這是皇甫淵的真心話,如果他有兄弟,就該是如此,可惜他們無法當兄弟,也許下輩子見。

  魯提亞王子聞言感動地拍拍皇甫淵的肩,他有四個兄弟,卻沒有一個跟他談得來。

  "說說你的女人,你應該很喜歡她吧!"

  兩個人國家大事談得好好的,魯提亞王子突然又轉向兒女私情,害皇甫淵差點來不及反應。

  "我很喜歡她。"事到如今,他不想隱瞞。"我喜歡她的一切,包括個性。"

  她的個性樂觀積極,聰明機靈,很會看臉色但也容易惹麻煩,然而無論她惹了多大的麻煩,他都樂於承受。

  "我不得不提醒你,兄弟,往後你有得受了。"他還是第一次看見那麼強悍的女人,就算塞外公主,也沒幾個像她一樣有勇氣,跟皇甫兄弟很配。

  "我知道。"相處了兩個多月,他不可能還以為她溫柔多情,事實上也不是,她從頭到尾就是一個悍婦。

  "辛苦了。"只是悍婦也有分等級,她就是個上品,而且是最上品。

  "既然如此,你告訴她了沒有?"別老是憋著。

  "什麼?"皇甫淵愣住。

  "我說,你跟她表白了沒有?"還裝傻。"你說你喜歡她,就該告訴她,不說她哪裡會知道?"

  愛放在心裡不叫愛,只有透過真誠的表白,細細的傾訴,才能傳達到對方的心裡,這點還不懂嗎?

  "你不明白,咱--我們之間有點復雜。"皇甫淵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得苦笑。

  "怎麼個復雜法?"聽起來滿有意思,魯提亞王子追問。

  "我們兩家是世仇。"皇甫淵還是只能苦笑。"她恨我,我也恨她,至少在來到這裡之前是這樣的。"

  聽起來還真是復雜,嗯,這故事精彩。

  "但那不影響你們相戀吧!"復雜歸復雜,還是有辦法解決的。

  "魯提亞王子......"

  "讓我這麼說吧,那又如何?"他一點也不覺得稀奇。"我們匈奴和漢人也是世仇,但我就是想娶漢家公主,這可比你要復雜得多了。"

  國仇家恨,皇甫兄弟只有家恨,他可還得背負著國仇這兩個大字。

  "你想娶漢家公主?"皇甫淵嚇一跳,他真的很特別。

  "是啊!"魯提亞王子微笑。"說出來也不怕你笑,你知道我為什麼一直賴在此地不走嗎?"

  皇甫淵搖搖頭,所有的匈奴軍隊都移防了,唯獨他還在漢匈邊境界徘徊。

  "因為我就是在這個地方遇見她的。"魯提亞王子眼神溫柔地回憶道。"有一天我在此巡視的時候,救了一位漢族姑娘,她告訴我她是漢家公主,從那天開始,我就在這裡苦等了。"

  聽起來就像是傻瓜的行為,而且不可思議,對方只是隨便騙他兩句,他就相信了。

  "你怎麼能判斷,她是真的漢家公主?"以她們尊貴的身分,不太可能會到邊疆來。

  "她給了我這塊玉佩,證明她的身分。"魯提亞王子將漢家公王的玉佩拿給皇甫淵看,根據皇甫淵多年從事古董買賣的經驗判斷,那位漢人女子極可能出身貴族,但是不是真的公主,則是有待商榷。

  "明白了。"皇甫淵笑笑地將玉佩還給魯提亞王子,他不想破壞他的美夢,就讓他相信那場美麗的相遇吧!

  "所以說,你也可以。"魯提亞王子小心翼翼地將玉佩收起來,十分珍惜這場邂逅。

  "我是匈奴人,都可以排除萬難愛漢家公主了,你們不過是兩家有所誤會,只要排解誤會,我相信你們也能做到。"他不知道他們兩家的實際狀況,但那對他來說,真的不成問題。

  "只要真心喜歡,管他漢人或是匈奴人。"都一樣。"只要彼此真心相愛,任何事情都可以解決,就看你有沒有決心。"

  魯提亞王子這一番話有如醍醐灌頂,將皇甫淵瞬間敲醒,只要有愛,前方就算有巨石阻礙,也要移開它!

  "謝謝你,魯提亞王子,你這些話提醒了我很多事。"他真傻,有什麼好擔心的?只要有愛,就能排除萬難。

  "終於開竅了。"魯提亞王子用力推皇甫淵的手臂,總算能幫到忙。

  皇甫淵對魯提亞王子只有感激,若非他出手幫忙,他和琳兒不可能更進一步。

  "對了,有件事我很好奇。"他老早想問了。

  "什麼事?"皇甫淵猛揉手臂,魯提亞王子的臂力可真驚人。

  "你們既然是死對頭,怎麼會湊在一起?"

  "這很難解釋。"皇甫淵為難地回道。"發生在我們身上的事,連我們自己都不相信,又怎麼解釋得清呢?"他歎氣。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該不該相信?"魯提亞王子聽定了,管他個中原因多離譜。

  "說了你可不要後悔。"萬一被嚇著,概不負責。

  "絕對不後悔。"

  於是皇甫淵將事情從頭到尾說一次,盡管魯提亞王子一再保證絕不會驚訝,還是忍不住瞪大眼睛。

  "這麼說,你們是因為搶一面銅鏡才湊在一起。"魯提亞王子忍不住抽氣,整件事情太不可思議了。

  "嗯。"皇甫淵點頭。"當初和她爭那面銅鏡,純粹只是想出一口氣,沒想到會被帶來漢朝。"

  按照他的說法,他們兩個人是從一千多年後的中原來的,著實令人難以置信。

  "這麼說,你一定清楚許多我們不知道的事。"一千多年的時光不是開玩笑的,都可以輪回好幾世了。

  "懂得一些。"皇甫淵小心翼翼地答道,想辦法不透露太多。

  "那麼,你一定也知道這場戰爭的結果嘍?"魯提亞王子畢竟是匈奴人,再怎麼漫不經心,還是會在乎的。

  結果就是匈奴大敗,匈奴五王國分崩離析,匈奴士兵有三萬人戰死,單桓、酋徐二王及相國、都尉等兩千五百人投降。另有五王及王母、單於閥氏、王子共五十九人,和相國、將軍、當戶、都尉共六十三人被俘,損失可說是非常慘重。

  "抱歉,我沒注意到這段歷史。"唯一慶幸的是,渾邪王戰敗後歸漢,他既是渾邪王之子,待遇理應不會太差。

  "是嗎?"魯提亞王子單單看皇甫淵的表情,就知道他是騙人的,他只是不想說出答案罷了。

  既有的歷史,不能更改,他們只是不小心被卷進歷史的洪流,就算會遭歷史的洪流滅頂,也只能認了。

  "不過,你的故事真的太不可思議,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你。"魯提亞王子收起落寞的神情,同皇甫淵開玩笑道。

  "最好別相信我。"皇甫淵也同他開玩笑,好希望能幫他改變結局,可惜不可能。

  "所以,你們必須將帛書和銅鏡送還給唐將軍,才有希望回到你們的朝代。"這真是一件非常玄妙的事情,或許他真的不該相信。

  "看來是這個樣子。"皇甫淵苦笑,懷疑他們一輩子都回不去。

  "如果是唐將軍的話,或許我幫得上忙,我可以送你們去戰場找他。"這沿路都是匈奴士兵出沒,沒有他的保護,他們不可能找得到唐將軍。

  "你知道唐將軍身在何處?"皇甫淵聞言喜出望外,事情出乎意料的順利。

  "沒錯。"魯提亞王子回道。"我們前陣子剛交過手,唐將軍因為被留下來斷後,沒法走太遠,依我估計,可能就在前方三、四十裡的地方。"很快便能追上。

  "真的嗎?"他們就快見到唐將軍了。"太好了,謝謝你!"幫了個大忙。

  "我可是很捨不得。"魯提亞王子哈哈大笑,真的捨不得皇甫淵走。

  "好了,霧都散了,你的那位姑娘也該起來了。"魯提亞王子開朗地提醒皇甫淵。

  "記得,該說的話不要留在心上,一定要找機會說。"魯提亞王子又拍皇甫淵的肩膀,就怕他太靦腆,不敢獻出真心。

  "我曉得。"他現在就要去說,讓閔斯琳知道他有多愛她,多慶幸能夠擁有她。

  "那我就放心了。"魯提亞王子跟他說完話以後,便走回營帳,留下皇甫淵一個人凝聚勇氣,心想待會兒該怎麼表白?

  只是,當他一回到營帳,看見閔斯琳煩惱地對著簪子發呆,什麼事都忘了。

  "你終於回來了。"她大大松一口氣。"快幫我梳頭,我弄了半天,就是弄不好。"

  閔斯琳睜大眼睛,將手中的銀簪子拿給皇甫淵,卻被他奪走擱置在一旁。

  "別管頭發了。"他走過去,傾身將她壓入軟墊,她立刻知道他想做什麼。

  他想和她溫存,想好好愛她,這些最簡單不過的事,他竟等到現在才了解,他真是個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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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4 21:29:38


  角抵,即相撲,在上古時代是戰爭搏斗的一種手段,演變到漢朝成了一種貴族間的遊戲,在上層社會之間非常受到歡迎。

  同樣的遊戲在西域也頗為盛行,只見皇甫淵赤裸著上身,從營帳裡出現,引來匈奴士兵喝倒采。

  "噓--"

  當魯提亞王子同樣赤裸著上身,跟在皇甫淵後面走出營帳,現場卻升起陣陣歡呼聲。

  "魯提亞王子!魯提亞王子!"

  比賽氣氛明顯對皇甫淵不利,單單士兵們的叫囂就可以把皇甫淵吵到死,一旁觀戰的閔斯琳簡直氣到快要吐血。

  "別在意。"魯提亞王子先禮後兵。"在場的觀眾畢竟都是我的人,你受委屈了。"

  "沒關系。"皇甫淵自信地回道。"我會用我的實力,改變他們的想法。"

  魯提亞王子聞一言挑眉,淡淡地微笑。

  "希望你別只是說大話。"眼底卻藏不住對皇甫淵的欣賞。

  兩人就定位,規則很簡單:誰先被摔倒,誰就先出局。在摔角的過程中,不可以攻擊對方,也不可以使用小人招數,至於角抵的范圍,則是不受限制,但通常不會超過五個人寬。

  "嗶!嗶!"

  兩人方擺好姿勢,士兵們就開始鼓噪吹口哨,逼得閔斯琳只得用手捂住耳朵,免得耳朵被他們喊聾。

  一個士兵被推出來做主判官,只見士兵朝魯提亞王子說了一句匈奴話,魯提亞王子立即翻譯。

  "他問我們兩個都準備好了嗎?"算是相當有風度。

  "我準備好了,你呢?"皇甫淵反問。

  "我也準備好了。"

  魯提亞王子跟擔任主判官的士兵點了點頭,士兵的手隨之揮下,兩人立刻有所動作。

  他們幾乎是同時間撲向對方,同一時間抓住彼此的手臂,不讓對方有近身的機會。

  兩個人就這樣抵著雙方的手臂繞圈圈,勢均力敵的比賽,讓周遭的士兵熱血沸騰,人人口裡喊著魯提亞王子的名字,為自己的主子造勢。

  "魯提亞王子!魯提亞王子!"

  震天價響的呼喊聲,連死人都會被吵到爬起來,更何況閔斯琳,她簡直快聾了。

  不過,現在比起耳朵,更需要擔心的是皇甫淵,他到底行不行?可千萬別輸啊!

  閔斯琳在心裡千拜托,萬拜托,就怕皇甫淵萬一真的輸掉,自己得幫魯提亞王子暖床,如果真的發展成這種狀況,她干脆去死一死好了。

  "皇甫淵,你千萬不能輸!"她在一片喧囂聲中,喊出自己的心聲,她不確定皇甫淵是否聽得到,但魯提亞王子聽見了,並覺得閔斯琳十分有趣。

  "喂,她叫你不能輸。"多特別的女人,一般女子這個時候早就嚇昏或哭昏了,她卻還有力氣警告他的對手。

  "我不會輸的。"他若輸了,注定就要失去她,他不想失去她,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贏。

  "你還真有自信。"魯提亞王子更加欣賞皇甫淵了,他是真正的男子漢,一個可敬的對手。

  "廢話少說,我一定會打敗你。"皇甫淵不想再和魯提亞王子磨蹭下去,只想盡早分出勝負,讓閔斯琳安心。

  老實說,魯提亞王子正在考慮要不要故意輸給皇甫淵?到底君子有成人之美,這只是一場遊戲。然而他很快發現,皇甫淵並不樂意做一個撿現成的孬種,他要跟他認真比賽,對他來說這關系到他心愛女人的未來,也是承諾她的另一種方式。

  於是魯提亞王子收斂起輕佻的態度,認真地同皇甫淵周旋,雙方都在尋找扳倒彼此的機會。

  平心而論,就體格而言,魯提亞王子要略勝一籌。天生的人種優勢,加上長期的軍事訓練,使得魯提亞王子的行動敏捷,移步快速,眼看就要抓到皇甫淵的弱點。

  "危險!"閔斯琳在場邊尖叫,看得心髒都快跳出來。

  "你快輸了。"魯提亞王子的眼中有掩不住的得意。

  "還早得很。"雖然眼下的情勢看起來對皇甫淵不利,但他也不是省油的燈,體格就算比魯提亞王子稍差,也差不到哪裡去,很快便又重新站穩腳步,兩人於是又再度膠著。

  "摔倒他!摔倒他!"

  現場一面倒,閔斯琳雖然聽不懂這些匈奴士兵在喊什麼,但覺得很討厭,直覺他們肯定又在喝倒采。

  "我的手下們要我扳倒你。"

  閔斯琳沒猜錯,士兵就是在喝倒采,不但喝倒采,還要魯提亞王子撂倒皇甫淵。

  情勢對皇甫淵已經如此不利,但皇甫淵依然相當沈得住氣,不理會魯提亞王子和士兵的挑撥,繼續和魯提亞王子兜圈子。

  兩人所進行的這場攻防戰,看得最心驚膽跳的當數閔斯琳。只見他們一會兒左一會兒右,一會兒前,一會兒後,抵擋了對方半天就是無法分出勝負。

  "你要輸了。"始終不說大話的皇甫淵,忽地對魯提亞王子來上這麼一句。

  "?"魯提亞王子還來不及發愣,就被皇甫淵找到空隙,從右小腿狠狠鏟過去,再順勢來個側摔,將魯提亞王子摔倒在地。

  士兵們都愣住了,他們的首領,匈奴國最迷人的魯提亞王子,居然輸給一個漢人,這怎麼可能?!

  士兵們憤慨不已,幾乎暴動,要不是魯提亞王子及時嚇阻,他們說不定真的會當場殺死皇甫淵。

  "統統給我住手!"輸了就翻臉,像什麼話?丟臉!

  "是,魯提亞王子。"士兵聽令退下,不敢再造次。

  皇甫淵伸出手臂,將魯提亞王子從地上拉起來,也算是有風度。

  魯提亞王子拍拍皇甫淵的肩膀,贊賞他做得好,他已經好久沒有在角抵這項遊戲中輸掉,況且還是輸給一個漢人。

  "那麼,就依照約定,把她讓給你了。"魯提亞王子要手下帶閔斯琳過來,她心不甘、情不願地走到魯提亞王子身邊,總覺得很屈辱。

  "我會幫你們準備好過夜的營帳,你們就在裡面迎接你們的新婚夜吧!"男子漢大丈夫,既然說到就要做到,絕不食言。

  "什麼,新婚夜?!"閔斯琳聽了以後瞪大眼睛,以為他在開玩笑。

  "我之前就說過,你不是跟我,就是跟他。"無論跟誰都要失身。

  "還是你比較希望為我暖床?"他故意嚇閔斯琳,果然得到效果。

  "我才不要!"誰要跟這個自大的男人過夜,又不是瘋了。

  "可惜。"魯提亞王子憋住笑意,轉身同皇甫淵說道。

  "我知道你們可能會想要藉機逃走,或是整夜待在帳中不做事,但我事先警告你們,這是不可能的。"既然決定推他們一把,索性就好人做到底,幫他們圓房。

  "我會安排士兵站崗。"他都想好了。"我會吩咐我的手下,守在你們的營帳外頭,如果我的手下沒有聽見任何聲音......"

  他暗指圓房。

  "他會立刻向我報告,當我收到報告以後,會立刻趕過來......"說著說著,他突然朝閔斯琳靠近。

  "姑娘,到時候你就慘了。"至於有多慘,留給她自己想。

  閔斯琳聞言猛吞口水,想都不敢想。

  魯提亞王子見狀得意地一笑,有些女人就是不能對她太好,但願皇甫兄弟懂得這個道理。

  "好好把握機會。"在走回營帳和皇甫淵錯身之際,魯提亞王子拍拍他的肩膀,在他耳邊勸他。

  皇甫淵不可思議地看著魯提亞王子,他似乎明白自己在想些什麼。

  他當然明白。這個時候全天下的男人想法都差不多,差別只在於有沒有勇氣行動。

  魯提亞王子朝他眨眨眼,暗示他別輕易放棄後隨即入帳。

  "喂,咱們該怎麼辦?"閔斯琳不安地環看四周的士兵,拉扯皇甫淵的衣角,擔心地問他。

  皇甫淵回神,用熾熱的目光打量閔斯琳。

  怎麼辦?

  能怎麼辦?

  當然是上床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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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4 21:25:52


  由於唐將軍已經隨霍去病出北地打匈奴,閔斯琳和皇甫淵只得也跟著去西域,並且暗自在心中祈禱,能夠追得上唐將軍的部隊。

  根據居延置駐軍的說法,霍去病是從長安出發,經高平,在媼圍渡黃河揮軍北上,居延置是中繼站,在霍將軍決定從北地出發到西域打匈奴前,唐將軍確實有一段時間是駐守在居延置的,可惜在閔斯琳和皇甫淵找到那裡之前,他又跟著長安調來的部隊一起北上,這會兒應該已達關外。

  換句話說,他們是錯身而過。加上閔斯琳受傷休養了不少時日,和唐將軍的距離自然越拉越遠,然而即便如此,他們還是拚命地趕路,希冀能追上唐將軍,將帛書和銅鏡交給他。

  在他們全力趕路之下,軍營所提供的糧食和飲用水很快耗盡,他們得再補充,否則無法上路。

  經過他們的打探,在靠近匈漢邊界上有個秘密關市,那兒販賣著一些日常生活用品,連胡服都有得買。

  兩國正在交戰,按理說這種買賣行為,無論對任何一方都算是通敵。因此他們半信半疑,懷疑是否真的會有這樣的秘密關市?為了證實傳言,兩人於是鬼鬼祟祟來到匈漢邊界,原本以為會撲空,沒想到卻看見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大大嚇了他們一跳。

  "好多人都在交易貨品。"閔斯琳好奇地盯著一些身著胡服的人,在關市裡頭走來走去,猜想他們應該就是匈奴人。

  "下然怎麼能稱為關市?"皇甫淵笑著回道,覺得她的話很有意思。

  "可是兩軍正在打仗呢!"漢軍和匈奴軍。

  "仗要打,飯也要吃。"掌權者互相爭斗,倒楣的還是百姓。"人只要活著,就會有交易,這是禁不住的。"

  歷代的君王為了固守疆界,皆禁止百姓與敵國進行交易。但規定是死的,人卻是活的,雖然是敵國,但卻是鄰居,兩邊很難能互不往來。

  中原有匈奴人喜愛的絲綢和各種精致的生活用品,匈奴人有牛、馬,羊,一些乳制品和木材。兩方都有彼此要的東西,俗話說,錢自己會長腳,哪邊賺得了錢,商人就往哪邊走,管他兩國是不是在打仗,只要有錢賺就行。

  "這倒是。"對此,閔斯琳有著深刻的體會,她之所以跑遍大江南北,也是因為有利可圖,這是商人的通病。

  "所以說,眼前的景象也就不足為奇了。"兩邊的軍隊打得凶,商人間的交易也不遑多讓,一樣非常激烈。

  "沒錯。"閔斯琳完全同意。"仗打得再厲害,老百姓都要生活。"朝廷的做法和百姓的想法經常有所出入,幸虧百姓總找得到適合自己的生存方式。

  "還是趕快把東西買齊吧!"不要再感慨了。"聽說這個關市只開放幾個時辰,過了時間,這些人潮便要退去。"畢竟是"秘密"關市,朝廷再怎麼松弛也有個限度,不可能縱放太久。

  "好。"閔斯琳也擔心關市一旦關閉,會越難買到補給品,他們接下來就要去西域,天曉得那兒是什麼情形。

  兩人跑遍大江南北,就是沒出過關。他們跟市集裡做買賣的商人打聽到西域以後會用到的相關物品,照著對方開出來的清單一次買齊,甚至還買了兩張獸皮,打算萬一出關以後還得野宿,可以拿來鋪地,等他們買齊全部補給品,關市也快散了。

  而就在他們忙著采購補給品的同時,徐姓士族派遣的殺手也回到長安,向徐姓士族復命。

  "什麼,失敗了?"不但失敗,還折損了一名手下,他們兩個可都是頂尖的殺手。

  徐姓士族簡直快氣死。

  "賤僕罪該萬死。"僥幸活命的殺手,不消說,就是當日被閔斯琳用大石頭敲昏的大塊頭,一直到現在,他頭上還腫了個包呢!

