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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6 18:02:32




嗚,她的運氣也太賽了吧
老媽成天掛在嘴上要介紹給她認識的年輕獸醫
居然是昨晚在公園裡不斷用言語奚落嘲笑她的男人
他還卑劣的威脅超級怕狗的她,要當他的免費助手
否則就要把她的“秘密”一五一十轉述給她的母親!
奇怪的是,明明她欣賞的異性是溫柔體貼、善良有愛心
像他這樣冷血刻薄的傢夥,她卻開始在意他的一舉一動
蠢到以為兩人之間有微妙的化學作用正在發酵……
原來在他的眼中,她根本連朋友都算不上!
但如果他不喜歡她,那個吻又該如何解釋?
直到他姊姊出現,她才明白他真實的身份根本不是獸醫
而是世界富豪和各國政要爭相搶奪的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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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6 18:19:51


【後記 艾思】

    親愛的讀者朋友們好,這是艾思的第四本作品,還請大家多多支持。

    有時候覺得,人生就像一場華麗的冒險,因為你永遠也不知道下一秒鐘會發生什麼事情。

    像艾思今年就發生很多事情,一直以為自己會持續一樣的生活,卻在因緣際會下,開始新的工作,忙碌得東奔西跑,也接到出版社的來信通知可以出版作品,得以圓夢。

    看似平凡無奇的每一天,其實隨時都有可能產生大改變,也許就在一不留神的瞬間,夢想就近在身邊。

    雖然圓夢的形式有所不同,但可以看到自己的作品出版,成為艾思努力寫稿的最大動力。

    說來還是要感謝艾思之前提過的那位朋友,若沒有她的鼓勵,艾思不會勤奮的寫稿,每天只是忙碌的工作和過生活,忘記自己還有創作這個夢想,或者是稿件老是沒有寫完投出去的一天。

    借這個機會,再次謝謝好朋友,艾思也要好好的勉勵自己,就算生活再忙碌,都不要放棄自己的夢想,想做的事情,要趁年輕儘早進行,不要偷懶,老是空想,以後老了才不會後悔!

    艾思也會更努力的敲下每一個文字,將自己腦中一個個美麗故事呈現在大家面前,與大家分享。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發現,這次的男主角在艾思的另一本作品有出現過?沒錯,男主角季霖曾經在《蜜糖先生咬一口》一書中軋一角。

    季霖在《蜜糖先生咬一口》的戲份不算多,不過艾思很喜歡這個角色,大概是那時在心裡就已經差不多擬定季霖的故事背景設定,所以很期待可以動筆寫下他的故事和大家分享,想不到最後真的如願了。

    一開始原本設定季霖是個愛搞笑的角色,後來心念一轉,季霖就成了書中個性冷淡,卻有好心地的男主角。

    由於季霖的自身遭遇,讓他的個性變得有些冷酷,也讓人誤以為他是個沒有感情的人,但是其實季霖內心是個溫暖的人,而且喜歡小動物,所以艾思在故事中就設定季霖的“偽”身份-獸醫。

    為了“融化”季霖的冷酷,艾思決定讓個性開朗,沒有心機的女主角倪可芬和他配對。因為倪可芬十分單純,所以常常讓季霖逮到機會捉弄她,兩人一冷一熱的個性在故事中擦撞出許多的火花,讓故事變得熱鬧滾滾。

    如同我們生活中一樣,季霖的愛情故事有歡樂也有悲傷,歷經波折後的感情也更加穩固與甜蜜,而且更能確定兩人的真心,這是艾思想要呈現的愛情故事,希望大家會喜歡。

    現在想想,這個故事跟《蜜糖先生咬一口》一樣,皆是平凡生活中的不平凡戀情,或許是艾思個人偏好這樣的故事吧,所以寫來特別有靈感。

    有時候愛情也像是一場大冒險,大家可以選擇轟轟烈烈的愛,也可以是平凡安定的愛,不論如何,祝願大家都能在平凡的日子中,有不平凡的愛情。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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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6 18:19:34


【尾聲】

    倪家母女倆看著存款簿裡的天文數字,還有一堆剛過完戶的房產檔,兩張臉一樣目瞪口呆。

    “夭壽喔!九個零耶!我沒看錯吧?”心臟好得很的倪母一手捧著胸口,一副快心臟病病發的震驚模樣。

    “媽,你很愛演欸.”倪可芬不客氣的白了老媽一眼。

    “喔呵呵呵,我現在要來去曹阿姨的雜貨店串門子。”倪母拎起包包,走路有風的出門去。

    串門子?根本又是歐巴桑病發作,準備向街坊鄰居四處炫耀,說自己多了一個多棒多贊的女婿。

    倪可芬翻翻白眼,沒轍,只能隨老媽去,只希望附近的老街坊不要因為被老媽煩到想投訴,那就阿彌陀佛了。

    夜裡,已經搬進獸醫診所,直接婚前同居的倪可芬,盤坐在床上,一臉困擾的歪頭尋思。

    剛沐浴完的季霖一走進房間,就被她那副傻樣惹笑。

    “倪媽媽又做了什麼令你煩惱的事?”

    “你怎麼知道?我老媽竟然說她想買一輛跑車來過過癮,拜託,她連打檔都不會,居然還想買跑車!”

    “倪媽媽喜歡就好,頂多幫她請個司機。”

    “季霖,你不能這麼寵我媽!”寵到她這個準老婆都要吃醋了。

    季霖揚唇淡淡一笑,對她的抗議不置可否。

    “對了。”看他脫掉浴袍,身上只著一件黑色棉質休閒褲,光裸著健美精壯的胸膛,心跳亂了節奏,她趕緊別開眼,“後來,薇若妮卡有告訴你,關於你生母的消息嗎?”

    季霖平躺下來,長臂一勾,把未來老婆抱進懷裡,他沈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

    “沒有。”

    事實上,以撒臨死之前,已經告訴他,他的生母早在數年前因意外過世。

    她要是知道了,肯定會為他感到痛苦難過,與其這樣,不如別告訴她實情。

    反正笨蛋就是喜歡懷抱著無限希望,他不想見到他的笨蛋失落傷心的模樣。

    “是喔。”她悵然若失的垂下眼瞼,不一會兒,又一臉振奮的抬起頭,

    “沒關係,我相信總有一天一定可以找到的。”

    “嗯。”他垂眸對她微笑。

    “在這之前,你就先把我媽當作你媽……不行,不行,還沒當作自己的媽,就對她好上天,要是再把她當成自己的媽,說不定下個禮拜你就會買一輛坦克車給她過過癮。”

    聽到她滿含醋意的抱怨,他低聲笑了起來,啄吻著她額上的疤,沒打斷她的碎碎念,就這樣靜靜抱著她。

    直到她的音量越來越小,話語模糊,最後枕著他的胸膛入睡。

    “笨蛋,你還不懂嗎?這叫愛屋及烏。”他淡笑著,回應了她剛才一連串的怨言。

    懷裡的女人睡得香熟,早已聽不見外界的聲響,雙手下意識勾緊了他的後頸,偎進他的胸膛。

    幸福,如同灑在他們周圍的光暈,在靜謐之中悄悄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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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6 18:19:18


    “凹嗚。”王子一路跟著她,一起進了兒童公園。

    一到週末,公園裡滿滿是人,大都是父母陪同學齡前的兒童來散步,或是玩遊樂設施。

    “呼,幸好,我最愛的老位子還沒被搶走。”倪可芬窩進溜滑梯下方的空間,才剛一屁股坐下,金黃色的犬影立刻尾隨擠來。

    “你……你坐過去一點。”倪可芬一臉怕怕的往旁邊縮。

    “凹嗚。”王子頻頻蹭向她,末了,還往她盤坐的大腿枕去。

    毛茸茸的觸感搔得她好癢,尖叫聲已經在喉嚨內醞釀,她伸出手想撥開腿上的王子,後腦卻突然一陣劇痛。

    那種電影式的畫面,瞬間又在腦海中播放。

    她看見自己一身狼狽,縮在溜滑梯下方,最愛的老位子上,一邊喝著啤酒,一邊哭泣低罵。

    啊,她還看見王子一溜煙的鑽進來,就像現在這樣,跟她擠在老位子上……然後,一道瘦長的身影站在外頭,冷眼睨著她。

    就像是故障的電視機,畫面有一瞬間跳動幾下,呈現模糊狀態,她忍著劇痛,努力集中精神。

    那人的面貌逐漸清晰,俊秀的五官,冷淡的眼神,刻薄的口吻……季霖在溜滑梯外頭冷眼旁觀她的狼狽。

    “你還好嗎?”

    熟悉的男音,忽然飄進耳底,與腦海中的畫面相重疊,雙手緊托著額側的倪可芬抬起頭,看見兩手插在褲子口袋,高瘦身形佇立著的季霖。

    腦海中的畫面也停格在這一幕。

    不同的是,舊畫面中的季霖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神色冷淡,當下眼前的季霖,雖然表情淡然,但是眼底盈滿擔憂。

    季霖。天才。米迦勒生技集團。

    以撒……薇若妮卡……黑暗的房間。

    一堆串不成句的關鍵字,像漲滿的潮水,湧進她的腦海。

    見她目光呆滯,臉色異常蒼白,季霖蹲下身,緊張的伸手撫上她的臉頰。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你怎麼現在才來?”

    “剛才跟倪媽媽聊了一下,所以……”

    “臭季霖!你怎麼現在才來救我!你不是天才嗎?不是無所不能嗎?怎麼會不知道我被關在哪裡!”

    季霖嗓子一噎,目光怔然,看著她氣憤得紅了眼眶,卻不再是用著看待陌生人的眼神望著他。

    他的呼吸失去規律性,一向平穩的心跳開始失控。

    “你知道我是誰嗎?”他眸光沈定,望進她眼底。

    “冷血刻薄的傢夥……”她的話還未說完,人已經被拉出來,一雙手臂將她鎖進溫暖寬闊的胸懷。

    “笨蛋,你終於想起來了。”將臉埋入她的發側,他粗嗄的嗓音飽含痛苦。

    “你才是笨蛋!嗚嗚嗚,不是天才嗎?為什麼那麼慢才來找我?嗚嗚嗚……”

    她想起來了,全都想起來了!

    那段時間被關在黑暗的房間內,身穿實驗白袍的研究員來來去去,她每分每秒都活在恐懼之中,有時被注射了麻醉劑,昏昏沈沈的,什麼也感覺不到。

    漸漸地,恐懼吞噬了思考,懷抱的希望更渺茫,她的意志鬆動了,有一回被薇若妮卡匆忙拉出房間的時候,從樓梯上摔落。

    後來,當她再醒來的時候,她已經記不得季霖。

    “對不起,我來晚了。”不顧公園內旁人的注目,季霖將她緊緊嵌入懷裡,聲音沙啞的說:“也請你原諒我來得太晚,讓你受到傷害,不能在第一時間保護你。”

    自尊心比誰都強的季霖,竟然低聲下氣向她道歉,可見他內心一定很痛苦,很煎熬。

    領悟到這一點,倪可芬眼眶湧現一波熱霧。

    “我差一點就忘記你……季霖,我不要忘記你。”她哭得超激動,要不是雙手也緊摟著他的腰,恐怕公園內的婆婆媽媽已經沖過來關切。

    “你不會的,我也不會讓你忘了我。”抱緊再抱緊,他不會再讓任何人從他懷裡帶走她。

    “天啊,我居然整整忘了你兩年!”

    “還差點跟人跑了。”要不是有倪母幫他看著,天曉得她會不會又被另一個富二代拐走?

    “我……我才沒有!”她困窘辯駁,“我跟那些男同事都只有同事情誼,沒有跟他們搞曖昧。”

    “富二代前男友不是還跑回來求你回心轉意?”他的口氣雖淡,眼神卻明顯透著不悅。

    啊,季霖吃醋的模樣,真的好懷念!倪可芬熱淚盈眶的想。

    “我才不稀罕富二代咧!”她信誓旦旦的說。

    “是嗎?所以你也不稀罕我?”

    “你?你只是一個獸醫……”

    等等,季霖現在是米迦勒生技集團的總負責人,也就是總裁,換句話說,他是身價驚人的富二代。

    她抬眼,看著季霖淡笑的臉,呐呐的問:“以撒的手術失敗了?”

    “一開始是成功的,但是一個禮拜後,發生器官排斥的問題,引發敗血症,就算是上帝也救不了他。”

    “那……薇若妮卡呢?”忍下恐懼感,她咽了口口水。

    “她不願意離開米迦勒生技集團,我只好強制送她走。”知道那些陰影仍存在她心中,他不願多談這些人,“沒有人可以傷害你,我保證。”

    “嗯。”揮去眼底的陰霾,她投入他的懷抱,緊緊回抱。

    “汪汪!”王子在兩人腳邊鑽來繞去,一臉哀怨。

    “對不起,差點也把你忘記了。”倪可芬蹲下身,勾住王子柔軟的脖子,揉著它的頭。

    季霖也跟著蹲下,拍拍王子的背,“這樣說起來,王子應該算是我們的媒人。”

    “真的耶!”她欣喜的咧開笑容,“我以前從沒想過,有一天會交一個獸醫男朋友。”

    “那你準備好當獸醫的太太了嗎?”

    “哈?”

    “集團那邊,我應該會脫手拋售,至於以撒留給我的資產就擱著,你喜歡的話,就過戶給你和倪媽媽。”他淡淡的說:“我的想法沒變,我不想再當什麼神醫,也不想當天才,我只想定居臺灣,過我想要的生活。”

    “還是跟以前一樣,只幫動物治病?”

    “嗯。”

    “可是我還是對王子以外的狗狗有點害怕。”被求婚了耶,好害羞喔。

    “那是你的問題,你得靠自己克服。”求婚的那一方冷淡的挑眉睞她。

    冷血刻薄的傢夥……嗯,不過,這才是她熟悉的季霖啊!

    “所以,我必須辭掉工作,回來診所當助手?”

    “沒錯。”

    “這算是求婚嗎?”她紅著臉確認。

    “不然呢?”他揚眉。

    “我願意。”她大膽抬起頭,向他索吻。

    “汪!”王子轉過頭,黑眸一亮,湊近狗臉想偷襲,一隻大掌立刻勾住狗脖子。

    略過王子的狗腦袋,他揚著淡笑,傾身吻上未來的獸醫太太。

    “凹嗚。”偷吻失利,王子發出無奈的低鳴,惹笑了兩人。

    相視而笑的眸光中,倒映著兩人的笑臉,他勾緊她的腰身,把王子卡在兩人中間,用著她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聽見的感性口吻說——

    “倪可芬,雖然你是個笨蛋,但是我愛你。”

    欣喜的淚水湧出眼眶,她的笑容卻比陽光燦爛。

    “我也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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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6 18:18:59


    “喂,你不能隨便罵人……”

    大掌捧住她的臉頰,他用力的封住她的唇,不給她抗拒的機會。

    他已經等得夠久了。

    兩年前,當他找到被囚禁在黑暗房間長達半個月的她,因為過度恐懼,她的狀態已經變得不太穩定。

    薇若妮卡用盡各種方式,嘗試混淆她的記憶,最後竟也成功了。

    精神受創太深的她,封鎖了與他有關的記憶,不再記得季霖這號人物。

    怕傷了她,他編了一些謊言,將倪母找來洛杉磯照顧她,暫時忍痛退出她的生命。

    看見女兒受到這麼大的傷害,起初倪母對他很不諒解,但是在他再三懇求,並將事情經過,包含自己的身世背景都毫不隱瞞全盤托出,且在這兩年內,從不曾放棄關心可芬行動證明之下,倪母才願意接受他。

    兩年內,在他身上發生了太多事。

    以撒死後,他才曉得以撒先前已經立下遺囑,指定由他繼承米迦勒生技集團,之後,集團所有的大小事全落在他身上,他需要時間適應和管理,並且處理薇若妮卡這個棘手的人物。

    如今一切塵埃落定,那些會危害她的人事都已不存在,他終於可以放心的來見她。

    然後,喚醒她的記憶。

    “是你瘋了……還是我也不正常了?”一吻結束,倪可芬臉蛋酡紅,氣息又喘又亂,覺得一切真是太瘋狂了!

    “還是記不得?”

    “季……季霖,你先等等!”見他又想低下頭堵住她的嘴,她趕緊伸出兩手阻擋,“你……我……哎呀!有話好好說,你別激動!”

