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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8-2 06:32:56




《美人姻謀(上)》作者:原蘋

夏緋咽下最後一口氣時想著:原來長得醜是沒有活路的!
她空有強大顏值滿分氣質,卻因被表哥覬覦美色,
只能憋屈的易容成醜女,最後還被程玉景那白眼狼嫌棄太醜而毒死,
雖然不知為何會重生,但這世她定要擦亮眼珠好好選擇良人,

宋府裡門客眾多,程玉景那個忘恩負義的渣男是完全不用考慮了,
魏鑲這個流落民間的皇子不久後就會被封惠王,值得搏一搏,
身為寄人籬下的孤女,在還沒脫離宋家前她只能繼續掩飾真容,

雖然不能以美貌吸引他,但她卻能善用智慧與財力幫他解決難題,
非但幫助魏鑲順利與皇上相認,還收攏了一批有才之人為她所用,
最後總算如願離開宋家做了王府女官,成為惠王謀士,

可其實她是貪心的,她謀的不僅是他的前程,還有他的心!
只是她還沒想好要怎麼用這張癩蝦蟆的臉皮去吃他這天鵝肉,
他竟無視自己醜名在外,主動去向皇上求旨賜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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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8-2 07:06:18


    夏緋一下放下心來,籲出一口氣道:“如此,柳大夫可配製解藥了?”

    柳清浩點頭道:“馬上就配製。”

    魏鑲聞得消息,忙忙來了,喜不自勝道:“解藥什麼時候能配製出來?”一邊問著,一邊情不自禁看向夏緋。

    夏緋臉上一熱,避開魏鑲的視線。

    柳清浩見得魏鑲詢問,答道:“解藥麼,大概七天就能配製出來了。只是王妃中毒日久,現要解毒,慢則一年,快也要半年,才能去盡餘毒的。”

    “哪這期間,本王……”魏鑲欲言又止。

    柳清浩道:“期間麼,王爺可以稍接近王妃,只是依然不能圓房。”

    夏緋聽他們討論起這個,不由落荒而逃。

    崔女官見夏緋出來,便過來稟道:“王妃,誠王府的管事娘子準備告辭。”

    夏緋便吩咐給管事娘子打賞,好生送出去云云。

    宮中,趙皇后聽得稟報,知道夏緋到誠王府赴宴,以美白丸為契機,誘得誠王妃主動送上藥草紫玲瓏,不由撫掌道:“惠王妃果然聰慧!惠王雖無實權,有這樣的王妃在身邊輔助,或值得扶持。”

    季嬤嬤笑道:“崔女官呈上來的報告,也說惠王妃蘭心慧質,不是普通女子可比。”

    趙皇后在心中權衡利弊,魏鑲實力雖稍弱,但勝在無外戚掣肘,惠王妃又和百寶公主交好,將來自肯護著百寶公主一些。現看來,與其扶持四皇子,倒不如扶持魏鑲了。

    趙皇后心中天平向魏鑲傾斜了一些,笑道:“本還說惠王不娶陳玉棠,反娶了商賈外甥女,太過愚鈍,現看來,又不然了。”

    提起陳玉棠,季嬤嬤便說及上回百寶公主擺滿月酒時,陳玉棠在果子酒下藥想害夏緋出醜,結果反害了自己的事再說一遍。

    趙皇后若有所思道:“惠王若有大志,將來要走的路,將兇險無比,容不得半點錯漏,身邊人,確實要挑一位像夏緋這樣的。”

    季嬤嬤聽著趙皇后的話意,似乎有意要扶持魏鑲了,心中自另有一番態度,知曉以後要如何對待魏鑲和夏緋。

    趙皇后又想起一事來,問道:“陳玉棠何時進宮?”

    季嬤嬤道:“皇后娘娘,皇上定了日子,準備明兒便接陳小姐進宮的。”

    “哈哈,本宮度著,常貴妃那邊,今晚要睡不著了。”趙皇后笑了起來。

    這一晚,不單常貴妃睡不著,陳玉棠一樣睡不著。

    陳玉棠輾轉反側,早有丫頭報了陳白露。

    陳白露忙披衣起床,掌了燈來看陳玉棠。

    “姑姑!”見陳白露來了,陳玉棠忙起身。

    “睡不好嗎?要不要點一支安神香?”陳白露溫聲問道。

    “昨晚已點過安神香了,今晚不能再點,怕會成了依賴。”陳玉棠低聲道。

    丫頭見她們姑侄要說體已話,便退了出去。

    陳白露摸著陳玉棠的髮絲,歎息道:“你還是不甘心?已成定局,多想無益。”

    陳玉棠眼角滲出眼水,哽咽道:“聽聞,皇上近年來沈迷煉丹,萬一……,我到時如何是好?”

    陳白露俯耳道:“事已至此,你一進宮,便須爭寵,若能作速懷上皇子,到時有了兒子傍身,便有未來。”

    若能生下兒子。沒準到時皇上一時衝動,就能封了小嬰兒為太子,讓其繼承大統呢?那時,什麼都值了。

    陳白露這句話,並不宣於口,但陳玉棠還是意會了。

    陳玉棠心中更有另一層隱秘心事,那時魏鑲寄住在將軍府,她為其端茶倒水,難免動了春心,不想魏鑲不為所動,卻娶了夏緋為王妃,仿似重重打了她一巴掌。

    這個仇,她必定要報。

    她現下進宮,若將來得勢,定要教魏鑲悔不當初,也要教夏緋活在深淵。

    陳白露看著陳玉棠睡著了,這才退出房門外。

    陳玉棠於黑暗中,又再度睜開眼睛,竟毫無睡意,只喃喃道:“魏鑲,枉我對你一片心意,你卻是這樣對我。待我進了宮,成了你的庶母,那時……”

    “王妃,陳將軍家的小姐昨兒進了宮,當即封了賢妃,位份僅處於皇后娘娘和常貴妃之下。不單如此,皇上還給她恩典,讓她見了皇后和常貴妃,不須行跪拜禮。”崔女官跟夏緋稟報著,心裡很為元寶帝的荒唐行事詫異。

    夏緋也是意外,問道:“皇后為後宮之主,容得此等囂張之事?”

    崔女官道:“近年來,皇后常稱病,後宮之事,多由常貴妃所決。”

    也即是說,後宮之事,是趙皇后和常貴妃共掌,現她們見元寶帝縱容陳玉棠,俱不想出頭當這個醜人,只能眼睜睜看著陳玉棠在宮中橫行。

    崔女官又道:“宮中又傳出話來,讓各府的王妃公主並夫人們,明兒進宮見賢妃娘娘,給賢妃娘娘請安。”

    “這也太過了罷?”夏緋失聲道:“只是封了妃,又不是封皇后,怎麼能擺出皇后的款頭來?”

    崔女官道:“皇上給她撐腰呢,各府夫人只得屈從。”

    待魏鑲上完朝回來,也跟夏緋提及此事,皺眉道:“陳小姐從前在將軍府,行為並不算出格,現才進宮,怎麼行事這樣喪心病狂?她讓各府的人進宮給她請安,置皇后於何地?”

    夏緋也百思不得其解,陳玉堂這行徑,是給自己樹敵啊!怎麼沒人勸告呢?

    魏鑲想得一想,令人喊了柳清浩至跟前,說了陳玉棠之事,問道:“依柳大夫看,陳賢妃是不是有問題?”

    柳清浩聽完道:“陳賢妃,怕是被人暗算了,誤服了亢奮之藥。”

    宮中,阿芒跪在陳玉棠跟前,苦苦哀求道:“賢妃娘娘,您才進宮,凡事要謹慎,不能這樣招搖!”

    陳玉棠對鏡端詳自己,回頭看阿芒,冷笑道:“我一身系於皇上,皇上寵我,我便能這樣囂張,皇上不寵,我自是成了塵埃,任人踩踏。現不趁著皇上正新鮮,愛做什麼就做什麼,難道要等到皇上冷落我了,才想起這個沒做過那個沒做過麼?”

    說著站起來,仰首出殿。

    阿芒見狀,只得和幾位宮女一道追上去。

    陳玉棠到得養心殿外,也不等人通報,就要往裡走。

    早有侍衛攔住了她,又有人進去通報,隔一會,一位內侍便出來引了她進殿。

    稍遲,元寶帝牽著陳玉棠出殿,一邊走一邊哄道:“好好,就陪你去御花園散步!”

    阿芒跟在後面,心驚膽顫的。小姐從前並不是這等性子的,怎麼這幾日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

    早有人把陳玉棠的行徑報到趙皇后那兒。

    待來人退下,趙皇后問季嬤嬤道:“你怎麼看?”

    季嬤嬤歎息道:“想來是常貴妃出手了。可憐陳賢妃,這才進宮幾日,便著了招。”

    趙皇后點頭道:“看其行徑,是誤服了亢奮之藥了。這藥初期,會令人夜不能安寢,引致日間行為大異平常。”

    季嬤嬤接嘴道:“可這藥又有一個好處,動情時,熱情似火,容色嬌豔,引人迷醉。皇上剛得了她,以為她性格如此,想必如獲至寶呢!”

    “看來,宮中將大亂了!”趙皇后喃喃道:“只是,這亂,未必如常貴妃所願。”

    【上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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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8-2 07:06:05


    宰相夫人笑道:“說起來,我還沒有見過這位惠王妃呢?說是成親後,身子弱,不好出來見客。”

    “怕是因相貌不佳,不好意思見人罷!”常夫人插嘴道。

    宰相夫人一瞧,這位說話的,卻是常國舅的堂妹,嫁與常平侯為夫人的。這位說話一向帶刺,不好相與,因並不接嘴,忙忙移了話題。

    常夫人偏要把話題帶回來,問誠王妃道:“王妃不是見過這位惠王妃麼?她到底長什麼樣?”

    誠王妃笑道:“第一次見她,是惠王成親那晚,她畫了喜妝,看不出原來面目的,瞧著不算醜。第二次相見,是在宮中。那會一齊給皇后娘娘請安,出來時和她打了一個照面,瞧著,膚色雖不算好,五官和身段卻是不錯的。現下想起她來,總覺有些模糊,說不出美醜來。”

    說著話,外間稟進來道:“惠王攜王妃到!”

    “咦,竟然帶了正妃來!”常夫人驚奇道:“不是說這位惠王妃見不得人麼?”

    誠王妃卻是站起來,親迎出去。

    魏鑲和夏緋至誠王府前院,便見誠王和誠王妃迎出來,一時相見,互相問好,這才進廳。

    宰相夫人和常夫人諸人,見得誠王妃帶夏緋進來,皆注視夏緋。

    一時都有些吃驚,傳言果然是虛的。這位惠王妃,雖算不上絕色,可也尚算過得去了,怎麼外間皆傳說她相貌醜陋呢?

    夏緋一落座,諸位夫人忙過來拜見,自我介紹了身份。

    宰相夫人笑道:“上回王妃大婚,偏生我有些不適,沒能過去觀禮,今兒才得見王妃,沒想到王妃是這樣的可人兒。”

    “宰相夫人真會說話。”夏緋笑道:“我這樣相貌的,也就當當你們的綠葉罷了!”

    常夫人在旁邊突然發難道:“聽聞惠王妃,當初是在宋家跟惠王私定終身的,不知道是真是假?”

    她的話音一落,全廳落針可聞,皆看著夏緋。

    夏緋環顧一下四周,心下冷笑,果然,全等著看笑話呢!

    她清聲道:“好教常夫人得知,我和王爺的婚事,是宮中賜婚的。”

    誠王妃忙過來打圓場,笑道:“好了好了,大家入席罷!”

    按著位份,夏緋自然是坐在誠王妃身邊。

    席間,又有夫人問夏緋道:“聽聞,惠王府的柳大夫除了醫術,還擅長制美白丸?”

    夏緋笑著道:“不瞞各位夫人,我這陣,便是服用了柳大夫的美白丸,膚色才稍透亮些。”

    眾夫人皆是愛美的,聞言紛紛打聽起美白丸的功效,又問道:“可否請柳大夫多制一些,分贈與我們呢?”

    夏緋道:“非是柳大夫不欲多制,實是制這美白丸,需要一味極重要的藥草,最近卻是採購不到這種藥草了。現府中也只剩下幾瓶,只能留著自己用了。”

    宰相夫人坐在誠王妃左側,俯耳跟誠王妃道:“我適才聽另一位夫人說,她曾在靜安寺見過惠王妃一面,那時惠王妃臉上全是浮腫,看著可怖的,現下浮腫全消,膚色透亮,瞧著是服用了美白丸之故。”

    誠王妃驚訝道:“美白丸真如此神奇?”

    宰相夫人低聲道:“王妃且跟惠王妃討要一瓶美白丸,服了看看,不定有奇效呢!”

    誠王妃生了孩子後,臉上卻有一些黃斑,心中正自苦惱,聞言眼睛一亮。

    未待席散,誠王妃便假借要換衣,站了起來,又朝夏緋使一個眼色。

    夏緋知機,隔一會也假裝要淨手,悄悄出了廳。

    有丫頭見她出來,已是上前,小聲道:“惠王妃這邊請,我們王妃在小廳中等您呢!”

    進了小廳,誠王妃便拉了夏緋坐下,笑道:“大廳中人多,說話不便,咱們這兒說說悄悄話。”說著吩咐丫頭上茶。

    夏緋道:“一向也想上誠王府拜會嫂子,只是我體弱,王爺不讓我出門,只好作罷!”

    誠王妃笑道:“惠王也是體貼。”

    兩人低聲說笑,又提起百寶公主。

    誠王妃道:“我聽得公主提及,你們府中的柳大夫所制的小兒開胃散,也是極有效果的。”

    夏緋道:“嫂子若要,我改日讓人送幾瓶過來便是。”

    “如此,多謝了!”誠王妃轉而又道:“柳大夫要制美白丸,是缺了哪一味藥?你且說說,沒準我們誠王府藥庫中卻有呢!”

    夏緋笑道:“那味藥草,卻是難得的,是一個藥農自己培育的。縱是誠王府,也未必有。誠王府若能拿出另一味藥草紫玲瓏,倒可以用紫玲瓏,去換那藥農手中藥草。到時制得美白丸,便能贈與嫂子一同享用了。”

    誠王妃是一個伶俐人,聞言馬上知道了夏緋之意,哦,這是想用美白丸來換紫玲瓏呢!

    她頗有些難以下決定。上回惠王來求紫玲瓏,府中推說當薰蟲草燒了,現下又突然拿出來,豈不是……

    夏緋當下已是誠懇道:“誠王府中若無紫玲瓏,嫂子且向相熟的府中問問,沒準其它府中有呢!”

    “倒也是,待我問問娘家那邊,他們之前也珍藏了紫玲瓏的。”誠王妃一下心定,到時拿出紫玲瓏,推說是從娘家得來的便好。

    夏緋也心定,好了,初步交易,成功了。

    兩人說著話,丫頭另奉上新茶來。

    夏緋端起茶杯,見茶色青碧,茶香幽幽,跟適才在大廳外喝的茶,並不同,不由問道:“這是新茶麼?現下年底,喝的都是陳茶了,俱等著年後來新茶呢!”

    誠王妃笑道:“這是新得的茶,誠王府也只得了幾斤,外間未必有。你要喜歡,轉頭送你一點。”

    “卻之不恭。”夏緋笑著道謝。

    兩人喝了茶,又說幾句話,便各各出小廳,又到大廳中。

    宴畢,回到府中,魏鑲便問夏緋道:“如何了?”

    夏緋笑道:“等著誠王妃送藥草過來。”

    一時翡翠另泡了茶進來,夏緋朝魏鑲道:“這是誠王妃送的茶葉,王爺嘗嘗!”

    魏鑲端起茶呷一口,只覺齒頰留香,不由贊道:“好茶!”

    夏緋道:“誠王妃說,這是福建那邊的人特意培育的茶樹,采了茶芽,用了法子保鮮,快馬送進京的。”

    魏鑲若有所思道:“不知道宮中得了沒有?”

    夏緋笑而不語。

    一時朱奶娘端了水進來,當著魏鑲的面,先給夏緋卸了妝。

    魏鑲第二次看見夏緋的真容,依然如第一次那般,驚豔在當地。

    夏緋一側頭,見著魏鑲灼熱的視線,不由以袖遮臉,嗔道:“王爺又要把我看昏過去嗎?”

    魏鑲回過神來,狠狠心道:“我回書房了。”再不走,只怕要像那晚一樣,情難自禁朝她走過去的。

    看著魏鑲出房,朱奶娘失笑道:“王妃,王爺再不走,怕要被你迷倒在地。”

    夏緋臉上浮起紅霞,低聲道:“只盼誠王妃快點送了紫玲瓏過來,解了毒才好,再拖下去,我也怕王爺他……”

    到得第二日下午,管事就報進來道:“王妃,誠王府那邊有人求見!”

    “快請!”夏緋笑道:“這是送紫玲瓏來了!”

    果然,求見夏緋的是誠王妃的管事娘子。

    管事娘子一見夏緋,行了禮之後,呈上一個錦盒道:“這是我們王妃今早特意從常家求來的紫玲瓏,一得了它,忙忙就令我送過來惠王府。”

    夏緋接了錦盒,安排人接待管事娘子,又忙著讓人傳喚柳清浩。

    柳清浩很快來了,接過錦盒,揭開一看,見著數株藥草,忙拿出來細分辨,又嗅了嗅,驚喜道:“果然是紫玲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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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8-2 07:05:48


    王妃進門才沒多久,這位表姐就跑來王府玩鬧,還借穿了王妃的衣裳,趁著王爺到園子裡,自己滑倒落進水中,騙得王爺以為是王妃落水,下水去救。現下進門了,看王妃不收拾她?

    嚴大娘與崔女官交換眼色,猜猜王妃會不會摔了茶,讓她難堪?

    嚴大娘:在宋家時,宋小姐仗著身份時時欺負王妃,現下到了王府,王妃才是當家主母,宋小姐說好聽是側妃,說不好聽是妾,主母要拿捏一個妾,還不是分分鐘的事?

    崔女官:側妃娘娘比王妃嬌俏漂亮啊,說不好以後會比王妃更得王爺的心呢?這當下王妃就是出了氣,回頭側妃吹吹枕頭風,只怕王妃反要吃虧呢!

    在眾人各色眼神和猜測中,夏緋穩穩當當接過宋敏月的茶,喝了一口,在茶盤上放了一對玉鐲子,笑道:“起來罷!”

    宋敏月因著昨晚魏鑲沒有到她房中,認為府中沒有人給她撐腰,到底心中發虛,今兒敬茶,已預備好要被難為,不想夏緋輕輕就放過她,心下不由詫異:莫非,她要在人前裝一個賢良的名聲?待背地裡,再難為我?

    不管如何,敬茶這關是過了。

    宋敏月回到房中時,心中還是不安著,又讓紅葉去打探魏鑲在幹什麼?

    王府好幾個丫頭,原是夏緋從宋家帶過去的,紅葉與她們也熟悉,想要打探消息,自是很快打探到了。

    稍遲,紅葉回到房中,和宋敏月道:“說是近著年底,各府都輪著設宴待客,聯絡感情。惠王府也準備設宴的。王爺和曾先生在書房中商量寫請帖的事,一時不得空的。”

    宋敏月咬了咬唇,問道:“哪王妃呢?”

    紅葉小聲道:“王妃也去書房了,據說是府外遞了一張請帖進來,她要去討王爺的主意,看是否赴宴。”

    宋敏月眼睛一亮,自語道:“王爺赴宴,不知道會不會帶我去?”

