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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11 13:46:17

無價小氣婆(日子苦哈哈之一)作者:綠風箏

她可是人稱酒促女王,只要一出手,客人都捧場,
唯獨這個每晚九點半準時出現在居酒屋的男人不買她的帳!
而當她白天化身麻豆進棚拍照時,又遇到這個“九點半男”,
他竟拿她最心愛的攝影集,胡亂在書上簽下他的大名,
她當場抓狂,要和他拚命,卻害自己丟了飯碗!
災星啊!她決定記住他的名字,好好的詛咒他一萬遍,
沒想到他就是她仰慕已久的攝影師閻驤,教她情何以堪?
沒時間怨歎,為了她的賺錢大計,她繼續找工作搶錢,
老天有保佑,讓她找到一份攝影助理的工作,不料老闆又是他!
他還一副懷疑她能力、質疑她體力的欠揍樣,
她不認輸的接下他的戰帖,背著重裝備和他一起出發去外拍,
相處之下才發現這男人只是嘴巴壞,其實並不賴,
遇到危險會保護她,晚上還把外套讓給她,讓她芳心蠢蠢欲動,
不料他竟趁虛而入吻了她,還開口要她做他的女人……
閻驤:從一開始交手你就註定栽在我手裡,乖乖做我的小女人吧!(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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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11 13:57:45

【尾聲】

  從那天起,柯可雅每天下班回家的路上,總是有個高大英挺的護花使者默默守護在她身旁,不論颳風或下雨,也不管她如何冷漠以對,更不管手邊的Case有多緊迫累人,只要她下班走出便利商店,他總是讓她第一眼就能看見自己等候在那邊。
  她大多時候都是沈默的,不諱言,她是有點賭氣,存心想刁難他,又或許是……有些話也不知道該怎麼說,還不如什麼都不說,也省得破壞這相伴的寧靜。
  她想,如果兩個人即使無話可說,卻還不覺得厭棄對方,那未嘗不是件好事。
  有時,他會陪她一塊安靜,有時,他會主動說起自己私生活的點點滴滴,這天,他甚至破天荒的說起了他和梁次擎——
  「我們曾經是很要好的同學。」
  平靜的美目閃過一絲驚詫……真的假的,他們曾經是很要好的同學?!
  「但最後我們的友誼毀在一個女人手上。她是我的初戀情人,曾經,我以為我的人生就是屬於她的了。那時,她是個模特兒,我只是個窮留學生,不可諱言,我會走上攝影這條路,或多或少是因為她,她曾經說過,她絕對不會為錢出賣自己,可是,她卻在某一年的聖誕夜送給我一個很芭樂的驚喜——」
  「什、什麼?」她很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驚喜摧毀了他們的感情。
  「我永遠記得那一天,當我興高采烈的帶著禮物推開她房間的門,卻看見我的女人跟我很要好的同學赤裸相擁在床上酣睡。上床的原因無關酒後亂性,也無關情愛,她很明確的告訴我,因為梁次擎是朗峰集團的繼承人。」
  柯可雅微微倒抽了一口氣,老半天說不出話來……
  信任的好友和喜歡的女人竟攜手背叛他!
  該死,她那天還跟其中一個王八蛋那麼融洽的吃著馬卡龍!
  她好氣憤,氣到舌頭差點打結,「他、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對你?」雙拳捏得死緊,指節泛白。
  她如此赤裸的憤怒讓閻驤心口一暖,覺得昔日那道傷口被撫慰療愈了,就算曾經很痛,此刻也都不算什麼。
  他情不自禁伸出手撫摸她因為氣憤而漲紅的臉龐,眷戀的摩挲著……
  「別說是你,直到現在,我依然不知道,他們怎麼會這樣對我。我就是這樣跟梁次擎翻臉的,就連他們的婚禮我也沒去參加。」
  「什麼,他們還邀請你去參加他們的婚禮?!」這、這簡直不可饒恕。「……那你去了嗎?」
  「當然不可能去,去了那就不是婚禮現場,而會變成命案現場,這世界上就不會有閻驤這個攝影師了。」自我解嘲之餘,暗忖,那我也沒機會遇見你了。
  她為他的遭遇而心疼,胸口像是被人揪緊似的難受。
  「……是不是因為她,所以你再也不相信人,甚至習慣質疑人,認為每個人都會為了金錢出賣自己?」
  「我不能說沒有,也不能把一切責任都推給她,這社會上本來就有許多為了往上爬而不擇手段的女人、男人,我只能說,我確實對信任有很大的障礙。」在她面前,他不想掩飾自己陰暗的一面。
  她一方面替他感到心疼,一方面又覺得生氣,兩種情緒衝擊下,最後化作一句無比扎實的大罵,「傻瓜!你是傻瓜——」
  閻驤微愣,繼而玩味的望著她。
  「你怎麼會為了那種不值得的人,而不再信任人?一定還會有的,這世界上總會有那麼一個值得你去愛、你去信任的人,如果你因為這樣卻步,那我只能告訴你,大笨蛋閻驤,你損失可慘了!」
  「那你呢?如果你曾經被深深的傷害過,你還會願意去愛、去信任嗎?」
  「當然!」脫口而出的她愣住,總覺得這問題隱約藏著陷阱。
  閻驤微勾了勾嘴角,暗喜,「其實我也不是不相信,我知道有那麼一個人,但是,我不知道她還願不願意給我這樣的機會。你,可以幫我問問她嗎?」
  他緩緩的彎下身,向她貼近,那雙深邃的黑眸款款的凝望著她,看得她沒來由的心一陣亂跳,呼吸急迫,最後只能傻氣的搖搖頭,「……我、我不知道。」
  匆匆別開臉,回避那令人心跳加快的注視,暗籲一口氣。
  「沒關係,你只要幫我告訴她,我下個禮拜要回美國了。」
  他、他要回去了……
  柯可雅第一時間回過頭來,表情驚詫的望著他。
  那意味著,他們是真的要分開了。思及此,她心痛得忍不住咬住下唇,努力咽下喉口的那股酸楚。
  「我希望她能跟我一起走。」
  就像是洗三溫暖,這句話當場把掉入深淵裡的她重新拉起來,帶入了另一個令人發顫的驚喜裡。
  閻驤拿出一本雜誌遞給她。
  柯可雅知道這本雜誌,那是不久之前,她第一次以攝影師的身分工作的第一個Case.那是一次意義非凡的工作經驗,而他,自始至終都陪在她身邊為她加油打氣,他並不干涉她的想法,由著她去自由發揮,只適時的給她一點小意見。
  她不解的望他一眼——
  「你應該看看的,你都不知道她拍得有多好,因為她,這期雜誌的銷售創下新高,大家都誇她是個有潛力的新銳攝影師。」
  柯可雅兩頰微微發熱,因為這樣的讚美。
  「于公於私,我都強烈的認為,她的攝影天分不該埋沒在叮咚叮咚的小店裡,她應該跟著我出去闖一闖,向更多人展示她的天分、她的敏銳。」
  她傻傻的看著他,心情很是擺蕩……
  「這張機票是給她的,告訴她,我會在機場等她。我希望,她不會讓我一個人失望的回美國,因為,我怕這會是我最後一次去信任。你會幫我轉告她吧?」
  「我……」她恍惚的點點頭。
  「對了,還有一樣,請你務必幫我一起轉送給她。」他啞著嗓子柔情說。
  「什——」
  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徹底被吞噬在他溫柔的唇瓣裡,淹沒在那繾綣翻轉的濃情糾纏……
  她先是微愣,但很快便投入並且感受。好想,好想要永遠被這樣親吻……
  濃烈的情緒湧上,她緊緊的攀住他,忘情的回應,嚶嚀呻吟著不想停下,直到兩人都氣喘籲籲,他才眷戀不舍的放開她。
  「告訴她,我愛她。」
  柯可雅像是被點了穴,傻傻的看著閻驤,完全無法動彈。
  第N次拿著機票,翻開雜誌,對著自己的作品欣賞再欣賞,覺得自己真是厲害,怎麼能夠拍出這麼美麗的照片。
  只是,喜悅總是很短暫,腦子很快的便被龐大的煩惱佔據,然後,第N次她心情紊亂的閨上雜誌,兩隻眼睛瞪著手中的機票,不知道是該撕掉,還是勇敢去飛——
  怎麼可能一走了之,怎麼可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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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11 13:57:29


想到姊姊傷心的眼淚,柯可芬惡狠狠的瞪了閻驤一眼,「人模人樣,衣冠禽獸,這種良心被狗啃的大壞蛋我怎麼會認識,又不是卡到陰。」
  要不是手中的高麗菜貴森森,她真想朝閻驤狠K五千下,打得他鼻青臉腫為姊姊報仇。
  「哈哈哈,說得好,卡到陰!對付這種陰魂不散的傢夥,阿彌陀佛要多念,才能驅魔淨身。」
  說完,高小米故意在他身邊繞,不斷的念著佛號,念得高興了,這才拋下一記冷哼,拉著柯可芬轉身上樓回家去。
  「高小米。」
  「閉嘴,不準叫,本小姐的名字很高貴,一點都不想讓你這種欺騙純情女孩感情的臭男人叫。」想到就吐血,虧她以前那麼挺他,沒想到這傢夥居然這樣對她的好姊妹,高小米越想越氣憤,發誓以後絕對不再挺他,不然她就是米小高。
  面對高小米的責駡,閻驤完全不惱,因為他知道高小米是在幫柯可雅出氣,耐著性子讓高小米數落完,他方才開口,「我是來跟雅雅道歉的,都怪我不好,是我誤會了雅雅,我有打電話給雅雅,可她沒接,你們可不可以幫幫忙,讓我跟雅雅見一面,我想要當面跟她說對不起。」
  「不、可、以——」兩人異口同聲道,轉身咚咚咚的上樓。
  被賞了一大碗閉門羹,閻驤只能苦吞,誰叫他狼心狗肺!
  而這還只是第一天,接下來閻驤每出現一天,高小米罵人的詞彙只有越來越精進,有時候懶得罵他,就把他一個人晾在樓下,任由來往的住戶指指點點。
  「怎麼又是你?你這樣天天來天天等,煩不煩呐!」
  第七天,高小米擺明看他看到膩,管你以前是大帥哥還是萬人迷,總之現在她老娘看了就是渾身不爽,火氣益發暴躁。
  「我想要見雅雅一面,你可以幫我請雅雅下來嗎?」閻驤不改初衷。
  「不行。你走,給我有多遠走多遠,不然,我就報警。」
  高小米不是開玩笑的,見他沒反應,立馬拿起手機直撥警察局——
  「救、救命啊,員警大人,我家樓下出現了一個變態男人,每天都在這裡徘徊,騷擾落單女子,請員警大人快來把他抓走,還我們安寧。我們這裡是路段號,啊——員警大人,那個變態要攻擊人了……」
  高小米拿著手機,唱作倶佳的演出,果然不到五分鐘,員警殺到,閻驤被喔咿喔咿的帶回警察局。
  閻驤乖乖被訓誡,乖乖做筆錄,乖乖被飭回,然後第八天一早又乖乖的繼續等在柯家公寓外。
  「出,你是想逼死誰啊?」高小米大叫。
  「我只是想見雅雅。」
  高小米狂揪頭髮,覺得自己快要被這男人逼得崩潰,「不見不見不見不見……永遠都不見。」甩門拔腿狂奔。
  眼見半個月過去,他卻連柯可雅的一根頭髮都沒看到,他越想越不對。
  柯可雅是搶錢女王,要她關在家裡半個月都不出門賺錢,根本不可能!
  如果他早等晚等都還等不到人,唯一的可能就是,她這陣子根本沒有住在家裡。倘若真是如此,那她到底住到哪裡去了?
  不行,他一定要找到她,沒有得到她的諒解,重新贏回她的感情,他誓死不甘休。
  翌日,他改變策略,不再大刺刺的杵在柯家公寓外傻等,而是躲在借來的小房車上觀察柯家人的出入。沒辦法,柯家公寓外的巷弄太狹窄,他的休旅車根本進不來,只好換輛小車好方便跟監。
  約莫九點,柯可芬出現了,手上拎著一隻包包,沒看見閻驤等在門外,她還嘟起嘴咕噥了幾句。
  閻驤用腳指頭想也知道,肯定在數落他不夠誠心,吃幾枚軟釘子就撤退了,實在是爛透了!
  也罷,只要能找到雅雅的下落,就算被罵到爛,他也甘之如飴。
  見柯可芬騎上了柯可雅的舊摩托車,閻驤立馬發動引擎小心跟上。
  在臺北街道裡一陣迂回跟蹤後,他跟著柯可芬輾轉來到一棟五成新的公寓大廈,只見柯可芬熟門熟路的拎著東西經過警衛室,直接搭乘電梯上樓。
  閻驤聚精會神的盯著出入口,就這樣癡等了半個小時,柯可芬下樓了,身後跟著的正是讓閻驤苦苦思念半個月的柯可雅。
  她瘦了,漂亮的巴掌臉都凹陷了……閻驤好心疼,差點就要跳下駕駛座,沖上前去一把抱住她,多虧理智牢牢拉住他,沒讓他如此莽撞行事。
  兩姐妹寒暄幾句後分道揚鐮,柯可芬騎著摩托車向左邊走了,柯可雅則往右邊步行離去。
  閻驤不假思索,跳下車,保持一定的距離悄悄跟著。
  她在公車站牌攔了車,閻驤不能貿然上車,只好攔了計程車一路尾隨,一陣彎彎繞繞,他發現,柯可雅先是在住家附近的站牌下車,接著步行一小段路,走進了便利商店,然後再也沒出來。
  她在便利商店打工!
  確認了這一點,他簡直興奮得說不出話來。不敢貿然離開,怕好不容易找到的人又會躲起來,他只得耐心的等在外頭。
  這一等就等到傍晚柯可雅下班。
  看見柯可雅走出便利商店,閻驤立馬跳了起來,緊緊跟隨。
  原來看到日夜思念的人乍然出現在眼前,會不敢出聲喊她,怕一喊,一切就會像夢醒了一樣,灰飛煙滅。
  他跟著她走了好一段路,確認她是真實存在於眼前的,這才鼓起勇氣喊了睽違半個多月的名字——
  「雅雅……」
  走在前方的柯可雅愣住,還以為自己是幻聽,並不予理會。沒想到,很快的又聽見第二次呼喚,這一次低啞的嗓音清楚的震動著她的耳膜,她訝然轉身,看見身後的閻驤,沒有太多的驚喜也沒有太多的憤怒,轉過身,繼續靜定的走著走著……
  突然,她拔腿就跑。
  見狀,閻驤急起直追——
  多虧腳長占了那麼點優勢,不到半分鐘,他總算攔下她。
  她微喘,雙手緊握成拳,愛笑的嘴巴緊緊抿成了一條直線,不帶喜怒哀樂的眼神,空洞而冷漠的看著他。
  閻驤心口倏地揪緊,是他,都是他,都怪他這個渾蛋,把好好一個開朗進取的女孩折騰成這樣,讓她受了那麼重的打擊。
  「你瘦了……」他伸手想要碰觸她清瘦的臉頰,她別開臉閃躲,讓他的手落了空。
  他抹開澀然苦笑,活該啊他,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如果沒什麼事就讓開。」
  「有事——」
  「什麼?」
  「對不起,那件事情,是我誤會了你和梁次擎,事情的真相我都知道了。」
  閻驤將自己偶然聽見潔西卡和共謀者的對話和盤托出,更對自己那樣誤會她向她道歉。
  不能說完全不驚訝,只是很難想像,平素冷靜的潔西卡竟會對她敵意甚深,甚至不惜用那種卑鄙手段來毀了她。
  即便事過境遷,聽到真相仍不免有些驚悸,不敢想像,萬一梁次擎沒有及時出現,萬一她沒有躲過,萬一她真的被……
  柯可雅緊緊的閉上眼睛,試圖緩和心口那股沈悶。
  她眸裡閃過的驚恐、她此刻展現的脆弱,無一不讓閻驤自責。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畢竟這整件事是因我而起,至於潔西卡,我已經終止和她多年來的聘雇關係。雅雅……我真的很抱歉,你可願意原諒我?」
  她點點頭,「我原諒你。」
  「真的?」閻驤太開心了,緊接著又問:「那你還願意回到我身邊嗎?」
  「不要。」
  如此果斷的回答,著實讓閻驤傻住,好半天才囁嚅問:「為、為什麼?」
  「我不是白老鼠,如果無法真正的喜歡我、信任我,我寧可一個人。」話落,她轉身離去。
  這陣子她一直住在高小米家,既然現在已經被他知道行蹤,她也懶得再躲躲藏藏,遂改變方向,回家去。
  閻驤明白,真正傷她的不是潔西卡的論計,真正傷她的,是他因為賭氣脫口說出的那些話——
  沒有,從頭到尾,我只是想知道,這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不為錢出賣自己的女人。我不缺女人喜歡,也從不信任女人,我只是好奇答案會是如何所以才跟你在一起。事實證明,我的觀點是對的,很多人都說自己不會被錢收買,但最後都迫不及待的出賣自己,包括你。
  「雅雅,我不會放棄的,我會讓你再一次敞開心胸接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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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11 13:57:13