    見她那副害羞又不知所措的模樣,季霖笑了,熟悉的感覺縈繞於心。

    他想起初次見面時,她縮在溜滑梯下哭泣的模樣,仿佛只是昨日,中間卻已經歷兩年空白的時光。

    “笨蛋,快點想起來。”拉下她徒勞無功阻攔的雙手,高大的身形往前低傾,季霖再次吻上那兩片嫣紅柔軟。

    聽著他飽含痛苦的要求,她的心被扯緊,緊握成拳的雙手,慢慢地鬆開,她發現自己的身體無法抗拒他的碰觸。

    仿佛……他們已經親吻過不下數百次,再自然不過。

    季霖把她吻得頭暈目眩,嚴重缺氧,臉頰紅若蘋果,她只能揪住他的西裝領口,不知該推開他,還是……

    乖乖待在這裡,千萬別亂跑。

    突地,她的腦海中浮現一幕景象,她看見季霖一臉嚴肅的叮嚀,低下頭親吻她。

    季霖,你不是怪物。

    深暗的靜夜中,她看見自己枕在季霖的懷裡,捧起他的臉龐,在那俊秀的臉部線條落下無數的輕吻。

    笨蛋。

    她看見季霖用著溫柔的目光凝視著她。

    會愛上笨蛋,可見你這個天才也沒多聰明嘛。

    她看見自己抱緊了季霖,膩在他的懷裡撒嬌。

    那些畫面影像,就像一部舊電影,不停在腦海中重複播放。

    “我的天啊……我認識你……我們……”倪可芬瞪大眼睛,氣息急喘的低嚷,雙手緊揪住黑色西裝領口,一時間有點呼吸困難,頻頻換氣。

    “放輕鬆。”季霖揉著她的後背,幫助她把紊亂的氣息喘順。

    “我的頭好痛……”她發出近乎哽咽的呻吟。

    季霖將她一把抱起,讓她在沙發上平躺下來,大掌貼上她的額心,嘴裡說著安撫的話語,“你沒事的,有我在這裡,什麼都不必害怕。”

    “好黑……好可怕……”她像是陷入一場夢魘似的,不停發出破碎的囈語。

    如果要讓她恢復關於他的記憶,勢必要讓她一併回想起被囚禁在黑暗房間的那段日子。

    他當然不願意見她痛苦,但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可芬,是我,季霖。”他貼在她的耳邊低語,“你記得我的,對不對?你不可能這麼輕易就忘了我。”

    “好痛……我的頭好痛!”她開始抗拒,猛然坐起身,一把推開神情陰鬱的他,用力喘著氣直瞪他。

    好奇怪,為什麼只要見到他那雙眼,她的心口就一陣悶痛,呼吸也變得淩亂?

    但是同時,一股濃濃的恐懼感,從心底深處湧上來。

    “我不認識你!請你離我遠一點!”倪可芬臉色刷白,翻身下了沙發,逃難似的轉身奔離。

    季霖沒有追出去,他只是握緊雙拳,臉上寫滿自責與內疚。

    他很氣自己,當時她被薇若妮卡帶去,軟禁起來的時候,沒能在她身邊保護她。

    這份自責一度差點毀了他,更讓他差點失去理智,用最激烈的手段對付薇若妮卡。

    但他知道,那都已經於事無補。

    她為了他受到這麼多傷害,痛苦得只能封閉記憶來保護自己,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與守護。

    在等待的過程中一步步喚醒她的記憶,在往後的人生中,用他所有的生命守護她,不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週末。

    倪可芬一早起來,便聽見樓下傳來老媽樂陶陶的笑聲,不禁納悶的下樓查看。

    “汪汪!”

    她一走進客廳,一道金黃色的影子立刻飛撲而來。

    “啊!”倪可芬嚇得四處竄逃,“走開!走開……我怕狗啊!媽,你快點把它弄走!”

    “為啥?”倪母幸災樂禍的看著女兒被黃金獵犬撲倒在地,“你明明就很喜歡王子啊。”

    “王子?”倪可芬一邊用手阻擋著黃金獵犬熱情的舌頭攻勢,一邊抬頭納悶的望著幾乎天天來倪家報到,她卻始終回避著的季霖。

    “王子很想你。”季霖回睞倪可芬一眼,他身穿休閒襯衫搭配單甯長褲,居家閒適的模樣,與先前西裝革履的冷斂形象相差甚大。

    她怔看了好一會兒,臉頰不自覺發燙,要不是王子突破重圍,舔上了她的臉頰,她可能要看傻了眼。

    “不要舔我啦!啊啊啊!”她發出尖叫。

    季霖揚唇一笑,轉頭繼續品嘗倪母為他特地煮的咖啡。

    “來,吃看看我做的雞蛋沙拉三明治。”倪母熱情的招待著未來女婿,沒人在乎不斷發出慘叫的倪可芬。

    老媽真是太沒人性了!倪可芬悲憤的瞪著餐桌上的那兩人,決定自力救濟。

    一手格開黃金獵犬的頭,一手抄起錢包,她爬起身就死命往外逃。

    “呼呼,總算逃過一劫。”她一路狂奔,奔進附近的超商,拎了一個禦飯團和無糖綠茶,結完帳就走向在超商對面的兒童公園。

    堂堂跨國大集團的總裁,侵門踏戶進到她家客廳,接受她老媽的熱情招待,而她竟然只能吃冰冷的禦飯團,差別可真大。

    拆開包裝,她低頭咬了一口飯團,目光陡然對上一雙晶晶發亮的黑眸。

    “咳咳咳!”倪可芬用力捶著胸口,差點活活噎死。

    “凹嗚。”王子歪著頭,一臉惑然的瞅著她。

    媽呀,它是什麼時候跟著她?她剛才明明已經甩掉它了,不是嗎?

    “呃,你也想吃飯團嗎?狗可以吃這種東西嗎?不好吧?萬一你亂吃,出了什麼事,我要拿什麼去賠人家?”

    看見王子伸長舌頭,眼神純真又渴望的直瞅著她,她一邊走,一邊兩三口就解決了禦飯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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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6 18:18:38


    他的唇又挑高了些,“希斯是我的英文名字,季霖是我的中文名字。”

    臉頰莫名發燙,倪可芬慌亂匆忙的猛點頭,結結巴巴的回應,“你、你好,我是倪可芬。”

    她的媽呀!老媽到底是上哪裡認識了這號超級大人物?這種大神,怎會出現在她家的小廟?

    倪可芬將一盤剛炒好的空心菜端上餐桌,努力忽略坐在桌尾,一直將目光擺在她臉上的男人。

    “請問……”她深吸一口氣,抬起眼,直視季霖的雙眸,“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沒有。”他淡淡的說,目光還是緊盯著她不放。

    “我的長相很奇怪?”記得之前有同事說過,覺得她圓滾滾的眼睛很像兔子。

    “沒有。”

    “我的表情哪裡不對勁?”不知是什麼原因,一面對他,她就好緊張,心跳變得好快,臉頰直發燙。

    “沒有。”

    既然如此,他為什麼要一直用那種好強烈,好專注,好令人心慌的眼神盯著她?

    “糟糕,醬油剛好用完了,可芬,你去曹媽媽的雜貨店買一瓶回來。”倪母從廚房探出頭,手中拎著一瓶見底的龜甲萬甘醇醬油。

    “喔,好。”太好了,她巴不得快點逃離現場。

    “我陪你。”季霖站起身,直接走向已經逃到大門口的她。

    “啊?不、不用了,你是客人,我自己去買就好,雜貨店就在前面轉角而已。”

    “我知道。”

    咦?他怎麼會知道?曹阿姨的雜貨店沒有明顯招牌,外觀就像一般民屋,如果不是住這一帶的居民,不可能會知道雜貨店的存在。

    不等又呆掉的倪可芬反應回神,季霖很自然地拉著她的手往外走。

    手、手、手……他握著她的手!

    走在前往雜貨店的路上,倪可芬雙眼暴瞪,死命盯著被季霖握在掌中的那一隻手。

    “季……季先生。”咽了咽口水,她小小聲的開口。

    “嗯?”一臉安然自在的男人眼角斜睞過來。

    “我們應該還沒熟到可以手牽手,一起上雜貨店買醬油的地步吧?”媽呀,這個面癱男的眉頭竟然皺了一下,難道她有說錯什麼?

    “頭痛的情形有改善了嗎?”

    “還好,經常還是……”倪可芬陡然又瞪大雙眼,撞邪似的看著季霖。

    他怎麼會知道她經常頭痛?

    是老媽告訴他的?有可能嗎?老媽有這麼無聊?一般要推銷家中滯銷閨女,應該是專挑好話說,有人會自曝其短,告訴對方,她這個滯銷貨有些小毛病,動不動就鬧頭痛?

    不,她不信,依照老媽的個性,絕無這個可能。

    “喔,是季霖啊,什麼時候回臺灣的?”

    前一個震撼還未得到解答,下一刻,當曹阿姨搬著一箱衛生紙走出雜貨店,親切地跟季霖打招呼,倪可芬更錯愕了。

    曹阿姨居然也認識米迦勒生技集團的總裁?!她到底是不是搭上穿越列車,來到另一個時空?

    她看著季霖跟曹阿姨寒暄幾句,熟門熟路地走進雜貨店,大手從貨架拎下一瓶醬油,掏出皮夾付帳。

    “哎,什麼時候要跟可芬結婚?婚後該不會要當兩地夫妻?這樣不好啦!要不然就是把她們母女倆一起接去美國卡實在。”

    事實上,就在倪可芬失憶的這段日子,經過倪母這廣播電臺的大力放送,所有當初認識季霖的街坊鄰居都知道兩人關係匪淺,只有倪可芬這當事人被蒙在鼓裡。

    “謝謝曹阿姨關心,這些問題我還在跟倪媽媽討論。”季霖淡淡一笑,接過找零的銅板,轉身走出雜貨店。

    倪可芬從頭到尾都呆在門口,耳邊傳來曹阿姨羨慕的低語。

    “吼,倪大姊一定爽死了,租個房子給人,居然還能找到這麼贊的女婿,難怪現在走路都有風。”

    “走吧。”季霖重新牽起倪可芬的手,往回家的方向走。

    “你為什麼會認識曹阿姨?”她呆了好久才找回聲音。

    “我以前住這邊。”他的視線停留在她左側額角的那道疤,目光微冷。

    “這邊?”米迦勒生技集團的總裁曾經住在她家附近?!按照臺灣媒體的瘋狂,這條新聞肯定可以登上頭版,她怎麼可能沒印象?!

    “我是倪母的房客。”只不過是前一任。

    “你是我媽的房客?!”好,這下她百分之百確定自己穿越了,否則自家的房子租給這樣的大人物,除非有人竊走她的記憶,否則她怎麼可能不知道?

    “不只是房客,還是未來的女婿。”季霖突然停下腳步,目光深沈的看著她,口吻無比的篤定。

    “季先生,還是應該喊你季總裁?”她一臉呆滯的回望,“你是不是搞錯什麼了?還是……我媽曾經不小心救了你一命,為了逼你回報這份恩情,所以要脅你一定要娶我這個滯銷貨?”

    “滯銷貨?”季霖挑起嘴角,似乎覺得好笑,“我還以為你是個搶手貨,既溫柔又可愛,個性善解人意。”

    倪可芬聞言一怔。為什麼這些形容詞帶給她莫名的熟悉感?仿佛曾經在哪裡聽過,但,是哪裡呢?

    “我們……之前曾經見過嗎?”話才剛丟出口,她的臉立刻微微泛紅,這句話應該是超老梗的搭訕開場白吧?

    幸好,他倒是沒想歪,依然一臉正經的看著她。倪可芬暗暗松了口氣。

    不過他接下來的動作,卻足以把她嚇出心臟病。

    大手突然用力握緊她的手腕,一把將她往另一個方向拉著走,在她還沒回過神反抗之前,就這樣把她拉到老媽出租給人當店面的透天厝。

    看著那棟熟悉的房子,她的心跳忽然劇烈起來,整個人莫名感到焦慮。

    季霖掏出鑰匙,開啟鐵門,將她拉入屋內。

    “你怎麼會有這裡的鑰匙?”她回過神,用力甩開他的箝制,一臉警戒的看著他。

    這棟透天厝已經空擺著兩年,幾次問過老媽,老媽只說她租給了一個熟人,可是她每回從這裡經過,根本不曾見過有人出入。

    “我說了,我是倪媽媽的房客。”季霖將鑰匙往門邊的長桌一扔,轉身走向她。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消毒水的氣味,刺鼻卻也熟悉……熟悉?她為什麼會對這種難聞的氣味感到熟悉?

    身形高大的季霖,雙手往她身後的牆面一撐,輕而易舉地將她困在他胸膛之內。

    她抬眸,喉嚨不自覺的吞咽著口水,對望著那雙專注的黑眸,臉蛋開始發燙。

    “季……”

    “還是記不得嗎?”

    沙啞的嗓音聽起來飽含沈痛,擰痛了她的心。

    “記得什麼?”她是怎麼了?望著他臉上浮現陰鬱,她竟然感到心疼不舍。

    “記得我。”他低下臉龐,湊近她,高聳的鼻尖幾乎頂著她的臉頰。

    “可是我……不認識你啊。”不曾認識過,又哪裡來的記不記得之說?

    “笨蛋。”他淡淡的罵她。

    耶?這又是怎麼回事?他為什麼突然罵她笨蛋?

    可是好奇怪喔,他罵人的親昵口吻,還有那種寵溺的表情,都令她深感迷惑,心悸仍頻,那股似曾相識之感,又湧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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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6 18:18:19


    薇若妮卡得意的笑聲飄入她的耳底。

    不!她才不會輕易忘了季霖!

    房門忽然又開啟,那兩名身穿白袍的男子走進來,手中拿著注射液與針筒,倪可芬惶然的瞪著他們。

    “不要過來!”兩名男子靠了過來,倪可芬放聲尖叫。

    混亂之中,她的手臂被架住,尖銳的感覺刺穿肌膚,深入血管,眼前的景象像融化似的,開始晃動。

    不,她要堅持!不管他們對她做了什麼,她都不會忘記季霖,休想混淆她的記憶!


    兩年後臺灣

    轉動插進門孔裡的鑰匙,用力推開鐵鋁門,倪可芬一邊哼著歌,一邊將肩上的包包往玄關一扔,踢掉娃娃鞋。

    “媽,我下班囉。”赤著腳走進廚房,打開冰箱,替自己倒了一杯冰水,倪可芬懶洋洋的低嚷。

    “奇怪?又跑去附近串門子了?”沒等到回音,她納悶的拉開椅子坐下,伸了個懶腰,捶捶肩膀,眼角餘光瞄過餐桌上的報紙。

    那是一篇專題報導。

    兩年前,米迦勒生技集團前任總裁因突發性心臟病驟逝,新任總裁希斯。季年僅三十二歲,日前宣佈重整集團的運作模式,結束多項研究開發案,並大量開除旗下醫療體系的菁英……

    一邊喝著冰水,一邊流覽著報導內容,她蹙起眉頭,臉上浮現疑惑的神情。

    “這個男人看起來好眼熟喔,奇怪,我在哪裡見過他?”

    報導的正上方,刊登著一張側拍的彩色照片,照片上的男人,一身黑色窄版西裝,俊秀的臉龐面無表情的直視前方,目光冷漠沒有溫度。

    “是搞生物科技的啊,難怪看起來冷冰冰的,嘖嘖嘖,真像是生化機器人。”

    不理會心中莫名的悸跳,倪可芬將馬克杯往報紙上一放,蓋住那張俊臉,起身回房間換掉身上的套裝。

    站在浴室的鏡子前,她洗了把臉,抽過毛巾擦去臉上的水滴,不小心碰到了額角的一道疤,忍不住痛縮了一下。

    撥開劉海,她苦著臉查看那道疤,“奇怪,都已經過了兩年,怎麼還是這麼痛?”

    兩年前她到洛杉磯旅遊的時候,發生了一場離奇的車禍,在醫院躺了好幾天,醒來時看見老媽在床邊守著她……

    等一下,老媽旁邊好像還站了個人?是醫生嗎?還是導遊?

    頭部一陣劇烈抽痛,倪可芬閉眼呻吟,捏著毛巾的手緊按住前額和太陽穴。

    “呼呼,放輕鬆……放輕鬆。”照著醫生指示的應變措施,她不再努力回想,反覆做深呼吸,轉移注意力。

    “這是典型的創傷後遺症。”當時醫生是這樣解釋的,“因為遭遇太大的傷害與衝擊,當超過當事者能負荷的範圍,人的大腦系統會自動封鎖當時的記憶。”

    於是,每當她試著回想起兩年前的意外事故,就會劇烈頭痛,足見大腦不願意讓她想起當時的經過。

    “媽,是你嗎?”聽見樓下隱約傳來聲響,倪可芬趕緊放下毛巾,走出房間。

    她急著下樓查看,一個不留神,腳下踩了空,差點從樓梯上滾下來,一雙手臂及時拉了她一把。

    “謝啦……”咦?這不是老媽的手。倪可芬呆住,抬起頭,望進一雙幽深細長的眼眸,心口莫名縮緊。

    啊啊啊!他是誰?怎麼會無緣無故闖進她家?倪可芬緊張的往後一站,表情既尷尬又警戒的端詳那男人。

    他一身筆挺黑西裝,身形高大瘦長,長相俊秀斯文,臉上面無表情,目光冷淡,氣質看起來也是冷冷的……

    咦咦?等一下,這張臉好熟悉,不正是她剛才在報紙上看到的那張臉!