    因大晉朝上至皇帝,下至朝臣,最重顏值,各府設宴時,男主人都會帶身邊美貌的侍妾同往,一來給自己臉上增光,二來也有和別府一較高下的意思在內。

    如今惠王妃相貌不算出色,惠王會不會帶她去赴宴呢?

    紅葉一聽,眼睛也亮了,悄聲道:“側妃娘娘,咱們得給顧嬤嬤送點東西,讓顧嬤嬤幫著美言幾句,沒準王爺一轉頭,就帶著側妃出場面呢?”

    宋敏月連連點頭道:“有道理!”

    顧奶娘接到紅葉的荷包時,隔一會就到了夏緋房中,說了紅葉相求之事。

    夏緋有些意外,顧嬤嬤,這是來討好她?

    顧奶娘心下感慨:皇后娘娘既然吩咐過,讓我好好服侍你,我當下也只得盡心了。

    “嬤嬤,到時要帶誰赴宴,由王爺自己做主就好。”夏緋吩咐道。

    顧奶娘點了點頭,這才告退。

    魏鑲轉頭便知道了宋敏月的舉動,便跟顧奶娘道:“赴宴,自然是帶王妃前往。你讓側妃安份些罷,年底了,別招惹出什麼事來,壞了氣氛。”

    顧奶娘聽得這樣說,只得原話照搬,說給宋敏月聽。

    宋敏月不由氣了一個倒仰。

    紅葉見宋敏月生氣,便獻計道:“側妃娘娘,不若向曾先生討計?以前曾先生在咱們宋家當門客,老爺最是恩待他,求到他跟前,他總要幫側妃一把。”

    宋敏月一聽也是,打聽得曾師道早間會往園子散步,便道:“既這樣,咱們明兒起個大早,到園子裡偶遇他。”

    第二日一早,宋敏月帶著紅葉,在園子裡遇上曾師道,便停住腳步喊了一聲道:“曾先生!”

    “見過側妃娘娘!”曾師道一看是宋敏月,忙行禮。

    “先生免禮!”宋敏月看看左右無人,忙道:“其實,我是特意來遇先生的。”

    “側妃娘娘有何難處?”曾師道詢問。

    “王爺不理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宋敏月帶了哭音。

    曾師道撚須道:“側妃娘娘,你想討得王爺歡心,須先討得王妃歡心。”

    “為什麼?”宋敏月不解。

    曾師道笑道:“你難道沒有看出來,王爺極是看重王妃麼?他們夫妻同心,王府才能一團和睦。側妃娘娘若要爭寵,府中定會起風波,這是王爺目前不想看見的。”

    宋敏月當下也想起沈老夫人的叮囑,喃喃道:“除了討好王妃,就沒有別的法子引起王爺注意?”

    曾師道點頭道:“只有這個法子了。”

    “謝先生提點!”宋敏月福一福,帶了紅葉告辭。

    那頭,魏鑲又收到一張請帖,卻是誠王府命人送來的。

    原來誠王府準備設宴,照例給幾家府中送了請帖,為了表示兄友弟恭,自也給惠王府請了一張請帖過去,寫著恭請惠王夫婦過府一聚什麼的。

    魏鑲看完帖子,遞給了夏緋。

    夏緋一瞧,笑道:“誠王夫妻誠邀,自然要過去赴宴。”

    到得赴宴這一天,夏緋一大早起來,讓朱奶娘給她重新畫了一個妝,左右端詳,問道:“現下這樣的相貌,是不是快趕上敏月了?”

    朱奶娘在鏡中看夏緋,評價道:“王妃氣質風度,自然勝側妃多多,現下相貌恢復了六七分,這六七分麼,也能跟側妃平分秋色了。偏側妃娘娘自以為自己貌若天仙,府中無人能比。”

    夏緋輕笑一聲道:“嬤嬤,你看我,自然什麼都是好的?但到底要說句公道話呀!我現下這相貌,畢竟是易容的,容色是不如敏月嬌豔。到了誠王府中,到時肯定會被比下去,成了襯托別人的綠葉。若是敏月去,倒是指不定能給王爺漲一點臉面呢!”

    朱奶娘道:“既明知道至誠王府赴宴可能會被取笑相貌不佳,王妃為何爭著要去?”

    夏緋道:“別的府中,去不去也罷了,誠王府,是必然要去的。此中原因,嬤嬤過後便知。”

    只有去誠王府赴宴,才能讓誠王妃求取小兒開胃散,以其換取紫玲瓏藥草,也才能為皇后娘娘辦事。

    魏鑲在書房中收拾妥當,便過來夏緋房中,到得門外,恰好聽得夏緋最後一句話,便揭簾問道:“去誠王府的原因,王妃不跟嬤嬤說,到底也得跟本王說。”

    “王爺怎麼偷聽我們說話了?”夏緋嬌嗔。

    “是你說話不設防,並不是本王要偷聽。”魏鑲笑著打趣。

    朱奶娘見他們當著她的面打情罵俏,忙忙退了下去。

    魏鑲又笑問夏緋原因。

    夏緋這才說了想以小兒開胃散換得紫玲瓏藥草的事。

    魏鑲一聽,搖頭道:“御醫一樣制得開胃散,縱藥效不及柳大夫,到底也是好藥,一樣能令小兒開胃。只這麼一樣,不足以讓誠王拿那味藥來換的。”

    夏緋仰起臉道:“還有一款美白丸呢!”

    魏鑲看著她今兒的妝容,卻比昨日又更嬌俏一些,略一怔之下,馬上反應過來,笑道:“你是要向誠王妃說,你以前相貌不佳,還是服用了美白丸,才恢復到如今這相貌?女子最重自己的相貌,一聽美白丸功效如此厲害,便會拿出那味藥來跟你換美白丸?”

    “王爺一猜便著。”夏緋拍手道。

    “王妃心眼也太多。”魏鑲說著,遂壓低聲音,“只盼你早日解毒,本王能早些一親芳澤。”

    夏緋臉上起了酡紅,忙忙轉話題道:“王爺,時辰不早了,咱們走罷!”

    誠王府中,誠王妃正和宰相夫人道:“倒不知道惠王今兒赴宴,是會帶正妃,還是帶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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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8-2 07:05:35


    這些年,常家權勢遮天,朝中遍佈門生,皇上終於也疑心起他們來了。

    趙皇后嘴角的笑意漸擴大,隔一會縱聲笑起來。

    季嬤嬤見怪不怪,待趙皇后笑完,便上前給她捶背,一邊道:“笑出來便好,去了一口鬱氣,這也是保養之道。”

    趙皇后反手拍拍季嬤嬤的手,示意她坐下說話。

    季嬤嬤便坐到她下首。

    趙皇后整理思緒道:“如今皇上疑心既起,咱們得想法擴大皇上的疑心。”

    “請皇后娘娘示下。”季嬤嬤道。

    趙皇后沈吟一下道:“此事,本宮不能做,公主也不能做。若我們做了,一樣引起疑忌。還得一個瞧著無害的人來做。”

    她想了一想,招季嬤嬤近前,在她耳邊道:“年底了,各府皆會宴客,誠王府定也會設宴的。你跟公主說,讓她和惠王妃這般……”

    季嬤嬤會意,連連點頭。

    惠王府中。宋敏月穿著嫁衣,在房中等了良久,不見魏鑲進來,不由焦急。

    紅葉見宋敏月身子挪來挪去,忙上前問道:“小姐可是餓了?”

    宋敏月豎眉道:“打嘴!”

    紅葉忙輕扇自己一下,換了稱呼道:“側妃娘娘可是餓了?”

    宋敏月朝房門外張望一眼,小聲道:“你去瞧瞧,王爺在幹什麼?怎麼還不進房?”

    紅葉應一聲。

    過了片刻,紅葉便回來了,在宋敏月耳邊道:“王爺和石駙馬在書房說話,百寶公主則在王妃房中。”

    說著,小聲抱怨道:“駙馬也真是的,明知道王爺今兒大喜,他怎麼好意思拉著王爺說個不停?”

    宋敏月卻若有所思,聽著,公主府和惠王府,關係挺好嘛!

    這當下,百寶公主正安慰夏緋道:“不過一個側妃,你也別往心裡去,就當府中多養了一隻貓兒狗兒。”

    夏緋輕笑道:“那是我表姐,我卻是沒法當她貓兒狗兒的。”

    百寶公主不擅長安慰人,當下不再說這件事,轉而問道:“你的身子怎麼樣了?聽得說,還要天天服藥控制毒性?”

    夏緋點頭道:“可不是麼?天天喝藥,喝的嘴裡沒有一點味道,快愁死了。”

    百寶公主歎道:“誠王府明明有藥,偏不肯給,也是……”

    夏緋想起什麼來,問百寶公主道:“上回柳大夫制了幾瓶小兒開胃散,小世子用了,可有效?”

    一提起兒子石敢,百寶公主眉開眼笑,答道:“柳大夫醫術高,他制的開胃散,當然有效。上回給敢兒在舌頭上塗了一些,他呀呀叫半天,至當晚,胃口卻是開了。”

    夏緋道:“誠王的小兒子,年歲和小世子差不多罷!同樣是小孩子,想來也有不開胃的時候,不知道用的什麼藥散?”

    “誠王府用的,定是宮中御醫開的開胃散,效果怕是不如柳大人開的藥散好。”百寶公主笑說著,待見著夏緋的神態,一會意會過來,不由指著她道:“好你一個鬼靈精!”

    夏緋一笑道:“還要請公主宣揚一下藥散的功效,待得誠王來求藥散,柳大夫自要開口,讓誠王拿那味藥來換。”

    百寶公主道:“誠王妃最是肉緊那孩子,若聽得柳大夫能制得好藥散,定會求取配方的。他們拿一味藥草來換一個配方,完全不虧。”

    正說著,卻有腳步聲傳來,綠蘭的聲音在外道:“王爺來了!”

    “喲,這會不去寵倖新人,跑你這兒幹什麼?難道是賠罪?”百寶公主說笑著,站了起來準備告辭。

    魏鑲一進房,見百寶公主在,忙行一個禮道:“皇姐!”

    “好了,你們說話,我出去幫你們待客。”百寶公主說著,揭簾子出門。

    “怎麼不去新房?”夏緋輕聲問道。

    魏鑲道:“除了你,本王不想和別人……”

    夏緋瞬間紅了臉,嗔道:“王爺這樣,卻會使側妃胡思亂想,到時難免又生事。”

    “阿緋,別趕我,讓我在你這兒坐坐。”魏鑲低聲相求。

    夏緋心頭軟綿綿的,由得魏鑲坐下,兩人在燭影裡對望。

    燭影盈盈,佳人如畫。

    夏緋被魏鑲看得不好意思,忍不住悄悄移動身子,湊近梳粧檯,去瞥鏡中的自己。易容了呀,相貌並不算出色呀,他還瞧這麼入神?

    魏鑲見著她的舉動,含笑道:“縱是易容,也是好看。”

    夏緋心中一甜,避開魏鑲的視線,揚聲喊綠蘭道:“綠蘭,你去請顧嬤嬤來說話!”

    綠蘭應了一聲,馬上去了。

    顧奶娘聽得夏緋要見她,心下打個突,匆忙來見。

    她一進房,見魏鑲也在,忙行禮,又問夏緋道:“王妃有什麼吩咐?”

    夏緋道:“王爺不肯去側妃那兒,硬要賴在我房中,請嬤嬤勸勸他。”

    魏鑲啼笑皆非,瞪了夏緋一眼。

    顧奶娘見他們夫妻眉來眼去,不由詫異,咦,王爺放著美貌側妃不去寵倖,倒在這兒和王妃,這是?

    她問道:“王爺既納了側妃進門,自要著意安撫,怎能讓她獨守空房?”

    夏緋悄悄朝魏鑲拋一個媚眼,嬌聲道:“王爺聽到了沒有?”

    魏鑲見著夏緋不同平時的嬌態,心中一酥,更加不肯走了。當下朝顧奶娘道:“還要煩請嬤嬤去跟側妃說,本王娶了王妃時,在王妃跟前立過誓,要待王妃解了毒,先跟王妃圓房的。現請側妃自己先睡罷!”

    夏緋一聽這話,心下暗爽,哈哈,宋敏月,你就獨守空房吧!

    顧奶娘見魏鑲當著夏緋的面這樣說,似乎真發過誓,不由無奈,只得告退出門,照著魏鑲的吩咐去見宋敏月。

    紅葉聽得腳步聲時,以為是魏鑲來了,不由驚喜,忙忙去迎,待一揭簾子,見站在外面的是顧奶娘,不由心裡一沈。

    顧奶娘溫聲道:“紅葉姑娘,請你跟側妃娘娘通稟一聲,說我求見!”

    宋敏月一聽是顧奶娘來了,對方畢竟是魏鑲的乳母,自不敢怠慢,忙讓紅葉快請。

    顧奶娘進了房,也不落座,便把魏鑲的意思轉達了。

    宋敏月聽得愣住了,心下道:定是夏緋搗鬼的,是她不讓王爺來我房中,要給我下馬威。

    紅葉一聽也急了,插嘴道:“嬤嬤,照這樣說,王妃的毒一日未解,王爺就一日要素著,我們側妃娘娘也要一直獨守空房?”

    顧奶娘念一聲佛道:“所以,你們要祈禱王妃娘娘快快解了毒。”

    她說著,心內發愁,皇后娘娘會不會允王妃解毒呢?到時會不會讓自己再次下毒?

    宮中。趙皇后朝季嬤嬤道:“夏緋除了光華寺失火那件事,行動有些異常後,別的,似乎並無可疑。”

    季嬤嬤道:“暗衛察看了這些時候,也未見王妃跟什麼別的派系來往。光華寺之事,或者真是巧合。”

    趙皇后釋然道:“是本宮多疑了。若夏緋到時辦好了這件事,本宮會設法,讓誠王親自送藥到惠王府,解了她的毒。”

    季嬤嬤撫掌道:“若能解毒,惠王妃定對皇后娘娘死心塌地。”

    趙皇后一笑道:“交代顧奶娘一聲,讓她好好服侍惠王妃。”

    宋敏月在房中獨守了一夜,自是暗恨。

    至第二日,早早起來,又得到夏緋跟前敬茶,雖百般不情願,到底不敢省略了這個禮節。

    “請王妃喝茶!”宋敏月接過丫頭端來的茶,跪到夏緋跟前,舉高了茶,奉著與額角齊,遞到夏緋跟前。

    眾丫頭和婆子默不作聲瞧著,等著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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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1-8-2 07:05:20


    待魏鑲一走,沈老夫人看夏緋一眼,夏緋知機,把身邊的丫頭全遣開了,這才道:“老祖宗今兒來,是要說敏月的事?”

    “正是,你倒底是一個什麼想法?”沈老夫人歎息道:“敏月的事,定教你心中不舒服了。若逼於形勢讓敏月進門當側妃,到時你心中生刺,姐妹不和,到底不好。”

    “老祖宗,縱我心中不舒服,也得迎表姐進門了。若不然,此事傳出去,表姐的婚事只怕受阻,以她的性子,沒準真會鬧出人命來,那時事情更不可收拾。”夏緋苦笑道:“想來老祖宗心中也有數,昨兒那樣的事,不定是表姐謀劃了許多的呢!她不達目的,怎能干休?”

    沈老夫人沈默一下道:“阿緋,王爺這樣的家世,將來也不可能只得你一位正妃,定還會納側妃和夫人的。與其將來看著別人受寵,不若扶助了敏月,讓她幫你固寵?再如何,她也是你表姐,姐妹連枝,切肉不離皮。你們同心同力侍候王爺,將來生下一兒半女,有的是後福。”

    夏緋垂眼,外祖母此來,其實是來勸自己好好接受宋敏月的吧?現下這話,也是提醒自己相貌不佳,身邊需要一個相貌出色的幫著自己籠住魏鑲的心。

    夏緋吞下心中的委屈,抬眼道:“老祖宗說的極是。”

    沈老夫人見著夏緋的神色,也略有些內疚,低聲道:“待回府,我會教導敏月,讓她進王府後,一切以你為先,不得私專。”

    此會,宋敏行和宋敏月在書房中說話。

    宋敏月把自己落水後,魏鑲疾速下水相救的事說了,帶著笑意道:“王爺可著緊我了,當時抱了我就跑,一邊跑一邊喊著柳大夫的名字,深怕我有一個好歹。”

    宋敏行撫掌笑道:“我早說了,男人哪有不重顏色的?夏緋相貌雖比從前強些,跟你相比,也是差遠了。王爺見了你,哪能不傾心?”

    宋敏月想起魏鑲抱著她狂跑的情景,心口又是“砰砰”亂跳起來,低聲道:“王爺瞧著極正經,我本也沒甚信心,誰知道……”說著捂嘴笑了。

    宋敏行道:“妹妹,咱們宋家,以後就靠你了,你可要爭氣!”

    宋敏月瞟宋敏行一眼道:“那是自然的。”

    兄妹相視一笑。

    沈老夫人回府後,當晚便喊了宋敏月進房。

    “老祖宗,我來了!”宋敏月一進房,略行一下禮,便上去給沈老夫人捶腿。

    沈老夫人斟酌言詞道:“敏月,惠王府並不像表面上那樣風光的。惠王畢竟不是在宮中長大的,他只有一個名份,根基實在太淺。你若鐵了心要進王府當側妃,將來也是有好多委屈要受的。再者,若惠王將來不得志,你也要受累的。這些,你想過沒有?”

    宋敏月嘟嘴道:“老祖宗,這些話,是阿緋跟你說的麼?惠王可是皇子,還能委屈到哪兒去?”

    沈老夫人沒法,只得挑明瞭道:“現時在京中的皇子,共兩位,一位是誠王,一位是惠王。誠王生母是常貴妃,常家一族在京中根基何等深厚,按常理來說,皇上自然是會封誠王為太子的。到時誠王登位,他會對惠王如何,是很難說的。”

    宋敏月怔怔道:“不是說惠王相貌像了先皇,因頗得皇上恩寵麼?誠王也待惠王兄弟情深麼?”

    沈老夫人示意她小聲,歎口氣道:“你們小孩子,還是太天真了。所以我怕你進了惠王府,一個言行不當,反給惠王招禍。”

    沈老夫人說了一番當年常國舅踩踏蘇貴妃一家的事,又道:“此等深仇,惠王真能一笑抿之?就是他真這樣大度,誠王也未必信他。以後的事兒實在難說。世人只看見皇子們的風光,未必知道他們背後的苦楚。”

    宋敏月還是第一次聽見這些政治中上的血腥,一時呆了。

    沈老夫人見她知道要怕,這才鬆口氣,敲打這麼多,總有點效果了。

    “敏月,你好好想想,若還是決意要進惠王府當側妃,你父親明兒會答覆了惠王。若這會退縮,也是來得及的。至於王府落水之事,自會設法給你遮掩,不使事情傳出去。”

    宋敏月咬著唇,一時腦中閃過魏鑲俊俏的面容,卻是捨不得搖頭,好一會下了決心道:“祖母,進王府雖有這些風險,但我甘願。”

    “那麼,你進王府後,可會凡事跟阿緋商量,不擅自行動?”沈老夫人盯著宋敏月道:“只有姐妹同心,才能一道在王府立穩腳跟。若你跟阿緋不和,便很容易讓府中其她女人鑽了空子。”

    宋敏月想著夏緋的相貌,再摸摸自己的臉,極是相信,只要進王府,魏鑲定會寵愛她,到時夏緋也要給面子的,當下便道:“祖母放心罷,我又不是一個蠢的,自是知道輕重。”

    宋敏月從沈老夫人房中告辭出來,回到房中時,在鏡子前左照右照,問紅葉道:“你說,若你是男子,會喜歡我,還是喜歡夏緋?”