 她想笑,釋然的笑,可最後卻只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
  她突兀的笑容讓閻驤沒來由的心弦一緊,可男人的自尊不允許他問。
  這時,電話鈴聲響起,閻驤背過身去接起電話,「喂,莫妮卡……知道了,我馬上就到……好,你說什麼都好……」
  喔,她都忘了,他不缺女人的,以前不缺,以後也不缺,對他來說,她柯可雅不過是他一時好奇、拿來實驗耍弄的傻瓜而已。
  但是,傻瓜醒了,傻瓜不要繼續傻了,不要了……
  她木然轉身,踉踉蹌蹌邁著發麻的雙腿,蹣跚的離去。
  閻驤轉身,愕然發現她早已離去,清晰的身影化作前方不遠處的一抹單薄,心,窒了窒,渾然忘了自己還在通話中,兩隻眼睛就這樣巴巴的目送著她,胸口難受極了,分不清是心痛還是氣惱。
  柯可雅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覺得雙腳已經徹底麻痹,直到面前驟然出現障礙物,她表情呆滯的抬頭——
  「呿,柯可雅,你跑去哪了,怎麼都不接電話?我跟可芬等你很久了哩,走走走,人家今天又想吃宵夜了,我們去吃薑母鴨好不好?」高小米嘰嘰喧喳說。
  柯可芬注意到姊姊的神色似乎不對勁,「姊,你怎麼了?」
  怎麼了?她有怎麼了嗎?她只是不想繼續當傻瓜而已,不當傻瓜而已……
  柯可雅想要很豪爽的拍胸如是說,可突然眼前一黑,雙腿一軟,整個人跌坐在地——
  「可雅,你怎麼了?柯可雅?」高小米被嚇壞。
  「我……」方吐出一個單字,濃烈的悲傷瞬間湧上,雙眸灼熱的厲害,還來不及抑止,眼淚就撲蔌簌的掉了滿臉,她痛徹心扉,像個孩子似的無助掩面哭泣,
  「他從來都沒有真正喜歡過我,沒有信任過我,沒有……從來沒有……」
  「姊……」柯可芬眼眶紅了。
  本想詢問姊姊究竟發生什麼事情,高小米搖搖頭,制止她,緊緊摟住哭泣不休渾身顫抖的柯可雅,柔聲說:「乖,沒事沒事,想哭就哭,天塌下來有我高小米給你頂著,你哭,用力哭。」
  從沒有看過這樣的柯可雅,她從來不哭的,就算被債務壓得喘不過氣來,她認識的柯可雅還是勇往直前,看來,這次她是真的痛了。
  她可憐的好姊妹,沒關係,哭吧……
  高小米仰高臉,硬是不讓眼淚流下來,因為這次她要當柯可雅的後盾。
  閻驤以為自己恨透了柯可雅,恨到不會再對她有丁點心疼,可該死的不知道為什麼,每次閉上眼睛,他腦海中總是浮現那個晚上,她木然轉身,踉踉蹌蹌邁著發麻的雙腿,蹣跚離去的身影,然後心就整個不爭氣的疼了起來……
  可惡!他才不心疼她,那種口是心非,隨隨便便就能為金錢出賣自己的女人,他閻驤絕對不可能心疼。
  一定是因為最近太空閒,才會一直胡思亂想,他只要把時間填滿,用他的相機跟快門喀嚓喀嚓的填滿每一個空閒,他就能恢復正常。
  沒錯,就是這樣!
  他跳下床,不再貪懶睡覺,決定叫潔西卡立馬替他準備好外拍的器材,他要帶著他的相機,一個人去追他的太陽、追他的月亮、追他的星星——
  他光著腳,連室內拖鞋都來不及穿,直奔下一樓,方要開口,就看見潔西卡神色凝重的拿著手機,神秘且匆忙的跑出門。
  等不及門關上,他聽見潔西卡氣急敗壞地罵,「誰準你打電話給我的?我們不是說好了,暫時不要聯絡,你怎麼可以違反我們當初的協議,擅自跑到這裡來找我?」
  閻驤心中一突,潔西卡怎麼了?向來冷靜的她跟誰講電話這麼氣憤?是誰來找她了?會是她臺灣的家人嗎?
  如果真是她臺灣的家人,身為老闆,他應該主動把人請進來喝杯茶才對,畢竟,這些年潔西卡裡裡外外幫了他不少忙,就連回臺灣,也沒能跟自已的家人好好團聚,說來,是他虧欠了這個好員工。
  思及此,閻驤旋即提步往外走——
  站在大門口,左右看不到潔西卡的身影,他索性套上鞋子,推開鑄鐵柵門,往外走去尋覓。忽地,在靠近轉角的防火巷裡,隱約聽見潔西卡與人爭執的聲音。
  「什麼?一百萬?你當我是印鈔票的嗎?」潔西卡尖著嗓子嚷道。
  「你是不是印鈔票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只要你想,你絕對有辦法生出這筆錢來給我。」男人訕訕笑說。
  「問題是我為什麼要生出這筆錢給你,你憑什麼?」
  「就憑我成功的把梁次擎引到陷阱裡,讓你順利趕走柯可雅,我就有權利要求拿到一百萬!」
  基於不探人隱私的尊重原則,閻驤本想悄無聲息的退去,可突然聽見柯可雅和梁次擎的名字被提起,他頓住步伐,心中疑竇陡升……什麼意思?難道說那天在1025號房發生的事情,跟這男人、潔西卡都有關係?
  閻驤不走了,他打算要聽聽這兩個人怎麼說。
  「哼,虧你還有臉自誇成功,我們當初明明說好五十萬,你得毀了柯可雅那女人,然後嫁禍給梁次擎,結果呢?一個不痛不癢的誤會根本對柯可雅沒有造成什麼影響,而你居然還有臉跟我獅子大開口要一百萬?」潔西卡咬牙切齒道。
  毀了柯可雅?潔西卡居然找人想要毀了可雅,然後嫁禍給梁次擎?!
  這是怎麼回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難道說,那天的事情真的是一場誤會?
  閻驤倒抽一口氣,覺得眼前的世界整個在扭曲,尤其身體裡的血液,像是被瞬間加溫到沸騰——
  他雙拳握得死緊,不敢相信整件事情背後竟藏著這樣的汙穢。
  「不是我不守約定,那天我確實進了飯店房間,也打算動手了,可我哪知道前腳才進去,梁次擎後腳就跟進來了,我根本來不及對柯可雅下手,只好靈機一動,推了他們一把,製造他們關係曖昧的假像,雖然沒有如你所願毀了柯可雅那女人的清白,但是好歹也把她從你老闆身邊趕走,也算成功了一半啊。」
  「既然事情沒辦全,我給你三十萬也算仁至義盡,你怎麼可以獅子大開口?」
  「我也不想。本來以為沒什麼事,我可以拿著三十萬過上一陣好日子,誰知道梁次擎多次透過管道想要把我揪出來,我再不跑,遲早有天會被他逮住!我醜話說在前頭,到時候就不要怪我不顧道義,把你給拱出來。」男人恐嚇說。
  陡然心驚,潔西卡問,「梁次擎揪你做什麼?」
  「可能是不甘心背黑鍋吧。」
  「不行,絕對不能被他揪住,不然計畫就功虧一簣了……」潔西卡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不時咬手指、跺腳。須臾,「你給我幾天時間,我來想辦法。」
  「還要幾天?你老闆閻驤不是也賺了不少錢,跟他拿一點不就好了。」
  「屁,少把主意動到閻驤頭上。」
  「是是是,他是你的心肝寶貝,問題是,你的心肝寶貝要是知道你是這種蛇蠍心腸的女人,他還敢喜歡你嗎?」男人調侃揶揄。
  「少廢話,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潔西卡惱怒回嗆。
  聽到這裡,閻驤差不多明白了,渾身像是被丟到冰水裡濕漉漉又冷冰冰,想到他的雅雅曾經一度與危險走得那麼近,他就心痛得無法呼吸,又想到應該守護她的他居然誤會她那麼深,還對她說了那麼多無情的話……閻驤萬分自責,恨不得拿根棍子痛扁自己。
  他木然的往回走,邊走邊拿出手機,邊走邊撥出一組號碼——
  「梁次擎,你要揪的那個人現在就跟潔西卡在我工作室外的防火巷,你最好動作快一點,他已經在計畫跑路了。」
  結束和梁次擎的通話,閻驤緊接著打給柯可雅——
  電話遲遲沒被接起,最後轉進了語音信箱。
  他不死心,又撥了幾次,依然沒有等到熟悉的聲音。
  閻驤抹著苦澀的笑,在他對她說了那麼多殘忍的話後,也難怪她不願意再接他的電話了,誰叫他讓她失望,活該!
  他遊魂似的回到工作室,看著那些曾經有她的角落,下一秒,抓起鑰匙就往外跑——
  「唷,這是誰啊?人高馬大活像尊門神,可芬,你認識嗎?」
  柯家公寓一樓的大門外,剛陪柯可芬採買完生活用品的高小米歪眼斜嘴的瞪著閻驤,冷著聲問身旁的柯可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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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11 13:56:57


因為,他已經犯過一次錯,下場就是誰都沒得到幸福,所以這樣的事情不能再發生第二次。
  再者,萬一酒店裡發生什麼不名譽的事情,對朗峰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梁次擎招來飯店經理,讓她將525號客房的備份門卡盡速送過來給他,待他拿著備份門卡來到1025號房外的長廊,就看見一名做飯店男服務生打扮的傢夥行跡鬼祟的在房門口張望,見四下無人,男子身子一側,便進了房間。
  該死,居然膽敢在朗峰酒店做壞事!
  他疾步來到1025號房前,正要用備份門卡開門,愕然發現房門是開的——
  說不出是哪裡古怪,但他無暇多想,他得先找出柯可雅,確認她無恙才行。
  他立刻依著簡訊所顯示的電話號碼回撥給她。
  須臾,房間裡果然響起電話鈴聲,但遲遲無人接起。
  「……會不會被下藥了?」
  心口陡然一凜,梁次擎快步的走進房間,「柯小姐,柯小姐——」
  客房裡沒人,床上也沒人,就在他轉身之際,浴室的門無聲地打開了——
  柯可雅穿著浴袍走出來。
  浴袍太寬鬆,她只好用手抓緊襟口,以防走光。
  柯可雅原本是在浴室裡等著潔西卡送衣服回來的,聽到好像有人在喊她,啞啞的嗓音有點像閻驤,她才決定出來瞧瞧。
  只是,她萬萬沒想到來人不是閻驤,而是梁次擎。
  柯可雅整個人當場傻住。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你是怎麼進來的?」她指著他問。
  見她安然無恙的站在面前,梁次擎也愣住,「你沒事吧?」
  他突如其來的關切讓柯可雅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我會有什麼事?」
  如果是說被紅酒潑到也算的話,可,那也不關他什麼事呀?
  再者,她雖沒有赤身裸體,可畢竟穿著浴袍,實在不適合見人,尤其還是見一個認識不到幾個小時的男人。
  「你不是傳簡訊說你遇上——」梁次擎噤聲。
  不對,整件事太古怪,這恐怕是個……陷阱?!
  腦中閃過這兩個字的下一秒,柯可雅瞠瞪雙眸,指著他背後大叫,「有——」
  柯可雅最後一個字淹沒在接下來的混亂中。
  梁次擎被人狠狠推了一把,猛然的力道將猝不及防的他整個推向瘦小的柯可雅,情急之下,為了避免她受傷,他本能地抱緊她,並且在落地的瞬間,拿自己當肉墊。
  「呃……」他悶哼一記。
  「唔?!」她也吃疼哼吟。
  雖然酒店的客房鋪著地氆,但撞擊的力量畢竟不小,一樣很疼。
  「你看清楚歹徒長什麼樣子嗎?」他咬牙問。
  「……沒。」那人戴著口罩,最好她能看得清楚。
  「可惡!」抓不到兇手,扼腕呐!
  「你、你還好吧?」
  「你說呢?你要不要自己來當肉墊摔摔看……」
  「現在怎麼辦?」
  「先起來,我被你壓得快不能呼吸了。」
  「對不起、對不起……」柯可雅趕緊掙扎著從梁次擎身上爬起來。
  驀然,一記低啞而冷冽的嗓音響起——
  「你們兩個在做什麼?」
  柯可雅訝然循聲回視,這一次真的是閻驤,鐵青臉色的閻驤。
  她心口倏涼,暗忖,死定了,他誤會了,而且生氣了……非常……
  「可雅,洋裝幫你拿來了——咦,你們……Boss……這是怎麼回事?」潔西卡不解的望著客房裡的三人。
  「閻驤,你先冷靜,這是個陷阱,有人傳簡訊告訴我柯小姐遇上了麻煩——」
  「梁次擎,我的女人有麻煩為什麼要傳簡訊給你這個不相干的人?」閻驤搶白怒吼,血液像是瞬間被加溫到沸騰。接著,他轉而質問柯可雅,「你說,梁總到底開了什麼樣的天價,讓口口聲聲說不會為錢出賣自己的你也迫不及待的寬衣解帶?」
  聞言,柯可雅傻住,不敢相信他會這樣尖銳諷刺的對她說話,她不住的搖頭,張口欲言,喉間卻像是被什麼無形的東西勒住,說不出一個字來。
  「算了,你也不用告訴我,因為我一點都不想髒了我的耳朵。」話落,閻驤轉身拂袖而去。
  「沒想到你是這種人,你真叫我噁心。」潔西卡把洋裝往她臉上扔,轉身追著閻驤離去。
  「閻驤,你站住,這是有人安排的陷阱,你冷靜一點。閻驤——」
  然而不管梁次擎怎麼呼喚,閻驤只有越走越急,最終徹底消失。
  柯可雅第一次覺得,冷,是那樣恐怖的事情,直直從腳底板竄上來的冷意,凍得她渾身直打哆嗦……
  她心痛的閉上眼睛,在心裡無聲哭泣,因為閻驤那令人難堪的懷疑和尖銳如刀的言語。
  經過一個難捱的週末,事情發生到現在已經邁入第三天,前兩天不管柯可雅打了多少通電話,閻驤一通都不接。
  心痛與日俱增,深刻到她幾乎無法喘息,恨不能馬上見到他,親口把誤會解釋清楚,卻終究沒機會,只能耐心地等待。
  原以為星期一一到,她就可以趁來上班的時候,面對面跟他解釋那天的意外,沒想到當她一大早出現在門馬工作室外,閻驤卻連門都不讓她進,只讓潔西卡出來告訴她——
  「Boss要我告訴你,你被開除了。」
  柯可雅只覺晴天霹靂……
  「潔西卡,那天真的是個誤會,我跟梁總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
  「是真的什麼都沒有發生,還是來不及發生?」潔西卡冷冷嘲諷。
  「你……」柯可雅不敢相信潔西卡居然這樣說。
  「愛錢是人的天性,自私沒有不對,但是你這樣矯情裝無辜,只會更令人反感,我勸你不要再對Boss做無謂的糾纏,放過Boss也放過你自己。」
  砰!潔西卡關上工作室大門,把柯可雅徹底排拒在門外。
  為什麼?為什麼不信任她?如果她真的背叛,該受到什麼樣的懲罰,她絕無二話,問題是她沒有啊,為什麼應該互相信任的人卻第一個不信任她?甚至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就直接判她死刑——且還是叫第三人來對她宣判!
  柯可雅不能接受,這種不明不白的死法她不能接受!
  所以她等,就坐在工作室的門口等,不信等不到他出來,等不到一個親口把真相告訴他的機會。
  她從清早等到晌午,從晌午等到傍晚,再從傍晚等到夜深……
  終於,工作室的車庫大門打開了,她被亮晃晃的車燈照得幾乎睜不開眼睛,踉踉蹌蹌的從地上站起身來,由於整天滴水未沾,也沒吃半點東西,以至於血糖過低,讓她一度感到暈眩,然而她咬著牙,靠意志力撐住自己,站在車道上,隔著擋風玻璃,滿臉希冀的看著駕駛座上的人——
  喇叭一按再按,卻不能撼動她分毫。
  「讓開!」閻驤降下車窗對著她怒喝。
  不讓,除非他願意聽她解釋。
  閻驤氣急敗壞,幾次喝斥都無法驅趕這執拗的女人,他怒氣衝衝的甩門下車,「柯可雅,你到底滾不滾?你以為這樣死皮賴臉的就能改變什麼嗎?抱歉,不可能,我討厭回收,尤其是你這種說一套做一套、水性楊花的女人。」
  心,狠狠揪了一下……明知道不會有什麼好聽的話,可這麼難聽,還真是叫人心痛,心痛到她都忍不住懷疑,說話的是她認識的閻驤嗎?是那個會緊緊抱住她、熱烈親吻她的閻驤嗎?
  她怔怔的抬起頭,傻傻凝視眼前的男人,啞聲問:「閻驤,你有沒有真心的喜歡過我、信任過我?」
  「你現在問這個還有什麼意義?」
  「有,我要你回答我,你到底有沒有真心的喜歡過我、信任過我?」
  他瞪著她,心一橫,「沒有——從頭到尾,我只是想知道,這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不為錢出賣自己的女人。我不缺女人喜歡,也從不信任女人,我只是好奇答案會是如何所以才跟你在一起,事實證明,我的觀點是對的,很多人都說自己不會被錢收買,但最後都迫不及待的出賣自己,包括你。」
  沒有……當這兩個字被說出口,柯可雅整個腦袋都懵了。接下來他說什麼,她已無心細聽。
  原來,從頭到尾他都沒有真心喜歡過她,也不曾信任過她,他只是好奇……
  也是,若是真心喜歡過、信任過,這感情又怎麼會脆弱得一碰就搖搖欲墜。
  偏偏她卻像個傻瓜似的徹底跌入——
  心碎了,她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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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11 13:56:40


      「那傢夥還是一樣拿起相機就六親不認嗎?」第四枚馬卡龍再度放上柯可雅的碟子。
  接下來隨著問題一個個拋出,第五個、第六個馬卡龍……逐一堆積。
  「你為什麼要一直夾馬卡龍給我?」柯可雅忍不住問。
  他掀眸看向柯可雅,「你難道看不出來我在給你機會不要回答我的問題嗎?」
  愕然一怔,繼而沒好氣的微笑,「也是,把嘴巴塞滿確實不好回答,不過梁總你也真是個怪人,與其這樣,別問我問題不就好了?」
  「不問你問題怎麼在你身邊待久一點?我還等著閻驤什麼時候轉頭過來,我好一把拉住你的手狠狠的親一口,氣死他。」
  「你——」柯可雅本能的舉起手中的叉子對著他,須臾,似是明白什麼,遂又放下叉子,「你為什麼要這樣故意激怒閻驤?你跟他有仇?」
  「現在是不是該換你給我夾馬卡龍了?」他痞痞反問柯可雅。
  「抱歉,我不想。」她不喜歡沒有答案的問話。
  梁次擎聳肩大笑,「既然人家不給夾,我就只好自己夾。」取過餐盤,自己夾了些許馬卡龍,一口一個地大吃了起來。
  柯可雅古怪的瞟了他一眼……
  「怎麼,有問題?」他津津有味的吃著。
  「馬卡龍很甜,很少有男人像你這麼愛甜食。」
  「閻驤不喜歡?」
  柯可雅雖沒回答,但梁次擎從她臉上的表情知道了答案。
  「我老婆也不喜歡甜食,所以我通常都在外面買了一個人獨自享用。喔,她在嫁給我之前是個模特兒,對自己的身材控管嚴格,即便離開伸展台多年,依然如此。老實說,我不知道她為什麼不喜歡吃甜食,不是會讓人有幸福的感覺嗎?」
  「也許,她已經幸福到不需要靠甜食來滿足。」柯可雅笑說。
  他表情澀然,「也許,她根本不在乎所謂的幸福與否。」
  是錯覺嗎?柯可雅彷佛在男人眼中看到一縷孤寂與落寞……
  如果一個男人需要從甜食裡找尋幸福的感覺,她會忍不住想,他的婚姻生活究竟有多不幸福?
  但,這似乎不是她這個外人可以干涉的。
  她不知道她該怎麼看待這個男人,他似乎跟閻驤不對盤,但她卻無法討厭吃著馬卡龍、企圖藉由味蕾尋覓幸福的男人。
  偏頭看柯可雅傻傻望著自己,而她碟子裡的馬卡龍依然一個也沒動,梁次擎遂揚聲說:「夾了不吃很浪費,不想吃還給我。」
  再好吃的東西,少了伴一起品嘗就是少了點滋味。如果一點陪伴一點甜味可以讓這人覺得幸福,她何必吝嗇給予。
  「誰說我不吃,外面賣的馬卡龍貴森森,平常捨不得買,今天自然要大吃。」
  話落,取了一枚送進嘴裡,大口大口的咀嚼,「嗯,好吃!」
  「是吧!明明就很好吃,想不透那些不吃甜食的人到底在想什麼。」
  意外取得共識的兩人就這樣靠在餐台前,痛痛快快的吃著馬卡龍,直到梁次擎看見一名不速之客不疾不徐的往兩人走來。
  梁次擎放下餐具,「柯小姐,很高興今天跟你一起品嘗馬卡龍,這是我的名片,有什麼需要歡迎隨時打電話給我。救命也行。」
  「呸呸呸,少詛咒我,我希望永遠都不要有派上用場的一天。」
  突然,梁次擎彎下身來,湊向她臉頰——
  以為他要吻她,柯可雅僵硬閃躲,「欸,你幹麼?」
  「其實我本想吻你氣死閻驤的,但看在你也愛吃甜食的分上,這次就算了。先走了,掰。」
  柯可雅傻傻的看著來去都很戲劇化的梁次擎……
  等等,閻驤沒看見吧?她本能的搜尋閻驤的身影,發現他依然被困在應酬裡不得脫身,頓時松了一口氣。
  「可雅,方才那位是梁總吧?你跟他都聊了些什麼?」
  聽見潔西卡的聲音,柯可雅回過頭來,發現潔西卡一臉不以為然的瞪著她。她搖搖頭,表情無辜,「沒有啊,沒聊什麼,我們只是一起吃馬卡龍。」
  「真的?」潔西卡挑高眉,滿臉質疑,「你最好知道,Boss不會喜歡看到你跟他在一起,哪怕只是一起吃馬卡龍。」
  不知怎地,潔西卡的質疑令她有種不被信任、被挑釁的感覺,很不舒服。
  閻驤的佔有欲她可以理解,但她不能理解的是,潔西卡憑什麼用這種口氣對她說話?
  「需要剖開我的胃,數數看裡頭有多少馬卡龍嗎?」
  潔西卡愣了一下,繼而擠出討好的笑容,「我沒別的意思。Boss短時間還不能脫身,你一個人很無聊吧,我和小舅身邊的呂秘書在那邊品嘗紅酒,不如一起加入我們吧?」
  柯可雅這人就是這樣,她不喜歡當人,對方知道收斂她便作罷。
  「好呀!」她欣然同意。
  然而就在柯可雅加入這群人的紅酒社交沒多久,慘案就發生了……
  也不知道打哪來的冒失鬼服務生,居然不小心撞了潔西卡,連帶的害潔西卡手中的紅酒不偏不倚的倒在柯可雅雪白的禮服上,無處遮掩的渲染出一大片突兀的紫紅。
  「對不起、對不起,可雅,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潔西卡拚命道歉。
  「沒事沒事,擦擦就好。」反正就是件衣服,雖然很貴,但總不能為了一件衣服遷怒於人吧,她做不來,更遑論潔西卡也是受害者。
  只是,這酒漬似乎很頑強哩,硬是牢牢賴在白色禮服上,真傷腦筋。
  「白色衣服沾了紅酒得趕快換下來清洗,不然幹了更難處理。」呂秘書說。
  為了今天晚上的酒會,允天集團叮囑飯店特別空出幾間客房,好提供給有需要的賓客可以臨時做休息、更衣用,現在正好可以派上用場。
  呂秘書當機立斷,「潔西卡,你先帶柯小姐去客房把衣服換下送去清洗。這是樓下精品名店的電話,我們總經理夫人是那裡的常客,你打電話跟她們說柯小姐是總經理夫人的客人,請他們馬上準備一套新的洋裝好讓柯小姐換上。」
  「謝謝你,呂秘書,幸好有你。」潔西卡感激不已。
  「呂秘書,真不好意思,麻煩你了,謝謝。」柯可雅誠摯道謝。
  「沒什麼好客氣的,快去吧!」
  講究效率的潔西卡在領著柯可雅前去客房的路上就先打了電話給精品名店,待抵達客房,「你等我,我這就下去幫你拿衣服。」笑著拍拍柯可雅的手,轉身離去。
  十分鐘後,潔西卡拿著一件全新的洋裝回到客房,「可雅,快去換上。」
  「謝謝!」
  柯可雅關上浴室門的同時,潔西卡掛在臉上的笑容也跟著褪去,她一邊殷勤詢問洋裝尺寸是否合身,一邊卻伸手在柯可雅擺在椅子上的包包裡掏翻著手機,待找出後,她俐落輸入前些日子不經意問出的密碼,解除手機鎖定,似是想起什麼,她笑了笑,接著開啟新訊息,飛快輸入文字……
  「潔西卡,不好意思,這件洋裝好像太大了。」浴室裡的柯可雅說。
  「喔,怎麼會這樣?我明明跟他們說了你的尺寸,怎麼還會弄錯?不然這樣好了,我再幫你拿下去換,你把洋裝跟換下來的禮服一併交給我,我順便拿去送洗。」她一邊分神建議柯可雅,一邊飛快地敲打文字。
  「不好意思,要麻煩你再跑一趟。」
  潔西卡打完訊息後,按下傳送,嘴邊噙著冷笑道:「只是舉手之勞,應該的。」
  別怪她心狠,誰叫她要擋在她和閻驤之間,她這麼做也只是清除障礙而已。
  柯可雅不疑有它,透過門縫把禮服和洋裝一併遞出來,交給潔西卡。
  潔西卡打開客房的時候,門外早已等著一個男人,兩人秘而不宣的交換一抹算計的眼神後——
  「接下來交給你了。」
  見男人比了個0K的手勢,潔西卡照計畫抱著禮服送洗去,男人則一陣左顧右盼後,小心翼翼的進入房間……
  梁次擎收到一封簡訊——
  救命!我遇上麻煩了,在1025號房裡,請務必快點來救我。拜託!千萬別聲張!快!
  他飛快的掃看了一眼酒會現場,沒看到柯可雅。
  而直覺告訴他,發簡訊的是她。
  他和閻驤確實有些私人過節,他們都恨不得讓對方一輩子不痛快,但是,他不討厭柯可雅這個女人,如果有人想透過傷害她來懲罰閻驤,那他說什麼都不能冷眼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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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11 13:56:26