    “你、你、你不是米迦勒生技集團的總裁希斯。季嗎?”喔買尬!這種超級大人物怎麼會出現在她們家?

    “你好。”季霖瞬也不瞬的瞅著她,抑制住想抱緊她的強烈渴望,冷淡的打招呼。

    “你好。”倪可芬已經呈現腦袋空白,舌頭打結的狀態。

    “喔,是季霖來了啊。”

    倪母爽朗的嗓門解除了她身上的定格魔法,她同手同腳的走下階梯,膝蓋發抖的沖向老媽。

    “媽,那個“輪”……”啊,她緊張得大舌頭了。

    “我還黑輪咧,什麼那個輪。”倪母白她一眼,無視她的錯愕,非常熱絡又熟稔的拉著季霖的手。

    倪可芬驚訝得下巴都快落地。

    老媽是幾時認識這種大人物?那傢夥可是超級大財團的總裁耶!隨時都能拿大把鈔票砸死人的那種邪惡大Boss耶!

    “喔呵呵呵,季霖啊,這麼久沒來,有沒有想念倪媽媽啊?”

    “應該是倪媽媽比較想我。”季霖淡笑,眼角余光瞟向完全呆掉的倪可芬。

    “你剛下飛機沒多久厚?喔,看看你的眼眶都黑了,一看就知道沒睡好。”倪母一臉心疼的摸上他的臉。

    “媽!”倪可芬差點暈倒,趕緊沖過來,拉開老媽的鹹豬手,小小聲地說:“你跟人家很熟嗎?怎麼可以亂摸人家的臉!”

    小心被告啊!

    “三八啦,我跟季霖哪裡不熟了?”倪母笑呵呵的擺手。

    “季霖?他是米迦勒生技集團的總裁,希斯。季!”暈倒!該不會從頭到尾,老媽都把這位大人物誤認為哪位路人甲?

    “廢話!我當然知道他是米迦勒生技集團的總裁。”

    倪母一掌拍上她的後背,她嗆了一大下,低頭狂咳。

    喂喂喂,老媽下手也太狠了,都忘了自己的手勁有多大,居然還這樣重重地給了她一掌。

    倪可芬低咳著,一隻大手忽然撫上後背,來回輕揉,替她順氣。

    她一怔,抬眼望去,看見希斯。季雙眸半掩,目光直落在她身上。

    發現她的呆視,他揚唇一笑。

    望著那抹俊雅的淡笑,霎時,一股奇異的電流,在她心中流竄。

    “喔,對厚,可芬,我忘了跟你說,季霖就是我幫你安排的相親物件。”

    倪母的口氣說得像是剛上市場挑了把青蔥回家一樣。

    倪可芬傻眼。

    兩年前從美國回臺灣後,她進入另一間貿易公司,期間不管有怎樣的男同事追求,一律都被老媽打槍,連踏進家門的機會都沒有。

    雖然她跟那些男同事都不來電,但不免也覺得奇怪,老是盼著找個正直進取的老實人當倪家女婿的老媽,怎麼會平白讓那些大好人選跑掉?

    然後,差不多兩天前,老媽突然嚷著要幫她安排相親飯局,可她根本不當一回事。

    反正老媽認識的年輕人,大都是從街坊鄰居介紹來的,要不就是剛好有合老媽心意的年輕男人上門租屋,經過一番評估觀察,認為合適入贅當倪家女婿。

    但是,現在老媽居然跟她說,她找來的相親物件,就是米迦勒生技集團的總裁!

    難道方才她搭上的不是捷運,而是穿越列車?她來到了另一個平行時空?

    “季……”倪可芬對上男人深邃的長眸,聲音驀地一噎。

    “季霖。”

    悅耳的中低男音響起,他的表情雖無太大波動,眼神卻透著她不明白的某種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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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6 18:17:58


    兩人的吻不斷地加深,他熱切的索取她所有的甜美,享受她美好的滋味,只希望這一刻可以靜止。

    但是,光是這樣還不夠,他想要更多……


    無盡纏綿的夜,由此展開。

    經過漫長的評估報告,以及移植器官的篩選,終於到了替以撒動換心手術的那一天。

    由於考慮到手術的時間十分漫長,所以當薇若妮卡不知是出於好心,還是不悅見到兩人老是黏在一起,她建議讓倪可芬留在宅邸等待。

    季霖沈默了幾分鐘後,竟也破天荒的點頭同意。

    雖然她不會進手術室,但是光想到手術過程的血淋淋畫面,她也傾向留在房間等待。

    “別亂跑,乖乖等我。”離開之前,季霖再三告誠。

    “這裡人生地不熟的,我能跑去哪裡?”倪可芬沒好氣的把他推出房門,“快去吧,手術一定要成功喔!”

    “你這句話是在質疑我的能力嗎?”他涼涼的瞟她一眼。

    “我是在幫你加油打氣。”啊,不過對這個天才來說,她的加油打氣好像只是多此一舉。

    “笨蛋。”見她尷尬的傻笑,他輕嗤,低頭啄吻她的唇角,完全無視一旁臉色僵白的薇若妮卡。

    季霖離開後,倪可芬回到房間,開始整理起行李。季霖說了,手術一結束,他們即刻便離開洛杉磯。

    “你想不想見季霖的生母?”

    倪可芬頓了一下,捏緊折到一半的衣物,轉身看去,見薇若妮卡倚在臥房門口,眼神穿過她,落在她身後的大床上,神色有些幽怨。

    想起夜裡的那些纏綿,倪可芬臉頰發燙,趕緊出聲,“你真的知道季霖的生母在哪裡?”

    “我對季霖的瞭解,絕對比你深。”薇若妮卡自信一笑,“待在這個家這麼多年,雖然以撒並不是真把我當作女兒對待,但也把不少重要的事,交到我手中處理。”

    “難道你不知道,季霖一直想見他的生母?”倪可芬心存懷疑的看著她,不明白她為什麼會故意挑在季霖替以撒動手術的這天,才說出這件事。

    “以撒警告過我,如果我告訴季霖這件事,他會讓我再也見不到季霖。”

    倪可芬仔細觀察薇若妮卡的眼神,以及表情變化,再三確認她不是在唬弄自己。

    “所以?”目前為止,她還沒從那張冷豔美麗的臉上,窺出一絲虛假,她決定選擇暫且相信薇若妮卡的說詞。

    她知道,季霖雖然表現得很冷靜,但是對於沒法查出生母下落這件事,他一直耿耿於懷,而她卻什麼也幫不上忙。

    哪怕只是半點蛛絲馬跡,她都不能錯過。

    “我只是在想,以撒只是不準我告訴季霖,也沒有警告我不能告訴季霖以外的人,反正只要不是透過我,讓季霖知道他生母的下落,以撒也沒理由拿我開刀,不是嗎?”

    “你的意思是你願意告訴我,季霖生母的下落?”她雖然不是聰明的天才,但也沒笨到會以為世上有白吃的午餐,薇若妮卡這番話怎麼想都很可疑。

    像是洞悉她的念頭,薇若妮卡扯開極是嘲弄的一笑。

    “如果你不相信,那就算了。”

    “等一下!”見薇若妮卡毫不拖泥帶水的轉身就走,她心中一緊,連忙扔下整理到一半的行李追出去。

    “有事嗎?”薇若妮卡回過頭,面無表情的斜瞅她。

    “你有什麼交換條件?”心跳飛快,但是倪可芬的口吻很冷靜。

    “我希望你可以說服季霖,在以撒手術後繼續留在洛杉磯,直到以撒的身體完全康復。”

    “就這樣?”倪可芬很懷疑。

    “你也可以選擇不相信。”薇若妮卡轉身繼續邁開腳步。

    “我相信!”倪可芬追出房間,在長廊上攔下薇若妮卡。

    “那就跟我走。”薇若妮卡甩開她的手,眼神冷淡掃過她的臉。

    望著薇若妮卡步下階梯的優雅背影,倪可芬遲疑的停在原地,平放身側的兩手握成拳頭,深吸一口長氣。

    為了季霖,就算眼前橫著一條深淵巨溝,她也會奮不顧身的跨過去!

    看著車窗外面的天色越來越黑,倪可芬開始浮躁不安起來。

    “你確定這條路是正確的方向?”她舔了一下長時間吹空調而乾燥的嘴唇,看向熟練掌控著方向盤的薇若妮卡。

    “就快到了。”薇若妮卡直視著前方,專心在險峻的路況上。

    連續開了數個鐘頭的車程之後,黑色轎車已經遠離了市中心,行駛在州與州之間的荒涼交界。

    開了一段漫長的公路,陡然轉了個U形大彎,黑色轎車終於放慢車速,往一棟看上去很老舊的白色木造房屋停靠。

    “到了。”薇若妮卡熄掉引擎,打開車門,不看她一眼,逕自下車。

    倪可芬反覆做了無數個深呼吸,旋即下車,跟在薇若妮卡身後,一起走進那棟白色房屋。

    薇若妮卡伸手按下門鈴,片刻,破了個小洞的大門開啟,倪可芬正想著該怎麼表明來意,赫然發現來迎門的,竟然是身穿米迦勒研究室白袍的兩名男子。

    “不!放開我!”倪可芬轉身想跑,兩名男子已經把她架住,拉進屋內。

    她被薇若妮卡騙了!

    “別怪我,這是以撒的意思,不是我的,我只是負責執行而已。”瞧見她遭受欺騙的憤懣眼神,薇若妮卡冷冷一笑。

    “放我走。”倪可芬的聲音在發抖,但她知道不能慌,要鎮定。

    “辦不到。”薇若妮卡丟了一個眼神給那兩名男子。

    “不!”那兩名男子將倪可芬拉進一個黑暗的房間,將她反鎖在裡頭。

    “別擔心,你不會有危險。”透過門上的小窗,薇若妮卡的聲音飄進暗不見五指的房間。

    “你們到底想對我做什麼?”看不見房間的四周,倪可芬把自己縮進牆邊角落,惶懼的聲音抖得更厲害。

    “只是拿你來做一些實驗。”薇若妮卡說:“經過實際案例顯示,當人處在極度恐懼的情況下,長達一段時日,精神狀態極有可能不穩定,從而影響大腦的記憶系統。”

    這太荒謬了!他們是想囚禁她嗎?

    “季霖會來找我的,如果不想要季霖跟你們徹底決裂,我勸你最好快點放我走!”

    “我還沒說完呢,你應該知道米迦勒生技集團最主要服務的客戶,就是美國政府,為了對抗恐怖分子,美國政府委託米迦勒研發許多生化武器,其中包含各種特殊效用的藥劑。”

    薇若妮卡為什麼要說這些?倪可芬抱緊自己,努力壓下心中的恐懼。

    “雖然目前還沒有一種藥物可以真正消除人的記憶,不過米迦勒正在努力研發中,配合催眠與各種情境模擬,讓人的記憶混淆。”

    他們想混淆她的記憶?這怎麼可能?世上真有這種事嗎?

    不對,季霖說過,米迦勒生技集團是世上最先進的醫療開發企業,擁有全世界最頂尖的生物科技,不過是混淆一個人的記憶,又有什麼難的?

    “以撒希望你可以忘了季霖,正好可以拿你來當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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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6 18:17:40


    “我……”啊,她的嗓子都啞了,剛才究竟喊了多少遍他的名字?

    “你作惡夢了。”

    她茫然的抬起雙眼,季霖的表情淡淡的,擦拭她臉蛋的力道好輕柔,可是她的腦中卻浮現了方才夢中的那個季霖——無情,冷酷,對她不屑一顧。

    原來那一日薇若妮卡對她說的那些話,還是在她心中落下了陰影的種子。

    像是飽受驚嚇,倪可芬的目光惶然呆滯,雙手圈緊季霖的腰。

    “那個惡夢真有這麼可怕?”季霖拿開毛巾,大手輕拍著她的後背。

    “很可怕……非常可怕。”她打著哆嗦。

    “是怎麼樣的夢?”來到洛杉磯已經半個月,這是她第一次作惡夢。

    一道悶悶的聲音從他胸前飄出來,“我不想說。”

    “難道不是惡夢,而是春夢?”他總是可以用認真的口吻開她玩笑。

    倪可芬沈默著。

    “是太可怕,所以不願意說?還是因為那個夢裡有什麼不能說的秘密?”

    察覺懷裡的女人在發抖,季霖眉頭輕皺一下,依然用著若無其事的語氣問著。

    “我不想說。”把臉深埋在他溫暖的胸膛,她搖搖頭。

    “想家了?”他雖然是天才,可不懂讀心術,既然她不肯說,他只好旁敲側擊自行找出答案。

    “有一點。”她沒否認。

    前兩天撥了通越洋電話回臺灣,向老媽報平安,一聽見老媽久違的大嗓門,她的眼淚差點掉下來。

    住在這裡雖然舒適便利,但她還是好想念臺灣潮濕的天氣,想念臺灣的夜市和小吃。

    “過幾天就要動手術了,再忍一忍,好嗎?”季霖將她抱緊,在她發頂輕輕一吻。

    “動完手術之後,我們就回臺灣?”她不想表現出心中的不安,影響他的心情,可是她又禁不住害怕起來,如果剛才那個惡夢真的發生,她該怎麼辦?

    薇若妮卡嘲弄的神情,一直在腦中盤旋,她閉起雙眼,試著抹去那些畫面,試了又試,始終辦不到。

    “當然。”自然而然的,他將她的反常當成是想家引起的。

    “季霖,我一直想問你,你的中文名字是怎麼來的?”

    “我沒告訴過你?”

    懷中的人又輕輕搖頭,季霖抱著她一塊躺下來,目光迷離的望著天花板。

    靠著他的胸膛,她仰著眸,安靜的凝視著他沈思的神情。

    “季,是我生母的姓氏,至於那個霖,是我母親名字的最後一個字,組合起來就成了我的中文名字。”

    “你有試著找過她嗎?”

    “有,不過以撒已經把關於她的資料消除得差不多,當時我也只查到一些無關緊要的資訊,聯絡方式這一類的訊息,想都別想。”

    “也許薇若妮卡知道?”

    “以撒沒這麼信任她。”他的口氣頗不以為然。

    “那為何不乾脆問以撒?”

    “何必?對他來說,我的生母只是萬中選一,提供了一顆健全優秀的卵子,根本沒有介入我人生的必要性。”

    “季霖,你不是怪物。”她堅定的望著他。

    他沈默的望著天花板,好一會兒才抱緊她,低下頭親吻她的額角。

    “因為有你,我才曉得自己擁有愛人的能力,是你讓我從怪物變成人。”

    “聽起來很像美女與野獸的情節。”她開玩笑的說,試著緩和太沈重的氣氛。

    “你確定是美女與野獸?”他挑起眉,唇上勾笑,“應該是笨蛋傻妹與天才野獸,聽起來會比較貼切。”

    “但到最後,還是笨蛋解救了天才,不是嗎?”她倒豎起纖細的眉,很不苟同的反擊。

    他低低的笑了起來,“好了,別管誰是天才,誰又是笨蛋這種無聊的問題。”

    這對他來說,只是無聊的問題,對他人而言,卻是最大的問題。

    漸漸地,她能夠理解薇若妮卡的心情,但是她們兩人最大的不同,在於季霖愛她。

    “我可以再問你一個問題嗎?”將微涼的手心放入溫暖的大掌,與之交握,她小小聲的問。

    揉了一下她的發頂,他說:“想問什麼都可以。”

    聽見他縱容又寵溺的口吻,讓她鼻頭微微發酸。無論是以撒,還是薇若妮卡,或是其它人,他的態度都是冷得像冰,唯有對她,他才會流露出溫暖的一面。

    但,假如有一天,真如薇若妮卡所說,他開始對她心生厭倦,厭惡她的平庸,他還會對她這麼好嗎?

    “你……為什麼會喜歡我?”她呐呐的問。

    “會問這個問題,代表你對自己很沒自信。”他挑眉斜睞。

    “面對你這個無所不知的天才神醫,有哪個人會有自信?”她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雖然是句玩笑話,不過實情也確實是如此。

    “方才的惡夢,該不會跟這個問題有關?”雖然不懂讀心術,但是他觀察入微,善於分析他人的言行,推敲出那人的所思所想。

    “不是啦。”她心虛的否認,“我……我只是好奇嘛。”

    “我記得我早就說過喜歡你的原因。”懶得戳破她,他淡淡的收回目光,慵懶地瞟向天花板。

    “有嗎?”她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

    “因為你很笨。”

    “什麼?!”她嚷叫,“這算什麼喜歡的原因?”

    “不然你想聽我說什麼?”