    紅葉俯耳道:“小姐花容月貌,我自然喜歡小姐。”

    “噗!死丫頭,好好說話便是,在我耳朵吹什麼氣?”宋敏月不由推紅葉一下。

    “我暗暗想著,要是小姐的夫君,聽見小姐問這樣的話,定要這樣湊近說話嘛!”紅葉笑嘻嘻的。

    “怎麼就養出你這樣不正經的丫頭?”宋敏月不由伸手要掐紅葉。

    主僕在房中打鬧起來。

    到得年底,惠王府又辦喜事,惠王納側妃。府門口掛起紅燈籠。

    幾家到王府赴宴的人,互相打聽道:“聽說這位側妃,是王妃的表姐?”

    “這是姐妹共侍一夫了。”一位夫人悄悄笑說著。

    石策和百寶公主這回照樣給面子,一同到府中相賀。

    魏鑲請了石策到書房說話。

    石策更是告訴了魏鑲一個消息。

    魏鑲一聽,有些難以置信,失聲道:“這麼說,過了年,陳小姐便要進宮了?”

    石策點頭道:“不單要進宮,還會封賢妃。到時她的位份,只低常貴妃一個位份,看來年後,宮中要熱鬧了。”

    原來前幾日,陳玉棠隨姑母進宮給趙皇后請安,出來時,碰見了宮中給皇帝煉丹的雲陽子道士,那道士瞧了陳玉棠一眼,似乎頗意外,站定行了一個禮。

    到得晚間,雲陽子便求見了皇帝,說一番話,皇帝聽了,於第二日,就和趙皇后商議,要接陳玉棠進宮為妃。

    石策搖頭道:“皇上近幾年,是越法荒唐了。”

    魏鑲問道:“皇后娘娘就沒有規勸幾句?”

    石策道:“先前自是規勸的,只是皇上不聽,還會遷怒於她。慢慢的,皇后娘娘也心冷了。”

    宮中,趙皇后冷著臉,坐著不動。

    身邊的季嬤嬤端了茶遞過去,一邊勸道:“皇后娘娘何必生氣?這樣氣著,不過白氣壞了身子。”

    趙皇后道:“一個道士幾句話,他便要納了陳玉棠進宮當賢妃,也太笑話了。”

    季嬤嬤道:“皇后娘娘且往好處想想罷!這些年,一直是常貴妃並她的族妹得寵,兩姐妹在宮中也橫行夠了。如今有了新人,該傷心的,是她們。皇后只穩坐鳳椅看笑話便是。”

    趙皇后神色漸漸緩和,過半晌道:“到底單是道士之言令皇上意動,還是有別的原因?”

    季嬤嬤道:“聽聞誠王這陣子,著意要交好陳將軍。”

    趙皇后一聽,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原來是這樣!”

    皇上,到底還是顧忌常家啊!怕常家勾結了陳將軍,索性把陳將軍的獨女接進宮為妃,如此,陳將軍投鼠忌器,自不會站向誠王那一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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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1-8-2 07:05:06


    夏緋道:“表姐到底謀求什麼,何不直說?”

    “只求王妃作主!”宋敏月心中“咯當”一響,暗道:自己今兒的行徑,哪兒露出破綻了?怎麼夏緋是這般的口吻?

    夏緋還沒答,突然聽得一聲貓叫聲,一隻白貓踱著步進來,她便俯身,抱起了貓兒,順了順貓毛,懶懶道:“王府多養一個女人,便如多養一隻貓兒一般,表姐可要想好了。”

    宋敏月聽著夏緋這般的言詞,抬頭見著她的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下卻是是暗暗“呸”了一口:這般的相貌,當什麼王妃呢?待我進了門,看王爺還理你?

    “王妃,我今兒落水,被王爺……”宋敏月似乎不好意思多說,頓了頓道:“如今這樣,難道還能嫁他人?縱嫁了,日後翻出此事,我也活不得。”

    夏緋暗暗翻一個白眼,朝朱奶娘道:“扶表姐起來罷!”

    朱奶娘應一聲,上前扶起宋敏月,讓她坐在夏緋下首。

    夏緋出神一會道:“表姐先回府,這件事,我會跟王爺好好商量,定會給表姐一個交代。”

    “不,現下不說清楚,我便不走。”宋敏月尖聲叫起來,把房中眾人嚇了一跳。

    夏緋蹙眉,站起來道:“既這樣,表姐略候,我去去就來。”

    魏鑲從夏緋房中出來後,便回了書房,召了曾師道說及適才發生之事。

    曾師道微微愕然,只一會,又笑了,朝魏鑲道:“王爺,此事,也並不是壞事。王妃中毒後,多在房中休養,身子虛弱,並沒有多少精神打理府務。王爺這當下納一位側妃,也可減輕王妃負擔。再說了,宋小姐本和王妃是表姐妹,血脈相連,王妃和宋家,也是一體連枝,與其將來納別人為側妃,不如現下趁勢納了宋小姐。”

    曾師道說著,又分析道:“宋家富賈,有的是錢,只是缺少機會。而王爺現下缺錢。若與宋小姐聯姻,可借助宋家財力,再辦幾件大事,有利王爺大業。”

    魏鑲低聲道:“本王與王妃新婚未久,這麼快納側妃,卻是令王妃沒臉。”

    “王妃是一個賢慧的,相信也會如我這樣,勸王爺納了宋小姐的。”

    曾師道話音一落,書僮在外稟報道:“王妃到!”

    魏鑲忙迎出去,問道:“你怎麼來了?”

    夏緋輕輕瞟魏鑲一眼,再看一眼曾師道,笑道:“曾先生所說的,我在門外聽到幾句了。”

    “哪王妃贊同在下的說法麼?”曾師道問道。

    “自然。”夏緋回過頭,朝向魏鑲道:“王爺現下就送表姐回府,再跟舅舅舅母說了今日之事,提出納表姐為側妃。”

    宋敏行在府中焦灼等著宋敏月的消息,待聽得魏鑲送了宋敏月回府,不由一拍手,在房中大笑道:“定是成了,若不然,王爺何須親送妹妹回來?”

    書房中,魏鑲已向宋華山說了宋敏月落水,自己誤會她是夏緋,下水相救諸般事,說完道:“如今怕此事傳出去,會誤了宋小姐婚事,本王倒有一個法子,只不知道宋老爺和宋夫人是否同意?”

    事情太突然,宋華山有些難以反應,當下道:“王爺請說!”

    魏鑲拱手道:“本王想納了宋小姐為側妃,請宋老爺答允!”

    宋華山:“……”

    好一會,宋華山才回神來,站起來道:“王爺稍坐,我和夫人商量商量。”說著出門。

    這會,宋敏月正在羅氏房中,跟羅氏哭訴了落水經過。羅氏一張臉早變色了。

    “娘,我沒臉見人了!”宋敏月哭得喘不過氣來。

    羅氏咬著牙道:“此事,當要王爺給一個交代,哪能這樣不了了之?”

    宋敏月抹著淚,止了哭道:“王爺送了我回來,說會跟爹爹和你商量一下如何處理此事。”

    “他要如何處理?難道也娶你回府麼?”羅氏脫口道。

    宋華山的聲音在房門外響起道:“沒錯,王爺是這樣說的。”

    隨著話聲,宋華山進了房。

    “老爺,王爺肯娶敏月?”羅氏驚喜。

    “不是娶,是納。”宋華山歎口氣道:“王爺已娶了阿緋為王妃,現只有納側妃。”

    他說著,看著宋敏月道:“女兒,王爺肯給一個交代,但你只能為側妃,你可願意?”

    宋敏月低著頭,淚水滴在床上,嘴角卻有笑意,終於成了!

    羅氏平素雖精明,涉及宋敏月的婚事,當下也是慌了神,好容易回過神來,才去拍宋敏月的手道:“你爹問你呢,你到底願意不願意?”

    宋華山以為宋敏月心裡轉不過彎,便道:“惠王曾在咱們宋家當過門客,他的人品與相貌,咱們是知道的,嫁與他當側妃,名份上雖吃虧一點,但將來他若有大成就,你……”

    宋敏月低聲道:“爹,這件事,你們代我做主便好。”

    “你這是同意了?”羅氏低聲問道。

    宋敏月點了點頭,伏到枕上不再說話。

    羅氏和宋華山對視一眼,齊齊籲口氣。

    待宋華山到書房中回復魏鑲時,羅氏便去沈老夫人房中,跟沈老夫人稟知此事。

    沈老夫人聽完,半晌沒有作聲。

    “老祖宗不贊成麼?”羅氏看著沈老夫人的臉色不對,不由問了一句。

    沈老夫人從牙縫裡迸出聲音道:“你們如此謀劃,可為阿緋考慮過?她嫁進王府才多長時間,王爺就要納側妃,納的還是她的表姐。此事傳出去,她豈不是又要成為笑柄?”

    羅氏一噎,瞬間反應過來,忙道:“老祖宗誤會了,此事並不是我們謀劃的,敏月確實是意外落水。”

    沈老夫人道:“此事且緩著,待我見到阿緋再說。聯姻,是要結親家,不是要結仇家。若阿緋不情願敏月進府當側妃,以後王府定無寧日,對她們倆姐妹,對宋家,全沒有好處。”

    稍遲,魏鑲告辭回府。

    夏緋見他回來,便問了問情況。

    魏鑲道:“你舅父和舅母,並沒有什麼話,卻是你外祖母,道是此事還得親來跟你說說,看看你意思再論。”

    夏緋點頭道:“外祖母顧全大局,怕我心中不舒服呢!”

    魏鑲道:“至此時,我心中也還是不舒服的。”就這麼被一個小女子算計了啊!以後再有誰落水,哪敢隨便去救?

    夏緋故意道:“王爺平白再得一位美貌側妃,怎麼不舒服了?”

    “什麼美貌側妃?真要論相貌,她哪及你半分?”魏鑲說著,不由自主湊近夏緋。

    夏緋嗅得他氣息,心中一跳,嬌聲道:“王爺自重!”

    魏鑲無奈,挪後了一些,歎息道:“我得再去催柳大夫,讓他再去信問問師兄們,看看能否早些尋到那味藥。再不解了你的毒,我怕我會受損嚴重。”

    夏緋愕然,有些不明白魏鑲的話。

    魏鑲解釋道:“再這樣只能看,不能近,我肯定……”

    夏緋瞬間明白過來,不由紅了臉。

    魏鑲看定她,有些癡癡。

    夏緋受不了他的視線,啐一口道:“還看?”

    夏緋雖還是易了容,但她這會的嬌嗔,落在魏鑲耳中,猶如千百隻貓爪在他心上撓,又癢又酥又麻又難受又有難言滋味。

    魏鑲怕自己失狀,忙站起來道:“我去書房了!”

    看著魏鑲跑得快,夏緋不由失笑。

    第二日一早,沈老夫人便坐了轎子到惠王府。

    魏鑲和夏緋得報,忙忙親迎出去。

    進了內室,落了座,寒暄畢,魏鑲知道沈老夫人想得夏緋單獨說話,便找個藉口,告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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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1-8-2 07:04:50


    宋敏月換好衣裳出來,自己在鏡內一照,笑道:“王妃的衣裳,我穿著倒也合適。”

    夏緋應酬著宋敏月,臉上不由帶出倦意來。

    朱奶娘見狀,便朝宋敏月道:“大小姐可要逛逛王府的園子?園子裡倒也植了一些名貴的花草。”

    “好呀,煩請嬤嬤帶我去逛逛了!”宋敏月笑著站了起來。

    待朱奶娘帶了宋敏月去逛園子,夏緋便上床補覺。

    她才睡了小半個時辰,便聽得翡翠的聲音在床邊道:“王妃,不好了,大小姐落水了。”

    夏緋一驚,醒了過來,問道:“怎麼會落水的?救起來沒有?”

    “救,救起來了!”翡翠結巴著聲音道:“是王爺從水裡救了她上來的。”

    夏緋一驚,接著心裡一沈,今兒見宋敏月過來,總覺得有事要發生,原來是這樣的事。

    魏鑲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因著程玉景離府,長史之位空缺,他和曾師道商議要安排府中得力的人任此位,曾師道認為,長史職責之事,事關府中大事,須得請一個有能力的人任之,且再察看人選,不須過急。

    兩人商議畢,魏鑲便從書房出來,信步往園子裡走去,遠遠的,便見一群丫頭圍繞著一位紅衣女子在錦鯉池臺階上喂魚,朱奶娘也在旁邊端茶遞水。

    魏鑲認出來,女子身上所穿的衣裳,是夏緋曾穿過的,且身邊又有朱奶娘服侍在側,一時並沒有細辨,便以為女子是夏緋,不由快步走過去。

    女子一側頭,遠遠地,便見得魏鑲過來了,她一驚,腳步一滑,整個人便栽進池中。

    “咚”一聲水響,水花四濺,眾丫頭嬤嬤大聲尖叫,喊了起來。

    魏鑲幾個起轉,已是跑至池邊,想也不想,疾速跳下池,撈起女子,托在她腰上,瞬間上了池邊。

    宋敏月泡了水,身上衣裳貼在身上,臉上的妝容糊成一團,再加上她相貌身段和夏緋本就有一點相似,魏鑲焦急之間,竟認不出是她,只伸手在她鼻間一探,探得有呼吸,一時略心定,抱著她朝柳清浩的藥房飛奔。

    幾個丫頭和嬤嬤跟著飛奔起來。

    崔女官正好帶著丫頭端了瓜果過來,見著人仰馬翻的情狀,不由扯住一個丫頭問道:“這是怎麼了?”

    丫頭定定神,答道:“宋家大小姐落水了,王爺剛好過來,遠遠一見,就飛跑起來,跳下池子救起宋小姐,現抱著宋小姐去找柳大夫了。瞧著情形,王爺很在意宋小姐的。”

    崔女官怔了怔,聽聞宋小姐相貌頗出色,莫非王爺對她……

    王妃相貌平平,過府這些時候,因中毒之事,又不能與王爺圓房,王爺是一個正常男人,生了別心,也是有的。

    眾人胡亂猜測一通,皆認為魏鑲或者在宋家時,喜歡的人便是宋敏月,非是相貌平平的夏緋,若不然,不能解釋剛剛宋敏月落水時,魏鑲那慌張失措的神態。

    柳清浩聽得腳步聲和呼喊聲,眼見魏鑲抱著一位女子進來,也以為女子是夏緋,不由著急道:“王爺,快把王妃放到床上平躺著。”說著扯了被單披到女子身上。

    魏鑲依言放下懷中女子,此時才後知後覺,感覺女子跟夏緋略有不同。

    宋敏月被魏鑲抱著一路狂奔,早就顛醒了,只是裝作昏迷罷了,這會被放至床上,身上一顫,不由睜開眼睛,發出“嚶嚀”一聲叫。

    “呀,醒了就好!”柳清浩忙給女子診脈,再隔著被單按壓腹部,籲出一口氣道:“幸好腹中沒有積水。”

    宋敏月被柳清浩一按腹部,身子不由一縮,喊了一聲道:“亂按什麼?”

    魏鑲聽得聲音不似夏緋,再細瞧她眉眼,不由嚇一跳,問道:“你是誰?”

    柳清浩也嚇一跳道:“她不是王妃麼?”

    跟進來的婆子道:“她是王妃的表姐宋小姐!”

    糟,我適才以為她是阿緋,肌膚相貼,抱著她走了一路,這……。魏鑲臉色劇變。

    翡翠把事情細細跟夏緋稟了一遍。

    夏緋聽得魏鑲當眾抱著宋敏月飛跑,不由跌坐在椅子上,喃喃道:“也是我大意,沒有防著她。”

    她們主僕說話,簾子一揭,卻是魏鑲進來了。

    未待夏緋做出反應,魏鑲已是疾速解釋道:“阿緋,宋小姐穿了你的衣裳,她身段跟你差不多,我遠遠瞧著,以為她是你,見她落水,便過去相救,實在想不到……”

    “她今日突然而至,不小心打翻茶杯,茶水濺在裙邊,要求換衣裳,我便該警惕的,偏生我有些勞神,沒有多想。”夏緋歎了口氣道:“她是有備而來,王爺不須自責。”

    “阿緋不怪本王?”魏鑲本來準備受一番冷落,不想夏緋這般輕輕揭過,不由大喜。

    翡翠見他們夫妻說話,已是悄悄退了出去。

    魏鑲坐到夏緋對面,目不轉晴看著她。

    “看什麼呢?”夏緋嗔了一句。

    “本王要認清王妃現時的相貌,免得再認錯人。”魏鑲瞧著夏緋道。

    夏緋還沒說話,綠蘭在簾外稟道:“王爺,王妃,不好了,宋小姐在柳大夫房中尋死覓活起來,說是今兒落水,衣裳貼著肌膚,被王爺抱了一路,這種事傳出去,她就沒臉見人了。現柳大夫和朱嬤嬤皆按不住她,不知如何是好?”

    魏鑲站起來道:“我去瞧瞧!”

    “王爺坐下罷!”夏緋攔了攔,歎口氣道:“這件事不簡單,王爺不要出面,交給我辦就是。”

    “你準備怎麼辦?”魏鑲心下有些煩躁。

    “王爺,事已至此,還能怎麼辦呢?”夏緋說著,站起身來,揭簾子出去。

    翡翠和綠蘭見夏緋出房,忙一左一右跟上了。

    很快的,三人便到了柳清浩的藥房處。

    圍在柳清浩藥房外的丫頭和嬤嬤見夏緋來了,忙屈膝行禮道:“給王妃請安!”

    “免了,裡面怎麼樣了?”夏緋問著,也不待她們回答,已是跨步進房。

    房中一片狼籍,桌椅全掀翻在地,柳清浩和朱奶娘坐在小腳凳上說話,並不見宋敏月的蹤影。

    夏緋一驚,脫口問道:“表姐呢?”

    “王妃來了!”柳清浩忙站起來行禮,一邊指指床上道:“宋小姐在那兒。”

    朱奶娘已是過來扶住夏緋,心疼道:“王妃身子還弱呢,這當下跑來跑去的。”

    夏緋卻是忙著過去掀開紗帳看宋敏月,見她已換了幹衣裳,現睡得安穩,不由瞧向柳清浩。

    柳清浩解釋道:“宋小姐鬧得太厲害,我怕她真鬧出人命,便給她喂了一顆安神丸,讓她睡一覺。”

    朱奶娘苦惱道:“一個時辰後,她若醒了,照樣要鬧。這可該怎麼辦?”

    同個時刻,宋敏行在房中搓手,又看時辰,心下道:妹妹該得手了罷?我都說了,夏緋是一個白眼狼,縱當了王妃,也不會提攜我的,偏生父親母親不以為然,還信她呢!還得妹妹出手,掙一個側妃當當。憑著妹妹的相貌,定能得到王爺寵愛,壓在夏緋頭上,到時取而代之。有妹妹這個王妃提攜著,宋家還能不發達?到那時,我想謀五城兵馬司一個職位,只要妹妹開口,王爺再跟石駙馬提一句話,不就成了?

    宋敏月醒來時,一眼見得夏緋坐在桌邊,一下滾下床,又要去撞牆。

    朱奶娘眼疾手快,已是扯住宋敏月,勸道:“大小姐,你有話只管跟王妃說,何苦這樣作踐自己?”