  "任務失敗,你也敢回來!"徐姓士族氣極了,都是一些沒用的窩囊廢,他花這麼多銀兩養這些人做什麼?索性通通殺了算!

  "尊公請息怒。"僥幸存活的殺手連忙安撫徐姓士族。"賤僕雖然沒有達成任務,但卻探得了一個消息。"

  "什麼消息?"徐姓士族皺眉。

  "小的打聽到,唐將軍並未如傳言喪命,而是跟隨驃騎大將軍,出北地打匈奴,尊公之前得到的消息,都是假的。"

  "什麼?!"徐姓士族聽了以後大吃一驚,這怎麼可能?

  "是真的,尊公。"僥幸存活的殺手答道。"賤僕親自問過當地的居民,他們也證實了這件事。"

  戰地每天都會傳出不同的謠言,有時難辨真假,只有到當地,實際用自己的眼睛看仔細,才知道是真還是假。

  "但是遊大人明明向老夫保證--"

  "遊大人是遊公子的父親,當然不會將實話告訴尊公,尊公您該不會忘記,遊公子多想娶八小姐過門吧?"

  僥幸存活的殺手提醒徐姓士族這其中的關系,徐姓士族沈下臉來仔細思考,確實就像手下說的,一切都是遊大人的陰謀,都怪他太心急了,才會犯下這個錯誤。

  "既然如此,你就更應該想辦法殺掉那兩個人,為何還回來?"事到如今,徐姓士族只想殺人滅口,不再想要閔斯琳了。

  "啟稟尊公,那兩個人逃入軍營,賤僕沒有辦法下手,況且,我也怕太過於積極,會影響尊公。"

  "這話怎麼說?"徐姓士族不解。

  "是這樣的,尊公。"僥幸存活的殺手答道。"他們進入軍營尋求保護,已經在當地引起一陣不小的騷動。賤僕猜想,他們或許已經把尊公的名號供出來,當然尊公財大勢大,又是朝廷要員,營區的守軍不可能相信。但如果我們再繼續追殺這兩個人,怕是會引起不必要的猜測,到時候萬一傳進相國的耳裡,恐怕會對尊公造成影響,也枉費您隱瞞八小姐自縊的事,還請尊公三思。"

  僥幸存活的殺手這一番話,乍聽之下沒什麼道理,但仔細推敲,倒也沒說錯,是不宜再將事情擴大。

  "可是我不甘心哪!"先是戲弄他,而後騙婚,這口氣叫他怎麼咽得下去?

  "賤僕了解尊公的心情。"僥幸存活的殺手也同樣難以咽下這口氣。"不過,如果他們的目標是關外,尊公就不必擔心了,自然會有人幫尊公解決掉他們。"不必弄髒自己的手。

  "誰?"徐姓士族好奇地追問。"誰會幫老夫解決掉這兩個人?"

  "匈奴啊,尊公。"僥幸存活的殺手陰笑。"只要他們一出關,就是匈奴的天下,就算他們有九條命,也躲不過被殺的命運,到時您就可以出一口氣了。"

  僥幸存活的殺手這個計劃夠狠毒,關外到處都是匈奴,閔斯琳和皇甫淵兩人想不靠軍隊保護到達西域,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他們此行,恐怕凶多吉少,就算自己不派人追殺,他們也難以存活,又何須費勁?

  "你說得有理。"徐姓士族光忙著生氣,沒想到閔斯琳和皇甫淵的目標是西域,那兒什麼沒有,匈奴最多,他們死定了。

  "雖然不知道他們為了什麼原因一定要去西域,但對尊公來說,不是一件很好的事嗎?"可借匈奴的手,解決掉兩人。

  "沒錯,確實是一件好事。"徐姓士族這個時候才想通,既然他們喜歡自動送死,他又何必攔住?就任由他們去吧!

  "這件事情,我看就到此告一段落吧!你也別再追了。"匈奴自然會解決他們,呵呵。

  "是,尊公。"

  徐姓士族至此停止了追殺的行動。

  數天後,皇甫淵和閔斯琳進入當年博望侯張騫被俘的河西走廊東端。

  "你們是什麼人?!"

  而幾乎就在他們踏上河西走廊的那一刻,匈奴士兵便將他們團團圍住。

  皇甫淵毫不猶豫地拔出劍,與匈奴士兵英勇作戰,最後還是寡不敵眾,兩人皆被匈奴俘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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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鼓隆隆,仿佛來自地獄的詛咒,在押解兩人入帳的路上,不斷地敲打著。

  "咚咚!咚咚!"

  閔斯琳和皇甫淵都沒想到,他們會這麼快就遭到俘虜,陷入和張騫當年相同的命運。

  "稟告王子,抓到了兩名漢人。"

  匈奴的士兵操著一口他們聽不懂的語言,跟營帳內的匈奴主子請示。

  閔斯琳和皇甫淵兩人互看一眼,雖然聽不懂匈奴話,但他們知道營帳裡面的人階級一定不小,單從營帳的大小和營帳外面的圖騰,就可瞧出端倪。

  "帶進來。"帳內傳來一道低沈的男聲,從聲音上難以準確判斷年紀,但是應該不會太老。

  "進去!"匈奴士兵極不客氣地將他們兩人推進營帳,寬廣的營帳金碧輝煌,地上甚至還鋪著獸皮,看起來非常華麗。

  "就是這兩個人嗎?"坐在主位的,是一個長得非常英俊迷人的男子,有著匈奴人特有的深刻五官和輪廓,還有一對淺褐色的眼眸以及相同發色,整體而言非常出色。

  閔斯琳並不是第一次看到異邦人,明朝也有許多傳教士,而且她跟那些傳教士也多有接觸。然而眼前這位匈奴男子,真的長得非常俊美,深刻的五官帶有一種無形的邪魅,卻又處處散發出陽剛的氣息,外表相當吸引人。

  不止閔斯琳,匈奴王對她的興趣也不遑多讓,一雙眼睛一樣盯得緊。難得瞧見漢人女子如此有朝氣,目光如炬,高挺的胸膛氣勢不輸男人,而她身旁的男子呢?

  匈奴王子接著再把目光移到站在閔斯琳旁邊的皇甫淵身上,同樣覺得有趣,因為他的眼神甚至比他身邊的女子還要憤怒。

  "你們是什麼關系?"他判定皇甫淵生氣是為了閔斯琳,遂問。

  閔斯琳和皇甫淵兩人同時張大嘴,不是因為他問的問題,而是因為他居然是說漢語,大大嚇了他們一跳。

  "我忘了先介紹自己。"匈奴王子的態度看起來非常輕松。"我叫魯提亞,是渾邪王的五子,奉命鎮守此地,你們呢?"

  名為魯提亞的王子,漢語說得非常好,看起來又沒有什麼敵意,但他們一刻也不敢放松。

  "我叫皇甫淵。"他不甘心地回道。"我和她是夫妻。"

  "夫妻?"聽見皇甫淵的回答,魯提亞王子挑了一下濃眉,不認為他說了實話。

  "你們看起來不像夫妻。"夫妻間的嘴臉他看到不想看,他敢打賭,他們絕對不是夫妻。

  "咱們是什麼關系輪不到你來管。"這回說話的是閔斯琳。"被你抓到算咱們倒楣,你只要告訴咱們,要怎麼處置咱們就行了。"

  別看閔斯琳平時善於察言觀色、處事圓滑,對於國仇家恨這種大事,卻有著一股不下於男子的氣概,任何男人看了都要大吃一驚。

  魯提亞王子聞言果然吹了一聲尖銳的口哨,這個女人真有氣魄,他喜歡。

  "你們說話的口音很怪,是來自中原的什麼地方?"看來他得再抓幾個不同地區的漢人俘虜,教他說好漢語,比如他們兩個人的口音,他就沒聽過。

  "要你管!"閔斯琳凶巴巴,就是看不慣他輕佻的樣子。

  魯提亞王子見狀失笑,這個女人夠有個性,會是很好的床伴。

  "你知道嗎,姑娘,你很適合在草原生活。"既美麗又強悍,會有很多男人爭著要她。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魯提亞王子問話的對象是閔斯琳,開口反擊的人卻是皇甫淵,他看起來比她還在乎她的貞操。

  "意思是我很中意她,想把她留下來當--你們那邊怎麼說,當妾?"他一向就覺得中原話很有意思,亦熱中學習。

  "不行!"皇甫淵的反應激烈,用力拔出腰間的佩劍,誓死捍衛閔斯琳的貞操。

  魯提亞王子冷眼打量皇甫淵熟練的動作,判定他武藝不錯,也許改天可以同他較量。

  "你憑什麼說不行?"魯提亞王子懶懶地問皇甫淵,他好像還沒搞清楚狀況。

  "現在你已經是階下囚--不,比階下囚還糟,只要我隨便彈一下手指,你便會喪命。"被千刀萬剮。

  "也許你說的沒錯。"他們有幾千個人,他只有一把劍,不可能打得贏。

  "但就算會喪命,我也要保護她,不受你侮辱。"皇甫淵發誓。

  "侮辱?"這麼說就太過分了,他可是整個匈奴王國最受歡迎的王子。"你有沒有想過,或許她也願意?"

  魯提亞王子對自己的外貌深具信心,身為渾邪王的王子,匈奴國的姑娘們哪一個不是對他擠眉弄眼,怕他看不上眼?從來沒有女人拒絕過他。

  "我才不願意呢,色鬼!"閔斯琳很不給面子地當著他的面潑下一桶大冷水,證明凡事都有例外。

  魯提亞王子先看看閔斯琳,再看看皇甫淵,覺得這兩個人很有意思。

  他們明顯互相喜歡,卻不知道為了什麼原因,至今還未上床。

  "我看這樣子好了,我們來比賽。"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干脆客串媒人,打發無聊。

  "比賽?"皇甫淵機警地看著魯提亞王子,不解。

  "我和你比角抵。"魯提亞王子提議道。"只要你比贏了,我就把她讓給你。萬一你比輸了,那麼就由我占有她,你敢接受這個挑戰嗎?"

  這個提議看似公平,其實充滿了陷阱。

  "我反對!"閔斯琳第一個跳出來喊不行,誰要答應這個鬼提案啊,呿!

  "我又不是貨品,可以隨你們交易或是買賣。"這對她來說可是天大的侮辱,她絕不接受。

  "我沒有詢問你的意見,姑娘。"魯提亞王子笑呵呵地要她閉嘴。"搞清楚你此刻的身分,現在就連貨物都比你值錢。"

  魯提亞王子明白指出他們現在的困境,閔斯琳氣紅了臉,卻拿他無可奈何。

  "你沒得選擇。"魯提亞王子意有所指地打量閔斯琳。"你不是跟我,就是跟他,我們兩個人之間,你只能跟一個。不過呢,你要是兩個都願意跟,我也不反對,這方面,我國就是比貴國來得開放點,你說是不是?"

  所謂得了便宜又賣乖,顯然就是指魯提亞王子這種人,盡管閔斯琳氣得牙癢癢的,但在人家的地盤上,她又不能怎麼樣,只得死命瞪著魯提亞王子,詛咒他去死。

  "怎麼樣?"調戲完了閔斯琳,魯提亞王子轉而向皇甫淵要答案,他預料皇甫淵一定點頭。

  "我接受這個挑戰,和你比角抵。"皇甫淵果然答應魯提亞王子的提議,差點沒氣壞了閔斯琳。

  "你怎麼可以--"

  "我一定會贏他。"他知道她想說什麼,也向她保證。

  "皇甫淵......"

  "相信我,我一定會贏他。"就算拚了這條老命,他也不會讓她落到對方的手裡。

  閔斯琳就算有再多的疑慮,都在皇甫淵無比堅定的眼神中融化了。

  "嗯。"她點點頭,相信他一定做得到,他是她愛上的男人,非做到不可。

  "我希望你說話算話,如果我贏了,請你遵守承諾,放過琳兒。"皇甫淵看著魯提亞王子,尋求承諾。

  "當然。"他雖然是匈奴人,卻也懂得一諾千金的道理,就怕皇甫淵贏不了他,剩下的倒好商量。

  "就這麼說定了。"皇甫淵堅定地點頭。

  "太好了。"總算可以不必再無聊。

  "兄弟們!"

  互相許下承諾後,魯提亞王子拔出系在腰間的匕首射向營柱,用匈奴話跟手下大聲宣布。

  "準備好場地,比角抵了!"

  現場立即響起一陣歡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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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4 21:23:37


  好不容易等到閔斯琳的傷口痊愈,可以做長途旅行,軍營方面便迫不及待請他們離開,讓兩人好生尷尬。

  "村子裡的男人都來抱怨了,說他們妻子不煮飯、不洗衣服、甚至不帶小孩,讓他們很頭痛,請你們趕快離開。"

  閔斯琳那套"男女皆相同"的觀念,像是面曲一樣,在村子的婦女間全面發酵,引發另一場新的戰爭。

  "呃......"閔斯琳沒想到自己的話這麼具影響力,支吾了半天回不了嘴,最後是由皇甫淵代她點頭。

  "我知道了,我們會盡快離開。"皇甫淵明白軍方的難處,好心收留他們,結果卻給人家惹麻煩,難怪人家要趕他們走。

  閔斯琳還想再辯解些什麼,卻被皇甫淵擋了下來,她只好乖乖閉上嘴。

  軍方供給他們一些干糧和飲用水,便草草打發他們走。

  "真無情。"閔斯琳一邊騎馬,一邊回頭看身後的碉堡,他們可是在那兒住了一段不算短的時間,少說也請他們好好吃一頓再趕人嘛!

  "沒辦法,誰叫咱們給他們惹麻煩,他們當然希望盡早送走瘟神。"免得村子裡的人又去軍營抗議,他們也很難處理。

  "我也不是故意的。"閔斯琳嘟高嘴抱怨道。"我只是看不慣那些男人對待妻子的態度,擺明把她們當所有物,他們的妻子,完全沒有自主權。"她只是伸張正義......

  "女人本來就沒有自主權。"不公平,但很抱歉事實就是如此。"就算回到明朝,女人依然只是男人的所有物,只有像你一樣特殊的女人,才能擁有自己的想法。"而且這還要多虧兩家長久以來的對立,不然她也是小小年紀就得裹腳,做些女人家的針活,不可能像現在這般自由自在。

  "可是你不也覺得那個打妻子的男人很過分,不然你干嘛揍他?"她也有正義感啊,只是力氣不如人......

  "那不一樣。"他歎氣。"我看不慣的是他的行徑,你挑戰的卻是世俗的觀念,肯定要吃虧。"

  "吃虧就吃虧,反正我就是要這麼想。"女人本來就不輸給男人,怎樣?

  "隨便你。"無力。"反正你以後在人前,記得別再把那套‘男女皆相同'的想法搬出來大肆宣傳,這會害死咱們。"

  "可是--"

  "琳兒!"怎麼就是講不聽?

  "好啦!"干嘛那麼凶?"我不說就是了。"反正該講的也講了,該引起的騷動也引了,夠本了。

  "呼,太好了。"他總算能喘口氣,不必再為她擔心。

  "你真的很誇張。"她的行為真的有這麼可怕嗎?不過就是鼓吹兩句,又不會死人。

  "你不懂。"不懂為她寢食難安,是一個多甜蜜的負擔。

  "裝神弄鬼。"她瞄了他一眼,他看起來就是一副安心的模樣,她真的有讓他這麼操心嗎?

  "你過來一下。"她跟他招手,要他靠近。

  "什麼事?"他把耳朵湊過去,以為她又要說什麼,結果竟是--

  "這是個意外哦!"

  她親吻他的臉頰,算是他為她操心的獎勵,但這哪夠啊?於是他摟過她的肩膀,接連給她幾個熱吻,喘籲籲地說。

  "這才是真正的意外。"在軍營都快要憋死了。

  她同意,在軍營裡,什麼都不能做,真的快要憋死了。

  "好大的意外。"她回應他的吻,熱情無人可比。

  看來這個意外還會持續,而且恐怕沒有停止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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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4 21:23:23


  當村子的男人忙著出外墾荒的同時,村子裡頭的女人也沒閒著,同樣忙著端點心倒茶,聽閔斯琳說些她們一輩子也不可能經歷的趣事,越聽越入迷。

  令她們著迷的,不止是閔斯琳的冒險故事,還有她不斷灌輸給她們的觀念。

  女人為什麼就該服從男人?

  女人為什麼非得被男人踩在腳下不可?

  女人也有自尊,不是家裡的物品說丟就丟,她們也有自主的權利。

  諸如此類,林林總總,聽得村子裡的女人義憤填膺,恨不得起身反抗,在外開墾的男人也無法安心入睡,就怕半夜不小心被自己的枕邊人宰了,整座村子彌漫著暴風雨來臨前的緊張氣息。

  皇甫淵多少也嗅到這不尋常的氣氛,並為閔斯琳感到憂心。雖說她不是有意,但她的言論確實對這個村子的男人造成威脅,得及早約束她才是。

  這天,她又到村子發表高論,這次聽眾出席沒有以往來得踴躍,好多婦女都被丈夫關在家裡不許她們出門。

  結束聚會以後,閔斯琳走出屋外,皇甫淵已經站在屋外等她。

  "你怎麼來了?"她不是交代過他,等串完門子後,她自然會回到軍營,不需要特別來接她?

  皇甫淵打量了她一會兒後,歎氣。

  "你是不是又在鼓吹,女人不輸給男人那一套觀念了?"他簡直不曉得該拿她怎麼辦才好,講也講不聽。

  "這是事實嘛!"她又沒說錯......

  "就算是事實也輪不到你出頭,別忘了,咱們在這裡只是短暫的過客,最好悄悄地來,又悄悄地走,不要妄想改變什麼。"這不是她能插手的事,也不該插手。

  "你說得太嚴重了。"她從來沒想過要改變這些女人,只是為她們感到不值。

  "你自己心裡有數。"他懶得跟她爭辯。

  閔斯琳嘴巴逞強,心裡隱約也覺得不甚妥當,她是不是做過頭了?可是......