    “比如說,因為我很溫柔,很可愛,或是很善解人意……你笑什麼?”細眉又不悅的豎起,她瞟著一邊聽,一邊嗤笑的男人。

    “我還以為這些話是倪媽媽自己想出來的,現在終於解開謎底。”深邃的長眸瞄了她一眼,裡頭盈滿調侃笑意。

    “季霖,我是認真的!”她噘嘴嬌嗔。

    “我喜歡你,是因為你就是你,不需要任何原因和理由。”嘴角一揚,他的臉上雖然噙著笑,口吻卻是十分認真。

    “總……總會有一兩個吧?”她臉皮薄,一下子便紅了整張臉。

    “真要說的話,說實話,連我自己也不曉得為什麼會喜歡上你。”他半真半假的說:“可能是你哭的樣子特別醜,特別搞笑,又很好威脅,隨口幾句就讓你當我免費的助手,加上王子又特別喜歡你……”

    倪可芬已經聽不下去,氣憤的從他懷裡坐正身子,一雙眼睛瞪得圓滾滾。

    “聽你這樣說,好像是萬不得已才喜歡上我。”說得多勉為其難似的,真過分!

    季霖發出低沈愉悅的笑聲,故意用著很牽強的口吻說:“是萬不得已沒有錯。”

    “季霖!”她舉高拳頭,想用力捶他的胸膛,結果反被他一掌握住,順手一拉,又倒回他溫暖的胸懷。

    “不過是開個玩笑,有必要氣成這樣?”他好笑的睨著她。

    “這種事情不能隨便開玩笑!”她氣得好想咬他,而她也真的這麼做了。

    小手一把捧住季霖慵懶微笑的俊臉,她把氣得通紅的臉湊近,咬上他那張讓人又愛又恨的薄唇。

    說是咬,其實只是沒有章法技巧可言的吮吻。

    她的吻雖然生澀,卻也輕易地製造出燎原的火花,讓季霖感到一陣心癢難耐,沒多久,他開始接手這樣磨人的工作。

    他的薄唇霸道的含吮她的紅唇,探出暖舌喂進她的檀口,動作既挑逗又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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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6 18:17:19


    兩手挽緊了他的手臂,她撒嬌的說:“其實,看久了也還好啦,還是覺得你最帥。”

    她趕緊送上一枚甜笑,順便灌個米湯。

    “不是我最帥,而是我最聰明。”季霖不買帳的冷淡回道。

    喔,原來如此。這裡的菁英,每個人都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因為彼此不相上下,但是面對季霖,他們就無法裝出那副酷樣。

    倪可芬定下神,重新環顧一路上經過身邊的白袍菁英,仔細觀察,才發現他們每個人看季霖的眼神,都是又敬又畏,有的甚至微露出敵意。

    對這些人來說,季霖擁有的能力,是他們再怎麼努力也抵達不到的境界,菁英相妒,也是人之常情吧?

    走過足足有五樓高的透明通道,他們轉進一間同樣是白得刺眼的研究室。

    研究室很大,裡頭還有各別隔開的手術房,放置各種精密醫療儀器的檢查室,倪可芬被安頓在外頭的白沙發上。

    “乖乖待在這裡,別亂跑。”轉身走進另一間會議室之前,季霖突然又折回來,表情很嚴厲的提醒她。

    倪可芬才要開口,薇若妮卡先一步很冷的說:“放心,這裡聚集的是一流的醫療菁英,不是做殺人買賣的傭兵。”

    季霖仿佛沒聽見薇若妮卡的嘲諷,只是握了握倪可芬的手,等著她答覆。

    發現會議室中的醫療團隊,全都轉頭往透明窗外看過來,倪可芬臉一紅,趕緊用力點頭。

    “我對這裡又不熟,怎麼可能亂跑?你別擔心我了。”媽呀,一下子被那麼多天才菁英圍觀的感覺,真教人頭皮發麻。

    “如果她有什麼意外,我會立刻退出這場手術。”季霖這句話是對著薇若妮卡說的。

    薇若妮卡面無表情的說:“她連一根頭髮都不會少。”

    看著季霖走入會議室,倪可芬松了口氣,眼珠子一轉,又好奇地觀望起四周。

    “你不會真的以為,你可以和希斯在一起?”

    “希斯?”倪可芬怔了一下,才遲鈍的回過神,“喔,你是說季霖。”

    對了,不曉得季霖的中文名字是依據什麼取的?嗯,晚上要記得問他。

    “以撒不會認同你的。”薇若妮卡眼神輕蔑的說。

    “季霖沒有把以撒當作父親,我又為什麼要得到他的認同?”

    不管世俗的眼光如何看待,她永遠站在季霖這邊,以撒的所作所為,就像季霖說的,根本算不上是一個父親。

    “季霖是喜歡上你的笨嗎?”薇若妮卡輕笑一聲,“你以為像季霖這樣的天才,真的會甘願當一個平凡人,一輩子窩在臺灣那座小島上,幫貓狗醫病,當一個沒什麼作為的獸醫?”

    “那是季霖的選擇,沒有人可以幫他決定。”她明白薇若妮卡的意思,但她可沒有和情敵討論的打算。

    “也只有你這種笨蛋,才會這樣以為。”薇若妮卡冷嗤,“季霖只是還沒辦法放下心結,一時間被自己困住,才會放縱自己過著那樣不像話的生活,等到有一天,他想通了,清醒了,他就會明白,那樣的生活根本不是他要的。季霖值得更好的,這句話,以撒時常掛在嘴邊,而我也這樣認為。”

    由此可見,薇若妮卡對季霖的感情,真的很深、很深。

    “我配不上季霖,你也配不上,或者應該說,這世上沒有一個女人夠資格站在他身旁。”

    “說得也太誇張了吧?”倪可芬喃喃的低語。

    “一點也不誇張,在以撒和我看來,確實就是如此。”薇若妮卡的表情非常認真。

    “你不是喜歡季霖嗎?”

    “我用我的方式愛著他。”薇若妮卡的眼神忽然變得淩厲,“沒有人可以霸佔季霖。”

    被那樣的眼神緊盯著不放,倪可芬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

    薇若妮卡所謂愛季霖的方式,就是守在暗處,確保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會搶走季霖?

    “你知道嗎?”收拾起懼怕的心情,她直視著薇若妮卡的雙眼,嗓音清亮,而且充滿自信的說:“無論是聰明過人的天才,還是笨到不行的笨蛋,在愛情的世界裡都是平等的,只要兩個人付出的愛是對等的,沒有誰比較優秀,也沒有誰是次等的,這就是愛情的可貴。”

    薇若妮卡愣了好久才回過神,有一瞬間,她竟然無法直視倪可芬那雙過分清澈的眼眸,甚至湧上了一股狼狽感。

    “真是太有趣了,你這是在對我傳教嗎?”薇若妮卡不甘示弱的嘲諷。

    “這是很簡單的道理,如果你懂愛情,你就會明白。”倪可芬不以為意的說。她猜想,薇若妮卡肯定沒談過戀愛,否則怎會有這種配不上季霖的心態。

    愛情的國度,不分貴賤,不分貧富,沒有誰配不上誰的問題。

    愛情,是兩個人,兩個靈魂之間的事,只有深淺之分,誰愛誰比較多,誰又愛得比較少,其餘的,都不重要。

    至少,她一直是這樣認為的。

    “你就這樣繼續的自以為是吧,反正,遲早有一天,季霖會明白,你根本不是他要的,你就繼續作夢直到那個時候。”薇若妮卡臉色僵冷的說完,旋即轉身離開,那踩得又急又亂的腳步,完全失去平時的冷豔從容。

    倪可芬聳聳肩,端起桌上的熱咖啡,開始打發起無聊的等待時光。

    深沈的黑夜,被窩卻是冰涼的。

    倪可芬翻了個身,下意識把手探向身旁,卻沒有探到熟悉的體溫。

    她睜開眼,一邊揉著眼角,一邊坐起,目光四下搜尋著,“季霖?”

    月光傾瀉而入的窗邊,一道人影倚著牆面而立,那身影高瘦而頎長,半張俊秀的臉龐隱沒在黑暗之中。

    她笑盈盈的下了床,走向老是喜歡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站在窗邊眺望夜景的男人。

    雙手習慣性的環上男人強壯的腰,將臉貼在寬大的後背上,愛戀的依偎著,她最喜歡這樣抱著季霖了,好有安全感。

    男人卻突然拉下她圈在腰際的雙手,轉過身,表情比窗外的夜色還冰涼,她一時瞧得怔了,發不出半點聲音。

    “我厭倦了。”季霖的口氣好淡,看著她的眼神,就像是看待一個陌生人,冷漠無感。

    “厭倦?什麼意思?”她想笑,嘴角卻好沈重,怎麼努力也牽不動。

    “你聽不懂嗎?我厭倦了這種無聊又平庸的生活,厭倦了每天跟你一起玩著愚蠢的相愛遊戲,這樣說,你明白了沒?”

    面無表情的說完,季霖不等她開口,轉身離開臥室,她想喊住他,喉嚨卻像是卡住了硬塊。

    不會的,這不可能發生,季霖絕對不會丟下她不管!

    “不要走……季霖!”

    倪可芬大叫,下一秒,她的嘴巴被一隻大手緊緊撝住。

    朦?的眼眨了又眨,瞧見季霖不悅的俊臉,她眼珠子一轉,慢慢看清楚了四下的景色。

    這裡是洛杉磯,不是臺灣。

    方才的景像是夢,而且是可怕的惡夢。

    “終於醒了?”

    發呆間,季霖已經切亮床頭燈,到浴室取來了濕毛巾,回到床上替她擦拭被冷汗浸濕的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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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6 18:16:59


    季霖正要低下頭,吻住那張從剛才開始就一直誘惑著他的小嘴,房間的門鈴卻在這時響起。

    “看來實驗只能留到晚上再做了。”雙臂一挺,他從她身上退開,撈起散落在床邊一地的衣褲穿上。

    他轉身,看見還傻坐在床上的倪可芬,嘴角一勾,“你好像很失望?”

    “才沒有咧!”她心虛的紅了臉。

    “笨蛋的最大特點,就是心底想什麼,臉上就浮現什麼。”他一邊扣扣子,一邊彎下身,吻了吻她。

    一個淺淺的早安吻,卻讓她心裡漲滿了甜蜜。算了,不跟這個說話刻薄的傢夥計較。

    季霖走出臥房,不忘替她帶上門,她倍感窩心的下床打理自己,換上了方便活動的牛仔褲與簡單的白上衣。

    “醫療團隊已經在研究中心等著你。”

    倪可芬推開門,還沒走進小客廳,薇若妮卡的聲音已先傳進耳裡。

    “以撒已經做好動手術的準備?”

    季霖冷淡的聲音接著傳出。

    “當然,否則我不會到臺灣找你。”

    “就算以撒不用動換心手術,你遲早也會聽他的命令,來臺灣找我。”

    “希斯,不管怎麼樣,以撒都是你的父親。”

    “不是父親,只是提供一顆健全精子,把我製造出來的人。”

    “以撒很愛你。”

    “他愛的是我的腦袋,還有我帶來的龐大利益。”

    “難道你寧願在臺灣繼續過著那不像話的生活,也不願意回來米迦勒生技集團?”

    “薇若妮卡,以撒是領養你的人,但他不是神,也不是天使,他只是一個靠著開發治癒各種絕症的藥物,還有各種醫療科技而牟利致富的商人。”

    “是的,以撒不是神,也不是天使,可是如果沒有他,我也不會見到真正的天使。季霖,可以救活很多人的你,才是真正的天使。”

    倪可芬走進小客廳,正好看見薇若妮卡走向季霖,季霖皺起眉頭,正想伸手阻攔,薇若妮卡突然上前一把抱住他。

    向來冷靜的季霖一怔,好一會兒說不出話,薇若妮卡也沒放手的意思。

    那一刻,倪可芬才知道,原來天才對這種事特別遲鈍!他從頭到尾,都不曉得薇若妮卡對他的感情。

    發現倪可芬的凝視,季霖不慌不亂,只是若無其事的推開薇若妮卡,淡淡的說:“不是要去研究中心嗎?”

    薇若妮卡還想說些什麼,餘光一掃,瞧見倪可芬,正要脫口的話又吞回,面色一整,又恢復成平時不苟言笑的模樣。

    “以撒說了,米迦勒的研究中心,閒雜人等不能隨意進出,她必須留在這裡。”薇若妮卡沒看倪可芬一眼,把她當成空氣一般的不存在。

    倪可芬也不氣,在見到以撒是怎麼對待薇若妮卡,季霖又不曾正視她的感情後,她對這個女人充滿了同情。

    “既然這樣,那我也留下來。”季霖坐回沙發上,拿起僕人送進客廳的果汁,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薇若妮卡臉色冷下,“你明知道規矩。”

    “別忘了,沒有我,就沒有今日這麼強盛的米迦勒生技集團,要說規矩的話,我的決定就是規矩,如果不按我的規矩走,又何必找我回來?”

    “季霖,我可以留在這裡——”

    “這不是你能決定的事。”季霖態度十分強硬的打斷了倪可芬的話。

    倪可芬抿了抿嘴唇,低下頭不敢再吭聲。只要碰上與以撒有關的事,季霖就像變了個人似的,事事強硬霸道。

    “你是擔心以撒對她不利?”薇若妮卡冷冷的瞟了倪可芬一眼。

    “還需要擔心嗎?”季霖嘲諷的說。

    “以撒不是笨蛋,要是真把你逼走了,誰來幫他動換心手術?”

    “他的手段,我看多了。”季霖不為所動。

    “季霖,算了啦,反正那種地方,本來就不是我可以去的。”倪可芬呐呐的插嘴。

    說實話,一想到要進到聚集一堆菁英的地方,她就渾身發毛,天曉得那些聰明的菁英會怎麼看待她這個普通人?

    季霖冷睨她一眼,她趕緊閉上嘴,自知理虧的低下頭。這裡是他的地盤,一切由他作主,她沒半點決定權。

    “一定要像行李一樣,把她隨身帶在身邊,你才會放心?”薇若妮卡譏諷的瞟著倪可芬。

    “不是行李,是我的左右手,少了她,我拿不動手術刀。”像是故意想觸怒薇若妮卡,季霖一席話好曖昧,卻也明白透露出,倪可芬在他心中的地位。

    倪可芬耳根子發燙,不敢抬頭看薇若妮卡的表情,但是能清楚感覺到後者的目光在一瞬間變得冷冽,直直射向她的臉。

    薇若妮卡抿緊了紅唇,霍然轉過身走向房門,嗓子很冷的撂下話,“就照你的規矩走吧。”


    白。

    映入眼底的每一樣東西,無論是桌椅,或是提供貴賓休息的會客室,清一色都是冰冷的白色。

    這裡是隸屬米迦勒生技集團在洛杉磯的研究中心,而且只是其中一處。

    一路走來,倪可芬接受到無數質疑和審視的目光,這裡的每個人都穿著實驗白袍,臉上沒有太多表情,眼神很冷,就連交談時也只是微微牽動嘴唇。

    能被米迦勒生技集團網羅的人才,一定都是最頂尖優秀的,其中當然也不乏高智商的天才。

    天才看待笨蛋的眼神會是怎麼樣?問她最清楚了。

    不是不屑,也不是輕蔑,而是像看待一樣沒有生命的物品,冷冷的,淡淡的,大概比空氣還不如,畢竟天才也是要呼吸才能活下來。

    現在,她終於可以理解,為什麼季霖對人如此冷淡,說話又這麼冷血刻薄,根本是天才或菁英共通的毛病啊!

    “你在看什麼?”發現倪可芬忙著四下張望,季霖握緊她的手腕,眼神透著淡淡的不悅。

    “哇嗚,我還以為菁英就是些土土的書呆子,結果不是耶,這裡好多俊男美女喔!”

    “是嗎?在你看來,哪個最帥?”

    “那邊、那邊!金發藍眼睛,又瘦又高,又穿著白袍,超帥的!”

    倪可芬才剛說完,就看見季霖朝那名金髮男人招手。

    金髮男人表情微變,立刻快步靠過來。

    “你、你要做什麼?”倪可芬緊張的扯著季霖的手臂。

    “希斯,好久不見了。”原本看起來酷酷踐踐的金髮男人,一站到季霖的面前,目光變得好熱烈,就像是粉絲見到偶像。

    啊,好幻滅,真想不到看起來一副酷樣的男人,竟然會用那麼娘娘腔的聲調說話,那種夢幻般的崇拜眼神又是怎麼回事?一看就覺得很不單純。

    “你的研究怎麼樣了?還順利嗎?”相較之下,季霖的態度就冷淡多了。

    “還在努力中。你有興趣加入我的研究團隊嗎?”金髮男人熱絡的邀請。

    “沒有。”季霖毫不猶豫的拒絕。

    “那好吧,如果你有興趣的話,請你一定要告訴我。”金髮男人一臉失落的看著季霖拉著倪可芬往前走。

    “還覺得他帥嗎?”季霖斜睨她一眼。

    倪可芬怔了一下,後知後覺的會意過來,原來他是在吃醋啊!呵呵,原來這就是季霖吃醋的模樣,還是跟平常一樣冷靜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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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6 18:16:14


    “是的,我愛他。”她毫不猶豫的承認,因為她曉得,什麼事都逃不過以撒可怕的觀察力。

    “你可以愛他,但希斯永遠不可能是你的男人,你配不上他。”以撒無情的說。

    其實,並不需要以撒來提醒,她非常清楚自己配不上季霖。

    季霖是萬中選一的天才,他的存在關係著米迦勒生技集團,以及許多人的未來,有他參與的每一個研究,背後牽涉的是計算不清的龐大利益。

    沒有人配得上季霖。

    可是眼前,那個礙眼的女人卻霸佔了季霖全部的視線!

