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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31 17:02:56


婚癢 作者:奈菲爾

【內容簡介】:

  【二句話文案】

  你有沒有愛過一個人,愛到刻骨銘心,卻無從繼續?

  盛今夏愛章懷遠,從暗戀到結婚、離婚,那麼隱忍,又那麼驕傲,都是屬於她一個人的獨幕劇,謝幕後,卻又被迫攪合在一起。

  【劇情版】

  盛今夏:「章懷遠,我們已經離婚了,為什麼還是不肯放過我?」

  「放你可以,把暮暮留下。」

  「……」

  盛今夏:「朝朝暮暮都是你的了,你放了我吧。」

  「除非,你也是我的。」

  「……」

  盛今夏:「章懷遠,我是你的,我們就可以兩清了?」

  「你試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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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31 17:36:17


  章懷遠跟今夏回到家,朝朝可憐兮兮的蹲在門外,無論誰哄也不肯回去睡覺。直到他們回來,章朝朝也是第一次在有章懷遠在場的情況下,直接撲到今夏懷裡大哭。

  他哭得傷心,今夏不知發生什麼事,小小的人兒緊緊的抱著她的腿。今夏想要抱起他,章懷遠便一把撈起他問:「不要鬧媽媽。」

  他一抽一抽的,看得今夏心都揪一起去了,用紙巾給他擦淚,問:「哪兒不舒服?」

  「媽媽,你不要我了是不是?你不要朝朝了是不是?媽媽,我再也不惹你生氣了好不好,你別不要朝朝,朝朝會很聽你的話。」他緊緊地抱著今夏的腿,哽哽咽咽地說。

  今夏眼淚嘩一下也跟著落下來,她不知道小小的他也這般敏感。章懷遠揉了揉他的頭,認真地說:「媽媽什麼時候不要你了?自己嚇自己。」

  「伊甸小姐姐說,爸爸不要媽媽了,媽媽就不要朝朝了。」

  章懷遠側臉瞧了今夏一眼。

  「朝朝永遠都是媽媽的小寶貝,爸爸和媽媽會一直陪著朝朝,還有小暮暮。」

  朝朝聽了,小小的個兒昂著頭滿臉淚痕問:「不騙我哦。」

  章懷遠點頭:「爸爸什麼時候騙過你?乖乖去吃飯,媽媽累了要休息知道嗎。」

  朝朝用力地點頭,小小的腦袋又想到了什麼,昂頭問:「媽媽,伊甸小姐姐說媽媽要多吃,小暮暮也要多吃,爸爸也要多吃。」

  「媽媽不餓,媽媽剛吃過了,朝朝乖,媽媽給你熱牛奶。」

  「我不喝牛奶,爸爸說牛奶是媽媽喝的,小暮暮也要喝,我不跟媽媽搶。」他清亮的眼睛一眨一眨的,認認真真地說。那表情就好像十足的大人,今夏看著小朝朝,熱淚在眼眶裡流轉。扭頭,章懷遠說不清道不明的將她望著。今夏有些慌亂,不管過了多久,她始終不敢直視他的眼睛,總覺得他會一眼看穿自己。

  「就陪朝朝坐一會兒。」章懷遠拉過她。

  「不是你說不能慣著小孩子嗎。」

  「這哪兒是慣了,這些日子,他也夠孤單了,等暮暮來了,會熱鬧一些。」

  朝朝難得挑食,這也不肯吃,那也不願吃。今夏還想去給他做,章懷遠皺著眉說:「我怎麼跟你說過的?」

  朝朝委屈:「爸爸說不許挑食。可是爸爸,這好難吃,媽媽做的比這要好吃。」

  章懷遠本還沈著臉,聽了這話也有些哭笑不得,只得說:「媽媽有小暮暮,不能受累,男子漢怎麼撒嬌?」

  今夏歎了口氣:「我去做夜宵。」

  「還是我去。」章懷遠說。

  「我只是懷孕,適當運動更有益於健康。」

  章懷遠還是不同意,非要跟她去廚房。今夏也由著他去了,朝朝看他爸爸去了,也追著去。

  她給父子倆做了兩碗麵,自己則上樓去洗澡。洗好下來,就聽朝朝似懂非懂地問:「爸爸,媽媽愛不愛我?」

  她腳步微微一滯,在心裡默默地說,媽媽愛你,很愛很愛你。愛到想把全世界都給你,可是朝朝啊,你要慢慢長大,慢慢去瞭解適應這個社會的複雜。不過沒關係,媽媽會一直站在你身後。

  「媽媽很愛你。」

  「有多愛呢。」他追問。

  「比愛爸爸還要愛。」

  「媽媽不愛爸爸嗎。」朝朝疑惑。

  「愛,但爸爸傷了媽媽的心,媽媽很難過。」

  「沒關係的爸爸,伊甸小姐姐說,做錯了道歉就好了。爸爸,你跟媽媽說對不起吧,媽媽一定會原諒你的。」

  「你小伊甸姐姐這樣教你的?」

  「是呀,小伊甸姐姐可厲害了。」朝朝講得很慢,因為不懂,可他就知道是這樣做是對的,但為什麼要這樣,他這個年紀是不會明白,只用從小伊甸那兒聽來的努力記住了跟他爸爸分享。

  朝朝想了想又問:「爸爸愛朝朝嗎。」

  「愛。」

  「那爸爸更愛朝朝還是暮暮呀。」

  聽了這問題,今夏也是一怔,不想章懷遠笑著說:「朝朝忘記了嗎,你答應過爸爸什麼事?」

  朝朝眨著眼說:「沒有忘記,我要照顧暮暮,要保護媽媽,愛爸爸。可我還是想知道爸爸更愛我還是暮暮呢。」

  今夏輕輕退回去,心裡好像被什麼填滿充實。

  她知道,這一生,朝朝暮暮便是她的囚牢,隨著時間往後推移,隨著跟章懷遠越長時間的相處,她也慢慢適應了這種生活。以往沒有發現,章懷遠並不是那麼可怕。而在那短暫的婚姻裡,她站在自己的角落裡,依著自己對他僅有的瞭解便認定了他是那類人。所以,自己便站在自己的世界裡,理所當然的屏蔽關於他的一切。

  現在想來,她一點兒也不瞭解他。

  第二天,她去醫院檢查,不想碰上梁紀。

  今夏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遇見過他,也聽過二哥說他一直忙於工作,並且撤出章懷遠的公司自己單幹。

  梁紀看到她,笑著迎上來,問:「怎麼一個人?」

  「司機在樓下。」

  「他呢。」

  「工作呢。」

  梁紀微微皺眉:「工作比得上你重要,比得過孩子重要?」

  今夏笑:「哪有那麼嬌貴?人多了反而緊張,再說我自己也會小心。」

  「他陪你來是他的責任。」梁紀心裡不舒服,口氣也很沖。

  「梁紀,我不願意成為他的負擔,這點事都做不來,活到這歲數有什麼用呢。他很忙,你也知道。再說,這是生活不是拍電視劇,男主非得對女主一往情深,為女主不要江山,為了女主跟家人決裂。梁紀,我們這是實實在在的生活,沒有誰會無緣無故的一往情深,也沒有為愛情不顧一切的勇氣。梁紀,你說呢。」

  梁紀有些懊惱,覺得她變了很多,變得他快不認識了。可他又不得不承認,她看得很透徹。人越是年長,對於愛情的要求越高,面對眾多的選擇,最後愛情反倒是其次。

  梁紀瞧了她小腹一眼,問:「很辛苦吧。」

  「沒什麼辛苦不辛苦,能伴著孩子慢慢長大也是一種求不來的幸福。」

  「今生家那位要生了吧。」梁紀忽然問。

  「預產期近了。」

  「不舉行婚禮,就這樣?」梁紀又問。

  「婚禮也要等孩子生下來才能辦,現在這樣子肯定辦不了。」

  「叔叔阿姨同意的吧。」

  「我爸媽現在是巴望著念安過門,不過我二哥有點兒不樂意,你也知道我二哥就那脾氣,人家對他不好,他可記仇了。」

  提起今生,梁紀也笑:「可不是,也不知他走了什麼狗屎運,現在孩子都有了。」

  就在兩人聊著今生時,章懷遠匆匆趕來。抬頭望見章懷遠,今夏有些錯愕,不由問:「今天不是有重要的會議要主持嗎。」

  「結束了。」章懷遠淡淡的解釋,不是重要,是必須參與。但剛開始,他就坐不住了,交代吳江,自己匆匆撤離。他對梁紀笑了下:「什麼時候回來的?」

  「也就這幾天,最近很忙?要不是忙,改天我們一起吃頓飯。」梁紀說。

  「行。」

  「不要忘了我曾說過的話。」

  章懷遠不答,梁紀深深瞧了章懷遠一眼,戲笑:「你運氣不錯。」

  兩人一起回到車上,今夏問:「今天的會議不是很重要嗎,怎麼這麼快就結束了?」

  「無非就那些事。」他輕描淡寫。

  「你也不用這樣趕過來,前些天我還看到連環車禍,有兩輛車撞得都面目全非了。」

  章懷遠給她繫好安全帶,握住她的手心全是汗水。

  「不舒服?」

  「不是,車裡有點熱。」

  「今夏,時今明天的航班。」章懷遠凝睇她。他知道,今夏最放心不下的便是盛時今,就如盛時今最放心不下的人是盛今夏一樣,他們唯一的區別,一個是敬重,一個夾帶著男女之情。但他清楚,那件事發生後,盛時今心中那把火慢慢的被藏了起來。

  「明天你有空嗎,陪我去機場好嗎。」

  章懷遠點頭。

  今夏用指腹輕輕揉著額頭,忽然覺得非常累人。

  「你二哥和念安今天去民政局。」章懷遠將她牢牢地望著。

  「今天?」

  「爸發話了,他們不領證沒關係,關鍵是孫子不能成為黑戶。」

  今夏慢慢回味,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心想,父親這個人還真是悶騷,明明心裡著急,嘴上卻是事不關己。想想二哥拽拽的樣子,她也忍不住發笑:「我二哥答應了?他不是撂話不結婚了嗎?」

  章懷遠也笑。

  今夏想了又想,問:「這樣的話也挺好的。」

  「什麼挺好的?」

  「結婚,低調一點好。」她微微低著眼,微微思索:「念安對我二哥也是有感覺的吧,我希望他們都好。不管是大哥還是二哥,我希望他們都好。」

  「餓了嗎,我們去吃點。」章懷遠提議。

  「朝朝會不會鬧脾氣?」想起昨天的情形,今夏擔心地問。

  「今天媽沒什麼事兒,就帶朝朝圖書館去了。」

  「朝朝現在這麼調,媽帶得過來嗎。小伊甸也去了?」想想朝朝搗亂的活潑鏡頭,就有點兒發虛。

  章懷遠笑了笑。

  最近她特別容易乏困,她靠著椅背抱著抱枕,昏昏的睡過去。直到章懷遠叫醒她,她四下張望,不由問:「這哪兒?」

  「洛城。」他給她解安全帶。

  「來這裡做什麼?」她潛意識排斥這個地方。

  「吃飯。」

  今夏輕輕一歎,「吃飯也沒必要費這麼大的力氣。」

  「你說這裡的菜好吃,我記得。」

  今夏不再跟他辯駁,跟著他下車。

  還是上一次的雅間,依然點她喜歡的菜式。近來,她胃口不好,他很擔心,儘管他不說,她也知道。

  見她吃得極少,他皺眉:「不合胃口?」

  她輕輕搖頭:「還不餓。」

  飯後,章懷遠載她去酒莊。站在酒莊廊道裡,今夏微微出神。這裡的設計,曾是她對盛時今描繪的構想。她不敢想有一天它會呈現自己的眼前。她忽然記起二嫂曾對她感歎說:「章懷遠這個人混賬是混賬一點,但也還是有分寸的人。只不過,即使他精明,也有失手的時候。今夏,我不想為誰說好話,不管你跟章懷遠會不會復合,我永遠是你嫂嫂是你姐姐。但我還是那句話,我們眼睛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相。我也知道這樣站著講話腰不痛,可今夏,你有沒有這樣想過呢。你們結婚後一月有餘的樣子,老三在洛城大興土建。我聽說他要建最大的酒莊,你們離婚後,酒莊便不了了之。如果我猜得沒錯,他是要送給你的吧。最後卻沒有機會送出去。今夏,你知道老三這個人最好面子,你無疑在他臉上動了一刀。試問,有誰敢這樣做?對於章懷遠,你也是第一人。」

  想起二嫂講過的那些話,她有些恍惚。

  那時,她確實不想在顧忌那些所謂的面子工程,她太累了,這樣強撐下去,她不知道哪一天自己就崩潰而瘋。

  章懷遠牽過她,說:「工期很趕,肯定有不盡人意的地方,以後慢慢改。」

  「為什麼要帶我來?」

  「因為你是我太太,是我孩子的媽媽。」

  今夏望著這座她曾經夢想過的酒莊,如果在早幾個月,又或者在早幾年,聽到這句話,她的心境不會是現在這般的平靜。

  她知道,年紀越長,那些情情愛愛早已燃燒殆盡。他這句話份量在年輕人眼中算不了任何,孩子的母親,他的太太,或許這些都跟愛情無關。可她不會忘記,愛情的終點是親情。

  其實,在昨天朝朝問她時,她就已經清楚,無論是朝朝還是暮暮,又或者章懷遠,這一生都將是她的牢籠,牢籠並不可怕,她清楚,因為她願意住進這座牢籠裡。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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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31 17:35:52


  七月末,日子安定下來,盛父工作也有了調動,不知出於什麼考慮,今生跟念安的事,他鬆口了。   

  對這個結果,今夏不說不意外。這幾個月來,父親的態度擺在那裡,她認為等父親鬆口,至少要等個三年五載,不想才短短數月,他的態度就發生巨大轉變,很讓她意外。

  後來,她從念安那裡得知,父親那麼早答應,也是因為章懷遠做了工作。

  待父親鬆口,今生卻擺起譜來,今夏哭笑不得。父子兩人僵持不下,今夏也懶得管了。

  結婚一事上,念安不急,她更不好插手。時今也說,他們的事就讓他們自己去折騰。

  今夏想,也對啊,折騰累了就該歇了吧。

  八月初,盛時今踏上新的征程。走之前,大家聚一起吃了一頓飯。念安沒有來,今夏知道,她是為了避開大哥時今。

  這樣的關係,就算沒有人點破,念安也是尷尬的吧。

  那晚,時今難得喝多了兩杯,就在他們吃飯的酒店開房休息。今夏放心不下,刷房卡進去。時今身上搭著一張毯子躺在沙發上,薄毯一半都擱在地上。今夏輕輕歎了口氣,這麼大的人,縮在一張小沙發上,這樣叫她如何放心得下?

  她過去,重拾毯子輕輕蓋上去。時今立時醒來,看到她茫然了一陣,才問:「怎麼來了?」

  「不放心你。」

  「懷遠呢。」

  「他送二哥回去,二哥喝了不少。」

  「你怎麼不回去,我這裡沒事,就多喝了兩杯,休息一會兒就好了。」時今掀開毯子坐起來。

  「哥,找一個人做個伴吧。」

  時今笑了下:「你擔心你哥我生活不能自理?」

  今夏搖頭,她只是心疼。

  「一個人習慣了,也挺好的。說不準哪一天你就真有大嫂了。」

  「哥,那邊的氣候不好,風沙大,天氣乾燥,空氣質量也差。」

  時今認真將她望著,嘴角浮上淡淡的暖意。他笑:「你都哪兒聽來的?別的人都能生活,我就例外?今夏,我知道你擔心我,但請你放寬心,我會很好。聽話,別難過了,你這樣懷遠也會不好過。」

  「哥。」今夏驀地睜大眼,直直的將他望著。

  時今難得皺眉:「早點回去吧,不要讓他擔心。司機在嗎,不行的話讓懷遠來接你。這個時候應該回來了吧。」說著拿起手機看時間。

  「哥,你累不累?」今夏認認真真望著他。

  時今微微一怔,堅定的搖頭。

  累?這點辛苦算什麼。

  只要她慢慢好起來,累一點有什麼關係呢。

  唯一的遺憾便是從今往後,自己再也不能無忌無畏的關心她,因為他們是兄妹,永遠的兄妹。

  沒半刻鐘,章懷遠便來了。今夏不放心時今住酒店,時今笑說:「這麼晚一身臭熏熏,回去鐵定挨訓,還打擾媽的休息。」

  聽了時今這麼說,今夏只得點頭。

  她和章懷遠離開酒店,盛時今就站在寬闊的窗前,關上燈,拉開一個角落的簾幔,俯望整座城市的夜火闌珊。

  他給自己倒了一滿杯,酒是涼的,他一口喝下,喉嚨是辛辣的,連帶心也燙熱來。

  今夏讓他找一個伴,可她怎會知道他沒有找?他努力找過,結果不盡人意罷了。

  他想,這世上總會有那麼一個人,她就活在心裡,無人可以取代,更沒辦法去比較,也不願意拿出來分享,哪怕是心情都捨不得。

  即使那個人,只是一個奢侈的存在,但對他來講已經足夠了。

  他揚了揚眉,擱在桌上的手機一直在響,他看了一眼,顯示李雙雙。他沒有接,任它一直響下去。

  她一連撥了兩次,最後給他發了一條信息。

  他點開看了,李雙雙說,我要出國了,手續已經辦妥,原想走之前見你一面。你電話沒人接,我想你肯定不願意再見我。思來想去,見面了又如何呢,該說的都說過了。這也是你不願意接我電話的原因吧。也罷,那就這樣吧。盛時今,雖然我不想說你要幸福,但在這裡,我還是想祝福你,祝你幸福。

  他想打幾個字回復過去,卻最終他什麼都沒做。他知道,她不需要自己的虛情假意,他也不想耗費時間陪她虛情假意。他們都是看得明白的人,即便偶爾有迷糊的時候,也總會看清楚想明白。

  少許,有人敲門。他以為是今夏他們去而復還,起身去開門,不想門外站著念安。他愣了一下,立時恢復泰然,淡淡點頭說:「他不在。」

  「我找你。」

  時今不語。念安低頭,低聲說:「其實也不是刻意要找你,我來只想說一句話,謝謝你的寬容。」

  「你不需要寬容,念安,好好待今生,他會是你的歸宿。」時今誠懇地說,也不打算請她進房。

  「你都不請我喝一杯嗎。」

  「不早了,你早點回去,他喝醉了。」時今淡淡地說。

  念安苦笑:「你根本就沒有失憶對不對?」

  「失憶?我不知道我們之間有什麼瓜葛,但念安,好好珍惜眼前人。那些前塵往事,不管難忘的還是快樂的,都不值得你用現世安穩去賭一把。」時今很沈穩,念安那一句你根本沒有失憶對他毫無撼動力。

  「我以為我忘得了。」

  「沒有忘不了的人和事,關鍵是看你願不願意。念安,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請注意情緒,別傷自己和孩子,今生他值得你托付終身。」時今善意的提醒。

  念安頓時臉色變白。她清楚自己不是一個人,可她就想問一句,你還記得那個叫念安的人嗎。如今,什麼都不再重要了不是嗎,在跟今生在一起後,那些前塵往事早該隨雲煙而去。她這樣耿耿於懷,又是為了什麼。

  這樣放不開,是置自己陷入難看的境地,還是置他們兄弟之情而不顧?念安越想越心酸,低頭說:「我懂了。」

  盛時今深深看了她一眼說:「不早了,讓司機來接你吧,我喝了些酒,不能送你回去。」說著,他開始撥打號碼。

  「不用麻煩,我自己可以,謝謝你,時今大哥。」她深深望了他一眼,轉身就走了。

  時今沒有動,聽她遠去的腳步聲。這樣就好了吧,不管她是不是恨自己,他們終會幸福的。

  記得也好,忘了也罷,許自己自私一回,放開她,也放了自己。

  自己並不是豁達,她對今夏做的那件事,今日他仍舊耿耿於懷,卻是改變不了的事實。即使沒有那件事,即使不是章懷遠也會是別人。他知道,一早就知道,只不過心存一點念想罷了。

  而此刻的李雙雙,她跟梁紀坐在海邊,海浪一波高過一波。

  「我聽說念安跟盛今生在一起了。」李雙雙將石子往海裡扔去,拍了拍手,扭頭問。

  「今生一向知道自己要什麼。」

  「你呢,遺憾嗎,如果不出意外,他們很快就會復婚,她又成了名符其實的章太太。」

  梁紀笑笑。遺憾是有的,他也曾信誓旦旦,只是最後在她堅決的態度中,在她混亂的生活裡,不願給她帶去困擾。

  在他意識到自己只會給她帶去困擾時,他主動消失在她的世界裡。他也不願意有人拿她為話題,他只想將她藏在心裡,哪怕得不到,只要藏在心裡就好了。不管她醜陋還是美好,在他這裡,都是無可替代的。即使將來再遇她人,她也是最特別存在的那一個。

  「梁先生,今天謝謝你送我來這裡。」李雙雙澀澀地說:「有時候,我挺不甘心,可又不想那個人把自己看得太輕,總是想做些事引起他的注意。很傻是不是?如果他在意你,又何須惶恐求之呢。你能告訴我,你怎麼做到這樣紋風不動的麼,看著自己喜歡的人,在另一個人的懷裡,你甘心嗎。」

  梁紀淡淡看了她一眼,半認真半開玩笑說:「喜歡一個人,可以將她放心裡,放回憶裡,不管放哪裡都一樣。但就是不想她為難,不想她困窘。簡單點說,喜歡不是佔有。至於你的那些心情,我沒辦法完全理解,但李小姐,如果你真想抓住一個男人,要麼你就得不離不棄待他,想他所想憂他所憂,要讓他覺得,你是最值得信賴的,即便有在大災難前,你也是不會離開他。要麼,你有足夠的資本,讓他對你停留。如果兩樣都做不到,又想得到更多,世間哪有這麼便宜的事?無怨無悔的付出,也只是一個理想的設想,現實不可能這樣。」

  「如果這輩子他都不會對你有感覺呢,甚至不知道你的喜歡。」

  「那就把不知道變為知道。」

  李雙雙苦笑。她望著波光粼粼的碧海,想起商瑗最後一次問她的情景。倘若那一天,她認認真真回答,商瑗是不是就不會走上這一條路?

  她曾無數次設想過,假如商瑗真嫁給章懷遠,當真就圓滿了?她不敢想像,商瑗嫁給章懷遠的情景,每次想起章懷遠,腦子出現的人從不是商瑗。她不知道是什麼心裡作祟,只要提起章太太,她想到的人居然只有盛今夏。這算不算先嫁為主?即使在她認知裡,商瑗才是最初的那個人,在她潛意識裡,章太太的頭銜永遠也不會是她?

  李雙雙想起商瑗的問話:「如果要留住章懷遠,什麼辦法最好?」

  她說了什麼呢,李雙雙難過的想,她只是說,其實你比我還要清楚,如果你們能成,他身邊空倉這一年,你連乘虛而入都不能。我不是說他對你沒感情,但他這個人原則性擺在那裡,就算你使盡手段也不盡然能如願以償。

  那些天,她自己也過得混亂,對商瑗的事沒往心裡去。當傳來她自殺的噩耗,李雙雙真不敢相信,她覺得一定是商瑗為了留住章懷遠而使出的手段。但她不信的事,眼睜睜發生了,這一次商瑗當真走了。

  梁紀站起來,看了看時間,說:「你不回去?我要回去了。」

  李雙雙抬頭望著他問:「人死了真會去到另一個天堂嗎。」

  「這我可不清楚,你還不回去?十點了。需要跟你家裡人說一聲?」

  她搖頭:「不需要,他們不會在乎。回去吧,我心情好多了,謝謝你。」

  梁紀意味深長瞧了她一眼。

  「梁先生,我可以請教一個問題嗎,你們男人的擇偶標準是不是上得了廳堂入得廚房當得了小三?」

  聽了李雙雙的話,梁紀撲哧一下笑出聲,又深深瞧了她一眼,抬腳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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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31 17:35:30


  盛時今送她回到玫瑰園已經過六點了,章懷遠等在庭院門口,看到今夏從車上下來,緊蹙的眉頭漸漸放開。

  待時今駕車離開,今夏回頭看到章懷遠,心有一絲慌亂,深怕他知道自己的小心思。

  未等她回過味,章懷遠已闊步走向她,握住她的手,眉尖再次蹙緊:「手這麼涼。」

  「涼嗎。」

  章懷遠側頭看了她一眼,拉著她回屋。今夏沒看到朝朝,不由問:「朝朝呢。」

  「他奶奶接過去住幾天。」章懷遠吩咐管家煮牛奶。

  「我現在不想喝。」

  「喝一小杯暖暖。」章懷遠勸說。

  今夏看了他一眼,微不可聞的輕歎一聲。

  她上樓去,章懷遠也跟著上去。今夏有心事沒有留意他的異樣,徑直踏進衣帽間換衣服,不想章懷遠仍跟其後。她不由問:「你有事。」

  「是你有事。」章懷遠神色肅穆。

  今夏有些意外,怔怔地望著他。今夏都不知幾時開始,他對自己關注如此之高?還是他知道了什麼?今夏微微低眼。

  章懷遠扳過她微斜的身體,低頭說:「有什麼事我們一起想辦法,別這樣好不好?今夏,看著我。」

  今夏抬頭,緊緊的抿著雙唇。

  章懷遠抬起手,有些粗糲的手指在她眉眼上揉了揉。今夏不明白他做什麼,僵著不敢動,感受指腹一寸寸往下沿描,身體繃得更緊。當他的手劃過她胸下,今夏差點沒尖叫出聲,只是望見那一雙深不見底的瞳眸,忽然間就鎮定下來。

  他的手停在她小腹上好一會,今夏都感到他手心灼熱的溫度如烈火燃燒起來。章懷遠才將她拉進懷中,下巴蹭著她側臉,只聽他說:「我們的日子會越來越好的是不是,有心事就跟我說,什麼不能解決的我們一起商量。」

  「你覺得我們的日子會越來越好嗎,真的有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事在人為。」

  「你不怕我們再一次走老路?」

  「不試一試怎麼就知道不行?今夏,我們都知根知底,最壞的日子都過來了,不會有比那更糟糕。」

  今夏輕輕推開他,說:「章懷遠,我懂你的意思,不會有比那更壞的結果。可我忽然不想復合了,章懷遠,請給我選擇一次好嗎。」

  「選擇?」章懷遠面色沈靜下來,「就好像是你要離開?」

  今夏驀地睜大眼。章懷遠告訴自己要冷靜,不要和她計較,然而心中那把火簡直是要把他給焚了。他克制壓抑道:「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我不會同意,更不會同意你帶著暮暮離開。」

  聽了這話,今夏身板晃了晃。章懷遠心頭一緊,雙手扶住她,微微低著身,一字一字清楚地說:「我知道你心裡有疙瘩,我們有一輩子時間,有什麼化解不開的?」

  一輩子的時間去化解?