  "可是我真的看不慣這兒的男人,動不動就拿妻子出氣。"她們操勞家務已經夠辛苦了,還要當丈夫的出氣筒,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也看不慣,但還是要忍耐。"畢竟他們只是這個時代的過客,無力也不能改變歷史,再怎麼生氣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或是干脆假裝沒看到。

  閔斯琳完全不想忍耐,但也不得不承認,他說的話很有道理,自己管得太多了。

  "我聽你的就是。"她第一次遵從他的意見,讓他很驚訝。

  他摸摸她的頭贊許她聽話,但她寧可他吻她的唇,這麼說起來,他們好幾天沒接吻了,住在軍營真不方便。

  "怎麼了?"突然巴上他手臂的小手,帶給他無限驚喜,她居然主動與他親近。

  "沒什麼。"她有點不自在地回答。"只是突然想這麼做,你不要問啦!"再問她就要鑽到地底下去了。

  "不問就不問。"皇甫淵笑笑,享受她難得的嬌羞,兩人就這麼靜靜地相依偎一路走回軍營。

  當他們快走出村子的時候,前方的屋子傳來一聲慘叫聲。

  發生了什麼事......

  "求求你,不要再打了!"一個婦女哭著逃出屋外,一邊央求她的丈夫不要再對她拳打腳踢,她丈夫依舊無動於衷。

  "居然給老子吃這種飯,看我打死你!"婦人的丈夫對妻子又是打又是罵的,閔斯琳簡直快看不下去。

  "琳兒--"

  "你算哪根蔥,憑什麼對她動手動腳?"閔斯琳甩開皇甫淵的手臂,沖過去同婦人的丈夫理論,只見婦人睜大眼睛,驚恐地看著閔斯琳,拚命搖頭,

  "又是你這個女人。"婦人丈夫看見閔斯琳就生氣,都是這個女人在煽風點火,搞得全村雞犬不寧。

  "是我又怎麼樣?"閔斯琳凶悍地回道。"只是為了一碗飯就打你妻子出氣,你還算是男人嗎?"

  "你說什麼?!"婦人丈夫一聽見閔斯琳居然敢開口侮辱他,拎起拳頭就要沖上去打人。

  "我代替內人向你道歉,請你不要沖動,放下拳頭吧!"皇甫淵趕在婦人丈夫的拳頭還沒落下前,及時抓住對方的手臂,對方無論怎麼甩,都甩不掉皇甫淵的鉗制。

  "算了!"婦人丈夫不甘心地放下手臂,皇甫淵在同一時間松手。

  "你就是她的丈夫吧!"婦人丈夫問皇甫淵。

  他點頭默認。

  "我勸你還是把那種悍婦休了比較好。"作惡的人反倒教訓起好人來。"女人就該有女人的樣子,你的妻子不遵守三從四德也就罷了,還四處挑撥離間,說些女人不輸給男人的廢話。她這麼做,是存心叫所有女人都起來造反是不是?你說呀!"

  婦人丈夫說出了村子所有男人的心聲,村子裡頭每一家男人都發現他們的妻子不一樣了,態度變得更凶悍,說話更大聲,這讓他們開始產生危機意識,並把所有罪過都算到閔斯琳頭上。

  "這本來就是你們的錯,誰要你們一點兒都不尊重你們的妻子--"

  "住口,琳兒。"皇甫淵拉住閔斯琳的手臂,警告她別把事情鬧大。

  "可是--"

  "別忘記我剛剛說過的話,你也點頭同意。"他們只是過客,沒有權利干涉已知的歷史,雖然他們的舉動不見得真的會帶來什麼影響,但最好還是少插手為妙。

  "我--好嘛!"誰叫她要點頭同意,女子漢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再嘔也只能氣死自己。

  "算你識相。"婦人丈夫見狀得意地冷哼。"我誠心誠意地建議你,最好現在馬上就把你的妻子休了,隨便再娶任何一個女人都比她好。"

  長得漂亮有何用,光會惹是生非,瞧瞧他們村子裡面這些女人便知道,都是跟她學的!

  "你才是該被休夫--"

  "閉嘴,琳兒,別有惹事。"皇甫淵將閔斯琳架走,免得又起沖突。

  "可是......"

  "走吧!"他忍住怒氣說道。"別管人家的家務事。"

  "可是......"

  "走!"

  他強行將她帶離現場,然而婦人的丈夫在他們才走不到幾步,又開始對婦人拳打腳踢,辱罵一些不堪入耳的字眼,皇甫淵實在忍無可忍。

  "你在這裡等我一下,千萬別過來。"他忽地停下腳步,交代閔斯琳。

  "什麼?"閔斯琳不解地看著他轉身,朝婦人丈夫走近。

  然後,他不知道對婦人丈夫說了一句什麼話,接著抓起對方的衣領狠狠地揍他,把婦人丈夫揍到跪地求饒,直說以後再也不敢了,他才松手。

  閔斯琳張大嘴目睹這一切,瞬間有種感覺--她好愛這個男人。

  "咱們回軍營去。"修理完人以後,皇甫淵甩甩手臂,有種說不出的暢快感。

  閔斯琳忍不住噗哧一笑,消遣他。

  "你不是說,盡量不要惹事?"怎麼自己先違規?

  皇甫淵聳聳肩,不置可否。

  "你也忍不住,對不對?"她戳他的手臂,被他甩開。

  "哪有?"他假裝瀟灑,卻怎麼也掩不住眼裡的得意。

  "喂。"她好像越來越喜歡他了,怎麼辦?

  "什麼事?"

  "你剛剛對那個男人說了些什麼,可不可以說來聽聽?"她很好奇。

  "不行,那是秘密。"他打死不肯說。

  "小器!"閔斯琳抱怨。

  皇甫淵笑而不語,決心不上當。

  至於讓閔斯琳備感好奇的談話,內容其實很簡單,那就是--誰都不能說我妻子的壞話!

  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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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4 21:23:03


  雖說閔斯琳的傷勢並不嚴重,但為了安全起見,他們還是在居延置多留了一些日子,一方面軍營裡面有軍醫,可以隨時為她換藥做治療。二來閔斯琳受傷,也不適合長途旅行,留下來休養似乎是最好的方法,於是兩人便暫時寄住在軍營,接受他們的照顧。

  而居延置,說它是一座軍營,其實並不恰當。位於通往西域要道的居延置,其實是一座大型驛站,只不過因為它的地理位置非常重要,為防止匈奴越界偷襲,將之建成碉堡的形式,並派遣駐軍長年駐守。

  碉堡的周圍,並且有許多從各地來此開墾的移民,聚集成一個大型的村落,為荒涼的邊塞增添不少風光。

  "哇,有好多婦女和小孩。"連續在榻上躺了好幾天,閔斯琳實在是憋不住了,趁著皇甫淵不在的時候,偷偷溜下床走動,無意中逛到村落,立刻就被在路邊玩耍的孩童吸引。

  她猜想這些孩童應該都是跟隨父母過來的,有些孩童說不定還是在這地方出生的。

  時而飄出窗外的炊煙,和在路邊玩耍的孩童,反映出平和的景象。誰也無法想象,這看似安靜的村莊,竟然是位在隨時會被敵人攻陷的邊塞要道上。

  突然間滾到她腳下的鞠球,打斷了她的思緒。她蹲下來撿拾鞠球,因為用力拉扯到了傷口,痛得倒抽一口氣。

  孩童們縮在一邊,不敢過來拿球,一雙雙大眼無辜地看著她,就是不敢開口同她要球。

  "這是你們的球嗎?"她主動走過去,想把球還給孩童,他們反倒跑開,害她好尷尬。

  她就這麼拿著球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想還球又找不到主人,本想把球放在地上回軍營算了,這時有一個婦人從一間屋子探頭,她身邊的孩童指著閔斯琳不知道對婦人說了些什麼,婦人朝著閔斯琳走過來,讓閔斯琳非常緊張。

  "謝謝姑娘幫小兒撿球。"婦人沒有惡意,對閔斯琳非常和善,她方才放下心。

  "您太客氣了。"閔斯琳把球交給婦人,對著她笑一笑。

  "姑娘,您應該不是當地的居民吧?"婦人好眼力,一眼就看出閔斯琳來自他處。

  "我不是本地人。"閔斯琳驚訝地看著婦人。"我是因為受傷,暫時寄住在軍營,過幾天等傷口痊愈,就會離開此地。"

  "其實我們也不是本地人,只是因為開墾來到此地,大家都是打從中原來的。"朝廷因為想鞏固疆界,號召一些家無恆產的民眾,攜家帶眷來此墾荒,這個村落就是如此形成的。

  "我知道。"她大約了解過軍營附近的情勢,當然也知道這個村落住著的都是一些墾戶。

  "我們今日剛好有個聚會,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喝茶聊天?"婦人熱情邀約,讓閔斯琳大感意外。

  "聚會?"

  "都是村子裡面的女人。"婦人解釋。"我們這些墾區的婦女,每個月都會固定聚集聯絡感情,今天剛好輪到我作東,不曉得您願不願意賞光?"

  婦人的口氣極為誠懇,讓閔斯琳覺得不點頭好像說不過去,但是她又從來沒有參加過女人家的聚會,因此而顯得緊張。

  "呃,我......"過去她總是忙著四處尋找寶物,沒空也無心參加一些千金小姐的聚會,反正她們也不會找她。

  "我......"她既想參加又害怕,萬一她們談的都是一些她不懂的話題,或是根本不喜歡她那該怎麼辦?不就顯得很尷尬?

  "走吧,我們一起進屋去。"婦人看出閔斯琳心裡其實很想參加聚會,只是嘴巴不曉得怎麼回事一直說不出口,干脆替她決定。

  閔斯琳半推半就地跟在婦人的身後進到小屋,小小的屋子裡面早已人滿為患,大家都忙著嚼舌根,談家裡事。

  婦人簡單地跟大家介紹了一下閔斯琳以後,便到廚房去弄點心。其他人忙著幫她倒茶端點心,問她的茶要不要多加一點花椒?她連忙搖搖手說不需要,一邊還額冒冷汗,怕極了花椒茶。

  從沒參加過女性聚會的閔斯琳,由起初的不習慣,到後面的仔細聆聽,越聽越有趣。

  雖然這些婦女談的不外乎是自己的丈夫和小孩,或是別人家的閒話,乍聽之下沒有什麼特別,但由於閔斯琳缺乏這方面的經驗,因此特別覺得新鮮有趣。

  婦人東家長,西家短,淨談些瑣事。

  閔斯琳靜靜在一旁看著婦人你一言、我一句,心想她們看起來都沒幾歲,卻已嫁做人婦,還生了小孩,漢朝人真的很早婚。但閔斯琳忘了一點,其實明朝人也早婚,是她太特立獨行,她爹又太不負責任,才能放任她自由掌控婚姻大事。

  婦人七嘴八舌,忽地把話轉到閔斯琳身上。

  "姑娘,你成親了嗎?"

  害她差點被芝麻餅噎到,連喝了好幾口茶,才勉強咽下去。

  "還--成親了。"她直覺地想說還沒成親,但後來一想到她和皇甫淵在這裡是扮演夫妻,又馬上點頭,省得他難做人。

  "我想也是。"大夥兒打量閔斯琳,心想她真是個美人,能娶到她的人真有福氣。

  "你有孩子嗎?"

  "孩子多大了?"

  "有幾個孩子?"

  問題一個接著一個,她都快招架不住。

  "我還沒有生小孩。"她和皇甫淵根本沒上床,哪來的小孩?她們的問題未免也太多了吧!

  "還沒生呀!"大夥兒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著她,猜測她的身體是不是哪個地方出毛病,至今還生不了孩子。

  這些女人......

  "你丈夫是做什麼的?"

  更尖銳的問題隨之而來,閔斯琳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要答應婦人的邀約?簡直是自找麻煩!

  "他,呃......"該怎麼說?"他是做古玩買賣的。"

  "古玩買賣?"這是做啥的?她們聽都沒聽過。

  看著滿屋子女人一張張癡呆的臉孔,閔斯琳才驚覺她說錯話了,漢朝尚未有古玩鋪。

  "就是到處找一些前人留下的東西,轉手賣給需要這些東西的人,這就叫古玩買賣。"她盡可能挑些容易懂的話講,未料竟引來更大的疑問。

  "沒想到居然還有人會想要買死人用過的東西,想起來心裡就發毛。"

  閔斯琳明明說"前人",這些婦人硬是扯到死人上頭,著實教人莞爾。

  她表面上笑笑,心裡其實恨不得一頭撞死,現在她是真的很後悔來參加這個勞什子聚會。

  "你一定很寂寞吧?"丈夫不在身邊。

  "咦?"她們在說什麼......

  "你丈夫外出做買賣的時候,你一個人獨守空閨,日子一定很難熬。"可憐。

  "不,我也去做買賣。"她的個性才不可能乖乖待在家裡,一定是到處亂跑的啦!

  "跟你丈夫一起去?"大夥兒皆瞪大眼睛,驚訝地看著她。

  "不,我自己去......"她越解釋越亂,不該提起這個話題的,她慘了......

  "自己去?!"

  她果真很慘,因為接下來大家都在等待她下一個答案,她只得汗流浹背地解釋。

  "因為我也喜歡古玩,只要有什麼上等的古玩出現,我就會馬上趕過去,這個時候就沒辦法和我丈夫一起出門了......"閔斯琳真想哭,為什麼她得向這些婦人解釋這麼多不可?都怪她好奇的個性......

  "你一個人獨自出門,你丈夫都不會說話嗎?"大夥兒的驚訝沒停過,疑問也沒停過,卯起來問個不停。

  "他管不到我。"閔斯琳很自然地回道,大夥兒更驚訝了。

  "怎麼這麼好!"大夥兒除了驚訝以外,還有更多不平。"我丈夫都把我管得死死的,動不動就拳打腳踢!"

  "這怎麼可以!"閔斯琳堅決反對暴力。"其實女人的辛苦不下於男人,要操勞家務,還要養兒育女。而且有的事情男人不見得比女人做得好,像我的古玩買賣,就做得比皇甫淵--比我丈夫還要好,誰說咱們女人一定要認輸?"

  閔斯琳此話一出,所有的婦女皆嘩然。在這個女性地位只比畜牲高一點的漢代社會,閔斯琳這種想法無疑是給她們一記當頭棒喝。

  "真的、真的是這樣嗎?"

  "當然。"

  "可是、可是我丈夫成天威脅著要休妻......"

  "別理他,男人就是嘴賤,實際上不靠女人便活不下去,你叫他們自個兒煮飯洗衣看看,包準哭出來。"

  "可是、可是!"

  大家都覺得閔斯琳說得有理,可是要她們一下子把既有的認知推翻,委實不容易。大夥兒只好我看看你,你看看我,央求閔斯琳多說一點她外出做買賣的事,要知道在漢朝一個女人家獨自旅行,簡直匪夷所思,她們聽都沒聽過。

  不得已,閔斯琳只好把她的冒險故事搬出一小部分與這婦人分享。她很小心不提起朝代,只提有趣的部分,她天生就是個說書人,盡管她的故事經過篩選,大夥兒還是聽得津津有味,中間笑聲不斷,大家都聽得十分盡興。

  "結果呢?"

  她正說到聽說某個村子挖到一批遠古時代的彩陶,她聞風而至,結果證實只是村子裡面的人自己放出來的假消息,根本沒這回事兒,都是一些他們自己燒制再加工後的陶器。

  "結果我就要他們把那些彩陶再埋回土裡,等過了千百年後,我重新投胎,再同他們買賣。"閔斯琳得意地回道。

  "你真的這麼說了?"眾人倒抽一口氣,她好有勇氣。

  "當然!"想欺騙她閔斯琳,門兒都沒有,她那雙眼睛可比什麼都利。

  "真想看看那些男人當時臉上的表情。"一定很難看。

  "一定灰頭土臉!"一想到平日欺侮她們的男人,被閔斯琳踩在腳下的狼狽模樣,大家都感到開心,總算有人出面教訓那些臭男人了。

  "聊什麼聊得這麼開心?"

  就在大家聊得正盡興的時候,皇甫淵突然出現在門口,嚇了所有人一跳。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閔斯琳呆呆地看著皇甫淵走進屋內,她好不容易才可以出來透透氣,又要被他抓回榻上。

  "這小娃兒帶我來的。"跟在皇甫淵身後的,正是婦人的兒子,他正帶著靦腆的笑容跟她打招呼。

  "姑娘,這位是誰啊?"在座的婦人皆看傻了眼,這個男人的外表實在太出色,相較之下,自己家裡的那口子就連幫他提鞋都不配。

  "他是--"在皇甫淵猛然揚高的眉毛下,她臨時改口。

  "他是我丈夫。"然後又在他捏她的手心時,對著一屋子的女人微笑。

  "你丈夫?!"所有人聽了她的介紹以後都張大嘴,好羨慕她的另一半居然這麼出色。

  閔斯琳眼眶含淚地干笑了兩聲,好痛......

  "抱歉,內人打擾到大家了。"皇甫淵對她們漾開一個笑容,差點沒有把滿屋子的女人迷倒。

  "沒打擾、沒打擾。"長相出色又風度翩翩,她們都快流口水。

  "你也出來夠久了,該回去休息了。"他果然是來抓人的。

  "可是我還有話沒說完......"

  "改天再說。"他的語氣輕柔但堅定。"別忘了自己是受傷的人,別老是想著到處亂跑。"萬一傷口裂開,到時躺更久,離唐將軍更遠。

  "可是......"

  "不好意思,咱們先走了。"他不容許她反抗,跟大夥兒打過招呼便強行將閔斯琳架走,一屋子女人只有歎氣的分。

  待他們離去,一聲聲驚歎聲,在屋子裡面陸續爆開。

  "男人就該如此。"溫柔體貼卻又不失霸氣,這才是真正的男人。

  "對,我們的丈夫都太自以為是了。"

  "既不體貼又不講道理。"

  "還喜歡動手動腳。"

  "沒錯!"

  滿屋子的女人皆憤憤不平,開始數落自己的丈夫。

  同樣都是女人,為什麼她的丈夫允許她自由行走,她們只要多說一句話,就要挨打,甚至休妻?

  閔斯琳萬萬沒想到,自己無心的言論,竟會在村子的婦女間引起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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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4 21:22:38


  泛著白光的利刃,在她眼前胡亂飛舞。那飽含殺氣的劍鋒,猶如毒蛇吐信,每揮出一劍都要人命。

  她憋著氣,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這個和她幾乎對立了一輩子的男人,正盡全力揮劍保護她,才驀然發現,自己是愛他的。

  她竟然愛上他了,在不知不覺中。

  銳利的刀鋒,再一次從她的眼前掠過,只不過這回換上另一名殺手持劍,他想偷襲她剛愛上的男人。

  危險!

  她不能讓她的男人遭受傷害,拿起地上的大石頭,使盡全力往對方的頭頂用力敲下去--

  殺手倒了,但他倒下前的眼神好恐怖,仿佛想吃掉她一樣。

  太可怕了,竟然有這麼凶惡的人。他呢?皇甫淵人在哪裡?她要警告他有人想趁亂偷襲他,想告訴他--

  "......危險......"夢中的她用力大吼,現實中的她無力囈語,然而無論夢裡夢外,皆是為了她心愛的男人而努力,希望他聽得見。

  "......快跑......"她不要他被殺死,要他好好活著。

  "......趕快跑......"只要他能活著,她就算回不了明朝也沒關系,只要他平安就好了。

  閔斯琳不知道他們已經安全,還陷在驚恐的夢境反復奔跑找不到出口。

  "琳兒,醒醒,你只是在作夢。"

  一直到皇甫淵輕柔的呼喚灌入她的耳膜,她才脫離夢境。

  她慢慢睜開眼睛,皇甫淵的臉不期然映入眼簾,她方才相信,自己剛才真的只是在作夢。

  "我告訴你哦!"她一醒來就迫不及待想跟他分享夢境。"我剛剛夢見--"接著,她因為拉扯到肩膀上的傷口,痛得倒吸一口氣,什麼話也說不了。

  "吳大夫才剛幫你包扎好傷口,你不要亂動。"皇甫淵見閔斯琳亂動,按住她的肩膀不讓她起身,免得刺激傷口。

  "吳大夫?"閔斯琳完全搞不清狀況。

  "他是軍醫。"皇甫淵解釋。

  軍醫?