    宋敏月“呱”一聲哭了,跪到夏緋跟前道:“王妃想必也知道事情經過了,我這廂,是沒臉回家,也沒臉活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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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8-2 07:04:34


    朱奶娘見著魏鑲的呆狀,卻是識趣,已是收拾銅盆,忙忙告退。

    夏緋被魏鑲看得有些受不住,微垂了頭避開他視線。

    魏鑲緩步過去,想去扯夏緋的袖子。

    夏緋嗅得魏鑲身上的氣息,突然全身火燙,臉上浮起紅霞,豔色更盛,如一朵怒放的絕世名花。

    “阿緋!”魏鑲極度驚豔,扯著夏緋的袖角,呆呆看著她。

    夏緋要奪回自己的袖子,反被魏鑲一拉,不由自主站起,和魏鑲面對面。

    魏鑲心跳如擂,和夏緋視線相觸,氣息相聞,只覺美人吹氣如蘭,拂得心肝酥麻。

    魏鑲情難自禁,牽起夏緋的手,緩緩俯過頭去,湊近她的唇邊。

    夏緋心跳加快,手心生汗,想要避開。

    魏鑲不容她閃避,已是扶住她肩膀,啞聲喊道:“阿緋,你這是怪本王一直冷落你麼?”

    “王爺,我……”夏緋俏臉酡紅,豔色無雙,待要說話,只覺胸口氣血翻湧。

    魏鑲又貼近了身子,正待有所動作,卻見夏緋身子一軟,昏了過去。

    他一時大驚,扶住了夏緋,一邊喊道:“朱嬤嬤,快去請柳大夫過來!”

    朱奶娘瞬間閃進房,一瞧這情形,沖出去喊道:“綠蘭,王妃昏倒了,你跑得快,快去請柳大夫過來!”

    綠蘭一聽朱奶娘聲音惶急,應一聲,忙忙就跑。

    “柳大夫,不好了,王妃昏倒了,你快過去!”綠蘭叩響柳清浩的房門。

    柳清浩才起床,聽得聲音,忙打開門,問道:“怎麼會昏倒的?”

    綠蘭道:“王爺早上氣衝衝進王妃的房,好像是說了什麼,後來朱嬤嬤出來說,王妃昏倒了,讓我來請你過去。”

    柳清浩忙提了藥箱,隨綠蘭往夏緋所住的院落走。

    他們很快到了,才進了院門,翡翠已是跑出來,喊道:“柳大夫,快!”

    到得房門,朱奶娘出來攔住翡翠並綠蘭,只讓柳清浩進門。

    柳清浩一進房,見得紗帳低垂,夏緋躺在床上,魏鑲立在床邊,不由詫異。

    他朝魏鑲行了禮,忙忙過去床邊的椅子上坐下,伸手給夏緋搭脈,一搭便吃一驚道:“這是氣血翻湧所致,王爺對王妃做了什麼?”

    他說著,透過紗帳看了床前的夏緋一眼,這一看,不由一驚,脫口道:“原來王妃真容是這樣的。”

    “柳大夫知道阿緋是易容的?”魏鑲不由問了一句。

    “我是大夫,自然看得出來王妃易過容。只並不知王妃這樣……”柳清浩硬生生把絕色兩個字吞下了。

    不待魏鑲解釋,他當下也明白夏緋為什麼會昏倒了。肯定是夏緋露出真容,魏鑲忍不住想親熱,夏緋一時就氣血翻湧昏倒了。

    柳清浩暗暗搖頭,從藥箱中掏出一瓶藥,遞給朱奶娘道:“以溫水送服,再給王妃順氣,過會兒自然醒來。”

    朱奶娘忙去倒水,扶了夏緋靠在自己身上,喂她吃藥,又給她揉胸口。

    稍遲,夏緋便喘過一口氣,“嚶嚀”一聲,睜開了眼睛。

    “阿緋,你醒了!”魏鑲上前兩步,想一想,又退後一步。

    柳清浩見魏鑲有些情難自禁,忙道:“王爺請隨我出來,讓王妃休息一會。”

    兩人出了門,柳清浩道:“王妃身上毒性未解,王爺以後須得自持,若不然,怕王妃還會昏倒。”

    魏鑲忍不住說了實話,“見著王妃如此相貌,本王難免唐突。”

    柳清浩想了想道:“王爺,還是讓王妃繼續易容罷。”

    魏鑲聽明白了柳清浩的意思,這是怕他見著夏緋真容,一時忍不住要親近。

    “柳大夫是什麼時候知道阿緋易容的?”魏鑲轉了話題。

    柳清浩道:“第一次見到王妃時,便知道了。”說著提起當日和夏緋在後山相遇的事,感歎道:“也是得王妃贈書,我的醫術才更進一步。當時便想著,以後要報效王妃。”

    說著話,卻到了柳清浩所住的地方。

    魏鑲隨同柳清浩進房,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

    柳清浩問道:“王爺還有什麼吩咐?”

    魏鑲有些不好意思,摸摸鼻子道:“不知道柳大夫對女子瞭解多不多,知不知道女子的心思?”

    柳清浩愕然,王爺這是要跟自己討教,怎麼討好女子?

    柳清浩竭力回想師父說過的話,眨巴眼道:“女子心思很難猜的,但要討好她們,並不難。多說說甜言蜜語,多關懷體貼,多送禮物便可。”

    程玉景被關了一晚,早上又被審問一通,至中午才放出來,一時心中鬱悶,回房便寫了一張請辭書,請侍衛交給魏鑲。

    魏鑲接到請辭書時,沈默一會問道:“程長史現在何處?”

    侍衛答道:“程長史已收拾了行李,候在門房處,只等王爺點頭,他便出府。”

    魏鑲歎了一口氣,擺手道:“吩咐帳房,給他三個月的月銀,讓他走罷!”

    夏緋那兒,醒來後,便讓朱奶娘又給她易了容,這才喊翡翠進去侍候。

    翡翠暗暗覷夏緋,心道:王妃中毒了,王爺碰不得她,偏生兩人好像還吵架了,若是夫妻離心,豈不讓外人得益?看那位崔女官,就一直尋機會往王爺身邊湊的。

    她尋思著,不由自主又憶起羅夫人交代的話,臉上紅了紅,若得機會,是不是要幫王妃攏住王爺呢?

    朱奶娘見翡翠無端紅了臉,便看她一眼道:“翡翠這臉帶桃花的模樣,倒是好看。”

    翡翠掩飾道:“嬤嬤說什麼呢?”

    朱奶娘正要再說,便聽得綠蘭在外道:“王妃,大小姐來了!”

    宋敏月帶著嬤嬤和丫頭,在王府門前下馬車,看著大門上的牌匾,心下感歎:這便是惠王府了,好生氣派!

    自有王府下人拉了青軸車出來,讓宋敏月上座,把她送至夏緋院落門外。

    翡翠和綠蘭迎了出來,齊齊喊道:“大小姐!”

    宋敏月見著熟人,神情放鬆了一些,笑道:“王府的水土果然養人,你們兩個丫頭卻是養得白嫩。”

    說著話,便進了夏緋的房中。

    夏緋拿著一本書,見宋敏月進來,便頷首道:“表姐來了!”

    宋敏月記著羅氏的吩咐,臉上裝出笑,給夏緋行禮道:“給王妃請安!”

    “免了,坐罷!”夏緋笑笑道。

    好大的架子啊!宋敏月心內不忿,卻耐著性子奉承夏緋道:“數日不見,王妃越加好看了。”

    夏緋一笑領受了宋敏月的誇獎,問道:“表姐今兒過來,是來閒逛的,還是有事兒?”

    “自然是來探望你的。”宋敏月道:“老祖宗在家中,念叨著你,怕你悶,令我代她來瞧瞧你。現見王妃一切安好,我回去,也好向老祖宗報喜了。”

    翡翠一時端茶過來,遞到宋敏月手邊道:“大小姐喝茶!”

    宋敏月伸手接茶,一時手一抖,茶水卻灑在裙邊上,不由“喲”了一聲。

    “呀,燙著沒有?快請柳大夫過來給表姐瞧瞧!”夏緋急了,站起來去瞧宋敏月。

    宋敏月把茶擱到茶幾上,擺手道:“沒有燙著,不用請大夫。只是我這條裙子是新做的,料子難得,現灑了茶水,還得趕緊清洗,若不然,會留下茶漬。”

    “嬤嬤,找一套衣裳給表姐換一換,把她的裙子拿去清洗。”夏緋吩咐朱奶娘。

    朱奶娘應一聲,過去找衣裳,也不敢找丫頭們的衣裳給宋敏月換,便把夏緋一套才穿過一次的衣裳找了出來,讓夏緋過眼,見夏緋點頭,便帶宋敏月進去換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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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8-2 07:04:19


    “謝大哥,依你看,我該當如何做?”夏緋知道魏鑲最近賞識謝圖,有事常吩咐謝圖去做,謝圖也頗知道魏鑲一些真實想法,當下便請教起來。

    謝圖道:“依屬下看,王妃與王爺是夫妻,夫妻該坦誠相待,實話實說,避免被他人鑽了空子,毀了夫妻關係。”

    “謝大哥所言甚是。”夏緋站起,朝謝圖斂了一禮。

    謝圖忙還禮,看看時辰,度著魏鑲將要過來了,便道:“屬下告退了。”

    謝圖一走,朱奶娘過去扶住夏緋,低聲嚷道:“王妃,王爺待會定來質問你,該如何回應?”

    夏緋仰頭道:“嬤嬤,謝大哥說的,也有道理。我想與王爺說些實話。”

    兩人正說著,綠蘭在外稟道:“王妃,王爺來了!”

    夏緋和朱奶娘對視一眼,止了話。

    魏鑲憋著一股惱火進夏緋的房,抬眼便見夏緋笑吟吟迎過來,一時冷聲道:“你做的好事!”

    “王爺,我做錯什麼了?”夏緋裝做什麼也不知道,模樣無辜。

    魏鑲瞧著她房中還有丫頭與嬤嬤,一時忍了氣,朝朱奶娘等人道:“你們先下去!”

    “是,王爺!”朱奶娘忙領著丫頭們退了下去。

    待房中靜下來,魏鑲逼近夏緋一步道:“程長史什麼都說了,你還不招麼?”

    “程長史說什麼了?”夏緋裝糊塗。

    魏鑲從懷中掏出一幅畫,摔在夏緋腳前道:“程長史說,畫中人的相貌,才是你真容。”

    夏緋揀起畫,緩緩展開,一時瞪大了眼睛。雖素知程玉景擅長丹青,倒沒想到,他畫人物,也這般出色。那晚自己讓風拂起半邊面紗,他匆忙一瞥之間,卻能抓住自己神態,畫下這幅畫。

    魏鑲見畫中人太過絕色,令人有些目眩神迷,夏緋本人,眉眼雖和畫中人有六七分相似,卻少了那份豔色,一時心裡也嘀咕:會不會是程玉景錯覺,畫了美人,便以為畫中人才是夏緋原貌?說起來,世間哪有這樣的絕色?父皇最重顏值,令人搜羅天下的絕色美女進宮,可宮中也未見此等絕色的。

    夏緋不知道魏鑲這會的想法,只心下權衡著,當下是定要交代清楚的,若不然,夫妻關係也到頭了。

    “王爺,我易容,是有苦衷的。”夏緋卷好畫,朝魏鑲道:“還請王爺聽我解釋。”

    “你說!”魏鑲從牙齒中迸出聲音。

    夏緋斟酌言詞,紅了眼眶道:“我打小父母雙亡,孤苦無依,被接到舅舅家中寄養,初時有外祖母護著,倒也還好,不想……”

    她滴下淚來,哽咽道:“不想十歲生辰那天,表哥把我騙至園子裡,撕破我的衣裳,欲行非禮之事,幸好奶娘及時趕到,我才倖免於難。因把此事告知外祖母和舅母,卻被苛責,說道表哥不過跟我玩鬧,我卻說得不堪。過後,表哥更是尋機威脅我,說我住在他家,遲早會成他的妻子,再敢告黑狀,要我好看。如此擔驚受怕數日,我便病倒了。”

    “病時,全身發燒,臉上也起了紅疹,容貌變得難看。我看著鏡中的自己,心裡知道,若我臉上紅疹一直不退,反能嚇退表哥,不讓他再騷擾我。趁著病中,我便和奶娘商議,讓她給我易容,為免引人懷疑,卻沒有一下子易容成醜女,而是遂日改變。”

    “外祖母和舅母見我容貌大變,也大驚,請了大夫給我診斷,我買通了大夫,令大夫在外祖母和舅母跟前說,我從胎中帶了熱毒,現生病,熱毒發作,浮於臉上,容貌才會大變。還得慢慢調養,以其恢復相貌。這一調養,便是數年,我的相貌一直沒有恢復,外祖母和舅母也灰了心。期間,表哥見我醜陋,也不再騷擾我了。”

    “待到十四歲,我醜名外揚,卻沒有好人家上門提親,外祖母和舅母也急了,看看陳將軍上門求繼室,就想逼我答應下來。但我不甘心啊,我想嫁一個喜歡的人。直至遇見王爺,我便……。新婚那晚,我就打算跟王爺坦誠,露出真容,沒想又中了毒,不能與王爺親近,此事又拖延了。”

    夏緋說到這裡,停了下來,凝視魏鑲。

    魏鑲聽著她這番敘述,心頭的氣惱消了一些,只一想起她和程玉景有來往,心頭複又一冷,問道:“哪你和程玉景之事呢?做何解釋?”

    夏緋咬著唇,程玉景既把事情全說了,自己這廂若有不盡不實之事,怕魏鑲更要疑心。但前世之事,實是驚世駭俗,自己說了,魏鑲會相信麼?若不信,會不會引起更大的誤會?

    夏緋定定神,下定決心道:“王爺,我曾夢見,程玉景毒殺我!”

    魏鑲一怔,問道:“你夢見他毒殺你,便懷疑這回是他下毒的,因去尋他要解藥?”

    夏緋一噎,後面的話突然說出來了,罷了罷了,前世與程玉景的恩怨,還是不要提了,提了,也不知道魏鑲會如何想。

    她定定神,認同了魏鑲的猜測,“嗯”一聲道:“王爺,我曾做過幾個夢,夢境之事後來全實現了。像是光華寺失火之事,卻是我夢見了,心中認定夢中的事會發生,才有後來的安排。”

    魏鑲想及光華寺那件事,對夏緋的說辭,便信了一大半。

    夏緋又道:“這回夢見程玉景下毒,我心中起了懷疑,才會去試探他。至於他偷偷畫了我畫像之事,我事前一點也不知道。”

    提起畫像,魏鑲再次把視線落在夏緋臉上。

    夏緋臉上微微一熱,揚聲喊朱奶娘道:“嬤嬤!”

    朱奶娘一直候在門邊,聽得傳喚,便揭簾進去,低聲問道:“王妃有什麼吩咐?”說著話,她悄悄瞥一眼夏緋,見夏緋臉上有淚痕,不由焦急。

    夏緋朝她擺擺手,示意無須擔憂,一邊吩咐道:“嬤嬤打一盆溫水來,我要卸妝。”

    啊啊,王妃要給王爺看真容了!看不迷死他!

    朱奶娘應一聲,忙退出去,吩咐小丫頭去廚房要水。

    只一會兒,朱奶娘就端了一盆溫水進房,放到妝臺上。

    夏緋坐到妝台前,閉了眼睛道:“嬤嬤,幫我卸妝吧!”

    魏鑲立在旁邊看著,心下猜測:難道她的真容,真如畫像中那樣奪目?

    朱奶娘擰了巾子,醮了一點卸妝的花水,把巾子覆至夏緋臉上,雙手按著輕輕搓揉,一邊偷眼看魏鑲,王爺,你可看好了,千萬不要眨眼。

    夏緋心下暗笑,朱奶娘平素給她卸妝,都是快手快腳,很快就弄好,今日偏如此作狀。

    朱奶娘揭起巾子,擦去夏緋臉上浮上來的粉狀物,如此幾番,再繼續在夏緋眼眉間搓揉,洗淨她眼下的浮粉,這才把她身子一轉,轉向魏鑲。

    魏鑲瞬間失語。眼前人如玉的肌膚上,透出一點粉紅,眉不畫而黛,唇不點而朱,眼波流轉間,豔光奪人,比畫像中的人,更多一份活色生香。

    “王爺!”夏緋見魏鑲失神,便喊了一聲。

    魏鑲回過神來,俊臉不由一熱,心頭“砰砰”直跳,這樣的美人,本該是夢中才能得見,不想卻成了他的王妃。

    讀古書,常見描述什麼傾國傾城的美人,當時嗤之以鼻,認為編書者言過其實,美人就算美,哪裡就到了傾國傾城的地步?

    現下看著夏緋的容貌,方知道,書中對絕色美人的描述,半點沒有虛言。

    魏鑲視線沾在夏緋臉上,半刻也不捨得離開,心裡一直響著一個聲音:想不到她這麼美,想不到她……,從前我是瞎了眼麼?半點沒看出來她是易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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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8-2 07:04:05


    程玉景在假山的山石上坐著,默默想心事,待聽得腳步聲,便朝聲音處看過去。

    夏緋帶著朱奶娘緩步而走,近了假山邊,見得程玉景坐著,便把燈籠交給朱奶娘,朝程玉景道:“程長史,你約我相見,有什麼話要說麼?”

    月色極朦朧,看不清夏緋臉上的表情。

    程玉景感慨萬分,從前在宋家的牡丹亭相見,她何等柔情,如今卻……

    “王妃,你讓朱嬤嬤轉達的話,我聽著不明白,因想見你一面。”程玉景站了起來道:“王妃該不會以為,是我下毒的罷?”

    夏緋一聽程玉景的話,心下一愣神:難道真不是他下毒的?

    見夏緋不說話,程玉景苦笑一聲道:“王妃無憑無證,便懷疑我?”

    夏緋迅速轉換了思路,緩聲道:“你想多了。我還給你借條,讓你幫忙找解藥,卻是因為你識得幾位製藥師之故。”

    程玉景在宋家被人下藥,害得一病不起,差點死掉。過後病好,卻是抽時間研讀醫書,又交結了幾位製藥師,閒時論論藥性等。這幾位製藥師也頗有一點人脈關係,要是發動了他們幫忙找藥,也是有機會找到解藥的。

    程玉景聞言,神色稍緩,低聲道:“我以為王妃疑我呢?”

    夏緋看定程玉景,驚覺自己心頭對他的恨意,已是消失了大半。前世雖被他所毒殺,但今世,他一直在自己跟前低三下四,令自己恨不起來。

    或者,自己要忘卻前世的事,把程玉景拋在腦後,只好好謀劃今世?

    程玉景見夏緋看著他不語,心頭突然又一熱,莫非王妃心底,其實對我,對我有想法?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不由大膽看向夏緋,心下道:王妃雖成了親,依然沒有恢復原貌,原貌只有我看過……

    夏緋見程玉景視線開始灼熱起來,知道不能再跟他相處下去,回頭和朱奶娘道:“嬤嬤,咱們走罷!”

    直至夏緋走遠了,程玉景還立在原地,久久不動。

    魏鑲赴宴歸府,才進門,便有一個人影近前,低聲喊道:“王爺,老奴有話要稟報。”

    魏鑲一瞧,認出是管理園子的老丁。老丁打理花草有一手,只腦子有些不清楚的。他“嗯”了一聲,不置可否。

    老丁心裡藏著秘密,只一心要向魏鑲稟報,當下聲音壓得低低的,“老奴傍晚在園子裡的賞花台底下挖蟲子,無意間見到王妃往園子去,便想上前行禮,卻見王妃拐過假山,在假山後和一人說話。老奴當時就不敢跟過去了。過得片刻,王妃走了。老奴在暗處盯著假山後,見那處走出一人,看身形,是王府的程長史。”

    魏鑲猛然停下腳步,夏緋和程玉景幽會?