  時間真是良藥嗎。

  今夏不知,她平靜的闡述:「章懷遠,我們已經離婚了,為什麼還是不肯放過我?」

  章懷遠也不怒,手心再一次輕輕覆上她小腹,嘴角也有了一絲笑意:「放開你不是不可以,把暮暮留下來?」

  今夏陡然一僵,心跳加快,這樣賴皮的章懷遠,她生氣又無奈。

  見她不說話,只是將自己牢牢地望著。章懷遠心思一動,問:「為什麼要放了你?你不知道嗎,我們結婚那天起,我們的牽絆再也不光是我們兩個人。」

  今夏心煩意亂,她都不知章懷遠怎麼察覺到她有離開的打算。說起來,一開始就沒有留下的打算,做出這個決定也並非一時衝動。商瑗出事後,她心尖上那根刺扎得更深。

  她輕輕閉上眼,眼睫毛輕輕顫抖。她深深喘了口氣,說:「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不用你知道,你只要知道,我們是要共度一生的人。」章懷遠輕輕碰上她顫抖的眉睫,「今夏,命運把我們捆綁在一起,我們就一起去面對好嗎。」

  「你說得都對,我確實想要離開。」今夏平靜地說。

  「我知道。」

  他一直都清楚,她離開之日起就沒有打算回來。

  過去種種,他沒辦法抹去,只能盡力在餘生裡,傾力確保她生活平靜,可最後,卻也因為他,她的生活更糟糕。他清楚,卻沒辦法放走她。

  今夏不知章懷遠從哪裡得知自己懷孕,自己也是昨天才確定。她靠著椅背,想起昨天回來章懷遠臉上的笑意,胸口好像被什麼割過似的。

  昨天他就知道了才那麼高興,他一直在等自己『坦白』嗎。

  今天他的手撫上她的小腹,聽他克制的提起暮暮。她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怕他發脾氣。她知道,他很生氣,最後他語氣只是重了一點,更多像是無可奈何。

  他對自己也無可奈何了嗎。

  她低不可聞輕輕一歎,手不自覺輕輕撫在小腹上。這裡再一次孕育了小生命,雖沒有第一次的驚慌忐忑,可心中那些不踏實,她不知道要怎麼排解。

  「好好的歎什麼氣。」章懷遠不知幾時來的,低著頭將她望著。

  今夏心煩,不想搭理他。

  章懷遠好像不在意,他笑著蹲下來,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蹭了蹭,說:「我想找個時間把這件事告訴爸媽。」

  「不要。」

  「不要?說說你的想法。」

  「章懷遠,我不想結婚。」

  「你想暮暮沒有家庭嗎。」

  「他有父母怎麼沒有家庭了?」今夏微惱。

  「我要給他一個健全的家,你明白我的是不是?」

  就此問題兩人爭執不下,誰也不肯讓一步。

  這一夜直到淩晨,章懷遠都還睡不著。他不是不想讓她,但只要退一步,再想進一步就更難了。

  他太瞭解盛今夏。

  他一直弄不明白,就這點小身子骨,為什麼就不懂得柔軟一點呢。

  他靠坐在床頭,微微低著眉,藉著微弱的光線凝睇她的眉眼。想起昨天吳江告訴他說,盛小姐去了醫院,約見婦產科某醫生。

  吳江告訴他這個消息時,他陪同兩位遠道而來的客戶在皇朝就餐。聽了消息,他直言說他太太身體不舒服。得到客戶的理解,他走得更輕鬆,一路直奔醫院婦產科,不想剛踏進去就聽吳江說她剛離開。雖然想見她,同時也想從醫生這裡確認。

  醫生恰好認得他,便一五一十把情況全給他說了。他保持高度愉悅的心情回到家,她臉上一點波瀾都沒有。

  他也不點破,想看看她什麼時候告訴他。左等右等也等不到她坦白,他告訴自己,沒關係,他們的暮暮就在那裡,在她肚子裡,誰也搶不走。

  然而,一天二十四小時過去,檢驗報告靜靜的躺在梳妝台的抽屜裡,她一個下午都未歸。吳江說盛先生載著她駛向海邊。他一聽暗道不好,就要追上去,當坐上車時他又放棄了,直接撥打盛時今的電話。

  盛時今只說帶今夏去散心,章懷遠直接道出盛今夏的心裡的想法。盛時今聽了,沈默半晌才說:「我們要尊重她的決定。」

  章懷遠可沒有好氣度,他撂下狠話,還不忘加上一句份量級別的重頭炸彈。他說,如果你不想章暮暮一出生就沒有父親,你儘管由著她。

  盛時今又是沈默半晌,才說:「我會把她安全的交到你手上,但我還是那句話,尊重她的決定。」

  至於為什麼那麼肯定她要離開,章懷遠用力的按著額頭。她把簽證放在梳妝台的抽屜裡,她就那麼肯定他不會翻?還是她一點也不擔心他看到?

  他翻出簽證,差點就被撕碎了,要不是早明白她的心思,他怎又會在她回來時心平氣和的跟她談話?

  他輕輕的下床去,喝了一杯水,回來聽到她在夢中痛苦的呻吟。他怔了下,快步走到床邊,擰開燈,她眉毛緊緊地擰著,額角隱隱有些汗澤。

  章懷遠捏了捏她的臉,又怕出聲驚到她,自己躺回床上直接把她撈過來緊緊貼著自己。

  一貼近他,今夏已經醒過來了。

  她沒有動,也不睜眼,就這樣縮在他懷裡。章懷遠似察覺她醒了,輕聲說:「是不是夢到我了?」

  今夏不想他問得直接,心跳陡然加快,鼻息緊跟著加重。

  「跟我說說,我真有那麼可怕嗎,就連做夢也不肯放鬆一刻。」章懷遠稍微後傾,視線落在她頭頂上,沒聽到她的回答,他固執地問:「我真那麼可怕?」

  今夏不得不支起腦袋望向他。至於他的問題,今夏沒有回答,也沒有解釋她的夢境。

  章懷遠得不到她的答案,拍了下她的背說:「睡吧。」

  今夏重新躺下,翻轉了一個身背對著他。章懷遠沒有說什麼,只是把手環上來,貼著她的背。

  今夏回想了一下,無非是夢到了章懷遠不同意她離開,拿暮暮威脅她。也就那麼短短幾幕,她急了把手中的小包袱扔過去,撂下狠話說「朝朝暮暮都是你的了,你放了我吧。」

  他輕輕鬆鬆就接住了小包袱,微微低頭看了一眼對她說:「除非,你也是我的。」

  她覺得是一個機會,脫口而出:「章懷遠,我是你的,我們就可以兩清了?」

  他不置可否:「你試試。」

  她幾乎欣喜若狂,哪知一陣狂風捲來,漫天沙塵,章懷遠和他抱著的包袱不見了,只隱約傳來小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她這才知道扔過去的包袱是章暮暮,她看不見前方,更看不到章懷遠,只奮足朝小孩哭鬧的地方奔去。哪知她剛邁一步,就跑進另一個空間裡,她看到章懷遠領著朝朝和暮暮在花園裡捉迷藏,她想起自己是來找暮暮的,急著奔過去,眼看要靠近了,又是一眨眼,父子三人又不見了。

  就在她回憶夢境覺得胸悶氣短時,章懷遠的手覆上她的腹部,低聲問:「睡了嗎,睡不著說說話?」

  今夏動了下,悶聲說:「你不睡我要睡。」

  「可你睡不著是不是?跟我說說你心裡的想法。」

  「我的想法很簡單,你知道,我不想再重複。」

  「我真不清楚,你實在太口是心非了。心裡明明想這樣,嘴上卻說著那樣。其實你是恨我的吧,你看,你明明恨我又否認說沒有。」

  「你非要大半夜談論這個話題?你知不知道,心情不好對孕婦影響很大?」今夏鬱鬱地說。

  「終於肯承認了?」

  「承認什麼?」

  章懷遠用手指輕輕抵著她小腹說:「我說過的今夏,我們撇不乾淨的,這輩子都別想撇乾淨了。」

  今夏再次想起那個夢境,真實的令她恐懼。她清楚自己放不下朝朝,如今……

  她又想起章雪嬌曾對她說的話,章雪嬌說:「你怕他不會愛上你,事實上是他也不可能愛上你。」

  她苦笑。那些人都在圍繞著愛的命題展開論戰,可愛情真就那麼重要嗎,沒有了他就活不下去了嗎。

  今夏想了很久,才問:「為什麼非要跟我復合?你有那麼多選擇,不是非我不可。」

  「你想聽實話還是謊話?」

  「對於謊話,我還是喜歡聽實話。」

  「為什麼?」

  「謊話也只能暫時騙騙自己,紙包不住火,遲早會露餡,還是實話好,雖然不中聽,但實用。」

  章懷遠瞧了她一眼。

  「你不說我也知道,我不符合情人的標準,也不符合妻子的標準,但我總是朝朝的母親。可章懷遠,我不好,你知道。」

  章懷遠臂一撈,說:「你確實不好,性格不好,對命運不會去抗爭,一味的承受。但還是可以塑造的,爆發力很強。但今夏,時運造就了我們,我們已經妥協過,結果雖然不盡人意,但我們都沒有去努力,那個結果是必然的。我不是說是你一個人的問題,我的責任重大。復合的話我說過很多遍,再說也就沒意義了。我只但願那些前事,都能隨時間的途遷沈澱下來。」

  今夏不說話,章懷遠也不再說話。漂亮話說再多,也不及一個實質意義上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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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31 17:35:01


  盛今生送念安來玫瑰園,今夏看起來並無異常,她在琴房練琴,琴聲也很正常。朝朝坐在一邊搗亂,對於成年人的世界渾然不知。

  念安抬手輕輕敲了一下門,朝朝看到念安,笑嘻嘻地張開手對她:「小舅媽。」

  琴聲戛然而止,今夏回頭,看到念安,輕輕點了下頭,把朝朝抱下凳,才笑問:「過來也不打聲招呼,不怕遇不著我?」

  念安笑了下:「遇不著就等嘛,我別的沒有就時間最多。」

  今夏下意識看她小腹,她穿得寬鬆,目前還看不出。也不知父母那邊怎麼想,咬著不肯鬆口。

  念安逗朝朝玩了會兒,朝朝累了,保姆帶他去休息。念安坐下來,望著平靜的今夏,她擔心不已。她越平靜,自己越不安。念安輕輕一歎,「老前輩們總結的話總是對的,性格造就時運,什麼性格走什麼路。」

  「我以為死過一次的人會很珍惜活著的機會,我沒有想她會再次走上這條路。我不懂她要有多愛,要多愛他才會這樣痛不欲生。念安,我甚至覺得,商瑗這是在報復我,你看,我新婚之夜她割腕,今天再一次給我同樣的消息,她不是在報復我嗎。她要我時時刻刻都不踏實。」

  念安握住她的手,說:「一個人只求死不求生,我們誰也救不了她。我們不是救世主,章懷遠也不是救世主。沒有這一次還會有下一次,沒有章懷遠也會有別人走進她生命。要我說,被她愛上還真不是什麼幸事,因為心裡承受力太差,經不起一點風浪,遭遇挫折就求死要活的。我知道現在說這些很不厚道,但這是我的想法,因為你是我朋友,我才這樣講。我不知道要用什麼言語來安慰你,說什麼不要多想,她求死跟你無關,這些都沒有用。我也沒有想到,章懷遠斷絕她的念想,她會選擇這條路,這人實在是太可怕了。說不好聽一點,是家庭教育的失敗,也是時下教育的失敗,可我們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還記得前些年劉德華粉絲事件嗎?要不是她父母縱容她,她會跳河嗎?這樣的人只是一部分,很不巧章懷遠遇上了。我一直在想,章懷遠對她沒有下很手,一直包容她,是不是也因為這樣的原因?」

  今夏低著眼,輕聲說:「章懷遠他更難受吧。」

  「你不恨他?」

  今夏苦笑:「恨他做什麼?這就是時運。很多事求不來的,比如愛情這種昂貴的奢侈品,我們誰也求不來。他愛不愛我,現在我已經看淡了,放眼看去,有幾對夫妻是相親相愛而結合的?相愛的人在一起,有多少又變成怨偶的?我也一直在想,商瑗收穫了愛情,我收穫了婚姻,其實很公平。但現在她不在了,不管之前我對這個人抱著怎樣一種心態,她也不過是可憐人罷了。求而不得,病入膏肓,只能走向毀滅。」

  「這個人太極端了,她的生命裡只有愛情,愛情一旦幻滅,她的世界也就跟著坍塌。」念安不知道要怎麼安慰她,因為她什麼都懂什麼都明白,就因為懂跟明白,她才覺得自己無能為力。

  念安陪她到下午,章懷遠回來才離開。念安離開後,今夏給章懷遠泡了一杯咖啡。他看起來很疲倦,今夏自己同樣疲倦,所以對章懷遠,她說不出別的話。

  章懷遠說:「我去洗一個澡。」

  今夏給他準備洗澡水,又把浴衣放在洗浴間。

  章懷遠清洗好出來,她坐在梳妝台前,拿著梳子也不動。走過去,她也沒有反應。章懷遠輕輕咳了一聲,嗓音很沙啞。今夏回過神,勉強對他笑了下,問:「那邊怎樣了?」

  「交由律師處理。」

  今夏沒有再問,一來不知道要怎麼開口,二來她沒辦法置身事外的想,商瑗自殺和她毫無關係。雖然念安說,商瑗這種性格的人,不管有沒有遇上章懷遠,她的結局是注定的。

  「今天吃了嗎。」在這個問題上,章懷遠沒有再說別的,興許是知道她心裡不好受,就挑了平日的對白,他問:「朝朝有沒有鬧你?」

  今夏輕輕搖頭,「她媽媽怎麼樣?」

  「有看護,情緒很不穩定。」

  今夏低頭,隨便弄了一下頭髮,就回臥室。章懷遠也跟著進來,說:「時間不早了,休息吧,其他的都交給我去想。」

  「章懷遠。」今夏望著他。

  「嗯?」

  「好好休息吧。」話到嘴邊,最終也只說了這樣一句。

  躺下去,今夏背對著他,一直睡不著。他鬆鬆垮垮的攬著她,大概以為她睡著了,他輕輕坐起來,走出臥室的腳步聲放得很輕。

  他以為她不知道,今夏怔怔地想。她知道他不好受,哪怕他沒有表現,她就是知道。

  今夏又躺了一會兒,忽然坐起來掀被子下床去,直接裸著腳往起居室走。沒有章懷遠的人,他應該在書房。

  今夏猶豫了片刻,還是走出去,廊道的燈光很暗,盡頭的書房沒有緊閉的房門散出一縷光線。今夏對著空蕩的廊道怔怔站了一會,轉身回臥室,慢慢躺會床上,慢慢的也就睡過去了。

  第二天,章懷遠無事人一樣,儘管昨晚他很晚回來,也許是抽了煙,他先去洗澡才回床上,小心地抱著她。他以為她不知道,以為她睡得毫無知覺了。可他一回來,她就醒了,背對著他一動不動,就這樣僵著躺到天明。

  那幾天,她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麼都沒有想。章懷遠每晚都抱著她,但今夏覺得他離她很遠,這種感覺又回到了他們還有婚姻關係那些日子,他明明就躺在身邊卻同床異夢。

  關於商瑗,關於死亡,關於她的後事,兩人誰也不提,就好像默契的遺忘了這一段時間。可今夏知道,商瑗就是他們心尖上的一把刀,時時刻刻都提醒著他們,在他們要去登記結婚時,有一條生命隕落。

  關於商瑗的一些事,今夏也是無意中得知,她在死前留下遺書,遺書有詳盡的寫明她如何勾引章懷遠,借子上位,後來又如何水性楊花。今夏聽到這些,心情很平靜。經歷了這些事,她已經慢慢的學會如何掩飾自己的不堪。而那份遺書的內容,在幾個小時之內,在網上傳得沸沸揚揚。

  今夏看了,也只是笑了下。

  然而,半天後,那份遺書就銷聲匿跡。今夏也沒有去理,那些發生的和沒有發生的,存在的和消失的,都會隨著商瑗的離開而腐朽在時間的洪荒逆流中。

  而對於遺書的出現,章懷遠沒有料到,或許料到了有事要發生,不過來不及阻止。事實具體如何,今夏無從所知,從事發到結束也不過四五個小時。她也只能說,章懷遠處理幹練乾脆。

  事情平息後,她讓盛時今載她去海邊商瑗跳海的那片海域。去了她才知道,他們曾經來過這裡燒烤,那時候她對商瑗只有羨慕。而此刻,她腳下這片沙灘,只有潮水來回拍打的聲音。

  「哥,她站在這裡,在想些什麼呢。」

  盛時今擔心地望著她,不敢有一絲鬆懈。

  今夏自問自答:「愛一個人那麼痛苦,為什麼就不能放下?哥,你知道嗎,曾經我有多羨慕她。儘管後來發生很多事,我也有討厭過她,如今她就這樣沒了。哥,醫生不是說她的抑鬱症好了嗎,為什麼還會這樣?」

  盛時今扳過她,讓她看著自己,輕微道:「傻丫頭,我們沒辦法為自己以外的人做選擇。如今我們僅能做的是要好好的過好自己這一部分生活,因為我們不是上帝。」

  「哥,我好累,我真想就這樣一走了之。」

  盛時今臉色微微一邊,不自覺用力道:「今夏,別這樣。」

  「哥,我不會有事,多少風浪都挺過來了,這一道坎都過不去嗎。」今夏微微揚頭,微微歎氣:「哥,我不是一個人,只要還有一線生機,我都要好好的活著。你知道章懷遠他不會帶我來這裡,或許在他眼裡,我不能心平氣和吧。其實他不知道,我對商瑗真沒什麼感情,唯一的牽連就是在她還是章懷遠女朋友時,我插足第三者。走的人已經走了,我希望我們都能平平安安。我也只是暫時的想離開一段時間,沒有說不回來。我知道你擔心我,你看,我的心根本不像你說的那樣善良柔軟,我很冷漠。對,就是冷漠,章懷遠最恨我這個樣子。」

  「在我心裡,你就是最好的。出去走走也好,懷遠同意嗎?」

  「你看又扯上他了。」

  「你也說你不是一個人。」

  今夏望望天,她的確不是一個人。

  因為不是一個人,她不能隨心所欲,只能一步步妥協,一次次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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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31 17:34:43


  第二天,章夫人來了一趟玫瑰園,把離婚時她還回去的手鐲給她。今夏推辭,章夫人便說就先放這裡,幾番下來,今夏到底沒有章夫人的本事,也就由她去了。

  今夏想起章爺爺的遺願,心裡也萬般不是滋味,然而章夫人不開口,她也不會主動問及。

  章夫人只是笑笑,一邊哄朝朝玩,一邊和她聊天。無非是一些生活瑣事,還提起了今夏小時候很多趣事,也勾起了今夏許多模糊的記憶。

  在章夫人聊起章懷遠時,今夏記起了那年夏天,她跟著盛時今去馬場,不想碰上章懷遠。運動上,她向來都少一根筋,更別說騎馬這種有一點技術難度的運動,結果從馬背上摔下來,還是在章懷遠跟前。

  當時挺混亂,又痛又狼狽。尤其是章懷遠從馬背上跳下來將她抱起,在那一刻,她都忘了要怎麼反應,只想著『太沒用了』又在他面前丟臉。

  可她不會知道,在章懷遠那裡,她只是盛時今的妹妹,再無他想。

  現在想起來,有些荒謬。

  但她想,暗戀一個人大抵是如此吧。

  章夫人決口不提二叔一家,又叮囑她注意休息。直到太陽西曬,章夫人起身離開。沒片刻,章懷遠就回來了。

  今夏想,章懷遠應該知道章夫人來過了。

  生活沒有什麼變化,他回來仍是先要喝一杯熱水,然後陪朝朝看小人書。今夏就拿著一本書坐在一旁,父子倆時不時發出幾聲笑聲,朝朝稚嫩的童音,總是會問一些奇奇怪怪的問題,章懷遠十分有耐心一一來回答。

  對著這一對父子,今夏沒有參與其中。但章懷遠這人也挺壞,時不時拉她下水。要不是朝朝還小,今夏都要懷疑父子兩人早就串通好了的,總是弄得她措手不及。

  今天,朝朝看完了小人書,嚷著要看電視,保姆就帶他上樓去了。一樓只有他們兩人。

  章懷遠拿過她的書翻了幾頁,淡淡地問:「今天媽過來做什麼?」

  今夏如實說了,也表達了她不要鐲子的意思。章懷遠聽了,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只說:「這是外婆和外公結婚時,外公送的唯一禮物,外婆去世後就給了媽。」

  「給我不大合適。」

  章懷遠坐到她邊上去,拉過她的手,說:「這原本就是你的,對了,向晚有和你聯繫嗎?」

  這樣一打岔,今夏暫時把這鐲子放一邊,搖頭:「我和她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聯繫了。她怎麼了?」

  「沒什麼,對工作有做打算嗎。」

  今夏更驚訝了,怔怔地看著他。章懷遠沒有迴避,也回望她,「工作是可以,我們這樣的家庭,很多事都得顧及,所以分寸必須得把握好。」

  今夏一時回不過神,好像不認識章懷遠似的,目光緊緊地咬著他。章懷遠看她沈靜的眼睛裡那一閃而過的波濤,心神微微一蕩,靠近她故作嚴肅道:「不願意就算了,我也不想你出去工作,好好待家裡帶朝朝。」

  今夏臉色微微一變,章懷遠輕歎,把她撈過來,在她臉上捏了一把,「你這人,情緒總放在心裡,看起來什麼都通透明白,其實什麼都畏畏縮縮。我說什麼就是什麼,雖然我心裡極不願意你去拋頭露面,但只要你覺得這樣更好,我也不是一直不願意。你又要說大男人主意了是不?我不在乎的,反正在你心裡,我就沒有過什麼好形象,再爛一點再壞一點,指不定你印象深刻一些。」

  對他的論調,今夏哭笑不得。

  對於章懷遠的妥協,今夏並沒有想像中的輕鬆。她知道,他在讓步,不管是不是討好她。

  今夏也沒有和向晚聯繫,反而是她主動打電話過來,先聊一些她的近況,舊話重提想她回劇組,說有一部新劇,問她願不願意嘗試。

  今夏沒有當即回復,只說會好好考慮。向晚也沒有在追問,只表達了她很希望能夠今夏回劇組。再然後向晚猶豫了一下,說:「今夏,李澤昊出國了。」

  今夏不說不驚訝,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人在她跟前提起李澤昊,再次聽到這個名字,心尖上纏繞著的悵然墜沈沈的。她想,出國也是好的。她淡淡的答道:「是嗎。」

  「他最終都沒有接受我。」向晚講這句話時,言語中的失落顯而易見。

  今夏沒辦法安慰向晚,這種事你情我願勉強不來。如果他肯接受向晚,早就好上了不是嗎。李澤昊也是聰明人,不可能看不出向晚的心思。

  「也好,我也不想和他最後成為怨偶,這樣的結局最好,我又不缺男人是吧。」向晚說這句話時,已經笑開了,也許是擔心今夏有想法,又說:「我就是心裡堵得慌,想找個人說說。你也知道,我呼朋喚友,其實那些都是虛的,要麼是有求於我,要麼是我要拉攏的人,總之都是利益糾葛,只有你不在乎這些。」

  今夏不贊同,她不是不在乎,而是在乎也沒有用,只能量力而行。

  跟向晚一番暢聊,今夏對未來職業規劃有了更明確的規劃。之後,她跟章懷遠略略提了一下,章懷遠當場就把她給辦了。

  事後,他撩開她額頭的碎髮,親下來,含含糊糊地說:「就這樣急?」

  「你答應了。」

  「你求我,我要是高興了就不會出爾反爾了。」

  今夏氣極,一腳踢上去。章懷遠輕輕鬆鬆化解,咬著她耳垂低聲說:「真話假話都分不清。」

  「你有真話嗎。」今夏嗆他。

  「你呀,小腦瓜子總是不肯轉個彎。」那語氣裡儘是無奈。

  第二天一大早就被他弄醒,今夏迷迷糊糊:「你又鬧什麼。」

  「快起來,我們出去一趟。」章懷遠直接把她撈起來,扔進洗漱間裡,「快洗洗,別誤了時辰。」

  「到底什麼事?」

  「昨晚我們不是說好了?今天去,別墨跡了,早去早回。」

  今夏想了想,根本記不清昨晚說了什麼,狐疑的望著他,他收拾得很整齊,甚至可以說隆重。

  雖然疑惑,她還是快快的洗好,吃好早餐,朝朝也鬧著要跟去。今夏看了看天,快下雨了,沒有答應。章懷遠難得板著臉一板一眼的訓朝朝,像個嚴厲的父親。

  直到一個小時後,章懷遠帶著她走進民政局,今夏才了悟。只是昨晚她做了什麼?她不是一直沒有答應下來嗎。

  章懷遠早有準備,在她還在恍惚時都弄好了,低聲說:「把你名字寫上去,寫漂亮一些,我記得你有一手漂亮的小楷。」

  他的聲音低低的很好聽,今夏回過神,低頭看著他簽下的字,真難認,她微微皺眉。

  她想,要不就簽了吧,或許他對自己沒有愛情,但這年頭,結婚相伴也只是因為可以相伴,擁有浪漫的愛情,婚後就一定完美嗎。

  今夏搖頭,正打算落筆,章懷遠的電話一直在響,她抬起頭看他,「你不接?」

  章懷遠看了眼手機,當著她的面接起來。今夏低下頭,想著等他講好了電話再簽吧,也不急於一時,給自己一點緩衝的時間。

  是她聽錯了嗎,章懷遠說了什麼。今夏驀地抬頭,不安的望著他。章懷遠臉色很沈,眼神閃過了一絲她看不懂的複雜。

  發生了什麼事?她想問。

  章懷遠看了她一眼,指著外面示意他要出去講電話。今夏機械的點頭,望著他走出去。下一秒,她的電話也響起來,陌生的號碼,她心頭有了不好的預感,一定發生了什麼事。

  她沒有猶豫接起來,就聽對方嘶啞的問:「我是商瑗的媽媽,請問你是盛今夏嗎。」

  「是,您找我有事?」不好的預感愈發強烈。

  對方聽她回答,嚎哭起來。今夏愣了,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對方的哭聲似要撕裂她,滅頂的絕望鋪天蓋地的壓下來。

  「你找我有事?」今夏重複問。

  「為什麼不是你去死,為什麼是我的女兒,她到底做錯了什麼,任你們這樣欺負,你們還有王法嗎。」

  淒厲的慘哭,今夏的心咚一下,整個人都虛了。

  章懷遠回來,就看到她蹲在地上,手機一直在通話,但她只是攥在手裡。臉色白得幾乎透明,低低的斂著眼,聽到他來了,也不動一下。

  章懷遠的心在這一刻,就好像被什麼揪住了。他彎下腰來,抱起她,又拿過手機,看到了號碼,手顫了一下,對著電話講了兩句便掛了。

  今夏藉機撥開他,僵硬地說:「今天還真不是個好日子。」

  「你知道了?」

  「是,我知道了。我一直害怕的事最終還是發生了。」

  章懷遠握住她的手,「我先送你回家。」

  今夏深吸氣:「我可以回去,章懷遠,我沒有她那麼脆弱,不管遇到什麼事,我只會好好活著。我知道你現在很難受,我也不好受。聽我一次好嗎,我自己回去,那邊需要你。」

  章懷遠不同意,知道跟她說不清楚,直接拽著她就走。一路上,兩人都不說話,氣氛很沈悶。到家了,章懷遠把朝朝交給她說:「安心等著我回來。」

  章懷遠根本放心不下她,讓管家好好的看著,又交代了些事項,他才出門。

  在去的路上,他打了好幾個電話,甚至連盛時今的電話都給打過去了,他還沒開口,盛時今就問:「今夏她怎麼樣了?」

  「不好。」

  不好你還去?盛時今很想問,但他清楚,這事必須要面對,不管商瑗現在是死是活,他們都得面對,而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他舒了口氣:「現在這情況,你還是別去了。那裡很亂,她媽媽已經過來了,哭天搶地的。懷遠,這事還是我去處理比較好,不管這事最終跟你有沒有關係,不管有沒有,都是她的性格造成了她今天的悲劇。」