  "這麼說,咱們已經進到軍營來了。"她總算慢慢回想起先前發生的事,原來那不是作夢,是真的,她肩膀的疼痛就可以證明。

  "所以咱們安全了。"皇甫淵點頭,眼神比任何一個時刻都要溫柔。

  "幸好。"她松了一口氣,跟著又想起刺傷她的殺手那張可憎的臉。

  "那兩個人呢?"她不放心。"還有沒有再追來?"

  "我不知道。"皇甫淵回道。"那兩個人其中一人已被我解決掉,另一個人在我把你帶來軍營之前,就已經躺在地上,我根本懶得理會。"救她都來不及了,誰還管那雜碎?她也未免太會操心了。

  "原來如此。"得知徐姓士族派來的殺手再也無法威脅他們,閔斯琳這才放心地笑一笑,稍微挪動身體,不小心又動到傷口。

  "好痛!"她頻頻抽氣,眼淚都快要掉下來。

  "我剛剛不是說過,不要亂動。"她怎麼老是不聽?"你才剛上完藥,痛是一定的,等幾天過去,就不會那麼痛了。"

  "我到底受了多嚴重的傷,怎麼會痛成這個樣子?"肩膀好像被幾萬只紅螞蟻咬過,又熱又痛。

  "沒多嚴重。"他倒了一杯水給她喝。"你只是受了一點皮肉之傷,過些日子便會痊愈。"

  "只是皮肉之傷?"她連喝水都痛得半死,怎麼可能只是皮肉之傷?

  "殺手的劍只是劃過表面的皮膚,沒傷到要害,但可能留下難看的疤痕,你要有心理準備。"這點最讓他感到無法釋懷,她竟然為了救他,在她光滑無瑕的肌膚上留下刀疤,他萬死難辭其咎。

  "是嗎?"一想到肩膀可能留下疤痕,閔斯琳的臉色頓時轉沈,不過很快便振作起來。

  "其實也無所謂啦!"她笑笑。"反正也沒有人看。"可能會嚇到女僕和媚兒,但萬一她回不去,想嚇也嚇不到人,所以看開就好,別太計較。

  她努力裝出開朗的表情,但皇甫淵比誰都要清楚,天下沒有一個女人會希望自己身上留疤的,她只是在安慰他。

  "你為什麼不乖乖聽話?"她越是表現出不在乎,他就越心疼,越明白她有多可貴。"我要你自己先逃命,你偏不聽。不聽話也就算了,還傻傻加入戰局,難道你不知道那會要你的命?"這回是她運氣好,但下回呢?誰能保證她下次還能這麼好運?

  "我當然知道那會要我的命。"可惡的男人,救他還挨罵,下回不玩了。"但是那個殺手想偷襲你啊,難道要我眼睜睜看著你被殺嗎?"這點她可做不到!

  他知道她做不到,換做他也做不到,但他就是不要她受傷,留下難看的疤痕。

  "可惡......"想到她竟然因為自己留下傷疤,他就沮喪得不知如何是好。

  "可惡!"他應該保護她,結果反倒因她獲救,這算什麼?他還是個男人嗎?

  他難過得用雙手撐住額頭低頭懺悔,厭惡自己的無能。

  閔斯琳不明白他在憂郁些什麼,如果是愧疚也就算了,如果是生氣,那就是惡人先告狀,她可是救了他的命。

  "......喂......"她偷偷觀察他的表情,可他遮掩得很成功,根本看不清楚。

  "什麼事?"他的心情很不好,別來惹他。

  "你在哭嗎?"

  她哪壺不開提哪壺,硬是往他痛處踩。皇甫淵的臉立刻脹紅,口氣倏然轉凶。

  "誰哭了?"他會承認才有鬼。"你什麼時候看見我哭?什麼時候?"

  好凶的口氣,她明明就看見他掉淚,當時她的心還為此糾結了好幾下,現在又死不承認。

  "呿!"男子漢大丈夫,哭就哭嘛!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只是丟臉一點,又不會死人。

  "說到這個......"皇甫淵專注地瞅著她,瞅得她心驚膽跳。

  "干、干嘛?"這種意味深長的眼神該不會是要......

  "我好像聽到某個人提起有關愛不愛的字眼,你說呢?"

  他果然就是要說這件事,這個死沒良心的。

  "有嗎?"她故意裝傻。"你聽誰說過?"

  她真的很會裝,也很會演戲,騙一次可以,騙兩次算她行,騙第三次就太過分了。

  "在你昏倒之前,你明明就--"

  "銅鏡呢?"

  他正要扯下她的假面具,她就先來個調虎離山之計,還當真拐到他。

  "銅鏡?"他像個傻瓜般復誦,腦筋一時還轉不過來。

  "玉娘留下來的銅鏡呀!"她掙扎著要起身找銅鏡。"咱們還要把它交給唐將軍--"

  "放心,沒弄丟,我把它收起來了。"他按住她的手,不許她亂動。

  "太好了。"她松一口氣。"那是咱們回家的依據,丟不得。"雖然不知道它是否真的能夠帶他們回到明朝,但總是一線希望。

  "你打聽過了嗎?"

  她的問題一個接一個,皇甫淵懷疑她到底還算不算是個病人,精神竟然比他還好。

  "打聽過什麼?"他為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嚕嚕地灌下。

  "唐將軍有沒有在這個軍營裡面?"

  皇甫淵原本喝水的動作,因她這句話而停頓了一下,接著仰頭一口氣把水喝完。

  "咕嚕嚕......"

  "到底有沒有?"閔斯琳追問。

  "沒有。"他把杯子放下,認真地看著她。"唐將軍不在這個軍營裡頭,跟隨霍將軍到西域打仗去了。"

  這就是他不想開口的原因,不願看見她眼中的失望。

  "是嗎?"閔斯琳眼裡的落寞清晰可見,只差沒掉淚。

  "你很失望嗎?"他問她。

  "說不失望是騙人的。"她不想說謊。"本來我以為整件事情可以就此結束,沒想到還有變數。"她受夠了命運的捉弄,只想所有事情回歸正軌。

  "可不曉得怎麼搞的,我反而松了一口氣。"他也不想說謊,這就是他此刻的感覺。

  "為什麼?"最希望回去的人不正是他嗎?這會兒又改變主意。

  "我不是說過了嗎?不知道。"他笑著回道。"我只是突然覺得,和你一起留在這裡,好像也挺不錯的,不一定要回去。"

  如同閔斯琳面臨死亡之前的表白,皇甫淵這看似無心的說法,其中隱含了很大意義,他誠摯希望她能聽懂。

  "啊?"閔斯琳的嘴巴張得大大的,有點懂又不太懂,胡亂猜測他的想法。

  皇甫淵靜靜地等待她的答案,也沒想到自己能夠如此暢快地說出來。他喜歡她--不,正確的說法是愛上她。他並不希望愛上她,但事情既然發生,他也無能為力,只能順從自己的心意,跟隨自己的感覺,並希望他的付出能得到回報。

  "你的想法呢?"他等不及看她點頭,或聽她說一聲好。

  "我......"她很想點頭,但又怕他是在捉弄她,到時就糗了。

  "嗯?"拜托給他明確的答案,不要再捉迷藏。

  "我......我才不想待在這鬼地方呢!"

  她的回答令他失望。

  "這裡的東西都好難吃,我懷念炒豆兒胡同賣的豆腐腦,好想馬上回去吃個夠!"

  結果又演變成雞同鴨講,皇甫淵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說的那家豆腐店,是不是一位姓程的大娘開的?"好笑的是,他竟然也順著她的話說下去,真是瘋了。

  "你也知道那家豆腐店?"她驚訝地看著皇甫淵,只見他點點頭。

  "我特別喜歡吃她做的鹹湯圓,有嚼勁,料又多,一碗湯圓才賣五文,真的是很經濟實惠。"

  "我也很愛吃程大娘做的鹹湯圓,真的好好吃。"閔斯琳沒想到他們不但喜歡的口味一樣,連喜愛的店也一樣。

  "是啊!"經她這麼一說,肚子都餓了。"我還喜歡正覺寺胡同賣的--"

  "素肉燒餅!"閔斯琳代替他把話說出來,皇甫淵滿臉笑意。

  "就是素肉燒餅。"內行人才知道的口味。

  "沒想到咱們有這麼多的共通點。"她好高興,找到知音了。

  "的確。"他周遭的朋友都不時興鑽小胡同,只愛吃大魚大肉,她真的可算是他唯一的知音。

  "我還--哎喲!"她太興奮,動到傷口,痛得頻抽氣。

  "不要動。"他皺眉,不該跟她扯那些的。"你不要太興奮。"跟她表白她沒反應,說到吃就精力充沛,完全不給他面子。

  "遵命。"

  只不過接下來她就很給他面子,她甚至拉下臉,問他能不能躺在她身邊陪她?

  他既驚訝,又十分高興的同意了。

  閔斯琳靠在他胸膛,聆聽他平穩的心跳,頓時覺得好有安全感。

  我突然覺得,和你一起留在這裡,好像也挺不錯的,不一定要回去。

  她想起他剛剛說過的話,那時她無法點頭,現在倒可以大聲對自己承認,自己也有這樣的想法。

  "喂,皇甫淵。"

  她又這樣叫他,他照樣一臉無奈。

  "你又想到什麼了?"別又是吃的。

  "我想到......"她不知道該怎麼說。"我很慶幸是和你一起來到漢朝。"他強悍、體貼,某些方面卻又身段柔軟,是最能夠和她契合的人。

  "我也是,琳兒。"這也是他想對她說的話。"我也一樣慶幸,在我身邊的人是你。"她機靈、堅強、勇敢。換做別的女人,不可能表現得比她更出色,也不可能挑動他的心。

  "所以,我們都是最好的。"她說。

  "也最適合彼此。"他絕對同意。

  接下來,他在她的額頭印上親親一吻,哄她快點睡覺。她靠在他的胸口幸福地微笑,一切都是那麼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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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4 21:22:14


  "喝!喝!"

  就在他們加快速度趕路的同時,徐姓士族指派的兩名殺手也尾隨而至,到處打聽他們的消息。

  "有沒有看過一對自稱是兄妹或夫婦的年輕男女,從這裡經過?"殺手判斷皇甫淵和閔斯琳應該在這附近打轉,索性探問旅捨店家。

  見錢眼開的店家,在收下五十錢後告訴殺手他們想要的答案。

  "兩天前是有一對看起來很相配的夫妻,在本店投宿過,就是不曉得,他們是不是兩位公子要找的人。"

  殺手們互看一眼。

  "那男的是不是長得高大魁梧,身上還帶著一把特殊的劍?"其中一名殺手問。

  "是,沒錯。"店家猛點頭。"他的那把劍我記得很清楚,劍把部分鑲了一顆月光石,應該值不少錢。"

  就是他們。

  "店家可記得他們往哪個方向走?"殺手又奉上五十錢,店家迫不及待地收下。

  "記得。"店家回道。"他們買了好幾顆打火石,說是路上用得到,我偷偷跟在他們的後面瞧了幾眼,發現他們是前往居延置的方向。"

  "居延置?"

  "就是居延置。"店家又點頭。"那地方有駐軍駐守,附近也有不少朝廷帶去開墾的居民,挺熱鬧的呢!"

  不妙,他們的目標竟然是居延置,得趁著他們還沒到達軍營之前,把人干掉才行。

  "快追!"殺手們不敢耽誤,快馬加鞭定要追到皇甫淵和閔斯琳,就怕他們一旦進入軍營動不了手,無法完成徐姓士族交代的使命。

  另一方面,閔斯琳和皇甫淵沒日沒夜的趕路,終於到達居延置。

  "總、總算到了!"眼見雄偉的碉堡就近在咫尺,閔斯琳和皇甫淵方能松一口氣,心中那塊一直壓著的大石頭,方能放下來。

  "先停下來休息好了,反正再走幾步路就到了,不急於一時。"為了盡快趕到居延置,他們趕到連命都快沒了,不歇個喘,恐怕難以為繼。

  "也好,不差這一時半刻。"閔斯琳也是累得半死,還有他們的馬,也被操到快要口吐白沫,再不讓它們喘個氣,恐怕得換他們馱著馬走了。

  "騎了這麼久的馬,我的屁股都快要裂成兩半。"又痛又酸。

  閔斯琳哀鳴。

  "你說話能不能文雅一些,不覺得太粗魯了嗎?"他才想哭,好歹她也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說話的口氣卻與市井悍婦沒兩樣,讓人忍不住搖頭。

  "有什麼關系,都這麼熟了。"吃也在一起,睡也在一起,簡直就像對孿生子,哪裡還需要見外。

  "也對。"他歎氣。相處得越久,說話就越容易口無遮攔,至少她在他的面前是毫不隱諱,他也不知道那是好是壞,只能由她。

  兩人下馬活動筋骨,順便喂馬兒吃草。望著前方昂然聳立的碉堡,閔斯琳突然覺得緊張,不由得拿出銅鏡前後翻看。

  "不曉得能不能找得到唐將軍?"越是接近目標,閔斯琳就越緊張,這大概就是所謂的近鄉情怯。

  "很難說。"誰也不能保證。"希望唐將軍就在軍營裡,如此一來,咱們就可以將銅鏡和帛書交給唐將軍。"完成玉娘的願望。

  "等咱們把銅鏡交給唐將軍以後,是不是就可以回去了?"閔斯琳幾乎把玉娘留下來的銅鏡都翻爛了,就是瞧不出端倪。

  "誰知道?"皇甫淵聳肩,不敢抱太大希望。

  "萬一就算咱們把銅鏡交給唐將軍,還是回不了明朝,那該怎麼辦?"越是關鍵時刻,閔斯琳的問題就越多,就越不安。

  "那咱們也只好認命留在這裡生活,水遠綁在一起。"反正都綁了這麼久,不差之後那幾十年。

  "咱們也不一定非綁在一起不可啊!"閔斯琳心兒怦怦跳地猜測他話中的意思,他好像有意跟她過一輩子?"咱們還是可以各自嫁娶,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互不相干......"

  "話是沒錯。"可惡的女人,成天想著擺脫他。"但你在這裡算是老姑娘了,我怕沒有人肯娶你。"

  畢竟比起漢朝人動不動十四、五歲就為人妻、為人母,她的年齡要大上許多,想要把自己順利推銷出去,怕是不容易哪!

  "你說什麼?!"這麼狠毒的話也說得出來,擺明找死。

  "本來就是。"皇甫淵笑嘻嘻,已做好逃跑的打算,他打賭她的小拳頭一定會揮過來。

  閔斯琳果然靠過來要揍他,皇甫淵忽左躲右閃避她的攻擊,兩人打打鬧鬧好不快樂。

  "找到了。"

  "就是他們!"

  兩人正打鬧之際,突然有兩道人影從旁邊竄出,皇甫淵立刻停止打鬧,機警地拔出劍,指向來者。

  "你們是什麼人?"是土匪還是......

  "你應該猜得到我們的身分。"來人冷笑,皇甫淵從他們的眼神表情,就可以略知一二。

  "你們是徐諒派來的殺手。"沒想到他們這麼快就追上來,方才應該一口氣沖進碉堡的,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皇甫淵右手握緊劍把,左手將閔斯琳拉到身後,決心跟殺手拚了。

  "徐大人要我們取你們的項上人頭。"殺手們拔出劍,頗有和皇甫淵一決生死的味道。

  "等一下!"另一名殺手不曉得為什麼突然緊張起來。"徐大人的意思是只要殺了這個男的,女人要帶回去。"

  "那個老色鬼還不放過我?"閔斯琳一聽見殺手說徐姓士族要活捉她,嚇得倒抽一口氣,緊抓住皇甫淵的衣服不放。

  皇甫淵突然覺得很好笑,幾天前她才剛抱怨他只會煮飯梳頭,現在倒會躲到他背後尋求保護,她總算意識到他是個男人。

  只是眼下的情勢讓他笑不出來。雖說徐姓士族只派來兩名殺手,但這兩名殺手的身手看起來都不錯,得小心應付才是。

  "那麼,就先把這男人殺了,再活捉那個女的。"說話的殺手個性較另一名殺手殘暴,也較難對付。

  "作夢!"他死也不會把她交出去,皇甫淵發誓。"想要我的項上人頭,還得看你們有沒有本事。"

  "那就讓你瞧瞧我們的本事,看招!"殺手們不堪刺激,一劍就揮向皇甫淵,他連忙將閔斯琳推到另外一邊,交代她自己逃命,然後便一個人打兩人,和對方展開激戰。

  想也知道閔靳琳不可能放下皇甫淵一個人逃命,但她又幫不上忙,只能在一邊干著急。

  她雙手捂著嘴巴,既著急又害怕地看著在她面前上演的打斗,不曉得該怎麼幫皇甫淵才好。

  她看他一個人對付兩名殺手,看他揮舞著長劍奮力與對方搏斗,突然很氣自己,什麼都學了,唯獨最重要的"彈石神功"就是學不起來,如果她學會"彈石神功",現在就能幫他了。

  台上一分鍾,台下十年功。

  和唱戲一樣,武術也得從小練起,沒有一步一步打好基礎,無法一蹴可及,皇甫淵也是自小習武,今日才有這等武功與殺手對抗。

  徐姓士族派來的殺手,沒有料到皇甫淵的身手如此了得,不但殺不了他,連他的一根寒毛都碰不到,因此非常懊惱。

  明的不行就來暗的,其中一名殺手先是全力進攻皇甫淵,引開他的注意力。另一名殺手趁著皇甫淵忙著應付他夥伴的同時,從皇甫淵背後突襲,這一切閔斯琳都看在眼底。

  "危險!"她也想都不想地拿起地上的大石頭,從對方的頭上敲下去。遇襲的殺手冷不防挨了一記悶棍,回過頭尋找偷襲他的人,只看見閔斯琳慌張的臉。

  "你......"殺手轉身面向閔斯琳,她嚇得丟下手中的大石頭,拚命往後退,殺手的長劍在同一時間劃破她的衣服,刺進她的身體裡。

  "琳兒!"皇甫淵終於解決掉糾纏不清的殺手,朝著他們的方向大喊,起初閔斯琳沒有感覺,直到她的血開始涓涓流出,她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琳兒!"皇甫淵將揮劍刺她的殺手踢到旁邊,殺手因為被閔斯琳拿大石頭打中後腦勺,只來得及朝閔斯琳揮出一劍隨即倒地,這會兒已經躺在地上不醒人事。

  "你怎麼了?振作點!"他扶閔斯琳躺下,紅色的鮮血,開始從她受傷的部位像泉水一樣地湧出,疼痛也隨之而來。

  閔斯琳的嘴唇迅速泛白,皇甫淵七手八腳地撕掉袍子的下緣,想做成布條為她包扎傷口,卻怎麼也弄不好。

  她搖搖頭,取笑他可笑的動作,還說要保護她呢!她才受個小傷,他就應付不來了,要怎麼守護她的下半輩子?

  "琳兒!"

  可直到這一刻,她才發現,他有沒有用不是由她的嘴巴界定的,是由她的心界定的,此刻他在她心中,是全天下最有用的男人。

  "你......你怎麼這麼沒用,居然......居然還掉淚?"他的眼淚是最厲害的武器,只要一滴就能將她堅強的防衛擊垮,從此只剩女性的柔情。

  "閉嘴。"他慌亂到不知道如何應付眼前的情勢,他可以死一千次一萬次,就是不能讓她受傷,他連讓她滴一滴血都捨不得,可她竟然流了一大片,這讓他不知所措。

  "就會說大話。"她虛弱地笑笑,感覺自己好像越來越沒力氣,她是不是快要死了?