    電話陡然響起,薇若妮卡收起怒容,飛快接起。

    “過來我書房一趟。”以撒撥了內線電話過來。

    “是的。”薇若妮卡立刻答覆。

    掛上話筒的同時,紅唇跟著揚起,她轉頭,看著電腦螢幕中,季霖與倪可芬有說有笑的畫面,眼神浮現了嘲弄。

    趁現在還笑得出來的時候,就盡情的笑吧!以撒怎麼可能接受像倪可芬這樣的女人當上米迦勒生技集團未來的女主人。

    一旦以撒決定插手,事情絕對會出現巨大的轉變。

    等著瞧吧,既然不能當季霖的女人,她也不會讓給任何女人這個機會!

    因為時差的緣故,倪可芬昏睡了一整天。

    當她揉著惺忪的眼,從床上坐起身的時候,一直坐在窗邊躺椅上看書的季霖已經睡著。

    她眨眨眼,就這樣坐在床上看著他熟睡的側臉。

    在季霖的強硬要求之下……好吧,應該說,從頭到尾他都沒有要求,而是直接以行動強硬替她決定,不管她想做什麼,都必須跟他待在同一個空間。

    除去上廁所與洗澡之外,無論是吃飯還是睡覺,她都不能離開他的視線範圍。

    剛開始她當然不樂意,但是當她看見季霖眼中的焦慮,她才曉得,以撒帶給他很大的壓力和脅迫感。

    當然,這些壓力和脅迫感,絕大部分都是因她而起。

    如果不是擔心她的安全,季霖也不會同意回來美國,她很清楚,在以撒那種人的眼中,要除掉她這種無足輕重的小人物有多容易。

    季霖擔心的,從來不是他自己,而是為了她。

    一思及此,心中散開暖意,倪可芬動作輕巧的下了床,悄悄走到躺椅前,彎下腰,屏著呼吸端詳季霖那張俊秀的臉龐。

    當她伸出手,想輕觸他被夜燈映亮的臉頰,那雙深邃狹長的眼眸突然睜開。

    “我又發現了笨蛋的另一個特性。”剛睡醒的緣故,季霖的嗓音有點沙啞,在安靜的房中響起,給人一種危險的氛圍,“笨蛋都喜歡偷窺。”

    “我這是光明正大的觀賞,才不是偷窺。”她臉紅抗議。

    “觀賞?我是某種稀有動物嗎?有什麼值得觀賞?”他伸手一抓,將想溜走的臉紅笨蛋拉到腿上。

    “你是稀有品種的天才,當然值得觀賞啊。”她整個人跌坐在他身上,躺椅雖然很大,但是躺了兩個人還是難免嫌擠,她的身子緊貼著他的身體,能感覺到他身上的熱氣。

    這種姿勢好曖昧啊。

    倪可芬臉發燙,氣息因為緊張而發喘,掙紮著想起身,季霖卻對她揚開一抹從未見過的輕佻微笑,讓她看得都怔了。

    這樣的季霖,一點也不像他,笑容好邪氣,好……性感。

    “我不是慈善家,可沒提供免費觀賞,既然你已經欣賞過了,那我也該向你索取費用。”

    “什麼費用?”看著他的臉龐越靠越近,她的心跳呼吸全亂了,臉頰直冒熱氣,雙手摔緊了睡衣下擺。

    “就是這個……”尾音拉得好長,他垂下眼瞼,用著好緩慢的速度吻上她緊抿的嘴唇。

    他的唇好軟,而且好暖,她的唇被煨得好燙。

    倪可芬閉上眼,讓感官去感受他帶來的每一分特殊滋味。

    季霖由淺入深,撬開那兩排因為太過緊張,有些咬緊的貝齒,溫暖的舌尖長驅直入。

    她能感覺到他的舌頭在口腔內流連,親密的與她戲逐,她整個人都被包圍在他的氣息之中。

    忽然,一陣灼熱的觸感襲上她的腰腹,她睜開眼,才發現他的手探進了睡衣底下,撫摸起她的肌膚。

    臉蛋瞬間如火燒似的,她抬起眼,想開口阻止他,卻看見他眼中毫不掩飾的欲望,就要滾出舌尖的話,又硬生生的咽下。

    季霖想要她。

    確認自己因她而起的欲望之後,他抬眼看向臥室天花板的四個角落。

    看來薇若妮卡對他還存有最基本的尊重,至少她沒在他的臥房裝置攝影機,他可以放心對倪可芬為所欲為。

    “如果你不願意,現在就喊停。”他強迫自己把唇退離,氣息和她一樣喘。

    季霖看起來不在乎別人的感受,卻在這種時刻非常紳士,非常尊重她的意願。

    她好喜歡這個男人。

    “我願意……”她低著頭,用著幾乎快聽不見的聲音說。

    下一秒鐘,她的下巴被勾起,一個濕熱的吻迅速展開,他的手探入了睡衣,撫摸著她細滑的背部肌膚。

    她害羞的閉起眼,把主控權完全交給他。

    他把她抱回床上,解開她的睡衣,用著好溫柔的手勁,撫遍她的全身。

    哎呀,他什麼時候才會要夠她?再不停下來,她明天一定沒有辦法下床走路!被捲入激情的漩渦之前,倪可芬羞惱的在心中抗議。

    再醒來的時候,倪可芬只覺得全身酸疼,腿間尤甚,一翻身就撞上一整片結實的胸肌。

    “噢。”她低呼,一手揉著泛紅的鼻尖,抬頭一看,才發現淺眠的季霖已經睜開眼,玩味的垂眸看她。

    “吵醒你了?”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還痛嗎?”

    他一臉認真的問,令她尷尬得想把自己埋起來。

    “一……點點。”

    “看來在這方面,我還有很大的改進空間。”

    咦?耶?等一下,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季霖……莫非……難道……你也是第一次?”

    季霖淡淡睞她一眼,面無表情的說:“有什麼問題嗎?”

    “真的是你的第一次?!”她驚訝得彈坐起身,眼睛瞪得好大。

    “很訝異嗎?”

    “當然!”想起昨晚,他每一個步驟都是從容不迫,那淡定的態度,還有按部就班的程式,怎麼看都不像是第一次啊!

    “是技術太好?還是太差?”

    他露出一副值得研究的尋思表情,害她好想抄起枕頭,一把蒙住他的臉。

    “我、我也沒經驗啊!這種問題怎能問我?”

    “也對。”他揚眉一笑,“反正往後多的是實驗的機會。”

    “實驗?!”他居然把上床稱作實驗!天才都這樣嗎?好無言。

    “餓了嗎?”他瞄了一眼牆上的時鐘。

    “唔,還好。”話題會不會轉太快了?

    他微笑,伸長手臂一勾,再一個輕鬆翻身,一轉眼就將她壓在身下。

    “既然這樣,要不要再陪我做一次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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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6 18:15:45


    一關上門,倪可芬再也忍不住了,立刻伸出雙手緊緊擁抱季霖。

    “不要同情我。”他苦笑,被她抱住的身體十分僵硬。

    “你是季霖,不是怪物。”

    “不,就某方面而言,我真的是。”

    從小在集團的研究室長大,在他參與各種醫學研究的同時,身旁的人也在研究他,一邊驚歎他過人的高智商,一邊觀察記錄他的一言一行,甚至是思考模式。

    那些來自世界各地的生物醫學菁英,甚至還想過,能不能透過他,再複製或培育出下一個天才。

    他從來沒見過自己的母親,也沒見過生下他的代理孕母,以撒不曾給過他正常健全的成長環境,從他有意識以來,就一直埋首各種醫學研究。

    “希斯,你是一個怪物,因為你連什麼是愛都不知道,甚至連愛人的能力也沒有,你只是一個聰明而冷血的怪物。”

    他的前女友,是米迦勒生技集團中的一個年輕研究員,在和他約會過幾次之後,有一天突然這麼對他說。

    那一刻,他才瞭解到,原來他在旁人的眼中,只是一個聰明而冷血的怪物,而那些旁人,還是米迦勒生技集團從世界各地聘來的菁英分子。

    如果換作是一般人,又會怎麼看他?

    於是,那當下的他,決定離開米迦勒生技集團,離開這種活得不像一個正常人的環境。

    以撒不知道的是,他入侵了米迦勒生技集團的主機電腦,雖然關於生母的資料幾乎全被銷毀殆盡,但他還是查出了她來自臺灣的資訊。

    因此,在決定離開米迦勒生技集團後,他來到了臺灣。

    卻沒想過,他會在臺灣結識了左茜熙這個愛心氾濫的朋友,更沒想到,他會愛上倪可芬這個笨蛋。

    原來,他這個聰明的怪物,還是有著愛人的能力……


    “你不是怪物!”倪可芬反覆低嚷,急得眼眶都紅了。

    季霖回過神,大手撫上她的後背,輕輕拍撫,想起第一次見到她的情景,她躲在溜滑梯底下哭泣的模樣,不禁揚唇微笑。

    “差點忘了,笨蛋還有一個特質,就是眼淚特別多。”他發出低笑。

    “我又沒哭。”只是眼眶有點紅,鼻子有點酸,但是眼淚還沒掉下來之前,都不算哭。

    “還有,季霖,你不是怪物,你以後不要再說自己是怪物。”

    “嗯,我不是怪物,是天才。”

    “季霖,我是認真的!”

    “我也是認真的。”

    討厭!她為他感到心疼不舍,他竟然還有心情開玩笑。

    倪可芬抬起臉想瞪他一眼,這一抬頭,卻清楚看見他眼底的陰霾,俊秀的臉上沒有一絲笑意。

    心驀然一痛,她低下頭,圈在他腰上的雙手不自覺地收得更緊。

    “抱得這麼緊,是在暗示什麼嗎?”任她緊抱了片刻,季霖才輕拍她的發頂,故意用著曖昧的口吻問。

    “才不是。”她臉一紅,趕緊鬆開手,走進房間內附設的小客廳,往法式沙發上一坐。

    “送兩份餐上來。”

    她聽見季霖拿起門邊牆上的話筒,命令僕人送餐,才曉得他是擔心她餓了。

    過了一會兒,僕人把餐送進來,也一併把已經洗過澡的王子帶進房間。

    “王子坐這裡。”倪可芬拍拍身側的沙發。

    王子的眼睛一亮,吐著舌頭就要飛撲過去。

    “不行,坐旁邊。”季霖手一抬,精準的攔截下已經要衝刺的王子。

    “凹嗚。”王子發出哀怨的低鳴,很不情願的跳上另一側的沙發,啃起僕人替它特別準備的肉塊。

    “為什麼不讓王子坐我旁邊?”倪可芬納悶的看著正要坐下的季霖。

    “笨蛋。”季霖瞟她一眼。

    “這關笨蛋什麼事?”雖然面對他這個天才,她確實是個笨蛋無誤,但也不能因為這樣,就老是被他罵著玩,笨蛋也是有自尊心的好嗎?

    “反正就是笨蛋。”季霖別開臉,拿起刀叉,切開烤得熱騰騰香噴噴的牛肉,叉了一大塊塞進她微張的嘴。

    “我……唔!”天啊,這個烤牛肉好好吃喔!原本還想抗議的倪可芬,瞬間被口中鮮嫩多汁的牛肉轉移注意力。

    “再來一塊?”季霖又叉起一大塊冒著熱氣的烤牛肉,在她眼前晃啊晃。

    倪可芬眼睛一亮,用力點頭。

    那副毫不扭捏的饞樣,讓季霖嘴角愉悅的揚起,立刻把肉塊送進她嘴裡。

    “超好吃的!”倪可芬一副好吃得快升天的感動表情。

    季霖笑了笑,繼續餵食工作。

    一旁的王子忍不住露出怨念極深的眼神,它那冷淡的主人,幾時這麼慇勤的餵食過它?

    “季霖,你不吃嗎?”一口被一口接著喂,手中還端著一杯氣泡水,發覺季霖從頭到尾只顧著喂她,自己卻一口也沒碰,她不禁赧慚的問。

    “我不餓。”季霖一邊說,一邊舀了一口甜嫩多汁的龍蝦沙拉到她嘴邊。

    “你不餓?原來天才都特別耐餓啊。”張嘴含下肥美的龍蝦肉,她滿足的笑容,甜得像是可以擠出蜜汁。

    “要養活一個笨蛋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看來以後我要認真一點賺錢才行。”

    倪可芬怔了一下,意會過來他話中的含意,臉蛋立刻漲紅。

    啊,他的意思是……以後打算跟她結婚嗎?

    “發什麼呆?”季霖斜睞,嘴角微揚,總是冷淡沒有情緒的眼神,倘若細看,可以瞧出溫柔的寵溺。

    “呵,沒什麼。”倪可芬甜甜一笑,張大嘴巴,一口含住他親手送上的扇貝。

    這甜蜜的每一幕,透過隱藏在天花板角落的攝影機,清晰的傳送到另一間房的電腦內。

    薇若妮卡穿著浴袍,靠坐在法式躺椅上,雙手擰緊了吸拭著發上水滴的毛巾,臉色僵白,兩眼直瞪著電腦螢幕。

    “該死!”看見季霖一口接著一口的餵食倪可芬,薇若妮卡抓下毛巾,朝著電腦螢幕丟過去。

    “那個女人有什麼好的?!希斯,你瞎了嗎?還是天才看女人的眼光特別與眾不同?”

    薇若妮卡咬著擦得鮮紅的指甲,冷豔的臉孔充滿了妒恨,嘴裡不停冒出暴躁的低咒。

    她大季霖三歲,被領養來這個家之前,經歷過不少寄養家庭,吃了許多苦頭,所以她非常珍惜這次的機會。

    當以撒帶她回家,來到當時才十三歲,但眼神卻像是洞悉了世上一切,神態比一個成熟大人還要沈穩的季霖面前,她被深深震撼了。

    原來世上真有天才的存在,年紀那麼小的季霖,卻擁有著也許一般人苦讀三十年也無法相及的知識。

    以撒告訴她,她來到這個家的唯一原因,就是照顧好季霖的一切。

    與其說是照顧,其實就是在以撒忙碌的時候,幫著他監管季霖的起居生活,以及季霖的一舉一動。

    季霖從來沒有把她當作姊姊,她也沒有把他當成弟弟。

    後來,她才發現,在不知不覺中,她已經把他當成一個男人看待。

    “你愛希斯嗎?”

    當時,以撒知道因為長期服用抗衰老的藥物,他的心臟功能受損,必須儘快進行換心手術,他把她叫進書房,面無表情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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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6 18:15:25


    季霖睜開眼,對上她笑咪咪的臉,嘴角也跟著揚起,然後低下頭吻住她微笑的唇,“笨蛋的歪理也特別多。”

    無論父親見到她之後,會使出怎樣卑劣的手段阻撓,他都不會放開她。

    因為他這個悲觀的天才,已經不能沒有她這個樂觀的笨蛋。

    挑高的羅馬樑柱,天花板的石膏浮雕,鋪滿大理石與金箔鏡面的牆壁裝飾,還有那大得像是一個度假村的庭園,遠處的高爾夫球場……

    倪可芬頭昏腦脹的下了專機,緊跟在季霖身後,一起走進他在美國洛杉磯的家。

    當她看見那些只有在電影中才會出現的場景,才終於明白,為什麼季霖會一直問她怕不怕。

    從她知道季霖的身份後,她很清楚自己往後要面對的,肯定是無數的難關,但是當她真正踏進這個世界時,才曉得過去季霖所屬的世界,對平凡的她來說,有多麼遙遠懾人。

    “果然笨蛋都是死到臨頭才懂得害怕。”察覺她臉色泛白,季霖慢下腳步,握緊了她的手,故意用著平時的調侃口吻,緩和她的緊張感。

    “我、我才不怕,我這是緊張。”她心虛的辯解,“這是我第一次來洛杉磯。”

    “所以你不僅是個笨蛋,還是個土包子。”

    “討厭!你一定要這樣嘲笑我才高興嗎?”

    見她生氣的瞪大眼睛,他反而笑了。果然惹她生氣,是轉移她注意力最快也最有效的方法。

    薇若妮卡一直悶不作聲的走在前面,發現季霖沒跟上,停下腳步和身旁的倪可芬有說有笑,她隱忍的妒意霎時全往臉上湧。

    那個女人既不漂亮也不聰明,她真的不懂,為什麼季霖會喜歡她?