  章懷遠說:「她走到今天,有我的責任,就算不去,問題就在那裡無可迴避。」

  盛時今知道他是非去不可,口氣沈重了許多:「你和她早就沒有關係了,所以我跟你一起去,你說我自私也好,我就是這樣的人,我只想我的妹妹過的好一點。所以今天我必須跟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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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31 17:34:16


  章爺爺出殯後的兩天,章夫人讓她帶朝朝回去。至章雪嬌事件後,她對章家多少有些排斥,接到這電話,她本能的拒絕。

  章夫人肯定也是知道她心裡的疙瘩,便說朝朝他爺爺過幾天就回部隊,走前想和朝朝處幾日。

  朝朝是章家的子孫,就算她不情願,也不能迴避這事實。

  答應了章夫人,又和章懷遠說了要回去。

  「晚一點再回去,我這邊有點兒忙,忙過後回家接你。」章懷遠不同意她一個人過去。

  「不要緊,你家我又不是沒有去過,我就過去一趟。」今夏知道因自己的事,章懷遠和章夫人有些間隙,也不知縫合了沒有。

  「就聽我一次。」章懷遠語氣頗為無奈。

  今夏想了想,有章懷遠在場總比一個人應對省力,便答應等他一起。

  章懷遠高效率的處理掉手頭上的事,火速趕回來。今夏在教朝朝唱歌,他學得有模有樣。

  見此情景,他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今夏見他含笑望著自己,微許不自在。

  章懷遠上前,斂了笑意:「有件事回去前我必須要告訴你。」

  他表情嚴肅,今夏的心也跟著一緊。他走過來,手搭在她肩上,認真地將她望著,「先答應我,不管是什麼事,我們都要好好過。」

  今夏只覺喉嚨發緊,不點頭也不搖頭,只是看著他。她挺害怕他不說話,抿緊唇的樣子,太嚴肅了,渾身散發出凜冽的氣息令她窒息。

  「二嬸嬸和二叔鬧離婚。」

  「因為那件事?」

  「也不全是,這只是一根導火線。」章懷遠頓了頓,「就算沒有雪嬌折騰出這鬧劇,這件事也會爆發,遲早的問題。」

  今夏點頭,沒有追問。

  到了章家,事先便已知道,今夏更覺氣氛微妙到了一個臨界點。

  章伯伯逗章朝朝,小孫子一點也不配合,瞅都不瞅他爺爺一眼。章夫人見了,也只是笑。今夏留意到今天的章夫人雖然笑著,笑容裡總少了些什麼。她佯裝不知,淡淡地看著。

  大嫂要親自下廚,笑著看今夏:「三妹,聽說你煲了一手好湯,今兒我們有口福了吧。」

  今夏笑了下,跟著大嫂去廚房。

  章懷遠坐下來,章父看了自己兒子一眼,又哄孫子。章夫人微微歎氣:「你二嬸嬸和雪嬌明天離開。」

  「媽,二叔和二嬸嬸他們本身存在問題,沒有這件事也會有別的,遲早而已。今天你讓今夏過來,是應了誰的情?章雪嬌做錯事,就得承擔相應的懲罰。這懲罰並不重不是嗎,我也答應過爺爺。媽,你還想讓今夏怎樣?她在我們這裡已經受盡了委屈,你呢,口口聲聲說疼她,結果給了她什麼?在她受委屈時,你考慮的只是你們的面子你們的利益,有想過她嗎。媽,我不管你今天想今夏做什麼,我都不同意。」

  章父一直不發話,聽到這裡,皺眉:「行了,老二他們的問題,操什麼心。老二這是對的,難不成只有她女兒是肉長的,犯了錯罰她還跟著鬧騰來了。爸的事我本不想提,想他老人家安心一點。你看看你,要不是你處理不當,有這些麻煩?婦人之見。」

  章夫人心裡委屈,恨道:「我處理不行,那時候你們行的人在哪裡?這個家,我也操持得夠了,你現在嫌棄我?好啊,我也學學老二算了。」

  「行了,當著小輩的面,還不嫌丟人?」

  「爸。」

  章父瞥了兒子一眼,「你爺爺的事,我還沒找你算賬。不過話說回來,要是當初你也跟著你媽一樣,讓今夏難堪,我定繞不了你。」

  章懷遠不說話了。

  章夫人重重一歎,「你二嬸嬸吵著要離婚,你二叔居然還同意了。你爺爺走了二叔心裡難受,我都理解。可是非得離婚不可?離婚對你二叔影響多大,你們不是不知道?老二那心思,我也是猜到了一二。她嫁進章家,嫁給你們章家男人,委屈受得還少嗎。你二叔整年在外,她一個人帶大雪嬌。如今,雪嬌犯事了,受罰了,你二叔不說還好,一回來就狠狠教訓雪嬌,要我,我也寒心。可我還是想著他們能好,這樣一離,那個家就散了,你二叔,現在多少眼睛盯著他看,這婚一離不正逞了別人的心意?」

  章懷遠不是不知道,他仍抿著唇不語。

  章父微微皺眉:「老二自有分寸,要真因這事受影響,也問心無愧。」

  章夫人聽了這話,哼笑:「問心無愧?你們沒有撫養兒女,自然不懂養兒難。但你真就以為盯著章家看的人,不會落井下石?你要走時今,我知道他有能力,但這是什麼時期?上次風波要不是你全力壓著,輕輕易易就天晴?這也就算了,還要在這時期,非要人不可,你就不能等一等?」

  章父眼角一沈,聲音更沈:「簡直一派胡言。」

  今夏進廚房後發現自己沒有換衣服,穿著身上這一套,看就不是做飯的。她只好出來,準備去樓上換一件。不想穿過廊道,正要走進客廳便聽到章夫人的話,心頭發緊。

  她站了會,又回到廚房。大嫂見她沒換衣服,說:「你就給我打打下手,也別去折騰什麼衣服了,要實在是弄髒了,讓老三弄一套來。」

  今夏勉強動了動唇角。

  大嫂沒有注意,忙得不可開交了還不忘八卦。今夏心不在焉應著,腦子一直在思考著。章懷遠強調他們離婚,那件事只是導火線。可她的心,仍不得釋懷,尤其是章夫人另一段話。

  雖然自己和盛時今一直清清白白,儘管他不是親哥哥,自己待他是真心實意的,把他當著自己最親的人來對待。聽傳言時,她也安慰自己,那些是嫉妒他們的感情好。可有一點她又心慌不已,怕真落人口實。

  大嫂笑著問:「我說三兒,你和老三什麼時候把事給辦了?這樣擱著也不是個事兒。」

  今夏理了理心緒,想了下說:「辦不辦不也這樣過嗎。」

  「這可不一樣,好歹是名正言順。三兒,我知道這句話你不愛聽,可我不說出來心裡難受。復婚吧,不管老三先前犯了什麼事,看在他已回頭,孩子也有了。人嘛,求不了事事圓滿。男人,你總不能求著他會一輩子對你一心一意,沒有誰有這義務。我這不是幫襯誰,只是講了自己的感受。哪家的日子不是柴米油鹽的,離開這一個,你也不敢保證下一個沒有變故,你說呢?眼前這位,彼此知根知底,再糟糕又能糟糕到哪裡去?」

  「大嫂,這些我都懂。」

  大嫂笑,笑容裡有些落寞:「你別看我和你大哥過得不錯,結婚之初,還不是三天兩頭打打鬧鬧,有一段時間都要撐不下去了,鬧著要離婚。現在也不這樣過來了?」

  今夏不接話,她實在不知要說什麼,想了半天,笑:「最近你們關注我讓我倍感壓力。」

  大嫂誇張地笑:「忘了告訴你,我們一直都在關注你。你不知道吧,去年這個時候,我們打賭,我賭你們不會分開,就算分開了也是短暫的。」

  今夏眼神微微一動,「你們也賭,他會跟她復合。」

  「這可不是我幹的事,雖然知道他們有過五年,但是我看人的眼光還算不錯。何況只是五年,傳言不可盡信。我還聽說老三擰著和家人鬧翻了要和她復合,可我天天在家裡,還沒見過老三鬧過呢。所以說,傳言挺不靠譜,眼見或許也是虛的,只有用心去體會。」

  今夏不笑了。

  大嫂也不笑了:「章家人雖時常仗勢欺人,但有一點好處就是原配情結深,不知這算不算好事。」

  「原配情結?」今夏驚訝。

  「是啊,很可笑是不是?」大嫂笑得有些落寞。

  今夏點頭,也沈默。

  直到離開,章夫人也沒有單獨找她聊天,她也沒有心情去思考。

  回到玫瑰園,她安妥朝朝,章懷遠好不容易等她忙完,給她熱了一杯牛奶,又摸了摸她額頭,微微皺眉。

  「我沒事。」今夏低著頭。

  「二叔和二嬸嬸的事,我們都不要去想。」他坐下來,拉過她,「我不想因這事,我們的事往後延遲。我不想這樣過,你明白的對不對?」

  「要我說沒有受影響也是不切實際的,今天阿姨說的那番話,真不巧被我聽著了。」

  「她也只是擔心二叔。」

  「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親疏有別這句話,不管她怎麼喜歡我,我始終是外人。」

  「你多心了,在我這裡,誰敢說你是外人?」

  今夏低著頭,心抽抽的疼,想著大嫂那番話,不禁問:「你是不是有原配情結?」

  章懷遠嘴角一抽,哭笑不得,但也不敢貿然回答,只得說:「我認定了你,所以那個人只能是你。」

  「那時候你討厭我,怎麼就認定我了?」

  章懷遠輕輕一歎:「總是想這些亂七八糟的,腦子怎麼也想不壞呢。」他在心裡頭苦笑,總不能告訴她說,自己對她心思很複雜吧。他更是不會說,她顛覆了自己規律的生活,她打破了自己對情感的自控。儘管一開始,得知她有了自己孩子,自己就清楚這一生,她會伴著自己。可是婚後,也正如她說的,他發現自己有些力不從心,總覺得是自己褻瀆她。

  「二叔和二嬸嬸真會離婚嗎?」

  「不知道。因為明天二嬸和章雪嬌就離境。」他沒有說,二叔離婚是離定了,不離爺爺這一道關口,他根本過不去。他不說也考慮到了很多因素,這婚不是說離就可以離,雜七雜八的,還不知要多久,就像她說的,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清。

  以後的事,沒有人說得清楚,但過幾日發生的事,就在眼下,就在當前。無法迴避的,無可挽回的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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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31 17:34:00


  章懷遠是在淩晨才回來,她在燈下看書。他一進來,見她沐浴在柔柔的燈光下,心裡一顫,更是頓住了步伐,偎著門,靜靜地將她望牢。

  窗外,一陣驚天雷聲。她看得專注,冷不防被驚了一下。

  「這麼晚,怎麼不睡?」見著她呼一下站起來,失措的尋找著什麼,他出聲問。

  「啊?」聞聲,她望過來,就見著他。那顆懸著的心,忽然就落地了。她搖頭,問:「爺爺怎麼樣了?二叔回來了嗎。」

  「嗯,剛到一會兒。」他固執地問:「這麼晚怎麼不休息?連晚餐都不吃。」

  「回來睡了會兒,這會兒不睏。」今夏不和他對望,去給自己倒水,問:「要吃夜宵嗎?忙了一天,也累了,先洗澡,我去弄點吃的來。」

  眼看就要離開他的視線,他三兩大步追上去,直接將她撈自己臂中,牢牢地箍著。被他突來的動作撞得有些疼,她皺眉想要撥開他的手,他疲憊地說:「以後,我們好好過好不好?」

  今夏渾身一僵,抿唇不回話。因為她不知道,好好過又該怎麼過?

  在這一刻,她知道,他們的心是靠在一起的。但她不知道,揚帆是不是就此靠岸。而自己,是不是可以選擇相信。

  在這一刻,他這樣脆弱,她的心也跟著揪疼。

  她轉身,環上他堅實的腰,頭埋進他頸上,兩行淚無聲無息流下來。她很想問,她是不是可以相信。

  這一夜,他要得很凶。當一波又一波情潮將兩人淹沒時,今夏終於放聲哭出來。

  章懷遠伏在她身上,親吻她的淚,聲音是歡愉後的低沈和慵懶:「是不是弄疼你了?」

  她咬著唇,壓抑的,可又是傷心。

  「對不起,可我現在就是這樣想的,往後好好過,我會好好待你。你也答應過,爸爸出院我們就去辦理手續,你答應了的。」他急急地說。

  「章懷遠,為什麼現在才說呢。真的就那麼難嗎,接受我,需要那麼長的時間考慮嗎。」

  章懷遠用手拂去她的淚,心頭的震撼,擂搗他心臟。

  心,如刀劃過一樣。

  「只是一個轉身,你答應了就不許反悔,我是不會給你反悔的機會。」

  今夏發愣,上一秒他脆弱得足以摧毀全世界,這一刻立馬變了一個人,強勢不可侵犯。

  可她實在是太累了,昏昏沈沈就在他懷中睡過去。

  而這些日子來,她這樣安於現狀,難道心裡就沒有想過要復合嗎?就真捨得離開朝朝嗎。

  她不是石頭,要是狠得下心,又怎麼一拖再拖?若真放得下,何又這樣得過且過?

  章爺爺在第二天淩晨離開這個喧囂的凡塵,這一天,嘈雜又令人窒息。章家上下沈浸在悲痛中,她也悲傷也難過,可表情卻是木然的,沒有掉一滴淚。她想,大概是那晚,章懷遠賺得多了,淚腺枯萎。

  那幾日,她過得麻木卻又忙碌,到底忙了些什麼,在後來的回憶中,一點也記不起來。唯一記得只有一片白茫茫和黑茫茫兩色交疊著。

  章爺爺出殯那日,是她在未來十年裡,最後一次見著章雪嬌。後來她也想,自己是不是也過分了?

  顯然,那些念頭也只是一閃即逝,便被衝散在時光的洪荒裡。

  她不知道是不是印證了江山易改這句話,章雪嬌和她天生八字不合,只要一碰上,場面總會失控。

  今天這日子,她不想和章雪嬌鬧得不愉快,更何況章爺爺生前的心願,如果有可能,便是家庭和睦。

  章雪嬌經歷了這些事,語氣已不再是高高在上,說:「如果我三哥一直不會愛上你,你也要和他過下去?哪怕,他和你復合只是為了兩個家庭,是為了朝朝。」

  「章雪嬌,生活中不只是有愛情。」

  「既然這樣,當初你為什麼要離婚?你難道不想我三哥愛你嗎。因為你知道,我三哥不會愛上你,所以你才會離婚。」

  今夏深吸一口氣,說:「章雪嬌,你所做一切,不正是想我和他離婚嗎。對商媛的遭遇,我很同情。但如果他們會在一起,我離婚後,他們為什麼不?我也一直在揣摩你三哥的心思,也許我們的方向都錯了。」

  「方向?你是想說我三哥對商媛沒有感情?」章雪嬌哼了聲,臉上浮現不屑的輕蔑神色。「你不覺得這句話太可笑了嗎。誠然你想說三哥對你還是有情誼的,但這句話實在太可笑。」

  「雪嬌,這世間有幾對夫妻又是只有愛情就夠了?如果沒有我,他們真就可以從此過上幸福的生活?章雪嬌其實你比我更清楚。我挺羨慕你為商媛做這一切,可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只會置她於更不堪的境地?」

  「你不明白我和她之間的感情。」章雪嬌再講這句後時,聲音輕輕顫抖,眼神黯淡。

  她是不會明白,於是保持沈默。

  章雪嬌頓了下,「我知道,不管我做什麼,三哥決定的事就不會改變。一開始,我在想,三哥對你到底是什麼感情?可我想來想去,得出結論,絕對不是愛情。」

  「我們現在談論這些還有意義嗎。今天是爺爺出殯的日子,章雪嬌,我們都別讓對方太難看。」

  「我知道,我還能拿你怎樣呢,不管三哥對你有沒有愛情,他總是護著你的。如今哪怕不甘願,也得喚你一聲三嫂了吧。」

  今夏望了望她,便走開了。

  直到回去,她都沒有再見過章雪嬌。

  回到家,章懷遠坐在書房裡,一直沒有出來。今夏有些擔心他,他和章爺爺感情好,這份感情忽然就斷了,換她自己也會很難過。

  她沖泡了一杯咖啡,敲門進去。見他坐在書桌前,窗欞灑進來的透明月華,影影綽綽。他一頁一頁的翻著相冊,今夏把咖啡放到桌上,目光不經意落下去,那是一張很陳舊的相片。

  軍姿颯颯的章爺爺不拘言笑,這樣細看來,章懷遠和章爺爺有幾分相似,同樣不拘言笑。

  她頓了下,目光落在他眉眼處,這些天他瘦了許多。她一直以為,他堅不可摧,現在看來,他善於偽裝而已。

  「你這幾天都不休息,躺一下好嗎,這樣下去,哪裡吃得消。」

  章懷遠忽然就抱住了她,頭抵在她腹間,一言不發。

  「我不知道怎麼才能讓你不難過,可是章懷遠,我只知道我們活著的人,要珍惜每一天的時光,因為過一天就會少一天。你知道嗎,在我最難過的時候,我就告訴自己,不過是做了一場夢,夢醒了就沒事了。」

  「爺爺最疼我了。」

  「我知道。」若章爺爺不疼他,自己又怎麼得寵?章爺爺對她的疼愛憐惜,多數也是因章懷遠,他愛屋及屋罷了。

  「爺爺走得不寬心。」

  「我們都會好起來的,你聽到了嗎,我們都會好的。」她沒有猶豫,手落在他眉心上,輕輕的幫他舒展。

  兩人都不再說話,直到她以為彼此會這樣化成石,他低聲問:「那天,你是不是想問我關於商瑗的事?」

  今夏渾身一僵,那天她確實很想問,不為別的,純粹是覺得她同是可憐人罷了。她的不幸跟商瑗比起來,不值一提。她很想知道,商瑗離開章懷遠,怎麼活下去。

  「我確實存了這個心思,可又覺得沒有必要。感情這事,不是誰付出了就會有回報,我知道,你對我不過是兄妹情感。」

  「你別多想。」

  「章懷遠,我知道的,一直都明白。我們結婚時,你就躺在我身邊,卻從來不碰我,我就知道,在你心中不管我們的關係如何改變,你根本說服不了自己。更何況,那時候你對我,對那件事。」她忽然就講不下去。

  章懷遠不接話,他不知道要說什麼,難道告訴她說,自己太過震驚,睡了兄弟的妹妹,還是在被下藥的情況下。那時他心情複雜又混亂,情急之下,做出了傷害她的事。不管當時自己的出發點什麼,他重重的傷害了她。

  「縱使舉案齊眉到底意難平對不對?我不知道你復婚,是不是因為兩家的責任,還有朝朝。章懷遠,我可以選擇相信你一次嗎。」

  「今夏你要我怎麼辦呢,我和她在一起五年,這是不爭的事實。後來的那些事,也就不必再提了,混亂又不安生。如果我現在說請你相信我,你就可以相信我了嗎。」

  今夏怔了怔,不得不承認這是句大實話。她說:「你跟我,她要怎麼辦?從你提出離婚後,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她成了我的一道心魔紮在心中。你有沒有考慮過,我們復合後,如果她出事,你會不去管她死活嗎。我知道自己這想法很自私,就算是朋友的關心,也是應該的。可是如果這樣,我寧願不復合。章懷遠,一個人痛苦好比過三個人。你每一次提出復合,我都在心裡問自己,為什麼就不勇敢一次,再賭一次呢。」

  章懷遠鬆手,站起來將她望著,「有答案嗎。」

  她輕輕搖了下頭。

  「我還記得我問你願不願嫁給我時,你堅定的點頭。那時候,我就確定,我們這一生不管好壞,都會在一起。」

  今夏驚訝,「那麼久遠的事,你還記得?」

  「那你認為我該記得什麼?我統共就你一個妻子,也就問過你一個人,我又沒健忘當然會記得。」

  「可我聽說,我們離婚後,你擰著要和家人決裂也要跟她結婚,這些都是假的嗎。」她深吸一口氣,「雖然我知道,離婚了,你要怎麼樣和我都毫無關係。可我還是忍不住會關注你,很犯賤是不是?當時我也沒什麼想法,我只想著你若再婚,那個人會對朝朝好嗎,朝朝會不會受委屈。」

  章懷遠又把她攬入懷中,微微弓著身,下巴正好蹭著她耳根,「在最恨你的時候,曾有一次冒出這個想法。」

  今夏微仰頭,凝睇他,「還難過嗎。」

  章懷遠一驚,又聽她說:「每次我難過的時候,我就會回憶那些更難過的,忽然就發現,痛著痛著也就好了。章懷遠,爺爺希望我們都好,他這點要求,我們總不能辜負是不是?雖然我不知道我們往後會發生什麼事,再壞又能壞到哪裡去,你說呢。」

  她講完這句話,發現他一直盯著自己瞧。今夏不自在,別開臉說:「你看著我做什麼,別以為我說的那些只是為了安慰你。」

  「我知道。」他怎麼不知道,她擰起來,自己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兩人被一聲奶聲奶氣的童音拉回神緒,章朝朝穿著睡衣,站在門口,茫然地望著他的爸爸媽媽,問:「爸爸,你抱媽媽為什麼不抱我?」

  今夏覺得無地自容,章懷遠淡定答道:「你是男孩,媽媽是女孩,男孩只能抱女孩,也要保護女孩,知道嗎。」

  章朝朝似懂非懂,想了下說:「爸爸,你給我變出一個妹妹陪我玩好不好,我也要保護女孩子。」

  今夏頓時目瞪口呆。

  章懷遠答應:「好,爸爸盡力。」

  今夏想,自己是不是被人算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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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31 17:33:31


  盛父在第二天出院,緊接著出院當日,醫院再次傳來噩耗,章爺爺被推進了重症病房。   

  今夏聽得這一消息,車正將開往盛家中途。她今天和章懷遠商量好,回家吃飯。他公司有事,她便帶朝朝先行過去。哪知車剛駛出玫瑰園,就接到了章夫人的電話。

  今夏聽了,急忙打道回府。到家還沒落腳,章懷遠電話便進來了,問她在哪裡。今夏如實回答,章懷遠交代說帶著朝朝一道去醫院,別自己開車。

  章懷遠興許是不放心她,交代完就悔了,說他回來一趟,等會兒一道去醫院。

  今夏覺得沒必要,說自己可以應付得來。章懷遠也不知想起什麼,便說讓她備一套衣服,他回家來換。今夏倒也沒多想,給他找出一套衣服,本是想先過去,看著朝朝快樂的模樣,想著就多等一會兒吧,醫院又不是什麼好地方。

  章懷遠很快就回來,接過朝朝對她說:「爺爺怕是熬不過去了,他心心唸唸的都是朝朝。」

  今夏有些難過,章爺爺待她是極好的,如今,一想起慈念的老人,飽受病痛的折磨,卻最放心不下他們。

  章懷遠怎又看不出她這點小心思,伸出手來揉了揉她眉心,說:「別難過了,嗯?要這個樣子讓爺爺見著了,指不定要怨我到幾時。」

  今夏想回他一個笑臉,竟覺臉上的表情都是僵硬的。朝朝巴巴地望著今夏,好像是看到了奇事。章懷遠一手抱著朝朝,一手攬過她,附在她耳心中說:「要讓爺爺安心一點,好嗎。」

  聽了這話,她更是難過。

  駕車來到醫院,早已排滿了人。章家老小,有一些是今夏所不認識的。自家人也來了,初見自己的父親,今夏驚了一下,又見母親緊跟著,放心了不少。隨後,皺起眉。

  盛母說:「你跟懷遠進去看看朝朝他太爺爺吧,他說什麼,你點頭就是了,不要讓他老人家煩心。」

  「媽?」

  「如果實在是為難,那就不要去了吧。」

  盛父喝斷:「不去像什麼話?」

  至盛父病後,盛母那些脾氣統統不見了,對盛父百般好。如今,盛父這樣一吼,盛母本欲頂回去,今夏怕父母再次吵起來,忙說:「我知道,爺爺的心事我大抵也是明白的。」

  自家女兒這樣講了,盛母到不好在說什麼,微微歎了口氣,說:「那就去看一眼吧。」

  今夏在踏進病房時,不想章懷遠一直等著她。病房裡,只有大哥章生,兩個小女孩說是在學校還沒有接過來,章夫人和章二叔母,剛在外見了一眼。章懷遠解釋說,朝朝爺爺已經再趕回來的路上,二哥懷仁和雅軒二嫂,今天肯定是趕不回來。

  今夏聽了一陣感傷,前些天爺爺還好好的,不想病情發得突然,身邊一個兒子都不在。

  這興許就是晚景淒涼吧。

  今夏來時,章爺爺醒過來一次。見著今夏,無波的眼微微動了下,乾澀的嗓音艱難說道:「對不起。」

  今夏聽了,呆了下。

  對不起?章爺爺對不起她什麼?