  "琳兒!"成年以後他再也沒哭過,所有淚水都在幼年時練武的艱苦過程中流光,但現在,它們竟然不受控制,涓滴的流下來。

  要命。

  "你不要這個樣子......"一直用眼淚腐蝕她的心門。"這樣我......呼呼,這樣我會愛上你。"也許是因為快要死了,她什麼話都敢講,這會兒不就說了連她自己都不敢承認的心事?

  "你說什麼?"皇甫淵愣住,無法相信,她竟選了這麼荒謬的時刻告白。

  "我說......"她、她已經沒有力氣。"我、我可能、我可能......快昏倒了。"

  話畢,她隨即陷入黑暗,踏上一個未知的領域。

  "琳兒!"

  她聽不見他叫她,看不見他慌亂的表情,包圍她的只有漆黑。

  "撐下去,琳兒!"

  黑暗仿佛永無止盡,好深好深......

  見她已然陷入昏迷,皇甫淵仿佛這時才清醒過來,趕緊先用布條綁住她的傷口為她止血,再小心翼翼地扶她上馬,用最快的速度直奔碉堡。

  碉堡上的駐軍看見有人快馬奔馳,本以為是敵軍來犯,皆拉好弓箭。

  皇甫淵跳下馬,將趴在馬匹上的閔斯琳抱下來,對著駐守大門的士兵大吼:"拜托你們,救救我的妻子!"

  那是來自靈魂最深處的吶喊,天地都要為之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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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4 21:21:52


  "淅瀝瀝......"

  滂沱的大雨,辟哩啪啦打在旅捨屋頂的瓦片上。

  過大的雨勢,讓人擔心大雨會不會將屋頂打穿一個洞,瓦片會不會崩落,構造簡單的旅捨,因此而顯得極不安全。

  因為大雨所產生的濕氣幾乎無所不在,連二樓的地板也變得十分潮濕,如果有人膽敢說要睡在地上,鐵定著涼。

  "我先說好,今天我絕對不睡地上。"

  以往每到上床時間,便會乖乖拎著被子打地鋪的皇甫淵,今兒個不曉得怎麼搞的,堅持不睡地板,這可惹惱了閔斯琳。

  "你不睡,難道要我睡?"死沒良心的家夥,也不想想她是女孩子家,叫一個柔弱的女人睡地板,這只有惡徒才做得到。

  "你想睡也沒關系,反正我就是不要睡地上。"他寧願當惡徒,也不要被凍死,他還要留著這條小命回明朝,絕不貢獻給地板。

  "你莫名其妙。"都是他害的,還敢囂張。"當初要不是你硬要用夫妻名義投宿,我們就有兩張床可睡!"

  "是兩張矮榻,小姐,你說錯了。"

  他居然還有閒功夫更正她的用詞,簡直氣死人。

  "沒錯,你說的對,一切都是我的錯。"他出人意表地承認自己的過錯。"就像你說的,再要一個房間就可以了,你現在就可以下樓去跟店家要房間,不過我剛剛去歸還炊具的時候,看見一隊商隊正要投宿,恐怕房間都已經客滿。你要是不放心,還是可以試試看,運氣好的話,說不定可以要到靠近廚房的房間,但是我要先提醒你,那兒有很多老鼠,還有你最怕的蟲子。"他是無所謂啦!少了一個人在耳邊嘮叨,他樂得清靜,一切就看她嘍!

  "蟲、蟲子?"閔斯琳一聽見這兩個字臉色就發白,她愛蝴蝶討厭蟲子,可是蝴蝶卻是由蟲子羽化蛻變而來。

  "嗯。"他點頭。"還有老鼠。"

  除了蟲子以外,她也討厭老鼠,更害怕它們在房間裡面逃竄的模樣,想到就惡心。

  "我討厭老鼠,也討厭蟲子。"這兩樣東西她都不想碰到。

  "所以你還是打消那個蠢念頭,乖乖和我一起留在房間。"原來應付偉大的閔斯琳這麼簡單,只要用這兩樣小東西就能搞定,他記住了。

  "可是我也不要睡地板。"就算在他們的房間,也有可能會有這兩樣東西出沒,還是睡在床上比較安全。

  兩個人都堅持不睡地板,面對這種情況只有一個解決方法,這個解決方法足以讓彼此心跳加快,整夜睡不著覺,皇甫淵卻躍躍欲試。

  "不然,咱們都睡在榻上好了。"他故意裝出一副為難的模樣,其實心裡興奮得半死,心想終於給他逮到機會。

  "睡、睡在同一張床?"閔斯琳沒想到他會如此提議,拚命口吃。

  "你不想睡地板,我也不想睡地板,這是唯一可行的方法。"皇甫淵盡可能表現出不在乎,以免洩漏真正的心意。

  閔斯琳猶豫得要命,她也知道這是唯一可行的辦法,問題是,她對他存有一股......一股奇怪的感覺,她怕自己會把持不住,自己先撲過去,那可就糗了。

  "嗯?"皇甫淵朝她揚揚下巴,問她怎麼樣?

  她很想搖頭,但身體隱約有一股力量拖住她,讓她無法扭動脖子,那股力量就叫期待。

  "唔......"期待的力量從來不容忽視。"好像、好像也只能這個樣子了。"她別扭地回道,皇甫淵大大地松一口氣。

  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矮榻,這家旅捨的矮榻,甚至比他們在長安投宿的那家旅捨還小。皇甫淵一個人睡就很困難了,更何況還有閔斯琳?真是傷神。

  "......咳咳,看樣子,今晚得貼著睡了。"皇甫淵清了清喉嚨,尷尬地對閔斯琳笑一笑,心中暗自祈禱他沒有表現出緊張。

  "如果你願意睡地板的話,現在還來得及改變心意。"閔斯琳想象他們相擁而眠的畫面,越想臉越熱,怕自己還沒摸到床就先興奮死掉。

  "想得美!"好不容易才到手的機會,他怎麼可能輕易放掉?"地板那麼冷,我瘋了才會睡地板。"

  "你不睡,我睡。"他並且搶先閔斯琳一步上榻,霸占著矮榻不放。

  "誰說我不睡?躺過去一點兒!"她嘴巴倔強,但行動卻很緩慢,一雙腳像有千斤重似地,只會在原地踏步。

  "明兒個還要趕路,我勸你最好趕快上榻睡覺,省得拖累進度。"見她光說不做,皇甫淵索性拿話刺激她,閔斯琳才不甘心地走過去。

  其實她不是不甘心,而是真的動不了,她一想到要和他擠在一張床,就覺得口干舌燥,渾身失去力氣。

  "好熱。"皇甫淵的情況也差不多,外頭明明就在下雨,房間也透著寒氣,他硬是起身把外袍脫下來放在一旁。

  被他這麼一鬧,害閔斯琳也開始覺得房間好熱,也跟著除掉外袍。

  皇甫淵先躺下,閔斯琳跟著躺在他身邊,原本就不寬敞的矮榻經過他們這麼一擠,瞬間看不到榻沿,只看見兩個人相偎相依。

  "抱歉。"為了能夠舒舒服服睡上一覺,皇甫淵只好雙手圈住她的腰,貼著她的柔背睡。

  閔斯琳的心立刻跳得有如千軍萬馬,尤其他灼人的呼吸,不斷在她的耳後散播誘人的氣息,搔得她頸後一直發燙,她都不曉得怎麼辦才好。

  怦怦!怦怦!

  要命,她的心跳得這麼快要怎麼睡?

  "呼呼!呼呼!"

  還有,他能不能別一直在她頸後吐氣,搔她的脖子?

  閔斯琳決定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根本不可能睡得著,於是轉身跟皇甫淵抗議,卻意外碰到他的嘴唇。

  他們兩個人同時愣住,尤其是皇甫淵。他本來正打算偷偷吻她的頭頂,怎麼料到竟然直接吻到嘴唇去,他並非故意。

  "你......"閔斯琳瞪大眼睛,頭稍微往後躺跟他拉開距離,避免再一次接觸。

  皇甫淵索性用手捧住她的臉,將她拉過去徹底吻她。

  野火一旦開始燃燒,縱使用盡全天下的水,也很難澆息。

  皇甫淵盡情點燃他心中的野火,燃燒自己的熱情,燒掉閔斯琳的理智,將一切矛盾與顧慮都燒成灰燼,讓他們的眼中只有彼此。

  熱吻既罷,閔斯琳又和上次一樣抓著皇甫淵的領子喘息,猛烈的力道,差點把他的內袍扯下來。

  兩人皆氣喘籲籲,難以想象他們這麼瘋狂。

  "這、這是個意外。"皇甫淵或許從頭到尾就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但對閔斯琳而言,這真的是一個意外,一個她很喜歡的意外......

  "對,是意外。"他爽快地同意道,不想在自尊上多作文章,只想好好吻她。

  於是皇甫淵再次低頭吻她,這一吻又深又長,深刻到閔斯琳以為天地間只剩他們兩人,萬物的聲音皆消失,只剩他們急促的喘息聲。

  等皇甫淵真正放開她,已經不知過了多久,他的自我控制力也快到達極限。他很想再進一步,但那對閔斯琳太快了,她肯定不會答應。

  閔斯琳的確不可能答應。事實上,她已經開始反省自己和他如此親密對不對?他們可是敵人啊!

  一想到她父親知道這件事的反應,閔斯琳就想捂住耳朵,不敢再想下去。

  為了減輕罪惡感,也為了不被皇甫淵影響,她轉身背對皇甫淵,無意識地盯著泥牆。

  大雨打在屋瓦上,沒有任何減緩的趨勢。

  兩人默默躺在一起,時間隨著窗外的大雨流過,他們睜大眼睛躺了半天,還是睡不著。

  "喂,皇甫淵。"她睡不著干脆就胡思亂想,也拖著他一起亂想。

  "什麼事?"他很不喜歡她連名帶姓地叫他,不過這好像已經成為一種習慣,一時間也改不了。

  "萬一......"她有點猶豫地說道。"萬一咱們再也回不到明朝了,那該怎麼辦?"

  他以為她要說什麼,原來是在擔心這個,還真是有點無聊。

  "如果真的回不了明朝,那也只好繼續留在這裡了。"山不轉路轉,總有活下來的辦法。

  "可是這樣你就必須和我綁在一起。"說得輕松,真的有那麼簡單嗎?

  "那就綁在一起。"反正也綁得滿習慣了,分開才要命。

  "我不會做飯。"她存心考驗他的耐心,試探他的真心。

  "沒人要你做飯,你做出來的菜,我也不敢吃。"他多的是耐心,就怕沒有命嘗試,他不想拿他的肚皮開玩笑。

  這已經是最接近安慰的話了,他們不是針鋒相對,就是互相取笑,難得能夠如此冷靜討論事情。

  "好冷哦!"閔斯琳用手環住自己,躲避從窗子隙縫鑽進來的寒氣,多少有點撒嬌的嫌疑。

  皇甫淵連忙將她轉過身擁進懷裡,用身體溫暖她。

  "這樣有沒有好一點兒?"他輕聲問。

  "嗯。"她點頭,感覺溫暖多了。

  皇南淵於是又支起閔斯琳的下巴,在她唇上印上一吻,她回吻他,一陣激吻下來,已完全趕走寒意。

  "這是個意外。"閔斯琳吐氣如蘭地說道,怎麼也不肯承認她明明很想和他接吻。

  "是個意外。"他也不戳破她的謊言,反正大家心知肚明,又何必提呢?

  兩人相擁而眠,直到他們沈沈睡去,大雨還在下。

  淅瀝瀝......

  止不住的雨勢,一如他們心底的悸動,隨著每一次接觸蔓延到無邊無際。

  次日,天氣意外放晴。皇甫淵和閔斯琳沒敢耽擱,一早就退房繼續趕路,這回,他們記得帶打火石上路。

  接下來的旅程,極為順利。

  他們依照著竹簡上的地圖趕路,每投宿一家旅捨,離他們的目的地就越近,經過連續幾天的趕路,他們終於到達月氏和烏氏的中間,這段路沒有旅捨,他們只能露宿野地。

  兩個人圍著火吃干糧,雖然對於目前的處境不是很滿意,但是老天不下雨就已經很好了,至少他們露宿的時候不怕被雨打醒。

  "真難吃。"最讓閔斯琳無法忍受的,是她手上的干糧。

  "這餅硬得跟石頭一樣,到底會不會打死人啊?"她拿起手上的餅往地上敲了一下,還真的能敲出聲音。

  "髒死了。"皇甫淵見狀失笑,真頑皮。"你手上那塊餅不要吃了,換另一塊。"

  "我還是比較喜歡吃你做的菜。"她聽他的話把餅扔了,問題是下一塊餅更硬,她都快咬不動。

  "下次有機會我再做給你吃吧!現在先委屈一點兒吃干糧。"怕的是下回他們的運氣沒那麼好,找不到可以開夥的旅捨,越是往北行,旅捨就越少。

  閔斯琳心不甘、情不願地啃干糧,懷疑在下次吃到他做的菜之前,她就先被干糧噎死了。

  "你怎麼那麼會做菜?"好硬,她的牙齒都快咬斷了。

  "你上次就問過了。"他不自在地答道,不太喜歡這個話題。

  "我是問過啦,但是你沒回答。"而她向來是打破砂鍋問到底,尤其對她感興趣的話題,更是緊追不放。

  皇甫淵的身體再度僵硬,閔斯琳很有耐心地等待,但是依舊等不到答案。

  "算了......"

  "我是跟我爹學的。"

  就在她以為再也等不到答案的時候,他突然出聲,嚇了她一跳。

  "啊?"他說什麼。"跟、跟你爹學?"

  "嗯。"這就是他不想說的原因,因為很好笑。

  "但是、但是你爹你爹是--"

  "堂堂‘怡寶齋'的東家?"

  閔斯琳拚命點頭,在他爹還沒將店鋪交給他接手之前,確實如此。

  "我爹才不會理這些事。"皇甫淵苦笑道。"只要是我娘希望他做的事,他都會去做,才不管自己是什麼身分、行為舉止妥不妥當。"活脫脫就是個愛情的奴隸。

  "這麼說,你爹是為了你娘才下廚?"她更驚訝了。

  "他不止為我娘下廚。"皇甫淵點頭。"他還為我娘畫眉、梳頭--"察覺到自己洩漏的事情有多私密,皇甫淵倏然住嘴。

  "還有呢?"她正聽得入迷。"你爹一定不只為你娘做這點事,一定還有對不對?"

  這些看在男人眼裡愚蠢,看在女人眼裡浪漫的舉動,要皇甫淵再接著說還真不容易,但他還是繼續說下去。

  "原來你會梳頭、做菜,都是你爹教的。"她就說嘛,哪有大男人的手會這麼靈巧,原來是家傳的。

  "我以前還不懂事的時候,每次見我娘因為我爹為她做的事而心花怒放,也想討好我娘,於是就跟著學了。"他回憶道。"直到長大懂事以後,我才發現自己這種行為很好笑,不過因為已經做了很多年,很多事情都已駕輕就熟,所以現在只要一開始動手,自然就會做。"

  皇甫淵不好意思的解釋,閔斯琳方才明白他為何困窘,畢竟他們父子在京城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萬一給人知道這些私事,確實會鬧笑話。

  不過,他還會跟父親爭寵,這點倒教人頗為意外。

  閔斯琳不敢當著皇甫淵的面笑出來,只好在心裡偷偷取笑他,同時覺得他好可愛。她能想象,一個小男孩為了贏得他娘的歡心,踮高腳尖努力拿鍋鏟炒菜的模樣,好想親眼瞧瞧。

  "我真羨慕你爹娘的感情這麼好。"不過她雖然無法親眼目睹他小時候的可愛模樣,卻能享用到他長大後親手做的菜,也不錯啦!

  "你爹娘呢?他們的感情又如何?"他記得她娘很早以前便過世,她爹也沒再續弦,個中原因並不清楚,但他大概略知一二,泰半又是為了他母親。

  "我爹娘的感情並不好,這也不是什麼令人意外的事,畢竟他們是因為兩家的利益而結合,沒有任何感情而言。"商人的兒女,婚姻大事往往也成了交易的一部分,和哪一家結盟有利,就和哪家締結婚姻契約。至於個人感情,從來就不在家長考慮的范圍,他們要的只是結盟後的利益,她娘便是這種政策聯婚下的犧牲品。

  "所以你知道了吧!"閔斯琳諷刺地笑笑。"我爹根本不會為我娘做任何事,就連我不必裹腳,也是基於對爹的報復,我娘故意這麼做,以藉此表達對我爹的不滿。"

  也多虧她娘這麼做,她才能不被小腳綁住到處亂跑,所以她還是很感謝她娘當初的決定。

  皇甫淵在一旁安靜聆聽,沒有說半句話。他猜想她應該不知道,當年她爹和自己的父親,為了搶奪他母親,從拜把兄弟翻臉變成死敵的事。接著他又想起她為了爭取她爹的認同,上山下海到處尋找寶物,就為了滿足她爹的私欲,瞬間覺得她很可憐。

  "你曉得咱們兩家為什麼結仇嗎?"他試探性地問閔斯琳,她果然什麼都不懂。

  "不清楚,你曉得嗎?"她只知道她爹非常恨他父親,從她懂事開始,她爹就不斷在她耳邊強調兩家是死對頭,一定要扳倒皇甫家。至於真正的原因,他老人家從來就說不清楚,只是一再耳提面命,交代他們一定要完成這個使命,個中緣由,她也很想知道。

  這本來就不是什麼大不了的秘密,至少在他家不是。他父母因為這件事,始終覺得對不起她爹、虧欠她爹。因此日後當她開始出面和他搶奪古董,他父母也只是交代他要盡量退讓,並不希望他們兩個人正面對壘,這也是他為什麼會一直忍到前陣子才出手,皆是由於雙親的交代。

  "不,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他們為了什麼原因翻臉。"他不想當專說背後話的小人,特別他又知道她有多愛她父親,況且就算他說了,她也不會相信,只會破壞他們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信任而已。

  "我想也是。"閔斯琳有些小小的失望,她還以為他知道的事比她多呢!畢竟他是家中唯一的獨子,況且兒子本來就比女兒受寵,她大哥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你看你爹娘這麼要好,都不會羨慕嗎?"像她,就很羨慕她的大哥大嫂,兩人如膠似漆,她大嫂近日又要臨盆,再加上一個小生命,簡直完美透了。

  "正好相反。"他一點都不羨慕。"他們的感情太好,反而給我一股無形的壓力。每次當他們一有什麼比較親密的舉動,我都會狼狽逃走,就怕妨礙他們。"

  說起來可笑,雙親的感情好,他應該覺得慶幸,可他竟然會認為自己多余,他是不是太不知滿足了?

  坦白說,是有一點兒。

  一般大戶人家,誰不是憑媒妁之言定終身?就算自小許親,也是因為世交或是為了鞏固生意關系而結下的姻緣,沒有多少人可以自己選擇伴侶。

  閔斯琳私下覺得他太過挑剔,父母感情融洽是好事,他還......咦,莫非是?