    能夠像這樣穿著漂亮禮服,搭乘豪華的加長型禮車出席允天集團成立三十周年酒會,是第一次,恐怕也是最後一次。
  而這完全是沾了閻驤這位國際知名大攝影師的光。
  血液裡流著好奇因數的柯可雅透過手邊各個按鍵,探索禮車車廂裡各式各樣人性化科技的同時,腦中不禁莞爾思忖,童話故事裡的灰姑娘第一次坐在南瓜變成的馬車裡,應該也是像她這樣心中充滿驚喜與好奇吧?
  小冰箱、閱讀燈、液晶電視、按摩座椅、電動天窗……這哪裡是輛車子啊!根本比她家的客廳還要舒服,難怪大家都想當有錢人。
  不意抬頭,發現閻驤正大掌托腮,長腳叠蹺,嘴角噙笑地望住自己。
  柯可雅先是一愣,下一秒,幡然醒悟,自己方才那些孩子氣的舉動只怕都落入某人眼裡了……
  她咬了咬唇,不甚自在的努努鼻子,最後索性豁出去,半是困窘半是尋釁的對他扮了個鬼臉,彷佛在對他說——
  看呀看呀,我就是這麼孩子氣,我這土包子就是對什麼都好奇,我就是要把車上所有的按鍵通通像這樣咚咚咚地按過一回,怎樣?
  瞧,小刺蝟又怒了!那表情未免也太令人發噱,閻驤完全被取悅,笑意一發不可收拾,忍得他胸口都痛了。
  驀地,穿著高跟鞋的美腿踢了過來——
  閻驤敏捷的夾住,迫使其動彈不得。
  她氣呼呼的用眼神警告他,放開。
  他則好整以暇挑高眉,不肯鬆開。
  這妮子,居然敢踢他,要不是車上還有潔西卡,他早撲上去將她牢牢壓制在身下,狠狠的吻腫她那張傲橋的小嘴,哪裡由得她放肆。
  似乎是感受到他含藏在熾烈雙眸裡的無聲警告,柯可雅臉熱得厲害,連車內的冷氣都壓制不住那股詭異的燥熱,「冷氣好像不涼……」小手掮了兩下,急忙想打開天窗,好讓外頭微冷的空氣幫忙降溫。
  天窗的按鍵應該是這個吧?她不假思索伸手一觸,突然,一記震耳欲聾的重金屬搖滾樂響起。
  柯可雅狠狠嚇了一跳,慌張的想要立刻關掉,小手在按鍵上一陣胡亂摸索,音樂沒關成,反而誤觸通話鍵,招來駕駛座司機恭謹的詢問,「閻先生,您好,請問有什麼需要嗎?」
  柯可雅困窘不堪,赧著臉,可憐兮兮的向閻驤求救……
  只見閻驤長指輕輕一按,嚇死人不償命的音樂沒了,接著,他嗓音輕揚,淡定對司機說:「我是想問問,還有多久時間抵達會場?」
  「報告閻先生,依目前車流速度推斷,預計還有五分鐘才會抵達朗峰酒店。」
  朗峰酒店!
  淡定的男人像是突然被戳中痛穴,俊容閃過獰怒,原本融著溫柔的眸光,轉而殺氣騰騰的掃向始終靜默的潔西卡,凝聲道:「怎麼回事?你沒跟我說酒會是在朗峰酒店舉行!」
  潔西卡素來冷靜的面容難得出現一絲慌亂,連忙拿出邀請卡確認——
  須臾,她懊惱的咬了下唇,「抱歉,是我的疏忽,允天和朗峰素來沒有合作,我以為……沒有想到……」吞吞吐吐說不全一句話。
  「你以為素不合作的兩方永遠都不可能合作,你沒有想到商場上沒有永遠的敵人,就算是仇人,只要有共同的利益目標,有天也會牽手成為盟友。」
  第一次看閻驤對潔西卡這樣說話,一旁的柯可雅覺得氣氛怪得緊,不安問:「怎麼了嗎?」
  「沒事。」
  聽見兩人異口同聲說,柯可雅並未釋懷,只是更覺古怪,目光不斷在閻驤與潔西卡兩人之間遊移,希望能瞧出端倪。
  「現在突然掉頭不出席好像不太合宜……再者我想,應該不會那麼巧……」
  小舅的車子就在前方,的確不方便直接閃人。閻驤深呼吸,咬牙切齒道:「那就承你吉言。」
  話落,車子已然抵達朗峰酒店。
  這算不算是莫非定律的被驗證?越不想碰見的人,永遠會碰見。
  閻驤一下車,看見老早等在酒店門口親迎,現在正和小舅又是握手又是擁抱的男人,當場拉下臉,目光森冷地朝潔西卡掃去一眼——
  潔西卡的臉瞬間白得不能再白,囁嚅著嘴唇不敢說話。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柯可雅被這兩人搞得緊張兮兮,腦子裡充塞著一堆無解問號之際,原本和閻驤小舅寒暄的男人轉而朝這兒走來。
  男人舉手投足間盡是菁英氣度,風采全然不輸給閻驤。
  「嗨,閻驤,好久不見。」
  「其實可以再久一點,永遠不見我也不介意。」閻驤言詞冷淡。
  「哈哈哈……」男人大笑之後,斂容,轉而看向柯可雅,「你的女伴?你好,歡迎蒞臨朗峰酒店。」
  「你好。」基於社交禮儀,柯可雅伸出手。
  本以為雙方盈盈一握後,也就算了事。未料,男人竟出其不意的將柯可雅的手拉到嘴邊,意圖親吻——
  閻驤醋勁大發,一把扯回柯可雅的手,緊緊握在手裡,「梁總,請自重。」怒瞪男人一眼,旋即拉著柯可雅,臉色鐵青的走進會場。
  尾隨在後的潔西卡嘴角有抹冷笑一閃而逝,匆匆朝對方一個頷首致意後,趕緊跟上。
  「你是笨蛋嗎?幹麼隨便讓人親你的手?」
  「我……我又不知道,再說,也沒真親到……」柯可雅忍不住回頭看了那讓閻驤暴跳如雷的男人一眼,總覺得,他是故意激怒閻驤的。是說,他為什麼要這樣做?閻驤為什麼遇到他就爆炸?
  「梁總是你朋友嗎?」
  「我應該沒有這麼倒楣。」
  「那他是誰?」
  「不重要的人。」他齒間迸擠出這五個字。
  「閻驤,你看起來似乎很生氣?」
  「沒有。」
  「可是……你把我的手握得好疼。」柯可雅忍不住說。
  閻驤驚覺過來,連忙鬆開手掌的力道,他別過臉去,懊惱的抹抹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很痛嗎?」
  「你是怎麼了?」柯可雅有點擔心的仰望他,「別跟我說沒事——」
  被搶白的閻驤頓時啞口無言,須臾,「別逼我。我現在不想談。」
  聽見他說不想談,柯可雅原本有些受傷,覺得自己被他推開了,但冷靜一想,酒會上本就不是談話的好地方,也許等酒會之後,等他們兩人獨處時,他會願意開口也說不定。
  「乖,別胡思亂想,你只要記住,遠離那個男人。」
  雖覺得這要求很突然很莫名,她仍點點頭。
  因為她不想閻驤眉頭深鎖,也不想看他垮著張臉,這樣會讓她的心跟著下沈,再說,她和梁總也不認識彼此,料想不會有交集的機會。
  儘管她對他有些好奇。
  允天集團三十周年的紀念酒會,閻驤少不了要被小舅帶在身邊四處應酬露臉,除了可以炫耀外甥的名氣外,也可以借機預告宣傳一下知名攝影大師閻驤和允天集團之間合作可期。
  既然應酬是男人的責任,那麼把每一樣好吃的東西都一一品嘗過,自然就是女伴的義務囉,不然,放著滿桌美食沒人吃,多可憐的食物!多傷心的主廚!
  「馬卡龍,有人說它嘗起來就像少女的酥胸般美味。」
  陌生的男音讓柯可雅的注意力從眼前這一大盤色彩繽紛的法式小圓餅移開——
  是他?!那個被稱呼為梁總的男人。
  腦中直覺閃過閻驤的叮嚀,柯可雅轉身,正想腳底抹油徹底遠離——
  「就這樣一句不吭轉身落跑,你不覺得失禮嗎?」
  該死,被看穿了,柯可雅頓住腳步,略偏過頭,故作坦率說:「誰說我要落跑了?我只是……只是……突然想打嗝。」給了他一臉「你知道的,吃太飽總是會如此」的表情。
  梁次擎抹唇笑了,「那現在打完嗝,總可以轉過身來面對我了吧?」
  落跑失敗,柯可雅只好摸摸鼻子硬著頭皮面對現實。只是……面對現實之前,她不忘偷瞄了閻驤一眼,他正在跟一堆雜誌社高層應酬,沒看見她,自然也沒法兒來救她,不過,這樣也好,省得他不高興。
  「這麼在意閻驤,你和他在交往?」取了一枚紫色馬卡龍往她碟子裡擺。
  被發現了。柯可雅吐吐舌頭。
  「我聽說他很花心,身邊女人一個換過一個,你受得了?」又各取了兩枚不同顏色的馬卡龍往她的碟子裡擺。
  歪歪嘴,柯可雅依然沒吭聲,心中暗忖,她懷疑閻驤以前花心根本是假的,現在的閻驤黏她黏得可緊了,活像麥芽糖,甩都甩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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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11 13:56:11


      她怎麼會用閻驤的沐浴乳?難道說她和閻驤……
  「你怎麼會在這裡?」潔西卡又問了第二次。
  潔西卡該不會忘了她們已經是同事這件事吧?柯可雅望著潔西卡,突然,腦中閃過兩件僅次於咖啡的重要事情——
  「咖啡就拜託你了!」她轉身咚咚咚的就往二樓跑。
  二樓?!那不是暗房聖地的所在嗎?
  潔西卡心滯了滯……為了確認真假,她撇下咖啡跟著跑上二樓,然後,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看見柯可雅很是理所當然的走進暗房。
  須臾再出來,柯可雅背著包包,手中還拿著一張便條紙。
  「你從暗房裡面拿了什麼?Boss不喜歡人家動裡面的東西。」
  柯可雅搖搖手中的紙,彎唇笑說:「寫著藥水名稱的便條紙。沖洗照片的藥水沒了,我得趕緊去買。對了,跟閻驤說一聲,回來我會記得幫他買他要吃的廣東粥。」
  「Boss人呢?」
  「他在三樓洗澡。走囉!掰。」沒等潔西卡回應,柯可雅已經咚咚咚地風也似的跑出門。
  她用閻驤的沐浴乳,她穿閻驤的衣服,她甚至還可以自由進出暗房,在別人都不許打擾的時候,柯可雅居然可以自由進出閻驤最神聖的暗房?!
  潔西卡緊緊的閉上眼睛,心彷佛沈入黑水……憤怒幾乎吞噬她……
  再睜開眼,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她邁步走進暗房,走進她從不被允許進入的地方——
  潔西卡對那些沖洗器材完全沒有興趣,吸引她目光的是一排被夾在細繩上的、等待晾乾的相片。
  除了少數幾張日出與日落外,其餘清一色都是柯可雅,照片裡的她表情多變,有時候詫訝怔傻,有時候薄面含嗔,有時候嬌美羞怯……
  潔西卡雙眸含怒的瞪著,腦中閃過破壞的念頭,她緩緩伸出手——
  「潔西卡,你在這裡做什麼?雅雅人呢?」
  聽見閻驤的聲音,她驟然轉過身來,臉上堆笑,「可雅帶我來看你幫她拍的這些相片就出門去了。喔,她說她會晚點回來。我買了些食材,做三明治給你吃好不好?」
  他蹙眉,「不用了。」
  光是看他那臉冷淡,潔西卡也知道他在下逐客令,這令她很不開心。
  然而潔西卡萬萬沒有想到,這還只是剛開始,接下來的每一件事情,都將她推往更不開心的憤怒之境。
  柯可雅在一個多小時後回來,除了沈重的沖印藥水外,她還拎了廣東粥。
  方才還面色不豫的閻驤終於抹開笑容,開心的吃著柯可雅為他買回來的粥。
  「傻瓜,不是跟你說藥水我晚點可以自己去買嗎?那麼重!」
  「可是是我不小心打翻的呀……」就是因為打翻了沖印藥水,她才跑去洗澡,不過幸好藥水只是灑在衣服上,要是弄到眼睛那可就糟了,方才還被閻驤一頓厲罵呢。
  「陪我吃點吧。」
  「嗯。」柯可雅笑咪咪的拉開椅子一起坐下。「潔西卡,冰箱裡有蓮霧,你可以洗來吃,很甜喔。」
  「我晚點吃。」她勉強擠出笑容。
  「對了潔西卡,你今天過來是有什麼事嗎?」閻驤問。
  潔西卡絕對不會說自己是想他應該吃膩了外送的速食,特地買了材料來做三明治給他吃的,因為那只是給自己打臉。
  她深呼吸一口,柔聲說:「紐約工作室那邊傳來消息,艾希頓女士想跟你洽談下個年度的工作合約,親自。」
  他點點頭,「晚點我會打電話給瑪莉。」
  「另外,有一本美學雜誌一直很積極聯繫想要請你幫他們雜誌拍照,這本雜誌屬性是居家生活類型,規模不大,原本我已經直接推掉,可就在昨天,它被併入允天集團,所以小舅打了電話過來,他希望我們工作室能幫忙。」
  說話的同時,潔西卡心中一股小小的優越感油然而生,因為,閻驤的小舅她也能喊呢。
  「小舅是誰?」柯可雅好奇問。
  「你忘了?就是找我去支持艾麗雜誌拍照工作的總經理大人啊。」他彈了一下柯可雅的俏鼻笑說。
  柯可雅恍然大悟的同時,想起他們那次相遇,忍不住笑出來。
  「笑什麼?」他挑眉斜睨她。
  「沒有啊。」她一臉無辜。總不能說她想到他捂著重要部位表情扭曲的狼狽樣子,又不是不想活了。
  可惡,是沒看見人家在談正事嗎?潔西卡不滿的偷偷瞪了柯可雅一眼。見閻驤遲遲沒有回答雜誌拍攝的事情,不甘被冷落的她遂開口,「不如我直接拒絕小舅好了,就算它加入允天集團,可這樣規模的雜誌請你去未免太小瞧了你。」
  當下,閻驤腦中閃過一個想法——
  「別推,這個Case接了,有錢賺幹麼跟自己過不去,你說對不對?」他又點點柯可雅的鼻子。
  潔西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小舅是希望我們工作室能幫忙,又沒指定誰來拍。」
  「所以……」潔西卡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樣。
  「雅雅,這Case你來拍。」
  「什麼?我、我不行啦。」柯可雅嚇得連番揮手。
  她也不過就拿過幾次相機,怎麼有辦法接雜誌社的拍攝工作,更別說還是允天集團期下的雜誌!難道他就不怕被她砸了招牌?
  「別怕,我會在你身邊指導你。」他轉頭對潔西卡說:「接下來若還有這種Case不論大小通通接,雅雅需要迅速累積經驗,多多幫工作室接案子增加收入,這樣我這兩倍薪資的付出才算值得。」
  他看出柯可雅是有攝影天分的,如果她有意走這條路,那麼她現在最需要的是各式各樣磨練自己掌控鏡頭的敏銳度的機會。
  門馬影像工作室一直以來就只是閻驤返台度假時的小窩,除了二樓的暗房外,並沒有設置攝影棚,更別說添購那些哩哩樞樞的器材,可因為閻驤這樣的決定,短短不到一天,門馬影像工作室就變了個樣,原本擺著沙發的溫暖客廳倏然淨空,變成了攝影棚,所有的器材在閻驤的一通電話下,通通即刻到位。
  然後,但凡有案子的日子,這原本只屬於她和閻驤的空間,就變成了人來人往的吵鬧之地,到處充斥著雜誌社的人、出借商品提供拍照的業務代表、麻豆、工作人員……
  潔西卡冷眼看著前方不遠處正在和閻驤討論商品拍攝角度的柯可雅。
  她不懂,憑什麼柯可雅在那麼短時間內就能讓閻驤看見她,並且輕輕鬆松的開始了她的攝影事業?反觀她,在閻驤身邊熬了那麼多年卻始終沒有被正視,甚至就連現在,她也只能站在廚房幫大家煮咖啡,連多靠近閻驤一步都不能。
  更令潔西卡憤怒的是,結束當日的拍攝工作後,向來把工作和生活切割得很清楚的閻驤竟說要做東請大家吃宵夜——
  傻瓜都知道,他這是為了柯可雅,他在幫柯可雅作公關、累積人脈!
  而柯可雅這個上不了檯面的蠢女人果不其然又在聚餐結束後上演打包戲碼。
  這一次她不只自己打包,還慫恿大家都跟她一樣。
  「柯可雅這樣做不好吧?」她小聲對閻驤說。
  「會嗎?不浪費食物是很好的觀念,而且我看其它人都打包得很開心。」
  雖然每個人並未刻意架上藩籬,可畢竟不是私交好友,宵夜吃得多少有點彆扭,食物剩下一大堆,幸虧柯可雅主動提議打包,還吆喝大家一起,無形的藩籬因此被卸下了,每個人也能帶回自己想吃又不好意思吃的食物,閻驤覺得很棒!
  閻驤的反應令潔西卡覺得被打臉了。
  稍後,因為柯可雅的提議,閻驤難得地送潔西卡回家,但這都只是讓潔西卡更生氣而已,因為柯可雅的提議讓她覺得自己像電燈泡!
  她一直以為柯可雅很快就會被淘汰,沒想到她非但沒有被淘汰,還在閻驤心裡佔據越來越大的位置。
  夠了,她受夠了,她要停止這令人憤怒的一切——
  她拿起電話打給閻驤,「抱歉Bess,剛剛忘了跟你和可雅說,後日允天集團舉辦三十周年酒會,小舅請人送來邀請卡的時候特別叮囑了不可以缺席。」
  「嗯,我知道了,我會跟雅雅說。」
  掛掉電話,潔西卡彷佛已經看見那精彩的絕裂。會的,閻驤多年來塵封在心裡的那把怒火,她會找人點燃的。
  至於柯可雅……就自求多福了。
  潔西卡笑容陰惻。
  截至目前為止,柯可雅的人生體現就是一種完全的寫實主義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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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11 13:55:53