  章懷遠緊緊抿著唇,一言不發。今夏側頭去求助,他老生入定似的。今夏正想說,章爺爺打斷她,氣喘噓噓地說:「是我們章家對不起你,懷遠混了,為了哄我,讓你受了這些委屈。我們家章雪嬌,她也混了,都是我們管教無方,馳騁這些年,卻是管不好自己的孫兒。」

  今夏臉頓時就白了,她低呼道:「爺爺。」

  「我自認為一生還算光明磊落,不想晚年來家裡出了這等事,左右上下,你們都瞞著,倒也瞞得好。要不是雪嬌來求我,興許等我入土了都不會知道這事。」章爺爺講話已經很吃力。

  今夏怕他撐不住,忙說:「爺爺,你先別說,我和懷遠很好,我們沒有要分開的打算。」

  章爺爺咳嗽,也喘著得厲害,章懷遠和章生想勸爺爺先歇息,被爺爺狠狠一瞪,誰也不敢在張口,只得靜靜地立在一旁。

  今夏想,兄弟倆肯定是焦慮的,但看著面色,倒沒有什麼波動,唯有朝朝,在章懷遠懷中掙一下,章懷遠出聲喝止一下。

  章爺爺喘了好會兒,好不容易止住了咳聲,接著說:「我自知對不起你,但還是要提個要求。雪嬌犯事,自應當罰,我私心的希望你能原諒她一回。別的該怎麼罰,就怎麼罰吧。」

  說完,又是一陣劇烈咳嗽。今夏心裡說不上什麼滋味,陳雜酸澀,耳邊是母親的話。

  在看躺在床上的老人,行將枯木,更不是滋味。她點頭,不管是不是心中所想,總得讓老人最後一程安心吧。若是這事追究起來,她是不是也得承擔一小部分責任呢。畢竟事的起因和她脫不了干係。

  這樣想著,章爺爺揮手:「你們都出去,我和今夏單獨在說幾句。」

  章懷遠和章生對望一眼,點頭。

  今夏坐在爺爺床前,爺爺咳了一陣。

  被趕出來的章懷遠,已把朝朝交給了盛母。章生見他這神色,道:「你這心思,大概沒幾個人知道。」

  「什麼心思?」

  「你不是想借爺爺的手拖著今夏?也只有你才想得到。」

  章懷遠並不否認,只是聽著這句『拖著』分外刺耳。

  章生接著道:「雪嬌這一回闖了這大禍,父親和二叔父怕是要嚴懲雪嬌。二叔母定是不會答應,怕這回爭執是免不了了。」

  章懷遠怎又不清楚,但要為了章家和睦,眼睜睜看她受委屈,他自是不會答應。

  章生見弟弟不答,拍拍他肩說:「開始我本想說,意思一下就好。你不願今夏委屈,雪嬌這人就是被寵壞了,不知天高地厚,只以自己為中心,受不得一點委屈。只要一個不如意,就覺得全世界都虧待了她一樣。這回告到爺爺這裡,致使爺爺病發,我想她會得到些教訓。」

  章懷遠冷聲,「我讓她出去,不給支援,不是為了她好?她總不能一輩子活在章家庇護下。」

  「不是每一個人都是今夏,做事三思後行,凡事先顧全大局,最後才考慮自己。老三,得她,你幸。」

  在兄弟倆低語時,今夏出來,對章懷遠說:「爺爺讓你進去。」

  章懷遠和章生對望一眼,他便走向今夏,握了握她的手,低聲說:「朝朝在媽那裡,我讓爸媽先回去,現在這裡太亂了,我也招呼不過來。」

  今夏點頭。

  「我進去了,等我。」

  今夏望著章懷遠走進去,對章生點了下頭,便去找盛母去了。

  盛母見自家女兒,說:「我先帶朝朝回去,你找個地方休息一會。」

  「媽,我不打算原諒她。」今夏深吸一口氣,鎮定的說。這個念頭,盤在腦中數日,她想,自己為什麼就要做出深明大義的舉動?她就不可以任性一回?

  盛母只是深深的將她看著,說:「你先去休息,其他的事以後在談。」

  今夏沒有反對,她確實需要一個人靜一靜,理一理思緒。

  今夏不想會在這裡碰上章雪嬌,她咬著唇,忿恨地瞪著自己。今夏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打算繞開她,找地方坐一坐。

  章雪嬌並不打算放過她,追上來拽著她衣角,恨恨的道:「盛今夏,你滿意了是不是,你挑唆所有人來欺負我,你滿意了是不是?現在連最疼的我爺爺都不認我了。」

  今夏不耐,狠狠甩開她,努力平復潮湧的心情。她不知道章雪嬌是不是腦子有問題,這樣幾次三番來糾纏於自己,僅僅是因為自己不得她心?今夏並不在意章雪嬌對自己的態度,只因她心中什麼想法,都和自己無關。她唯一想不明白,章雪嬌也算經受了良好的教育,可她的行為,哪一點像了?

  「你也還知道爺爺最疼你?既然知道,還把爺爺氣成這樣?章雪嬌,你也算人才。我們實在無話可說,你別來煩我,信不信我一句話,你的狀況只會比現在更糟糕?」

  「你?」章雪嬌氣得臉白,「你敢。」

  今夏不想理她,章雪嬌卻拽著不肯放,兩人拉扯著,今夏敵不過她,差點被她給拽到。若不是章懷遠及時趕來,怕章雪嬌要纏個沒完沒了。

  章雪嬌見著章懷遠,到是鬆手得極快,委委屈屈低著頭,滅了上一刻的囂張氣焰。

  章懷遠抿著唇,冷冷地看了章雪嬌一眼,沒有說話,章雪嬌卻是一縮。

  今夏撇開眼,不想捲進來。章懷遠低聲說:「媽說你找地休息,我猜你應該是下樓來了。」

  「憋得慌,透口氣。爺爺他?」

  她明顯感受得到章懷遠身體僵了僵,卻聽他冷靜地說:「也就這兩天的事。」

  今夏做不到他的平靜,側頭無意瞥見章雪嬌欲淚含苞的紅腫雙眼,在心裡微歎了歎。

  後來,大哥二哥都來了,今夏在醫院待了會兒,加之最近各種擾心事,鬧得精神不濟,實在撐不下去,章懷遠催她回家休息。

  今夏想了想,便答應了。考慮到她身份的尷尬,留在醫院也幫不上忙,自己精神又這樣子。章懷遠並沒有她這麼多想法,只是看著她懨懨的,緊張她。

  章懷遠要送她回去,她拒絕了,章家現在這狀況,他是離不開身的。

  今生難得好聲好氣的跟章懷遠說一次,就是他送今夏。章懷遠點頭說:「今夏就麻煩你了。」

  今生聽了這話,格外不舒服,心哼哼道,什麼叫做麻煩他?送自己妹妹就是天經地義。

  對於盛今生的嗤鼻,章懷遠微微皺了下眉頭。

  今夏都跟著今生準備要走了,章懷遠卻拉過她說:「回家好好睡一覺,朝朝先讓媽帶著,這幾天你也會很忙,把精神好養,別胡思亂想。」

  今生見著章懷遠這樣,很不屑地翻翻眼,到底是聽進了盛時今的話,沒有說什麼。

  見著兩人拉拉扯扯,章懷遠得到了今夏再三保證才鬆開她。

  回去的路上,今生問:「你這是打算和他復合了?」

  復合?今夏茫然,想起章爺爺最後說的那句話,他說:「你要是還肯原諒我們章家一回,爺爺自是感激不盡。你若是要走,爺爺也會幫著你。但爺爺還是想私心一回,希望你做我三孫媳。」

  想著這些,她的心更亂了。

  今生看著今夏的反應,這一切瞭然於心。若是表明自己的立場,只會令她更揪心,索性什麼都不說,他也沒有這個資格。

  想起念安,心更是抽了幾分。

  這個女人,對她的感情太矛盾。

  今夏沒有今生這些想法,頓了頓說:「我也不知道,朝朝我肯定放不下,可要這樣過,我心有不甘。」

  今生眼睛發亮,「你是有想過要離開的是吧。」

  「二哥,你有沒有體會過,你心裡明明只有那個人,想著的也只有他,結果你卻不知道要怎麼去愛?」

  今生眼神暗了暗,握著方向盤的手稍稍緊了緊。

  「二哥,你對念安好一點吧。她沒有錯。那件事,她也是想往好的方向發展的。我沒有怪她,如果是我,我肯定更矛盾。你也別怪大哥,我們都沒有錯。大哥對我們這樣好,二哥,別怪大哥好嗎。」

  今生呼著氣:「我要不答應,你是不是要惱我?」

  「這件事,我們都不要再提了。」

  今生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心情更複雜。也望著這件事,真這樣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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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31 17:33:13


  再回包房,章懷遠拿著她的包,和眾人招呼一聲,攙著今夏便走了。

  盛母和章夫人對望一眼,雖然這頓飯吃得膈應,但對於這兩不省心的小彆扭還算滿意。

  盛時今沒有久留,卻不想在紫竹園外撞上李雙雙。至事情出來,兩人再沒聯繫。

  李雙雙到看不出什麼異樣,只是在乍見盛時今時,微微一愣。她身邊的朋友看到盛時今,點了下頭,都紛紛散去。

  一時間,兩人都不說話。李雙雙微低著頭,盛時今話又不多,站了片刻,根本就沒有話題。

  盛時今微微點了下頭,也不管她有沒有看自己,抬腳就走。

  李雙雙驀地抬頭,硬硬地說:「盛時今,我們連話都沒得說了嗎。」

  「我以為……」

  「你以為你以為,什麼都是你以為。」

  盛時今將暮色望著,李雙雙的委屈和不甘,他都知道。只不過她要的全心全意,不是不想給,只是有心無力。

  李雙雙將他挺直的背影牢牢望著,這個男人,連恨也使不上力。她上前幾步,問:「不願意,為什麼要答應?給了我希望又親手掐斷。盛時今,你知道自己有多殘忍。」

  「李……」

  「你什麼都不要說,我不想聽。」李雙雙恨道:「那天我真很生氣,所以我去找了今夏。對不起,這事我不想會鬧得這麼大。我知道,出事了傷人了,這句對不起毫不值錢。但這件事怎麼傳出去,我並不知情。不管你信不信,不是我做的就不是我做的。」講到這,李雙雙自嘲:「我知道,自己不是什麼光明磊落的人,今夏吃過我幾次虧。我相信你不會不察覺。我更知道,你看不起我。沒關係,這些都沒關係,因果循環,我懂。可時今,即便所有人不看好這樁婚事,即便你看不起我,我還是想要嫁給你。」

  「你會找到更好的。」盛時今硬邦邦地說。

  「更好?什麼是更好呢。這話我也曾對商瑗說過,她告訴我,只有是你心裡想要的那個人才是最好。你不用怕會傷著我,也不要顧我面子。我這個人臉皮厚,有時也挺沒心沒肺的,嘴巴還賤,也沒做過幾件好事。你看不起我,反感我也很正常,我都可以理解。」

  「你何必。」

  「我也問,何必呢。但盛時今,你的決定不代表我的決定。」

  「你?」

  「你不喜歡我,也不能阻止我喜歡你。我知道在你這心裡沒有我,一點點也沒有。沒關係,反正感情這東西,就是入不敷出的。我心甘情願,你不需要內疚,或許有一天也如你所說的,我會找到更好的。」

  盛時今握著的拳,緊了又緊,壓抑著說:「李雙雙,別這樣。」

  「OK,我知道,這話以後我都不會再講了。我說過,只要你不結婚,我就會等你,直到你結婚為止。今晚,我並不知道你在這裡,如果、如果打擾到你,我很抱歉。」

  盛時今微歎。事發第一時間,自己確實有想過會是她或者是念安。可後來,細細想了想,便又否認了。直到章懷遠提起此事,他知道,自己對李雙雙的成見,到底是主觀因素多了一些。

  「你沒必要。」

  「沒必要?」李雙雙喘了口氣:「這是我的事,你管不著。對了,這幾天我本來想見一見今夏,她肯定不想見我,我也就不去自找無趣。盛叔叔那邊我不大好去打擾,等這件事過去了,我會跟他講清楚。」

  「這是我的家事。」

  李雙雙再次深呼吸,「我知道這是你的事,但是盛時今,你不要再揣摩我了好嗎。我也有責任,這婚如果是我先毀約,很多問題便可迎刃而解。」

  盛時今歎了口氣。

  李雙雙知道,他不想在聽。自己講得也有些累,其實凡想起他,哪一次不是費心費力的折騰?這個男人,大概就是她的劫。

  李雙雙看了他一會,說:「你喝酒了,就不要開車,還是叫車吧。」

  盛時今點頭,欲走。李雙雙又說:「你走我就不去送了。」

  「嗯。」

  再找不到可說的話,李雙雙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望著他走遠,心又是一陣劇痛。

  可自作虐,這個結果,也不說太難接受。

  她只盼著,往後偶爾想起她,不要全是不好的就好了。她的要求,也僅這一點。也更是清楚,他決定了,就不可挽回,自己這樣堅持,怕也只是想給自己一個交代。

  這更不由令她想起念安,更是苦笑。

  盛時今上車,打火,便接到了盛今生的電話。他劈頭就問:「今天你們去了紫竹園?」

  「嗯。」時今淡淡應著。

  「為什麼不叫我?」今生很激動。

  「最近你不是忙得不著家嗎。」

  「這樣大的事不知一聲,還把不把我當家人?」

  「今生,你來了又能怎樣?你是大鬧一場還是怎麼的?」時今扶了扶額,下意識的想要去摸煙,發現近些天,今夏說了好幾次後,抽得也少了。

  「那也不能忍著。章家那些人,我就看不慣。」

  「你還這脾氣。」

  「哥,我這脾氣又能頂什麼用?自己的妹妹都保護不了。」

  時今默了下,說:「你這次是真要定下來了是吧,那就好好待她。」

  「哥,對不起,我?」

  「爸媽這邊,你不要擔心,媽的態度含糊。至於爸,我想,有一個人的話,他多少還是會聽進去一些。」

  「哼,我自己的婚姻,不稀罕外人插手。」盛今生不屑道,「章家有幾個好東西。」

  盛時今皺眉:「你這連今夏也罵進去?」

  「你不提還好,她什麼事都不跟我說,說到底我也是她二哥,我就這麼不招她待見?」

  「怎麼不待見了,前些天,我還聽她跟媽提起你的事,除了她,還有誰這樣上心?」

  「什麼?跟我們媽說了?媽有沒有訓她?」

  「媽現在哪裡敢說半句重話?」

  今生頓了下,「哥,其實我也不是不待見懷遠,只是每每想起那場婚姻的原因,我就沒辦法接受。如果不是因為……」

  盛時今好像知道他要說什麼,打斷:「這事,都怪我。」

  「哥,你又有什麼錯。」

  盛時今閉了閉眼,說:「改天大家吃個飯,你這事難不成要等孩子生下來才回家?你總得給對方一個交代。」

  「哥,你都知道了?」

  「想瞞著我?你還嫩了一點。」

  今生聽了這句話,舒了一口氣。

  「你的事,我也不便插手。有什麼我可以幫得上忙的,儘管開口,一個人久了也會累。」

  「哥。」

  「好了,我要回去了。章雪嬌這件事就先這樣,章家怎麼罰,那是他們的事。結果如何,你也不要鬧。你也要相信,懷遠自不會讓今夏委屈。」

  「哼,說得好聽,那個人自己欺負今夏不算?」今生恨恨的說。

  盛時今失笑:「他又當真欺負了去?」

  「我就是看不慣他……」

  盛時今笑了下,「我們的今夏,哪又是一般人。」

  「那是。」今生驕傲。

  盛時今結束通話,靠著椅背,微微闔眼。

  也說不上什麼滋味,看著她,有了喜怒哀樂,總無意露出女子的嬌態。他是滿足的,這個他看著長大的妹妹,習慣了她對自己的依賴。如今心忽然就空了一塊,他尋著東西填進去,卻發現是個無底洞,怎麼也填不滿。

  而自己藏著兜著的心事,忽然見著了光亮。他也慌亂過,怕今夏再也不理自己,更怕她看輕自己。可她沒有,她還是那麼善解人意。

  在他沈思之際,有人在敲車窗,側首看去見到今夏。他以為自己眼花,晃了晃頭。

  今夏撐著車身,示意他開車窗。

  「你們還沒回去?」時今問。

  「有點事耽擱了。」她可不會說是李雙雙給她打了電話,說盛時今喝了酒,開車上路不安全。經對方提醒,她和章懷遠又打道回來。

  時今點頭,此刻顯得有點疲憊,「你們早點回去吧,我在等一會兒。」

  「我們一起。」

  「不順路。」

  「哥,你什麼時候也讓人不省心了,喝了酒還要開車嗎。」今夏忽然提高嗓音。

  時今微微一怔,按著眉心,「你不怕折騰的話。」

  「折騰我也願意。」

  先送時今,到盛家門院外,章懷遠跟著時今下車。今夏莫名的將兩人望著,對兩個男人的舉動,非常茫然。

  走離兩丈遠,章懷遠終於說:「我和今夏商量,等爸出院,我們就把證領了。酒席,看今夏的意思。」

  盛時今身板僵了僵,點頭:「也好,早一點辦了。」

  「我也是這個意思。」

  時今頓了頓,說:「懷遠,好好照顧她。」

  章懷遠笑笑不答。

  時今抬頭,將一輪滿月望著。邁步時,重重拍了下章懷遠的肩,「我就放心了。」

  今夏坐在車裡,望著兩人橫影疊錯,有些出神。

  再而,盛時今的背影,月芒將之拉得纖長。心隨之一緊。到底是因為什麼,那道她看了二十幾年的背影,越來越孤獨?

  又有誰,可以將這份落寞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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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31 17:32:46


  第二天,章懷遠說不去了。今夏見他這樣,也猜出了這頓飯的緣由。她清楚,躲得過今天躲不過明天,遲早要面對。

  章懷遠看她堅持,有些頭痛,「非要去找不痛快?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我沒有做過虧心事,我為什麼不去?」

  章懷遠忽然攬過她,扶著她肩說:「我怕你膈應,我們不去了,嗯?」

  「我大哥不去嗎,我媽媽呢。」今夏微微皺眉。

  「我們露個面就走。」章懷遠妥協。

  在紫竹園一家飯館,章夫人早定了位。兩人過去,盛母和盛時今先他們一步到場,在座的人都是章家七姑六嬸。

  章懷遠拉著今夏走進包間,一桌人的目光都定在他們身上,好像在試探兩人關係的虛實。

  今夏對在桌的人點了下頭,章懷遠也客客氣氣,場面一時間有些尷尬。還是章夫人出面圓場,今夏在盛時今邊上落座,章懷遠依次,坐下了還是不肯鬆開手。

  今夏惱他,他沒事人一樣,先是問候盛母,然後開始和盛時今聊些話題,對章夫人那邊,似乎不大想理睬。可今夏不行,她得去應對這些不管真假的客套。

  問題無非是繞著章雪嬌闖禍展開,一你言我一語,盛母四兩拔千斤打發應付。

  章二叔母一直賠不是,邊怒說自己沒教育好子女,一面誇今夏知書達理,是大家閨秀的典範。

  今夏聽了,真應了章懷遠所說的膈應。可她又不能發作,還得笑著附和,甚至違心地說著令她自己都噁心想吐的話。她微微側首那一瞬,見著章懷遠緊緊鎖眉角,沈沈的寒著一張臉。

  看他這樣,今夏真怕他當場發作。

  由章夫人打圓場,先輕輕鬆鬆聊了些家常。再後來,章夫人做主,讓章雪嬌給嫂子敬一杯酒,另有人接著戲唱下去說這是誤會。

  今夏吸了口氣,克制著不發作。

  桌上一唱一和,場面氣氛很微妙。章懷遠皺著眉,正要說話,章夫人知道他要說什麼,給他使了個眼色不急不緩的打斷他,然後含笑看著今夏。章夫人傳達的意思,她不是不懂,可她沒辦法做到無動於衷。然在所有人目光中,今夏在心裡頭微微一歎,知道自己不喝了這杯酒,就是令章夫人難做,更落人口實。

  這樣的氣氛,令她窒悶。盯著酒杯,沈沈拿起。

  章懷遠按住她手,沈聲對著在座的人說:「雪嬌犯錯,就得承擔起後果。今天你們這一個一個鬧著來,存了個什麼心思,是不是非要攪得我們都不舒坦,這事就皆大歡喜了?是不是一句誤會就可以一筆勾銷,這事放你們身上試一試,看看你們是個什麼反應?對方說一句誤會這個傷害就不存在了是不是?」

  今夏要出聲制止,章懷遠瞪了她一眼,「今天誰也別攔著我,對你們自以為是,我忍了又忍,念你們是長輩,我尊著敬著,試著去理解,並且去維護。可你們欺人也要看看主人。我不管你們怎麼看待這件事,也不管你們打算給今夏給我大舅子什麼交代,我章懷遠今天就把話撂這裡,盛今夏是我章懷遠的太太,誰招惹她就是和我過不去。」

  章二叔母尷尬難堪,其他人面面相覷。

  章夫人臉色漸漸沈下來,低呵:「老三,你喝多了。」

  盛母見這場面,心放鬆了不少。事態已發展到這一步,她不得不出來。她自是知道章朝朝奶奶的意思,如果她處在那個位置上,整個家族的人都睜著眼看著事態發展,她也會這樣做。然而自己卻是添堵,她自認為自家子女沒給她遭惹是非,獨獨在感情上,操碎了心。今天她本不願來,盛時今一句話提點了她,他說:「你不去,今夏要怎麼面對這場面?你也知道她那性子。」

  她怎會不知道自己女兒。她看著時今,微微歎氣:「老大,那些心事就爛了吧。」

  時今微微一怔,穩穩地說:「我是她大哥。」

  而此刻,盛母也是忍了再忍,一口氣差點沒緩過來,頓了下,說:「雪嬌姑娘這杯酒,我們還真是喝不起。」

  盛母話一出,所有人也皆是一怔。今夏更驚詫,自己的母親,她還算瞭解,周全於大局的女子。今天這話一出,明擺著不買賬。念頭轉了下,倒也不難解。

  而盛母更是知道,自己該順著章夫人的意思,大家都有台階下,可是她難道就看著自己女兒,受了委屈還得含笑吞淚嗎。

  所以姿態得擺,面子要顧,後路得留。

  章二叔母面露尷尬,章夫人自是明白盛母的心思,笑了下,順著盛母的話,先自我批評,緊接著嚴肅的批評章雪嬌行事莽撞,任性胡鬧等等。

  章二叔母也接著狠批自家女兒,情到深處,不禁潸然落淚。

  這場景,看得今夏啼笑皆非,章懷遠更是緊擰著眉頭。今夏想,若不是礙於章二叔母的顏面,章懷遠怕早發作了。

  盛母不想章夫人來這一手,不軟不硬的態度,她也不好再說什麼,最後不得不在心裡微微一歎,說:「今天這事,也是雪嬌無心之過,誰沒點錯是不是?我也不是斤斤計較的人,盛家更不是拘泥小節的家庭。既然是無心之過,事情也是誤會一場。那好,今天這杯酒,就讓懷遠代今夏喝了吧。」

  章夫人順著說,「懷遠,今夏不舒服,你就代了這一杯。誤會解除了,和和睦睦。」在場的人聽了,都不自禁的舒了一口氣。

  今夏卻是擔心章懷遠,接話說:「我自己來,章懷遠他……」

  「這杯酒。」章懷遠沈沈開口,他手指關節因用力而發白。

  今夏緊張看著他,扯了扯他衣角。相處這麼久,如果還不知道他脾氣,不是她太笨就是他藏得太深。

  章懷遠眼中,有寒光,他沈著眼角,端起酒,對著章二叔母和在座的人舉了舉杯,沒有喝直接放下。

  在座的人,皆是一怔。

  章懷遠說:「二叔母對不住了,這酒我也喝不起。」

  今夏側目,看到章夫人眼中複雜的目光,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還是壓不住心底那些翻湧的苦味。

  她不知道章懷遠心裡什麼滋味,她覺得自己撐不下去,那種想要吐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她抬頭,看向時今,他同樣擔憂地瞅著自己。

  今夏怕自己失控,低聲對章懷遠說要去一趟衛生間。章懷遠看她臉色蒼白得可怕,心中那一股錐心的劇痛,像是一根根冰淩毫不留情的穿透他。他壓低聲音說:「我陪你去。」

  「你去了像什麼話,我沒事。」今夏拒絕。

  「這個時候,我管他像什麼話。」他額角突突的跳著,語氣不自覺地加重。

  章夫人也注意到今夏的不適,正要出聲,章懷遠似是負氣的強拉她離座,對在座的人微微頷首便推門出去。

  站在了過道上,他握著的手一片濕冷,心更是一沈。今夏勉強強撐著,現在離開眾人視線,離開時今憂慮擔心的注視,她渾身似虛脫了,藉著章懷遠的支持勉勉強強挺著背。

  她不能這樣被打垮,她沒有忘記自己姓盛,更不會忘自己是盛諶忠的女兒。

  一離開眾人視線,章懷遠牢牢箍著她,惱道:「以後聽話一點不行嗎,明知道來了添堵還要來。」

  今夏想說,不來就由著他們胡亂猜想嗎。

  她只覺得精力耗盡,抵著他恍恍惚惚的想,就讓她靠一下,歇一腳。

  盛時今放心不下,今天這狀況,令他擔心不已。他痛恨自己,對她的苦痛和不快樂使不上力。倘若不是自己有了這齷齪心思,今天也不會把今夏推向這刀尖上。他怎樣都無所謂,可她不行。偏生他自詡愛著她護著她,卻一次又一次讓她難過難看為難。

  盛時今不覺握緊拳,恨自己沒有能力。所以她嫁進章家時,他就發誓,要變強要變大。

  他默默凝住那道被遮擋住半個身的清瘦身影,見她在章懷遠庇護中,輕輕抽動肩膀。

  他的心也跟著一陣劇烈的痙攣。那陣劇痛,痛得他幾乎以為就此倒下去。

  在他要轉身時,不想章雪嬌走過來,她低低地說:「盛大哥,對不起。」

  「你已經道過歉了。」他冷淡地瞥了她一眼,抬腳就走。

  「盛大哥,原諒我這一回好嗎。我知道自己錯了,可你們都不給我改正的機會。」

  盛時今緊了緊拳,他既不能發作,更不能對她怎樣。那股憋悶,令他窒痛。他頓了頓,問:「章小姐,我原不原諒你沒有任何意義。」

  章雪嬌咬唇,委委屈屈:「有意義,只要你去跟我三哥說一聲,他就不會趕我走。」

  「你找錯人了。」盛時今忍了又忍,差點沒動粗。

  「我三哥誰的話都不聽,但三嫂的話,興許還會管用。」

  盛時今正想說,不料章懷遠走過來,冷嘲:「你還知道有三嫂?我早警告過你,別再給我整亂蛾子,你不信。以為動用了關係,我就不能拿你怎樣。」

  章雪嬌臉色一剎青紅,淚掛在眼睫上盈盈顫抖。還想辯解,瞅見章懷遠眼裡的寒芒,不由一陣瑟縮,急著低下頭再也不敢開腔。

  盛時今不想看到章雪嬌,別過了頭,問:「今夏呢。」

  章懷遠不再看章雪嬌,說:「衛生間,你先進去吧,我在這裡等等。」

  盛時今點頭。

  章雪嬌知道免罰無望,又傷心又難過,想要說氣章懷遠的話,也不敢了,只好不甘願回包間。

  章懷遠靜等了半晌,沒有見著,也不管是不是女廁,直走過去敲門。

  今夏聽到他敲門聲,用水撲了下臉,對著鏡子看了看,才姍姍走出去。章懷遠一見著她,尤其是臉上未乾的水漬,心又是一陣悶痛。

  「什麼時候結束?」

  「現在就可以走。」

  「章懷遠。」今夏低低恨道。

  章懷遠握緊她手,穿過過道,沈聲說:「這有什麼好待下去的,該登場的已經登場了,該唱的戲也唱完了。來來回回也就那個意思。我們不委屈自己好嗎。」

  「你就不問問,有沒有這回事?」

  章懷遠凝睇她,有一絲恍神。記憶總是由近及遠,偏生這個人,在記憶最深的地方,照亮了他蒼白的腐朽時光。

  盛時今問,記不記得第一次她叫他懷遠哥,他騙了自己的好兄弟,他怎麼會不記得。那個記憶中,對上他眼神總會慌張躲閃,不愛說話,卻是那個年齡段家長們搬出來教育自家子女的楷模,令章雪嬌又惱又怒的女孩,不想注意到都很難。

  只是他從未想過有一天她會是自己的妻子。

  可是那一天,她以那樣一種無法迴避的姿態走進他生命,打得他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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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31 17:32:26