    看見季霖不知說了什麼,原本忐忑不安的倪可芬,臉上逐漸綻放笑容,薇若妮卡惱怒的扯開嗓門。

    “聊夠了吧?以撒正等著你們,別讓他等太久。”

    以撒?就是季霖的父親?雖然薇若妮卡故意用流利的英文對季霖說,似乎想忽略她這個外人,但是外語能力還不錯的她可沒被唬倒。

    “我說的沒錯吧?她就是我父親養的一條狗。”季霖牽動嘴角,露出嘲諷的笑。

    但倪可芬很清楚,薇若妮卡會表現得如此憤怒,並不是擔心以撒等太久,而是因為她嫉妒。

    她一直忘了問季霖,到底知不知道薇若妮卡對他的感情?

    “走吧。”季霖握緊她的手,重新邁開腳步。

    “嗯。”倪可芬回過神,用力點了下頭。

    踏進空間大得嚇人的華墅,倪可芬看見一名身形瘦長,穿著米灰色調休閒服的華裔男人站在一幅莫內的畫前。

    一察覺有人走入大廳,長相斯文俊逸的華裔男人立刻轉過臉,目光筆直的看著她。

    對上男人炯炯有神的視線,倪可芬嚇了一大跳。

    季霖的父親……好年輕,看起來只有四十多歲,甚至更年輕!怎樣也想不到他已經有個這麼大的兒子。

    而且她發現他的五官略深,應該不是單純的華裔血統,難怪季霖總給她一種混血兒的感覺。

    “別被他的外表騙了。”季霖突如其來的說:“米迦勒生技集團在開發延緩老化的藥物上,可是無所不用其極,有許多怕老怕死的富豪,願意投資大量金錢,全是沖著延緩老化的藥物,因為我父親就是最好的人體實驗。”

    倪可芬愣了愣,又對上以撒冰冷的眼神,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我的兒子,你終於願意回來了。”以撒的目光轉到季霖身上,面無表情的臉龐這時才露出一絲笑容。

    恐怕在他眼中,也只看得見季霖的存在。倪可芬微懼的想。

    “薇若妮卡,你做得很好,回房間休息吧。”說這話的同時,以撒並沒有將目光從季霖身上移開。

    完全被忽略的薇若妮卡,似乎早已習慣這種對待,只是點點頭,沒有反抗以撒的命令,像一抹安靜的影子走上長長的回旋梯。

    看著她落寞的背影,倪可芬突然同情起這個情敵。從以撒的態度看來,過去的歲月,薇若妮卡根本不被當作女兒對待,加上季霖的冷漠以對,薇若妮卡在這個家的日子應該也不好過吧?

    “你別弄錯了,我不是回來,而是我答應薇若妮卡,幫你動換心手術,等到手術結束,我馬上就離開。”

    季霖說話的語氣,就像是面對一個毫不相關的陌生人,令她不禁懷疑,在他離開美國之前,他和以撒之間的相處是什麼情形?

    “我知道,薇若妮卡已經告訴過我。”對於季霖的冷漠,以撒似乎也不意外,臉上還是掛著笑。

    “還有,你最好轉告薇若妮卡,要她別再碰我的女人一根頭髮,包括你。”

    季霖面無表情的撂下話,倪可芬卻悄悄紅了臉。

    “你的女人?”以撒又將目光轉到她身上,笑容的溫度瞬間降了幾度。

    “你好,我是芬妮。”倪可芬僵硬的自我介紹。

    “笨蛋,根本不用理他。”季霖輕捏她的手背。

    “可是——”

    “希斯,你也懂得欣賞女人了?”以撒的笑聲打斷了她,“也對,以前你不也和集團裡的研究員約過會?難道是和聰明的女人約會太無趣,才會讓你降低欣賞女人的標準?”

    “那是我的事,與你無關。”季霖拉著倪可芬往前走,繞過以撒,兀自走上回旋梯。

    倪可芬愣愣的,只想著以撒剛才那句話。原來季霖以前也交過女朋友啊,真看不出來……不過以撒那是什麼意思?是拐彎抹角嘲笑她是個笨蛋的意思?

    可惡!差點忘了,就算季霖跟以撒關係再怎麼惡劣,他們可是親父子,基因騙不了人,季霖的刻薄惡劣,肯定也是遺傳自以撒。

    “希斯。”突地,以撒又喊了季霖的英文名字一聲。

    季霖停下腳步,但是沒回頭。

    “我很高興你回來。”以撒說:“不管你是怎麼看待我,還有我一手創立的米迦勒生技集團,那都無所謂,最重要的是,沒有任何事情可以改變我們是父子的這個事實。”

    “也沒有任何事情可以改變我想脫離米迦勒生技集團的決心。”季霖套用他的句子,反諷回去。

    “不管這次的換心手術成不成功,我都已經決定把主導權交給你。”

    “那我上任的第一天,恐怕就是對外宣佈瓦解整個米迦勒生技集團。”

    “希斯,你為什麼這麼恨我和米迦勒生技集團?”

    倪可芬瞧見季霖背部一僵,然後轉過頭,冷冷看向階梯底下的以撒。

    “因為你讓我變成一個怪物,不懂得怎麼愛人,也不知道自己生存的意義,每天張開眼睛,面對的只是一堆冰冷的知識與研究,永遠開不完的刀,一場又一場的手術。我不是你的兒子,我只是你製造出來的一個商品。”

    聽見季霖用若無其事的冷靜口吻直述,倪可芬心口一緊,眼眶灼熱。

    “省省你那一套吧,你從來就沒把我當成兒子,所以也別在我面前擺出父親的姿態。”

    不等以撒做出回應,季霖握緊她的手,迅速走上三樓,進了一間大得驚人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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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6 18:15:06


    季霖怔了一下,眼底的陰霾被沖淡了些,他伸出雙臂將她擁緊,壓下胸中的激動情緒,語氣淡然的說:“喂,別說得好像是要陪我去送死似的,只不過是去美國替我父親動個手術。”

    “喔,抱歉。”她赧然的笑了笑。

    “對付笨蛋就是要用這種方式比較快。”季霖低下頭吻住她的笑容。

    她的臉瞬間紅透,沒有掙紮抗拒,有些笨拙的迎合他。

    踏上米迦勒生技集團的私人飛機之前,倪可芬硬著頭皮撥了通電話給倪母。

    “媽,是我啦。”

    “啊,你跟季霖兩個人談得怎麼樣了?好幾天也沒來通電話,我擔心得要死,差一點就想去報警了。”

    聽見母親焦急又擔憂的聲音,倪可芬有點想哭,但是一瞧見季霖轉身看她,她趕緊把情緒壓下來,擠開笑容。

    “哎喲,對不起啦,因為我幫著季霖一起整理新租的房子,忙過頭了,才會忘了打電話跟你報平安。”

    天曉得短短幾天,她先是被綁架,後來又被打了一劑會昏迷不醒的毒液……要是老媽知道這些事,恐怕會驚恐到瘋掉吧?

    “你們不是在一起了嗎?”倪母開朗的聲音透過手機傳來,“叫季霖搬回來嘛,反正以後都是一家人,你跟他說,老媽不收他房租。”

    “哇,媽,你好大方喔。”倪可芬打哈哈的陪笑,“好啦,我會跟季霖說,不過他已經跟新房東打好契約,可能短期內沒辦法搬回去。”

    “違約金我來付,怕什麼。”倪母阿莎力的說。

    “再說啦。”倪可芬趕緊轉開話題,“媽,我跟你說,我要和季霖一起去……澎湖旅行,過一陣子才會回來。”

    “喔呵呵呵,是不是愛的紀念旅行?老媽以前也年輕過,想當年跟你那個死鬼老爸……”

    “媽!”天啊,老媽又要開始講古了,“反正我就是打電話來跟你說一聲的,之後會再找時間打電話給你,先這樣,拜。”

    不給倪母追問的機會,倪可芬趕緊收線,一抬眼就對上季霖淡笑的俊臉,耳根子不禁發燙。

    “聽起來倪媽媽還是一樣很有活力。”接過她遞來的手機,季霖牽起她的手,看也不看站在一旁的薇若妮卡一眼,逕自走進印有米迦勒生技集團商標的專機。

    經過薇若妮卡身邊的時候,倪可芬覺得後背被一道目光冷冷盯著,微微發涼,如果她回頭看,肯定可以清楚見到薇若妮卡眼底的妒意。

    “汪!”一走進機艙,一個黃色犬影立刻飛撲而來。

    “王子!”倪可芬興奮的抱住許久不見的王子。作夢也想不到怕狗的她,會有主動抱狗的一天。

    也許是愛屋及烏的緣故吧?她沒像以前那樣怕狗,而且王子溫馴又喜歡親近人,比起它的主人,真是好相處多了。

    況且王子這麼喜歡她,之前在診所幫忙的時候,她走到哪兒,它就黏到哪兒,相處久了,一人一犬也培養起不錯的默契和感情。

    “搬走的那一天,你真應該看看它那張哀怨的臉,還一度想趁我不注意的時候,跑到你家討救兵。”

    季霖睞了叛徒一眼,後者很狗腿的伸出舌頭,猛舔未來女主人的手心。

    “還是王子對我最好。”倪可芬開心地揉著王子毛茸茸的脖子。

    “是嗎?”季霖嘲弄的彎唇,“不曉得是誰,之前又哭又尖叫的要我把王子弄遠一點?”

    倪可芬心虛得整張臉蛋都漲紅,她偷偷瞪了挑眉微笑的季霖一眼,假裝沒聽見,一邊揉著王子的下巴,一邊咕噥,“夫,這傢夥一定是世上最欠扁的天才。”

    王子被服務員抱進籠子後,倪可芬也被安頓在舒適的機艙裡,她與季霖坐在一起,薇若妮卡的位置在通道的另一側。

    “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季霖幫她系上安全帶時,她按捺不住的低聲發問。

    “如果是跟薇若妮卡有關的問題,那就免了。”

    接過服務員遞來的羊毛薄毯,他轉身替她蓋上,貼心的舉動令她心口發暖。

    “你怎麼知道?”

    “你從剛才就把注意力全放在她身上。”

    啊,有這麼明顯嗎?倪可芬發窘。

    “薇若妮卡真的是你父親領養的小孩?”見他閉上眼睛假寐,她側著身,擔心被走道另一側的當事人聽見,她把音量壓到最低。

    “嗯。”

    “在你出生之前就被領養了?”如果是這樣,薇若妮卡還喜歡上從小看到大的弟弟,感覺還滿怪的。

    “不是。”

    “所以是在你長大後,你父親才領養她?”有這個必要嗎?季霖的父親在想什麼?

    “嗯。”

    “那你母親呢?”

    季霖依然閉著眼睛,語氣很淡的說:“我不知道自己的母親是誰,事實上,我父親根本沒有結婚,當初他為了培育出一個優良的繼承人,從米迦勒生技集團上千個優秀的女科學家中,挑出一個有臉蛋也有腦袋的滿意人選,然後取她的卵子與他的精子培育出一個試管嬰兒,再找來一個檢驗合格的代理孕母把我生下來。別忘了我跟你說過的,米迦勒生技集團可是醫療科技的龍頭老大。”

    聞言,倪可芬整個人一呆。

    “至於薇若妮卡……”季霖突然睜開眼,轉頭看著兩眼發怔的她,“她是在我十三歲那年被我父親領養的,說好聽一點是姊姊,其實是我父親找來就近監管我的監視者。”

    “你父親為什麼要這樣做?”她不懂。

    “說穿了,與其說是兒子,對我父親而言,我更像是米迦勒生技集團最重要的資產,很多投資者,全是沖著我才願意把錢掏出來,少了我,米迦勒生技集團雖然不至於垮臺,但挹注的資金絕對會少上很多,許多正在進行中的研究,也會被迫停止,後續影響的層面非常廣。”

    季霖又閉上眼,後腦枕回椅背。

    “我離開美國已經快五年了,我父親一直想逼我回去,又沒法對我動粗,全是因為他深知這個道理。”

    他說的這些事,每一句話都教她深感震撼。

    無論是成長家庭,或者是她這個人,從以前到現在,都只能用“平凡”一詞概括,身為一個平凡人,她好難理解這些利益制衡的權力糾葛。

    更難理解,季霖的父親為了培養出優秀的繼承人,竟然可以透過完全沒有愛情的篩選,把季霖生下來。

    季霖……真的好可憐。

    眼眶有些發燙,倪可芬垂下眼,深吸一口氣,把淚意逼回去。

    她伸出手握住他的,握得非常緊,緊到都在發抖。

    他輕笑一聲,卻沒有睜開眼,因為他知道,只要一睜開眼,就會看見她眼底的同情。

    “害怕嗎?”他閉著眼問,反過來握緊她發涼的手心。

    “怕什麼?”好像從她決定跟他一起回美國的那天起,他最常問的就是這一句話。

    “等到了美國,我父親一定會想見你,我怕你承受不了這種壓力。”

    “你父親又不是怪獸,有什麼好怕的?”她伸出另一隻手,覆上他的手背。

    “果然笨蛋都特別樂觀開朗。”

    “當然啦,因為天才都特別悲觀,又老是喜歡潑人冷水,所以這世界才需要多一點笨蛋來調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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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6 18:14:47


    是他之所以會抱她,就跟她為什麼要來找他的用意一樣?

    倪可芬不敢妄下定論,害怕又是誤會一場,自作多情,到最後又讓自己落入窘境。

    季霖睞了她一眼,淡淡罵了一句,“果然是個笨蛋。”

    她還來不及抗議,他已經捧起她的臉,傾身給了她一個長長的深吻。

    刹那,倪可芬的大腦當機,思緒凝結,全身知覺都集中在唇上。

    看著她傻住的呆樣,季霖輕笑,上揚的薄唇碾壓著她的唇,輾轉吮吻。

    “一定要我說出來,你這個笨蛋才會懂嗎?”

    不曉得是不是因為這個吻的緣故,他的嗓音有些沙啞,撥動著她的心弦。

    “倪可芬,我喜歡你。如果不是因為喜歡你,那天我不會吻你,如果不是喜歡你,現在我不會抱著你。就和你來找我的理由一樣,因為我喜歡你。”

    季霖喜歡她。

    呆了好久好久,這個念頭才如潮水般湧入腦海,倪可芬激動得快掉下欣喜的眼淚。

    季霖拉她坐起身,卻沒有把唇從她嘴上移開,他依然吻著她。

    過了好一會兒,直到兩人都氣息紊亂的發出低喘,他才結束這個甜蜜的折磨。

    她臉頰泛著紅暈,像一顆熟紅的蘋果,迷濛的雙眼直瞅著他,讓他引以為傲的冷靜差點崩盤。

    季霖做了幾個深呼吸,穩下體內的衝動,手指輕劃過她被吻得紅腫的唇瓣。

    那冰涼的觸感,讓她逐漸從夢一般的氛圍中回到現實。

    “你真的喜歡我嗎?”她突然有些生氣,“如果你真的喜歡我,為什麼要一直騙我?”

    “見到薇若妮卡,你還不瞭解我為什麼要騙你?”

    是因為他的家世背景?還是因為兩人之間的差距?他說的話總是那樣深奧,有時繞了好幾個彎,她得努力追趕,才能跟上他的頻率。

    見她一臉困惑,季霖搖頭輕笑,拍拍她的發頂,“因為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我的身份,也不想因為我,讓你受到傷害,不過我還是晚了一步,薇若妮卡還是找上你,拿你來威脅我。”

    “你討厭薇若妮卡……你姊姊嗎?”

    “她只是我父親養的一條狗,不是我姊姊。”一提起薇若妮卡,季霖的目光變得冷冽。

    聽見他冷酷無情的說法,倪可芬不由得一怔。

    她不明白為什麼他會這樣看待薇若妮卡,他們不是一家人嗎?為什麼當他提起自己父親的時候,神情會如此冰冷?

    那他知道,薇若妮卡喜歡他嗎?

    “我父親是一個貪婪的商人,他替美國政府秘密研發了很多生化武器,也為很多富豪研發新藥。他這一生最好的投資,大概就是生下我,從小讓我接受菁英教育,栽培我成為一流的醫生。我十六歲那年就替一個歐洲富豪開刀取出肺部的腫瘤,二十歲那年幫一個俄國高官動了換心手術,同時也幫米迦勒生技集團帶來了龐大的金援。”

    季霖用著不帶感情的口吻說著,仿佛那是發生在別人身上的事,他只是一個旁觀者。

    “我幫很多人動過手術,治癒他們的病,他們回報給我的,是更多的投資,米迦勒生技集團的聲勢也抵達巔峰,那些生病的富豪或是高官從我身上得到了希望,可是我卻越來越感到絕望。”

    “絕望?可以把人醫好,這不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嗎?為什麼會感到絕望?”