  她想著想著腦中靈光一閃,終於想通一件事。

  "你是因為你爹娘的關系,才不願意成親的吧?"八成是的。

  皇甫淵明顯嚇一跳,沒想到她會這麼準,一下子就猜中原因。

  "沒錯。"既然被猜到也只好承認。"我怕自己一旦成親以後,會變成像我爹一樣的傻瓜,成天繞著我娘打轉。"他不想變成那個樣子。

  "我懂了。"她總算了解。"所以你才會拒絕媒人上門提親,就為了不讓自己變成傻瓜。"她就說一堆姑娘家都愛慕他,想盡辦法表達心意,卻沒聽說過他點頭同意,原來是這麼回事兒。

  "我是因為害怕自己變成傻瓜,才不願成親,你又為何不嫁?"皇甫淵終於逮著機會問她這個問題,只見她揚高下巴不服氣地回嘴。

  "我訂過親。"她不想被他誤認為嫁不出去,表情極端高傲。

  "訂了又退,最後還把未婚夫讓給別人。"讓了還不夠,更進一步把情敵收為干妹妹,想法子除掉她的賤籍,讓她風風光光的出嫁,天下竟有她這樣的傻女人。

  "原來你都知道了。"她像被刺破的鞠球般洩氣,虧她的下巴揚得那麼高,結果只是白忙一場。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也全都在笑她。這點皇甫淵保留不說,以免傷害她的自尊心。

  "沒辦法,"閔斯琳干笑。"人家不愛我,我總不能死皮賴臉巴著人家,這樣大家都痛苦,何必呢?"人生苦短,還是瀟灑一點兒的好。

  她說這話時臉上的落寞神情,讓皇甫淵誤以為她一定很喜歡賀英燁,其實她只是覺得丟臉,怎麼好好一件喜事,會成為全城人茶余飯後的笑柄?

  "我不懂你為什麼要放棄賀英燁。"她不捨的表情惹惱皇甫淵,使他的口氣變得很沖。

  "男人有個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再怎麼說,你都是正室,不一定要委屈你自己。"事後再來後悔裝出一張苦瓜臉,要給誰看啊?呿!

  "正室又怎麼樣?"還不是只有獨守空閨的分?"我不想只守著這個頭銜過一輩子,而且我也不想跟別人分享丈夫。"所以干脆把未婚夫讓出去,省得麻煩,反正他們本來就沒有感情。

  "我只是認為--"

  "你會跟別的男人分享妻子嗎?"她不待他提出意見,就反問他這個問題,他也想都不想地答道。

  "當然不會。"男子漢大丈夫,絕對誓死捍衛主權,怎可讓別的男人有染指妻子的機會?

  "所以嘍!"笨蛋。"這麼簡單的事情,還要分男女,憑什麼男人就能三妻四妾,女人就只能守著丈夫?完全不公平!"

  閔斯琳不但凡事跟她哥哥爭,跟全天下的男人爭,如今更大膽地挑戰千百年以來始終存在的父權觀念。

  "你真的不服輸,對吧?"執意要顛覆傳統。

  "本來就是。"閔斯琳冷哼。"我最看不慣有些男人明明沒本事,卻硬要裝出一副全天下就只有他最偉大的蠢樣,笑死人了。"

  "我希望你不是在說我。"他苦澀的回道,想起不久前她才抱怨過他沒用,糟的是,至今他依然還無法發揮任何作用。

  "我不是在說你。"他誤會了。"我是說一部分的男人,那其中並不包括你。"放一百二十個心......

  "真的嗎?"他挑眉,一點都不相信閔斯琳。"為什麼我總有一種受騙的感覺?"

  "呃,好啦!"她低頭認錯,她又說謊了。"也許開始的時候,我真的有過那樣的想法,不過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我認為你其實非常好用。"

  "我很好用?"這是哪門子說法?

  "你會做菜、梳頭,說不定還會補衣服,你自己說,好不好用?"

  聽起來確實滿好用的,尤其她什麼都不會。不會煮飯,不會梳頭,更別提補衣服。

  "原來我在你眼中,就只會做這些雜事。"簡直太侮辱他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知道,在外人的眼裡,我是一個品格和工作能力都無可挑剔的人。"他可憐兮兮地抗議,幾乎都快忘了自己是堂堂"怡寶齋"的少東,如今竟淪落到變成她身邊跑腿的雜役,想想也真不幸。

  "這當然也是你吸引人的地方。"她安慰他。"但不巧我自個兒的生意也做得不錯,當然感受就沒有那麼深了。"

  "差點忘了咱們是對手。"難怪她對他沒有感覺,她本身就是這方面的高手。"你已經從我手上搶走多少件古玩了?"得清算一下。

  "不多,連同我身上的銅鏡,只有五十二件。"她得意洋洋地回道,十分為自己的成績驕傲。

  戰功彪炳。

  "最後這件寶物會落入誰的手裡還不知道,別忘了咱們還得將鏡子送還給唐將軍。"所以最後這面鏡子不算,他也不許她算。

  "這倒是。"不算就不算,誰稀罕?"希望咱們能平安到達居延置,順利找到唐將軍。"老天可要保佑啊!

  "說到這個,咱們該睡覺了,明兒個還要繼續趕路。"他說著說著開始從馬上卸下睡覺用的粗墊,將它鋪在地上。

  "我也來幫忙。"她跟在皇甫淵後頭,拿出兩條被子,將其中一條被子鋪在粗墊的上面,如此便完成一張簡單的床鋪。

  鋪完床以後,兩個人的心怦怦跳,又開始口吃。

  "那、那還是像上次一樣貼著睡嘍?"皇甫淵搔搔頭,有點不好意思看閔斯琳,看她怎麼決定。

  "是、是你自己說要減輕行李,把另外一床被子丟掉。不、不那樣睡怎麼睡,反正......反正你自己看著辦。"她的表情和他一樣尷尬,把責任都推給他,其實心中早有答案......

  "那就貼著睡。"他立刻說。

  "好。"閔斯琳點點頭,松了一口氣。

  他們又在營火中加了一些干樹枝,保持營火的熱度後才鑽進被子裡頭睡覺。雖然是在野地,但兩人已經貼著睡習慣了,況且他們只有一床被子。

  皇甫淵的手依然習慣環住她的腰,閔斯琳依然習慣在沒躺多久時轉身,兩個人的嘴唇也總是不期而遇。

  他們更習慣在彼此的凝視下接吻。

  ......

  "這是個意外。"熱吻過後,她總是這麼說。

  "是意外。"他也總是這麼回答。

  唯一變化的,是他們周遭的風景,從冰冷的牆壁,換到滿天星斗--好美!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4 21:21:24


  從長安出發,到居延置大約四百五十裡,沿途會經過幾個驛站,但這些驛站都是官方設置,一般百姓根本無法使用。如果想投宿,還是只能棲身在民間私設的旅捨,而且越是往北,規模及設備就越小越簡陋,旅捨與旅捨之間的距離亦越拉越遠,因此在出發前必須要有萬全的準備,否則很容易凍死或餓死在罕無人煙的荒野,成了無主冤魂。

  閔斯琳和皇甫淵足足買了好幾袋的補給品才上路,此行路途遙遠,他們對地形又不熟,有道是有備無患,只是負責馱物的馬兒比較辛苦就是。

  擔心會被徐姓士族派來的殺手追上,他們幾乎是一買好補給品便開始趕路,尤其是皇甫淵更辛苦,除了得照顧閔斯琳以外,還得時時刻刻注意後面有沒有追兵,就怕一個不小心被殺手突擊。

  這所有一切,閔斯琳都看在眼底,也十分感激他,只是嘴巴說不出口,其實內心感動得要命。皇甫淵也是同樣情況,自從來到漢朝以後,他們就一直不斷在逃亡,一般姑娘家早就受不了,可她一句怨言都沒有,再辛苦都咬緊牙關撐下去,真的非常堅強。

  兩人著實趕了一段不算短的路,直到馬兒口渴了,他們也累了,兩人才商議停在一條溪邊休息,順便吃干糧、喝水補充體力。

  微風徐徐,今兒個倒不失為一個趕路的好天氣。

  "再跑個十裡,就有旅捨了。"閔斯琳一邊啃干糧,一邊攤開手中的竹簡仔細看上頭的標示,這是她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地圖,絕不能丟。

  "你上哪兒弄來這玩意兒?"他指指她手中的竹簡,用竹片串成的竹簡上面寫滿了文字,還畫了些圖,看起來頗有重量,難怪她的馬跑得特別辛苦。

  "買來的。"花不了幾文錢。"早上買干糧的時候,瞧見有人賣這玩意兒,雖

  然有些重量,但對咱們很有幫助,我毫不猶豫就買下來了。"沒辦法,這年頭只有貴族或有錢人才用得起絲帛寫字,一般小老百姓只用得起竹簡,就算沈重也只得將就。

  "原來如此。"這個時候,他們不免懷念起明朝的紙張來:白麻紙、宣紙、籐白紙、竹紙、各類粉箋,要什麼紙有什麼紙,無聊時還會拿來折紙鶴,想想還真浪費。

  "幸虧還有旅捨,不然咱們就慘了。"越往北行就越荒涼,旅捨也越少。

  "是啊!"皇甫淵一臉笑意地看著閔斯琳小心翼翼將竹簡卷起來綁好,不得不佩服她真的很有辦法,連這玩意兒都能弄到手。

  眼光精準,頭腦靈活,懂得做生意,又善於騎馬,她還有什麼不能的?

  皇甫淵搖頭歎氣,有關她的一切,已經超乎他對一般女性的認識,難怪坊間都流傳她是個異類......

  等等!

  皇甫淵突然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她成天這麼跑來跑去,也沒瞧她哪一步踉蹌過,難道她--

  "你沒裹腳?"他想什麼問什麼,差點沒有嚇壞閔斯琳。

  "你說什麼?"她愣了一下,不是聽得很清楚......

  "你沒裹腳嗎?"他再說一次,這回她聽清楚了。

  居然當面就問人家這個問題,這個男人實在是......

  "你說話真直接。"她指責道。

  "我以為你不喜歡拐彎抹角。"他無辜地看著她,不曉得自己哪裡做錯。

  重申一次,這個男人真討厭!

  "對,我是沒裹腳,那又怎麼樣?"沒裹就沒裹,犯法嗎?大不了嫁不出去,不嫁又不會死。

  "我沒說怎麼樣啊,你干嘛那麼激動?"他更無辜了,他只不過隨便提了一句,她就像被蜜蜂螫到一樣跳起來,不裹腳真的有那麼嚴重嗎,值得她為這種小事發火?

  "我、我......"他太冷靜,她反而覺得不好意思。"你干嘛突然問我這個問題,害我嚇一跳!"

  "我只是看你騎馬騎得很好,又四處活蹦亂跳,不像一般千金小姐連路都走不好,一時好奇才問的。"沒有別的意思。

  "是、是嗎?"早說嘛!害她以為他存心取笑她。"下次要問這種問題,不要突然開口,給我一點時間準備......"

  回答這種問題需要什麼時間準備?簡單一句有或沒有就好了,難道還要先把楚辭復誦一遍,她才有辦法回答?

  "咳咳!"閔斯琳不自在地咳了兩聲,顯示她真的很在意。

  說不定把楚辭復誦一遍對她來說還比較簡單,至少不會像被蜜蜂蟄到。

  想到她居然這麼在意,他就覺得有趣,忍不住悶笑。

  閔斯琳見狀即刻臉紅,這可惡的家夥,嘴巴明明說無心,嘴角卻動個不停,還說不會取笑她。

  "沒裹腳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我沒裹腳,不是也活到了二十歲?也沒有怎麼樣!"她終於忍不住爆發,卻也在無意中洩露了自己的年齡,給皇甫淵逮到取笑她的機會。

  "原來你已經二十歲,是個老姑娘了。"他到現在才有幸知道她的芳齡,失敬哪!

  "你、你自己還不是很老!"她真是大嘴巴,連這種話也說出口,這下更丟臉了。

  "我二十五歲。"應該還不算太老吧?至少還沒有老到走不動。

  "那你也是老男人了。"她不甘心地反駁,怎麼樣都不肯認輸。

  "老男人配老女人,正好。"天作之合。

  "啊?"這是什麼意思......

  "搞了老半天,咱們都是‘過時'的人。"男十六歲、女十四歲以前成婚,叫"先時";男二十五歲、女二十歲以後尚未完婚,叫"過時"。先時者易夭,過時者易病,過早或太晚都不好,他們都已經錯過了成婚的最佳年齡。

  "誰、誰跟你過時啊?"可惡,害她的心狂跳了一下,結果還是想取笑她。"告訴你,我可是還很有活力,不像你......干嘛這樣看著我?"奇怪,他取笑她是老女人,她不過稍稍反擊了一下,他就一副委屈莫名的模樣盯著她,到底誰比較過分......

  "咱們一定要如此針鋒相對嗎?"凝視了她一會兒,皇甫淵無奈地問道。"咱們就不能像朋友一樣聊聊?"他只是想跟她開玩笑,想跟她輕松愉快地聊天,可她每次的反應都教人失望,他都快沒信心了。

  "呃,我......"閔斯琳愣住。多少年來她一直被教導要恨皇甫家,要扳倒皇甫淵,從沒有想過他們可以不必如此,上一代有上一代的宿命,他們這一代不一定得照著既定的命運走,他們可以是......朋友。

  "我--"只是,他們對立了太久,忘了和解的感覺,希望現在開始學習還不晚。

  "也不是不行啦!"她怪不好意思的。"不過,咱們要聊什麼?"

  聊什麼?這倒是個問題。他光想著多了解她,卻忘了抓方向,到底該聊什麼呢?

  "聊你為何這麼熱中尋寶好了。"正確的說法應該是古玩買賣,不過她既然喜歡這麼說,就任由她了。

  "因為尋寶很有趣,又可以打敗你,我當然熱中。"

  ......很妙的回答,她還真誠實。

  "撇開兩家的恩怨不說,你真的覺得每天這麼東奔西跑很好玩嗎?"

  皇甫淵不經意的問話,又讓閔斯琳頓了一下,腦海裡開始浮現過去她為尋寶所冒的風險。

  她想起有一次為了在購買前辨別寶物的真偽,她假扮女僕混進一個賣方的家裡,結果被識破,差點來不及逃出來,那次真驚險。接著又想起她為了趕路,經常在船上睡著,有好幾次差點落水。過節的時候,其他姑娘都打扮得漂漂亮亮趕廟會或是到處串門子,就她一個人孤伶伶地提著包袱出外旅行,那場面,想起來都辛酸。

  "好、好玩啊!"即使如此,她還是嘴硬不想承認,自己一點都不快樂。

  "看你的表情不像。"他一把戳破她的假面具,戳得她哇哇叫。

  "你憑什麼這麼認為?"明明就很好玩......

  "不相信的話,你可以把身上的鏡子拿出來照照看,就知道我在說什麼了。"他也不跟她爭,要她自己看。

  閔斯琳拿出玉娘留下來的銅鏡,不自在地照了一下。鏡中的人兒,臉上滿是猶豫,看不見喜悅,也察覺不出興奮,只有認真思考過的茫然。

  "真正快樂的人,不會是這個表情,應該要帶著微笑才是。"不為任何目的,只因為內心沖動,強烈地想要擁有某樣事物,這才是真正的快樂。

  閔斯琳沒想到會在鏡中看到自己郁悶的表情,她一直以為自己很喜歡尋寶,很喜歡自由,結果竟是?

  "我一直覺得很奇怪,為什麼你不學學其他姑娘家,乖乖地待在家裡就好?特別是你的家世又這麼好,只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做做女紅,就可以享受榮華富貴,干嘛還要出外冒險?"雖然知道她是為了打敗自己才出來拋頭露面,但他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

  "因為我有一雙銳利的眼睛,不好好利用,就太可惜了。"閔斯琳解釋道。"再說,如果我只是待在家裡什麼都不做,會得不到我爹的認同,所以我才那麼努力。"況且她也是真心喜歡那些古董,只是偶爾會累,偶爾會迷惘,這也是人之常情。

  "你想獲得你爹的認同?"他想起京城盛傳她和閔斯珣不和的流言,兩人雖然是兄妹,但十分不對盤,一天到晚吵架。

  "嗯,非常想。"閔斯琳點頭。她明明就比她哥還優秀,可她爹眼裡只看得見她哥哥,對她的成就視而不見,她當然不服。

  "我覺得你根本不需要別人的認同。"他不懂她的心態。"你本身就是一個令人難以忽略的存在。"美麗,耀眼,如同黃金一樣發亮,就算十個閔斯珣都不及她出色。

  "你、你說什麼?"閔斯琳的嘴巴張得大大的,他是在贊美她嗎?

  皇甫淵偏過頭躲避她的視線,不自在地回道。

  "我說,我從來沒有看過哪個女人能像你一樣強悍,就連男人都比不上你。"包括他自己。"你真的不需要任何人的認同,你只要認同你自己就夠了。"

  這發自皇甫淵內心深處真心的贊美,溫暖了閔斯琳的心。她一向被視為異類,被京城的男人批評得一無是處,說她離經叛道,野得可以。

  這些話她不是沒聽到,只是故意忽視,但忽視並不表示她真的不在乎,或不會傷心。她只是......只是把這些話埋在心底,用堅強的外表掩飾內心的脆弱,其實還是在乎的。

  閔斯琳很感動,真的很感動。這些最該是親人安慰她的話,竟然出自一位死敵的口裡,教她如何承受?

  她不想讓他知道她內心有多感動,只好故意用手肘拐皇甫淵的手臂笑著說:"所以你承認你輸給我了,對不對?對不對?"樣子非常欠揍。

  皇甫淵被她惹毛了,抓住她的手腕大聲喝道:"別鬧了!"

  兩個人四眼相望,臉靠得非常近,近到皇甫淵只要用力一拉,便能輕易吻她,不必花費太多力氣。

  突然刮起的大風,有如他倆澎湃的心跳。兩人的頭發,被風吹亂了,恍若他們混亂的氣息。

  在一股看不見力量的牽引下,他們的嘴唇越靠越近,直至互相碰觸......

  "轟隆!"

  遠處傳來一聲巨雷,將他們從迷醉的氣氛中震醒,也提醒他們,如果想在大雨來臨前到達旅捨,現在最好立刻上馬。

  "咱們走吧!"該死的雨,來得真不是時候。

  "好......好。"閔斯琳仍然在彌留中,皇甫淵只得想辦法將她弄上馬。

  "喝!"馬兒在他們不斷踢馬腹的動作中狂奔,雨同時落下,追趕著他們不放。

  什麼叫潑冷水?

  這就叫潑冷水!

  咬牙切齒地踢馬腹,皇甫淵一肚子火,暗罵老天爺不幫忙。

  "轟隆!"

  "淅瀝瀝!"

  它就是不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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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隆!"

  老天爺不幫忙也就算了,大雨還一路追他們追到旅捨,等兩人到達旅捨,已經淋成落湯雞。

  "該死,全身都濕透了!"皇甫淵一邊拍掉身上的水一邊咒罵。

  "先把馬安置好啦,快點!"閔斯琳才是冷得全身發抖,這場雨來得又快又急,即使他們已經盡全力趕路,依舊逃不過。

  兩人將馬牽進旅捨旁的馬廄,那兒已拴了幾匹馬,閔斯琳從包袱中拿出一些銅板丟給看守馬廄的馬夫,並交代幾句,隨後卸下馬匹上的行李,往隔壁的旅捨走去。

  兩層樓高的旅捨,簡陋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除了提供房間以外,什麼都沒有,什麼都得靠自己買。

  "先說明一下我們這裡的規炬:不提供夥食,但是可以自己開夥;若是忘了帶炊具和碗盤,只要付上三錢,就可以租給你們。至於柴火,一律不提供,若是想烤火,可以向我們買干柴,一捆五錢,兩捆九錢,最好一次買兩捆比較劃算。打火石兩顆一錢,燒柴的大銅盆,借一晚一錢,若是全部都要,還可以打折扣,你們要哪幾樣?"

  還沒有訂房,店家就說了一大堆規炬,每一樣都跟錢有關。

  "咱們要......全部!"閔斯琳冷得全身直打顫,皇甫淵比她好一點,但也希望能盡快進到房間烤火,再磨蹭下去,兩人都要著涼。

  "全部?"店家還是一副無關緊要的模樣。"你的意思是,炊具和碗盤也要,柴火也要,還要大銅盆?"

  "對。"閔斯琳咬著牙回道,身上一直滴水。

  "那打火石呢?"店家存心氣人。"你們要一顆或兩顆?"

  "兩顆!兩顆!"閔斯琳再也忍不住爆發。"咱們什麼都要,打火石還要兩顆!"她都快冷死了,還在那邊囉唆,信不信她宰了他?