      「地上有什麼好看的?」放著帥氣的他不看,光看地上,未免太傷他臉面。
  「沒有呀……」她飛快瞟他一眼,又繼續低頭,扭扭身子,「我要回去了啦,放開人家……」
  「該說的晚安呢?」他打趣問。
  「晚安。」她的聲音幾不可聞。
  閻驤總算放開她,「上去吧!」
  柯可雅忍不住微側了下臉,再看他一眼,這才拿出公寓大門的鑰匙準備開門。
  當門鎖喀嚓一聲打開,閻驤想也不想的跨步上前,一把拽過她,雙手牢牢的捧住她的臉,嘶啞的低喃,「我捨不得讓你回家——」
  話落,便霸道地將她完全封吻,不留一絲間隙。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給過他這樣的感覺……
  他總是放任女人來,放任女人走,唯獨她,他看著她走來,卻無法放任著看她離去,儘管她只是要回家。
  明明知道只是一個晚上的短暫分別,他就覺得無法忍受。
  雙唇短暫的分開,她嬌喘著說:「明、明天就……又、見面了……」
  「不想,就是不想。」哪怕是一秒鐘,都不想,他想要分分秒秒都能看見她、抱住她,就像過去的幾個晚上那樣。
  就像是被下了蠱似的那般渴切……
  如此霸道的宣言,強勁的撥動了柯可雅的心弦,叫她再也無法矜持的不去回應他,她踮起腳尖,雙臂牢牢的攀在他頸後,熱烈的回應他的吻,也熱烈的被他索吻。
  那一瞬間,他們忘了身處何處,忘了周遭的一切,忘了時間的流逝,唯獨記得彼此的糾纏不休……
  「姊?」
  「可雅?!」
  同時響起的兩聲呼喚就像炸彈,當場炸醒忘我擁吻的這對男女——
  雖然緊急拉開安全距離,可一想到被好友跟妹妹人贓俱獲,柯可雅的臉轟地一熱,當場紅到一個不能再紅的地步。
  相比之下,閻驤就淡定多了,雖然有點小尷尬,揩揩鼻子,看看天空,也就掩飾過了。
  「喔?呃?哦?歐……原來是你,好久不見啊!」高小米認出高大帥氣的閻驥,心中又驚又喜,一雙眼睛不時看看閻驤,又看看柯可雅,笑得賊兮兮。
  閻驤擺了下手,當作打招呼。
  「姊,他是誰?」柯可芬滿臉好奇的看著外表不俗的閻驤。
  「可芬,你是傻瓜嗎?用腳指頭想也知道是你姊的男朋友、你未來的姊夫。」
  「高小米,你給我閉嘴啦!」柯可雅咬牙切齒恐嚇。八字都還沒一撇哩,就在嚷嚷什麼未來的姊夫,也不覺得尷尬。
  柯可芬直直的望著閻驤,越看越滿意,滿臉堆笑,很是替姊姊開心,「嗨,你好,我是柯可芬,我姊的妹妹。」
  「嗨,你好,我是閻驤,你姊的男朋友。」
  「要不要上來坐坐?我爸媽應該還沒睡,上來喝杯茶。」柯可芬熱情邀約。
  柯可雅發現她再不跳出來解救某人,待會可就不只是這陣仗了,說不定還會被逼問身家背景外加婚期何時。「時間不早了,他很累,需要早點回家休息。」話鋒一轉,把焦點拉回兩人身上,「你們兩個去哪?」
  「我來找你吃薑母鴨,可芬說你還沒回來,所以我只好背棄你拉著可芬去大吃一頓囉。」
  「那一大袋是怎麼回事?」柯可雅眯起眼睛指著柯可芬手中那一大袋食物。
  「打包的菜尾。」柯可芬誠實說。
  閻驤眼角微抽,這兩姊妹是怎麼回事?怎麼都那麼喜歡打包?
  不過,妹妹還說得過去,至少那一大袋看起來比較有打包的價值,相形之下,三塊海帶、兩塊鹵蛋切片就比較像是包心酸的。
  「這麼多?你們兩個人是點了多少菜?」柯可雅大叫。
  柯可芬脖子一縮,指著高小米,「小米姊說她很餓很餓,每樣都很想吃,所以就……」不敢說了。
  「高小米,我不是跟你說過很多很多次嗎?出去外面吃飯,不要每次都點一堆吃不完,很浪費。」柯可雅手叉腰,像個媽媽似的訓話。
  「哪有浪費?人家我們沒吃完都有打包帶回來啊,一點都沒浪費。」
  柯可雅會不知道高小米在打什麼歪主意嗎?好歹朋友當這麼久了,高小米就是知道她家經濟狀況不好,三餐吃得精省,所以拐了彎的想要幫忙、想對她們好,可是她一點都不想這樣占自己好朋友便宜。
  「柯可芬,以後不準再跟小米姊出去吃飯。」
  「喔,下次不敢了。」柯可芬乖乖應話不敢反駁。
  「嗚嗚,我要哭了,我最好的朋友居然這樣對我,自己交了男朋友,有伴開開心心,卻不準可芬陪我出去吃頓飯,這是哪門子的朋友啊,真的是有異性沒人性啦……」
  柯可雅臉一窘,「閉嘴,高小米,你給我小聲一點……」
  「什麼?小聲?這樣嗎?嗚嗚,我要哭了,我沒人陪啦……」
  這哪裡有小聲,根本是越叫越大聲!柯可雅快瘋了。
  閻驤強忍住笑,雙肩顫抖。唉,這兩個女人真是一對寶。
  「柯可芬,馬上給我上樓去。高小米,你今天是要住我家還是要回你家?要住下來就給我上樓,不然就給我滾,別又三更半夜在外頭鬼混。」
  「當然要住你家囉。」她可是準備了「十大酷刑」今晚要好好拷問好友,看看這丫頭什麼時候開始跟人家打得火熱,居然公然喇舌。
  高小米很識相的尾隨著柯可芬速速退場後,終於,只剩下他們兩人了……
  「看來今天晚上有你好受的了。」
  「都是你啦!」她嬌嗔不依的捶了他胸口一記。
  閻驤噙著笑意,抬手,溫柔摩挲她的臉頰……
  寧靜中隱隱聽見有人輕聲呼喊著「親下去、親下去、親下去」……
  柯可雅大翻白眼,揚聲警告,「樓梯間的那兩個人,數到三,給我進屋去。」
  一陣雜遝的腳步聲後,這才真正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曲起手指揩了她俏鼻一下,「你喔,恰北北。」
  「你是第一天看到我恰北北嗎?怎樣,怕了喔?」她嘟嘴反問。
  「不是怕,是想說,好巧,我剛好就喜歡恰北北的女人,越恰越好。」
  柯可雅面露微笑,不依的在他胸口蹭了蹭。
  「雅雅……」他摸著她的頭髮柔聲低喚。
  「我什麼時候變雅雅了?」從來沒有人用這麼溫柔的嗓音、這樣深情款款的喚過她,而且還是喚雅雅。
  「從你答應我的那一秒鐘開始,你就是我的雅雅。」勾起她的下顎,溫柔的琢吻她的唇,繼而啞聲道:「快上去,再不上去,我就要直接把人帶走了。」
  她依依不捨的上樓,他眷戀目送,之後帶著胸口滿漲的喜悅與想念,像個初戀的傻小子般雀躍離去。
  原來這才是真正戀愛的感覺,不是吃吃喝喝滾滾床單,也不是帶著貌似美好的假面具去敷衍對方,而是高興就高興,吵架就吵架,喜歡就喜歡,真誠而無偽。
  暗房對閻驤來說是個聖地,雖不到擅闖者死的地步,但絕對是閒人勿進。
  就是潔西卡,也不敢貿然挑戰這樣的禁忌。
  當閻驤把自己關進暗房不跟人接觸的時候,潔西卡絕對不會傻得讓自己往刀口上撞,而是估量時間推算閻驤差不多吃膩了外送的披薩、炸雞時,適時的準備點好吃的,這便是她多年來穩坐閻驤首席助理寶座的不二法門。
  然而今天一早,當她如常地拎著食材來到門馬影像工作室時,愕然地發現,堅守多年的禁忌被打破了……
  「你怎麼會在這裡?」
  她不可置信的瞪著廚房裡的柯可雅,有一種主權被侵佔、渾身血液都在沸騰的憤怒感。
  「潔西卡,看見你真是太好了!咱們閻大老闆要喝咖啡,我買了便利商店的咖啡給他被嫌棄得好慘,偏偏我又不會用這機器。」看到救兵出現,柯可雅心中狂喜。
  活該你被嫌棄!居然敢讓閻驤喝便利商店的咖啡。潔西卡腹誹。
  「我來!」潔西卡推走她,自己站到咖啡機前。
  無法忍受柯可雅居然碰了它,雖然只是台咖啡機,卻是只有她潔西卡才可以碰的咖啡機!
  咬牙忍住罵人的衝動,她開始動手煮咖啡……
  眼角余光忍不住瞄向柯可雅,她臉上脂粉未施,長髮發稍微濕,疑似沐浴過,身上的衣服似曾相識……是閻驤的衣服!她穿的是閻驤的衣服!
  潔西卡倒抽一口氣——
  驀然一怔,柯可雅身上的氣味竟然跟閻驤慣用的沐浴乳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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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11 13:55:37


潔西卡瞟了模樣狼狽的柯可雅一眼,臉上難掩輕蔑竊笑。
  喝了一大口湯,把Q彈的麵條吞下肚後,柯可雅仰頭對潔西卡說:「真是不好意思,都怪我們兩個太迷糊,只好麻煩你跑這一趟。」
  潔西卡一臉不解,「發生什麼事了嗎?」
  「你說巧不巧,我們兩個的錢包都掉了。」閻驤苦笑。
  在南橫公路上連家小店都沒有,錢包根本沒機會拿出來,料想是柯可雅為了拍一朵小野花差點跌下山谷的時候,他為了救她,兩人抱在一塊一起滑行了好一段距離,皮夾應該就是在那時候不小心掉的。
  幸好裡頭並沒有太多的錢,加上他的駕照習慣放在車上,除了柯可雅掉了一張健保卡跟幾張店家、賣場的集點卡外,損失並不大。
  「人家裡頭除了有兩百塊錢、健保卡,還有好幾張集點卡,那是我收集了好久的說……」要知道集點累積到一個程度,就可以享受很多店家推出的優惠折扣,柯可雅越想越覺得心痛。
  「你該慶倖掉的只是錢包,沒把小命也給掉了,喏,吃塊鹵蛋壓壓驚。」閻驤舉起筷子夾了一小塊鹵蛋切片,放在柯可雅的湯匙裡,柔聲敦促她快吃。
  柯可雅彎眼一笑,喜孜孜的張大嘴巴吃掉他夾給她的鹵蛋,很狗腿地說:「哇嗚,怎麼你夾給我的鹵蛋就是特別好吃!」
  閻驤笑咪咪的伸手揉著她的發,要不是店裡還有其它客人,他真想抱住她,狠狠的親那張可愛又狗腿的小嘴一口。
  嬌媚的口吻、寵溺的笑容——女人敏銳的第六感讓潔西卡很快地就從這樣的互動中瞧出了端倪。
  桌面下的雙手不自覺的捏得死緊……
  她最不想看到的事情果然又發生了,閻驤跟柯可雅談戀愛了。
  為什麼?!他們不是不對盤嗎?出發前他們明明還在爭執吵架,才不過四天的時間,居然關係就一百八十度大翻轉。
  潔西卡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快炸掉了,她恨不得沖上前去撕爛柯可雅甜得像是要掐出蜜的笑容——
  冷靜冷靜冷靜……深呼吸一口,她抑住滿腔怒火,告訴自己,別慌,這不過是他一時荷爾蒙作祟,照往常經驗閻驤的心是不可能屬於一個女人太久的。
  因為,她頭一個不允許。
  「對了潔西卡,你吃過了沒?這裡的紅燒牛肉麵超香超好吃喔,閻驤也這麼覺得,如果你還沒吃晚餐,趕快也點一碗來嘗嘗。」柯可雅誠心建議。
  拖著腮幫子,不斷用手裡的那雙筷子夾小菜往柯可雅湯匙擱的閻驤終於轉頭看了潔西卡一眼,「我記得你好像比較喜歡清燉的,可以點一碗嘗嘗。這裡的小菜也鹵得很入味,你看她吃得多開心。」
  柯可雅笑咪咪的猛點頭,滿臉都是沈浸在愛情裡的甜蜜樣子,看在潔西卡眼裡格外刺眼。
  夠了!夠了!她才不喜歡紅燒,她也不喜歡清燉,她一點都不喜歡牛肉麵,她只喜歡吃煎得軟嫩適中、漂漂亮亮擺在高級餐盤裡的頂級牛排!潔西卡在心中憤怒呐喊。
  硬是抑住心口怒火,她彎起合宜的微笑,「謝謝,我已經吃過晚餐了,下次來一定好好品嘗一下你們推薦的紅燒牛肉麵。」
  終於,柯可雅吃飽了。她對著閻驤夾來的鹵海帶搖搖頭,拒絕了。
  「飽了?」
  「何止,都已經飽到這裡來了。」她俏皮的在脖子上比畫高度。
  「剛剛不是還很臭屁說你很會吃。」
  「是很會吃啊,你看,我可是把整碗面都吃光光了。」
  他捏捏她的俏鼻,「飽了就好。」回頭看向潔西卡,「麻煩你先幫我付錢,回去記得報帳。對了,我要送雅雅回去,你要一起走嗎?」
  「不了,我晚點跟一個朋友有約。去年回來她剛好出國,沒碰上,這次一定要好好的約出來聊聊。」潔西卡笑得無懈可擊。
  「那好吧,你自己小心。這幾天紐約工作室那邊應該沒什麼事吧?」
  「都處理好了,不是什麼太大的事情。」
  「辛苦你了。接下來幾天我會待在暗房,你就不用特地過來工作室,好好跟你朋友去玩吧!」
  這是閻驤的老習慣,每次外拍回來,他總要一個人窩在暗房幾天幾夜不出來,這種時候要是有誰敢不知死活的打擾他,就別想看到明天的太陽。
  「我知道了。」潔西卡依然是那樣的進退有度。
  和潔西卡談話結束,回頭正要喚柯可雅起身走人,黑眸頓時瞠瞪——
  「你在做什麼?」
  柯可雅手裡拿著一隻小型保鮮盒,抬頭用一種很理所當然的口吻對閻驤說:「打包啊,還有東西沒吃完,很可惜。」
  閻驤古怪的瞟了一眼僅剩的三塊海帶、兩片鹵蛋……
  是有沒有這麼勤儉持家啊?!
  再說,打包這種事情不都是上了年紀的歐巴桑才會做的嗎?
  想她一個妙齡女孩就已經染上如此習性,實在很不粉紅欸.至少,縱橫情場多年,他還沒遇過哪個女孩子跟他出來吃東西,最後卻拿出保鮮盒說要打包外帶的。
  柯可雅一臉無辜的望著他,「你不是說,照片拍太醜底片會哭?同樣的,東西沒吃完,食物也會哭呀!還有辛辛苦苦料理它的老闆也會很傷心。」
  他啼笑皆非的回望她,「所以呢?」
  「所以要打包回家,等餓了再熱來吃。別小看它喔,這樣加減抵一餐宵夜。」
  柯可雅非常認真的對閻驤發表她的宵夜經驗談。
  三塊海帶、兩片鹵蛋……光想就覺得這宵夜特淒涼。閻驤苦笑。
  有吃還有拿,哪來的沒水準女人?不過她越破壞自己形象,潔西卡就越開心。
  「反正都要打包了,不如再外帶一份牛肉麵,免得半夜肚子餓。」潔西卡佯裝體貼地提議。
  「不用不用,這樣太浪費了!而且半夜吃宵夜對麻豆來說很不自製,這樣就夠了,反正只是解解饞。」
  算你識相。潔西卡冷笑暗忖。
  瞧她一臉寶貝的抱著保鮮盒,閻驤沒轍,只好依她。
  雖然很不浪漫,不過總比點了一大堆食物,才再那邊嚷嚷著要減肥的做作女人好多了。閻驤很努力的在心中合理化她的歐巴桑行為。
  閻驤和柯可雅走後,潔西卡終於露出今天晚上最發自內心的一抹笑容。
  小家子氣!看來,這個柯可雅很快就要被淘汰囉!
  女人呀女人,如果這麼早就把自己搞得像歐巴桑、黃臉婆,就不要怪男人把你甩掉。潔西卡起身拿過帳單,優雅來到櫃檯,在丟了一張千元大鈔後,頭也不回的走人。
  「小姐、小姐,還沒找錢呐,小姐——」老闆娘苦苦呼喚。
  潔西卡完全沒有停下腳步。
  那種被摸得油膩膩的錢她才不要,免得汙染她高貴的名牌包包。
  再說,反正回去都要報帳,她才不心疼,相信閻驤也不會小氣這點小錢的。
  因為休旅車太大,而柯家所在的巷弄實在太狹隘,所以閻驤只能在巷子口放柯可雅下車。
  閻驤看了看四周環境,巷弄狹窄,路燈不夠亮,附近也沒什麼監視器,就安全面來說,他實在不放心讓她一個女孩子晚上自己走在這種地方。
  「我還是陪你走進去吧。」
  「啊……」詫訝的看了他一眼,繼而羞赧的點點頭,「嗯。」
  下車後,鎖上車門,閻驤越過大半的車身走來牽起她的手,兩人登對的身影在月色下拉得老長。
  柯可雅不只一次的看向自己那只被緊握住的手,原來這就是被男人呵護的感覺呀,真的好甜蜜唷!
  巷子很短,不到五分鐘就到了柯家租住的老公寓。
  「再見。」柯可雅嬌羞的對著閻驤揮揮手。
  「早點睡,明天我在工作室等你。」
  柯可雅用力的點了一下頭。
  糟糕,有點捨不得分開欸……這些天兩人分分秒秒都在一起,突然要分開了,真捨不得。
  柯可雅不安的撥弄著頭髮,雙腳像是生根,遲遲沒動,她掀動眼眸偷偷瞄了他一眼,下一秒,也不知道是哪來的勇氣,她突然張臂抱住他,很快的又放開,然後頂著燒紅的一張小臉飛快轉身,拔腿要跑——
  才剛跨出第一步,身子陡地一暖,這次換閻驤整個從她身後抱住她。
  「你是存心讓我走不開的嗎?」他低啞道。
  「才、才不是……人家只是……只是……想跟你說晚安……」她緊張的垂著腦袋,猛扭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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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11 13:55:23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柯可雅有一瞬的傻眼。臣服讓柯可雅覺得自己很不爭氣,懊惱之餘,她牽拖的捶了這個蠱惑她的大妖男一下,而他卻只是哈哈大笑。
  他一定是故意的,故意激怒她跟他立下賭注,故意把她拐到這種荒郊野外,故意對她施展男人認真專注的魅力,然後順理成章的拐她做他的女人。
  真是個無敵邪惡的男人!明知道他的感情忠誠度有待商榷,卻無法不掉入他布下的情網,無法堅定的厭惡他——
  「不許笑!」她窘迫抗議。
  「好,不笑。」他不笑了,因為他要好好的親吻他的女人。
  因著這番折騰,行程毫無意外的持續落後中。
  當柯可雅扛著一堆裝備走得兩隻腳都在發抖時,只要抬頭看見前方的他,她就像是吃了定心丸,繼續堅持下去,只要他回頭對她彎了彎唇,她整個人就忘了雙腳的沈重,渾身上下變得輕飄飄的。
  閻驤也是,只要回頭知道有個女人就在他身後,前方的山路再崎嶇,他也猶如踏在康莊大道上。
  「真的不要我幫你?」
  「不要!賭注是賭注,感情是感情。」她很堅持。兩倍的薪資應該要她自己去爭取,而不是因為她應允了他的感情。
  「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固執?」
  「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愛多管閒事?」
  「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不女人?」把握機會撒嬌都不會。
  「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不男人?」挑剔又囉唆。
  直到爬到目的地塔關山前,他們會不時坐下來一起喝水休息,在每一次休息之後再繼續喘得像狗一樣前進,他們還會說更多的你/你知不知道……
  但,心裡有人的時候,這些微小的生活點滴都將累積成記憶中的最甜美。
  夜幕低垂的高速公路上,寶藍色的休旅車正一路朝臺北的方向疾馳而去。
  隨著臺北的距離越來越近,屬於南橫公路上璀燦的日出、火燒似的落日、蓊郁的林木、俊秀的山景也就越來越遠。
  柯可雅凝視著車窗外,心裡有著濃濃的依戀與不舍……
  何時能有再一次的機會,可以像這次盡情的去看、去追、去按下快門、去感受、去捕捉?
  想起那樣單純的美好,她忍不住又閉起眼睛,靜靜地回憶著南橫公路上那一幕幕震懾她雙眸的美麗景致。
  「累了?」閻驤看了她一眼。
  聞聲,她睜開眼睛,偏頭望向開車的閻驤,彎起唇瓣笑著搖搖頭的同時,忍不住又問:「我們什麼時候再像這次一樣去外拍?」
  他挑眉,「你確定你還想去?」
  不假思索的用力點了下頭,「當然想。」
  閻驤詫訝的瞟了她一眼——
  這趟南橫塔關山外拍,他原本預計第三天就下山返回臺北,最後卻整整延遲了一天才回到停車的進徑橋登山口。
  原以為這次外拍多少會嚇到她呢!畢竟這些天她不是跟著他蹲踞在清晨的寒風中苦等日出,就是和他一路拍到太陽下山,伸手不見五指的,以至於無法按原定計畫及時抵達住宿的山屋,不得不冒著黑熊光臨的危險,連著好幾晚都在路旁搭帳篷過夜。
  更別說這一路上該摔的該跌的,她通通沒少經歷過,甚至還為了拍一朵不知名的小野花,差點把自己摔下山谷去,嚇得他渾身細胞當場死掉大半。
  他也就罷,他本就是出了名的瘋子,一旦拿起相機,直到放下前,都是絕對的六親不認。
  沒想到她非但沒被嚇到,還主動問什麼時候再去。
  看來,她還挺能享受這樣的瘋狂的,莫不是骨子裡也藏著瘋狂的因數吧?
  如果是這樣,他只能說,他們未免也太臭氣相投了!
  他騰出一隻手握住她的,「會的,一定會再去的。」
  她笑了,彎起那雙秀氣的眉眼淘氣說:「出,你說的喔,騙人的是小狗。」
  「嗟,有你這樣說自己男人的嗎?」
  閻驤那句「自己男人」驀地讓柯可雅害羞了起來,連忙別過視線。
  說來也真是不可思議,明明出發前她和他還是針鋒相對,可現在她卻已經變成他的女朋友。
  想著想著,鞋子裡的腳指頭都忍不住跟著一起害羞的蜷起來……
  「欸,女人,可不可以不要在我開車的時候笑得那麼甜,是想害我撞車嗎?」
  「不要胡說八道,給我專心開你的車!」薄面含嗔的捏了他一把。
  「餓了吧?」因為行程延遲,隨身攜帶的食物第三天就吃得差不多了,今天一整天他們兩個人就靠一包口糧餅乾和一條巧克力充饑。
  「怎麼辦?好像真的有點餓了欸……」她扁嘴,可憐兮兮的望著他。
  「走,帶你去吃好吃的!」
  「真的嗎?耶!萬歲!你真是個超級大好人!」柯可雅揮舞雙手歡呼,主動在他頰上落下一吻。
  此舉果然讓閻驤很受用,臉上笑容久久不散。
  看來刺蝟小姐也是會討好撒嬌的!贊。
  長期旅居美國,閻驤的鄉愁表現在食物上總是格外明顯,每次回到臺灣,少不了要大街小巷覓食巡禮,因為那些屬於臺灣地道的滋味,將是支撐閻驤接下來在美國工作的一股強大的無形力量。
  身為閻驤的私人助理,潔西卡已經很習慣接到閻驤打來說他在哪裡、吃啥好料、問她要不要一起來嘗嘗的邀請電話。
  那向來是潔西卡覺得最得意的時候。
  因為這樣的特權別的女人都沒有,只有身為閻驤私人助理的她才有。
  試問,當其它女人都得使出渾身解數搶破頭才能爭取到閻驤偶爾的青睞,反觀她只要保持手機暢通,就能等到閻驤主動打電話來邀約,她能不得意嗎?
  是以當她現在又接到閻驤打來電話,說他已經回臺北,人正在大風牛肉麵店吃晚餐時,潔西卡不假思索立馬跳上計程車火速趕去。
  一路上潔西卡都在想,閻驤一定又會迫不及待的跟她分享這次外拍又拍到什麼奇絕的景致、發生什麼難忘的經驗、有什麼樣不同以往的人生體悟……
  老實說,很多時候她對這些話題並不感興趣,但是只要想到閻驤那些女伴想聽都聽不到,也就覺得沒有那麼難以忍受。
  她喜歡閻驤,喜歡他出色的外表,喜歡他男人的魅力,喜歡他還不賴的家世,喜歡他攝影的成就,喜歡他在這個圈子裡的地位與名氣——
  唯獨不喜歡攝影這件事。
  她跟閻驤去外拍過,因為攝影助理突然拉肚子,她心想機會難得,遂自告奮勇的說要跟。
  沒想到第一天就讓她吃足了苦頭。
  要知道,閻驤一拿起相機就不問世事,更別說管旁邊的人死活,從頭到尾她都只能像個傻瓜在沒有冷、暖器,沒有溫暖的床鋪,沒有柔軟沙發的惡劣環境裡苦等,整整三天沒好好吃過一頓飯、睡過一場覺,就連想要洗個舒服的熱水澡都是奢望,她被嚇到,以後便打死再也不跟!
  她想,與其把自己弄得狼狽不堪還得不到閻驤的注意和肯定,不如就這樣優雅漂亮的扮演一個隨時等待他歸來的體貼助理,反正男人不都喜歡這樣的女人嗎?她也不用跟自己過不去,依然可以穩坐他最信任的女人的寶座,何樂而不為。
  下了計程車,潔西卡踩著最女人最從容的步伐走進大風牛肉麵店——
  其實潔西卡並不喜歡這種地方,總覺得空氣裡都是濃郁的牛肉味,實在很不優雅,她個人比較鍾愛法國餐廳,偏偏閻驤不喜歡,她只能委屈自己去遷就他。
  她又穿著一襲黑白對比的服飾,因為閻驤說過,只有她能把這樣極端的顏色穿得這麼恰到好處又有味道,她,就是要讓他看見她。
  「哈囉,潔西卡,我們在這裡!」
  柯可雅熱情的對著剛走進店裡的潔西卡揮手呼喊。
  潔西卡原以為這又是一次她和閻驤令人稱羨的獨處,完全沒想到柯可雅也會在,臉上恰到好處的笑容當場一僵——
  該死,她怎麼也在?別跟她說柯可雅最後贏得賭注,要來跟她當同事!
  待一秒鐘的遲疑後,潔西卡收拾心中的不悅情緒,重新抹開淺笑,神情自若的走向兩人。
  閻驤面前的大碗已經空了,顯然早已吃飽,倒是柯可雅還拿著餐具,滿口食物。
  就算柯可雅是個長相清新漂亮的模特兒,可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山上待了個三四天,果然也難逃灰頭土臉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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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11 13:55:10