  睡覺時,今夏要抱朝朝過來,章懷遠說:「小孩子就得鍛煉,他爺爺奶奶寵他,我們還慣著他,還不給無法無天了?」

  知道他的話有道理,還是放心不下。章懷遠幫她找來睡衣,推著她進洗浴間去,「熱水我放好了,要不要我幫忙?」

  今夏聽了,呆了下。一直沒有想過有這樣一天,他會這樣溫柔的對她。抬頭對上他坦蕩的眸光,急急低頭,幾乎慌不折路跳進去。

  章懷遠對著緊閉的門,眉尖擰緊。對著門,站了半晌,走過起居室,舀起手機去書房。有三個未接電話,均來自他母親。他平復了一下情緒,才把電話撥回去。

  章夫人抱怨:「什麼事這麼忙,連電話都不接。」

  「媽,請你不要再插手這件事,章雪嬌她做錯事,就得擔起責任來。一個小小的懲罰,你們就上跳下竄,四處為她開脫?你就不怕外人說我們仗勢欺人嗎。」

  章夫人歎:「老三,你怎麼糊塗了?處罰雪嬌了,別人怎麼看今夏?不是要坐實這事兒嗎。」

  「媽,我想請你以後做什麼決定前,請跟我透個底。」章懷遠一再克制,心底湧著的火焰就要噴出來。

  他的母親,再一次背著他,做出了她自認為正確的決定。

  「我知道你恨我不跟你透底,也知道你擔心今夏。可你換個角度想想,坐實了對盛家對章家都不好,今夏和你是要過一輩子的,要在我們章家生活,她要面對的不止是我們家,還要面對我們章家上上下下裡裡外外的親朋,你二叔母二叔嘴上自不會說什麼,可心裡呢,其他人又怎麼看?懷遠,你不能只顧著眼下,你們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還有朝朝呢。這些你都不管了?」

  章懷遠一雙濃眉都擰成了結,「你也不能這樣。」

  「我不這樣,要等到什麼時候?老三,你比我還清楚,這事你怎麼就拎不清?雪嬌要懲罰,我們態度也得做足了。不然,別人怎麼看今夏?」章夫人毫不客氣。

  「媽,今夏對我成見就深,你這樣不是逼著她離得更遠嗎。」章懷遠皺眉。

  「老三,一事歸一事,我想,今夏是懂大局的孩子。」

  「大局大局,憑什麼她就得懂大局?她任性一下,為自己考慮一下,在你們眼中就不懂大局了是不是?」

  「媽也不是這個意思。」

  章懷遠哼了聲,啪一下掛了電話。

  今夏洗好出來,走過起居室,見著章懷遠推門進來,又見他臉色,倏地一怔。

  又發生什麼事,讓他看起來,這樣的急躁。

  章懷遠看她緊抿雙唇望著自己,意識到自己的態度,扔下手機,朝她走來。今夏裹緊浴巾,走向梳妝台。

  章懷遠也跟著過來,低頭看著鏡中的她,說:「還是長髮好看。」

  「短髮精神。」今夏含糊應著。心裡惶惶然然,年少心性的她,曾為了愛留著飄逸的長髮。後來,她一剪刀給了斷,便一直不長不短。這幾個月,日子過得慌慌亂亂,也沒有意識到頭髮已經長了這麼長。

  「別剪了,嗯?」章懷遠舀過毛巾,輕輕幫她擦著,動作僵硬,看起來有些滑稽。

  今夏不耐,「別在這裡煩我。」

  章懷遠不理她,手中動作也不停。今夏拗不過他,可以抬頭就看到鏡中他認真的樣子,更是胸悶。她知道,自己不能跟過去計較,可一見著這些,她就忍不住難受。他變了這麼多,自己並不見得高興。寧肯他一直冷冷淡淡的,而不是現在這樣,甚至帶著一點兒討好。

  因她清楚,自己得到的口碑再好,也不及那個人。就像雙生子,長得再像也不是同一個人一樣。

  折騰了半天,她耐心快耗光了,他還樂乎。也不知是不是因弄了頭髮,覺得長髮著實煩,弄好了才說:「短髮也很好看。」

  今夏用夾子把頭髮盤起來,章懷遠看了皺眉:「都要睡了,盤起來做什麼。」

  「嫌麻煩早點放我走。」今夏擺弄著桌上的瓶瓶罐罐,往臉上塗抹。動作慢,講話的語氣也緩和,神態更是自然。

  章懷遠聽了,臉色微微一變。

  今夏在心裡歎氣,她也不知要舀他怎麼辦,是不是真等著父親出院,他們就去民政局。可她心裡橫著一根刺,時不時就出來戳她一下,連帶著全身神經都抽搐的痛起來。

  「麻煩我也認了。」他好像想開了,驀地就笑了。

  瞧見他這樣笑,今夏有一絲恍神。她記起了那一年冬天格外的冷。在記憶中,從沒有一天,像在那個早晨那麼嘈雜和令人窒息。

  那天,突然傳出來父親被調查。整個盛家上下,陰雲籠罩。後來,事情的發展超出她的想像,先是檢查出自己懷孕,在得知自己懷孕那一刻,盛家所有人的關注焦點都移到她身上。就好像她是整個世界的中心,她這根浮木,可以帶著他們安全離岸。

  再後來,章家提親,章夫人約見她,問她的想法。其實不止是章夫人,所有人都在圍繞著她肚子的孩子展開論戰。那段時間,她日子過得晨昏顛倒,什麼都不去想

  然後有一天,手機裡有一個陌生號碼。那天,她坐在宿舍的陽台上,心思像是天邊的浮雲,沒有定腳。她沒有接聽電話,後來同院的同學來叫她說有人找。她下樓去,才知道是章懷遠來了。

  她不是沒有想過他會找來,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可她做了這麼多心裡建設,再次見到他,仍是不安慌亂。

  他很平靜,一件黑色大衣襯得他更修挺,大衣下的襯衫,她還記得。那是上一次他們出行時,她不小心弄濕他的襯衫,買下同一牌子不同款式賠給他的,不想他會穿出來。

  他看了她一會兒,問:「我們出去走走?」

  她知道他為什麼來,但猜不出接下來他會跟她談什麼。

  兩個人繞著校園,迎著懸掛在山頭的紅陽慢慢的走著。他問她一些情況,又說那天早上的變故,問她疼不疼。

  那個早晨她都不哭,他這樣一句話,便令她淚如雨下。

  他默默地望著她,在她哭夠了才問:「你真願意嫁給我?」

  今夏只覺自己的心都濕了,不管她願不願意,盛家女兒要嫁章家已是砧板上的事實。而她,如果不是自己想要過的生活,嫁給誰已無關緊要。更何況,這個人,是自己認識了十幾年年,默默關注了十幾年,並在心中留下一抹艷陽的男子。以往不敢想的、不會想的,統統在這一刻,全數倒向她。她清楚,只要她點頭,這個她惦記著的俊美男人就會和她結婚。

  她沒有猶豫,點頭說願意。

  因為無力改變,那麼嫁給他,至少是自己認得。其實在那之前,她並沒有想過會和他連結,會和他走過這一生。

  至今,她還記得他牢牢地瞅著她,有些冷清的夕光,包裹在這男人身上,渾身散發出一種不可侵犯的光輝。

  他定著看她許久,說好,我們結婚。

  躺下的時候,她忽然記起來,便問:「商小姐有些日子沒見著了。」

  身後的人聽了,似是不滿,搭在她腰窩上的手,用力掐了她一下。痛感令今夏有一絲窒悶,可她緊抿雙唇不出聲。

  章懷遠也憋悶,像為瞭解氣,埋頭進她雪白的頸間,張口就咬下去。

  「屬狗的?」

  「長點記性,下次可不只是咬一口這麼簡單。」章懷遠悶聲說。

  「你以為我想問?」

  「今夏,我們好好過好不好?別再鬧了,你討厭我也好,恨我也好,請看看朝朝。你看,他多想你,你捨得你狠得下心讓他沒有媽媽嗎?」

  他低低咬話,字字直敲她心坎。章懷遠捏著她的軟肋,朝朝是她死穴,不管她掙脫枷鎖的意念多強大,只要一觸及朝朝,她便無處可逃。

  「能不能跟我說說你的想法?」聽不到她回話,章懷遠也不是太在意。這只悶葫蘆,他好像已慢慢習慣了。要是哪天,她忽然話多了,才覺驚悚。

  「想聽什麼。」今夏悶著頭問。

  「什麼都可以,說你想說的。」

  「沒什麼可說。」

  「怎麼會沒有?」章懷遠皺眉。

  「我想說的你又不愛聽。」

  「那撿我愛聽的。」

  今夏氣悶,這個人,得寸進尺嗎。

  「逗你的。」章懷遠自己先笑了,扳過她,並把壁燈擰開。今夏用手擋著光亮,章懷遠不許,撥開她手,對著她說:「知不知道,我娶你就沒有想過要分開。」

  「可我們最後還是分開了不是嗎。」就像她也曾想過,他們會不鹹不淡走完這一生一樣。事實證明,設想和現實還是有差距的,哪怕對方是章懷遠。

  章懷遠看著她想,你走得再遠,握著那根線的人是他,遲早都要回來。

  是的,遲早的問題。

  他又想了想,認真道:「明天我們在家休息,哪也不去了。」

  「你又打什麼主意?」今夏皺眉。

  「改天再約吧,大哥又不急這幾天走,要走也得等爸出院。」

  「章懷遠。」

  「我這不是……」他想,怎麼就這樣倔呢,聽話一點不好嗎。他撩她的瀏海,一絲擔心隱在他平靜的眼睛裡。他說:「明天人比較多,雪嬌也會去。」

  今夏怔了一下,接話:「我又沒做對不起她的事,我怕什麼。」

  章懷遠心裡歎,就怕你膈應,怕你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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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31 17:32:00


  不管她是無心還是有心,傷害已造成,解釋於她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今夏還固執地想著會是李雙雙,一定是她,也只有她會處處和自己過不去,不想會是章雪嬌。自己還是小瞧了這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為什麼章懷遠一句不提?因為對方是章雪嬌嗎。

  今夏下意識攥著拳,眼睛裡浮上些厭惡情緒。她沒有比現在這一刻,更痛恨一個人,在最恨章懷遠時,她也還在找借口說服自己。

  章雪嬌見到過的盛今夏,從來都是高貴冷漠的,今天她看自己的眼神,那種涼意,直插她心肺。章雪嬌下意識後退幾步,這個人,跟著三哥久了,也染了三堂哥的秉性嗎。為什麼連她看人的眼神,都和三堂哥如此相似。

  章雪嬌不安,她吞了吞口水,試著想把這件事解說得美好善意一點,事實上,她也在盡量畫圓這件事的輪廓。她並不是喝醉酒,只是純粹的看不慣,她看不慣盛今夏。憑什麼章家所有人都對她讚口不絕,憑什麼就連疼她寵她的堂哥們,也開始指責她的驕縱和任性。

  既然是驕縱,既然任性,那她就任性給他們看驕縱給他們看。她不舒服了,盛今夏也別想日子舒坦。

  可現在章雪嬌怕了。她賭的這一局,輸了。她章雪嬌,其實什麼都不是。

  她恨道:「是我又怎麼樣?我說過我不喜歡你,討厭你,就會是一輩子的事。你就是不要臉,憑什麼你要獨佔我三哥,你不就是憑著一個盛家嗎。」

  什麼樣的羞辱,她都有聽過,可這個章雪嬌,這一次,她不想在退讓。她上前一步,章雪嬌以為她要做什麼,嚇得往後縮。盛今夏笑,笑容裡輕蔑一閃即過。她說:「別輕易對一輩子下承諾,章雪嬌,一輩子太長了,保不準哪一天你也有求於我的時候。我們不要把事做得太絕,誰知道明天會怎樣呢,給自己留一條後路總是好的。你這樣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說好聽一點,你這是單純天真,但這個社會裡,單純和天真並不適用,因為我們要生活。」

  今夏頓了下,看著章雪嬌靚俏的臉因憤怒而扭曲猙獰,思索了一下。

  「你憑什麼來指責我?你們憑什麼來指責我?」

  「指責?既然你也提了這個詞,那我倒要問問,章雪嬌,你憑什麼說那些話,你有證據嗎,別以為你姓章,你就真無法無天了。我還不信,沒人能制得住你。你最好祈禱著我大哥沒事,否則……」

  「否則你要怎樣。」章雪嬌歇斯底里的吼道,「和他們一道欺負我是不是?盛今夏,你太讓我噁心了,除了躲在男人身後,你還會做什麼?」

  今夏警告自己,不要和這個瘋子計較,她得了失心瘋,自己不能和她一起瘋。

  可沒等她緩過勁兒來,就看到一個身影快速閃過來,一把扶住她,緊接著是一聲響亮的拍巴掌的聲音,再然後,週遭靜得跟什麼似的。

  待她看清楚,只見章雪嬌捂著半張紅腫的臉,不可置信地望著章懷遠,張著嘴,雙唇都在顫抖。

  今夏也同樣不敢信,章懷遠居然打章雪嬌。在她記憶中,章雪嬌最得章懷遠三兄弟的心,也不知是不是章家無女的緣故。

  「三哥,我……」

  「道歉。」章懷遠沈著眉,一手牢牢地箍著今夏,深怕她會脫離似的。

  「我……」章雪嬌咬唇,淚眼汪汪,「三哥,你就幫外人來欺負我。」

  「她是你三嫂。」章懷遠強調。

  章雪嬌怔了怔,不情願的開口:「三嫂,對不起。」在看章懷遠一眼,跺一跺腳,抹著淚委委屈屈的跑開。

  今夏要撥開章懷遠,他箍得更緊,低眼看著她,「章雪嬌……」

  「這個時候,你會不會還要對我說,她年紀小不懂事?」今夏再也控制不住,狠狠地瞪著章懷遠。

  她恨章雪嬌,也恨章懷遠,至和這個男人有交集後,她的生活就沒有片刻寧靜。

  「對不起,我保證,時今不會因這事受到影響,你願意相信我嗎。」

  「章懷遠,是不是你們姓章的人都仗勢欺人?她到底知不知道尊重人。」

  「這事你想怎麼處理我都聽你的。別再生氣,氣壞了自己不劃算。」章懷遠低頭,下巴蹭著她額角。

  「處理她了,這事就能當著不存在嗎。」

  「對不起,都怪我,要是沒有我,也就不會有這些事。而你的生活,也會風平浪靜。」章懷遠俯首吻下去,急促、迫切。似是只有這樣,才能尋得一份安心。

  今夏漸漸的也回吻他,淚,終於落下來。

  他深深地熱切地親吻她,今夏驀地驚醒,發現他們在醫院。她推開他,抵著牆,急急的喘著氣。

  唇有些紅腫,臉也有些嫣紅。

  他撐著臂,將她圈在中間,低著眉凝睇她。

  「我不會原諒她。」

  「好,我們不原諒她。」他應了一聲。

  「我也不想再見到她。」

  「好。」

  「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別哭了,嗯?」他想說,你一哭,我更難受。可是再難受,也不會給她知道。因為他是章懷遠,他是章朝朝的父親,他要做盛今夏的丈夫。儘管,現在他們關係僵著,儘管,她不樂意。可他,不會在放開她。

  難得情緒失控,章懷遠對她一點辦法也沒有,只得搬出念安。他說:「剛剛碰到了你二哥和念安。」

  他認真的觀察她的反應,今夏怔了下,急急地問:「他們來了?」

  「嗯,來做檢查。」

  「檢查?不是來看我爸?」

  「爸休息了,他們改天再來。你要去見念安嗎,她在馬路對面的咖啡館。」

  「念安她怎麼了?」今夏疑惑地看著章懷遠,他一臉的沈靜。

  「你是想向她求證還是我告訴你?」

  「我自己去問她。」今夏要走,章懷遠不讓。見他這樣,今夏惱:「章懷遠,讓開。」

  「我陪你一起去。」

  「不要。」她不肯。

  「聽話,你這樣子,你是想他們都擔心你嗎。朝朝呢,你就不管了?」

  聽了這話,她態度軟下來,點頭。

  兩人先回病房去看盛父,然後帶朝朝離開。

  走進咖啡館,朝朝見到盛今生,興奮的嚷著小舅舅。今生笑著抱過他,指著念安說:「我們的朝朝是不是把小舅媽忘了?」

  朝朝眨眨眼,乖巧地喊了句舅媽。

  念安恨恨地瞪著今生,說:「別帶壞朝朝,小心今夏跟你急。」

  今夏看念安,「不舒服嗎。」

  念安搖頭,似很難啟齒,低著頭,搖著杯中溫水。章懷遠的手在桌下輕輕捏著今夏的手,她想抽離,並不能如願。

  盛今生抱著朝朝,靜等念安的回答。許久,念安恨瞪了今生一眼,含糊說:「我有了。」

  「真的?」今夏看看念安,又瞅瞅今生。這事太突然了,這兩個冤家,不聲不響給她這樣一個驚喜。

  念安重重點頭。

  今生說:「今夏,以後可得改口二嫂了,不介意吧。」

  「我巴不得。」

  「那你呢,你和懷遠什麼打算?」今生直逼問題核心。

  「我?」今夏心一顫,還沒想好怎麼回答,尤其是這個男人就坐在邊上。

  章懷遠知道她是不會回答,他笑了下,「這得看今夏,只要她點頭,什麼時候都可以。」

  今生點頭。

  今夏不想糾纏這個問題,便問:「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辦酒?」

  「孩子都有了,總不能挺著大肚子辦吧。」今生說。

  「誰要嫁給你了。」念安不滿盛今生的獨斷,雖然知道,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她早無退路,但她沒辦法面對盛時今,哪怕他忘了自己,她對他做不到無動於衷。如今,她要嫁給他弟弟,要和他弟弟攜手今生。這樣的關係,太尷尬了,還有更重要的一點,盛家會接納她嗎。

  念安忐忑不安。

  朝朝鬧著要回家,今夏便說:「念安,你也別想太多了,還有我二哥呢。」

  念安緊緊擁著今夏,哽咽道:「今夏,你會不會看不起我呢,我這樣子,我自己都無法接受。而我也不知道事情就演變成這樣子,一團亂。」

  「會好的,一切都會好起來。你就看在我二哥緊張的份上,別太為難他好嗎,就當是我這個朋友的請求,可以嗎。」

  念安微不可聞的輕歎。

  回到玫瑰園,今夏一個人坐在放映室裡。章懷遠把朝朝交給保姆,推開放映室的門,厚重的簾子,擋住了天空的燦爛。一盞藍幽幽的光照,從頭頂傾瀉而下。她抱著膝蓋,頭埋在雙膝間。

  他在她邊上坐下來,抬手拂開散在她肩側的發。

  「我爸會點頭嗎,他那麼固執。」

  「會。」

  章懷遠的話給了她一顆定心丸,這話若是其他人說,她不信,出自章懷遠之口,可信度百分之九十。

  「你也知道我二哥的脾氣,肯定會和我爸鬧起來。現在他身體不好,受不得氣。」

  「我怎麼覺得,你越來越像老太婆了。什麼心都操。二哥自有分寸,你別胡思亂想。對了,爸剛來電話,大哥現在還不去,他們已經急了。」

  「你是說?」

  章懷遠點頭,「這下放心了?」

  「這事對大哥沒影響嗎。」今夏猶不敢信。部隊是最注重紀律的地方,捅出這種事,不管真假,總是有影響的。

  「沒影的事兒,上頭自會辯白是非。」

  今夏知道他指的上頭是誰,她怔怔地看著他,片刻後才道:「我要去告訴哥。」

  見著急措,章懷遠按住她,「急壞了?時今哪有不知道?你有看過他著急嗎。」

  「我、我有一天沒見著大哥了,我給他打個電話。」今夏窘迫。

  「我約了明天我們聚一下。」

  「我現在就要見。」

  「你怎麼說風就是雨?這麼晚了,大哥這幾天也夠折騰的,就不要去打擾了。」他講得磊落大方,倒顯得今夏不懂事。見她態度軟了,他又說:「我看你這幾天沒什麼胃口,廚房熬了粥。」

  「嗯。」

  「今夏……」

  「怎麼了?」今夏扭頭,在他臉上尋著一絲古怪神色。他緊緊抿著雙唇,給她莫大安心。

  「爸出院了,我們就去民政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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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31 17:31:36


  夜半時,今夏接到念安的電話,她聲音焦慮急迫。念安問:「今夏你聯繫得上今生嗎。」

  今夏正迷迷糊糊的,聽了這句話,摸不清發生了什麼。半晌才道:「我二哥不是和你在一塊嗎。」

  「他被我氣走了,電話也不接,我很擔心他。」念安坦白。

  「他不是小孩子,可能是沒電了吧。」今夏安慰,其實她也擔心,念安不是輕易為這種事大半夜騷擾她。一旦騷擾,只能說明事情嚴重性。

  「我也這樣想,可是今天他被我氣得不輕,我很擔心。」

  「你們吵架?」聽到這,今夏已瞭然,他們吵架無非是因為大哥盛時今。只有這個人,才會讓二哥氣急如雷。

  「氣什麼呢,我就這脾氣,急了口無遮攔,他就不能諒解一下嘛。」

  「念安,如果你對我二哥同樣有感覺,請好好待他好嗎。他脾氣不好,但我知道,他待你是真心誠意。女人圖什麼呢,不就圖一份安心嗎。」

  「我都清楚,可我很矛盾,我想擺脫又無力擺脫。對不起今夏,都怪我,都是我自私。傷害了你,傷害時今,現在又傷害今生。」

  「念安,沒有人怪你。」今夏動了下,章懷遠的手覆上來,輕輕弄著她,聲音是初醒時的慵懶和低啞,「念安嗎。」

  這句不輕不重的話,恰巧給念安聽了去,念安拍額角,「是不是打擾你了,他沒生氣吧。」

  「你還有心情理他生不生氣呢,要不,我現在過去陪你。」

  章懷遠聽了,很不滿,張嘴就咬她蝴蝶骨。力道可不輕,今夏疼得抽氣,念安拒絕:「我這邊有阿姨,今夏,改天我們見一面好嗎。我有話要講。」

  「念安,別太擔心了,明天我去找你。」

  掛了電話,今夏還在想念安和今生的糾纏,章懷遠扳過她面對自己,壁燈打下來,綽綽影影。

  「別在想了,你二哥外表霸道張揚,內心寬厚仁慈。他不會傷念安,相信我,嗯?好好睡覺。」他難得溫和。

  「你說念安她愛我二哥嗎,會愛上嗎。我怕念安傷了,我二哥也傷了。」

  「不考慮自己,光想這些也無濟於事。我們總要慢慢學會成長,學會去愛,沒有人一開始就懂。」

  今夏慢慢品著他這句話,輕輕點頭。

  沒有人,一開始就懂得如何去愛。每一個人的成長,多少都伴著一些傷痛的代價。在學會去愛前,總會在無意中傷害那個愛自己的人,直到他轉身離開,你才驀然醒悟,原來自己也是愛他的。

  可人這一生,又有幾位能和相愛的人相依相守呢。

  她側首,望著章懷遠。這個人,耗費了她所有青春,年華盡散。

  恍惚間,她似是聽到一個聲音,一個女子的聲音。她獰笑著說,他不愛你,不愛你。

  今夏知道,一直都知道,她曾守住了一座空城,直至城塌地陷。

  那一瞬間,章懷遠在她眼裡看到了綻放一剎的釋然,穿破了忽遠忽近的曖昧燈光。

  他撫上她眉眼,然後把她牢牢按在自己的雙臂裡。不停地喚著她。

  今夏恍恍惚惚,驀地在他輕喚聲中,惶然驚醒。慌亂的、虛無的聲音,只是一個幻想嗎。

  她怔怔地看著他。章懷遠歎:「我有這麼可怕麼,總是繃得這麼緊。」

  「章懷遠,可以不要對我這樣好嗎。」

  「你說什麼?」她的聲音太低,他聽得不清楚。

  今夏恍然一笑:「想起了一些問題。明天我先去看念安再去醫院。你呢,去公司嗎。」

  「我先送你去念安那兒看看,再一起去醫院。公司少去一天,又不會垮掉。」他凝睇她。

  「我去看看朝朝。」面對這樣的章懷遠,今夏總有幾分應付吃力。她慌慌亂亂的想要起來,被他摁住,「別去了,這幾天你也折騰夠嗆,他睡覺不老實,男孩子太黏媽媽不好。」

  「可是。」

  「別忘了,他長大了要挑起章家這份重梁,將來我們的產業還等著他去接管,嬌生慣養像什麼話?男孩子就得獨立堅強。」

  「他還小。」

  「聽我的沒錯,睡吧,明天還要去醫院。」

  今夏還想說,章懷遠的唇印下來,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次日今夏被朝朝鬧醒,時間還早。她瞪了章懷遠一眼,昨晚後半夜,沒少被他折騰。看著他神采熠熠,自己無精打采。此刻朝朝還趴在她枕邊,擰她的臉。

  章懷遠坐在床邊,笑著看朝朝鬧騰,見今夏惱了,才出聲喝止:「章朝朝,不許欺負媽媽。」

  章朝朝果然很聽話,嘻嘻笑著去親今夏微紅的臉。

  章懷遠把朝朝抱下床,說道:「去找阿姨換衣服,等一會兒爸爸帶你去看外公。」

  朝朝懂事地點頭,又扭頭去看今夏。章懷遠笑:「以後可不許欺負媽媽,媽媽生氣就不帶朝朝了。」

  朝朝似懂非懂,笑咯咯的跑出去。

  每每看著朝朝這活剝亂蹦,今夏就心驚,深怕他撞上了碰傷了。

  「還不舒服呢,要不在休息一會兒?中午我們再過去?」他關切詢問。

  今夏皺了皺眉,這男人假好心,要真讓她多休息片刻,也不會讓朝朝來鬧醒她。興許也是知道,自己鬧她,她會吵會惱,朝朝她是沒辦法。今夏拍開他伸來的手,正想坐起來,不想上半身不著寸縷。臉,驀地一下,燙得跟火球似的。她可不是羞於他在眼前,而是朝朝在她身上摸爬了半天。想到這,她心跳陡然加快。

  章懷遠難得見到嬌態的她,心情更是爽悅。

  原計劃是先去看念安,出門時和她通電話,念安說她要去醫院。今夏沒有問,只說自己也去醫院。

  念安含糊應了聲。

  章朝朝一點也不省心,章懷遠又不要司機送,他開車,她帶朝朝,累得她滿頭是汗。章懷遠見了,笑她:「讓你多鍛煉不聽,現在好了,朝朝這麼點大就抱不動了,再大一點怎麼辦。」

  「誰告訴我的,男孩子要賤養,免得擔不起你那份家產。」

  章懷遠笑:「可不是,要不,我們再要一個?」

  今夏一陣心慌,忙著低頭。

  見她迴避,章懷遠眉尖擰緊。

  到醫院,盛父看到外孫,樂得恨不得要把他捆在身上。今夏見父親精神很好,悄悄退出來。

  盛母也跟著出來,追上她,「老三,跟媽媽說說話好嗎。」

  今夏晃了下,站定,慢慢轉身,望著母親。目光落到她眉角深處,那裡,起了很多笑紋。

  母親要為她操多少心,為他們兄妹操多少心?