    老丁見魏鑲臉色劇變,不由害怕,退後了一步。

    魏鑲深吸一口氣,緩下聲音道:“本王知道了,此事不要再向別人說。”

    “是。”老丁一溜煙跑了。

    魏鑲赴宴時飲了酒,這會酒意上湧,醋意橫生,有些失了理智,一回書房,便召了一個侍衛吩咐道:“去請程長史過來說話。”

    侍衛應聲去了。

    魏鑲扶著頭,又召進另一個侍衛道:“待會兒程長史出門,你進他的房中搜一遍,看看他藏了什麼不該藏的物事。”

    很快的,侍衛便請了程玉景過來。

    魏鑲待他行過禮,便道:“今晚回府,有人來密告,說你和王妃在園子裡假山相見,可有此事?”

    程玉景悚然而驚,趕緊跪下道:“王爺,容屬下細稟!”

    “你說!”魏鑲居高臨下,冷冷看著程玉景。

    程玉景背上出了一身冷汗,斟酌言詞道:“王妃因探聽得我和幾位製藥師有來往,先是讓朱奶娘來拜託我,讓我幫忙找解藥。我見朱奶娘語焉不詳,怕誤了事,特意求見王妃,想問得清楚一些。王妃又怕府中人多口雜,引了誤會,便帶了朱奶娘,在園子裡和我相見。說完解藥的事,王妃便走了。”

    魏鑲想起夏緋中了毒,本不能與男人太過親密,且程玉景說的言詞,也頗合理,心事疑惑漸消,擺手道:“起來說話罷!”

    程玉景才站起,外間侍衛叩門道:“王爺,搜到兩件物事,似乎……”

    “呈進來!”魏鑲帶著醉意道。

    “是!”侍衛進了書房,把一卷畫並一張借條,呈放在案臺上。

    程玉景一瞧,腦袋“嗡”一響,心下道:糟了,糟了,這回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魏鑲隨手揀起畫卷,展開一看,突然愣住了,等等,這畫中的美人,怎麼如此眼熟?

    這是阿緋?阿緋什麼時候這樣美貌了?

    “這是誰?”魏鑲問程玉景。

    程玉景臉如死灰。這時候若扯謊,一旦夏緋露了真容,所有罪名,將全部推向自己頭上。

    他咬著唇,勉定心神,跪伏在地道:“在宋家時,有一晚偶然見得一位小姐現身牡丹亭,風拂起她的半邊面紗,容貌絕色。我回房後,趁著畫興,便畫了這幅畫。後來才知道,見過的小姐是夏小姐。只夏小姐摘了維帽,同我那晚所見的模樣,卻有些不同。所以王爺問我這畫中人是誰,我竟不知道如何答。”

    魏鑲放下畫,另拿起借條,一看和自己以前寫給夏緋的借條模式一樣,便問道:“阿緋也借過銀子給你?”

    程玉景道:“是我那回病了,朱奶娘幫忙請了名醫醫治我,過後說請名醫一共花了若干銀子,讓我寫下借條給夏小姐,待以後有了銀子,再把銀子還給夏小姐。昨晚上,朱奶娘說,若我尋得解藥,便抵消了借條之債,一時先把借條還我了。”

    “呵呵,程長史說得太合情合理,反令人生疑。”魏鑲一捶案台道:“來人,把他押下去,先關起來,明兒再審!”

    說著趴到桌上,卻是醉了過去。

    第二日一早,夏緋才起床,便見朱奶娘揭簾子進房,低聲道:“王妃,謝侍衛求見!”

    “這麼早,他有什麼事?”夏緋坐到梳粧檯前,對鏡理妝,一邊問道。

    “說是有緊要事稟報王妃。”朱奶娘過去幫夏緋梳頭,又快手快腳服侍夏緋洗漱,重新畫了妝容,穿好衣裳。

    謝圖在院子外候了好一會,才見朱奶娘出來,引了他進院子,至小小會客廳中坐著。

    綠蘭和翡翠守在會客廳外,防著其它丫頭不知機進到廳內。

    朱奶娘安排妥當,方去告知夏緋道:“王妃,謝侍衛進來了。”

    一會兒,夏緋便到會客廳中,見得謝圖,問道:“謝大哥,有什麼事麼?”

    “不敢當王妃這聲稱呼,王妃還是喊我名字罷!”謝圖站起來行禮,見夏緋示意他坐下,便落座,這才道:“屬下昨晚上,聽到一件事,跟王妃有關,怕王妃要被王爺責怪,特來稟知。”

    夏緋也跟著落座,問道:“什麼事呢?”

    謝圖便把魏鑲昨晚召見程玉景的事一一說了,又道:“我是侍衛長,兩位侍衛過後不敢瞞我,卻是將事情一一稟了,我方才知道昨晚那方曲折。今兒早上,天還沒亮,王爺倒是醒了,喊了我一道,匆匆去提審程長史。程長史一晚擔驚受怕,早上有些萎蔫,被王爺一問,又說了好幾件事,甚至提及光華寺失火之事,又提及畫像,說道畫中人才是王妃原貌。我在旁邊見著王爺臉色極是難看的。”

    夏緋一聽,臉色刷一下白了,自己和程玉景的事,要如何跟魏鑲解釋呢?還有,程玉景竟然畫了一幅自己原貌的畫,這件事,又要如何跟魏鑲交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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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1-8-2 07:03:49


    百寶公主道:“世間既有此藥,只要高價,總有人去尋了來,你別急。”

    供奉大夫突然插嘴道:“誠王府中,卻是藏了許多罕見之藥,王爺何不上誠王府問問?”

    魏鑲前思後想,隔日,便至誠王府求見魏瓚。

    魏瓚聽得稟報,道是魏鑲來了,不由詫異道:“不年不節的,他來幹什麼?”

    誠王妃常婉晴是常國舅之女,和魏瓚親上加親,作了親事的。她插嘴道:“惠王不是揚言要報當年蘇家被滅之仇麼,怎麼又跑咱們誠王府來了?難道這當下就要來報仇了?”

    魏瓚也猜不透魏鑲的來意,當下吩咐管家道:“請惠王進府!”

    魏鑲到得誠王府,眼見誠王並不親迎,只讓管家出來,心下也知道,誠王並不把他放在眼內的,只是為了給夏緋求藥,少不得忍氣吞聲。

    管家把魏鑲引至書房,便告退了。

    魏鑲枯坐片刻,方見有宮女上茶,好一會,魏瓚才施施然出現。

    “三弟,今日怎麼得空過來?”魏瓚一見魏鑲,臉上倒是堆出笑容。

    “見過二哥!”魏鑲忙站起來行禮。

    “自家兄弟,何必拘禮?”魏瓚擺手,示意魏鑲只管坐。

    兩人歸座,魏鑲便說明來意。

    魏瓚聽完,“哎呀”一聲道:“誠王府中,確實有此藥,但你來得也太不巧了。就前天,倉庫裡進了老鼠,咬碎了幾包藥草,府中供奉大夫檢看了,道是那藥被老鼠咬過,怕是不能用了,因當成驅蚊草,點火燃了用來驅蚊。這幾包藥中,其中一包,正是你要的藥。”

    魏鑲一聽,猶不死心,問道:“一點也沒有剩下麼?”

    魏瓚一攤手道:“一把火,全燃盡了,一點也沒有剩下。不過這東西驅蚊還真得勁,一晚過後,府中蚊子卻是少了一大半。現晚間貪涼,在花下閑坐,也少了蚊蟲騷擾。”

    魏鑲見得魏瓚盡扯些不相干的話題,當下也無心再說,遂站起來告辭。

    魏鑲一走,誠王妃進來問道:“惠王此來,有何要事?”

    魏瓚答道:“他是來求藥的,咱們府中雖有此藥,哪兒會給他?”

    誠王妃詫異道:“誰值得他親自跑來求藥?”

    魏瓚笑道:“聽聞他的乳母一向病著,他先前為給乳母求得一張偏方,還不惜到宋家當門客的,現下來誠王府求藥,料著也是為乳母求的。”

    誠王妃“咯咯”笑了,“他有孝心,不知道去孝敬嫡母皇后娘娘,倒一心撲在乳母身上。也是難成大器。”

    魏瓚笑道:“惠王這個人,是有些癡。光華寺失火後,他寄住在將軍府,和陳將軍有了交情,按常理來說,該順杆而上,求娶將軍之女陳玉棠為妻,給自己找一個臂膀才是,他倒好,求宮中賜婚,去娶了商賈的外甥女。偏生這位惠王妃呢,聽聞相貌還不佳。你知道的,父皇是一個重顏色的,最厭相貌醜陋的人。他娶了這樣的王妃,是難得父皇歡心了。”

    誠王妃掩嘴笑道:“惠王雖不討皇上和皇后歡心,卻討了長公主歡心哩!聽聞這陣子,兩府來往極密切的。石駙馬可掌著五城兵馬司,王爺也得防著些。”

    魏瓚俯在誠王妃耳邊道:“本王在兵馬司埋了釘子的,兵馬司有什麼風吹草動,瞞不過本王。”

    誠王妃也俯到魏瓚耳邊道:“咱們的人,並無一人掌著兵馬,總歸不妥當。要想個法子,令得陳將軍歸附我們。”

    魏鑲回府,和柳清浩說了求藥而不得的事。

    柳清浩安慰道:“王爺勿憂,我已寫信給師父,告知此事,師父門下弟子眾多,或能幫忙尋到藥。”

    魏鑲一聽,稍松一口氣,又問道:“王妃若不服藥,會怎麼樣?”

    柳清浩道:“每日須得服一碗壓制毒性的藥,若不服藥,全身會如火燒,灼熱難耐。”

    正說話,藥童在外稟道:“朱嬤嬤來了!”

    朱奶娘進了小藥房,見魏鑲也在,忙行了禮。

    魏鑲問道:“可是王妃又不適?”

    朱奶娘稟道:“王妃飯後,覺著胸口有些悶,歇了一覺起來,足趾又抽筋了。”

    魏鑲和柳清浩聞言,忙隨朱奶娘至夏緋房中。

    夏緋聽得腳步聲,見得魏鑲也來了,忙起身行禮。

    “你身子不適,不必多禮。”魏鑲說著,看夏緋一眼,見她臉上兩酡紅霞,眸子水汪汪,異常嬌豔,不由看住了。

    柳清浩給夏緋診完脈,沈吟一下道:“之前藥方的藥性稍重,才致王妃胸悶和足趾抽筋。我再給王妃換一個藥方罷,王妃服了藥後,宜多走動,令血脈通行。”

    待魏鑲和柳清浩走後,朱奶娘扶著夏緋躺下,一邊道:“王妃,我適才去找柳大夫時,在外間不經意聽得王爺的聲音。”她低低說了自己聽見的話。

    夏緋一驚,自己坐起來道:“王爺為了我,去誠王府求藥了?”

    朱奶娘道:“王爺是這樣說。可惜誠王推託,說是藥草當了驅蚊草,全燒了。”

    夏緋歎道:“王爺何苦上門被人冷落呢?誠王縱有藥,哪會輕易給出來?”

    朱奶娘道:“王爺這也是為王妃中毒之事,煞費苦心了。”

    夏緋垂眼,半晌道:“嬤嬤,你在嫁妝單子裡找找,找出程玉景那張借條來。”

    朱奶娘雖不明所以,卻依言照做。

    “王妃,找到了。”朱奶娘拿著借條遞給夏緋。

    夏緋看著借條,出神一會道:“嬤嬤,你拿著借條,找到程玉景,跟他說,若他為我找來解藥,這借條便還他。以前恩怨,一筆勾銷,從此互不拖欠。”

    若是程玉景下毒的,他看到借條,當記得他的一條命,本是我請名醫救回的。他若還有一點理智,知道已被我猜疑,事情終會敗露,不若早些交出解藥,一筆勾銷當日恩怨。

    若不是他下毒的,他若有法子尋得解藥,借條自然還他,且還會記他一功。

    傍晚時分,朱奶娘便找到程玉景,拿出借條給他看,照著夏緋吩咐的話,說了一遍。

    程玉景接過借條,似乎極意外,皺眉道:“王爺四處求藥也不能得,我人微言輕,又哪兒能尋得藥?”

    朱奶娘道:“王妃說了,你或者有法子。只要你尋瞭解藥來,前事一筆勾銷,不會再提起。”

    “此話何意?”程玉景不由大驚。

    朱奶娘道:“我只照王妃的話轉達了,餘者一慨不知。”

    程玉景勉定心神道:“我要見王妃一面。明晚此時,賞花台後面的假山。”

    “王妃,你真要去見程長史麼?”朱奶娘猶豫著問道。

    “他既約我,當是有話要說,我自要赴約。”夏緋淡淡道。

    “可你現是王妃,夜間去見一位外男,若被王爺知道了,怕要不快。”朱奶娘憂心。

    夏緋抬眸道:“王爺明晚要赴宴,不在府中,他不會知道的。”

    朱奶娘見勸不動夏緋,只得作罷。

    程玉景那頭,回了房中後,心神不定,不由自主去打開抽屜,找出夏緋的畫像,癡癡凝視著,一時只覺心如針刺。

    日思夜想的人,便這樣成了王妃,成了他的女主人。若早知今日,他不會投到惠王府中當長史。

    他長長歎口氣,卷起畫,方才上床安歇。

    到得第二日傍晚,程玉景略作收拾,便到了賞花台後面的假山等著。

    惠王府現時人手並不多,一至傍晚,園子裡幾乎沒有人走動,他在此約見夏緋,料著不會有人撞見。若真撞見了,也會以為他是向王府女主人稟報什麼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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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8-2 07:03:35


    夏緋暗暗腹誹:昨晚中了毒,不能與你們的兒子圓房,早生貴子什麼的,全是空話。

    待從宮中告辭出來,回到惠王府,進了房中,魏鑲見夏緋沈默,便安撫道:“待柳大夫為你配瞭解藥,自然能生貴子的,無須多慮。”

    夏緋脫口道:“若一直不能生呢?”

    “怎麼會,肯定能生。”魏鑲認真道:“你要相信本王的能力。”

    夏緋鬧了一個大紅臉,嗔道:“誰懷疑你的能力了,我是怕我的毒解不了。”

    魏鑲見夏緋嬌羞,“哈哈”笑起來道:“柳大夫醫術,比宮中御醫還要強,他說能解毒,便是能夠,不會哄咱們。”

    夏緋低了頭,“哪萬一以後只生女兒呢?”

    “女兒也是咱們的骨肉,一樣要好好愛重。”魏鑲湊近夏緋說話。

    夏緋嗅得魏鑲的氣息,突然全身一熱,轉瞬想起柳清浩的吩咐,忙退後一步道:“王爺止步。”

    魏鑲也想起夏緋中了毒,現不能與自己太過親密的事,便停步,鬱悶道:“本王還得催著柳大夫快些配藥。”

    當晚,夏緋與魏鑲,依然分房而居。

    到得第三日,是回門的日子,一大早,夏緋起來梳洗,又讓朱奶娘去看看魏鑲可起了。

    朱奶娘去了一會,笑容滿面回來道:“王爺記著今日是王妃回門的日子,昨晚就讓人備好了禮物,今兒早早起了,現正在梳洗,說道會過來和王妃一道用早餐。”

    夏緋一聽,心中也歡喜。

    宋家,羅夫人也早早起了,等著夏緋回門。

    宋敏月見羅夫人鄭重,不由暗中撇嘴。

    羅夫人見狀,悄拉過她叮囑道:“敏月,阿緋現是王妃,身份貴重,不同以前,你可不能再衝撞她。”

    宋敏月哼一聲道:“也就你們當她是寶。其實,她長那樣,我看王爺未必喜歡她,沒準是娶回去擋煞的。”

    羅夫人愕然一下,轉瞬喝罵宋敏月道:“收起你這些話,再讓我聽到,定不饒你。”

    宋敏月“呱”一聲哭了,掩臉道:“娘現下只幫著外人。”

    羅夫人見宋敏月哭了,心頭一軟,摟住道:“敏月,娘不是要幫著阿緋,娘是為宋家著想。阿緋是王妃了,以後有她在,宋家地位便高些,你哥哥也能謀個官職,不須再當商賈。等你哥哥當了官,你便是官家小姐,而不是商賈家的小姐,婚配時,也能找一個官家公子。”

    宋敏月一聽,這才止了話,喃喃道:“這麼說,我還要討好她了?”

    “你想不想嫁一戶好人家?若想,便要好好跟王妃說話,別惹她討厭。”羅夫人教導宋敏月道:“你以前,也頗護著她的,她也承你的情,還是段公子求婚的事後,你才和她鬧翻的。論起來,她並不是小心眼的,只要你肯賠個不是,喊一聲王妃,料著她看在你祖母並我的面上,是會理你的。”

    宋敏月“嘟”著嘴,還有些不情願。

    羅夫人急了,歎息道:“你不是最崇拜百寶公主麼?想見公主,還得阿緋介紹,要不然,你哪兒見得著?再有,你和阿緋關係好了,才能藉機去惠王府走動,也能結識得貴公子。”

    宋敏月終是點了頭道:“好罷,我聽娘的話,想法跟她示好。”

    “別她呀她的叫,要喊王妃。”羅夫人戳宋敏月的額角一下,自我感歎道:“也不知道我造了什麼孽,百般教導你們兄妹,偏你們不上道。”

    “娘,我們哪兒不上道了?”宋敏月捂住羅夫人的嘴道:“這不是聽你的話了嘛?”

    母女正說著,外間有人稟報進來道:“夫人,王府的馬車到街口了。”

    “快,告訴老爺一聲,讓他趕緊出去相迎王爺。”羅夫人吩咐完管事,一拉宋敏月道:“你跟阿娘出去迎王妃。”說著,母女齊齊出迎。

    魏鑲和夏緋一到宋家門口,便見一堆人迎了出去。

    宋華山迎了魏鑲進書房奉茶。

    羅夫人和宋敏月迎了夏緋進去見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一見夏緋,不待她拜見,已是拉住問道:“王爺待你可好?”

    夏緋新婚夜中毒的事,並未傳至外間,她也不想讓沈老夫人擔心,便答道:“王爺是極好的。”

    羅夫人打趣道:“瞧著王妃這嬌豔的樣子,就知道王爺待她好了。”

    沈老夫人端詳夏緋的模樣,見她氣色果然不錯,便信了她的話,“呵呵”笑道:“如此,我也放心了。”

    宋敏月在羅夫人眼神示意下,已是從丫頭手裡端過茶,走到夏緋跟前道:“王妃請喝茶!”

    夏緋覷宋敏月一眼,接過茶奉與沈老夫人道:“老祖宗喝茶!”

    沈老夫人接了,呷一口道:“王妃奉上的茶,分外甘醇。”

    眾人湊趣笑了。

    一時室內氣氛極是融洽。

    羅夫人見夏緋雖笑著,神態略有些不自然,便悄悄出廳,去尋了翡翠問話。

    “王妃和王爺,到底怎麼樣?”羅夫人試探著問道。

    翡翠遲疑一下道:“王妃沒有跟夫人說麼?”

    羅夫人一聽,便詐一聲道:“王妃自然是說了,只是語焉不詳,房中人多,不好細問,因來問你。”

    翡翠一聽,以為夏緋已把中毒之事告訴了羅夫人,便歎息一聲,把夏緋新婚當晚的事說了。

    羅夫人嚇一跳,一時勉定心神,問道:“這麼說,王妃一日不解毒,便一日不能與王爺圓房?”