這樣的他,深深的撼動了她……
  原來,他是那樣投入他的攝影;原來,工作的他是這個模樣;原來真正迷人帥氣的不是他那與生俱來出色的五官外貌,而是他和他的相機融為一體的此刻。
  柯可雅情不自禁的凝視、情不自禁的舉起鏡頭、情不自禁的按下快門,喀嚓喀嚓喀嚓……這一瞬間,她的腦袋、眼睛還有胸腔裡的那一顆心,滿滿的都是閻驤。
  最後一次按下快門後,他笑了,像個大孩子似的哈哈大笑起來,信心滿滿的對她比了個OK的手勢。
  然後,他打了一個大噴嚏。
  柯可雅這才發現,那件外套從頭到尾都被遺忘了,難怪他們兩個冷個半死!
  她趕緊彎身撿起外套,快步走向他,高高踮起腳尖,把外套披到他身上。
  他低頭不發一語,深邃黑眸靜定的注視著她難得體貼的舉動,情愫在他們兩人之間暗潮洶湧……
  她被盯得手足無措,羞澀不安陡升,正想要退開,他已一把握住她的手——
  冰涼的手,那麼的小,柔若無骨,甚至微微發顫……
  「放開……」她氣弱低語。
  他霸道的將她更拉向自己,「讓我看看你拍的作品。」
  他讓她靠在自己身前,厚實的胸膛緊緊貼著她,頑皮的用大外套裹住彼此,雙手橫過她身前,拿起她掛在身上的相機,逐一檢視她方才拍攝的作品。
  技巧就姑且不論,他看的是她的構圖、取景角度……對於從沒有拿過相機的人來說,閻驤不得不說,柯可雅的表現超乎他預期的好!
  雖然之後曝光過度,那也是因為她還不懂如何調整光圈來縮短曝光,但生澀的技巧之中隱約能看見她用畫面說故事的天分。
  也許,她是塊璞玉,是值得好好調教栽培、細細雕琢的一塊璞玉。
  閻驤灣了彎唇。
  柯可雅一直處於僵硬緊繃狀態,因為身後熱燙的體溫讓她很心慌,屬於他的微熱呼吸就吹拂在她耳畔,偏偏相機的帶子還掛在她脖子上,她根本無法脫逃。
  而顯然這還不是最慘的,突然,螢幕上出現了她方才偷拍的證據——
  閻驤挑高眉,魅惑的男音幽幽響起,「這是什麼?你居然敢偷拍我。」
  她小臉倏地爆紅,困窘得說不出話來,完全不敢迎視他質疑的目光,一把搶回他拿在手中的相機,腳底抹油想落跑。
  他左手手臂倏緊,她被抓住——
  「柯可雅,老實說,你是不是喜歡我?」
  聞言,美目瞠瞪,「我、我……我哪有?!你、你不要亂說。」她整個氣弱。
  「好,我不亂說,我們應該成熟點好好的聊聊。」
  她死命掙扎,像只不馴的小獸,「……聊、聊什麼?」她心裡不斷的大叫著要他放開自己。
  「聊聊關於這個——」
  一個跨步上前,閻驤兩隻大掌無預警的往柯可雅的雙頰一捧,托高,接著將她所有的驚詫、呼息完全吞噬。
  他想和她聊聊他們之間的吻,而現在,他得先喚起她的記憶。
  他又吻她了!像昨天晚上那樣熱烈纏綿的吻著她。
  屬於他的氣息被一口一口的渡送進她嘴裡,屬於她的呼吸則被一口口的吸吮吞噬……
  那種天旋地轉的感覺又一次強烈的席捲柯可雅的理智,叫她幾乎潰不成軍,心慌不安。
  她兩腿發軟,就像煮熟的麵條,只能軟軟的依靠著他才不至於跌坐在地。
  他怎麼可以這樣?又這樣?
  她捶打他,氣惱不已,直到窒人的薄唇鬆開她。
  「……可惡!誰準你吻我了?」小臉漲紅,跺腳。
  「別說你不喜歡,不管是現在還是昨天,你對我的吻是有感覺的,我可以很清楚感受到你的回應。」羞澀的回應,很可人。
  「我沒有——」不可能,她才沒有回應,她是……她是……被迫的……柯可雅心虛的在心裡反駁。
  「是嗎?我不介意再為你證明一次。」他作勢上前。
  「你敢——」她氣惱的瞪著他,「如果到處跟女人接吻是你的不良習慣,我勸你馬上改掉,別把我跟你那些女伴畫上等號,因為我不是你的小娟、美美、麗莎,莫妮卡……」細數他的女伴芳名。
  閻驤先是挑起一邊黑眉,繼而抹開莞爾淺笑說:「我是常會跟女人約會,但是我的嘴巴可是很挑剔的,向來不輕易吻人。對了,誰是莫妮卡?」
  柯可雅氣結,「你不知道?就是那個胸部很大很大,事業線比馬里亞那海溝還深,一到居酒屋,就迫不及待把兩球「長輩」往你身上蹭的小姐。」
  他恍然大悟點點頭,「那美美又是誰?」
  「穿著旗袍,開衩高到內褲都快跑出來,你跟人家在居酒屋耳鬢廝磨喝掉一整瓶的月桂冠鳳麟純米大吟釀,現在居然連人家是誰都不記得?你老實說,你是不是想說把人灌醉了就可以順理成章的撿屍?」
  面對柯可雅的指控,閻驤不怒反笑,最後甚至仰頭哈哈大笑起來。
  「臭閻驤,你笑屁啊你!」她真的覺得他的道德觀欠揍。
  「小姐,我是攝影師,不是禮儀師,我撿屍幹麼?開大體博物館嗎?」
  他承認,有時候他確實心懷不軌想把那些女人灌醉,但不是為了跟她們發生什麼親密關係,而是想要早點脫身。要知道,那種半醉不醉的最盧,還不如直接灌倒還省事清靜些。
  是說,柯可雅光忙著細數他的芳名冊,卻似乎沒發現她自己的心思也正一點一滴的暴露出來……
  她,一直都在注意著他。
  而那些帶著醋味的指責,只是更加證明她是喜歡他的。
  試問,誰會沒事去吃路人的飛醋呢?自然是在乎了才會在意。同樣的,自然也是有感覺,才會情不自禁的回應他的吻。
  他一直以為,在女人間無往不利的他早已經不會為哪個女人的愛慕而開心,可現在,意識到柯可雅內心真實的情緒,他骨子裡的大男人自尊因此得到滿足,胸口跟著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舒坦。
  「柯可雅,做我的女人吧!」
  像是接到炸彈似的,柯可雅馬上往外推——
  「我才不要。」
  與其要跟一堆女人卡時段爭寵,這種搶手貨她不招惹,昧著良心也絕不。
  「如果我說我喜歡你,你也不願給我一個機會嗎?」
  小口微張,美目瞠瞪至極限,老半天說不出話來……
  他瘋了吧?這個男人是吃錯藥了嗎?他怎麼可能會喜歡她?她可是暴力女欸,再說,她很小氣,絕不跟人共用男友,就是一個眼神的覬覦,她也不允許。
  她故作冷靜道:「你一定是著涼,腦袋凍壞掉了。」
  「柯可雅,你真的很俗啦!」
  「你說什麼?誰是俗啦?」
  「你、就是你。你明明一直很注意我,明明在意我,卻不敢跨出步伐走向我,就連現在我對你伸出手,你都不敢抓住我,你這樣不是很俗啦嗎?」
  「我、我幹麼要抓住你?」真是個莫名其妙兼自我意識過剩的怪男人。
  「因為我要,我要你抓住我。」
  他走上前,她往後退,突然一腳踩空,眼見就要從這塊大石上掉下去,她嚇得大叫,本能的伸手抓住他——
  伸手抱住她的同時,他彎唇一笑,「看,沒那麼難嘛,就像這樣抓住我不是很好嗎?」
  柯可雅傻乎乎的看著連抱人都像演偶像劇般帥氣的閻驤……
  姑且不說他是國際知名攝影師,她只是一個被封殺的麻豆,臺灣只是他的度假勝地,卻是她永遠的根,這傢夥的女伴只怕用十輛卡車都裝不完,她卻是那種連有女人看自己男人一眼都要胃酸過度分泌的小氣女人,他們的手可以這樣一直抓著不鬆開嗎?
  那種不確定令她想抽手,而搶先意識到這一點的閻驤可不許,一個使勁,他讓他們靠得更緊,雙手更是緊緊的將她抱住,像是要把她揉進他身體裡似的。
  她的每一次掙扎,都只是讓他把她摟得更緊而已。
  「好不好?做我的女人。」低啞的嗓音在她耳畔低訴請求。
  「我很小氣,我不想當你無數女人中的一個。」
  「那你就當我唯一的一個。」大掌輕輕在她背脊滑動。
  甜言蜜語!如果這不是蠱惑,那什麼才是蠱惑?
  「……」
  「好不好?」這一次他不只問,還低下頭去,魅惑的親吻她敏感的耳朵,吻得她渾身發顫,不住嚶嚀。「回答我,不然我就繼續吻下去,直到你說話為止。」他柔聲威脅。
  「別……」須臾,微弱單音從被吻得紅潤的唇瓣間吐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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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11 13:54:48


柯可雅雙手抱著外套,快步跑向他——
  「為什麼又沒叫醒我……呴,你想陰我?」好歹她也是來當攝助的,被這樣忽略實在不爽,她忍不住想,這該不會是他想讓她輸掉賭注的一個手段吧?如果真是如此,那他就太太太……糟了!
  柯可雅嘟著嘴巴,手腳並用的爬上大石頭,隨手把外套扔在一旁,主動拿起他腳邊的手電筒幫忙照明,一副要證明自己是有用的樣子。
  瞟了她不怎麼愉悅的表情一眼,原是想讓她睡飽點,接下來的行程才能撐得下去,不過好像弄巧成拙了,也罷,要幫忙就讓她幫忙。
  閻驤將腳架立起來,「袋子左手邊那台萊卡給我。」
  聽見閻驤下指令,柯可雅眸裡閃過一絲喜悅,迅速彎身在同時擺著三台專業相機的保護袋裡拿出閻驤要的萊卡相機。
  哇嗚,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萊卡欸!聽之前合作過的攝影師說過,萊卡的相機貴森森,不用問價錢,柯可雅也知道自己肯定買不下手,因為勤儉持家的她到現在還是只用手機裡的相機功能,不曾買過相機。儘管她也喜歡攝影。
  「這是什麼?」她從暗格保護袋裡發現了類似玻璃材質的薄片。
  「一起給我。」閻驤接過手,一邊解釋道:「這是色溫濾鏡,通常在日出或日落的時候容易有過曝的情況,用濾鏡可以校正偏色。至於在拍風景的時候使用濾鏡校正偏色的同時,難免也會產生篩掉自然色的情況,所以就是多拍,自己學會判斷用或不用,因為攝影不是考試,不會只有一個答案。」
  沒想到一隻小小的鏡片,用與不用還有這樣的學問!
  攝影不是考試,不會只有一個答案。柯可雅點點頭,默記在心裡。
  閻驤架好相機鏡頭,裝設好閃光燈以及為了防止按下快門的瞬間力道太大,導致相機機身震動、歪斜,破壞畫面的完整性的快門線,然後開始調整取景角度、光圈、對焦……
  「小姐,發呆啊,還不測光?」
  對出,要測光!之前棚拍的時候看過。柯可雅趕緊從袋子裡找出測光的機器,擺到鏡頭前測光。
  看得出來完全就是菜鳥一枚,動作很生澀。待她測完光,閻驤又調整了一下光圈,確認大致無虞,瞟了一下時間,遂暫時蹲坐下來。
  「坐下來幹麼?」
  「等。」閻驤帥氣的把雙手手指插在牛仔褲後面的口袋裡。
  「等?!」摸黑出來就只是為了等?柯可雅滿臉困惑。
  看她一臉莫名,閻驤莞爾道:「你有看到我們的主角出來了嗎?」
  她搖搖頭,「既然要等,為什麼不晚點再來?」
  「想拍美景就得等,你不等,難道叫太陽等你?早點來做好完全準備,才能拍到好照片,沒聽過嗎?早起的鳥兒有蟲吃。」
  原來如此!既然大師都這樣說了,柯可雅自然也就沒道理不跟著等。
  說實在的,她等也不算什麼,反正她就是個半紫不紅的小麻豆,有時候工作拍照等上個大半天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
  閻驤不一樣,他是國際知名的大攝影師欸!多的是想要請他拍照的人,他只要舒舒服服、悠悠哉哉的伸出食指按幾下快門,喀嚓喀嚓,就可以有大把大把的錢輕鬆落袋,根本犯不著等,哪怕只是一秒鐘。
  偏偏閻驤等了,而且還是在這樣的寒風刺骨中……
  我的媽呀,是想要冷死誰啊!柯可雅拚命搓手。
  一旁的閻驤也沒好到哪裡去,不時往雙手掌心呵氣。
  在麻豆圈打滾六年,什麼虛榮浮華的例子沒聽過,很多人有了名氣之後,就忘了以前的辛苦歷程,像得了失憶症;而閻驤擁有高知名度,卻還願意犧牲睡眠,清早起來蹲在這灰濛濛的天幕下等拍照,實在很難得。
  如果不是知道他就是閻驤,真會以為是某大學攝影社的學生、或者哪來的熱血青年,因為還沒有被世故社會所汙染,才能保有這樣的熱情。
  突然覺得,根本無法討厭這個執著而不忘初衷的男人……
  只是這樣的他,是她可以去喜歡的嗎?
  閻驤可以耐心的蹲在這裡等待日出,然而對待感情,他似乎沒有這樣的耐心,要不也不會一天到晚周旋在不同女伴身邊。
  她掀動長睫,黑漆漆的眼眸眨也不眨的望住這近在咫尺卻如同謎樣般的男人,腦中盤旋著一個問題——
  他,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昨晚,他又是基於什麼樣的心態吻她呢?
  柯可雅又好奇又困惑,又渴盼又不解……
  覺察到目光的注視,閻驤下意識的往柯可雅看去——
  柯可雅沒料到他會突然別過頭來,四目交會的瞬間,心弦一緊,她不安的拂了拂鬢邊被風拂亂的髮絲,接著迅速抬頭望向無垠天際故作思考,藉此掩飾自己的心虛。
  臉不爭氣的紅熱起來……
  幸好天色昏暗,他應該不至於看見她臉紅。柯可雅暗松一口氣。
  閻驤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那雙長睫眨得有多快、她拂去髮絲的動作有多僵硬、仰著脖子思考的樣子有多不自然,他一樣都沒錯過。
  笑意從微勾的嘴角淺淺泛開……
  這真是冷夜裡引人入勝的一縷趣味。閻驤邊搓著雙手邊這樣想。
  「你現在用什麼相機?」
  「呀——」恍然回神,「我嗎?」須臾,她搖搖頭,「我沒有相機。」
  眉頭蹙了一蹙,又慢慢展開,「這樣不行,攝影助理不是幫忙扛東西打雜就好,我是開影像工作室,不是搬家公司,你如果只會這些,多的是可以取代你的人,你應該在協助我的同時敦促自己學習攝影、學習建立自己的風格。」拉過袋子,拿出一台數位單眼,「這台給你。這幾天放手拍,主題不拘,我隨時會看你拍的東西。」
  「給、給我?!」
  就算不是萊卡的高價等級,這台數位單眼想必也不是那種一兩百塊錢的貨色,就這樣隨隨便便給她?而且他還要看她拍的東西?
  在閻驤的眼神示意下,柯可雅傻傻的捧著相機,傻傻的將相機背上身,那一瞬間,有一點點不安,但更多的是躍躍欲試的興奮感,令她迫不及待想要拿起相機按下快門。
  「這樣真的可以嗎?數位相機不便宜吧?」她眼睛發亮問。
  「但凡跟在我身邊的攝助,我都會給她一台相機,只要這次賭注你贏了,它就永遠屬於你,反之,下山後交回來。是不便宜,但總比你拍出糟糕的作品浪費底片得好。畢竟,底片也是有感覺的,被烙上醜照片,會哭啊!」
  呃?!柯可雅嘴角微抽,有種中槍的感覺……心中暗罵一千次圈圈叉叉。
  這男人是怎樣,總要給人一點好感之後,再激起人殺他的衝動嗎?
  「過來,我教你怎麼用。」
  趁著等待日出的空檔,她一邊聽著閻驤的口頭指導,一邊專注地把弄著手中的相機,剛說到光圈,原本悠閒蹲在身邊的閻驤霍然跳起身,迅速就拍攝位置,最後一次確認光圈數——
  「怎麼……」了?
  柯可雅來不及說完話,閻驤搶白,「噓,別吵我,咱們美麗的太陽要出來見人了。」語氣裡掩不住的興奮。
  似是被感染了緊張又振奮的情緒,柯可雅抓緊手中的鏡頭,面向著太陽即將升起的東方,屏息等待著她人生中第一次真正的攝影。
  微弱的亮光從地平線透出,就像芒果蛋糕上面那層薄薄的明膠,十分可口。
  閻驤聚精會神的控制著手中的快門線,連續捕捉畫面。
  隨著金黃色的球體從一小部分,漸漸的越來越突出,冉冉地從地平線上升……
  柯可雅不曾看過日出,以前因為年紀小,沒有獨自出遊的機會,成年懂事之後,她的生活就充斥著打工賺錢,根本沒有時間坐下來好好喘息,更遑論跑到山上只為目睹日出的瞬間。
  她感動的按著快門,記憶這難得的時刻。
  當她停止拍攝,別過頭看向一旁的閻驤——
  他還在拍,不時微調鏡頭光圈,讓拍照的條件處於最佳。
  這是柯可雅第一次看他拍照的樣子,眉頭微鎖,眼神無比專注,時不時要調侃她幾句的嘴巴此刻緊緊的抿成一條直線,完全的投入在自己的攝影世界裡,認真到渾然忘我,心無旁鶩。
  整整四、五十分鐘裡,柯可雅沒有聽他開口講過一句話,他的眼睛裡只有前方的這片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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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11 13:54:13