  "呃,姑娘......"

  "對不起,我的妻子脾氣比較暴躁,還望店家原諒。"皇甫淵怕事情鬧大,趕緊站出來打圓場,閔斯琳反而覺得更冷了,他們什麼時候又變成夫妻?

  "沒關系--"

  "咱們不是--嗯嗯--"

  "不好意思,店家。"皇甫淵連忙用手捂住她的嘴,不讓她說話。"請盡快給咱們一間房間,這是訂房錢,您拿去。"並且從閔斯琳的包袱中掏出一串銅錢,三兩下就擺平店家。

  "二樓最靠近樓梯口的房間。"店家高高興興地收下錢,將鎖匙交給皇甫淵,還相當親切地幫他們把燒火用的銅盆和柴火搬上樓,前後態度判若兩人。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換到哪個朝代都適用。

  店家幫忙放好了銅盆和柴火便要離開房間,皇甫淵連忙叫住店家。

  "還有打火石。"別想誆他們。

  "是是是,我都忘了。"店家不甘心地將打火石放在破竹籃上,要不是閔斯琳的嘴還被皇甫淵捂著,鐵定饒不了店家,定要好好罵他一頓。

  兩顆破石頭就要價一錢,搶人哪!更氣人的是,兩顆沒買全還打不了火,稍早店家在樓下問等於白問!

  "好了,你還有什麼話說?"店家一離開,皇甫淵馬上放開閔斯琳,她即刻發飆。

  "什麼意思?"他故意裝做聽不懂,不理她。

  "少裝蒜!"再裝就不像了。"你為什麼要騙店家說咱們是夫妻?"還遮住她的嘴不讓她辯解,可惡。

  "當夫妻不錯啊,總比當兄妹好。"他討厭那種不上不下的感覺,打死不願再當兄妹。

  "當兄妹有什麼不好?"她看不出來。"很方便啊!"要親密就親密,要翻臉就翻臉,也不會惹來閒話。

  原則上她說得沒有錯,有些時候扮演兄妹會比夫妻來得有利,但他就是--

  "我就是不要當兄妹。"怎麼樣?

  閔斯琳小嘴微張地看著皇甫淵任性的表情,心想他真是莫名其妙,但又有一點小小的暗爽,隱約可以感覺他之所以拒絕跟她當兄妹還有別的原因,至於是什麼原因,以後再慢慢研究好了,現在她快凍死了,沒空理這些風花雪月的事。

  "你想當夫妻可以,快去生火!"她已經開始行使身為妻子的權利。

  "為什麼是我生火?"只會行使權利,那義務呢?呿!

  "因為你是我的相公,當然要照顧妻子,快去!"她義務不會盡,倒很會使喚人。

  "鬼扯。"皇甫淵嘴裡抱怨,但還是去生火,房間於是瞬間變得溫暖起來。

  閔斯琳背對著他開始脫衣服,同時警告皇甫淵。

  "我現在要換衣服,你別偷看。"她已經受夠這一身濕衣服,包袱裡的衣服雖然多少也被打濕,但總比這一身濕答答好。

  "誰會偷看?"他嗤之以鼻。"你渾身上下我都看過了,干嘛還無聊到傷自己的眼睛?"又沒什麼好看的......

  "你干什麼?!"頭頂冷不防覆蓋一件濕掉的外袍,皇甫淵氣得扯下外袍,轉頭瞪她。

  "啊--色狼!"閔斯琳一看見他轉頭立刻尖叫,拿起干淨的衣服蓋住身體,順便再丟一件濕衣服到他臉上。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他扯下濕透的衣服,卻發現是一件中衣,於是心跳開始加快、腦子開始胡思亂想。

  她那一身雪白玉肌......

  皇甫淵猛吞口水。

  她那玲瓏有致的身段......

  他越想越覺得心跳無力,快要不能呼吸。

  閔斯琳趁著他在跟榮譽心拔河的時候,匆匆換好衣服,換好後用手點了點他的肩膀,說聲:"該你了。"把正想回頭偷看的皇甫淵嚇得半死。

  "好......好,該我了!"他像被火燙到一樣地跳起來,閔斯琳奇怪地看著他走過她身邊,總覺得他作賊心虛。

  "喂,皇甫淵......"她叫他,但他已經開始脫衣服,她連忙轉過身,背對著皇甫淵。

  只是幾步之遙傳出的悉窣聲,讓她很難裝做聽不見,總是下意識地想轉頭。

  她偷偷偏過頭,從眼角的余光瞄皇甫淵,發現他的體格真的不錯,一身結實的肌肉,任何一位少女看了都要心旌蕩漾,至少她的心就蠢蠢欲動......

  "換好了。"他不知道何時來到她身邊,對著她的耳根子吐氣,這回換閔斯琳跳起來。

  "很、很好!"老天,他不會發現她在偷看他吧?"換我了--"

  "換你?"她不是已經換好衣服了,還換什麼?

  "沒、沒有!"她隨便找個理由搪塞。"我是說換襪子,對,換襪子!"

  有問題。

  皇甫淵打量她匆匆脫下襪子,隨便找了一雙干淨的襪子套上,總覺得她的行動很可疑,說難聽一點根本就是作賊心虛。

  兩個人同樣都是作賊心虛,誰也別說誰。

  "我肚子餓了,你弄點東西來吃。"皇甫淵還沒真的當上閔斯琳的丈夫,就先擺出一副丈夫的派頭,不過閔斯琳也不是好惹的,立刻就反擊回去。

  "我不會。"誰會那個東西。"要吃自己弄。"別想指揮她,哼!

  "你不會?"皇甫淵不可思議地望著閔斯琳。"你是婦道人家,居然不會煮飯?"殺了他吧!

  "請教你看過哪個大戶人家的千金動過刀的?咱們頂多動筷子。"她是比較不像時下那些千金小姐,只管關在家裡刺繡,但好歹也是京城最大商號的閨女,要她親自下廚像什麼話?拜托搞清楚。

  "我知道大部分的千金小姐都不下廚。"皇甫淵回道。"但我的肚子真的很餓,這家旅捨又不供餐--"

  "所以呢?"光念給她聽有什麼用,她都說不會了。

  "所以我來弄。"

  閔斯琳原本以為他們又要大吵一架,結果他竟自願下廚。

  "你、你會煮飯?"閔斯琳瞪大眼睛,看著皇甫淵。如果說她這位京城最大商號的千金不會烹食,那他這位京城知名古玩鋪的大少爺,更不可能懂,可他居然點頭。

  "妻子不可靠,做丈夫的只好自力更生。"想想也真悲哀。

  "你又不是我真正的丈夫!"要她選,她情願當兄妹,還比較方便。

  "那我做好飯以後,你吃不吃?"他睨她,已經事先為她預設好答案。

  "吃!"

  果然。

  "走吧,下樓去跟店家買食材。"他相信憑店家如此貪財的個性,一定樣樣都有買。

  他沒猜錯,店家除了命不能賣之外,能賣的都賣。就連廚房,也以每次五錢的代價出借給他們。

  因為地處偏僻,店家所賣的食材自然不可能像長安那般豐富,隨便挑塊肉,再來一條魚和兩樣蔬菜,倒也足夠果腹。

  閔斯琳跟在皇甫淵身邊打轉,一會兒看他洗米炊飯,一會兒看他切肉殺魚,熟練的技巧仿佛練習過千百回,絕非只是吹牛。

  "你真的會做菜呢!"她以為他頂多口頭說說,沒想到這麼厲害。

  "那還假得了?"他將羊肉丟下鍋,撒了些醬料,瞬間香氣四溢,充滿整個廚房。

  "你別只會站著不動,去挑菜。"多少也貢獻一點勞力。

  "菜要怎麼挑?"她很樂意幫忙,問題是,她不會。

  "我會被你氣死。"他先把羊肉炒完盛進盤子,再過來教她。

  "這樣......這樣......再這樣。"他從頭示范一次。"只要把比較差的葉子挑掉,剩下的我會處理。"他不指望靠她切菜,萬一到時候切到手指頭,他可賠不起。

  "我懂了,很簡單嘛!"只要拔掉枯黃的葉子就行,她會。

  "真是的。"皇甫淵把挑菜的工作交給她,走開去忙別的事。

  閔斯琳挑著挑著,冷不防挑到某樣東西,嚇得她花容失色,驚叫連連。

  "啊--"她一邊尖叫,一邊甩掉手中的菜,一邊往後跳。

  "怎麼了?"皇甫淵飛快趕到她身邊,差點和她撞成一團。

  "有......有蟲。"毛毛的,還會蠕動,惡心死了。

  "有蟲?"皇甫淵探頭一看,大大歎一口氣。"這只是普通的菜蟲。"害他以為發生了什麼事,真是。

  "菜......菜蟲。"原來那種綠色的蟲子叫做菜蟲......

  "這很常見,沒什麼大不了。"把它弄走就行。

  "誰說的?我就沒見過!"她家的菜總是挑得干干淨淨,不見半條蟲子。

  "那是你太好命,不用下廚,才會沒見過菜蟲。"少見多怪。

  "我沒下廚是正常的。"再怎麼說她都是閔家的大小姐,根本輪不到她下廚。"倒是你,堂堂皇甫家的大少爺,竟然這麼會煮飯才奇怪,其中一定大有問題。"

  她本來只是跟他開玩笑,沒想到皇甫淵的身體會突然僵直,引起閔斯琳好奇。

  "我說錯什麼話了嗎?"如果說錯她可以道歉。

  "沒有。"他僵硬否認。"你沒有說錯什麼話,不要多心。"

  "騙人。"多心的是他。"如果我真的沒有說錯話,你不會那副表情。"好像被她踩到某個痛處一樣,一臉疼痛。

  "你再囉唆,我就不做了,大家都不要吃!"他這算是惱羞成怒,不想讓閔斯琳知道他的心事,害怕她追問,干脆拿肚皮威脅她。

  閔斯琳果真馬上住嘴。不止他餓,她也餓了,萬一他真的罷工不煮飯,她今晚不就得餓肚子?說什麼都不行!

  為了肚皮著想,閔斯琳只得暫時屈服於他的淫威下,不敢反抗。她這麼乖,皇甫淵反而覺得不自在,好像自己虧欠了她什麼一樣。

  "看你天不怕地不怕,連騙婚都敢,居然怕一條小小的蟲子,"為了緩和氣氛,皇甫淵想辦法轉移話題,轉來轉去,又踩到她的痛處。

  "人都有弱點。"她不服氣的反駁。"我的弱點就是蟲子,不行嗎?"

  "我沒有說不行。"他樂意得知她的弱點。"只不過,你會在我的面前暴露弱點,讓我覺得很奇怪。"到底他們是死敵,一般而言,是不能讓敵人知道自己的弱點的......

  "你不是說,咱們是朋友--"

  是啊!如果是朋友,那麼暴露出弱點,甚至大哭一場都不算什麼,問題在於他們到底是不是朋友?

  不可諱言,經過多日來的相處,他們已經發展出一種類似朋友的情誼。然而,在他們的內心深處,卻又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那股往往令他們徹夜難眠的騷動與任何友誼無關。尤其是皇甫淵,特別不希望他們只是朋友,他希望!希望--

  "咱們不是朋友,是夫妻!"他內心真正希望的或許是這種關系,但他不敢向自己承認,也說不出口。

  "不曉得你在發什麼脾氣。"不幸的是,閔斯琳永遠會錯意。"夫妻也是你說的,現在才來抱怨。"當初聽她的話當兄妹不是很好?也不會有這麼多問題。

  "廢話少說,你若是不幫忙的話,就到一旁坐著,別妨礙我做事。"他並不是抱怨,只是無法厘清自己對她的感情,感到心焦而已。

  "坐就坐,有什麼了不起!"閔斯琳朝他做鬼臉,搞不懂他的心思,干脆就不想了。

  皇甫淵隨便做了幾樣菜,再配上熱騰騰的小米飯,如此便打發一頓。

  "哇,好好吃,終於又吃到熟悉的味道!"雖然盡是些粗食,但閔斯琳已經非常滿足,她甚至感動到眼眶泛紅,頻頻掉淚。

  "只是一頓不怎麼樣的飯菜,你也能感動到流淚?"她誇張的反應終於讓皇甫淵失笑,只見她邊點頭,邊擦眼淚。

  "你不懂。"漢朝食物的口味奇怪透了,她無論如何都吃不習慣,還是明朝的調理方式比較合她的胃口。

  "是啊,我是不懂。"不懂自己的心情,不懂自己為何矛盾,皇甫淵深有同感。

  "好吃!"

  但他知道自己很喜歡看她臉上生動的表情,比任何一道風景都來得精彩。

  "喂,別吃光,留一點兒給我。"他用筷子打她的手,不許她再挾菜。

  "小器!"

  如果可以的話,皇甫淵但願時間能永遠停在這一刻,別再往前推進。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4 21:20:43


  殺!

  遭騙婚、新娘子又逃跑的徐姓士族不甘受辱,下了追殺令,追殺閔斯琳和皇甫淵。

  只不過,徐姓士族一方面為了保全面子,一方面不希望事情鬧大,連帶著驚動相國,因此只是暗地裡派出兩名殺手,到處打聽他們倆的下落,希望早日將他倆根除,他才能夠安心。

  趁亂逃出徐府的閔斯琳和皇甫淵,當然知道愚弄了徐姓士族會面臨多大的生命危險,是以他們不間斷地趕路,好不容易終於躲過徐姓士族的搜索,來到長安郊外的一處空地,兩個人也快累垮了。

  "咱們今晚就在這裡落腳,等明兒個天亮,再繼續趕路。"皇甫淵見閔斯琳一臉倦容,很是不忍,於是建議。

  "好。"說實在的她也累了,從今早一睜眼開始,她就一直處於精神緊繃的狀態,一整天下來,她已到達極限,再也擠不出任何一滴力氣。

  "你等等,我想個辦法生火。"皇甫淵要閔斯琳隨便找個地方坐下來休息,他去撿干柴生火。閔斯琳盡管害怕一個人獨處會遭到襲擊,但她實在走不動,也就隨便他了。

  長安的夏季,氣候炎熱潮濕,最可怕的是突然降下來的驟雨,速度快得教人閃躲不及。

  閔斯琳昂首仰望夜空,晴朗干淨的天空沒有一片雲朵,顯示今晚不會下雨,這大概是今日最好的消息。

  擔心閔斯琳一個人獨處會出意外,皇甫淵收集好足夠的樹枝後便匆匆趕回空地,幸虧她沒事,只是一個人坐在那裡看起來有點孤獨、無聊。

  "你回來啦!"好不容易等到皇甫淵收集好柴火,閔斯琳對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冷不防重擊他的心。

  "嗯,我回來了。"他帶著干樹枝走到閔斯琳身邊,有種兩人隱身在山林荒野,過著與世無爭日子的錯覺,但其實他們只是在逃亡。

  "要不要我幫忙生火?"閔斯琳指指他手上的干樹枝問道。

  "你也會生火?"皇甫淵放下手中的干樹枝反問。

  "不會。"閔斯琳俏皮地回道。

  "太好了,我以為你什麼都會,我都快沒表現機會。"他瞄她一眼,笑著說。

  閔斯琳好奇地看他把干樹枝堆成一座小山,從腰帶拿出小刀將其中一根樹枝削尖,鑽進另一根干樹枝不停旋轉。

  "你在做什麼?"好像滿好玩的。

  "取火。"沒有打火石真不方便,只能以最原始的方法取得火苗。

  "哦?"閔斯林從沒見過這種取火法,因此很認真地看。

  皇甫淵瞄了瞄她興奮的表情,心想她真是好奇心旺盛,什麼都要學習,他干脆讓給她鑽好了。

  其實閔斯琳是不相信他真的能鑽出火來,而不是純粹好奇。

  干樹枝藉由磨擦加熱,在皇甫淵用力轉了幾十圈之後,終於開始產生火花。

  "有火、有火了!"閔斯琳指著火花大叫,樂得跟什麼似的。

  "快拿根細樹枝來引火,別光只會叫。"皇甫淵一邊忙著不讓火苗熄滅,一邊還得指揮她,相當忙碌。

  "是,哥哥。"她故意用皇甫淵最討厭的稱呼叫他,氣得他差點拿手上的樹枝從她頭上砸下去,讓她知道什麼叫做"當頭棒喝"。

  "來了來了!"閔斯琳拿一根細樹枝將火引到皇甫淵方才架好的柴堆,一邊回頭對著皇甫淵說。

  "咱們真是合作無間,對吧?"真是一對好兄妹,嘻嘻。

  皇甫淵的眉毛抬得老高,就目前為止,他們是合作得不錯,但好像每次吃虧的都是他,他專門做苦工。

  "真的燒起來了。"看著慢慢引燃的柴火,閔斯琳興奮地說道。

  "我來弄。"皇甫淵走過去接手,省得他好不容易生起來的火,會被她胡亂弄熄。

  閔斯琳樂於將生火的工作交給他,有些工作還是讓給男人做比較好,她最好別自找麻煩。

  原本只是一小簇火苗,在風勢的助長下,慢慢轉烈,最後終至完全燃燒。閔斯琳和皇甫淵並肩而坐烤火,想藉由火的威力,將入夜的寒氣趕走。

  皇甫淵偏頭凝望閔斯琳的側臉,寫在她臉上的盡是倦意,看得他的心悶悶地痛,或許他該向自己承認,他對她並不是沒有感覺。

  "你累了嗎?"他想伸手摸她又不敢,只得用言語關心。

  "說不累是騙人的。"閔斯琳承認。"自從來到漢朝以後,我就不停在動腦筋、找門路,早已筋疲力盡。"

  "我以為你喜歡這樣。"她勉強的笑容讓他的心又抽痛了一下,她看起來真的好累。

  "你是說走旁門左道?"閔斯琳猜。

  他點頭。

  "再喜歡也會累。"她苦笑。"況且我當初學習那些東西只是因為興趣,從來沒有想到會有實際運用的一天。"相術、舞蹈、乃至於開鎖。每一樣技能都是心血來潮才學習的,卻來到漢朝發揚光大,實在始料未及。

  閔斯琳臉上的落寞清晰可見,這是皇甫淵第一次見到她如此沮喪,一般來說,她都比他有信心。

  "干嘛?"他故意刺激閔斯琳提振她的士氣。"這麼沮喪一點也不像是你,振作點兒,你不是一向很樂觀嗎?"

  "那是在還沒有被那老色鬼追殺以前。"她才能這麼樂觀。"現在我一點都樂觀不起來,我欺騙他,害他丟臉,他不派人殺了咱們才怪。"

  "不必擔心,有我在。"他會保護她的。

  閔斯琳聞言瞄了他一眼,不甚具信心地說道。

  "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見你發揮過任何作用。"都是她在想辦法,貴人也都是她在碰。說她沒有美色,但每個被她引誘的男人都上當,他自己反倒落荒而逃,若真靠他,連半條線索也查不到,所以還是別說大話。

  "你!"皇甫淵聞言本來想揍她,後來想想她說得也沒錯,自己真是太沒有用了。

  但是--

  "過去或許是如此,但從現在開始一切都不一樣了,換我保護你。"出了城以後就是男人的天下,尤其他們的目標是大漠,肯定更有發揮的空間。

  "你?"閔斯琳卻是一點都不敢想。"你連胡扯都不會,還想要保護我?"