    “柳大夫是這樣說。”翡翠答道。

    羅夫人不由搖頭,暗示翡翠一聲道:“你可得幫著王妃,不能讓王爺被別的女人勾走。”

    翡翠紅了臉,低聲道:“我只管服侍好王妃就是。”

    羅夫人一笑,另叮囑翡翠道:“王妃中毒之事,且莫與別人說。”

    “這是自然。”翡翠點頭。

    魏鑲和夏緋,在宋家用了中飯,歇過午覺,這才告辭回府。

    過幾日,夏緋接手了王府內務,開始看府中侍候的下人名冊,來歷不明的,統統遣散,另讓沈老夫人和羅夫人從宋家挑了幾位能幹的丫頭過府侍候,漸漸的,把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條。

    魏鑲娶了王妃進府,不能親近,卻是鬱悶,不由催著柳清浩趕緊配藥。

    柳清浩道:“王爺,那味生在極寒極北之地的藥,並不易得,雖放出風聲要高價購買,至今未得,且還得再耐心等等。過些時再不能得,少不得,我親自出門,往那處地方去尋。”

    魏鑲道:“除了這兩個法子,就沒有別的法子可尋得藥了?”

    柳清浩道:“若那下毒的丫頭沒死,倒也可尋問幾句,看看她是否藏有解藥,可丫頭死了,也沒法了。”

    魏鑲不由踱步,若那丫頭是誠王指派來的,則誠王府定有解藥,可自己無憑無據,也不能指證誠王,更不能去討要解藥。

    柳清浩想了想道:“王爺不若進宮問問御醫,看看宮中可有此藥?若有,就求皇上賞賜,可比咱們自己去尋便宜多了。”

    魏鑲眼睛一亮,點了點頭,第二日,果然進宮去問御醫。

    幾位御醫聽得藥名,查找一遍道:“宮中並無此藥,教王爺失望了。”

    魏鑲沮喪,出得宮中,又轉去百寶公主府中。

    百寶公主聽得他的話,忙讓府中供奉大夫查找府中藥物,看看是否有魏鑲所說的藥。

    供奉大夫查了半天,也直說並無此藥,又道:“王爺不若問問京中的大藥商,看看他們可有?”

    魏鑲道:“前些時已一一問過,並無此藥,現許給藥商高價,讓他們一得了此藥,速到王府稟知。只是半個月過去了,一點消息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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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1-8-2 07:03:20


    夏緋腹痛過後,轉為渾身火燒,迷糊中聽得朱奶娘的聲音,不由喃喃道:“我竟還活著麼?”

    “小姐別怕,柳大夫要給你尋解藥呢!”朱奶娘俯到夏緋耳邊道。

    對對,柳清浩醫術高明,只要不是中了必死的毒,他定有法子醫治我。夏緋起了希望,腦中清明了一些,緩緩睜開眼睛。

    朱奶娘見夏緋雙眸也是一片赤紅,不由驚叫一聲,朝柳清浩道:“柳大夫,你瞧瞧我家小姐的眼睛。”

    柳清浩吩咐道:“馬上準備了冰水,讓王妃泡一泡,我再開藥給她服下。”

    眾人忙去準備。

    魏鑲卻是走到門外,喊了謝圖到近前,吩咐了幾句。

    謝圖躬身道:“屬下定當全力追查下毒的兇手。”

    新房中,崔女官已領著人抬了冰水進房,要服侍夏緋泡澡。

    朱奶娘忙攔住道:“我家小姐,哦,王妃沐浴時,向來不喜太多人在身邊,我在身邊服侍就好了。”

    崔女官也知道夏緋的習慣,聞言領了其它人退到房門外。

    朱奶娘關好門,過去給夏緋除了衣裳,抱了她放到冰水中。

    夏緋只覺全身一涼,灼熱的感覺漸消,睜開眼睛道:“我還沒死?”

    “小姐,有柳大夫在,會沒事的。”顧奶娘一下脫口又喊了小姐,轉瞬反應過來,馬上改口道:“王妃定會沒事的。”

    在冰水中泡了一會兒,夏緋意識漸清楚,眼中赤紅消了下去,問朱奶娘道:“王爺呢?”

    朱奶娘答道:“帶著謝侍衛去追查下毒兇手了。”

    夏緋心中一片茫然,難道不是魏鑲下毒的?哪是誰下毒的?此人須得混進王府中,接觸到廚房,且有機會近了顧奶娘,才能在合歡湯中下毒。

    難道是程玉景?

    前世,她對程玉景大恩,他卻因她貌醜,不顧一切後果,一杯酒就毒死她。

    今世,他見到她半邊真容,在提親不成、見到她成為王妃的情況下,說不定同樣不顧一切後果,像前世那樣起了毒心腸,在湯中下毒!

    朱奶娘照著柳清浩的叮囑,看看差不多時辰了,便抱了夏緋出浴桶,給她擦乾了身子,穿好衣裳,方才放到床上。

    夏緋全身泡過,臉上的妝容也早洗掉了,露出真容。這會穿著紅色寢衣,黑髮鋪在枕頭上,臉上猶有紅霞未退,嘴唇嫣紅,長長的睫毛輕顫,容色難描難畫,傾國傾城。

    朱奶娘看呆了雙眼,心道:小姐這模樣,王爺見了,定會動情,只小姐中了毒,又不能招惹王爺,還是不要恢復相貌的好。

    朱奶娘是隨身帶著粉盒的,當下忙忙上前給夏緋易容。

    夏緋扭著身子道:“嬤嬤,我熱。”

    “王妃別急,柳大夫正親自煎藥,待藥好了,送來給你服下,便不熱了。”朱奶娘安撫著夏緋,一邊給她畫好了妝容。

    小廚房中,柳清浩已是親煎好了藥,也不敢經別人的手,自己端至夏緋房門外。

    翡翠和綠蘭守在門外,見得柳清浩來了,忙輕輕叩門,喊朱奶娘道:“朱嬤嬤,柳大夫來了,開門!”

    朱奶娘聽得聲音,忙用被子蓋住夏緋,這才開門讓柳清浩進去。

    柳清浩端著藥進房,指示朱奶娘給夏緋喂藥,待朱奶娘扶起夏緋喂完藥後,才上去給夏緋診脈。

    “柳大夫,王妃怎麼樣了?”朱奶娘在旁邊問道。

    柳清浩道:“身上的熱退下來了,近段時間須得飲食清淡,不能與王爺有過度親密舉動。”

    朱奶娘一一記下要點,又問了幾點要注意的事項。

    柳清浩知道朱奶娘心焦,安撫道:“我會儘快找到那味藥草,到時配好藥方,王妃的毒自然得解,嬤嬤不須太過憂心。”

    夏緋喝完藥後,卻是沈沈入睡了。

    夏緋醒來時,天已亮了。

    朱奶娘趴在床邊打盹,聽得動靜,忙抬頭看向夏緋,眼見她雙眼清明,赤紅盡消,不由驚喜問道:“王妃好點了麼?”

    夏緋初醒,還有些懵然,被朱奶娘一問,這才想起昨晚諸般事,她沙著嗓子問道:“王爺呢?”

    “王爺半夜裡來看過你,見你睡得好,不忍心吵醒你,又遵柳大夫醫囑,不好跟你……,後來就去書房安歇了。”朱奶娘說到這裡,忙止了話,起身去倒了水過來喂夏緋。

    “找到兇手了沒有?”夏緋又問道。

    “王爺和謝侍衛忙了一夜,找到下毒的人了。”朱奶娘道:“原來是服侍顧奶娘的一個丫頭。王爺才問了幾句,那丫頭自己服毒自盡了。府中有其它人指認,說那個丫頭有同鄉在誠王府當差,懷疑她是誠王派來的人,只是那丫頭既然死了,又沒有其它證據,事情怕是不了了之了。”

    夏緋皺著眉頭,誠王如果要害,也是害魏鑲吧,何必害自己?且下的毒也頗古怪,並不是致命的毒,而是使自己不能與魏鑲圓房的毒。怎麼想,都覺得這毒是程玉景下的。

    或者,要找機會刺探一下程玉景?若真是他下毒的,定要讓他現出原形。

    朱奶娘說著話,扶夏緋下床,坐到梳粧檯前。

    夏緋看了看鏡中的自己,見相貌恢復了六七分,雖不若自己原貌,也頗嬌俏,便道:“嬤嬤,我既不能與王爺圓房,現下也不必急著恢復原貌,這樣子就好。”

    “王妃這樣子已是頗引人,王爺昨晚來瞧你,都瞧呆了!”朱奶娘帶笑道。

    夏緋抿嘴一笑,心裡突然又一酸,為自己,為魏鑲。

    夏緋梳洗完畢,便聽魏鑲的聲音在外道:“阿緋,你可醒了?”

    夏緋聽得魏鑲的聲音,忙去開門,一面看魏鑲,一面低聲問道:“王爺睡得可好?”

    魏鑲道:“牽掛你,睡得並不好。”

    夏緋臉一紅,早起那股鬱悶,一掃而空。

    兩人進房,魏鑲又說道昨晚之事,同時帶了歉意道:“都是我不察,才致使你被下毒。”

    夏緋道:“我並不怪王爺。”

    魏鑲鬆口氣,一時道:“按理,今兒該進宮給皇上和皇后娘娘請安敬茶的,只你昨晚中了毒,我正打算遞摺子陳情,過幾天再進宮。”

    “王爺,咱們照常進宮便可,不須上摺子陳情。”夏緋仰了臉道:“我睡了一覺,現下並沒有感覺不妥。”

    魏鑲往夏緋臉上一瞧,果見她容色嬌豔,並無病態,便問道:“真沒問題麼?我讓柳大夫過來給你診脈,柳大夫說你沒事,我才信。”

    早有人去請柳清浩。

    柳清浩很快來了,給夏緋診完脈,點頭道:“王妃的毒壓制住了,暫時沒有大礙的,王爺可照常帶她進宮。”

    說著話,廚房諸人,過來詢問要在那兒擺餐,得了指示後,便提了食盒,在夏緋房中擺上早餐。

    魏鑲和夏緋一道用了早餐,漱口完畢,重新整理好衣裳,這才出門往宮中去。

    到了宮中,魏鑲帶著夏緋去了養心殿給元寶帝和趙皇后叩頭請安。

    元寶帝問了夏緋幾句話,便點點頭,不再說話。

    趙皇后卻是打量夏緋,心下暗暗尋思:早起得了線報,顧奶娘昨晚是給她下毒了,沒想她現下還能進宮來,且舉止並沒有失態。

    一時宮女端了茶過來,夏緋接過了,跪著奉與元寶帝道:“父皇請喝茶!”

    元寶帝接了,輕呷一口,在盤子上放了一塊玉佩,笑道:“祝你們夫妻恩愛,早些開枝散葉,為朕誕下皇孫。”

    夏緋忙謝恩。

    待奉茶與趙皇后時,趙皇后深看夏緋一眼,接過茶呷了,笑吟吟道:“本宮祝你們夫妻白頭到老,早生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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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1-8-2 07:03:06


    賓客中,除了皇親國戚們,各府的人,多數也到了,因著各種原因沒有到的,也送了賀禮來。

    顧奶娘和崔女官幫著接應女賓客,眼見宰相夫人和翰林夫人俱來賀,不由大喜。

    崔女官藉著機會,悄和顧奶娘道:“宰相夫人和翰林夫人到了,別家府中的夫人聽聞,定也會緊趕慢趕來湊趣的。日後,王妃可藉著由頭,和各府這些夫人來往的。”

    顧奶娘也低聲道:“這些人肯來,多數是看在公主殿下份上的。今兒是公主主持婚禮,她們總要給面子。”

    崔女官點頭道:“公主臉面確實大。”

    她們說著話,便聽得禮儀官喊了一聲拜堂,很快的,便見喜娘扶著夏緋上前,和魏鑲交拜天地。

    一對新人行完了禮,眾人便把夏緋送進新房中。

    崔女官已是領了王府諸宮女和丫頭進去給夏緋道喜。

    翡翠見得眾人進來道喜,忙一一打賞,又悄悄認著人。

    眾人得了賞,也知道夏緋行了一套禮儀下來,定是十分疲累,便一一告辭下去。

    翡翠和綠蘭見眾人下去了,忙也上前道:“給王妃道喜了!”

    夏緋笑道:“打賞!”

    翡翠便拿出兩個荷包,自己一個,遞給綠蘭一個,笑道:“這是王妃打賞咱們的。”

    夏緋聽得房中只有兩個丫頭的聲音了,便靠向床邊,籲出一口氣道:“兩個時辰的禮行下來,我的骨頭都快散了。”

    翡翠道:“這會沒人進來,王妃要不要除了鳳冠,通通頭,歪一下?”

    夏緋擺手道:“算了,不差這會子功夫了。”

    說著話,門外就響起腳步聲。

    夏緋心裡一跳,該不會是魏鑲進來了吧?正想著,便聽見翡翠和綠蘭齊齊行禮喊道:“給王爺請安!”

    魏鑲示意她們免禮,另朝向夏緋道:“阿緋,是我!”

    翡翠和綠蘭對視一眼,忙退到門外,掩門站著。

    魏鑲深吸一口氣,拿了床邊的金杆子,輕輕佻起夏緋的紅蓋頭,露出夏緋的臉。

    夏緋只覺眼前光線一亮,不由抬眼,正好對上了魏鑲的視線。

    魏鑲穿著喜服,眉眼含笑,更顯得俊俏風流。

    夏緋一時“砰然”心動,自己終是覓到一位俊俏的如意郎君了。

    魏鑲見夏緋畫了喜妝,含羞而坐,在喜燭映照下,卻是嬌豔異常,心頭也是一跳,阿緋今晚的模樣,卻是比以往勾人多了。

    燭影輕搖,魏鑲伸手,拉著夏緋站起來,俯頭過去,湊在她耳邊,低聲問道:“可累?”

    “還好。”夏緋紅著臉答話。

    正此時,門輕響,顧奶娘端了兩碗合歡湯進來,笑著向魏鑲和夏緋道喜。

    魏鑲見裝了合歡湯的碗,一隻畫了龍,一隻畫了鳳,便端起畫了鳳的那只碗,遞給夏緋。

    夏緋接過,在顧奶娘指引下,和魏鑲交臂,端湯而飲。

    湯水進了喉嚨,甜膩膩。

    夏緋喝了幾口,心中莫名閃過一個念頭:前世程玉景遞給自己的,是一杯毒酒,這一世,魏鑲遞給自己的,會不會是一碗毒湯?

    魏鑲一口喝完合歡湯,見得夏緋只喝了幾口,還剩下一大半,便問道:“不好喝麼?”

    “我這碗湯太過甜膩,須得慢慢喝!”夏緋半開玩笑道:“王爺喝這麼快,莫非湯水味道跟我這碗不同,極好喝?”

    “我已喝完了,若不然,倒要跟你換一換,看看是不是不同?”魏鑲也開起玩笑,一邊看夏緋,見她眼波流轉,眉黛唇紅,不由意動。

    顧奶娘還候在一邊,當下笑道:“合歡湯顧名思義,便是甜甜蜜蜜的,王妃喝了它,以後和王爺自是恩愛一世。”

    夏緋把唇湊在碗邊,眼睛覷了魏鑲一下,見魏鑲視線灼灼,不由臉紅心跳,一下便把剩下的合歡湯喝完了。

    顧奶娘看著他們喝完了合歡湯,便收拾碗退了出去。

    魏鑲拉著夏緋坐到床邊,摘下她頭上的鳳冠,看著她黑髮流淌了一肩,星眸半張,紅霞滿面,不由緩緩湊近。

    夏緋仰頭看魏鑲,低聲問道:“王爺喜歡我什麼呢?”

    “喜歡你聰慧!”魏鑲低低道,鼻息拂在夏緋臉上。

    夏緋兩頰如醉,把頭伏到魏鑲懷中,小聲道:“若我聰慧又漂亮,王爺是不是更喜歡?”

    “你現下這樣,我就很喜歡。”魏鑲以為夏緋自卑自己相貌,便避重就輕。

    夏緋輕輕一笑,正要說話,突覺喉嚨有些灼痛,便坐正了身子道:“我渴了。”

    魏鑲聞言,鬆開了她,走到案台邊,斟了兩杯茶,端一杯到床邊遞與夏緋。

    夏緋接過,喝了半杯,喉嚨的灼痛消失了,轉而卻覺得腹中不適。她想起什麼來,臉色劇變,看著魏鑲,心下猜疑起來。

    “阿緋怎麼了?”魏鑲見得夏緋神色突變,頗為不解。

    “王爺,你喝了這半杯茶罷!”夏緋把茶遞給魏鑲。

    若這茶有問題,他肯定不會喝,那麼就……

    魏鑲心下也疑惑,聞言卻是接過半杯茶,一口喝了,一邊問道:“到底怎麼了?”

    茶水沒有問題,難道是合歡湯?夏緋未及說話,只覺腹中一陣絞痛,瞬間,前世種種,全湧上心頭,不由滲出淚來,慘聲道:“王爺既嫌棄我,何必娶我過門?”

    “此話怎說?”魏鑲失驚,過去扶住夏緋道:“我何時嫌棄你了?”

    夏緋眼淚一顆一顆滾落,哽咽道:“王爺難道不是在合歡湯中下了毒?”

    魏鑲一陣愕然,轉瞬反應過來,吼道:“你中毒了?”

    夏緋捂著腹,認為自己活不長了,慘聲道:“我以為這回不同,誰知還是一樣。”

    魏鑲見得夏緋容色大變,一下大喊起來道:“來人,快請柳大夫過來!”

    “何必假惺惺呢?”夏緋猶有力氣刺魏鑲一句,一時心中又自詫異,前一世中毒,腹部一痛,便說不出話來,這回中毒,還能堅持這麼久?

    守在外間的翡翠和綠蘭聽得喊聲,率先沖了進來,連聲問道:“王妃怎麼了?”

    “快,快去喊柳大夫過來!”魏鑲大吼。

    站在窗下的顧奶娘,聽見房中的聲音,心中一片慘然:王妃,非是我要害你,實是皇后娘娘相逼,我也不得已。

    柳清浩是前幾日回到惠王府的,當下聽得傳喊,忙趕往新房。

    朱奶娘連日勞累,身子略有不適,因怕過了病氣給夏緋,雖跟到王府中,暫時不敢往前湊,當下正在房中休息,突然聽得吵嚷聲,似乎是說王妃出事了,要請柳大夫過去診治,一時驚得跳起,胡亂穿了衣裳,匆忙趕過去。

    她到得新房,便見房外一片吵鬧,嬤嬤和丫頭們擠在一起,不由連聲問道:“王妃怎麼了?”

    眾人見是夏緋的乳母來了,忙讓她進房。

    這當下,夏緋躺在床上,兩頰赤紅,閉著眼睛說不出話來。

    柳清浩給她診完脈,回頭和魏鑲道:“王爺,王妃中了赤熱毒。此毒並不會致命,但不能與男子洞房。”

    “此毒可有解藥?”魏鑲顧不上追查下毒的人,先問解藥。

    柳清浩道:“我正好有解藥配方,只是有一味藥草,生在極北極寒的地方,輕易得不到,現下只能先用藥壓住王妃的毒,尋到那味藥草後,制瞭解藥,再給王妃解毒。此期間,王妃須得清心寡欲。”

    朱奶娘正好來到床邊,聽得夏緋中的毒不會致命,先松了口氣,撲到夏緋身上,搖著她道:“小姐,小姐,你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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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8-2 07:02:51


    趙皇后心中一沈:魏鑲、陳長春、程玉景、段明輝、柳清浩,這數人,當日皆在光華寺出現,這其中,和夏緋有什麼關聯麼?

