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觀點／勞保年改要兼顧世代正義

皇帝 | 2020-5-28 07:31:40

1樓

蔡政府先前提出勞保年改方案無法讓社會各界接受，主因是加重年輕世代負擔，卻只是讓破產時間延後二年，讓年輕世代感到沒有希望。而今，勞動部要再重提勞保年改方案，除了財務要健全永續外，也必須能使年輕世代有新的盼望，並兼顧代間正義。

勞保年改方案，不外是多繳、少領，及政府撥補；但社會要問的是，改革的代價是誰在付？事實上，先前方案刀刀砍在經濟弱勢者。改革方案將勞保老年給付年資採計由五年拉長為15年，衝擊的是低薪勞工，超過投保薪上限的高薪勞工根本不受影響。又例如，政府補助勞保保費一成，薪水愈高政府補助愈多，也不符合代間正義，同一世代之間也不公平。

付出代價還有年輕世代。改革方案提高費率看起來好像是增加僱主負擔，但雇主很容易將增加的保費成本轉嫁給勞工，薪資漲不動，使年輕世代低薪問題更嚴重；若是調降給付，勞工老年經濟生活保障就會降低，對年輕一代來說，等於是最後老年生活很大一部分還是要靠自己儲蓄，負擔這麼重，最後退休時領到給付很少，這是世代不正義。

為徹底解決勞保財務黑洞，一定要政府撥補。原方案是政府每年撥補200億元，但勞保未提存潛藏負債達9.11兆元，顯然是杯水車薪。

我建議要設下停損點，把債務做切割。將已經退休或即將退休的勞工、已經發生債務先切開來處理。據勞保財務精算，平衡費率高達27.94%，50年負債為9.81兆元，估計其中三分之一、約3兆多是屬於已發生的債務，意即現在退休勞工領取的老年年金，這部分的債務，政府要承擔、撥補。

政府撥補，錢要從哪裡來？受限於政府預算，不可能每年編很多預算，因此必須考慮調高營業稅，若調高1個百分點，估計一年可以增加千億元稅收，用來填補勞保；外界對於調高營業稅主要是認為將會推升物價，但當前物價情勢穩平穩。政府也可考量發行公債，以平準基金方式挹注社會保險，惟發公債最後仍有償還之責任。

總之，政府既然有撥補之責任，就不要一年只撥補200億元，最好是一年要撥補千億元，這也有助於提升勞保基金操作績效，因勞保基金是個水庫，現因財務惡化，水庫愈來愈小，政府撥補就可擴大水庫，也可增加勞保基金收益，間接可改善勞保財務。

舊債務部分既然將由政府扛起，為兼顧代間正義，勞保保費負擔比例，現為資方7：勞方2：政府1，建議調整為資方7：勞方3，亦即取消政府保費負擔，不再獨厚高薪勞工，而是由政府直接撥補勞保。政府若不積極撥補、不從外面找錢挹注勞保，等於將負債轉嫁給下一代，這很不公平。在政府將已發生債務（已經退休或即將退休勞工老年年金）先切開後，下一世代的勞工則適用新制度。

我建議是採「完全提存準備」，但不是個人專戶，而是仍維持社會保險，為使新制度財務健全永續，可以先訂出合理所得替代率、年資給付率，以保障老年生活，再回算出費率，並且立法時明訂，一旦財務失衡，給付和保費之間可以連動，亦即，不是減少給付，就是提高保費，如此財務就可恢復平衡，就不會有破產的危機。

至於舊債務、新制度要如何切，有兩種方法。一是用年齡來切，二是以時間點來切，例如，明訂2025年1月1日起實施新制，在此之前屬舊制，在此之前加入勞保之勞工，未來退休時領的老年給付，部分來自舊制年資，部分新制年資。至於新制實施之後加入勞保，則全部適用新制。

勞保年改是一大政治工程，期盼勞動部重新提出年改方案中，能考量世代和代間正義，才能真正照顧廣大勞工老年生活，改革也才能獲得社會支持。

（本文由台大國發所副教授辛炳隆口述，記者江睿智採訪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