    季霖一笑,眼神卻是冰冷沒有溫度的,“當我發現,那些被我救起的人,並不是每個人都值得被救,我救了他們,反而間接害死了其它人,我對身旁的一切開始感到懷疑。”

    “你只是在盡自己的義務罷了,何必這樣苛責自己?”她呐呐的說。

    “那些富豪,那些高官,私底下幹的壞事,絕對超乎你的想像,我救了他們,反而是害了更多人。”

    因為看過太多人性的醜陋和黑暗,他對自己與生?來的天賦產生厭惡,更不齒父親的貪婪,還有因為他的存在,替米迦勒生技集團帶來的龐大利益,一切的一切,都令他徹底感到噁心。

    於是,他選擇出走,離開了米迦勒生技集團,自願放棄一身精湛的醫術,躲到母親的家鄉——臺灣這座小島上,過著隨心所欲的生活。

    沒有刺鼻的消毒水,沒有手術刀,更沒有那些精密的醫療器具,他發誓,不再替任何人醫治或是動手術,比起人類,沒有貪婪野心的動物更值得被救。

    於是他開始當起了無照營業的獸醫。

    錢對他來說一點意義也沒有,他放在瑞士銀行的那些錢,足夠讓他揮霍到自然老死,他只想遠離那些醜陋的人性。

    想到那些在他手中活過來的人,康復之後,幹下許多令人髮指的事,他深感心寒,也唾棄起成為幫兇的自己。

    他覺得自己的雙手好骯髒。

    “那不是你的錯!”聽著他平靜冷淡的自述,倪可芬激動得握緊他的手,“你是醫生,把人救活,本來就是醫生的天職,那些人會幹下壞事,怎麼會是你的錯!”

    看著她眼眶蓄滿淚水,表情好不舍,季霖感覺胸口在發燙,為了安撫她,他故意用著自我調侃的口氣說:“換作是其它醫生替他們動手術,成功率大概只有一半,如果不是有我這個神醫動刀,他們怎麼可能還活得下來?所以不管怎麼說,我最大的錯,就是我是個天才。”

    倪可芬知道他是想逗她笑,可是她卻笑不出來,雖然無法體會他過去究竟經歷過怎樣的內心掙紮,但只要想起他蒼涼的笑聲,她就好心疼。

    “真討厭,原來你真的是天才,難怪你這麼喜歡罵我笨,以後也沒辦法反駁你了。”

    “我的醜事也全被你知道了,也算是扯平了。”他淡淡一笑,抬起手指抹掉她眼角的淚水。

    “對不起,我什麼都不知道,就這樣傻傻的跟著薇若妮卡走,害你被她威脅。”

    “啊,說到底又是我害的,如果你喜歡的人不是我,事情也不會演變成這樣。”他故作認真的說,一副深受困擾的模樣,“所以要怪,就該怪我太有魅力。”

    她臉一紅,很窘的瞪著他,“我現在才知道,原來天才都很自戀。”

    他揚唇,笑容嘲弄,“天才也有犯下大錯的時候。”

    “什麼?”

    “就是愛上笨蛋。”說著,他的笑容咧得更大。

    “可惡,你這個冷血刻薄的傢夥!”她忍不住大罵。

    “是啊,我就是個冷血刻薄的傢夥。”他揚高眉頭,一副當之無愧的模樣,“你願意陪這個冷血刻薄的傢夥,去一趟美國嗎?”

    她微愣,“美國?”

    “我已經答應薇若妮卡,回美國替我父親動換心手術。”

    “對不起……”

    “再說對不起,只會讓你看起來更像個笨蛋。”

    他調侃的說,她卻覺得更自責。

    “我要跟你一起去美國。”她下定決心的用力點頭。

    “不害怕?”

    “有天才在,笨蛋還怕什麼?”

    季霖聞言低笑,眼神卻很沈重。

    倪可芬心口一緊,伸手緊抱著他,顧不得丟臉,低著聲音說:“季霖,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要跟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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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6 18:14:30


    “那是一個非常富裕,勢力強大的財團,總部在美國,卻在全球各地都設有專屬的研究中心,重金集結了許多在醫療與生物科技方面的天才菁英,幫他們開發各種藥物,還有各種運用在生物科技上的醫療技術。”

    “就像惡靈古堡裡面,很有錢,又研究一堆奇怪東西,導致病毒外流,讓很多人變成強屍的保護傘公司?”

    看她一臉怔忡的拿電玩來比喻,季霖扯了一下嘴角,“差不多類似那樣,只不過,現實生活中並沒有那種強屍病毒,米迦勒生技集團也不會把錢砸在那種賺不到錢,又浪費時間的研究上面。”

    啊,聽起來這個米迦勒生技集團,應該是勢力範圍大得嚇人的大集團。

    “這個集團跟你有什麼關係?”倪可芬不解的眨動眼睛。

    季霖垂下眼瞼,語氣很淡的說:“米迦勒生技集團的負責人是我父親。”

    倪可芬呆住,“你騙我?”

    季霖自嘲一笑,“我也很希望我是在騙你。”

    看他的表情,還有沈重的眼神,不像是說謊。

    所以他說的,全都是真的!

    難怪薇若妮卡會有什麼奇怪的毒液,還揚言要拿她來當人體實驗,不把一條人命放在眼底,還提起什麼美國政府之類的話。

    倪可芬瞠著雙眸,嘴唇微張,一時間發不出任何聲音。

    那個總是穿著一身輕便隨興,開著中古舊車的季霖,竟然是那種她一輩子也不可能沾上邊,超級大集團的繼承人。

    “可是……你明明跟我說,你是無國界醫療組織的醫生!”

    “那是我騙你的。”

    “所以你不是醫生?”

    “季霖當然是醫生。”房門不知什麼時候被推開,換了一身新裝的薇若妮卡走進來。

    腦中閃過針筒刺入後頸的畫面,倪可芬臉色一白,下意識縮起身子,季霖發現了,不假思索的將她擁入懷裡。

    “讓我來告訴你吧,季霖不僅是醫生,還是醫術出神入化的神醫,他更是那個被稱為天才?樂部,知名的門薩組織的會員之一。只要是他動的手術,成功率絕對高達百分之九十八,那些需要動大手術的世界富豪和各國政要,不管他開出怎樣的條件,都爭相搶人。”

    不顧季霖的臉色越來越沈,薇若妮卡繼續往下說:“季霖是米迦勒生技集團最大的活招牌,也是米迦勒生技集團最值錢的人才,更是我父親唯一的繼承人。”

    聽到這裡,倪可芬整個人都傻了。

    “說夠了沒?我從來沒想過要繼承米迦勒,所以你不必故意搬出這些嚇唬她。”季霖打斷了薇若妮卡。

    “我不是嚇唬她,而是讓她看清楚跟你之間的差距。”

    “我跟她之間,沒有任何差距,我只是一個沒錢沒勢,靠著替動物醫病過生活的平凡獸醫。”

    “就算你隱藏自己,也拿不掉你與生?來的天賦。”薇若妮卡的情緒激動起來。

    “出去。”季霖冷冷的說:“我要和她單獨談一談。”

    “隨便你,反正你別忘了你已經答應我的事。”薇若妮卡氣惱的瞪了倪可芬一眼,用力轉身離去。

    倪可芬看得很清楚,薇若妮卡瞪她的那一眼,充滿了嫉妒。

    季霖起身把房門鎖上,才又坐回床邊的椅子,神情凝重的看著她。

    “為什麼你要騙我?”倪可芬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

    “我已經脫離米迦勒生技集團很久,我想沒必要告訴任何人。”

    “左茜熙也不知道你的身份?”

    “在臺灣,沒有任何人知道我的身份。”

    “薇若妮卡為什麼要這樣逼你出面?”

    “因為我父親病了,可是我不願意回美國幫他開刀,薇若妮卡一直來臺灣求我,我始終沒答應她。”

    “為什麼?”那是他的父親啊!世上哪有孩子會想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父親病死?

    “我不想再拿手術刀,就算那人是我父親也一樣。”

    “你怎麼可以這麼冷血!”

    季霖突然低聲笑了起來,聲音顯得很蒼涼,陌生得令她害怕。

    “是嗎?連你也覺得我很冷血?”他低下頭,把臉埋進手掌心,寬聳的肩膀線條看起來像僵硬的鐵塊,笑聲卻依然持續著。

    心口一窒,倪可芬立刻緊緊的抱住他,“季霖,你不要再笑了!拜託你,不要再笑了……”

    與其說是笑聲,聽起來更像是哭不出來的自我嘲笑,這樣的季霖很陌生,也令她心疼。

    究竟在他身上發生過什麼?

    迷糊的睡去,當倪可芬睜開眼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季霖摘去眼鏡的俊秀臉龐。

    修長的身體側臥,臉下枕著一隻手臂,他就睡在她的身旁。

    他的呼吸均勻的吹過她的臉,她能聞見他身上的肥皂香味,她知道,不管是洗澡還是洗手,他習慣用某一個牌子的香皂,她還曾經笑他老土。

    剛才,他一直笑著,笑聲好蒼涼,她緊緊抱著他,心疼得猛掉眼淚,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自己還能為他做什麼。

    就這樣抱著他,不知過了多久,她累了,眼皮不聽使喚的閨上,卻還是不肯鬆開雙手。

    意識模糊間,季霖好像反過來抱著她……再醒來時,他已經睡在她身旁。

    倪可芬伸出手,輕輕撫過那張俊秀的臉龐,一想起他先前的笑聲,她的胸口便一陣悶。

    為什麼被稱為神醫的他,寧願放下手術刀,放棄米迦勒生技集團繼承人的顯赫身份,躲到臺灣,過著平淡簡樸的生活?

    長得令人嫉妒的兩排睫毛掮動幾下,季霖睜開眼,看著滿臉心疼不舍的她。

    驚覺自己的動作太過曖昧,她趕緊把手收回來,急著想坐起身。

    見狀,季霖卻突然把手臂探過來,一把抱住她。

    她怔住,身子都僵了,臉上湧滿紅潮。

    “為了見我一面,都能被人綁來這裡,卻不敢跟我一起躺在同一張床上?”他在她耳邊輕笑調侃。

    太好了,又恢復成她熟悉的那個季霖!

    “你為什麼要抱我?”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她紅著臉,悄聲的問。

    “你為什麼要來找我?”他反過來問她。

    “因為……我喜歡你。”

    啊,終於說出口了!反正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如果再扯東扯西,只會顯得更可笑罷了,倒不如大方承認。

    季霖低低的笑了幾聲,環在她腰上的雙臂又收緊了幾分,“這樣還不懂嗎?”

    “懂什麼?”他的嘴唇擦過她的臉頰,她根本無法正常思考啊!

    “你剛才不是問我,為什麼要抱你?”

    “對、對啊。”他還是沒回答她。

    “笨蛋。”

    “為什麼要罵我?”她嗓音僵硬的抗議。

    “所以我不是問你,為什麼會來找我。”

    “我說了,那是因為我喜歡你啊!”真過分,是要她說幾次?

    季霖嗤笑一聲,敲了她前額一下,“倪可芬,你可以再笨一點。”

    正想開口反駁,倪可芬的思緒突然一頓。等一下,他這是什麼意思?

    “真的還是不懂?”見她一臉呆愣,季霖忍不住捏了她臉頰一下。

    “我問你為什麼要抱我,你卻反過來問我為什麼要來找你,所以你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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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6 18:14:11


    薇若妮卡斜倚著牆邊的復古茶幾,有一下沒一下的鼓著掌,臉上掛著嘲諷的笑容。

    季霖眼神冷了好幾度,“放了倪可芬,她只是一個不相關的人。”

    薇若妮卡輕笑,“哦?是嗎?如果真是不相關的人,你為什麼要特地趕過來?你大可以像以前一樣,漠不相關的繼續過你自己的生活。”

    “薇若妮卡,我是認真的,放了她。”

    “好,如果真像你說的,她只是一個不相關的人,按照你的個性,就算我在你面前,把這一劑從眼鏡蛇毒牙內取出的毒液注入她體內,看多了無數屍體的你,應該連眉頭也不會皺一下。”

    薇若妮卡從茶幾上拿起一支針筒,透明管子內裝著淡藍色的不明液體。

    那針筒裡頭裝的,是眼鏡蛇的毒液?她說的是真的嗎?倪可芬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顫。

    別開玩笑了,這裡又不是什麼落後國家,哪有可能隨便殺人,薇若妮卡一定只是在嚇唬人。

    “不相信嗎?”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薇若妮卡微笑,拿著針筒走近,“既然季霖都說,你對他而言,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那不如就來實驗看看,這裡頭的毒液究竟能在多短的時間內致人於死。”

    “薇若妮卡,離她遠一點。”季霖往前一站,擋住了倪可芬的視線。

    “不是無關緊要嗎?”薇若妮卡冷笑,“我一直想看看,我們公司幫美國政府開發的新藥,究竟有沒有符合客戶的需求,乾脆就拿她來當人體實驗吧。”

    美國政府?開發的新藥?薇若妮卡到底在說什麼?倪可芬茫然又不安的看著情勢形成兩方對峙的姊弟兩人。

    季霖冷冷看了薇若妮卡一眼,突然轉身,幫倪可芬解開了手腳上的繩索,“立刻離開這裡。”

    倪可芬不知所措的望著他,他卻突然對她怒吼,“沒聽見我說的話嗎?馬上離開這裡!”

    倪可芬瑟縮一下,忍住快要奪眶的淚水,轉身想走,卻在接近門口的時候,被薇若妮卡一把拉住。

    季霖勃然大怒,“薇若妮卡,你要找的人是我,放她走。”

    “只要你答應我的要求,我立刻就放了她,否則……”薇若妮卡舉高了手中的針筒,無聲警告著。

    “放開我!”倪可芬努力掙紮。

    “如果你還是下不了決定,不如由我來幫你。”薇若妮卡眯起眼,握緊了針筒,猝不及防的往她的後頸刺去。

    “不!”

    倪可芬聽見季霖大喊,眼前突然降下一片黑幕,她只覺得後頸一陣刺痛,雙腳像果凍一樣的抖動發軟。

    下一秒鐘,她閉上眼睛,暈厥過去。

    “倪可芬,你能聽見我的聲音嗎?我是季霖,你快給我醒過來。”

    “你不是氣我騙你?快醒過來,用力打我一拳。”

    “你想不想知道,那天為什麼我會吻你?如果想知道答案,那就快點醒過來,只要你現在睜開眼睛,我就告訴你真正的答案。”

    唔!好吵!

    她的頭好沈,好暈,整個人好像陷進流沙裡,不停的往下沈。

    “倪可芬,你快睜開眼睛看著我!”

    耳邊急喘的男人聲音開始發急,更用力的吼她,震得她耳膜都疼了。

    是季霖在喊她?

    有可能嗎?季霖只把她當作不相關的人,怎麼可能用那麼焦急心慌的口氣喊她?

    一定是夢。

    “倪可芬,你是笨蛋嗎?沒聽見我在叫你嗎?你還要繼續裝睡嗎?”季霖又開始氣急敗壞的吼著。

    那一定不是季霖。

    那個冷血傢夥,怎麼可能這樣吼?一定是有人假冒他的聲音,要不,一定是夢……人家不都說,夢與現實是相反的?

    而且,她哪有裝睡啊?她的頭好暈,眼皮好重,一直努力想撐開,卻辦不到,整個人好疲倦,好想就這樣繼續沈睡……

    “該死!”

    耳邊傳來季霖的咒駡聲。

    嗯?這個假冒季霖的人,大概是被她惹毛了,居然開始在她耳邊罵起流利的英文髒話。

    季霖才不可能這樣,那傢夥永遠都是冷冷的,淡淡的,不管面對什麼狀況,都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倪可芬,你再不醒過來,我就要繼續欺負你。”

    那個冒牌貨假季霖說什麼?要繼續欺負她?

    季霖除了嘲笑她,惡劣的威脅她,還能怎樣欺負她?難不成趁她睜不開眼睛,昏睡的時候,偷偷打她,捏她?

    拜託,季霖才沒那麼幼稚!這個冒牌貨太不瞭解季霖了!

    啊,等一下,她的頭好像被人抬起,臉頰被一隻大手捧著……可惡!這個冒牌貨該不會是真的想偷偷揍她吧?

    唔!她的嘴唇……

    倪可芬使盡全力睜開沈重如鉛的眼皮,迷濛的視線過了片刻才變得清晰。

    當她定睛看清對方的臉,整個人都傻了。

    不是冒牌貨,是真正的季霖!

    季霖正吻著她。

    “你終於醒了。”發現她眼睛瞪得大大,吮啃著那片沒有血色的嘴唇,氣息急躁的季霖才終於退開。

    倪可芬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怔忡的傻著,幾乎都快忘了呼吸。

    “你以為自己是睡美人嗎?一定要我吻你,才肯醒是不是?”季霖被她瞅得發惱,口氣又變得十分不悅。

    雖然很凶,但是那種嘲諷人的口吻,真的是季霖!