 柯可雅氣呼呼的拉過外套背對他,準備跟周公的約會。
  偏偏老半天過去,她仍一點睡意也無,倒是腦子裡總會不爭氣的想起閻驤渾身緊繃的縮在睡袋裡的樣子。
  先說喔,她才不是覺得拿了他的外套過意不去,更不是擔心他會冷壞了,純粹是不想他失溫,然後自己得獨力扛著這個臭男人還有那一大堆東西下山。
  「你睡了嗎?」
  「又有什麼事?」
  躊躇須臾,她鼓起勇氣說:「不如我們睡近一點,背靠著背互相取暖,一起分享這件外套。」
  「你確定?」語氣透著濃濃的懷疑。
  怕他誤會什麼,柯可雅連忙又說:「你、你別想歪,我只是不想某人失溫,然後連累我、遷怒於我。」
  閻驤沒再說什麼,默默起身將自己的睡袋往她旁邊挪並。
  他們躺在各自的睡袋裡,背對背的挨靠著,睡袋之上共蓋著那件大外套。
  對天生體溫高的閻驤來說,這樣或許足夠,但是對於天生就怕冷的柯可雅,這樣的保暖似乎還遠遠不足。
  她不斷的翻來覆去,努力想要找出一個可以讓自己不那麼冷的睡姿,翻著翻著,突然一記微弱的哼聲悶悶地響起——
  因為沒有拿捏好距離,一個轉身,柯可雅整張臉撞向閻驤的背脊,可憐的鼻子首當其衝。
  疼痛也就算了,想到自己整張臉都貼在人家背上,她就覺得好糗。
  他該不會以為她是故意的吧?越想越不對,她決定解釋清楚,小心翼翼的低喚,「閻驤,你睡了嗎?」
  許久,沒聽見回應,心想,應該就是睡了吧他。
  柯可雅放鬆的籲了一口氣的同時,忍不住掀眸望瞭望眼前巨大的背影……
  如果今天以前,有人告訴她,有一天她會跟她心目中崇拜的閻驤躺在同一張帳篷裡,她一定會罵那人瘋了,可現在那個總是用鏡頭帶她領略無數雋永畫面的男人就這樣真實的躺在這帳篷裡,她甚至只要輕輕呼吸就可以嗅到屬於他身上的男人氣味——
  她很想假裝鎮定,假裝對這樣的「親昵」冷漠無感,偏偏一顆心紛亂的跳動著,越跳越快,羞澀如潮水般湧上,洶湧得幾乎將她淹沒……
  該死,她在胡思亂想什麼?這男人雖然是閻驤,卻也是一個花心大蘿蔔,是所有好女孩都應該同聲譴責唾棄的昆蟲先生,她到底在心跳加快個什麼鬼啦!她討厭這樣奇怪的自己。
  但更多的是不安。
  難道是因為她太久太久沒有愛情的滋潤?不不不,就算她感情世界乾巴巴,也犯不著對閻驤這樣。
  她雙手貼著發燙的臉頰,急忙就想背過身去。
  因為怕動作太大吵醒他,她只好屏住氣息,偷偷地、動作不那麼大地,慢慢的將身體向右轉。
  不過區區一百八十度,卻讓柯可雅好一陣折騰,好不容易剛調整回來,正暗籲一口氣,原本背對她的閻驤竟也跟著轉向右邊,大手一橫,長腿一斜,完全將柯可雅制服在自己懷抱裡。
  「呀……」柯可雅驚呼,先是身體一僵,隨即本能的掙扎,恨不得立時擺脫這令人心慌的擁抱。
  掙扎之中,身後低沈的男音如是說——
  「再繼續像毛毛蟲這樣動來動去,我可不敢保證接下來不會發生什麼事情。」
  「你、你不是睡著了?」
  她每轉一次身,每動一下腿腳,帳篷裡就發出塑膠的窸窣聲,令人難以忽略。
  「你覺得有你這種不安分的床伴我還能好睡嗎?」
  柯可雅氣惱又羞窘,別過頭想罵人,閻驤伸來大掌一把推回她的臉,「睡覺。」
  「放開我,你這個大豬頭。」
  「睡覺。」
  「我警告你,再不放開我,我就、我就……」
  「睡覺。」
  接下來,不管柯可雅的腦袋如何頑強的想要轉開,又或者想說什麼、罵什麼,閻驤就是一貫淡定的幫她把臉推正,再回以「睡覺」兩個字。
  但他顯然太小看柯可雅的堅毅跟固執,這女人就像是打不死的蟑螂,非常喜歡挑戰大男人的權威,既然如此,那就別怪他使出進階版的霹靂手段回擊。
  當她又一次掙扎著要轉過身來,閻驤突然撤守。
  以為他是對自己沒轍最後選擇放棄,獲得自由的柯可雅不疑有他,得意洋洋的轉過身來,方要開罵,熱燙燙的唇無比精準的朝她攻擊而來——
  「唔?!」
  她被吻了!
  腦袋轟的一聲炸開,思緒頓時變成碎片四分五裂,柯可雅整個傻掉,就連怎麼呼吸都忘了……
  她不知道閻驤這種男人是不能隨便挑戰的,一旦被挑戰,就會在必要時刻反擊,一旦反擊,就不會讓對方輕易逃脫。
  而無知的下場就是——傻傻地被吻。
  大掌牢牢地托在她頸後,完全阻斷她的退路,完全展現了閻驤骨子裡的大男人強勢性格。
  柯可雅無助的嚶嚀一聲,熱燙的舌更是全面進攻,似是不疾不徐且溫柔,卻是連丁點喘息的空間都不給,極盡熱切纏綿。
  她的滋味出奇的好,有一種純真的清甜,看似無害卻威力強大,即便是嫺熟於男女情事的閻驤,都忍不住要情動瘋魔。
  柯可雅這樣的情場生手哪裡招架得住這樣的吻,轉眼間便嬌喘籲籲、意識迷茫,完全失去了方向。
  終於,男人的唇鬆開了她,她呆呆地喘息著……
  急促嬌弱的聲息,聽得他一陣意動,差點就要把持不住。
  任何矯揉造作的性感,都遠比不上這樣來得動人。
  他忍不住收緊雙臂,將她連人帶著睡袋一起摟進身前,緊緊攬抱在懷裡。
  柯可雅軟軟的被抱著,小臉埋在他胸前,聽著他有力的心跳,混沌的腦袋完全無法思考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怕,很怕很怕,如果之前她的心只是裂了個縫,那麼現在恐怕已經演變成了崩塌——
  一旦心的城牆崩塌,她怎麼辦?
  她能承擔得起後果嗎?
  翌日,天色未明,曉星猶在,大地仍是一片沈寂,柯可雅又一次從被追債的噩夢中醒來。
  常聽人說長期從事某個工作容易有職業病,身為長期被債務追著跑的職業欠債人,柯可雅果然也有職業夢。
  是說老天爺真不夠意思,知道她長期搶錢,最愛的就是錢,卻連一次讓她從錢堆裡醒來的美夢也不肯給,未免小氣。
  她搖搖頭,自我解嘲的拍拍腦袋,正坐起身,覆在身上的大外套滑落,她本能地看向身旁的位置——
  人呢?
  一旁的睡袋空空的,閻驤不知何時早已起床。
  她按了下手中的電子錶,冷光顯示現在是淩晨四點十五分。山上夜冷,黎明前的溫度尤其低,沒有穿外套就走出帳篷,肯定有他好受的。
  再說現在天都還黑著,不乖乖睡覺,跑去外面亂亂逛,也不怕遇到黑熊。
  柯可雅不假思索鑽出睡袋,正打算將外套送去給他,霎時,昨晚那令人意亂智昏的熾熱之吻,就這樣猝不及防的從她腦中跳出來……
  羞窘熱氣一古腦兒湧上,把小臉染得嫣紅。
  柯可雅停下動作,頓時沒有面對他的勇氣……她甚至想永遠躲在帳篷睡袋裡都不要出去見人好了。
  呿,他怎麼可以那樣……她懊惱的狂搔頭,覺得好糗。
  總不能真的在睡袋裡生根吧,這不是白白給他以不適任的理由拔掉她的工作機會嗎?不行不行,丟臉事小沒錢事大,搶錢女王沒道理敗在這種事情上,太掉漆了。她深呼吸,決定硬著頭皮走出帳篷面對現實。
  帳篷外果不其然黑壓壓一片,才剛探出頭來,活像十二月天寒流來襲的犀利冷風旋即撲面而來,當場冷得她撕撕叫,她揉揉鼻子,努力適應帳篷外的冷空氣,忽地,前方一道來自手電筒的小光束吸引了她的目光——
  她眯了眯眼睛,是閻驤!肩上扛著那袋裝有相機、鏡頭、腳架、閃光燈、色溫濾鏡……等等工具的大袋子,衣著單薄的他一邊摩挲雙手,一邊邁著步伐,筆直的朝距離帳篷不到一百公尺的空地走去。
  她記得那兒有塊大石頭,還算平坦,昨晚紮營的時候她一度在想,如果能和心愛的人在這裡賞星,一定很浪漫……
  遐思之際,幽微的一記拉煉聲傳來,她回過神看,閻驤不知何時已經爬上大石頭,方才那記拉鍊聲,是他拉開袋子時所發出,原本握在手中的手電筒此刻被放在腳邊,勉強提供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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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11 13:53:39


化身為馱獸,她一一扛起帳篷、睡袋、食物、鍋具、水……還有貴森森沈甸甸的相機跟腳架,學蝸牛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看她一個女孩子獨力扛起這些東西,老實說,閻驤還真有點小小的於心不忍,這有違他從小的紳士教養。
  「你沒問題吧?」
  「當然。」有點沈,但還可以。
  「你確定?想放棄隨時都可以,我很彈性的。」
  歪著頭古怪的看他一眼,「賺錢的機會擺在眼前,你會跟錢過不去嗎?不要想軟弱我。」
  「你是有沒有那麼愛錢?」
  「不只錢,還有尊嚴我也很愛。」
  「我明明記得有人說,她才不會為錢出賣自己,問題是,你這樣不也是在出賣自己?」
  「我是主動用我的勞力、我的汗水去換取金錢,跟那種被動拿自己供人玩樂來換取金錢不一樣,更別說是那種為了金錢去詐騙欺瞞,更壞。」
  「但凡人都會撿輕鬆的路走,這是人性,是一種本能。」
  「信念不能違背,態度不能扭曲。再說,輕鬆的路走多了,日後還不是得付出代價?想偷懶,老天爺又不是傻瓜。」
  「人總有走投無路、不得不的時候。」
  「其實,有時候那也只是人給自己行為合理化所找的藉口罷了,關關難過關關過,一旦選擇了一次軟弱,就會有兩次三次四次……乃至於無數次,最後一輩子別想爬起來。就算爬起來,也會變成跛腳。」
  「這麼倔強對你有什麼好處?」
  「至少我心安理得,每天睡覺都睡得很熟很香甜。」
  閻驤將黑眉挑得不能再高,臉上因為強忍笑意而表情古怪,「關於睡覺這點我完全無法反駁你,因為你確實是睡得非常熟非常香甜,而且還一路都叫不醒,我領教過了。」
  他的揶揄讓柯可雅整張臉轟地燒紅,而且還一路紅到耳朵去。
  咄,柯可雅你是超級大白癡嗎?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要不是兩隻手都拿著東西,柯可雅真想掐死自己算了。
  突然一個踉蹌,身上扛著十多公斤重物的她整個人往前撲去——
  「小心!」閻驤一把拉住她。
  半跪在地上的柯可雅傻傻的看著那只緊緊抓住自己、屬於某個男人的手,掌心裡不屬於她的溫度是那樣熾熱的熨燙著她的肌膚,然後那個當口,身體裡隱隱有一股情緒湧上,將她的心口漲得滿滿的。
  其實,她一點也不像自己說的那麼堅強,剛開始扛起家計的時候,她總覺得自己就像是站在觸不到底的流沙裡,隨時都有可能被吞噬,漸漸的,是咬牙硬撐的麻木,她不是銅牆鐵壁,她的心也有被軟弱突襲的時候,脆弱時她忍不住會想,如果……如果……能有一隻強大的手這樣緊緊拉住她,是不是她就不用那麼辛苦了?
  她是睡得心安,但事實上,她睡得一點都不香甜,三不五時就會夢見自己被追債。
  她不奢望擁抱,她要的只是像這樣一隻手,緊緊的抓住她,讓她不要徹底跌倒,這樣就好,真的。
  見她恍惚得厲害,黑漆漆的眼眸閃爍著孩子般的迷惘,像是迷路了似的,找不到出口,閻驤覺得自己整顆心像是被什麼一把揪緊,扭轉,他又疼又急問:「柯可雅,你怎麼了?是不是扭傷腳了?」
  他將她推坐在地上,雙手飛快的扯下那一包又一包的東西,顧不及將她背在身上的東西完全卸載,掛心她傷勢的他作勢就要褪去她鞋襪——
  閻驤這些舉動不像是卸載重擔,比較像是要剝開她這個人,剝出那個其實一點也不堅強的自己。
  柯可雅沒來由的心慌,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被軟弱突擊,不可以……
  她雙手出其不意的一把推開他,拒絕他的關心,執拗的把東西一樣樣的往自己身上堆,然後像只受驚嚇的小兔子,疾走在登山路徑中。
  「慢一點,柯可雅,你這樣會害自己受傷的!」
  她不聽,完全充耳不聞,依然故我,著急往前狂奔的姿態彷佛身後有什麼怪物在追著她。
  尾隨在後的閻驤只得不斷出聲阻止她這種危險的行為,可她卻置若罔聞,閻驤氣急敗壞,見阻止無效,發狠的朝她伸出手,扣住她的手腕,使勁強行將她扳過身來,逼她面對自己——
  「柯可雅,有沒有人說過,你其實很固執。」
  他不打女人,但她真的把他逼得差點就要失控打人。
  「有沒有人說過,你其實很愛多管閒事?」她慍惱的瞪視他。
  「沒有。」
  「你……放開!」
  「不放。」
  兩人一陣拉扯,最後閻驤索性張開雙臂,利用男人天生的力氣優勢,將她完全抱住——
  「閻驤,我警告你,馬上給我放開!」像只不馴的小獸,她發出低吼。
  他不跟她吼、不跟她凶,因為他不想,他就是緊緊的抱住她,將瘦得都快要變成排骨的她整個鎖在他雙臂之間,啞聲說:「不要這樣好不好?聽話,不要這樣……聽話……」
  柯可雅覺得眼睛濕濕的,她知道那是什麼,那是她最不想、也從不讓人看見的軟弱,她忍住,卻還是有些不受控制,只好把整張臉埋進閻驤懷裡,蹭濕他衣服。
  因為生氣他害她這樣,一時氣不過,還往他胸口捶了兩下來發洩。
  可惡,他用這種方式騙了多少女人?他用這種方式摟了多少女人?他的胸膛又讓多少女人這樣靠過?他……
  明知道自己沒有權力過問,也不該過問,甚至是不必問,偏偏不爭氣的腦袋像是被浸在醋裡,想到的全是一些酸溜溜的酸言酸語酸思維。
  「臭閻驤,你到底還走不走?我一點都不想被黑熊巡房!你不要害我好不好?」孩子氣的口吻隱隱帶著一點鼻音。
  「打人要付出代價的,所以我決定今天晚上拉你在這裡等黑熊來幫你巡房蓋被子。」
  「你王八蛋啦!」
  閻驤朗聲大笑。
  刹那間,她忘了生氣,忘了該繼續罵他什麼,就只能仰著頭,傻傻的望著眼前這個咧出一口白牙、放肆大笑的男人。
  她的心,在不起眼的小角落,裂出了一條縫……
  某種不知名的東西順著裂縫爬了進去,然後大搖大擺的定居,佔據。
  這天晚上,這兩人果然沒有如期趕到庫哈諾辛山屋,只能就地搭起小帳篷克難的窩上一晚,等隔天早上天亮再繼續趕路。
  入夜後的南橫公路,令柯可雅難捱的不是擔心黑熊會來巡房的恐懼,而是直線下降的氣溫。
  因為是臨時出發,她只穿著一件風衣,白天還好,到了晚上根本抵擋不了山上劇變的日夜溫差,躺在帳篷裡的睡袋中,全身都縮成了小蝦米,還是不住的發抖,冷意從腳底板直往上鑽,冷到牙齒喀喀喀的猛打顫。
  咻地,唯一一件可以抵禦山上低溫的大外套被扔了過來,兜頭蓋住她——
  「牙齒一直喀喀喀的很吵。」背對著柯可雅的閻驤抗議道。
  拉下外套瞟向旁邊那抹背對自己的身影,「外套給我你不會冷嗎?」
  「我是男人。」
  呿,真是夠了,能不能抵擋山上夜晚的低溫並不是用男女來判斷的好嗎?
  縱使沒有像她冷得牙齒打顫,但還是看得出來他高大的身軀緊繃的縮在睡袋裡。
  男人就是這麼奇怪,好像一天不裝酷就渾身不對勁,但是柯可雅卻無法對這樣的閻驤感到一丁點的討厭,甚至覺得有股溫暖湧上心口。
  只是……她不懂,他們不是在打賭嗎?這場賭注她越是處在不利的局面下,他就越有可能贏,他大可不用這樣理會她。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她彆扭問。
  「什麼?」
  「外套啊!讓敵人處在最不利的處境,你獲勝的機會就更大,不是嗎?」要是她拿兩倍薪資跟人打賭,一定會希望對方早點舉白旗投降滾回家去。
  「然後讓你冷到失溫,我明天再一個人像個白癡扛著這一大堆東西,還有你這只巨種刺蝟滾下山就醫?嘿,你當我是蠢蛋嗎?」閻驤嗤之以鼻說。
  「我才不是巨種刺蝟!」她只是個子高了一些,還用不上「巨」這字吧?這男人的嘴巴未免也太可惡。
  「要不然紙片人?會不停喀喀喀喀……的紙片人?」他挑釁的模仿著她牙齒打顫的聲音。
  「你……」虧她剛剛還以為他這人除了花心一點,其實人還不錯,沒想到藏在善意背後的真相居然是這樣,她想她還是繼續討厭這個臭男人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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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11 13:53:02