  她抿了抿唇:「嗯。」

  「坐吧,陪媽媽說說話,你們兄妹長大了,也和媽媽不親了。」盛母在講這句話時很傷感。她一直注重事業的發展,忽略子女對她的渴望。如今在想要補償這份遺憾,已經晚了。他們都有自己的主見,有各自的生活。

  「那怎樣才算親呢。」今夏低低地問。

  「也罷,這些天媽媽左思右想,總是不安妥。老三,和懷遠復婚吧,你怨我恨我都好,你們還有很長一段路要去走。」

  「如果這樣,這流言就不攻自破了,這樣也未必不好。可我……」

  盛母覆上她手背,「別急著回答,你若不願,也別勉強自己。」

  盛母想起大兒子講的那句話,心還是刀剮了一樣的疼。她欠這個女兒太多,於是,她想要好好補償,沒有經過她同意擅自決定了她後半生的路。

  她受傷,她過得不好,自己會好過嗎。自己的痛一點也不比女兒少,可是,她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更相信章家是好歸宿。她現在不明白,想要奮力掙脫也沒關係。章懷遠也說,頂多是多走一點彎路,多看一道風景,都沒關係,她遲早都得回來,因為她姓盛,她嫁給了章家。

  今夏不想糾纏這個問題,幾乎是所有人都偏向章懷遠,她的反抗那麼的微不足道。掙扎、歇斯底里,只顯得她任性,不知足。可她,倦了。

  她擺弄著指中的指環,「媽,我和他的情況,你不是不知道。現在復婚對那些『流言』有幫助嗎。」

  「你不想,以後我就不再提了。」

  「我去外面透口氣。」今夏站起,頓了下說:「媽,你也別在干涉二哥的交往好嗎。我知道你想什麼,可門當戶對了,也未必是好事。我也知道,你看不起念安。但是請你別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看她好嗎。她好不好,二哥要選什麼樣的人,你提意見可以,干涉,我不贊同。」

  盛母深深地看著自家女兒挺值的背梁,無論生活將她打壓得多彎曲,她仍舊是高高的揚著頭。盛母欣慰笑道:「你們兄妹我也懶得管了,你二哥愛怎麼折騰就隨他去吧,想娶誰,也隨他吧。」

  「媽,謝謝你。」

  盛母心情更複雜。

  今夏走出房,三月的風,緩緩拂過。她站在屋簷下,路邊的櫻花,像是大雨一下,悄然飄落,停在她肩上。她輕輕一動,便又飄走了。

  她拿出手機,打算給念安打電話,問她什麼時候來。號碼還沒撥出去,迎面走來了章雪嬌。

  今夏淡淡看了她一眼,見她身後跟著章二叔母,她歎了口氣。雖討厭章雪嬌,章二叔母,她總不能遷怒。她看過去,臉上浮上些許笑意。

  「阿姨好。」

  二叔母不想在這裡撞上她,又想著自己女兒做的混事,有些尷尬。拽著心不甘情不願的章雪嬌上前一步,暗暗警告章雪嬌,示意她叫人。

  「今夏,懷遠說你不舒服,還以為你今天不過來。」

  章雪嬌癟癟嘴,心裡是極不服氣的。

  今夏笑了下:「他小題大做罷了,哪有那麼嬌貴。」

  章二叔母一直留意著今夏的一言一動,沒看出什麼破綻,稍微放心了些。只要她不追究,若是她求情的話,自家女兒是不是就可以免去『懲罰』?

  每次對著這二叔母,今夏都得打著十二分精神。二叔母和她說了些客套話,推章雪嬌上前,便說去看盛父,也不管兩人是不是宿敵甩手走人。

  章雪嬌受了委屈,看著章家人上下都護著她,心老大不痛快。可想起章懷遠寒沈的一張臉,心尖發怵。

  她咬著唇,生硬的道:「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今夏有些莫名,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心尖翻湧起巨浪。看著章雪嬌不甘願的神色,今夏不耐煩,「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盛……」章雪嬌咬牙,舌尖繞了幾圈,最後跺跺腳,道:「三嫂,對不起,我不是有意去說你,更沒有要傷害盛大哥的意思,我喝酒了,不小心說漏嘴,對不起。」

  這一瞬,今夏驀地回頭,手指攥得發白。

  是她?

  居然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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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31 17:31:04


  章懷遠急著要回去,一刻沒有守著她,那些不安的更強烈。   他急速駛回玫瑰園。

  管家見他焦慮的一張臉,目光落在空蕩的屋子時,那一閃便黯淡的明亮。

  章懷遠連鞋都沒有脫,急著上樓,「今夏人呢。」

  管家這才如夢初醒,急著說:「盛小姐在琴房,小少爺也在琴房。」

  「熱杯牛奶來。」他蹭蹭上去,到了一半,想起什麼似的,頓了下,「不要加糖,給我泡杯咖啡。」

  他急匆匆走向琴房,門敞著一條縫。他往門口一站,抬手輕輕推門,便看到今夏坐在鋼琴後,背對著他,音符在她指尖雲如流水般。朝朝坐在一旁,學得有模有樣。

  他怔怔地看著,緊張焦慮在這一刻,在看到她這一刻煙消雲散。朝朝第一時間看到章懷遠,張開手臂,兩個小酒窩襯得更是可愛,他興奮的嚷著:「爸爸。」

  那小模樣,就像第一次在電視上看到盛今夏時,他指著說『這就是媽媽』的場景。

  今夏停下,把朝朝放到地上。朝朝一著地,就朝章懷遠跑去。章懷遠半蹲下來,抱起他,問:「想不想爸爸。」

  小朝朝點頭,章懷遠笑罵他小精明,抬眼,看到今夏溫和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心變得異常的柔軟。今夏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急忙掩飾,「我去換件衣服。」

  章懷遠拉住她,「一起。」

  今夏瞪他,他笑笑,貼近她低聲道:「不要在朝朝前發脾氣,影響不好。」

  見她憤憤又不接話,他拉過她手,抱著朝朝,走出琴房。

  朝朝睡下,今夏洗好坐在起居室。章懷遠洗好出來,看到她就穿著一件薄薄的睡衣。雖然是春天,寒氣還是很重。

  他有些惱她,總是這樣不知道照顧自己。他走過去,把自己的睡袍披到她身上。

  今夏一怔,急著要脫下還給他。他按住她的手,慍怒:「就不能聽話一點?比朝朝還要鬧騰。」

  「我自己去找一件,你披上,天寒。」

  章懷遠攥住她的手,死死地看著她,語氣裡多了絲無奈。他說:「你也還知道天寒,坐好了。」

  今夏低頭。

  章懷遠去衣帽間找了一套穿回來,試了屋裡的溫度,又催管家送上牛奶。

  今夏有些恍惚,他今時為她做這些,她那顆自以為堅定的心開始搖擺不定了。這個男人,無論是在以前還是時下,在她生活中都忽略不了。

  「聽說你今晚什麼都不吃,先喝一杯牛奶,廚房煲了湯,等會兒給你端上來。」

  「別這樣,你不要這樣。」

  「我為什麼不能這樣?」章懷遠心一沈,她有意識無意識都在排擠自己,到底是自己太失敗還是她心裡,根本住著另一個人。想到這,心頭百味流轉。

  「章懷遠,你信我嗎。」她低著頭,眼睛很酸澀。

  「別想太多了好不好,這幾天就在家裡好好休息,時今那邊不會有事,相信我。」

  「無論什麼誹謗我都不在乎,可我哥不一樣。你也不用安慰我,我知道不管這事真與假,對我哥都有一定的影響。」她捂著臉,聲音隱藏不住的顫抖。

  章懷遠收攏手,牢牢的箍緊她,壓抑著說:「對不起。」

  「沒有大哥,就不會有今天的我。」

  章懷遠感覺胸口涼意很重,指腹碰到她臉頰,儘是冰涼的濕氣。他心一鈍,捧著她的臉,俯首吻了下去。

  由著眉眼、臉頰、唇瓣,溫柔的安撫著她。他想吮盡她的淚,撫平她的傷心。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軟弱的低聲痛哭。那樣的悲慟,連帶著他也一同墜入了無邊的傷痛裡。

  城市另一角落,念安盤坐在地毯上,一會兒哀聲一會兒歎氣。她瞞了這些年,還是被人給抖了出來。

  盛今生冷著眼,目光釘在她身上。她心裡還是只有他,無論他做什麼,多努力,在她眼裡,他都是可有可無的存在。他自嘲,摸出一支煙,正要點火。念安蹭一下跳起來,跨過來搶過他手中的煙,怒瞪他,惱道:「這裡禁止吸煙。」

  今生揚了揚下巴,臉上浮上一抹譏笑:「不要忘了,這是我的地方,你不是我太太,有什麼權利干預我?」

  念安被他噎著,臉比豬肝還要難看,她雙眸圓瞪,咬牙切齒:「我是沒有權利干預你,他呢,他夠不夠資格?」她氣喘著,指著自己的小腹。

  今生驀然一驚,目光落在她小腹上,定格了許久。他腦中一片空白,身板晃了下。

  「男人都他媽不是東西。」念安憤道。

  今生緩緩伸出手,想要去觸碰她的小腹。念安不知他要做什麼,驚恐的往後縮。今生怔了下,慢慢抬起頭,不肯定地問:「真的?」

  「什麼真的假的,哼,我有說是真的麼。」念安瞥過頭,恨恨的。

  看到這憤然的動作,今生已瞭然。他彈跳起來,跨過去,扳過她身板,肯定道:「騙子,連我也敢唬弄,看我怎麼收拾你。」

  聽著他這咬牙切齒的口氣,念安更怒,扭頭去瞪他,卻是看到他笑得比誰都得意。她更恨了,甩開他的手,「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他坦然承認:「是,不肯生?不肯也得生。」

  「你……」念安氣得渾身發抖。

  「好了好了,別生氣了啊,氣壞了,我孩子還在你肚子裡呢。」今生笑嘻嘻。

  「沒臉沒皮。」

  「臉皮有什麼用,又不能活命。」

  念安再次被噎住,更恨了。這個人,她逃也逃了,避也避了,就是陰魂不散。這也就算了,他居然敢算計她。

  「別生氣了,沒有也有了,現在關鍵是怎麼調養身體,保持好心情,這樣生下來的孩子才聰明。」

  「誰要跟你生了,八字還沒一撇。」

  「你不跟我生要跟誰生?我告訴你念安,生不生由不得你。」他戾脾氣上來,撂下狠話。

  念安氣得渾身顫抖,指著他:「你們盛家就仗勢欺人。」

  「仗勢欺人你也得認了。」

  念安氣極了,撿起地上的書砸向他。

  「夠了,還鬧,都是孩子媽媽了,不嫌丟人?」今生利落地借助書,扔了,上來制住她,「還有,你罵我可以,不要連今夏也一道罵了。」

  「還不是你給氣的。」

  「你腦子被驢踢了?我說你一句你就火冒三丈。」今生笑著說。

  「你還笑。」

  「不笑還哭嗎,我有孩子了我幹嘛不笑。」今生神氣兮兮的挑眉。

  「今生。」念安目光一暗。

  今生察覺她的異樣,也猜出原因,可他還是問:「怎麼了?」

  「為什麼還是會這樣呢,你說如果我不回來,這些事是不是就不會有了呢。今生,怎麼辦?時今怎麼辦,還有今夏,她,她會崩潰的。」

  今生目光灼灼,握緊她的手,「沒有的事,會澄清的。我哥也好,今夏也好,他們都問心無愧。念安,今夏沒有你想的那麼脆弱。」

  「可她也不堅強。」

  今生一怔,想著自己的妹妹,這些年愈發沈穩,所有心事,都藏在了心底,沒有人讀懂她在想什麼。

  「念安,如果哪天我出事,你也會擔心的吧。」

  念安心尖一陣劇痛,抬手摀住他的唇,搖頭:「別這樣子,今生,無論是你還是時今,又或者是今夏,我都會擔心。你們對我都很重要。」

  「一樣重要?」

  念安低頭。

  今生失笑,鬆開她,「一樣就一樣吧。」

  「今生。」

  「沒關係。」他站起,「反正我是不會放手。」

  「倘若我不會愛上你呢。」念安抬頭,望著他剛毅的輪廓,心一抽一抽的痛。

  今生僵了一下,慢慢的攏緊拳,克制著說:「沒關係,我不在乎。」

  「可我在乎。」念你忽然吼出來。

  「在乎什麼?念安,你心裡想裝著誰就裝著誰吧,來來回回無非就那一個人。」今生自嘲,話鋒一轉,語氣變得淩厲。他說:「心裡裝著他又能怎樣?他是什麼人,我們都清楚。你不會是他的選擇。」

  念安咬唇。她當然知道,成也因今夏,散也因今夏。這些她何嘗不明白。

  「我還有事,你休息吧。」

  「你去哪。」念安急切地問。

  「你以什麼身份問?」

  念安緘默。

  今生眼角一沈,門砰一聲,屋子裡震盪著回音。

  盛今生踏出來,一拳頭砸在牆上。面對念安那種無力,讓他覺得很挫敗。不管對她多好,不管他做什麼,她都不在乎。她的心裝滿了,他想擠出一寸空間都不能夠。就像她在一期雜誌期刊上寫的那篇文章。她說,她在那一瞬間,看到他那一瞬間,便愛上了那個眼神,再也不能忘。

  今生不知道,時間的魔力有多強,但往後的人生是他陪伴她。他相信,他可以填充她未來的記憶,他有這個自信。可現在,看著她為別的男人擔心,嫉妒就像是烈火,迅猛的吞噬著他。

  儘管他反覆強調,沒關係。也只有他自己清楚,有關係的。即便那個人是他大哥,他也嫉妒得發狂。

  他想,這大概就是劫,盛時今是念安的劫,念安是他的劫。

  想到這裡,他更無力。照顧念安的阿姨見他神色凝重,嚇了一跳,「盛先生,您沒事兒吧?怎麼不進屋去?」

  盛今生怔了一下,挑眉一笑:「有什麼事,給我電話。」

  「盛先生這是要走嗎,很晚了。」

  盛今生不想說話,留下來面對她,他會更覺得自己失敗。可他想,命運已將她交予到自己手中,那麼她這輩子就別再生其他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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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31 17:30:43


  章雪嬌站在廊道上,兩手緊緊地攥著手提包,帶著怨意瞅著章懷遠護著的盛今夏。她的嫉妒、恨意沒加任何掩飾,就這樣明白的擺在臉上。她不信,章懷遠會為了一個盛今夏,放棄她這個妹妹。

  所以,她一再任性。

  盛今夏同樣審視章雪嬌,微微點頭算是招呼。章雪嬌咬了咬唇,走上前去,並沒有看今夏,帶著一點委屈望著章懷遠,低低的喊道:「三哥。」

  章懷遠同樣看著章雪嬌,唯一不同就是他眼睛裡寒意很重。今夏抬頭,碰上了,微微一怔。章雪嬌看著這眼神,心慌亂了,臉色也漸漸發白。

  今夏悄悄扯了扯章懷遠的衣襟,他眼中的寒意慢慢淡了下去,冷道:「我和你嫂子要去醫生那裡,你要沒事,別在醫院晃蕩。」

  今夏明顯感覺到章雪嬌身板輕輕的顫抖,她不大清楚,章雪嬌不是一向很得章家兄弟的疼寵嗎,今天這上演的是哪出戲?她搖了搖頭說:「我看雪嬌臉色不大好,你就留在這裡陪她好了。」

  章懷遠握著她的手的力道明顯的加重,也不知是不是被她這句話給噎著了。

  「三哥。」章雪嬌哀哀的道。

  「你先回家去,這裡不要再來。」

  章雪嬌頓了頓腳,咬唇欲哭。

  「在你心中,你有把我當三哥?」

  今夏聽了這話,有些莫名。這兄妹倆打什麼啞謎呢。身邊這個人生氣成這樣,也不知章雪嬌怎麼他了。

  他們去醫生那裡,先前章懷遠和盛時今已來過,他帶她來,只是想安靜的和她處處。不想章雪嬌會來,刁蠻任性不知天高地厚了,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能做,什麼朋友可以交,什麼人該遠離,她是一個也學不會。

  章懷遠一刻也沒有鬆開她的手。他的情緒感染了她,今夏問:「怎麼了?醫生不是說沒有大礙嗎。」

  「你信不信我?」

  「你到底怎麼了?」今夏著急,今天的他太不尋常,她也跟著緊張。

  「你相信我就好,我們去看爸吧。」

  今夏沒有追問,兩人一起走回病房。盛父已醒來,見到他們,眼睛一亮。這一幕,沒有逃脫今夏的眼,她低著頭,叫了一聲爸。

  盛父輕輕一歎,「你們一個一個的都給我振作起來,我還沒死吶。今夏,你先回去吧,照顧好我外孫子,這裡有你媽媽。」

  「你先出去,在外等我,我跟爸說幾句。」章懷遠附在她耳中心低聲說。

  今夏望著父親,又看看一旁的母親,母親也說:「你爸沒事,就回去吧,大家都回去,留在這裡鬧得慌。」

  「等我。」章懷遠緊了緊喉,「別想多了,爸沒事。」

  今夏想了下,點頭。

  病房一下子安靜下來,盛父示意盛母也出去。盛母搖頭,「有什麼話是我不能聽的。」

  盛父不語,盛母原諒他是病人沒有跟他計較。

  「你坐,我有幾句話必須要講。」

  章懷遠坐下,「爸,你講。」

  「如今又鬧出這個事,這是我的疏忽,是他們媽媽的疏忽。外面傳的厲害了,我這張老臉丟了也就丟了,只是以後這兩個孩子要怎麼辦?懷遠,你信嗎。」

  「今夏和時今感情好這是不爭的事實,但那些傳言都是沒有的事。」

  「我也相信,時今不會連這點分寸都沒有。」

  「爸,這些都會過去的。」

  「你什麼想法?」

  章懷遠知道,這才是今天這出談話的重點。他肅著表情,鄭重答道:「爸,這些你都不要去考慮,對她,我辜負過也傷害過,以後我會盡我所能補償她。」

  盛父欣慰,想著大兒子,心裡矛盾得很,試探著問:「以後時今還得你照應。」

  「時今不但是我兄弟,也是今夏敬仰的大哥,更是朝朝的大舅舅。爸,請你放心,我會照顧好今夏,時今他是一名優秀的軍人,我父親很欣賞他。」

  「罷了,他們就各自負責他們吧,我是管不動了。」盛父乾裂的嘴疲憊的吐出這句話,無奈道:「今夏的脾氣,看似溫和,可是有時她又固執得跟一頭牛一樣,那性子有點像她媽媽。」

  踏出病房,便看到今夏兄妹三人背對著他,並肩站在一起。他目光凝滯在她後腦勺上,今天,這個馬尾扎得有些亂,白皙的脖子漏在外,他輕輕蹙起眉尖。

  今夏聽到腳步聲,轉身看到他,慢慢低下頭,

  章懷遠心頭一滯,大步走過去,抬手撿起她肩上一根脫落的髮,捲入手心。

  「先回去吧,朝朝醒來找不著媽媽,都哭了。」章懷遠觀察她。

  「嗯。」今夏神色一動,身晃了晃,扭頭去看盛時今,「哥,你也回去吧,記得擦藥。」

  時今習慣的抬了下手,意識到不妥乾笑一聲。盛今生把時今的失落看在眼裡,微微皺眉,咳聲道:「我和大哥一起回去,你先回吧,我們晚一點。」

  今夏說好。

  車上,章懷遠看她沒繫安全帶,微歎:「你什麼時候長個記憶?總是忘了繫安全帶。」

  今夏訕訕,低頭正要動手,他說:「別動。」

  今夏不自在,喉嚨乾澀得發緊,她故意問:「你就沒什麼想問我?」

  「問什麼?」

  今夏噎住。是啊,希望他問什麼,如果他真問了,她的回答呢。

  「回去好好睡一覺,朝朝還等著你呢。」

  提到朝朝,今夏煩亂的心漸漸平復。章懷遠拍拍她的手,「如果你還願意,請選擇相信我一次。」

  「如果,我告訴你,我愛的人其實……」

  章懷遠打斷:「我說過,你繃太緊了,回去好好休息,什麼事都會過去。」

  「你為什麼不聽我說完?」

  「我知道。」

  「你知道?」

  章懷遠點頭,「是,我知道。」

  「你知道什麼?」今夏乾澀的問。

  「那不重要,現在最重要的是朝朝在等你。」

  今夏聽了,心瞬間如注入春水,柔柔軟軟的。章懷遠急著打斷她,也是不大自信。所有人都說,她愛自己,只有他知道,她的心在遊離。或許,是有在乎他、仰慕他。但她對自己更多是一種崇敬。

  當天,章懷遠去了一趟章家,一家人都在等他。章雪嬌見他來了,臉上懼色更深。

  章懷遠目光落到她身上,也是一沈。今天這結果,也是他縱容過頭。他沈沈走過去,家裡唯一的男性就他和章生,二叔遠在外省沒回來,而剛才已給過電話,只說了一句犯錯就罰。二叔母在一旁抹淚,想要為女兒求情,又知自己的丈夫都放話了,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怪自己的女兒沒頭沒腦,盡給人利用也渾然不知。

  章雪嬌知道今天再也躲不過去了,以往犯錯,都有人在身後兜著,這一次,就像母親說的玩過了頭,只能自己買單。

  章懷遠不發言,可那臉色寒得嚇人。

  章夫人咳了聲:「雪嬌,你不小了,行事怎麼就不小心呢。」畢竟不是自己兒女,也不好說重話。

  章懷遠冷道:「章雪嬌,你來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

  章雪嬌顫顫縮縮,心底一股股寒氣逼著她,她覺得好冷,連最寵自己的媽媽都不站在她這一邊。可她有什麼錯?盛時今不要臉,盛今夏更不要臉,他們是兄妹,居然做出這種事。敢做了,為什麼不敢承擔?她憤憤的瞪著章懷遠,想著反正都要受懲罰,她也豁出去,不怕死道:「我又沒做錯,這都是事實,他們敢做為什麼不敢承擔?」

  章懷遠臉色更寒,章二叔母見自家女兒不知悔改,還在這時候橫闖,更是痛心,開始還捨不得打她,現在也坐不住了。章二叔母一巴掌扇過去,呵斥:「章雪嬌,還不認錯。」

  章雪嬌不想自己母親會動手,懵了下,眼淚嘩一下就下來了。她嘴硬道:「我沒錯。」

  章二叔母氣得發抖,指著這不成氣候的女兒,心又痛又悲。章懷遠冷著眼,如果不是礙於長輩在場,礙於二叔母在場,這會兒,怕也不只是寒著臉。

  「雪嬌,大伯母自認為對你還算好,把你當自己親生女兒來待,你卻這樣傷伯母的心。」章夫人輕輕一歎,沈重道:「你真就那麼看不慣你三嫂?你事事針對她,以前念你小不懂事,我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不知收斂,現在闖了這麼大的禍,傷害了這麼多人,這個攤子,你能收拾嗎。」

  「我沒有要針對她。」

  小伊甸用鼻子哼了哼,說:「雪嬌姑姑是壞人,她想要嫁給三叔叔,想做我三嬸嬸。」

  這句話震驚了在場所有人,章雪嬌臉驟變,瞳孔收縮,搖著頭說:「不,不,我沒有。」

  章懷遠目光一縮,直直的釘在章雪嬌身上。章夫人深吸了一口氣,二叔母差點被氣倒,捂著胸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大嫂怔了怔,喝了小伊甸:「小孩子回房去,別在這裡鬧事。」

  小伊甸委屈,低著頭,弱弱的辯解:「我又沒說謊,上次雪嬌姑姑問我,喜歡誰做三嬸嬸,我說喜歡漂亮嬸嬸,雪嬌姑姑就不高興了,她一定喜歡三叔叔,電視上壞女人就是這麼演的。」

  「小伊甸。」大嫂趕緊摀住她的嘴,再放她胡說下去,這個家真是會鬧翻天。

  小伊甸來勁,掙脫媽媽的手心,「雪嬌姑姑是壞女人。」

  章雪嬌搖頭:「我沒有,我不是。」

  章夫人緩過氣,發話:「雪嬌,你暫去國外避一避風頭,盛家也不是任你欺負的主。你這回玩過火了,以後記住這次教訓,不要引火自焚。」

  章雪嬌仍搖頭:「大伯母,不要趕我走,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章懷遠要動作,章夫人對他搖頭,「雪嬌,做錯了就得接受懲罰。我知道,你是善良的孩子,你這樣做,大伯母是可以理解。商瑗是你朋友,你為她抱不平,伯母理解。可你這樣傷害自己的家人,又於心何安?朝朝是你侄兒,今夏是你三嫂,盛家大哥待你不薄,你做這些事就沒有想過後果嗎。你有沒有想過,為了一己之快,多少人因你而受傷害?」

  章雪嬌咬唇,淚掛在眼角上,低低地說:「我不知會這樣嚴重,我只是想,想她受一點教訓,我真沒有想到會這樣嚴重。」

  章懷遠緊緊地攥著拳,按在胸口上。疼,這是他僅有的感覺。她會不會更疼?章懷遠只覺一陣血氣直插肺腑。他從未給予她一丁點快樂。

  「二叔母。」章懷遠深吸氣,一再克制著,目光凝如霜。

  二叔母低眼,她心痛自己的女兒做了這等事,也知道自己若是包庇,以後兩家肯定是斷了。她歎了口氣,沈重道:「錯了就得罰,我上個洗手間。」

  終是不忍心看,再錯也是自己的兒女。

  章夫人看了看章懷遠,「老三,雪嬌她……」

  「你自己問問她都做了什麼,以前小打小鬧,只當是小孩子氣。章雪嬌,不要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麼好事。今天誰膽敢攔著,就給我滾出這個家。」

  「三哥,你為了一個外人這樣對我?」

  「還要不要我在強調一次?她是你什麼人?」

  章雪嬌咬著唇:「三哥,我就是看不慣她。對,我承認我不安好心,我不想她做我三嫂。她不是很喜歡她大哥嗎,就讓他們一起過好了。」

  眾人還沒反應,章夫人一巴掌甩過去,氣得發抖:「胡鬧。」

  章雪嬌不敢相信,章夫人又說:「大伯母管不動你,讓管得動你的人來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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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31 17:30:14


  盛今生回到家,盛父坐在書房裡,盛時今站在書桌前,站得挺拔,沒有因盛父的怒氣而有所退縮。他清楚他這位兄長,做任何事都是有板有眼,按著計劃一步步走。他想,如果有意外,那也就是念安。

  他走上前去,招呼了一聲:「爸,哥。」

  盛時今側首,點了下頭。盛今生看清了,他的眉目是剛毅的,不屈服的。這畫面,他忽然就想起今夏出嫁前幾日,時今回來探親,對上今夏堅定的決心獨自喝悶酒。

  「老二,你先出去。」盛父開口。

  「爸,作為這個家的一份子,我也有一票否決權。我不管你在做什麼打算,我不認為我們非要攀上李家盛家才可以繼續走下去。知道我為什麼不願意走你老路嗎,我厭煩,覺得你們太虛偽,開口閉口是為了子女,其實有一大半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權利野心吧。」

  盛父聽得臉色泛青,隨手拿起書桌上的一本書,狠狠砸向盛今生。盛今生身一側,就讓過去了,不屑的冷笑:「爸,我不是小孩了,你再用這一套對我,沒用。我不是大哥,事事都聽從你安排。」