    “你……”腦袋開始恢復正常運轉,她想起了被針筒刺中之前,他對她凶,對她冷漠,又對她吼的每一幕。

    “你為什麼又吻我?”她生氣的問,同時發現自己躺在陌生的房間裡,心中不禁發慌。

    “這應該要問你,為什麼要等我吻你的時候,才肯睜開眼睛。”見她意識清晰,兩眼有神,季霖皺緊的眉頭悄悄舒展。

    “你……過分!你又不喜歡我,為什麼又要吻我!”雖然渾身使不上力氣,她還是咬牙撐起自己,氣得眼眶都紅了。

    見她臉色比紙片蒼白,季霖胸口一緊,扣住她的肩膀,不讓她下床,“你幹什麼?”

    “我受夠你了!還有你那個奇怪的姊姊!反正我對你來說,只是一個不相關的路人甲,我離開總可以了吧?”

    見倪可芬掙紮著想下床,季霖臉色一變,突然用力的展開雙臂抱住她。

    “不要亂動!你身上的毒液還沒完全清除。”聞著她散發著茉莉氣味的發香,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心中的恐懼仍未散去。

    真沒想到,好久沒出現過的情緒,竟然會因為她,再次從他心底深處浮現。

    一想到方才她被注入毒液,昏迷不醒的樣子,他的雙臂又抱緊了幾分。

    “毒液?”倪可芬一臉惶然。

    “放心,我已經幫你注射了血清,清除了一半,再過十二個小時,才能替你注射第二支血清。”

    “薇若妮卡說的毒蛇毒液,是真的?”

    “不,她誇大了毒液的效用,你體內的毒液並不會致死,而是會一直陷入昏迷狀態,這是米迦勒生技集團私底下為美國政府開發的新藥。”

    “等等,你現在到底在說什麼?”這又關美國政府什麼事?

    季霖看著她的眼神很複雜,沈默了幾分鐘才又開口,“你聽過米迦勒生技集團嗎?”

    倪可芬茫然的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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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6 18:13:37


    季霖……

    聽見熟悉的男音,倪可芬激動得想放聲大叫,但是下一秒,吸入胸腔的麻醉藥開始發生效用,眼皮一沈,她完全失去意識。


    空氣中飄散著陌生的氣味,倪可芬掀了掀眼皮,瞧見模糊的人影在晃動,一瞬間驚醒回神。

    “你醒了?”冷豔女人坐在長沙發的另一側,發現倪可芬睜開眼睛,於是晃了晃手中的手機對她微笑。

    “你這是綁架!是犯法的!”發覺自己的雙手雙腳被捆綁,倪可芬臉色發白,打量起四周環境。

    這裡是一間非常頂級的套房,如果她猜的沒錯,這裡應該是某間高級飯店。

    “在你打電話回家報平安之前,確實是綁架,不過等你打完這通電話後,就不算是了。”不給她太多時間確認所在方位,冷豔女人突然起身,撥了一組號碼,再一次將手機貼到她耳邊,“如果你想見到季霖,就照我的話去做。”

    “你要做什麼?”倪可芬努力保持鎮靜。從昏迷前的那通電話,她知道這女人確實掌握了季霖的行蹤,想來這也是冷豔女人突然把電話湊近自己耳邊的原因。

    若她想再見到季霖,就只能乖乖跟對方合作。

    “麻煩請你告訴你母親,你聯絡上季霖了,你現在和季霖在一起。”

    倪可芬冷冷的說:“你就不怕我叫我媽直接報警?”

    “如果你還想活著見到季霖,你就不會做出這麼愚蠢的事。”

    嘟嘟,電話接通了,她兩眼直視著冷豔女人臉上的笑,耳邊傳來倪母驚慌失措的聲音。

    “喂?是可芬嗎?喂?”

    倪可芬遲疑了幾秒,才緩慢的吐出聲音,“媽,是我。”

    “夭壽喔!你是跑去哪裡了?我一早起來去你房間沒看到人,都快被嚇出心臟病了!”

    “媽……我……”

    冷豔女人眯起眼,嘴唇無聲的張動,輕念著季霖兩個字。

    倪可芬僵硬的說:“媽,你不用擔心我,我現在……跟季霖在一起。”

    深中韓劇毒的倪母,想像力很豐富,立刻開始天馬行空的自己編起浪漫劇情,“我就知道!一定是季霖後悔了,又跟你聯絡了對不對?”

    “媽……”嘴角微微抽搐,倪可芬真不知道該慶倖自己有個太愛幻想的老媽,還是該感到難過?但至少當下她撒的謊,老媽應該是不會發現才對。

    無論能不能見到季霖,她都得先保護好自己。

    “我知道,我知道,你們見面後一定有很多話想說,那是你們年輕人的事,我不會干涉,你們好好的聊一聊,記得按時打電話回家報個平安就好。”

    “嗯,我會的。”

    才要補上一句拜拜,手機的通話已被切斷,倪可芬眼神一轉,看著將手機收回口袋的冷豔女人。

    “你到底是誰?”

    “我說過了,我是季霖的姊姊。”冷豔女人坐回原位,交疊起黑裙底下一雙性感的長腿,“你可以喊我薇若妮卡。”

    “你和季霖長得一點也不像。”倪可芬仔細端詳女人的五官,確定對方身上肯定帶有異國血統。

    “是啊。”薇若妮卡拿起桌上的紅酒,搖了兩下後,才開始低啜品嘗,又說:“我是領養來的孩子。”

    倪可芬聞言訝然,卻不動聲色,希望她能再多透露一點關於季霖的事。

    “季霖是我父親再婚後生下的孩子。”薇若妮卡揚起細眉,端起桌上的另一杯冰開水,對她輕晃,“要喝點水嗎?”

    倪可芬的目光移向那杯晃漾的冰開水,眼神露出渴望。她好渴,可是……

    “放心,這只是一杯普通的冰開水,我保證裡頭沒有摻入任何東西。”薇若妮卡將水杯抵近她的唇邊。

    倪可芬只好就著她的手,仰頭喝下半杯冰開水,一解喉嚨的乾渴。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放下杯子,薇若妮卡重新端起紅酒啜飲。

    “不,我想你並不知道。”喝過水後,身體感覺好多了,緊張的情緒也緩和許多,倪可芬的表情顯得十分冷靜。

    “難道你不想知道,為什麼我會把你綁來這裡?也不想知道季霖的過去?”

    “我只想知道季霖人在哪裡。”

    “你對季霖可真是死心塌地。”薇若妮卡揚起一抹嘲諷的笑。

    “那是我跟他之間的事,與旁人無關。”倪可芬臉一紅,不禁握緊雙手。

    “真想不到,季霖居然會喜歡上你這樣不起眼的女人。”

    可惡,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不過畢竟是一家人,薇若妮卡說話就跟季霖一樣刻薄惡劣。

    “可是我很懷疑,當你看見季霖的真面目之後,你還會喜歡他嗎?”

    季霖的……真面目?

    倪可芬才想追問,房間的門鈴聲忽然響起。

    薇若妮卡一笑,擱下酒杯站起身,眼神卻變得冰冷,“看來,拿你當誘餌,真的很有效。”

    倪可芬只覺得茫然又困惑,不明白為什麼季霖的姊姊,會用這種奇怪的手段逼季霖出面。

    而且季霖的姊姊,似乎是個很有勢力的女人,能住得起這麼昂貴的飯店套房,又有手下可以使喚,相較之下,季霖卻是居無定所的四處租賃,過著簡單平實的生活。兩人的生活狀況截然不同,未免太奇怪了。

    “你終於肯見我了。”

    怔忡間,她聽見薇若妮卡的聲音冷冷地響起。

    胸口瞬間擰緊,倪可芬的呼吸急促,心跳越來越快,抬起頭,季霖已經走到她面前。

    一段時間沒見,他沒什麼改變,依然是一身簡便的襯衫與牛仔褲,頭髮長了些,無框眼鏡覆在俊秀的臉龐上,眼神仍是那樣冷淡。

    “你到底在做什麼?”季霖對她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冰冷的質問。

    “我……”倪可芬傻住。

    “我問你,你他媽的究竟在做什麼?!”這一次,季霖是咬牙切齒的瞪著她,“你為什麼要跟她走?你沒有腦袋嗎?長這麼大了,難道不曉得世界上有好人也有壞人?倪可芬,我知道你很笨,但我不知道你居然可以蠢到這種地步!”

    一股委屈瞬間湧上心頭,倪可芬紅著眼眶大聲反駁,“對,我很笨,很蠢,因為想知道你的下落,因為想見你一面,所以才會變得更蠢,這樣你滿意了嗎?”

    季霖臉色微變,握緊了雙拳,口氣恢復冷靜,漠然的說:“該說的,我都已經說得很清楚,我想,我們沒有再見面的任何必要。”

    倪可芬咬唇,眼眶灼熱,卻還是硬忍著,不讓淚水落下。

    “你別太過分了!我已經都知道了,左茜熙根本就不是你的女朋友,你為什麼要撒這種謊騙我?難道我看起來真這麼好騙?”

    季霖沒有露出半絲訝異,更沒有因為謊言被拆穿而感到心虛,他面無表情的望著她,“就因為這個理由,所以你想見我?”

    倪可芬曝嚅,“對、對……我想知道你為什麼要騙我?”

    “還不夠清楚嗎?”季霖的語氣冷到極點,“因為我受夠了你的糾纏,所以才不得不想出那麼爛的謊言,這個答案,你還滿意嗎?”

    “你是認真的?”

    “當然。”

    正當倪可芬覺得當下的處境難堪至極,自己讓自己成了一個愚蠢的笑話,一陣稀落的鼓掌聲突然在房中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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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ぷ拓海
王室 | 2021-5-16 18:13:18


    可是那天她在公園暈倒,是他帶她回家,收留她一晚,也很紳士的沒對她亂來。

    雖然後來很可惡的威脅她當臨時助手,可是看著他對待掙紮的動物,充滿了耐心與包容,碰上渾身癩痢的流浪犬,也不會嫌髒,她好感動。

    她才發現,他是一個好人,他的耐性和溫柔,全給了不會說話的動物。

    淑娜說:“你不會真的喜歡上一個窮獸醫吧?那傢夥既沒有房子,連一輛像話的好車都沒有,萬一你跟他結婚後要吃苦怎麼辦?千萬別認真!”

    她才不在乎那些。

    她喜歡他幫動物治療的時候,不經意流露出的溫柔,喜歡他帶著王子一起散步的時候,會尊重王子的意願,隨著王子的喜好到處去。

    那天如果不是王子找到溜滑梯底下的她,她也不會認識季霖,這樣想起來,王子是她的小天使……

    啊,季霖已經走了,她甚至來不及跟王子說一聲拜拜,虧王子還這麼喜歡她,每次看見她都一直撲過來,想對她撒嬌。

    千頭萬緒湧入心田,倪可芬掀開被子,下床換衣,趁著倪母看韓劇看得正入迷的時候,躡手躡腳的離開家。

    晚上八點鐘,換作是平常,季霖的獸醫院應該還是很忙碌……

    倪可芬走近那棟熟悉的房屋,一直忍住的淚水,在看見屋內一片漆黑黯淡後,還是悄然滑落。

    “啊!臭季霖,居然又一聲不響的搬走!”

    聽見身後傳來一聲驚叫,倪可芬趕緊抹掉淚水,轉過身,卻在看清對方是季霖的女朋友後,整個人大愣。

    季霖的女朋友,怎麼挽著一個高大男人的手臂……等一下,那個男人好眼熟,雖然戴著墨鏡,但是那張臉怎麼看都像極了好萊塢巨星貝邦德。

    “啊!”左茜熙指著倪可芬又是一聲驚呼,立刻鬆開挽住老公的手,咚咚咚的跑過來,激動得拉起她的雙手。

    “小姐,終於又遇到你了!臭季霖,那天不管我怎麼問,都不肯跟我說你住哪邊,也不肯給我你的聯絡方式,害我一直掛心著。”

    倪可芬將震撼的眼神收回來,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左茜熙拉著她走到已經摘下墨鏡的貝邦德面前,熱情的介紹,“我跟你說,這是我老公,我已經結婚囉!我真的、真的不是季霖的女朋友。”

    貝邦德聞言立刻皺起眉頭,一臉不悅,“季霖說你是他的女朋友?”

    左茜熙抬起手肘頂了頂老公精壯的腹肌,“等下再跟你解釋,先讓我跟這位小姐說清楚。”

    倪可芬震驚得說不出話,一方面是難以置信,好萊塢巨星居然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但絕大部分是因為左茜熙的話。

    “你不是季霖的女朋友?”

    “我可以跟你保證,她絕對不是季霖的女朋友,她是我的老婆。”婚後越來越愛吃醋的貝邦德代替左茜熙回答。

    左茜熙則一臉甜蜜,嘴角忍不住上揚。

    “季霖為什麼要騙我?”倪可芬好錯愕。

    “說真的,我也不清楚。”左茜熙一臉無能為力的看著她。

    “那你知道季霖搬去哪裡嗎?”倪可芬激動的追問。

    “我也是現在才曉得季霖又搬家了。”左茜熙無奈的說。“先前我會知道季霖搬來這裡,還是因為之前他租屋處的房東,有留下他的聯絡方式,現在他不打一聲招呼就搬走,應該是故意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他的下落。”

    聽見這席話,倪可芬沸騰的情緒,一瞬間又冷卻下來。

    “你放心,我會透過征信社去找人,一找到季霖的下落,一定第一時間就告訴你。”見她情緒低落,左茜熙不忍的說。

    “我們下禮拜就要回美國了,哪有時間找人。”發覺附近有人開始圍觀私語,貝邦德戴上墨鏡,拉著老婆準備走人。

    “等一下啦。”左茜熙喳呼,掙脫老公的手,匆匆塞了一張聯絡方式給倪可芬,連一句拜拜都來不及說,就又被拉走。

    捏緊手裡的紙條,倪可芬茫然的看著人去樓空的舊房子。

    她不懂,按照季霖的個性,根本不可能費心思捏造謊言,或是拉個人來當藉口,他為什麼要騙她,讓她以為左茜熙是他的女朋友?

    只為了讓她死心?為了杜絕她的糾纏?還是……他有什麼難言之隱?

    忽地,她想起了某些過去自己總是輕易忽略的片段。

    當她追問季霖,關於他的過去,他當下就像變了個人似的,目光驟寒,態度比平時更加冷淡,仿佛如臨大敵。

    他究竟隱瞞了什麼樣的過去?

    他為什麼總是居無定所的流浪著?

    當他凝望著夜空的時候,眼中浮現的那抹孤寂,又是為了什麼?

    倪可芬怔怔的呆站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只覺得整顆腦袋一下子塞滿了無數的疑問,心底好空,好茫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倪小姐,我可以跟你談一下嗎?”

    又是一道女人的聲音,只是比起左茜熙的開朗清新,這女人的聲音很嬌媚,卻也十分慎重。

    倪可芬循聲望去,當下一怔。

    是那天在餐廳裡一邊流淚,一邊抓住季霖的手,氣質冷豔的那個美麗女人。

    “你是?”難道這個女人才是季霖真正的女朋友?

    “我是季霖的姊姊。”冷豔女人對她釋出善意,臉上揚起笑。

    倪可芬詫異得瞪大眼。

    她是季霖的姊姊?!可是五官看起來一點也不像,細看之下,才發現冷豔女人似乎是個混血兒,輪廓十分深邃,口音也有著異國腔調。

    不給她太多思考的時間,冷豔女人笑了笑,“我知道你和季霖的關係並不簡單,所以想趁這個機會跟你聊一下,你方便嗎?”

    “呃,可是季霖他……”女性的直覺告訴倪可芬,她似乎不該輕易相信這個女人。

    “我知道季霖在哪裡。”像是看穿她的遲疑,冷豔女人微笑的補上這句。

    聞言,就算有再多的懷疑,第六感再怎麼狂拉警報,倪可芬立刻不假思索的猛點頭。

    “好,我願意跟你談,只要你把季霖的下落告訴我,我什麼都跟你談。”

    “太好了,既然這樣,我們先找個地方坐吧。”

    於是,倪可芬跟在冷豔女人的身後,上了一輛黑色廂型車。

    車門一拉開,倪可芬還沒看清楚車廂內的景物,忽然伸出兩雙男人粗壯的手臂,把她硬拖上車。

    “你們想幹什麼?放開我!放開……”倪可芬的嘴被一條帶有刺鼻氣味的手巾捂住,意識開始渙散,聲音也越來越微弱。

    刷!車門被拉上,倪可芬的眼皮越來越沈重,視線只剩下兩條細縫,只看得見數張模糊不清的人臉閃過。

    不過,她的聽力尚未失去作用,依然可以聽得很清楚。

    “只要逮住這個女的,我相信季霖一定會改變心意。”

    倪可芬聽見冷豔女人冷笑一聲,命令司機開車,然後又聽見冷豔女人掏出手機,按下一串號碼,將手機湊近倪可芬的耳邊。

    過了一會兒,手機那頭傳來熟悉得令倪可芬想哭泣的聲音。

    “你有完沒完?我不是說了,別再來找我。”季霖冷淡的聲音透過手機上的傳音孔,飄進了倪可芬耳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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