他知道他開車技術很好,常常舒適得讓人完全感覺不到移動,他也曉得他天生帶給人一種魅惑性的安全感,會讓人不由自主的卸下心房完全臣服,但是這不代表她需要用如此超凡的睡功來肯定他,因為這只會讓他忍不住想——
  她到底是有多累?這樣對開車的人公平嗎?還是她柯可雅乃神豬投胎,舊習難拋,天生嗜睡?又或者是跟他在一起當真非常無聊,無聊到令人寧可去跟周公下棋,也不想勉強自己虛應一下故事。
  好,不用回答,他沒想要答案,因為不管哪一個,他都不喜歡。
  「柯可雅?柯可雅?」
  副駕駛座上的人連動都沒動一下,更別說應聲。
  一路上被冷落得很徹底的閻驤強忍住想要掐向她脖子的衝動,最後決定下車去,省得再聽她打呼嚕。
  通常一個男人只要太常被女人包圍,或多或少就會被寵壞,閻驤就是這種人,維持基本的紳士風度是他可以給的,再多——抱歉,恕不供給。
  他不是不體貼,只是沒那麼體貼,也不是不寵人,沒那必要,因為女人會先一步把他寵壞,輪不到他發揮。
  可就在他打開車門的瞬間,一股涼意撲來,他腦中居然閃過一個想法——山上比較冷,柯可雅這樣睡會著涼吧?
  等他意識過來,他發現自己已經伸手從後座撈來外套,蓋在柯可雅身上。
  他愣了一下,目光望向那張舒心大睡的臉龐,忍不住咕噥,磨本了括本了,想他閻驤素日享受被女人眾星拱月,今天卻反被柯可雅當成司機,還主動幫她蓋外套。
  可說也奇怪,這種感覺並不討厭,甚至覺得很不賴,像是男人渴望保護弱小的那個部分被滿足了。
  問題是柯可雅一點都不弱小呀——
  因為是模特兒,她比一般女孩來得高姚,加上兩人每次見面總要唇槍舌戰一番,領教過她的牙尖嘴利全力反擊的能耐,他實在找不到她哪裡符合弱小,可為什麼他獨獨會被她激發出這種前所未有的體貼?
  她讓他變得有點不像是自己熟悉的閻驤,像是有股無形的力量在牽引著……
  偏偏在這種苦惱的時候,始作俑者卻睡得極好,還真是有點給他不爽。
  「你完蛋了,把我變成這樣,你等著付出代價吧!」
  往她俏鼻彈一記,柯可雅依然好睡,閻驤只得搖搖頭,下車去。
  柯可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她從來就不是個嗜睡的人,她是那種為了賺錢可以三天三夜不睡覺的超人,睡覺對她來說根本就是一種浪費。
  別說她還身處在一個不熟悉的空間裡,身旁的駕駛還是恩怨比山高的閻驤,照理說她應該要睜大眼睛全程戒備才對,怎麼會如此不設防的在男人身邊徹底睡死過去?
  然,事實就是如此。
  好像就是眼皮莫名其妙的重了起來,意識開始渙散,不濟事的腦袋跟著開始點呀點地亂點一通,渾身放鬆,然後她就睡著了。
  柯可雅完全沒概念自己究竟睡了多久,當她睡眼惺忪的醒來,發現休旅車已經停止前進,她迷迷糊糊的撐起眼皮往車窗外看去,山巒叠嶂,群峰林立,放眼所及沒有半棟房子,最後她本能的往駕駛座看去——
  沒人?!
  表情驚愕的她冷意從腳底悚地竄上,直達頭皮。
  她不假思索扯開嗓門高嚷,「閻驤!閻驤……」
  聽見呼喚的閻驤抵死不吭聲,心中忖想——哼,終於醒了駒,把人晾在一旁那麼久,終於知道要找人了出!
  長指一邊滑著平板電腦,一邊品味這難得的小小得意掠過心口的滋味……
  終於,柯可雅在休旅車的尾端看見了立著修長結實的長腿、拿著平板電腦滑動頁面查詢路線的閻驤。
  迎面而來的山風吹動他額前的發,畫面美得像在拍海報……她整個人又不爭氣的閃神了一下,直到冷意襲身,方才清醒,畏冷的縮了縮脖子。
  和車內暖呼呼的溫度相比,車外明顯涼了不少。
  「會冷就去把外套穿上。」眼角餘光看見她縮脖子,叮嚀脫口而出。
  該死,他幹麼這麼婆媽?一整個超沒男子氣概。
  閻驤暗自責怪自己的時候,柯可雅已經跑回車上抓來外套披上,並且再度朝他跑來。
  一在他面前站好,她小姐馬上發難,「幹麼不應聲?差點嚇死我了……我睡很久了嗎?為什麼不叫醒我?」
  他都不知道醒來眼前只有群山不見人影的感覺有多驚悚,她還以為自己被扔在荒郊野外了呢,阿彌陀佛。
  「要也是我被你嚇死,這一路光是聽你的打呼聲,我的耳膜就差點震破了。再說,叫有用嗎?我懷疑你兩隻耳朵純粹就是裝飾用,根本不具備聽覺功能。」閻驤沒好氣說。
  「……怎麼可能一路都在打呼?你、你少胡說八道。」嘴上拒絕承認,心裡卻忍不住想,不會吧,她當真一路都在打呼喔?天啊……小臉不由自主的漲紅。
  「不信,我截一段影音檔給你自己評點評點。」
  驚愕的抬頭,「你偷拍我睡覺?!馬上刪掉——」
  瞟她一眼,閻驤沒回答,逕自走去打開後車廂。
  「喂,聽到沒有?欸,說話呀,幹麼不說話——」柯可雅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畢竟沒有人會希望自己呼呼大睡的醜樣被公諸於世,那很丟臉欸.
  「你再繼續欸阿喂地叫我,我就把檔案放到網路上,供大家娛樂。」
  「你——」她被氣堵的跺腳。早知道這樣,一開始打也要把自己打醒!可惡!
  看她滿臉懊惱,閻驤這一路上的不平衡總算被小小的撫慰了……
  活該她沒有半點助理的自覺,怎麼說他也是她老闆,老闆開車員工居然呼呼大睡,真當他是她個人的專屬司機啦。
  「為了等你自然蘇醒,大好時光流逝,行程也被打亂,要是太陽下山前走不到庫哈諾辛山屋,你今天晚上就準備要睡帳篷了。」
  光顧著偷拍人家睡覺,不知道叫人起來,怪我哩。柯可雅腹誹。
  「我們現在到底在哪裡?」
  「南橫公路進徑橋登山口。」他闔起平板電腦。
  「南橫公路?!」天啊,她不過也才睡了一覺,居然就跑到南橫了。
  柯可雅確認手錶上的時間,繼而看向天色,現在已經傍晚五點了,目測不到一個小時太陽就可能完全下山,如果最後真的睡帳篷,也只能認了,她還不至於天真到認為荒山野嶺會有五星級大飯店等著她,她也沒有那麼嬌貴。
  「我奉勸你別想得太樂觀,誰知道半夜會不會有臺灣黑熊來跟你說哈囉。」
  「真的假的?」柯可雅覺得自己要厥過去了。
  與其像這樣千里迢迢跑來這忍受黑熊的威脅,他當初怎麼不乾脆把她載到六福村野生動物園去,然後直接把她丟進獅子的柵欄裡算了,光是少去這樣大老遠舟車勞頓的折騰,就省事一半。
  「遇上就是真的,沒有遇上就是假的。」
  這麼淡定?這男人是淡定紅茶喝太多嗎?
  偏偏柯可雅就是淡定不下來,畢竟他們談論的可不是動物園裡可愛的無尾熊、貓熊,而是充滿野性的臺灣黑熊。
  越想越緊張,「我想我們還是馬上出發吧!」
  她恨不得手邊有類似火箭發射器的東西,可以把她和閻驤像火箭一樣咻地朝目的地發射出去,因為她真的真的一點都不想半夜被黑熊巡房。
  「出發是一定要出發,不過出發之前,親愛的助理小姐,你是不是應該想想該怎麼把這些東西帶上?」
  柯可雅貓了一眼,表情僵硬問:「不會是全部吧?」
  閻驤毫不遲疑的點頭。
  「什、什麼——」柯可雅呆若木雞。
  拜託呀拜託,能夠把偌大的休旅車後車廂塞成這樣,想必那些東西少不了也有好幾大袋,要她全部帶上,他當她是女金剛投胎的嗎?
  「你不是說,只要你願意,這世界上沒有你柯可雅做不了的工作?現在是你證明自己的時候了。」閻驤伸出兩根手指頭,一晃一擺,提醒柯可雅兩倍薪資的賭注。
  錢,柯可雅的最愛,不把它們一個子兒一個子兒的賺進自己的口袋裡,她不甘心!再者,這已經不只是賺錢這麼簡單的問題,這還關係著個人尊嚴。
  她有不能輸的神聖使命!
  閉了閉眼睛,柯可雅告訴自己,就當作是上健身房做重訓,她決定跟兩倍薪資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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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11 13:52:15


算了算了,惹到災星衰兩年,她還是去附近的便利商店看看有沒有缺工讀生算了,好過在這裡繼續被某人戲耍。
  打定主意後,她扭頭轉身走人。
  「站住,我有說你可以走了嗎?」
  「我放棄應徵攝影助理的工作了。」本姑娘不爽當你的員工。
  「現在擺明就是你在耍我,我空出時間找你來面試,你小姐一個不爽扭頭就走,所以我合理懷疑,你履歷上頭長篇大論說你很吃苦耐勞,體力很好,喜愛大自然都是在鬼扯,從這件事情我就不得不對你這個人的誠信與人格產生質疑,為了避免有其它公司行號跟我有相同遭遇,我想我應該要向人力銀行公司檢舉你的不實履歷。」
  什麼?檢舉她的履歷?柯可雅氣到渾身毛髮都要豎起來了。
  「誰說我騙你了,認識我柯可雅的人都知道,我是吃苦當作吃補,我一個人可以早中晚同時兼三份工作,就算是三天三夜不睡覺都可以,我走是因為我不想當你這種人的員工!」長得人模人樣卻是壞心腸。
  「我看你根本是吃不了苦吧。」閻驤冷冷嘲諷,「攝影助理可不是穿得漂漂亮亮站在鏡頭前、扭扭腰擺擺Pose就可以收工走人的。當然,也是我天真了,還以為你真的能吃苦又耐勞,結果事實證明只是浪費彼此時間。」
  「你少瞧不起人!只要我柯可雅願意,我就不信這世界上有我做不了的工作。」柯可雅倔強著一張小臉,不服輸的瞪著閻驤。
  「口說無憑,我們直接做個賭注,如果你能跟著我跑完一趟外拍,不用什麼試用期,我直接給你兩倍薪水。」他頓了頓,「當然,前提是你能撐得過去。」冷冷微笑,擺明不看好她。
  「好,沒問題,兩倍的薪水請準備好。」柯可雅宣佈迎戰。
  「潔西卡——」閻驤頭也不回的喊,「馬上幫我把器材收拾好,我半個小時後要帶著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助理出發去外拍。」
  一直在廚房默默聽著兩人對峙爭執的潔西卡冷著眼眸望著不斷往玻璃壺裡一點一滴蓄積的咖啡液體,兩道秀眉緊緊蹙起,用早已習慣被壓抑的嗓音,一如往常的盡責回答,「知道了,我馬上準備好。」
  不到半個小時,所有該帶的東西,潔西卡這個首席助理已經獨力通通搞定,並且一樣不落的擺上了閻驤的休旅車後車廂。
  「謝啦,等我整治完這個愛放大話的傢夥,再回來喝你的咖啡。」豪爽的拍拍他信賴的工作夥伴。
  柯可雅不以為然的翻了個白眼,越過閻驤,拉起潔西卡的手真誠說:「潔西卡,今天很高興認識你,可惜我來不及喝你煮的咖啡,不過沒關係,因為我們很快就會成為同事,我很期待跟你一起品嘗你煮的咖啡。」
  「我也是。」潔西卡抹著恰到好處的微笑,輕輕抽回手,拍拍柯可雅的肩膀給她打氣。
  「對了,潔西卡,怕山上收訊不好,如果紐約那邊臨時有什麼事情連系不上我,你就先幫我處理。」
  「當然,我會的,你放心。」她一直是他的最佳代裡人,什麼事情該怎麼處理,她比誰都清楚。
  「真多虧有你這個好助理我才能這麼放心!某人要學著點。」他意有所指說。
  柯可雅直接關起耳朵,不想理他,轉身先上車去。
  「路上小心。」潔西卡站在車外,對著車裡的兩人揮手道別。
  「放心,我們會平安回來的。」柯可雅探出頭,很賣力的對著後方的潔西卡揮手回應。
  柯可雅是個想法行為都很簡單的人,對方關心她,她就關心對方,有人對她不好,她不會也沒必要對那人太好。而截至目前為止,她對潔西卡印象不錯,尤其是她能夠在短短的時間內就把閻驤的囑咐有條不紊的通通搞定,如此淡定從容的姿態真是讓她崇拜得五體投地。
  「你有點安全概念好不好?還不把你的腦袋跟手給我收進來。」
  唔,好害怕喔,黑心的昆蟲先生說話了。柯可雅撇撇嘴,趕緊回身坐好,眼睛透過副駕駛座這邊的後照鏡,看著後方逐漸遠去的潔西卡,讚賞說:「幹練而不失溫柔,有效率而不急躁,你哪裡找到這麼棒的助理?」
  「美國找的,潔西卡的家人大都還留在臺灣,每年我返台度假,她也會順便一起回來探望家人,她是Y.S僅次於我的資深員工。」
  難為她能受得了閻驤!柯可雅暗想。「有這麼棒的員工,你實在是太有福了。」
  俊眸瞥了柯可雅一眼,涼涼調侃說:「是啊,希望我的福氣不會在你身上畫下句點。」
  句點?遇到他,才是她平靜人生的句點!要不是看在他手握方向盤的分上,柯可雅真想踹他一腳洩恨。
  當休旅車飛也似的往前疾駛的同時,潔西卡正站在廚房裡,將彌漫著香氣的咖啡液體緩緩的倒入水槽裡……
  一個多禮拜前的某日,閻驤外出和小舅吃飯——
  閻驤的小舅在集團出版事業部擔任總經理,掌管臺灣近半數的雜誌發行。
  那原本是再尋常不過的一頓飯,一兩個小時也就結束了,但閻驤卻拖到晚上才回家,進門時一臉陰鬱,無視於她的關切,就把自己關進房間。
  然後接下來的每一天,閻驤的臉色就沒好過,就像是一隻被關在無形牢籠裡的小獸,不只話少得可憐,情緒更是煩躁易怒,就連每天晚上出去把妹的消遣活動他都意興闌珊、興味索然。
  這很不閻驤!擔任閻驤私人助理多年,她不曾見過這麼古怪的閻驤。
  直到今天上午,閻驤煩躁的問起攝影助理的事情,沒等她處理回復,就失去耐性的自己去開電腦,然後,深鎖的眉頭在看見那封求職履歷之後便松了開來。
  「潔西卡,馬上通知這個柯小姐過來面試。馬上!」他端著咖啡指著螢幕露出一種神秘的笑容。
  一個好的私人助理就要懂得拿捏分寸,雖然詫訝,她也沒多問,反正老闆說什麼,助理只要照辦就好。
  不得不說,柯可雅長得不錯,應該說,全天下的男人包括閻驤在內,是不會把自己的視線停留在醜八怪身上的。
  這也沒有什麼好意外的,只是,聽到方才兩人一來一往的爭論,她覺得閻驤似乎跟以往不太一樣。這是一種直覺,一種無法明確用語言清楚描述的感覺,看似水火不容,卻是情緒最真實的交流,這讓她有點不安。
  心煩的潔西卡搖搖頭,摁開水龍頭,把咖啡壺徹底清洗乾淨……
  她知道閻驤的爸爸是個外交官,母親是財閥千金。
  她知道閻驤的外公一直想要栽培閻驤往商場之路走,沒想到他卻跌破大家眼鏡的拿起了以前從沒碰過的相機,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情況下,成功了,成為眾所矚目的知名人物,就連閻驤一手成立的Y.S也成了許多人搶著合作的首選。
  面對閻驤小舅每一次的遊說挽留,他不是沒有考慮過,只是,閻驤或許想回臺灣,卻不想永遠只是拍時尚、拍模特兒、拍華麗的一切。
  成立門馬就是他試圖擺脫外界眼中的閻驤的一種方式,他想做一個不是閻驤的閻驤、自由簡單的閻驤。
  她知道這裡除了是門馬工作室,同時也是閻驤童年生活的地方,閻驤把工作室成立在這裡是一種潛意識渴望回歸真樸實我的表現。
  她知道閻驤喜歡喝咖啡,討厭吃甜食,喜歡重金屬音樂,卻最討厭有人吵;他看似隨和,其實底限很硬……關於閻驤的一切喜歡和討厭,沒有人知道的比她多,女人跟他再親密也只是表面,她們或許曾經擁有閻驤的肉體,卻永遠碰觸不到她所看到的那個內在的閻驤,不管是生活、工作、感情……只有她是巨細靡遺的知道。
  女人會來,女人會走,唯有她潔西卡自始至終都站在閻驤身邊,當他背後的那個女人。
  就算是充滿新鮮感的柯可雅——再見,總有一天。
  同樣的,總有一天,她會被看見,只要她耐心等下去,總有一天。
  思及此,聳聳肩,深深的呼吸,又緩緩的吐出一口氣,潔西卡釋懷的笑了……
  休旅車剛上高速公路,柯可雅就完全的昏睡過去,不省人事。
  完全不在意他的存在。
  更別說她下巴就斜斜的掛在安全帶上,若不是偶爾還會傳來呼嚕聲,閻驤真會以為她把自己給勒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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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11 13:51:41


 蓄著俐落短髮,身上那襲剪裁大方的黑白對比服飾,簡單之中透出她個性幹練的特質。
  「你好,我叫柯可雅,是來應徵攝影助理的。」柯可雅抹著笑容對前來的潔西卡說。
  潔西卡淡淡微笑,示意她入座,簡單寒暄。
  潔西卡話說得不多,一雙眼睛倒是不著痕跡的打量柯可雅,從髮型臉蛋身材一路看到腳上的鞋子,再順著鞋子雙腿一路往上看回到頭髮……
  不錯,長得很不錯,身材比例也好,難怪能吃模特兒這行飯。
  「履歷上說你之前是模特兒,怎麼會想要來應徵攝影助理?」
  「應徵條件上寫著吃苦耐勞、體力好、喜歡大自然者尤佳。無經驗可。每樣我都百分百符合,最重要的是,我一直對攝影工作有著很強烈的興趣,我或許不是最優秀,但我絕對會是最努力的那一個,請你給我一個機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她絕口不提遭到封殺的慘痛遭遇,展現正面積極態度,認真的朗聲宣示她對這份工作的渴求,激動得活像是要去競選。
  隱約有一個怪聲響起,像是有人噗哧偷笑。誰?該不會是閻驤吧?柯可雅無法罵人,只得強作鎮定,心裡狂嗟。
  「放輕鬆放輕鬆,我只是隨口問問,你別緊張。」
  好像真的太緊張了出,而且這種類官腔式的發言有點傻氣。柯可雅突然覺得很不好意思。
  瞟了那張藏不住心思的臉蛋一眼,潔西卡抹著淺笑,心中暗忖,是個單純的小傻瓜無誤。
  「對了,你喝咖啡嗎?我煮的咖啡很好喝喔,喝過的人都稱讚,你稍等一下,我去煮咖啡,牆上這些照片都是老闆的作品,你可以慢慢欣賞,一會老闆會親自來跟你面談,你們可以一邊喝咖啡一邊慢慢談。」
  潔西卡走後,柯可雅開始還正經八百的端坐原處,沒多久,她的目光就全被那一幀幀掛在雪白牆面上的攝影作品所深深吸引。
  照片裡的落日餘暉,色澤十分飽滿,夕陽落入地平線的刹那被精準捕捉,完美的畫面比例、光影線條、角度選擇,不管從東西南北哪個方向看去,都能看出精彩,由此可見掌鏡者的涵養深度都是極好的。
  是說,這樣的風格好像有點熟悉哩,彷佛在閻驤的攝影集裡也看過……驀然一怔,對了,怎麼一直沒看見閻驤?剛剛明明是兩人一起進來的,怎麼才一下子沒注意,他人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這傢夥最好不是黑心的跑去跟老闆說她小話、壞她好事,不然……
  說時遲那時快,才剛嘀咕完,閻驤就出現了,隔著桌子一屁股大刺刺的坐在她面前,右腳還很驕傲的蹺在左腳上,一副高高在上帝王樣。
  嘖嘖嘖,這個人是不知收斂一下氣場,每次都搞得這麼強大,是想怎樣?
  柯可雅皺起眉,對他使眼色,拚命努動下巴,示意他快走。
  「臉中風?嘖,真可憐。」閻驤故意裝作看不懂。
  「你這是在做什麼?誰準你坐這裡了,還不快點走。」柯可雅咬牙小聲說。
  「我為什麼要走?」閻驤故意拍拍沙發,藉此顯示沙發極好的彈性。
  「我們剛剛不是說好了,你必須要裝作不認識我。」柯可雅傾身向前壓低嗓音嚴肅提醒。
  「是你自己先主動跟我說話的。」
  「誰叫你一屁股就坐在這裡,萬一被看見怎麼辦?」
  「所以現在是說跟我面對面坐在一起很丟臉嗎?」閻驤沒好氣的問。
  胸口隱隱湧起一股慍怒……
  「先生,我是來面試的。」柯可雅小心翼翼的提著氣,低聲說。
  「很好,剛好我就是來面試員工的。」深邃的黑眸眨也不眨的看著柯可雅。
  像是被一道悶雷當場擊中——
  柯可雅整個腦袋呈現大當機狀態,足足過了好幾秒鐘才回過神,大舌頭問:「你、你是門馬影像工作室的老闆?」
  「不像嗎?」
  柯可雅倒抽一口氣,覺得頭上有一群烏鴉黑壓壓的飛過去,讓她眼前一暗。
  不可能,老天不可能對她這麼殘忍,這不可能是真的……
  「騙人!」她食指指著閻驤,「你別想把我當傻子耍喔,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閻驤的個人工作室在紐約,叫「Y.S影像」,那是你英文名字的縮寫。」
  「你說得沒錯。那我可不可以也反問你,這世界上哪條法律規定我不能再成立第二家工作室?」
  「……」啞口無言。
  「我可以從英文名字裡擷取縮寫「Y.S」當工作室的名稱,自然也可以從我中文名字閻驤兩個字裡擷取出「門馬」這兩個字,我可以是Y.S的閻驤,也可以是門馬的閻驤,請問這兩者之間有什麼衝突嗎?如果照你這樣說,你明明是模特兒,怎麼可以跑來應徵攝影助理?」
  閉了閉眼睛,睜開,柯可雅捏緊雙拳,力持平靜問:「所以你根本打一開始就知道我要來應徵了!」
  「對。」閻驤毫不猶豫回答。
  都見到名字看過履歷了,他怎麼可能不知道,除非這世界上還有另一個當過六年模特兒、崇拜閻驤的柯可雅。
  其實,當他第一眼在電腦裡看見她透過人力網站丟來的履歷時,心情是惱怒的,想說,時間都過一個禮拜了,這暴力女攻擊了他的重要部位,居然連半句慰問跟道歉都沒有,簡直可惡至極。
  更令他覺得氣得快要中風的,那天他不過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可該死的她臉上血色一點一滴褪成慘白的樣子,竟深深的烙印在他腦海中!
  然後莫名其妙的,這一個多禮拜來,她那面無血色木然離去的身影就這樣時不時的從他腦中跳出來,讓他的心跟著不由自主地隱隱作痛起來。
  他已經好久好久不曾這樣過,久到他都忘了左胸口下的這顆心除了規律跳動維持血液正常輸送外,還會為人心疼。
  是以看見她丟來的履歷,氣惱不過一分鐘,顧不得會打破自己不用女性攝影助理的慣例,他馬上要潔西卡通知她來面試。
  她一定不知道,又要跟她見面這件事,令他有多期待。
  他一開始也不知道,直到在門口看見她鬼鬼祟祟要進來不進來的猶豫身影,一掃近日陰霾的他才明白,原來,他根本沒想跟她保持距離以策安全,他還想再見到她,即使重點部位可能哪天還會遭受攻擊,他也願意承擔風險。
  「你在耍我嗎?」柯可雅快要咬碎一口牙。
  「我什麼時候耍你了?」頂多就是逗逗她而已,誰叫她那麼有趣。閻驤完全不知道她的怒。
  「如果不是耍我,幹麼要我千里迢迢來面試?」柯可雅從沙發跳起來質問。
  「你這話說得不合邏輯,你寄履歷過來,我覺得條件OK請你過來面試,這怎麼會是我在耍你呢?應該說是我們都在給彼此一個機會。」
  「封殺我,還放話要讓我在麻豆圈消失,結果現在又說是給彼此機會,如果這還不是耍我,那什麼才是耍我?你的人格怎麼會跟你的作品呈現這麼強烈的反差?」柯可雅氣壞了。
  閻驤被指控得莫名其妙,「你說什麼?我封殺你?你瘋了嗎?我什麼時候封殺你了,當我吃飽撐著。」
  「你敢說你沒有?自從那天你當著眾人的面說「我沒有辦法跟你這種恐怖分子一起工作」後,我沒再接到任何一個Case,就連原本安排好的工作也都莫名其妙的取消了,有人告訴我,就是因為我得罪了你,所以被封殺,並且直指你就是主使者。」她喘了一口氣繼續說:「那天踢你我是過頭了,但是你自己也該負部分責任。還有,我一直覺得啦,如果是真男人就光明正大的來,大不了打一架還比較帥氣,這樣偷偷摸摸陰人不覺得很可惡嗎?」
  原本很平靜的閻驤越聽越覺得自己被氣到快要爆血管!他咬牙說,「如果你今天是凱特?摩絲還是吉賽兒?邦臣,我想方設法封殺你還比較有挑戰性一點,說我對付你,請問你這是在侮辱我的智商,還是在抬高你的水準?」
  柯可雅瞬間面孔漲紅,覺得生氣委屈又受傷。
  是是是,她半紅不紫,人家是國際超級名模,她是小到看不到的超級小模,問題是,她現在就是被封殺啦!
  柯可雅越想越委屈。她是招誰惹誰了,每次遇到他就有事,本來以為可以找到新工作,結果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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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11 13:51:07