  "你的臨場反應真的很快,這一點,我確實不如你。"他不否認自己有時候太過老實,不過這是天性,他也沒辦法。

  "你才知道。"死不承認。"現在你終於能夠體會我有多辛苦了吧!"說謊也不容易,其中辛酸不足為外人道,可以的話,她這輩子再也不要說謊。

  "嗯,能夠體會。"他也胡扯過,沒有的東西硬要說成有,單單良心這關就過不去,她辛苦了。

  難得他不對她說教,說些人生的大道理,閔斯琳應該開心才是,可她只要一想到未來該何去何從,就開心不起來。

  看穿她的思緒,皇甫淵再也忍不住伸手摟住她的肩膀,讓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上,自願充當她的避風港。

  閔斯琳驚訝地看他一眼,皇甫淵連忙補充。

  "我只是看你很累,肩膀先借你依靠休息,你可別想太多。"他裝出一副極不甘願的表情,看在閔斯琳的眼裡只覺得想笑,就會擺架子!

  "你才不準亂想!"她口頭怎麼都不肯認輸。

  然而盡管他們的嘴再硬,卻又都不約而同地回想起那天在徐府親熱擁吻的畫面,越想臉越熱。

  閔斯琳頭靠在他的肩上,看著前方的火堆,紅色的火焰看起來是那麼溫暖,可她就是感受不到一絲暖意,總覺得前途茫茫。

  "喂,皇甫淵......"她思索著這個可能性。

  "嗯?"干嘛突然叫他。

  "萬一......萬一咱們回不了明朝,那該怎麼辦?"

  這倒是問題。

  雖說他們已經獲得線索,也知道該往哪個方向尋找唐將軍,但西域畢竟和中原不同,路途險惡,後頭又有徐姓士族派來的殺手追殺,誰也不敢保證他們能夠平安到達西域。

  皇甫淵其實就和閔斯琳一樣迷惑,一樣不安,但還是勉強振作起精神,用心鼓勵她。

  "你別胡思亂想,咱們一定能夠回到明朝。"

  "你可真有信心。"閔斯琳抬頭看他一眼,一臉疑惑地問。"你憑什麼這麼認為?"

  "憑你是閔斯琳呀!"他挑眉回道。"只要有你在,咱們就一定能夠回去。"

  她聰明機智,臨場反應又好得要命,如果連她都沒辦法,還有什麼人有辦法,這就是他堅信不移的理由。

  "......你說的對,有我在,咱們一定能夠回到明朝!"她到底在煩惱什麼?之前那些日子她都熬過來了,接下來只要設法到西域,將銅鏡和帛書交給唐將軍,一切都大功告成,沒理由熬不下去。

  "看你恢復自信,我就放心了。"他喜歡看她的笑容,喜歡她神采奕奕的表情,像金子一樣發亮,是全天下最好看的風景。

  "你今天特別溫柔,是不是吃錯藥了?"反觀閔斯琳就只會捉弄他,和他開玩笑。

  皇甫淵聞言臉紅,好不容易才對她好一點兒,她立刻就騎到他頭上。

  "你如果喜歡我板起臉來和你吵架,我也奉陪。"皇甫淵生氣地撂話,閔斯琳一點也不以為意,滿臉盡是笑意。

  "我是覺得驚訝而已,干嘛那麼沒有風度?"她用手戳他的肩膀,他抖動肩膀甩掉她的手不理她,模樣好像小孩。

  "你不要不理我嘛!"她又用手戳他。"跟我講話,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他越表現出孩子氣,她越喜歡逗他,逗到他最後終於受不了失笑。

  "好啦,趕快睡覺!"就有她這麼頑皮的女人。"明兒個一早,咱們還得繼續趕路,沒時間讓你玩。"

  聽見他的話,閔斯琳的臉瞬間垮下來,一想到要如何去西域頭就痛,前往西域的路途艱險,可不是嘴巴說說那麼簡單,每一個環節都是問題。

  算了,不想了。

  閔斯琳決定聽從皇甫淵的話休息。

  先培養好體力,再來煩惱後續的事,反正日子也是這麼過。

  想通了以後,閔斯琳將玉枕從包袱裡拿出來放好,躺下來就要睡覺。

  "等等!"皇甫淵要閔斯琳先別著急,等他脫了外袍給她墊底再說,省得地氣太強,凍壞了身子。

  "你把外袍給我,那你怎麼辦?"雖說是夏季,但晚上還是會冷,他一樣會受凍。

  "我是練武之人,這一點點冷對我來說不算什麼,況且我今晚也得守夜,防止有人偷襲,所以你還是安心睡覺吧!"他沒關系的......

  "你說的有理,那我就睡了。"她大小姐連聲謝都不說,倒頭就是呼呼大睡,皇甫淵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這個不知感恩的女人,把他的外袍還來!

  皇甫淵氣得靠過去想抽掉她身下的袍子,卻不經意看見她臉上的微笑,這小妮子,居然一邊作夢一邊笑,未免太誇張了。

  什麼,這些東西都要送給我?謝謝!謝謝!

  閔斯琳正夢見徐姓士族把整座宅第的古物送給她,她派人拉來的幾十輛馬車還拖不動,因此開心得快要死掉。

  "都到了這個節骨眼了,還在笑。"皇甫淵搖搖頭,她真是樂觀到無藥可救,教人不得不佩服。

  皇甫淵決定放棄他的袍子,才想轉頭便瞥見一個不該出現的東西,因此又回頭。

  ......她居然真的把人家的玉枕帶出來,難怪她作夢都要偷笑了。

  無法相信,在逃命都怕來不及的情況下,她居然還記得拿玉枕,真敗給她了。

  "......嗯,好貨!"

  而從她的囈語判斷,她應該是作了一個跟寶物有關的夢,才會笑得如此香甜。

  皇甫淵見狀歎氣,不曉得該拿她這種個性怎麼辦?卻也只能做個忠實的守護者,守護她的人、守護她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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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得好飽!

  次日,陽光普照,天氣非常的好,閔斯琳一早就起來了。

  嗯,能夠好好睡一頓覺,感覺真不錯,整個人的心情都跟著好起來。

  她用力伸了一個懶腰,稍稍整理了一下儀容,在整理到皇甫淵外袍的時候低頭會心一笑,感覺心情更好。

  "你的袍子--"

  相較之下,皇甫淵的臉色就非常難看。整夜都沒睡覺,一直保持在緊張的狀態,臉色好得起來才怪。

  "你的眼睛,又開始浮腫了。"好不容易才一陣子沒有黑眼圈,而且說實在話,他兩眼正常的時候好看多了,雙眼炯炯有神。

  "別說了。"他恨不得能從她的頭上打下去,也不想想他是為誰辛苦為誰忙,還取笑他。

  "接下來怎麼辦?"睡飽覺,接下來該吃飽飯,可他們現在在郊外,恐怕有點困難。

  "你說呢?"她不是一向鬼點子忒多,這會兒倒問起他來了。

  "要我說,咱們必須掉頭回長安大街一趟,先去填飽肚子,再去買馬。如果咱們非得去西域不可,還得要馬匹代步才行,你覺得我這個主意怎麼樣?"

  非常完美,但有個問題--

  "不過馬匹很貴,咱們拿什麼去交換?"他的玉佩已經被她賣掉,錢也用光,她那對金耳環恐怕也值不了什麼錢,至少不可能值錢到足以買一匹馬,況且一匹馬也不夠,他們需要兩匹。

  "不怕,這不成問題。"她早料到事情一定是如此,及早做好準備。

  "哪,你看!"她把徐姓士族送給她的金銀財寶全帶出來了。"把這些東西賣掉就可以買馬,價錢談得好的話,說不定連到西域的盤纏也足夠,真的不行的話,還有這粒玉枕,到時候再想辦法賣掉。"

  膽大心細,她不但膽子夠大,心思更是細膩,最重要的是,逃命不忘寶物!

  "真有你的。"他難以想象,什麼樣的女孩子可以有這等心思?今天若是換做另一個柔弱的千金,和他一起回到漢代,恐怕只會增加他的負擔,難以有如此的驚喜。

  "嘿嘿,我是不會放過任何寶物的。"只可惜這些東西不能帶回明朝,否則一定更值錢,光是那粒玉枕,就是天價。

  閔斯琳之所以急著賣掉那些寶物的原因,除了缺錢以外,最重要的是想擺脫麻煩。徐姓士族一定發現那些東西不見了,得趁著他放出風聲前,將那些寶物脫手,省得兩頭忙,又得提防殺手,又得小心一些覬覦寶物的浪人。

  也許冥冥中玉娘一直在幫助他們,兩人不但在短時間內找到買主,並且換成比較容易攜帶的金餅,對他們接下來的旅程極有幫助,至少他們不必背著沈重的銅錢到處跑。金餅可以視情況切開使用,流通性或許不如銅錢來得便利,但對急於減輕負擔的兩人,是再適合不過的貨幣。

  "接下來買馬。"一次就將手中的燙手山芋清光,閔斯琳除了得意之外還是得意,她真是越來越會做生意了。

  "不要太囂張,別忘了要低調。"她什麼都好,就是太容易得意忘形,又喜歡炫耀,這對他們現在的狀況極為不利。

  "對,要低調。"經皇甫淵提醒,閔斯琳果然變得很低調,不敢再招搖。

  他們很低調地找到一戶賣馬的人家,用木頭圈起來的柵欄裡面有十幾二十匹馬,規模不是很大,但馬兒看起來都十分健康,可見店家頗善於照顧馬匹。

  "店家,咱們要兩匹馬。"老規矩,閔斯琳只要是見到人就笑,很容易便博得對方的好感。

  "好的,姑娘。"好美的笑容。"請這邊挑馬。"

  店家二話不說便帶著他們去挑馬,皇甫淵看了只覺得不可思議,她的笑容簡直比金子還管用......

  "對了,我忘了問你一件事。"他突然想起來。

  "什麼事?"不曉得兩匹馬要花多少錢,肯定不少。

  "你到底會不會騎馬?"一般的富家千金不是坐車就是坐轎,甚少有人懂得騎馬。

  "當然會。"那還用說?

  閔斯琳呸道。

  "你真的會騎?"他懷疑地打量閔斯琳,搞不懂她爹是怎麼教的,大戶人家的千金誰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她竟連馬都會騎。

  "這有什麼難的?"不過是騎馬嘛,勤加練習就會啦!最重要的是要大膽,不過......

  "有什麼問題嗎?"怎麼突然想到要問她這個。

  "沒事。"他搖搖頭,罵自己白癡。她連開鎖都會了,騎馬有什麼了不起?當然是駕輕就熟。

  "莫名其妙。"閔斯琳撇了撇嘴,覺得他大有問題,老愛問她一些無聊的事,上次甚至還提到英燁哥,天知道她根本沒有空理會這些。

  閔斯琳不明白皇甫淵只是想多了解她,過去他來不及參與的每一件事,對他來說都新鮮,都不可思議。就是這股熱切讓他不由自主的發問,誰知道老是被她潑冷水。

  店家領著兩個人到馬圈選馬,皇甫淵一眼就挑中一匹灰褐色的公馬,閔斯琳則是看上一匹淡黃色的母馬,他們順便還買了鞍具,閔斯琳更是趁著店家在為馬匹佩戴鞍具的時候,跟對方攀談。

  "現在西北的戰事這麼吃緊,您的生意一定很好吧?"她假裝無聊跟店家聊天,店家想也不想地回道。

  "最近生意的確是挺不錯的。"店家點頭。"前陣子霍將軍才擊潰匈奴,殺掉匈奴的折蘭王和盧侯王,並且活捉渾邪王的王子,繳獲了休屠王的祭天金人,使匈奴折損近萬人。這回霍將軍和公孫將軍又打算領數萬騎兵分兩路出北地和隴西地,不知道還要調用多少馬匹,說老實話,我的這些馬匹,賣給軍方都不夠了,還能讓你們挑選,實在是不容易哪!"

  店家賣馬兼聊天,一邊暗示他們銀兩要多給些,閔斯琳忙點頭,笑著回說。

  "是啊!戰況這麼吃緊的情況之下,您還能將馬賣給咱們,真的很感謝您。"她故意拍了拍手中的包袱,暗示他們有的是錢,讓店家安心。

  "不過,您也曉得,戰事多問題就多,如果有什麼奇怪的人向您打聽咱們,還望店家的嘴巴牢靠點兒,別說出去。"她估計徐姓士族的手下有可能找到這兒來,事先就封了店家的嘴,拖延時間。

  "這是當然的,您就不用交代了,我絕對不會說出去。"店家是老經驗了,跟他買馬的顧客什麼人都有,早已經練就一身保密的功夫。

  閔斯琳看店家也是個聰明人,稍稍放下心繼續打聽。

  "敢問店家,您可曾聽說過唐毅驊將軍?"

  "唐將軍?當然聽過!"笑話,他可是個大英雄哪,怎麼可能沒聽過。"唐將軍是霍將軍麾下的一名猛將,兩人皆是青年才俊,不知羨煞多少人。"

  "是啊是啊,他真的很厲害,國家少不了他。"閔斯琳順著店家的話講,只見店家越說越得意。

  "可不是嗎?"店家樂的。"他不但戰功彪炳,還娶了一個美嬌娘......徐諒大人的八千金您知道吧?"

  閔斯琳狂點頭。

  "她是遠近馳名的大美人,長安城內還沒娶妻的男人幾乎都上門求過親,最後在相國主持下嫁給了唐將軍,只可惜兩人成親後不久,唐將軍又回到戰場,至今唐將軍還在邊關守著呢,委屈了唐夫人。"

  從店家的談話不難推測出,沒有唐毅驊戰死的消息傳出,徐姓士族不曉得透過了什麼管道,得到錯誤的消息,糊裡糊塗逼死了女兒。

  "不曉得唐夫人最近可好?"店家又感慨。"好久沒瞧見她出來走動,希望別是傷心過度才好呀!"

  非但如此,除了少數知道內情的人士外,大部分的長安居民都不曉得玉娘已經自縊。徐姓士族顯然對外封鎖了消息,怕驚動了朝廷,求官不成反被摘官帽,無論使出什麼手段都要保密。

  "這麼說,唐將軍人現在正在狄道了?"皇甫淵開口問道,他記得元狩二年春天的那次戰役,是從隴西出發的,該處是中原通往西域重要的關口。

  "不,應該是在居延置。"店家搖頭。

  "居延置?"不是狄道嗎?

  "每一次打匈奴都是走高平道和河西道的,居延置是位於媼圍縣的一座要塞,唐將軍要不就是鎮守居延置,要不就是跟隨霍將軍出北地到河西去,聽說最近軍中的調度十分混亂,唐將軍雖然是霍將軍的愛將,但也有可能借調給公孫將軍,一切都要視情況而定。"店家不愧和軍方多有往來,就是能打聽到一般老百姓打探不到的事。

  閔斯琳和皇甫淵互看一眼,原來他們對漢武帝時期河西之戰的認知都是錯誤的,史書一般認為霍去病應該從狄道出發,經黃河,再轉進河西,但沒想到實際上是走另一條線路,這點倒是始料未及。

  只是,這麼一來,便增加了尋人的困難度。他們原本以為只要到了狄道,就能打聽到唐將軍的下落,如今看起來沒這麼簡單,他們必須先到達居延置,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走。

  "請問......您們為何打聽唐將軍,跟他有什麼關系?"店家反過來問閔斯琳,她本來想推說沒事,話說到一半止住,歪腦筋動個不停。

  "其實,也不能說沒有關系。"她故意裝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吸引店家上當。

  "總共兩萬錢--什麼,您們跟唐將軍有關系?!"店家果然被她意有所指的說法吸引,眼睛睜得大大的。

  "太貴了,店家。"閔斯琳乘機殺價。"您應該算咱們便宜一點,畢竟咱們買馬也是為了保家衛國,很辛苦哪!"

  保家衛國,她在說什麼鬼話?

  皇甫淵聞言把臉轉向她,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未料竟慘遭她陰毒的狠捏。

  痛......

  "姑娘,您說這話的意思是......"

  "咱們是為了給唐將軍送東西才買馬的,您說,這不是保家衛國,是什麼?"她那一臉凜然,連死人都要爬起來向她敬禮,況且是一心向往軍戎生涯的店家?

  "更別提此行要冒多少風險,才能將東西平安送到唐將軍的手裡......啊,我有說了什麼嗎?"她叨念了一陣子,才故意用手捂住嘴巴,裝出一副"我怎麼這麼多嘴"的模樣,不經意的舉動更具說服力。

  "你說,你是為了送東西給唐將軍才買馬。"他可是聽得一清二楚。

  "糟了!"她裝出一臉焦急的表情。"這是不能說的秘密,我竟然不小心說出口,店家您可千萬要保密哦,千萬別說出去。"

  "我懂、我懂。"店家猛點頭,其實什麼也不懂。

  "其實咱們的身分是朝廷的密探,有重要的情報要帶給唐將軍,所以才低調行事,這您也懂吧?"她越裝越像了,騙得店家一愣一愣的。

  朝廷密探,這太過分了--

  "哎喲!"始終悶不吭聲的皇甫淵,這時發出一聲哀鳴,應該又被修理了。

  "這位客人,您還好吧?"店家看皇甫淵痛苦的表情頗為他膽顫心驚,深怕他突然倒下。

  "還、還好。"可惡,痛死了。"只是被蜜蜂螫到,手背腫起來了而已。"狠心的女人,下手真重......

  "蜜蜂?"店家一頭霧水,他這家蓄馬場,什麼時候長蜂窩了?得清清。

  "哥,你也小心點兒,當心被捅出一個洞來。"閔斯琳警告皇甫淵,別壞了她的好事,萬一要是害她殺不成價,一定要逼他賣身賠償損失。

  "我知道了。"凶女人惹不得,特別在她殺價的時候,他還是閉嘴好。

  "既然您都知道咱們的身分了,能不能算得便宜一點兒,啊?"

  "豈止算便宜,這兩匹馬送給您們都行!"在這各掃門前雪的時代,居然還有像他們如此知曉大義的兄妹,他可不能落人後。

  "您這兩匹馬要送給咱們?"閔斯琳喜出望外,這價也殺得太徹底了吧?一毛錢都不必付。

  "統統送給您們了!"店家豪情萬千,一開口就送掉兩萬錢,樂得閔斯琳笑逐顏開。

  "謝謝店家!"

  皇甫淵本來還想再說些什麼,卻遭到閔斯琳一記鐵子拐,差點把他打成內傷。

  再這麼打下去,他遲早會變成殘廢......

  於是,他們這麼歡歡喜喜帶走兩匹馬,沒花一個銅板,就連鞍具都是免費,店家還特地為了他們裝上兩張皮制的軟墊,這下未來的旅程可舒適了。

  "......你這麼平白無故收了人家兩匹馬,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嗎?"坐在柔軟的墊子上隨馬匹移動,皇甫淵舒適是舒適,但總覺得良心不安。

  "哪有平白無故?"閔斯琳不服氣地反駁。"咱們本來就是要送東西給唐將軍,而他又是朝廷倚重的大將,咱們也算是為朝廷盡力。"只是他們運送的內容,比較接近男女私情,和國家大事......唔,多少有點關聯,就算白拿人家兩匹馬,也不為過。

  "這是什麼歪理?"明明就是白拿人家的馬,還一臉理直氣壯。

  "現在先別計較這個。"大不了等他們找到唐將軍,再把馬還給店家。"你說,下一步該怎麼走?"

  "當然是先去居延置,還有別的選擇嗎?"以前他們一直以為隴西就是指狄道,但實際來到漢朝以後,才發現所謂的隴西,是指隴山以西的地方,是一個大郡。而居延也跟他們在明朝的認知有所出入,他們一直以為居延是位於張掖的居延縣,沒想到竟只是一個叫"居延置"的要塞,而且距離要比他們原先的認知短得多了。

  "可是,萬一咱們到了那兒,才發現唐將軍隨軍出征,又該怎麼辦?"豈不是白跑一趟?

  "即便如此,咱們還是得走一趟,至於能不能順利找到唐將軍,就看運氣了。"除此以外沒有別的路可走。

  "你說的對,也只能這麼做了。"閔斯琳點頭同意道。

  於是乎,兩個人又繼續朝下一個目的地前進,只不過這回多了兩匹馬。

  嘶嘶!

  仰天長嘯,英勇得很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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