  「你馬上給我滾。」盛父氣極,抖著手指著門口,「給我滾出去。」

  「我說完就走。」盛今生緩了緩氣,對望了一眼盛時今,「爸,我們的立場不一樣,時代不一樣,追求的更不一樣,你的那些論調,我無法認同。我不管外面的人怎麼說大哥,他在我心中,都是敬職敬業的大哥。小時候,你不在家,媽忙於工作,我和今夏都是大哥照顧,你和媽都沒有資格用這種論調來教訓我們。別說你是我老子這樣的話,我聽了特難受。你知道小時候今夏身體不好,半夜發燒是常事,你有關心過嗎,媽媽有關心過嗎。爸,如果沒有大哥,你今天也不會有女兒,所以,你對今夏你對大哥的苛責,我首先第一個不同意。」

  面對兒子的指責,盛父生氣之餘又無從反駁。他慢慢坐下來,單手支著書桌,一手捂著胸,急急的喘著氣。

  「老二,別用這種語氣跟爸講話。」盛時今沈沈地說。

  「哥,我只是受不了,憑什麼他們說一就是一說二就是二。」

  「孽障,我是你父親。」

  「我沒有說你不是。爸,你不就是聽了傳言說大哥對今夏有那種意思嗎。你調查取證了嗎。就算真有其事,有什麼大不了?原本就沒血緣關係,這不違背常倫。我知道你無法接受我的觀點,而我也就隨便舉個例子。有沒有這回事,我們先別說。今天我就只說一句,你全憑外人一言定我們的罪,我有否決權。」

  「你簡直胡鬧。」盛父呼一下站起來,撈起袖子就要去揍人。

  盛今生譏笑:「你打過今夏,因為她想掙脫這個座牢籠。你今天打我,最好給我一個名頭,不然你師出無名,這話傳出去,有損你的威信。」

  盛父捂著胸,支著書桌,胸口激烈翻湧。只是這樣一句指責,就讓他在一瞬間老了幾歲。

  而盛時今,他早就預料到會有這樣一天,對自己,並沒什麼好畏縮躲避的。只怕今夏知道了,他無法去面對,她更無法面對自己。

  對方這一招,既達到了報復他,同時也羞辱了今夏。哪怕他再渴望擁有她,也從來都是控制著那些齷齪的心思,不曾想有朝一日,自己的念想傷害了身邊的人。

  他在一聲悶哼中回過神,盛父已趟在地上,盛今生已衝過去。他甩了下頭,立馬去找藥,也隨即撥打120。

  今夏接到電話時,她也在思考著同一件事。所以章懷遠告訴她時,她的心跳停滯了一拍。在那一刻,她腦中一片空白。

  章懷遠握住她手說:「別慌,不要怕,已經送進了醫院,情況還算穩定。」

  「我要過去,現在。」她發著抖。

  「先把衣服穿了,我們過去。我已經通知媽了,朝朝保姆先帶著。」章懷遠去找來她的衣服,要為她套上。

  今夏避開他,接過去,快速走進衣帽間。

  去的路上,章懷遠一直緊緊的握著她的手。她的手很涼,在他手心慢慢轉熱,再泌出了汗。

  她沈默著,在等綠燈時,她終於問他:「章懷遠,你告訴我,我爸他身體是不是有問題?」

  章懷遠側首,稍許,輕輕點頭,「心臟有點不好。」

  「我提出離婚那一次,我爸打我,後來,你罵我,是不是因為這個事?」她問得艱難,過往的每一個片段都敲著她的心尖,尖銳的痛著。

  他每次都會刻意去迴避這件事,那天得知她被打了,心情複雜得跟什麼似的。見了她,她卻給他最重最冷的回擊。在他認知裡,盛今夏並不是強勢的人,也一直是顧全大局的『乖寶寶』,偏生離婚,她用最堅定的態度,撞得他連氣都喘不順。

  趕到醫院,盛父已經轉入病房休息。盛時今疲憊的倚著房門,手中夾著一支煙,低著頭不知想什麼。聽到腳步聲,抬起頭,看到今夏,微微一愣,道:「爸沒事。」

  今夏走過去,「哥。」

  「你二哥在裡面,你進去看看吧,我抽一支煙。」

  今夏望著盛時今欲言又止,最終只是點了下頭,推門踏進去。

  盛父已經緩過來了,盛母守在一旁,盛今生扶著額,見她進來,濃密的眉輕輕動了下,硬僵著身沒動。盛母起身,等她走近。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在章懷遠告訴她時,並沒有說因為何事。她一路忐忑過來,看到大哥在門口發呆,額骨淡淡的傷痕。她心狂跳,那一種呼之欲出的慌懼凶悍的撲過來。

  「爸。」她快步走上前去,蹲下身,輕輕的喊道。

  「睡著了。」盛母看著她,心痛不已。她撫養的孩子,皆是懂得大局的人,幾乎沒有給她惹事,偏生感情上,每一個讓她省心。這也罷了,更讓她沒法接受便是在她眼皮底下發生這種事,而自己毫無察覺。

  「老三,跟媽媽去醫生那裡看看。」

  「媽。」盛今生立馬彈起來,神色肅穆,「我和今夏去,你在這裡守著爸。」

  「我去就可以了。」今夏又看了父親一眼,低低地說。

  「一起吧。」盛母不容分說。

  跟著盛母走出病房,見著四下沒人,盛母說:「你爸身體一直不大好,這回你哥這事太過混賬了。」

  今夏昂著頭,側耳聆聽。母親話裡有話,她又不笨,卻也不敢輕易斷論因何事。

  「你今天跟我透個底,當初和懷遠離婚是因為什麼?」

  再一次聽到這個問題,今夏心涼了一截,也猜出母親問這話隱含那一層意思。她兜在大衣口袋裡的手用力攥緊,直直望向盛母,說:「媽,我已經說過,我不想過那種日子。為何總是不肯放過我。」

  「不是我不肯放過你,老三,你知道外面怎麼傳的嗎。他們,他們說……」

  「說什麼,你說啊,接著說下去。」

  「他是你大哥,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做。」

  今夏臉色倏一下,變得慘白。猜測是一回事,從母親嘴裡說出來又是另一回事。她晃了晃,撞上身後的門,帶著一陣響動。

  巧逢章懷遠和盛時今回來,碰見這一幕。盛時今想要上前,章懷遠已先他一步。他只能釘在原地,微微別開了頭。

  今夏被撞得很疼,章懷遠扶住她,責道:「多大的人了,還這麼不小心。傷著怎麼辦?」

  今夏不自在,想要避開他。章懷遠的鐵掌牢牢地緊箍,目光沈色。盛母見上這一幕,心中的疑慮少了一分,仍是不安穩。因為她一直留意盛時今的神色,在今夏往後釀蹌時,他那巨變的臉色,還有看著章懷遠扶住今夏那一刻,他驟然黯淡的目光。起初,盛母認定是退婚李家顏面掃地,於是就有了這樣一出鬧劇。如今,她的心已涼了。

  章懷遠打量著她一再壓低聲音問:「媽說了什麼。」他心裡是清楚的,他這裡一再打壓這傳聞,看來只是自己做無用功了。他也知道,瞞不過的。但他還是希望,等這件事過風頭了知道會更好。

  「沒什麼。」她低眼。

  章懷遠攥著她手腕的力道鬆了鬆,沒有再逼她,半摟著她,「去醫生那裡看看。」

  今夏晃了晃頭,由著他伴著走。路過拐角,今夏想要掙開他,章懷遠喝道:「有什麼脾氣衝著我發出來,別這樣悶不吭聲。」

  「不是去醫生那裡?廢話那麼多。」

  章懷遠把她推向牆角,抬起手,就見身前的她縮了一下。他的心又是一沈,目光也暗了許多。今天她這樣畏懼他,都是他自找的,怪不得人。這雙手,一次又一次傷害過她,她恨他,他也活該。

  他的手頓了下,硬是停在她眉梢上,揉了揉,沒有說話,只是把她拉進懷中。她微微動了下,他的心慢慢撲上寒氣。他討厭她的強顏承歡,膈應得很,明明想要又裝得雲淡風輕。他以為自己可以不去在意,直到她用行動奮起反抗,鬧得他沒有一日好過。

  此刻她就在自己懷中,他再也不會放開她,無論用什麼手段。她罵他卑劣也好,無恥也罷,只要把她留在身邊,什麼罪名他都願意背負。不管她怎麼看他,為了朝朝也好,為了自己也罷,他都無所謂。

  章懷遠低頭,抵著她,「為什麼不說話了?」

  「你想聽什麼呢,我爸爸還在裡面。」

  「如果你願意說,什麼都可以。就你這性子,像塊石頭一樣,動不動就撞我一下。」

  今夏微仰頭,他的唇就印下來。這動作太突然,今夏硬是愣了一怔,腦中嗡嗡發脹。他用力箍住她後腦勺,加深這個吻。

  在今夏氣喘噓噓時,傳來一聲尖銳地尖叫聲:「啊,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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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31 17:29:57


  章夫人過去看她時,她已經收拾好,只等著出發。章夫人細細觀察她片刻,問:「身體不舒服?要不今天你就不要過去了。」

  「興許是昨晚沒有睡好。」又覺這句話曖昧,想要解釋,看到章夫人理解的笑,臉有些燙。想起昨夜,章懷遠也確實是沒有讓她舒服片刻。想起他,又恨了。

  章夫人、大嫂幾個人一起去醫院。不想章懷遠匆匆忙忙趕來,今夏不想理他,但礙於章夫人和大嫂在場,還是接過他脫下來的外套掛在手上。他去醫生那裡看情況,回來見章夫人不在場,就問:「怎麼不先給我一個電話。」

  今夏仍不理他。章懷遠討了個無趣,伸出手去抹了把她額角,說:「媽說你不舒服,我們去醫生那裡看一下。」

  見她還不打算理自己,他拖著她離開這裡。門口邊上,估摸是沒見著人了,他強勢的箍住她。章夫人的方向看過去,就見兩人抱在一起,不由笑了下。大嫂也見著了,心想,這兩人真是,也不挑一個沒人的地方,以為那裡就看不見了嗎。

  這樣想,便說:「伊甸她二嬸說老三悶騷還一點也不假。」

  章夫人笑,這和諧的畫面,早就該如此了。她也相信,以後也如此。

  門外的兩人,各自彆扭著。他抵著她肩,語氣裡多了絲無奈。他說:「我們別鬧了,好好過好不好。」

  今夏一怔,紛亂的心更添了幾絲困擾。

  知道她不會回答,他也不等。興許是習慣了,習慣她永遠都持著旁觀的態度。

  朝朝狀況很好,今夏和章懷遠帶朝朝回玫瑰園,章夫人不放心,硬塞看護一道住過去。

  這晚今夏給朝朝講完故事,便接到了念安的電話。

  近些日,兩人的生活都是一團亂,彼此並未聯繫。而念安,也是有意迴避她,今夏想,她怕也是沒有過了自己那一關口。後來,她又想起那次念安說『他不愛我』那句話時,在聽了李雙雙的話後,她確實受到了震動。

  不管有沒有那回事,念安,她一定非常痛苦。她性子向來直爽,卻將這件事深埋在心裡。也只有愛到了一定的深度,才會不計得失。

  而今晚,念安猶豫起來,她含糊地問:「你大哥,他是明天啟程還是後天?」

  「不是下周嗎。」

  「是嗎,那是我記錯了。」念安訕笑。

  「念安,你還好嗎。」

  念安笑了,笑得有些誇張,她說:「嗨,我有什麼不好的。你是不知道吧,你二哥他向我求婚了。」

  今夏沒有聽出她有多喜悅,輕輕顫抖的尾音出賣了她的情緒。今夏肯定地說:「念安,我們是好朋友,這一點從未變過。你不快樂,為什麼一定要強撐呢。」

  「那麼你呢。」念安追問,「其實今夏你是清楚的是吧,章懷遠對你怎樣,你是清楚的。而我對你做過什麼,你也是清楚的是吧。今夏,你心中要有多少愛,才能夠均分給每一個人?你什麼時候為自己活一把。」

  今夏只感覺胸口一陣強烈的氣血翻湧上來,她支著手機,一手撐著牆。

  「今夏,今晚我給你電話,一、我要說,盛今生求婚,只要我願意,以後我便是你二嫂,如果你點頭的話。你若不想要,請你告訴我,我會遠離你們的世界,再也不打擾你們的生活。二、我要說,你和章懷遠那一次,是我動了手腳。不管我的出發點是什麼,又或者我說什麼冠冕堂皇的理由,終究是用這樣的手段傷害你,把你推向了這一條路。無論你給我定什麼罪,我都接受。」

  念安坦誠了,壓在心尖上的一塊巨石,重重的砸落,頃刻間,碎石四飛。她還是沒有勇氣說出口,要說什麼呢。難道說,今夏我這樣做是為了斷盛時今的念想,他怎麼可以戀著你呢,即便你們沒有血緣,也是不能。還是說,今夏你原諒我的私心吧,你得到章懷遠,我守著盛時今,我們各自圓滿,各求所得。可那些,念安說不出口,她也沒有資格乞求今夏原諒,只期望著,她過的好一點。

  甚至,盛時今對今夏的心事,她也無法啟齒。善良的今夏,她知道了,要怎麼去面對盛時今,怎麼去面對她的敬仰?

  今夏呼了一口氣,鎮定地說:「念安,我相信,你是愛我的。」

  念安聽了,呆了下,淚無聲地落下來。

  盛今生走到她身邊,用手抹去她眼角的淚花,對著手機說:「今夏,我要娶念安,她就要成為你二嫂了,你會欣喜嗎。」

  今夏哽住了,她欣喜嗎,她不知道,倘若這對念安好,二哥也幸福,是不是就圓滿?

  彷彿不需要她回答,盛今生說:「你永遠是我妹妹,她欺負你,我也照收拾不誤。」

  今夏還在想怎麼回答,聽到這句話,忍不住說:「哥,有你這樣的人嗎,是我陪你過日子還是她?小心把人給收拾沒了。」

  「你哥我這點能力還是有的,我的妹妹只有我能欺負。所以你的嫂子,你哥收拾不是很合情合理嗎。」

  聽他的歪論調,今夏感覺自己被盛今生算計了。這個人,平日裡不著調,不想算計人仍舊精明。

  掛了電話,念安還有點發怔。盛今生支起她下巴,低頭吻了下,問:「念安,我沒有說謊。我喜歡你,娶你,一切合情合理。但知道我為什麼非你不娶嗎。因為只有你嫁給我了,我才放心。或者,你有膽量連我大哥也敢偷?就算你想,我哥的脾氣,他也不會給你機會。而你嫁給我了,也算給今夏一個交代。我答應過她,會照顧好你。」

  念安只覺渾身冰涼,還有一點,他不說。念安望著他,接話說:「還有一點便是我讓今夏受傷了,所以我必須要還清這筆債務。」

  「那麼,你希望我愛你嗎。」

  念安搖頭:「你還是停留在喜歡的層面上吧,愛?愛算什麼,今天說過,保不準明天我們的心意就變了。你敢保證,你不會愛上我嗎,會一直停留在喜歡的層面上嗎。」

  「我不敢保證,所以我們必須結婚。只有把你綁在身邊,我才更安心。」

  念安笑了,淚也止不住。她昂首問:「你別告我,你一直渴望的人也是今夏,那樣你就太無恥了,甚至比你大哥更無恥。」

  未等念安說完,盛今生一把拎起她,甩到床上,隨即他挺身壓住她,一手毫不留情地抓著她頭髮,用念安聽著都發寒的聲音說:「念安,你侮辱我沒關係。在你眼中,我就不是什麼好人,你怎麼看我都不在乎。但你口口聲聲說你是今夏的朋友,現在你這樣侮辱她,你摸摸你良心問一問,她有虧待過你嗎。」

  念安喘著粗氣,顫顫地說:「為什麼是我,盛今生為什麼是我?」

  「你這死腦筋,為什麼是你,你不知道?」

  「不知道,你這混蛋,滾開。」

  「我不滾。」盛今生低下頭,輕輕地吐氣,「要滾也可以,我們一起。」

  曖昧邪惡的聲音,念安又是一抖,想起每一次,他對自己的『暴行』,臉居然不爭氣的紅了。她還想著撐住面子,嘴硬回擊:「你除了威脅我,還會做什麼。」

  「還會讓你生孩子,會讓你離不開我,求著我要你。」

  「你不要臉。」

  「咦,你也知道我小名?」

  念安被他氣得臉色發青,這個人,每次都讓她失去控制,她恨透他了。

  見她氣得夠嗆了,盛今生恢復他嚴俊的容態,語氣裡含著警告:「念安,以後別再讓我從你口中聽到傷害我哥和我妹妹的話,這句話我也講煩了,以後不會再講。你願意嫁給我,最好不過,你不願意也由不得你,不要忘了,你無從選擇。碰到我,我就是你的主宰。我也講清楚,娶你,一半是因為是真想娶你,其他的你自己去想。」

  盛今生放開她,撿起衣服,利落地穿上。回頭見念安呆呆地望著他,今生笑了笑:「乖乖等我回來,別試圖逃走,你逃不掉。也不再攙和我家的事,因為目前你還不是我媳婦。」

  望見他可恨的笑,念安恨不能狠狠踹他幾腳,最好是以後對她斷了念頭。在她思考這問題的可行性時,今生折回來,兩手撐著床,將她圍在中間,靠過去:「小念安,你知道你最失敗的是什麼嗎。」

  念安被他突來的動作嚇了一跳,想著往後縮,不想他牢牢箍住她,重複問題。

  「不知道。」

  「那你想不想知道。」

  念安搖頭。

  「可我想知道你這裡想什麼。」今生笑,慢慢的貼近她,「念安,知不知道,你這張臉,從來就不知道掩藏情緒?剛剛你是不是在想踹我幾腳。」

  念安咬著唇,掙扎著往後縮。

  「你守得了一輩子活寡嗎。」

  念安聽了,呆了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呸了聲:「你不要臉。」

  「你不就這樣想的嗎。」

  「你、你不是有事嗎。」在和他這樣對峙下去,她會瘋的。

  「我忘了提醒你,你別妄想離開這棟樓,也別打今夏的主意。親愛的,等我回來。」

  念安鼓足氣,狠狠踹他,卻被今生制住,他笑:「這習慣不好,得改。」

  「盛今生我要去告你,你這是非法禁錮。」

  「那好,你去吧,要我給你號碼嗎。」

  見他滿不在意的笑著,念安徹底崩了,癱軟在床上,什麼都不想去考慮。

  這個人,那麼想要她,就讓他拿去吧。

  「念安,我要的人就沒有失手過。你不要以為我得到了就會放手,我要你,不止是身體,還有心也要完完全全屬於我。」

  念安輕輕閉上眼,淚更是止不住了。她想起了盛時今,在她要獻身時,他說,念安,在沒有結婚前,我不想傷害你。

  那時她不明白,兩個喜歡的人結合,在他那怎麼就是傷害?後來她明白了,因為他愛的人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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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31 17:29:32


  今夏心情複雜的將他望著,這個人擺出一副痛苦不欲的表情,把她逼到了這一步,她就不該來不該聽。聽了反而更亂。

  這個男人,一直來都是高高在上的姿態。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她惱自己,輕易的被他左右情緒。

  章懷遠知道,她亂了。他輕輕舒了一口氣,亂了好,只要她亂,他就不怕。原本不想說孩子不是他的。那件事他想藏在心裡一輩子,這是他能為商瑗做的,但他不想自己這樣痛苦。所有人都可以誤解他,不理解他,盛今夏不行,她不能看不起自己,她也必須面對自己的感情,認識到他們是要攜手的人,而不是把心關起來,讓大家痛。

  至於那個孩子,不止是商瑗這輩子抹不去的陰影,也是他抹不去的陰影。

  在他和盛今夏關係稍稍緩解時,商瑗在另一個角落,承受著莫大的痛苦。而他,在她向自己發出求救信號時,渾然不覺。

  事發第二日,接到李雙雙的電話。電話裡她諷刺說,媛媛出事了,章懷遠你還能心安理得和盛今夏過下去?你知不知道,你親愛的妻子,她做了什麼。

  他去了,商瑗神智恍惚,身上儘是掐痕咬痕,被啃的被咬的被踢的甚至還有煙蒂燙傷的,猙獰可怕。在李雙雙指控中,他沈聲說,這事我會調查清楚。

  事情並沒有像他說的水落石出,動商瑗的人就好像石沈大海,查無音訊。

  任憑他有超然的耐心,也有耗光的時候。

  他承認,在離婚之初,他也有動過念頭,和商瑗就過下去,不管是不是補償。可在商瑗的唇碰上他時,他就知道不對了。

  兩人都沈默,今夏心急意亂的站起來,急急就要走。章懷遠早看出她的意圖,這個女人,她就沒想過要好好和他過,就是要撞得他痛,鬧得大家不好過。

  他一把捏住她手腕,恨不能就這樣掰斷她算了,斷了也乾淨了,不會害他痛,不會看到她氣不順。

  今夏被他再次扔進沙發裡,他起身摁住她。眼裡的火花像是岩漿,直迸而出。灼燙的熱流,燒焦了的味道。

  他低頭唇印下來。今夏想要躲開,頭被他用手制住了。他的臉壓在上方,他的唇,毫不溫柔的咬上她的唇。

  痛,這是她僅有的感覺。

  他的氣息,團團的包住了她。

  今夏掙扎著,頭頂的吊燈,刺得她眼痛。章懷遠壓住她,他就不信,她能逃得掉。看著她奮力抗爭,他說:「你以為你逃得了?盛今夏,你讓我痛一回,我只會更多的要回來。」

  忽然間,今夏不動了。

  他說,你讓我痛一回,我會百倍的要回來。呵,可不是,他哪有肯吃虧的,所以碰了他,這就是代價。

  她眨了眨眼,喃喃的問:「這是為了什麼。」

  「我以為你知道。」

  「代價是嗎。章懷遠,我都放過你了,你可以和她無所顧忌的在一起,你為什麼還要這樣反反覆覆。」

  「這話不要再說。」章懷遠心中有一把火衝破胸腔。他壓身而下,粗魯的扯下她的衣物,也解決自己的束縛。

  此刻,他腦子僅有的想法,要她完完全全屬於自己,不管是身體還是心,只屬於他。

  事後,今夏賞了他一巴掌。他摸著被指甲劃傷的臉,想起那一夜,她也是這樣,牙尖舞爪,抓得他身上都是傷。

  今夏還要去踢他,章懷遠制住了,沈聲道:「我說過不要對男人動手,我不會給你第二次機會。」

  「你這混蛋。」

  「你要學學新的詞彙,這個我聽膩了。」章懷遠嘴角微微上揚,撿起自己的外套裹住他,把她打包起來,往二樓走去,並警告:「別動來動去,不要挑戰男人的克制力。」

  她聽了這句話,瞬間就泱了。

  在章懷遠強硬的威脅下,從頭到尾,她都是木然的旁觀者。她也想看看,這個男人到底要做什麼,或許她也是清楚的。他對她,不管是不是出於家庭考慮,到底是把姿態放低了許多。

  這是她索求的嗎。

  直到躺在了床上,他擺弄著她。今夏煩了,屋子裡暖氣不是很足,她有些冷,也有些累。他不知倦,不知是不是在等著她求饒。她嘴硬,硬是一聲不吭。

  她努力地想,骨頭賤了,身體賤了,她總得留著一樣。

  最後,章懷遠也折騰累了才放過她。

  今夏噩夢連連,屢屢驚醒。章懷遠也被她弄得神經兮兮,只要她一有動靜,立馬就醒過來。有時甚至是她在夢中掙扎一下,他就緊張。而每次她鬧騰了一會兒,又睡過去了,反而是他幾次下來再也睡不著。

  他不清楚,她到底夢見了什麼。凝望著這張臉,章懷遠也有幾分糊塗,她這樣痛苦,到底是為了他,還是另一個他?

  他守著她,看著她,研究著她。就想著,看看她能撐到幾時,倔強到幾時。他要看一看,要到哪一步,她才會柔軟一點。

  就這樣凝視著她,到底是天明了。

  吳江電話過來,說Allen夫婦約見他,詢問他如何安排。章懷遠沈吟半晌,說道:「我想她是明白我的用意,沒有必要面談。」

  吳江頓了頓,小心地說:「章總,商小姐一直在找你。」

  「什麼事你處理就成了,沒必要見面。」

  「章總,她說無論如何都要見你一面。」

  章懷遠沒有回答。有一次見面,就會有下一次。他太瞭解商瑗了,這樣的糾纏,她不會知倦的。沒有得到回答,吳江說:「她昨天下午就一直守在公司樓下,我已經請她回去了。她不肯,說一定要等到你,說是有話要對你講。」

  「吳江,這是最後一次,要麼把醫生請過來,要麼該怎麼辦怎麼辦。她這樣,我不可能用那一套手法對付她。但是章家、盛家,他們不會一而再的忍讓。你若是不想事情鬧大,在它燃燒前熄滅它。」

  「章總,我看商小姐精神不好,會不會有什麼事?」

  章懷遠有些惱,惱自己的沒有下狠手,才一次又一次給她燃起希望。他說:「讓她離開吧,我不會再去見她。」

  吳江在對面應著。章懷遠抬頭,看到今夏穿梭在不遠處,她的身影來來回回晃動。他看得出神,吳江說了什麼,他也無心聽了。掛了電話,支著手機,默默地注視著她。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回過身,看了他一眼,就走出去了。章懷遠也跟著出去,見她在收拾,就問:「我讓人送餐點過來了,吃了在弄。」

  今夏不答,章懷遠蹙眉,上前去扯住她,「別弄了。」

  「你煩死了。」

  章懷遠怔了下,她說他煩死了。這語氣聽起來怎麼有點兒撒嬌的味道?握著的手,也鬆了一些。她憤憤甩開,弄自己的頭髮去了。

  他站在她身後,見她慢慢的攏著髮,折騰了好一會兒,又見她煩躁的鬆開。他臉上有了一絲笑意。上前一步,按住她的手,低下頭,故意貼在她耳根後說:「真笨,別瞎折騰了,我來。」

  貼著她清晰感受到她輕微的一顫。她對著鏡中的他看了一眼,便低下眼。她那一抖,就如重錘擊在他心尖上。

  他根本就沒有伺候過人,除了照顧朝朝,盛今夏是第一人。他微微皺了下眉,看著那些簡簡單單的編扎,到他手中,好像是繁複的浩大工程。對著髮梢,鑽研了半晌,靈機一動,直接找來一根頭繩,鬆鬆垮垮給綁起來。他挺洋洋得意,今夏看了,眉頭皺起來,利落拆了。

  他們在洛川逗留了半早上,才開車上路。回城的路上,她總算把注意力放他身上了,「昨晚你沒睡嗎,臉色這麼差。」

  他正想答上幾句,哪知她繼續說:「開車不會走神吧。」

  章懷遠就不想開口了,這人,不把他噎幾句就不舒服。

  回到城區,問:「我們去爸媽家還是回玫瑰園休息?要不我們先去看朝朝,一天沒見著你大概是想你了。」

  「下午朝朝複診。」

  「你就不用去了。」

  今夏不理他,靠著椅背假寐。

  車子駛向城郊,他的生活秘書打電話來。她說:「章先生,商小姐守在別墅外面一早上了,我請她走,她一直不肯。要怎麼處理?」

  章懷遠眉頭擰起來,看來沒見上她一面是不肯罷休了。雖然早在她自殺時,盛時今就警告過他說,商瑗這女人並不好惹,弄不好就是一條命。

  他也清楚,他手裡捏著一條命。

  他只說:「我知道了。」

  他們去到章家,章懷遠進了一趟屋,就說有事。他離開時,章夫人問:「今夏,懷遠他沒事吧。」章懷遠說複診他來操持,現在一回來就走,章夫人不免多想。

  今夏頓了頓,「可能是公司有急事。」

  章夫人還想說什麼,今夏又說:「今天我帶朝朝去,我先上樓去看朝朝。」

  畢竟不是自己的親女兒,現在關係又不倫不類,章夫人總不能說什麼,只能獨自歎氣。她不知道今夏心裡怎麼想,章懷遠這邊,她到不是很擔心。

  今夏在房裡,守了朝朝片刻。保姆笑著說:「小少爺和他爸爸真是一個模子出來的,這板型就是他爸爸的小時候。」

  今夏仔細看了,問:「章懷遠小時候是這個樣子?」如果是這樣子,到可愛多了。她想了想,朝朝長大了,就是章懷遠這樣子?