突然,她搜尋到一份攝影助理的工作——
  門馬影像工作室誠征攝影助理,吃苦耐勞、體力好、喜歡大自然者尤佳。
  無經驗可。
  下一秒,腦中不自覺跳出一張臉,一張很帥很迷人很……欠揍的臉。
  想到自己居然無知的在他面前大聲嚷嚷著自己有多欣賞他,柯可雅悔得快要內傷吐血。
  放話要封殺她是不是?要讓她在麻豆圈消失是不是?
  等著瞧,他阻斷她右邊的路,她就走左邊給他瞧,別小看石頭縫裡的小草,她柯可雅的人生不該是他說封殺就封殺的。
  一股不服輸的信念強烈的盤據在柯可雅胸口……
  她要去應徵攝影助理!就算她沒有閻驤神一般的天分,但她有神一般的毅力,她不會這麼輕易就被打敗,也許在誤打誤撞下,說不定哪天她也能搖身一變成為下一個令人矚目的攝影師,哈哈哈……柯可雅仰天狂笑。
  攝影助理需要馬上上工,雖然時間緊迫,但是對已經賦閑一個多禮拜的柯可雅來說越快上工越好,再者,薪水福利也都不算差,或許沒有之前當麻豆搶錢搶得多,但至少每個月的收入是固定的,家裡不會斷糧。
  二話不說,她馬上透過人力網站的求職系統寄出履歷。
  接著起身拖地去——
  沒辦法,她就是天生勞碌命,耐不住一點閑,什麼都不做只會讓她焦慮。
  她要透過身體的勞動大掃除,徹底消滅閻驤加諸於她的負面能量。
  忙得滿頭大汗之際,電話鈴聲乍響,柯可雅以為自己又幻聽,自我解嘲的抬手敲向腦袋,敲了一下不夠,正準備敲第二下,咦,好像真的是她的電話欸!
  柯可雅當場扔下抹布狂奔回房,並且以著盜壘之姿,驚險的搶在電話掛斷前接起——
  「喂,你好,我是柯可雅!」精神飽滿。
  聖經上說,凡是付出勞力的,就能得到回報,上帝沒騙她!
  柯可雅簡直不敢相信,方才寄出履歷不久,居然就得到門馬影像工作室的回覆,要她今天馬上去面試。
  喔耶!一定是老天爺看不慣閻驤放話封殺勤勉女孩的邪惡行徑,所以特地給了她這個機會,柯可雅趕緊將自己打點妥當,連一秒鐘也不敢耽擱,騎著資深愛車一路往門馬影像工作室疾馳而去。
  在市區繞了一陣子,最後透過手機裡的Google Maps神一般的指引,她終於來到目的地。
  是說,這裡怎麼看都不像是一間工作室哩……柯可雅抬頭往面前這棟建築物看去。
  在高樓怪獸林立的臺北,像這樣獨棟式的三層樓建築可謂是房產界珍珠般的物件,橫看豎看都像住家,而且是很贊的那種,加上門口也沒有招牌,柯可雅忍不住嘀咕,該不會遇上什麼應徵詐騙吧?她會不會進了這扇門就出不來了?
  欸欸欸,不好吧,老天爺不是要站在她這邊了嗎,臨時又變卦算哪招?
  就在她幾次鼓起勇氣舉起食指想按下電鈴,放下,又舉起,又放下,又再度舉起……反復不定之際,耳邊陡然響起男人說話的聲音——
  「這門鈴有毒嗎?」
  突如其來的說話聲讓柯可雅嚇得轉身,宛若受驚的小白兔眨也不眨的看著說話的人,接著微眯眼睛,麗容轉而抽搐扭曲……可惡,居然又遇到閻驤!
  「你怎麼這麼陰魂不散?」柯可雅不假思索的脫口說。
  「確定是我陰魂不散而不是你苦苦糾纏我?畢竟,我可不是誰的粉絲,倒是你……」他意有所指的摩挲下顎,動作很漂亮。
  柯可雅告訴自己要假裝沒看見這傢夥殺人無數的帥氣外表、漂亮的動作,她還催眠自己徹底遺忘這傢夥的攝影作品有多好。
  「那是我識人不清誤入歧途,但是我現在已經痛改前非絕不戀棧。」
  靠,明明該唾棄他,怎麼好像變相在讚美他?
  「有志氣!」
  「那、那是當然。」她白他一眼,掩飾自己的氣弱心虛。
  「這幾天想必是吃飽睡暖,所以氣色不錯,臉蛋紅潤,中氣十足。」想到自己這幾天一方面氣惱她,一方面又有點掛念她,可某人卻依然滋潤過日,閻驤忍不住口氣微酸說。
  「抱歉,我現在沒空跟你聊天嗑牙,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處理。」
  「來找男朋友?不對,那天我聽你朋友說你因為長期缺乏愛情滋潤,都快變成一個渾身乾巴巴的幹女人了,顯然不是來找男朋友的。」
  「我是來門馬影像工作室應徵工作的!」當每個人都跟他一樣,滿腦子風花雪月啊!再者,他也不想想,是誰害她接不到Case不得已另謀生路。
  始作俑者不思道歉還調侃她,惡劣。
  「你一個職業麻豆要應徵什麼,清潔婦?還是快遞情人?」
  冷靜冷靜冷靜,這傢夥一定是故意激怒她的,跟他認真她就輸了。
  柯可雅佯裝無辜的望著他,「你會不會管得太……寬了些?奇怪,大師級的攝影師都像你這麼閑嗎?唔,你該不會是過氣了吧?」兩隻眼睛迸射出同情。
  他訕訕的揚唇抹笑,「過不過氣我不知道,但是我敢保證,女人容顏衰老的速度,絕對會比我事業衰退還要快一百倍。」
  她臉色一凝,咬牙說:「讓開。」
  閻驤做了個請的手勢,紳士的側過身子,禮讓她按電鈴。
  本來就在擔心門馬影像工作室會不會有點不對勁,沒想到遇到閻驤讓她更覺得不舒服,柯可雅越想越古怪不祥,盤旋心口不去的詭異感益發高升,食指忐忑的對著門鈴,卻遲遲不敢按下。
  剛想要縮手,突然被一隻燙死人不償命的大掌抓住,狠狠的壓下電鈴——
  「你幹麼啊你!」柯可雅大罵。
  她拚命甩手,努力想要甩掉觸電的感覺。說也奇怪,每次只要跟他有肢體接觸,她就渾身像是被電擊,心律不整。
  也許她該找個時間去醫院做做檢查。
  閻驤沒理,逕自朝對講機說:「潔西卡,幫我開門。」
  下一秒,門口的電動柵門喀嚓一聲自動打開。推開鑄鐵柵門,他率先走進去,發現某人遲遲沒跟上,回頭瞟了柯可雅一眼,「不進來?」
  剛剛打電話通知她來面試的就是個叫潔西卡的女子,可以肯定這裡是門馬影像工作室無誤。
  是說她也太衰了吧,來應徵新工作居然又遇到閻驤,看他熟門熟路的樣子,顯然跟工作室老闆交情不一般,慘了,萬一他又從中作梗……
  不是她故意把人心想得險惡,實在是他太超過。
  「你這樣慢慢吞吞躊躇不前的,哪個老闆看了會想錄取你?」
  哼,你不想,別人想啊,只要你不要又使手段對付我就好。柯可雅在心裡咕噥。
  閻驤瀨得理她,轉身要走,衣服突然一緊,他納悶的半偏過頭往回看,是柯可雅的手緊緊的抓住他衣服不放——
  「你不要告訴我你在緊張。」他打死不信。
  「當然不是,我只是覺得我們有必要先談談。」
  「你確定?可是我跟女人向來只有談情說愛,你還想談嗎?」
  「欸,你正經一點好不好!我是真的有正經事要跟你說。」
  「欸什麼欸,懂不懂禮貌啊?我沒名沒姓嗎?」
  「是是是,這位偉大的閻驤先生,小的我有個小小的不情之請,待會面試,請你務必裝作不認識我,我們從來都沒有見過面,請你千萬不要也不準把你跟我之間發生過的事情對第三者洩漏一個字。」以免影響她的面試結果。「可以嗎?」
  「柯可雅,你不覺得你這樣說很曖昧嗎,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你跟我有一腿。」他調侃道。
  「用腳指頭想也知道不可能,別說一腿,人跟昆蟲是連半腿也沒有。」
  「確定是人?我以為是刺蝟跟昆蟲。」老子不是人,你也別想當人。「現在協商完了,可以放心進去了?」
  「那是自然。」鬆開手,仰起漂亮的下顎,傲然自信的她打直背脊邁開腳步,越過閻驤,走進眼前的三層樓建築。
  「白癡,她以為她在參加國慶閱兵大典?」閻驤嘴裡罵著,心裡卻是微喜。
  老實說,這一點都不像是工作室,比較像是住家,一個很時尚很有設計感的住家,看來門馬影像工作室的老闆是個很有品味的人哩!贊。
  柯可雅讚歎工作室環境的時候,潔西卡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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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11 13:50:35


晴天霹靂——
  她沒聽錯吧?昆蟲先生叫閻驤?而且還是那個享譽國際,同時也是她心目中最崇拜最欣賞的閻驤?!
  柯可雅呆若木雞,腦袋足足當機了兩分鐘,兩隻眼睛瞬也不瞬的瞪著昆蟲先生,老半天才吐出問話,「你……是閻驤?」
  閻驤雖沒吭聲,但優越自信、篤定高傲且充滿殺氣的表情已經代他作出回答。
  柯可雅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此刻的心情,像是坐雲霄飛車,忽上忽下,又像是洗三溫暖,忽冷忽熱。
  原來,她心目中的攝影大師閻驤,是這個模樣!驚奇。
  原來,她心目中的攝影大師閻驤,是這個模樣……花心到她無法把令人激賞的作品跟眼前這個傢夥聯想在一起。太衝突了。
  「你、你……我、我……」原本還伶牙俐齒的柯可雅突然口拙,像是舌頭被貓叼走了似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之前,他或許會以看到她目瞪口呆的傻氣表情為樂,但是現在無論她再如何與眾不同,再怎樣充滿趣味,又是如何的崇拜他——身為正常男人,他才不想靠近她這堪比是恐怖分子的危險暴力女!
  沒錯,她現在已經成了他眼中一名但凡是男人都該遠遠閃避的暴力女,如果在美國,他一定會要求用FBI對付危險分子的超高規格來對付她。
  沒有人可以跑到他頭上撒野還全身而退的,柯可雅也不例外。不過現在既然是在臺灣,他想他還是和平一點,FBI就不用了,但是睚皆必報一定要。
  「蔡小姐。」他沈聲低喚。
  「是,閻驤先生,我現在馬上連絡醫院為你安排精密的全身健康檢查。」
  「且慢——」他揚手制止蔡雅惠聯絡醫院,凝聲說:「我是有敬業精神的專業攝影師,應該要先完成我的工作。其實總經理跟我談過很多次,他非常希望雙方的合作能夠有機會延續下去,但是——」頓了頓,製造出戲劇感,接著話鋒一轉,
  「我深深的覺得我的生命正受到嚴重威脅,我很怕,恕我沒有辦法跟柯小姐這種恐怖分子一起工作。當然,你可以選擇留下她,至於我……」
  拜託,傻瓜也知道不能得罪總經理的外甥,更別說他還是國際知名的大攝影師,這麼清楚的暗示她蔡雅惠要是還不懂,她就等著打包回家吃自己了。
  沒讓閻驤把話說完,蔡雅惠馬上搶白,「我馬上處理。」
  蔡雅惠快步走到柯可雅面前——
  「雅惠姊……」柯可雅不安的望著她,渾身大飆冷汗。
  對於把賺錢當作人生唯一宗旨的柯可雅來說,每一份工作都是圓滿她人生的基石,少了一個工作機會,就少了一個圓滿的基石,更別說家裡還負債累累,她需要搶錢搶錢再搶錢。
  再者,這個圈子是很小的,任何見不得光的小道消息,越不想被知道,就越快被知道,而且會被N手渲染;開始,可能只是丟了一份工作,很快的,就會丟掉全部的工作,甚至莫名其妙在這圈子徹底黑掉。
  想到她的模特兒生涯極有可能在今天徹底葬送,柯可雅覺得好冷,一股惡寒籠罩,讓她彷佛置身地獄……
  雙手拍拍柯可雅的肩膀,不忍卒睹的別過臉,蔡雅惠語重心長道:「抱歉可雅,我想,你可能不適合再繼續接我們艾麗雜誌的Case了。」
  柯可雅呆若木雞,當場石化。
  清晨的公園,婆婆媽媽們聚著一起跳土風舞,叔叔伯伯們則在一旁打拳活動筋骨,畫面極為祥和單調且無聊,大家根本不感興趣,趕上班的依然趕上班,趕上學的依然趕上學,誰也沒想要往公園裡瞄一眼。
  這樣的狀態一直延續到一個多禮拜前的某日有了巨大的轉變——
  沒有名牌運動服,也沒有名牌慢跑鞋,柯可雅穿著菜市場牌阿嬤運動服,每天清晨固定沿著公園週邊一圈圈跑著,高姚身材、苗條體態漸漸成了公園裡最青春美麗的一道風景。
  她總是不斷往前跑,拚命往前跑,跑得香汗淋漓氣喘籲籲還在跑,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要參加什麼國際馬拉松大賽,所以拚命鍛煉,殊不知她是在發洩,發洩沒有工作可接的焦慮。
  自從那天丟了艾麗雜誌的棚拍工作後,整整一個禮拜過去,直到現在她都想不起來,那天,她是怎麼走出攝影棚的,又是怎麼發動摩托車騎在路上,她的腦袋在蔡雅惠宣佈終止合作之後只有想過三個問題——
  白癡,沒事膝蓋長這麼硬做什麼?
  可惡,「九點半男」怎麼會是閻驤?
  完了,老天爺是故意跟她開玩笑的嗎?
  然後,情況果然如她所想的那般黑暗,隨著消息一手一手的傳遞出去,半個月不到,曾經是麻豆界炙手可熱的她,工作居然一樁樁的神秘消失,以前總是常常被邀約電話吵醒的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聽過手機鈴聲。
  她丟掉的不只是艾麗雜誌的工作,而是許多許多的工作,甚至連她的網拍生意也像是卡到陰,不只每況愈下,而是天天業績掛零。
  可惡,買大樂透都沒有這麼準!
  她很焦慮,很焦慮,很想要一馬當先的跑向終點闖過這層無形的焦慮,可偏偏焦慮就像是生了根,手機則繼續呈現假死狀態,工作硬是不上門。
  柯可雅停下腳步,雙手叉腰,半彎著身子像小狗一樣不斷的喘息著……
  茫茫無所依之際,突然,她聽見一串熟悉的鈴聲,心跳得很急,高興到發抖的她伸手往口袋掏出假死很久的手機——
  「喂,哈尼……我知道,你要蛋餅不加蔥,我已經買好了,再等我一下下喔。」
  是路人的手機響了,不是她的。
  柯可雅像是兜頭被淋了一大桶冰水,兩眼無神的望著自己手中這支九天又十三個小時二十八分四十五秒沒有響過鈴聲的手機。
  越想越不是辦法,顧不得時間還早,打了通電話給熟識的同行——
  「凱文,我是可雅,我想請問你一下,你那邊最近有沒有什麼Case可以轉給我的?」
  擾人清夢,果不其然被凱文數落了一頓。
  「幫幫我嘛,我最近都沒接到什麼Case……」
  「不是我不想幫你,可雅,你到底是怎麼了?我聽說你得罪了大名鼎鼎的攝影師閻驤,人家放話要讓你在麻豆圈消失,我的老天爺啊,不管是紐約還是巴黎,放眼整個時尚圈的人都搶著要討好他,你怎麼會傻得去得罪他?你不是最敬業、為人處世最圓融的嗎?你說我能幫你嗎……」
  之後不管凱文巴拉巴拉的說了什麼,她整個人都木了,直到結束通話,仍沒回過神來。
  所以是他,是他要人封殺她——
  她好怒,好怒,恨不得殺到他面前去,再用膝蓋頂他個一千次,讓他一輩子都痛不欲生。
  這股怒火讓她又多跑了十圈的公園,直到雙腳虛軟無力,她才死心回家。
  想起家裡的吐司快要沒有了,她掏掏口袋湊出銅板,頂著一身汗水繞去附近麵包店買了串打折的隔夜白吐司,回到家正好碰到今年念大二的妹妹可芬。
  「姊,你回來啦,我要來煎荷包蛋,你要不要也來一顆?」
  荷包蛋,香香軟軟的荷包蛋,咬下去會有金黃蛋汁流出來的荷包蛋,夾在吐司裡不知道有多美味……光是想像柯可雅就覺得好餓、好饞,肚子咕嚕咕嚕直叫囂。
  真諷刺,不管處境再艱困,肉體還是依然會饑餓,完全的體現真實。
  不行不行,一日不做一日不食,對於一個多禮拜都沒接到任何Case的她來說,有白吐司吃已經很偷笑,怎還有臉吃什麼奢侈的荷包蛋。要忍耐,不能貪吃!
  她堅定的搖搖頭,高舉白吐司,「不用了,我吃這個就好。」
  「你該不會又想用兩片白吐司加一大杯白開水打發吧?」柯可芬很不贊同的看著姊姊,「每天這樣吃,一點營養都沒有,這樣不行啦!我煎顆蛋給你吃。」
  「別、別、別——」別害她破功啊!「千萬不能吃,我最近又胖了,再這樣下去下禮拜的Fitting肯定會被廠商淘汰。你趕快吃一吃去上課,別遲到了,我去洗操。」
  羅織藉口擋下妹妹的勸食後,柯可雅頭也不回的跑向浴室。
  當柯可雅邊擦著濕發邊走回房間,她的焦慮累積到最高點,趕緊打開電腦搜尋求職網頁,就算不是她最熟悉的麻豆工作,端盤子當小妹也OK,時薪六十塊也行,因為天生勞碌命的她實在受不了這種沒事做的日子,更別說月底還要還銀行錢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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