    待百寶公主告辭出宮,趙皇后馬上令暗探去查當日出現在光華寺諸人的關係。

    過得幾日,暗探便來稟報了一切。

    “光華寺失火時,惠王恰好和程長史並段公子在寺內,柳清浩在寺外不遠處。”

    裡應外合嗎?趙皇后一下想起什麼,臉色一變道:“除了柳清浩,當時寺中還有誰跟魏鑲是認識的?”

    來人一一稟報了,又補充道:“去救火的人中,有一位原是五城兵馬司的人,名喚謝圖,現被調到惠王府當了侍衛長。屬下查到,這位謝圖的父親,當年曾是夏緋父親的屬下。”

    趙皇后聽完,面沈如水。她安排了一場失火的事件,讓石策得了五城兵馬司司長之位,陳將軍報了仇。竟有人看破這計策,借此讓魏鑲證了身份?

    她悚然而驚,不可能,世間哪有此等未卜先知之人?

    可夏緋若不是未卡先知,她怎麼就能預先安排下諸人,讓諸人在光華寺露了臉,牽引著魏鑲證了身份?

    不管如何,還得想法子牽制住夏緋,將來可用便用,不可用時,再行除去。

    第二日,趙皇后讓人召了顧奶娘進宮說話。

    “皇后娘娘,顧嬤嬤來了!”宮女進去稟報。

    “宣她進來!”趙皇后放下茶杯,微微抬眼。

    顧奶娘一進坤甯宮,馬上跪下行了一個大禮,口稱見過皇后娘娘。

    “免禮!”趙皇后示意宮女給顧奶娘擺了一張凳子,待她端坐了,便道:“喊你來,是想問問,惠王府中,得用的人有幾個??”

    顧奶娘定定神,一五一十說了起來。

    趙皇后凝神聽著,聽到一半,打斷顧奶娘道:“也是巧,光華寺失火時,惠王和程長史在寺中也罷了,柳大夫也在寺外不遠處,就是惠王府一位謝侍衛,也在場的。”

    這是疑心王爺在光華寺失火事件上弄鬼?顧奶娘一下驚惶起來,跪下道:“皇后娘娘明鑒,我們王爺,是純厚之人。”

    趙皇后冷冷看著顧奶娘道:“惠王為何單揀那日上光華寺?背後給他謀劃的人,又是誰?”

    顧奶娘聞言,後背瞬間一陣冷汗。

    趙皇后俯視著顧奶娘,眼神威壓。

    顧奶娘深吸一口氣,令自己鎮定下來,叩頭道:“皇后娘娘,老奴什麼也不知道。”

    趙皇后站起來,圍著顧奶娘走了一圈,冷笑道:“你不知道,那夏緋一定知道的。”

    顧奶娘心裡一顫:難道夏小姐為了助王爺證實身份,買通光華寺的僧人自行放火不成?若不然,夏小姐如何會預先安排下一切,好像知道光華寺會失火一般。

    皇后娘娘現下,是要揭露當日的事,治夏小姐的罪嗎?

    趙皇后坐回椅子上道:“如今賜婚的聖旨已下,自不能突然收回,你說要怎麼辦呢?”

    顧奶娘低頭答道:“一切,聽皇后娘娘的安排!”

    趙皇后語氣稍溫和一些,“本宮是惠王的嫡母,也不欲他所娶非人。但目下換王妃人選,也是遲了。”

    顧奶娘知道自己必須表態度的,便道:“皇后娘娘但有吩咐,無敢不從。”

    趙皇后盯著顧奶娘,半晌道:“你設了法子,讓夏緋進王府後不能懷孕,光華寺的事,本宮會暫時按著。此事,也不必說與惠王知曉。”

    半個時辰後,顧奶娘從坤甯宮中出來,很快坐了轎子回惠王府。

    崔女官迎了顧奶娘進府,眼見她臉色蒼白,便問道:“嬤嬤怎麼了?”

    顧奶娘道:“轎中略悶,有些不適罷了!待緩過氣便好。”

    崔女官也不以為意,扶了她進房,幫著倒了水,這才退出去。

    顧奶娘喝了水,換了衣裳,坐到床上,全身猶自發抖。皇后娘娘既疑心光華寺失火事件,跟夏小姐有關,怎麼不直接治罪?

    是了,皇后娘娘是要捏著這個把柄,牽制住夏小姐,讓夏小姐為她所用。至於不讓夏小姐懷孕的事,又是什麼目的呢?

    前朝,倒也有王爺沒有所出,從公主那兒過繼了兒子,後來那兒子登上皇位之事。

    莫非,皇后娘娘要讓惠王妃過繼了百寶公主之子為兒子,將來好扶了外孫上皇位?

    夏緋並不知道自己所有行動,已落在趙皇后眼中,只積極備嫁。

    到了八月十八日這一天,夏緋起了一個大早,洗漱畢,綠蘭在外道:“小姐,喜娘來了!”

    夏緋道:“讓喜娘候一會兒。”

    朱奶娘忙給夏緋披衣,一邊低聲道:“小姐怎麼不給喜娘進來?”

    夏緋含笑道:“還須易了容,再讓她進來給我畫喜妝。我可不想讓她看到我原貌。”

    “知道了,小姐要留到今晚才恢復相貌,好讓王爺第一個看到。”朱奶娘打趣,一邊吩咐人提水到門邊,她提了進去,侍候夏緋沐浴,又給夏緋另換了衣裳,易了容,這才放喜娘進去。

    很快的,沈老夫人和羅夫人也來了。

    眾人湧進夏緋房中,看著喜娘給她畫喜妝,一邊打趣道:“阿緋畫了喜妝,更覺好看,可比平素喜氣多了。”

    外間又有嬤嬤來催道:“吉時將至,還請快些換了喜服。”

    喜娘已給夏緋畫好了妝,幫著換上喜服,戴上鳳冠,“嘖嘖”稱讚道:“王妃一派貴氣呢!”

    “還沒拜堂,稱王妃早了些。”夏緋糾正著喜娘。

    喜娘卻一笑道:“聽,外面已有嗩呐聲,想來花轎臨門了,您妥妥當當是王妃了哪!給王妃道喜了!”

    眾嬤嬤和丫頭也湊趣,一齊道:“王妃大喜!”

    “隨喜,隨喜!”朱奶娘忙先散了一圈喜錢給嬤嬤和丫頭們。

    一時吉時到,婆子和喜娘牽了夏緋出房門。

    京城風俗,姐妹出嫁,須得有兄弟背出大門口。夏緋沒有親兄弟,沈老夫人等人便安排了宋敏行來背她。

    當下,宋敏行候在房門外,一眼見得夏緋蒙了紅蓋頭出來,忙迎上前喊了一聲。

    沈老夫人跟出來,已是吩咐道:“敏行蹲下,讓你表妹趴你背上。”

    宋敏行笑嘻嘻蹲下了。

    夏緋雖厭憎宋敏行,這等時候又沒法違背風俗,只能靜站著。

    喜娘牽引著夏緋,讓她趴到宋敏行背上。

    宋敏行只覺背上一片溫軟,雙手不由自主扶住夏緋的臀部,站了起來,邁步往外走。

    一路出去,夏緋感覺到宋敏行扶在她臀部上的手有些不老實,一直在移來移去的,不由著惱,伸了手,用指甲抵在宋敏行脖子上,俯耳道:“表哥再不老實,怕待會脖子要見血呢!”

    宋敏行只覺背上的表妹吹氣如蘭,身子不由酥麻了半邊,正要答話,脖子上一痛,不由一驚,馬上老實了。

    夏緋深吸一口氣,暗道:出了這道門,便離了宋敏行這個火坑,以後,不須再怕他了。

    宋敏行的手老實了,腳步卻變得慢吞吞,且還要故意踉蹌幾下,裝作要摔倒的樣子,引得丫頭和婆子忙要伸手來扶。

    吵鬧聲中,到了府門外。

    惠王府的喜轎已停在門外,魏鑲穿著喜服,見得宋敏行背了夏緋出來,忙伸手要去接。

    宋敏行自然不讓他得逞,已是把夏緋放到轎旁,和喜娘搭了手,扶了夏緋上花轎。

    花轎抬起來時,鞭炮聲也響了起來。

    夏緋牢牢扶著轎壁,心內百感交集,終於成功嫁人了!

    在惠王府給魏鑲和夏緋主持婚禮的,是駙馬石策並百寶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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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8-2 07:02:35


    翡翠也知道,她如果一直服侍沈老夫人,以後也就是配一個府中的管事之類的,若跟了夏緋,卻是有機會服侍王爺的。再若有了孩子,夏緋抬舉她,沒準也就有臉面了。王府裡有臉面的人,出去可比普通人家的主子還要強。

    沈老夫人見著她神色變化,緩聲道:“好好服侍阿緋,將來有了造化,也不枉我栽培你一場。”

    翡翠跪下叩頭,一時說不出話來。

    沈老夫人道:“起來罷!你父母方面,我也會令人好生安排的,將來你有臉面了,或者能給他們養老。”

    翡翠哽咽道:“謝謝老夫人!”

    沈老夫人松了口氣。夏緋要嫁進王府,身邊定要有美貌又忠心的丫頭幫著籠絡王爺的,翡翠是一個好人選。

    第二日,翡翠諸人,便到夏緋跟前侍候著,幫著準備嫁衣,清點嫁妝諸物。

    更有王府送了聘禮過來,眾人又是一陣忙亂。

    因夏緋父母已亡,她這份聘禮,便由沈老夫人和羅夫人代收。

    沈老夫人和羅夫人眼見聘禮中有好些玉器,一瞧便是宮中之物,知道是宮中賞給魏鑲的,兩人便商量一回,另揀一份出來給夏緋添妝。

    羅夫人更是對夏緋道:“阿緋,王爺送來這份聘禮,舅母幫你收著,將來你有什麼需要,再來取用也可。”

    “舅母說什麼話呢?我在宋家長大,這份聘禮,合該給舅舅與舅母收取。”夏緋含笑道。

    羅夫人笑道:“我們養大你,倒不是圖一份聘禮。”

    沈老夫人插嘴道:“阿緋,你若能提攜一下你表哥,便是報了你舅舅和舅母養育之恩了。”

    夏緋一噎,可這等時刻,也說不出拒絕的話。

    朱奶娘見機,趕緊代她道:“小姐不提攜娘家兄弟,還要提攜誰呢?老夫人和夫人且放心罷!”

    夏緋馬上應和道:“便是這個話。”

    沈老夫人和羅夫人相視一笑,氣氛融洽。

    夏緋回到房中,翡翠正抄寫嫁妝單子,見她進來,忙過去幫她寬衣,一邊小聲道:“小姐,嫁妝單子中,卻有兩張借條。”

    夏緋一怔,旋即想了起來,自己之前可不是讓魏鑲和程玉景各寫了借條麼?

    她壓低了聲音道:“你收好了,別讓其它人看到。”

    “是。”翡翠小聲應下了。

    至晚上床,夏緋想起前塵往事,不由唏噓,那時為了牽制程玉景和魏鑲,便讓他們寫下借條,不想後來事多,卻是忘記這一茬。

    想著前世種種,夏緋突然不安起來。那時程玉景高中,她也如現下這般竊喜,只等著良人來迎她過門。至程玉景約她到靜安寺相見,她一個丫頭也沒帶,單獨就赴約了。後來她就被毒死了。

    往事不堪回首。

    現下魏鑲倒是確實下了聘禮,準備正式迎她過門當王妃。

    但……

    夏緋心中越來越不安,她會不會再次被毒死呢?

    她這裡有個響動,朱奶娘忙過來察看,問道:“小姐又睡不好了?”

    “嬤嬤,我有些心亂,總覺得當王妃這件事,太過順當,不真實。”夏緋的聲音,在夜裡帶點沙啞。

    朱奶娘心疼她,安撫道:“小姐,聖旨已下,聘禮也送來了,此事不會更改的,你別想太多,睡罷!”

    夏緋沈默一下,把偶遇魏鑲後,前前後後的事情想了一遍,重點回憶了魏鑲對自己的態度,半晌道:“或者真是我想多了。”

    朱奶娘又安撫幾句,給她掖被子。

    夏緋合上眼,拉高了被子,好一會,才進入夢鄉。

    夢中的她,接過程玉景遞來的酒,含笑飲下,用手抹了臉上妝容,想向程玉景說出真相,轉瞬,腹中絞痛,倒在地下。

    程玉景看著她露出的半邊真容,狂搖著她說話,似乎痛心疾首。

    “為你所做的一切,皆抵不過一張如花容顏麼?”夏緋捂著腹,拼盡力氣質問程玉景。

    朱奶娘聽得夏緋夢囈,忙上前搖她道:“小姐,小姐醒醒!”

    夏緋大汗淋漓,醒了過來。

    “小姐又做惡夢了?”朱奶娘忙給夏緋擦汗,另找了中衣來給她換上,又喂她喝水,小聲問道:“明兒要不要請大夫給小姐瞧瞧?”

    夏緋搖頭道:“不用了。”

    朱奶娘把夏緋摟在懷內,感歎道:“小姐要出嫁了,可老爺和夫人卻不在,沒有一個真正的娘家人給小姐撐腰。將來王爺對小姐好便罷,不好了,連個退路也沒有。不怪小姐心中不安的。”

    夏緋伏在朱奶娘懷內,幽幽道:“聽聞皇家最是無情,王爺目下雖還厚道,也不知道日後會不會變?”

    “小姐不須憂心的。憑小姐這份聰慧,還有小姐這份容貌,不怕王爺不死心塌地。”朱奶娘說著,捧起夏緋的臉道:“小姐和王爺成親後,易容之事定是瞞不過的,是不是要自動跟王爺坦白?”

    夏緋想了想道:“看來只能在新婚夜坦白了。”

    王府中,魏鑲半夜睡不著,卻是披衣起床,信步出了院子。

    正在巡夜的謝圖聽得聲響,過去一瞧,見是魏鑲,忙行禮問道:“王爺要往何處去?”

    “隨便走走!”魏鑲負著手,隨意走動幾步。

    謝圖忙從另一個侍衛手中接過燈籠,給魏鑲照亮,陪著閒步。

    魏鑲隨口問及謝圖家鄉何處,年紀若干等話。

    謝圖一一答了。

    魏鑲有些意外,笑道:“原來你和阿緋是同鄉。”

    “是,家父還曾是夏小姐父親的屬下。”謝圖躬身答道。

    “這麼說,你和阿緋本來認識?”魏鑲漫不經心詢問。

    謝圖到王府當侍衛長時,是移交了檔案等的,心下以為魏鑲是知道他底細的,當下不疑有它,照實答道:“屬下小時候見過夏小姐幾次,算是認識。”

    魏鑲心中“咯當”一聲,夏緋到底還有多少事瞞著他呢?

    魏鑲越想,心下越不快,恨不得夏緋就在眼前,可以馬上問個清楚。

    百寶公主出了月子後,又休養了數日,感覺身子好多了,便特意進宮向趙皇后請安。

    趙皇后到底還是喊了御醫來給百寶公主請平安脈,聽御醫說道百寶公主身子已無大礙,這才放心了。

    趙皇后又問起柳清浩,道:“他既是醫術好,便讓他留在公主府服侍你罷!”

    百寶公主道:“母后有所不知,這位柳大夫,在府中時,還抽空做美白丸,讓人給夏小姐捎去。因夏小姐將出嫁,他又做滋補丸,忙得不亦樂乎,倒把我擱在腦後。駙馬問了他幾句,他說我身子已好了,且公主府有供奉大夫侍候著,不須他多勞神的。他只專心做藥丸。我瞧著他如此,也不想留他了,準備放他回惠王府。”

    趙皇后略一詫異道:“這位柳大夫,不是惠王的人麼?怎麼這般著緊夏小姐?”

    百寶公主答道:“柳大夫原本是神醫山穀子的關門弟子,年初到得京城,卻被牽扯上一宗官司,因被拘在靜安寺中不得外出,卻是惠王幫了他的忙,解了官司之困。他又醫治顧奶娘,一來二去的,便和惠王熟絡了。按理來說,他自是要忠於惠王才是的,但後來駙馬一查,方才發現,惠王去找柳大夫給顧奶娘醫病,卻是夏緋舉薦的,似乎夏緋比惠王更早認識柳大夫。”

    趙皇后一笑道:“夏小姐相貌不佳,男人緣倒好。”說著突然想起什麼來,表情一肅,“聽聞惠王府的程長史,段家的公子,皆向夏小姐求親而未得?”

    百寶公主笑道:“還有陳將軍也曾向她提過親,一樣被拒絕了。這般相貌的女子,卻有數個優秀的男子向她提親,最後更是惠王求得父皇賜婚,也是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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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1-8-2 06:49:39


    陳玉棠一笑,端了酒呷一口,入口果然甘甜異常,便道:“果然不錯呢!”說著又喝了半杯。

    侍女福一福,已是走開了。

    陳玉棠端著另半杯酒,正要說話,突覺腹中一痛,不由“呀”一聲喊了出來。

    丫頭慌張問道:“小姐不適麼?”

    陳玉棠把杯子塞在丫頭手上,捂著小腹道:“園子裡淨房在哪兒?快領我去!”

    稍遲,自有人去報了百寶公主道:“公主,陳將軍家的小姐吃錯了東西,在淨室中上吐下拉,似乎不大好。”

    百寶公主吃一驚,忙吩咐道:“趕緊讓柳大夫去給她瞧瞧,開了藥服下。”

    夏緋聽聞了陳玉棠拉肚子的事,和朱奶娘道:“她要害我,結果害了自己。”

    滿月宴發生這樣的事,百寶公主略惱,馬上令人追查陳玉棠吃過何種東西,喝過何種酒。

    不消一個時辰,便查出真相。

    百寶公主令人把侍女關了起來,轉頭和石策道:“陳小姐在咱們府中想害夏小姐,這是不把公主府放在眼裡了。夏小姐卻是機警,竟能避過陳小姐暗算,還能反將一把。怪道惠王要選她當王妃了。”

    石策點頭道:“夏小姐,確實智慧!”

    因發生陳玉棠這樣的事,眾小姐有略知機的,便提前告辭了。

    夏緋自也領著朱奶娘,提前向百寶公主告辭。

    出了公主府,夏緋籲出一口氣。

    待上了馬車,朱奶娘這才破口大駡陳玉棠道:“竟然要害小姐,最好拉死她!”

    夏緋一掩朱奶娘的嘴道:“莫高聲!”說著揭了簾子朝外一看,正好看見宋敏行騎馬靠近,雙眼灼灼看過來,不由暗啐一口,放下簾子。

    朱敏行見夏緋揭車簾露出半張臉,眼波流轉,自有動人意,心中一蕩,卻見她突然又放下車簾,不由拍馬近前,問道:“表妹有什麼吩咐麼?”

    “天熱,煩請表哥讓趕馬車的走快一些!”夏緋只得隨口吩咐一句。

    “遵命!”朱敏行油腔滑調應一聲。

    夏緋皺了皺眉,搖搖頭。這個不怕死的,明知道自己是未來惠王妃,還敢用這樣的語調對自己說話。

    公主府那頭,百寶公主正派人去通知將軍府,讓將軍府的人來接陳玉棠回去,轉頭卻有趙太后身邊的季嬤嬤出府,傳了趙太后幾句口諭。

    百寶公主聽完,笑道:“母后也太小心了,早上令人送了賀禮,傳了口諭,這會又傳口諭。我又不是三歲小孩,自知道雖出了月子,還是要保養的,哪會輕易勞神?”