  保姆接話,「可不是,簡直是一模一樣。」好像意識到了不妥,補充道:「和太太您也很像,你看,這鼻子這眼睛。」

  今夏笑,到沒去細聽她講了什麼。她的朝朝,無論像誰多一些,只要他平平安安,她就滿足了。

  待了片刻,她起身走出房間去準備,免得等一會兒去醫院,忙不過來。

  走過章夫人琴房前,聽到大嫂低低地說:「媽,這事總不能一直瞞著今夏,紙包不住火,她遲早會知道。」

  「遲總是好的,等這事風浪過去了也就這樣了,在這個風頭上,你的口風緊一些,不要再給這個家添亂。」

  今夏腳步一滯,好像有什麼東西沈在心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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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31 17:29:13


  這是第一次,這樣失去控制。   

  她看著李雙雙,李雙雙同樣用驚愕的眼神怔怔地瞅著她。

  今夏順了順氣,「李雙雙,愛一個人不是嫉妒不是報復。就你這齷齪的心思,我哥不娶你是他之幸。」

  「對不起,我心情不好,沒有要針對你。我只是,只是……」

  「不管你什麼理由,這個道歉我不接受。」她覺得頭有些疼,往後退了一步,單手支著桌。她頓了頓:「你如果真愛我哥,不會講這話,你會去維護他,設身處地為他著想,而不是像你現在這樣。」

  李雙雙虛軟地坐在椅子上,神情頹然。她只覺眼睛酸痛,到底是做不到無動於衷。她終究只是一介凡俗女子,被愛紛擾著。

  直到身後有幾個學生模樣的人走過來,其中一個女生上前問:「請問你是演員今夏嗎。」

  今夏頓然驚醒,冷靜搖頭,「對不起,認錯人了。」然後拿著包離開,只留下李雙雙。推開玻璃門時,玻璃窗上映著李雙雙的身影,她頹然的望著自己。她沒有停頓,直接走向自己的車,然後快速的駛出去。

  此刻,她顧不得李雙雙,更顧不得認出她的人。她要靜一靜,這件事太荒謬了。無論如何,她都不曾這樣想過,這不但玷汙了她敬愛的哥哥,也汙了這份情誼。

  她把車開得很快,手機一直響個不停,她也不想去管。

  最後,被交警攔下來。她坐著不說話,身體在輕輕發抖,手一直緊緊的把著方向盤。交警問她話,她說不知道,惹得交警惱火,但看著這車的牌照,便知道這又是惹不起的主。只得耐下性子問話,今夏卻說:「有水嗎,給我一瓶水。」

  交警哭笑不得,她精神還正常?可他沒說什麼,居然去不遠處的報刊亭買來一瓶純淨水。

  今夏接過,擰開瓶蓋,悶著喝了半瓶。狂亂的心跳,慢慢減緩了,她側首,認真的對交警說:「今天謝謝你。」

  交警搖頭:「別謝我,命是你自己的,你自己不珍惜,我們也幫不上忙。」

  「我不是說這個。」她晃了晃頭,找出一張票,遞過去,「不過你說得對,自己都不珍惜,也別指望別人會珍惜。我速度很快嗎?對於我來講,這根本算不了什麼,我有比這更快的。」

  交警被她說的又好笑又生氣,這個人還真有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今夏想了下,說:「罰單給我吧。」

  這更讓交警哭笑不得,有主動討罰單的人?他不由多打量今夏幾眼,心裡犯嘀咕,還真長了一張明星臉。

  這樣一鬧,情緒舒緩了許多,這才去看手機,又是章懷遠。她不想接,也不想回,把車停靠在路邊。

  手機再次響起來,還是章懷遠。

  這個人還真煩,今夏不耐地皺眉,接起來沒好氣問:「你到底什麼事?」

  章懷遠的嗓音低沈,他問:「你在哪?」

  今夏看了周圍一眼,支著手機不說話。章懷遠又一次問:「你到底在哪裡?」

  「求你了章懷遠,讓我靜一會兒不行嗎。」

  「我要見你,現在。」

  章懷遠沒有像現在這樣,這一刻這樣,急迫的想要見到她。在交警隊給他電話後,在吳江說,她見了李雙雙後。她的手機一直處於無法接通狀態,再後來起衝突,雖然聽了吳江的描述。他聽了,有點想笑,完全沒有料到她會這樣。後來跟著她的人居然跟丟了,前後不過幾分鐘的事情。他便坐立不安,就好像是她說,離婚,斬釘截鐵的。

  得知她打了李雙雙,他鬆了一口氣,嘴角居然有了笑意。這女人,牙尖起來,也不容小覷。

  吳江又小聲問是不是要去看看李小姐,他拒絕。不需要去看,要見也是他親自去見。早料到李雙雙會找過來,才放心不下她,讓人隨尾跟著,還是沒有用。

  他不大清楚李雙雙說了什麼,但依他對李雙雙的瞭解,怕有的事是包不住了。這樣一想,再也呆不住,直衝出去。

  吳江也跟著,上了車,居然接到了李雙雙的電話。她告訴他說,有人傳了盛今夏和她喝咖啡的照片,並附了圖片。

  章懷遠聽了,去看吳江。吳江也有些愕然,章懷遠扔手機,「你越來越大膽了啊。」

  「章總,同在一家的客人,我已讓人清理。」

  章懷遠眼角越來越沈,「這事處理乾淨了。」

  吳江並不意外,因這一年來,常與娛樂報記者打交道,倒也是熟門熟路。

  章懷遠找到盛今夏,她情緒恢復很好,閉著車門在聽歌。他敲她車窗,好一會,她才發覺,側首看他。

  他坐進去,看到有兩支被她揉撚得不成樣子的煙,眉尖蹙起。

  她閉著眼,手背抵著眼睛,悶聲說:「我不是說不想見你嗎。」

  「我也說過,我要見你。」他講得毫無迴旋,目光釘在她側臉上。

  今夏不說話了,她按著眉,漸漸進入另一個天地中。章懷遠坐在一側,吳江打電話來,說網上的事已經處理了,末了,還笑說,太太揍人的姿勢還真瀟灑。在這裡,至章懷遠和盛今夏結婚後,他便一直稱呼太太。雖有時他會為商瑗抱不平。可世間不公平的事天天上演,這不過是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罷了。

  章懷遠斷了通話,硬是把今夏拉過來,低著頭認真地看她。今夏睜眼,也看過去。

  兩人,誰也不出聲。

  「餓了吧。」章懷遠說了一句很煞風景的話。

  她恍若未聞。

  章懷遠卻說:「忙了一天,沒時間吃,有些餓了。」

  「那你就去吃吧,我再呆一會。」

  「呆著也無聊,陪我一起過去。」章懷遠把她弄過來,自己繞進駕駛座。

  他再一次載她去洛城,當發現身在洛城時,今夏有些惱,怒怒的瞪著他。他不在意,說:「明天沒什麼事,朝朝有他奶奶照顧,今晚就當我們給自己放一個假期。

  你今天肯定沒吃吧,臉色不大好。還是,有心事?

  坐在先前來過的包間,看著精緻的小菜,他弄了一些在小碟子中,推到她跟前,見她不動,便問:「不對胃口?」

  「不餓。」

  「不餓也要遲一點,最近好像瘦了一些。」他看了她一眼,微微的皺眉。他自己吃得也少,並不像他說的有些餓。

  後來,吃好了,他手機響起來。他接聽了,說沒時間,改天。掛了電話,他問:「想不想喝一杯?」

  今夏對酒敬而遠之,聽了他的話,斷然拒絕。

  「陪我去。」他說。

  今夏去瞪他,他拉過她就走。不想在外碰到他朋友,幾人寒暄。他甚至將她拉上前,介紹說:「這是我太太。」

  在對方的目光中,今夏不得不做得坦然。

  經過介紹,她得知了對方來路。

  Allen邀請他們坐一坐,章懷遠看腕錶,說:「不早了,改天吧,她不大舒服。」

  Allen挽著她未婚夫,笑:「那好,下一次可不許放我鴿子。」

  章懷遠笑了下,纏著今夏的手更緊。

  「那好吧,也只有這樣了。」Allen看著今夏笑,想起被章懷遠扔回來的圖紙,笑說:「看來是我領悟太差。老公,你說呢。」

  她未婚夫若有所思的點頭。

  跟著章懷遠離開,到車上,他說:「太晚了,今晚我們就在這裡過一夜。」

  知道她不會在回答,大概知道她想起了什麼。他解釋:「房子一直有人打掃,我記得你不住酒店。」

  「習慣也是可以改的。」

  「是嗎,據我所知,你每下榻一處,都是自備床上用品。這麼晚,你去商場買嗎,買的也不乾淨。」

  今夏聽了,心中五味陳雜。

  「洛川的房子一直空著。」

  「你今晚,到底要做什麼?」

  「陪我喝一杯。」

  「章懷遠,非要這樣嗎。」今夏惱他,是非要糾纏下去?

  「是,非這樣不可。」他說。

  今夏瞪著他,卻被他的笑意閃了一下眼,緊接著心也湧上一股莫名的情緒。

  她還是隨他走進了洛川佳苑。說好了,再不來,此刻腳下這方領土,像是燃了火,燒得她心身焦熱。

  章懷遠看她站在電子門前,抗拒著不肯在前移。他知道,一直就知道,她再不願意踏進這片領地,但他不容許,不管她樂不樂意,都要強行拖著她回來。哪怕要綁住,也要留著她,痛也要兩個人一起痛。

  今夏被他半拖著,電子門跳動了一下。她恨道:「你有話直說。」

  「我說過,如果你願意聽,我會解釋。」

  「你也說是我願意,章懷遠,我現在不願意。」

  「那是之前,現在我反悔了。你不願意也得聽。」章懷遠的擰脾氣也上來了,拖著她踏進去,摸著黑,找到控制鍵,房內,一下子通明一片。

  今夏用手去擋著燈光,急喘著說:「章懷遠你這個混蛋,你憑什麼強迫我。」

  章懷遠心一寒,把她放到在最近一組沙發裡,自己則單膝跪在沙發上,強行制住她。他說:「我不想強迫你,但是盛今夏,我倒要問問,在你這裡,我章懷遠算什麼?當初是誰信誓旦旦的要跟我共進退?是誰點頭說無論生老病死不離不棄?你做到了嗎?盛今夏,是你自願嫁給我,我給過你選擇。」

  「你以為只要是不願意就可以完事嗎?章懷遠,我沒得選擇,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我的父親就這樣不明不白出事。」

  「既然這樣,你委屈什麼呢?」

  「我不委屈,我只是忽然明白,這樣拖著彼此,恨到心裡去,一點意思也沒有,明明我們還有別的選擇。」

  「我記得,你在那部電影裡說,相濡以沫的人,或許時時刻刻都恨著對方,相忘於江湖的人,卻是深愛著對方。你不肯和我相濡以沫,難道是因為愛得慘了?」

  今夏不敢相信地望著他,心底翻湧的情潮一波又一波。她惴惴地說:「三哥,我們都不說這些好嗎,好好相處好嗎?」

  「三哥?在你眼中在你心中,我只是你三哥?」

  今夏咬唇不肯答,章懷遠,在失去控制前鬆開她,自己坐起來。她是他的,所有一切都是他的。可他卻感到空茫而無力。這個女人,叫盛今夏的女人,她口上答應嫁給他,心呢?

  他清楚,她的心上著一道鎖,沒有人可以撬開。他不知道,如果當初自己不娶,她不嫁,還會不會有朝朝。

  他永遠也不會忘記,在她的睡夢中,那些掙扎、哭泣著要離開的聲音。

  她,到底有沒有記憶?

  明明,他們應該是最親密的人,心卻是離得最遠。所有人都說,她愛他,只有他知道,那顆心是冷的,對他,從來沒有熱過。

  今夏站起來,走到另一組沙發上坐下。她想起自己的問題,有些想笑。太幼稚了,到了現在,居然還想和他好好相處,也只有她,才會這樣想吧。

  她坐著不動,將他望著。

  他也看著她,忽然就想起新婚之夜,她站在二樓遠遠看著自己的場景。她以為他不知道嗎。這個遲鈍的女人,他就是想看看,她會不會發瘋,會不會借題發揮一下。他等了一天,她紋風不動。他便想,她或許根本就不在乎,又或許太善於粉飾太平。

  過了許久,他說:「那晚,什麼都沒有發生。」

  他的眼光,直直的停留在她顏面上。那個混亂的晚上,其實什麼都沒發生,不過是章雪嬌心血來潮,拖著喝醉了的商瑗找過來。

  他沒有想過,她會在那時回來。然而她開口就說,我們離婚。

  他從沒有想過,他們會離婚,可她清清楚楚告訴他說,她要離婚。在他還沒反應過來時,她已經離開,章雪嬌走出來,笑得花枝亂顫。她說,三哥,你難道不想知道她愛誰嗎?你是不是也認為她愛你呢?其實,她根本就不愛你。她只愛她自己,只愛她家人,而你永遠也成不了她的家人,她根本就不在乎你。

  後來,又發生了很多錯亂的事,忙得他焦頭爛額。

  今夏不接話,也有些恍然。

  這是第一次,他開口解釋。可是在那天,那張沈默的臉,一瞬間就擊碎了她僅存的一點柔意。

  她思考片刻,「發生點什麼,也是可以理解。」

  「盛今夏,你一根筋嗎,非要發生什麼你才高興?」章懷遠火了。這個女人,太讓人生恨了。他咬牙道:「你是不是就等著發生點什麼,還是你潛意識裡,你根本就是在等那樣一個機會,掙脫枷鎖的機會?」

  今夏抿唇,思緒還停留在他說的那句話上。

  「早該知道,我只是,不死心。總以為,你對我也還有一絲情分。」

  「這又能改變什麼?」今夏低低地問。又能改變什麼?就在第二天,商瑗便找上門來。她倦了,她不想最後,他們的怨恨無限放大。她也想,離婚對彼此都好,他也沒有反對,更是確定了這一點。

  「只要你願意,什麼都可以改變。」

  今夏驀然一頓,胸口一陣翻湧。

  章懷遠站起,走到她身邊,慢慢蹲下來,拉過她手緊緊抓著,抬頭看她。眼前這個人,讓他變得不再是自己。

  他說:「孩子不是我的。得知要和你結婚後,我和她再也沒有過。我知道你不信,但那孩子不是我的。」

  今夏聽到這句話,心更沈了。

  「我知道你不會信。那天,她摔下樓,我對你動粗。我知道說對不起,什麼都彌補不了。但當我知道你去找她時,我很著急,也很生氣。著急並不是害怕你質問,而是你這個性子,怎麼吃虧都不知道。生氣是因為,你有什麼不能問我卻去找她,難道在你眼中,我連一個外人也不如嗎。今夏,你知不知道,你的態度很讓人心寒。」

  今夏微微側首,想要笑。這是對她的指控?可他的態度呢,早讓她寒心了。就連最後的希望,也是由他親手打碎。今天他來告訴她,這一切不過是源於一個誤會。倘若,他心裡不在乎那個人,不在乎的話,他也不會用那種眼神看她,不會在那個時候,推開她。

  現在,卻來指控她。

  她冷靜地問:「那麼,你呢。三哥,你知不知道,在你第一次動手時,我對你萌動的那顆心,死了。你痛恨被人算計,我又何嘗不是?你不容我一句解釋,就給我定了罪。三哥,在那個時候,你瘋了一樣的時候,你知道我多害怕?你可以借助我來發洩,而我呢。」

  「既然這樣,為什麼答應嫁給我?」

  「有條件的不是嗎。只有你們,在那個時候願意拉我們一把。」

  「你就不想,章家乘人之危嗎。」

  「有什麼值得你們乘人之危呢,那個時候,我們家上上下下人心惶惶。如果沒有章家,如今的盛家,早已不復。」

  章懷遠動了下唇,坐到她身邊,說:「既然如此,那麼盛家欠我的,你來還。」

  今夏恍然一跳,堅定地說:「不。」

  「由不得你,你比我清楚,我們誰也逃不掉,這是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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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31 17:28:42


  這場變故,盛家鬧了不小革命。事情並不像盛時今所說的風平浪靜。想想也就知道,李家也算有頭有臉的人家,兩家聯婚已是砧板上鐵錚錚不會生變,忽然傳出來訂婚取消。這不但李家顏面無存,盛家承受的壓力也不小。

  盛時今雖只是說時間緊迫先去部隊報道,婚事往後延期。盛母如雷劈了似的,她從未想過,有一天盛時今會用行動來向她發出抗議。盛父氣得差點兒岔氣,狠戾的撂下話:「這事容不得你胡鬧。」

  聽了這句話,盛時今忽然就想起了今夏,她語氣輕柔但卻是堅定,她說:「我嫁。」

  而他自己,沒有這樣的氣魄,更沒有這樣的勇氣。他,懦弱的想躲開,躲開任何讓他喘息不了的人和事。

  他鄭重地說:「我還是認為,你們好好考慮,對於這樁婚姻,我無所謂。結果都是要娶,娶誰都一樣。但是李家,我們必須慎重。爸,站在不同立場的人,以後若有不一致的聲音,是很難維繫。如果你非要,那你們就辦吧。」

  「盛時今,你作為盛家長子,你就得背負起責任。我不管你是因為什麼理由答應的婚事反悔變卦,這不是男人所為,而且我也以為你想得很明白,沒有什麼事會比男人事業更重要。」

  盛母聽了這話,氣血翻湧。

  盛父沈著臉,負著手,等盛時今的回答。

  「我想得很明白,李雙雙跟了我只會苦了她。我希望她會有更好的選擇。」

  盛父冷笑,「想明白?我看是太放任你們兄妹幾個。今夏鬧騰你嫌藥力不夠,好的沒有學,這些不三不四沒正形的全學會了,你不氣死我不罷休是吧。」

  盛父氣極了,腮幫都在顫抖。

  盛母聽了,惱道:「老三怎麼了,她不過是離婚,離婚你就不認她了嗎?我可要說,章家要娶老三,你什麼都不說點頭同意,雖然我也是極滿意。可你這樣說,我不許。她是我女兒,好壞只有我能說。」

  「只能你說?哼,你以為你說得動她,你又敢說她多少?」

  盛母被噎著了,張了張嘴巴反駁不出。

  盛父喝道:「盛時今,我不想在聽到這些話,今天就當我沒聽過,你最好給我斷了這個念頭。」

  「時今,媽有幾句話要問你,你來我房間。」盛母怕盛父氣壞身體,到也不怕他此刻的怒意,拉著盛時今走出書房,穿過長廊,走到另一間。

  門,在身後被關上。

  盛母給他到了一杯熱水,歎了口氣,問:「我知道調令是借口,大家吃個飯不費事。你跟媽交個底,你這是為了什麼?」

  「不想耽擱她。」

  「時今,媽自認為還算瞭解你。至於李雙雙,不管你們有什麼化解不了的恩怨,你也問問自己,她對你不是真心的?」

  「媽,沒有原因,你就別再問了。」

  「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盛母小心地問。

  盛時今搖頭,「跟這沒關係,你比我還清楚,我這一走,也許就這樣一輩子。那地方,條件和這比起來,不算好。」

  「這不是原因,你沒跟媽交底。你的心思,媽應該是瞭解的。但時今,念安一直不是媽的選擇,你怨我氣我,媽都是這樣的想法。你可以說我固執,說我勢力,在你妹妹婚事上,我也是這樣堅持。你不知道吧,老三提出離婚,你爸用皮鞭抽她。章懷遠當天便飛回來,一下飛機就過來。他和你父親閉門詳談。關於他們離婚的版本,流轉的有幾個?事實真相如何,怕你妹妹自己都說不清楚。你若問,當時她為什麼要離開?怕她也說不出所以然。」

  「媽,我們都應該尊重今夏的選擇,她才這麼大,卻要背負整個家族的責任。」

  「除了這一點,還有更重要,章家,我放心。」

  「可是,就這樣生生拆散……」

  「住嘴。」盛母臉色一沈,「一個會為情自殘的人,你覺得她能夠承受得了來自另一個階層的壓力?又擔得起章三少夫人的名頭?不是我小看她,是她太異想天開。這個社會就是這樣,她太把自己當回事。也是懷遠念及舊情,不然你以為她可以安然無恙過著?」

  盛時今眼色越來越涼,他問:「那一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婚禮當天她自殺你知道了,後來搶救過來了,我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反正成不了氣候。但,後來遭遇一些事,懷孕流產,再也沒機會做母親。這些事,朝朝他奶奶只差沒家法伺候了。雖然懷遠避而不談,但我相信,不是他。他就算在念舊情,在這一點上的行事我信得過。」

  盛時今只覺什麼重擊了心臟,腦中銳痛。他慢慢坐下來,用手按著額角。耳邊停停復復的是那句『你在喜歡她,她也不會是你的,你就死了那個心吧』。

  他沒有說,這個小心思,從不敢讓它發芽。

  「媽,你讓我想一想。」

  「商瑗雖說我看不上她,但那孩子也不容易,所以我們也就沒為難她。」盛母講這句話,語氣緩了緩,「只要她願意,我可以給她安排好的人生。」

  盛時今在心裡笑。好的人生?什麼是好的人生,有令人羨慕的工作還是錦衣玉食?

  他恨過,為什麼要冠上這個姓氏,明明可以不要,這樣,他便可以理直氣壯的去照顧她。如今這不尷不尬的身份,注定了他只能這樣,遠遠的看著她,還要小心的掩飾窺視自己妹妹的齷齪心思。

  他,章懷遠也是清楚的吧,那些含糊的試探,不正是提醒自己注意身份嗎。

  盛母見他這樣,雖然不清楚他心裡矛盾所在,但也不能硬逼。章懷遠那番話,雖很客氣,但絕對有份量。搞不好不遲不早的調令,也有他的關係。

  這樣一來,更不由深想,他很在乎今夏的態度。雖然他從來沒表態過,可是,今夏呢,她在意章懷遠的態度嗎。如果在意,那就好辦了。倘若不在意呢?

  次日,城市另一角落,今夏迎來了李雙雙。對於她來找自己,今夏一點也不意外,好像早知道一樣。

  唯一想不明白,她來找自己做什麼?難道她還認為,區區一個盛今夏,可以扭轉乾坤?她也太高估了自己。

  李雙雙坐下來,喝著今夏點的飲料。今夏也不做聲,就是想看看,她還要做什麼。

  李雙雙坐下來後,目光便鎖住今夏。今夏被她這種眼神看得不大自然,但也坦然的看回去。

  「你哥,不娶我了。」她低下頭,搖了搖水杯。

  「這不是我所能決定的。」今夏平靜的闡述。

  「我知道,也知道你不願見我,更是知道你討厭我。以前那些事,我們無法改變。你怎麼想我,我也不在意。今天,我就是想找一個說說話,這種感覺你應該懂,就是努力去追尋的人,他不理解你也就罷了,一而再把你推出他的世界,很讓人絕望。」

  「我哥給不了你要的浪漫。」

  李雙雙哂笑:「給不了我要的浪漫?我既然敢嫁他,我要什麼浪漫呢,只是想就這樣守著他罷了。」

  「不是你稀罕的人,他就必須稀罕你。」

  李雙雙自嘲:「你一直比我看得清楚。對,你稀罕的憑什麼他也會稀罕?大概是我想法太天真了,總想著也許總會有破例的一次。」

  「你的遭遇並不算什麼,他不愛你,還有別人愛你,別人不愛你,還有自己愛自己。」今夏緩慢的清楚地說出來。

  「自己愛自己,也是可以的。我只是有點難過,我說我願意等,他說不用。今夏,你知道原因嗎。」

  「政治婚姻,我不是前車之鑒嗎。你們何必往這裡擠呢。」

  「擠?是啊,人一旦鑽進牛角里,就很難自拔。原本以為可以和他舉案齊眉,到現在不過是我異樣天開罷了。」李雙雙頓了頓,目光再一次定格在今夏眉目上,心更是一片辛涼。記得很久前,她耳邊常聽到的便是長輩們談起盛今夏,說她是女孩子中的楷模。所以,她一直想不明白,這樣的女子,也就當個擺設。如今,這樣的擺設,卻是讓她生恨。

  而今夏呢,她心情更複雜。對於盛時今所作決定,她一點也猜不透。先前,沒一點徵兆,變故說來就來。

  李雙雙重複:「你知道他心裡那個人是誰嗎。」

  今夏看過去。他心裡的人,不是念安還能有誰,他記起來了?依他的性子,就算記起來,也不會在這個關頭拒絕李雙雙。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李雙雙也同樣在觀察今夏,她知不知道?

  可一想起他說不用等,更是悲從中來。她仰慕的他心有所愛,她可以忍,最後連忍讓他都不稀罕。

  李雙雙追問:「你知道他心裡那個人嗎。」

  「你問錯人了。」

  「問錯人?」李雙雙捂著胸口,聲音有些顫:「我若說,那個人是你呢今夏,是你盛今夏還問錯人嗎。」

  今夏整個人都怔住了。

  李雙雙她說了什麼?什麼那個人是她盛今夏?不,不會,絕對是搞錯了。他是大哥,哪怕他們沒有血緣關係,但自己一直把他當親哥哥去愛、去尊重。

  這樣荒謬的事,更是不可能。

  她緩慢的清楚地說:「話可以亂講,請不要中傷我哥,如果你愛他的話。」

  「我也不願這樣,可事實上就是他心裡那個人是你。不然你以為一年前那次出事,真沒有原因嗎。盛今夏,你好好想想,一年前你是不是離婚,你離婚後他是不是就出事了,醒來後就忘了念安?你不覺得這一切太巧合了嗎。」

  盛今夏只覺冷,身體也在微微顫抖。她緊緊的握著拳,指甲扣住掌心,痛感讓她稍稍輕緩一點情緒。

  她慢慢站起來,走向李雙雙。

  李雙雙不明白她做什麼,她自己也一團亂。原本不會說,死也不打算說,可是,心裡翻湧的那些痛,快要把她壓垮了。

  在她還弄不清發生什麼時,只感到臉火辣辣的疼。她不敢相信,盛今夏居然會動手打人?

  「第一巴掌,是為了這句中傷,第二巴掌,是要告訴你,你不配愛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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