    百寶公主身邊貼身宮女百彩正在旁邊,聞言道:“公主殿下還說不勞神?今兒好好的日子,被陳小姐一鬧,可不是分外傷神麼?”

    季嬤嬤一聽,神色認真起來,問道:“倒底是什麼事,公主不要瞞著?”

    百彩便代百寶公主一五一十說了。

    季嬤嬤聽完,微怒道:“陳將軍家的小姐,也養的太嬌縱了。竟敢在公主府給未來惠王妃下泄藥,老奴回宮,定要細稟與皇后娘娘知道。”

    百寶公主道:“本來瞧著陳將軍是一個有作為的,駙馬也和他走得近,沒想他家的小姐是這等人,可惜了!”

    季嬤嬤回到宮中,便把今日的事一一稟與趙皇后。

    趙皇后年已四十,卻保養得如三十許人。這會坐在檀木大交椅上,聽著季嬤嬤說話,聽完道:“陳長春手中有兵力,為人也精明,本來是可用之人,只他養出這樣的女兒,卻又令人費神了。”

    季嬤嬤站在一邊,並不敢插嘴多作評論。

    趙皇后轉而問道:“你可見過那位夏小姐了?”

    “老奴早上過去,略瞧了一眼,相貌並不出眾,言行舉止卻穩重。”季嬤嬤如實稟報。

    趙皇后突然一笑,“夏小姐既能壓制住陳小姐,本宮倒有一法子,可令陳將軍不得不歸附。”

    季嬤嬤是一個百靈百俐的,一時會意,問道:“皇后娘娘是要讓惠王納了陳小姐為側妃,到時令夏小姐轄制著陳小姐?”

    趙皇后緩緩點頭。

    在公主府遭遇了這樣的事,又被宋敏行在路上言語調戲幾句,夏緋回到宋家,心中自是不快。到得晚上,便有些睡不安穩。

    朱奶娘見此,便去廚房讓廚娘煮了安神湯。

    廚房這邊被驚動了,沈老夫人也被驚動了,半夜裡忙忙親跑來看望夏緋。

    夏緋喝完安神湯躺下,聽得沈老夫人來了,不由吃驚道:“怎麼就驚動老祖宗了?”

    說著話,簾子揭起,沈老夫人在兩個嬤嬤的攙扶下進了房。

    “老祖宗!”夏緋正欲下床,卻見沈老夫人連連擺手道:“躺著,別起來!”

    夏緋只得依言躺好。

    沈老夫人坐到夏緋床邊,朝眾人道:“你們出去守著,我跟阿緋說說話。”

    待眾人退下,沈老夫人問道:“阿緋,你這是怎麼了?難道公主難為你了?”

    夏緋搖頭道:“老祖宗,不是公主為難我,是陳小姐為難我。”

    “陳將軍家的小姐麼?”沈老夫人問道。

    “正是她。”夏緋把事情經過簡略說了。

    沈老夫人聽完,臉色變了變道:“宮中賜了婚,你已是鐵板釘釘的惠王妃,她不過一個陳府小姐,怎麼就敢這樣囂張呢?若真害你出了醜,真是……”

    夏緋道:“她欺我沒有雙親扶持,欺我出身不高,欺我相貌不佳。”

    沈老夫人摸著夏緋的頭道:“你這陣,臉上浮腫消了不少,已是比之前強多了。切莫妄自菲薄。”

    沈老夫人安慰了夏緋一番,看著她合眼入睡,這才喊進朱奶娘,叮囑幾句要好好服侍的話。

    朱奶娘一一應了。

    沈老夫人又道:“阿緋心重,有心事寧願藏著,不欲與人多說,你是她的乳母,平素多開解一些。下月她就要嫁進王府當王妃了,到時統領一府當主母,還不知道有多少事要操心呢?若遇一件事便睡不著要喝安神湯,將來可怎麼辦?”

    朱奶娘道:“我會好好勸解小姐的。”

    沈老夫人又敲打一番,這才走了。

    到得第二日,沈老夫人見夏緋精神略好,便把幾張賣身契遞給她道:“這是府中幾位得用的丫頭和嬤嬤的賣身契,你拿著罷!到時,讓這幾個人跟你去王府,也好給你當臂膀用。”

    夏緋接過賣身契一看,豁然見得裡面竟有翡翠的名字,不由失聲道:“老祖宗,翡翠打小兒服侍您,是您最得用的人,怎麼能給我?”

    沈老夫人拍拍夏緋的手道:“再因為是我得用的人,才要給你。那起沒用的,給你幹什麼?”

    “但您用慣了她,乍然換另一位來使喚,怕是……”夏緋有些感歎。翡翠是沈老夫人一手調教出來的人,對京城各府的人事瞭若指掌,也知各位主子的喜好,更熟知各府人情來往慣例,平素助著沈老夫人應酬老夫人們,最是機靈的。

    沈老夫人擋住夏緋的話道:“給你的,你要了便是。你到了王府能坐穩王妃之位,宋家也能跟著水漲船高的。一個翡翠算得了什麼?”

    夏緋這才不再推辭。

    夏緋一走,沈老夫人喊進翡翠,說了幾句話。

    翡翠一聽沈老夫人將她送給夏緋,有些不舍,紅了眼睛道:“翡翠得老夫人栽培,本以為會服侍老夫人一輩子的。”

    沈老夫人笑道:“我這樣的年紀,你想服侍,也服侍不了多久了,跟著阿緋才有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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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8-2 06:49:23


    夏緋心下感歎,是的,現時京城諸人不單極重顏值,還喜看戲,那些寫戲劇的先生,最愛寫這些後花園私定終身的戲碼。偏生京中貴人也愛看這些,因此這類戲極為盛行。

    前世的自己,也是受戲中的情節影響,才會萌生了在門客中找一位才子,資助才子高中,之後託付終身的想法。前世麼,被程玉景負了,這一世,到現下為止,魏鑲倒沒有負她。

    百寶公主好奇夏緋和魏鑲私定終身的過程,追問了起來。

    夏緋斟酌言詞,美化一番自己的行為,說道自己偶遇魏鑲掘花,上前阻止,知道其是為顧奶娘挖藥引,便介紹了柳清浩為顧奶娘治病,後來漸有來往,情愫漸生,定了終身云云。

    百寶公主聽完,撫掌道:“你這個故事,可比外間說書先生說的,還要曲折。”

    夏緋掩臉道:“果然教公主見笑了!”

    百寶公主笑道:“倒沒有笑你的意思,只是覺著,你的經歷很傳奇。”

    正說著,宮女上前稟道:“公主,宴席準備開始了,請公主更衣!”

    夏緋忙站起來告辭,隨一位宮女出去。

    夏緋一走,石策從屏風後轉了出來,笑對百寶公主道:“這位夏小姐,倒有些意思。”

    百寶公主點頭道:“相貌雖一般,難得言行舉止落落大方。”

    石策沈吟著道:“惠王選她為王妃,這也是向皇后娘娘示好的策略。”

    “此話怎說?”百寶公主有些訝然。

    石策道:“惠王此舉,表明自己也好,王妃也好,俱是無權無勢的,兩人皆只能靠皇后娘娘提攜。將來他若為太子,沒有外戚掣肘,便能好好回報趙家,也能全力護住咱們。”

    百寶公主恍然,“如此說來,母后若要扶持一位王爺對抗誠王,惠王卻是比四皇子更合適了?”

    一時有人來報,說惠王來了。

    石策忙親迎出去,把魏鑲迎到小廳中說話。

    魏鑲這陣子經常到公主府中,早與石策心有默契,當下趁著周圍無人,說起近日朝中之事。

    石策低聲道:“王爺,這兩天若進宮,可得小心些,皇上因著上回光華寺失火受了驚,添了一個心悸的毛病,偏不肯聽御醫的話好好服藥,倒去信了道,在宮中設了道觀,讓道人煉丹。前天服了一顆丹丸,服完精神略好,但比以往易怒,一言不合就要伸腿踏人的。”

    魏鑲一聽,不由憂心起來,問道:“那道人是誰推薦進宮的?難道是常家?”

    石策道:“並不是常家。皇上未封太子,常家也不敢輕舉妄動,這當下也不欲皇上出什麼事的。”

    魏鑲歎息道:“我進宮求賜婚聖旨時,皇上倒是還好好的,沒想到才幾日,就……”

    石策低聲道:“王爺從前在宮外,並不知道那麼多的。皇上近幾年上了年紀,行事是越法荒唐了。也因如此,皇后娘娘才極是憂心,怕皇上在太子人選上糊塗。”

    魏鑲一聽這話大有深意,自是試探道:“現下朝中呼聲,大多是有意請封誠王為太子的,莫非皇后娘娘另有想法?”

    石策看魏鑲一眼道:“王爺,明人跟前不說暗話,王爺的外祖一家,是被常家所害,難道王爺能坐視誠王登位?若誠王登位,王爺能活命?”

    魏鑲一下站起來,朝石策施一個禮道:“要請駙馬在皇后娘娘跟前為我美言!”

    石策忙站起回禮道:“王爺言重了。公主和犬子兩條命,是王爺所救,若王爺有吩咐,自當盡力。”

    魏鑲道:“本王根基太淺,在皇上及皇后娘娘跟前不足輕重,還要請駙馬相助一臂之力。”

    石策點頭道:“我與王爺說這些話,自是當王爺是可信託之人。以後,與王爺共進退。”

    魏鑲得了石策這句話,自是定下心來。石策說這些話,定是揣摩到趙皇后的意思了。這真是一顆定心丸。

    石策又道:“王爺且耐心些,有些事細細謀劃了再論。”

    魏鑲會意,點了點頭。

    看看宴席快開始了,石策便領著魏鑲出去,往擺宴席的大廳方向走。

    一時迎頭,卻有管家娘子領著另一行人過來,其中走在前頭的,卻是夏緋。

    魏鑲一眼看到夏緋,不由停了腳步看過去。

    夏緋也看魏鑲一眼,不由紅了臉,忙跟眾人進廳。

    朱奶娘侍立在夏緋身邊侍候,趁著機會俯耳道:“小姐,剛剛王爺瞧你那一眼,可是驚豔呢!”

    夏緋小聲道:“又胡說?我今日裝扮,並不出挑,他驚豔什麼?”

    朱奶娘道:“小姐,咱們在宋家住了數日,你的妝容,可是改變了一些,天天見你不覺得,隔一段子再見你,肯定感覺你變漂亮了。”

    “再怎麼著,我現下的相貌,依然是比不上廳中這些小姐們的。”夏緋低低道:“在美人映照下,我這樣的,並不起眼。”

    魏鑲適才見著夏緋時,卻是小小驚豔了一下,數日不見,阿緋又嬌豔了一些!

    滿月宴正式開始時,百寶公主抱了小世子出來給眾人瞧了瞧,眾人忙送上賀禮,滿口誇獎小世子神氣。

    百寶公主略逗一逗小世子,又怕他體弱,受不得吵鬧,忙又喊乳母過來,抱了小世子進去,自己應酬著席間諸人。

    一時宴畢,撤了席,另擺了茶果。

    園子裡又搭了棚子唱戲,有喜聽戲的,便去聽戲,有喜園子風景的,便去賞風景。

    各位小姐三三兩兩結伴,低聲說笑,夏緋被孤立在外。

    夏緋倒沒有所謂,朱奶娘卻是生氣,低聲道:“你可是未來王妃,這些人還敢狗眼看人低?將來要叫她們後悔!”

    夏緋淡淡道:“她們篤定王爺只能是一個閒散王爺,我將來,最多是一個不得勢的王妃,才敢如此的。”說著話鋒一轉:“公主府請的戲班子,最是出名,咱們也看戲去。”

    兩人到了園子,卻有侍女端了果子酒過來,笑向夏緋道:“這是公主府中自釀的果子酒,味道甘甜,後勁也小,夏小姐要不要試試?”

    夏緋見果子酒裝在琉璃杯中,紅豔豔極是誘人,便端起一杯笑道:“既是公主府自釀的,想必不錯,自要嘗一嘗!”

    侍女微微一屈膝,端了盤子走到另一邊站著的幾位小姐。

    夏緋舉杯欲飲,一抬眼,突見陳玉棠領著丫頭站在一邊,眼光譏誚,她心中一突,唇在杯子上一沾,馬上收回,舉著杯走到角落中。

    “小姐,怎麼啦?”朱奶娘跟了過去,小聲詢問。

    夏緋俯耳道:“你端了這杯果子酒過去,換一杯熱茶給我。另,想法讓適才端酒的侍女,把這杯酒遞給陳玉棠。”

    “這杯果子酒有問題麼?”朱奶娘嚇一跳。

    “有沒有問題,要等陳玉棠飲了才知道。”夏緋語氣裡滿是無奈。

    朱奶娘領命而去。

    陳玉棠當下卻是低聲詢問丫頭道:“如何了?”

    丫頭道:“已遵小姐的命令,在果子酒放了泄藥,那夏小姐飲了,等會定要出醜的。”

    陳玉棠道:“可做得穩妥?”

    丫頭道:“那侍女正好是我同鄉,家中有母親最近生病了,極需要錢,我給她銀子,她一切照辦的。還保證過,縱追查事情,事情也到她為止。”

    陳玉棠這才放了心,自語道:“未來的惠王妃當眾出醜,明日京中又有新鮮笑話了。”

    正說著,侍女端了盤子過來,笑向陳玉棠道:“陳小姐,這果子酒卻是頗得小姐們青睞的,小姐也嘗一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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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8-2 06:49:06


    羅夫人等人齊齊暗道:王爺口味與眾不同,不愛絕色,卻愛阿緋這樣的!

    夏緋眼眶有些濕意,還真想不到,魏鑲會這樣快下定決心,求得宮中賜婚。

    她恍恍惚惚的聽完聖旨,再呆呆站起來接了旨,心中翻江倒海,百味雜陳。這一世的自己,會活得風光了罷?

    眾人見她接了旨,忙湧過來恭喜。

    夏緋一一道謝,又忙朝朱奶娘使眼色。

    朱奶娘會意,早悄悄拿了兩個荷包,過去遞給宣旨的內侍,連聲說道辛苦了。

    內侍撚得荷花頗有份量,臉上也綻了笑,因笑著告辭。

    夏緋回房時,還有些昏乎。

    朱奶娘則是喜不自勝,拉著夏緋道:“小姐苦盡甘來了!”說著說著,卻又哭了。

    夏緋忙給她擦淚,低聲道:“嬤嬤,咱們以後會好起來的,別哭了!”

    “是啊,大喜的日子,我哭什麼呢?”朱奶娘止了淚,怕待會還有人來見夏緋,忙給她補妝,又俯耳道:“小姐既封了王妃,現自然不能回王府,須得在宋家備嫁了?”

    “自然。”夏緋應了一句,看著鏡中的自己,也有些出神。

    朱奶娘給夏緋補完妝,端詳一下她道:“小姐,你現是惠王妃了,不須怕大少爺的,要不要露出真容?大小姐等人見著小姐的真容後,定會自慚形穢的。到那時,那些嘲笑過小姐相貌的,也要目瞪口呆。”

    夏緋一按朱奶娘的手道:“嬤嬤,恢復相貌的事,且不忙。”

    “為何?”朱奶娘疑惑。

    夏緋道:“我易容之事,只得你知道。現賜了婚,突然露出真容,便有欺騙王爺之嫌。小時候被表哥欺負,以致要易容之事,又不便與外人道。到那時,只怕王爺要疑心我易容的目的了。現下還得照著商定的,慢慢恢復相貌。到時只推說是服用了柳大夫的美白丸,漸漸消了浮腫,恢復相貌的。只那美白丸,到底也不是神藥,我相貌若恢復得太快,也會引發疑心。”

    “小姐思慮深遠!”朱奶娘點頭。

    正說著,綠蘭在簾外道:“小姐,夫人來了!”

    夏緋一聽,忙起身去迎,一邊喊道:“舅母!”

    羅夫人進了房,打量一下房中擺設道:“卻是有些素了,可得重新擺設一回。”說著喊過身邊大丫頭,交代道:“去開了閣樓,把屏風桌椅等,成套的抬出來,換了表小姐房中這些桌椅屏風。”

    “舅母不須忙的,我都習慣了房中這些擺設。”夏緋笑道。

    羅夫人一拉夏緋的手道:“阿緋,舅母從前若有待慢你的地方,你不要記在心上。敏月說話有衝撞的地方,也請不要見怪!”

    “舅母,我寄住在宋家這些時候,得您教導,心存感激。表姐一些話,並不會損及舅母的教養之恩,還請舅母放心!”夏緋笑著安撫羅夫人。

    “那就好。”羅夫人籲了口氣,又拉了夏緋坐下,低聲說些為人妻的規矩。

    送走羅夫人後,夏緋朝朱奶娘道:“嬤嬤,你過來捏捏我的手,我總感覺今兒的事不大真實。”

    “小姐,是真的!”朱奶娘果然捏了捏夏緋的手,搖著道:“小姐並不是做夢!”

    宮中給魏鑲和夏緋賜婚的聖旨一下,各府很快便風聞了。

    百寶公主雖還在坐月子,也頗關心這件事情,喊進駙馬石策問了幾句。

    石策說了夏緋的身世,又道:“據聞,夏小姐在宋家時,接濟過惠王,兩人更是私下定了終身。只這夏小姐雖多智,相貌卻一般。”

    百寶公主道:“既是惠王看中的人,滿月酒時,便也請了她來赴宴罷!”

    石策應了。

    公主府的請帖,很快送到了宋家。

    沈老夫人和羅夫人眼見百寶公主給夏緋下請帖,都與有榮焉,又笑著商量道:“要赴宴時,可得讓人護送阿緋到公主府。”

    羅夫人笑道:“便讓敏行送阿緋過去罷!”

    夏緋聽了羅夫人的安排,雖不樂意,到底不好拒絕。

    到了這一天,夏緋起了一個大早,在宋敏行護送下,出門赴百寶公主的宴席。

    夏緋的馬車到了百寶公主府外,早有人報進去了。

    夏緋下了馬車,正要抬步,卻嗅得一陣香風,風中傳來一個聲音道:“那夏緋今日也來赴宴了?很好,你候著機會,讓她在人前出個醜。”

    “小姐,她現是準王妃了,萬一查起來,牽連到小姐倒不好。”

    “誰叫你明著動手了,你就不會暗暗下手麼?”

    “是。”

    隨著話聲,一輛馬車停在公主府門前,車簾一揭,一位丫頭扶了陳玉棠下馬車。

    夏緋轉過臉,對上了陳玉棠的視線,微微頷首。

    陳玉棠理也不理,別轉了頭,鼻孔裡冷冷哼一聲。

    很快的,管家婆子諸人就迎了出來,慇勤引了夏緋和陳玉棠進府。

    正在花廳中說話的幾位小姐,聽得夏緋來了,不由竊竊私語起來。

    “夏小姐,就是宮中賜了婚,許給惠王當惠王妃那位?”

    “正是她。”

    “也是奇怪了,不過一個商賈的外甥女,怎麼就入了惠王的眼?莫非是一個絕色?”

    “那你就錯了。這位夏小姐,出了名的相貌不佳,聽聞服用了柳大夫的美白丸,消了臉上浮腫,模樣才略略好些的。見過她的人道,她現下也就中人之姿,擱在惠王府中,相貌甚至比不上侍女的。”

    “既是出身不高,相貌不佳,為何能令得王爺傾心?”

    “據說是擅長手段,她在宋家時,聽一位擅長相術的先生提及王爺相貌不凡,便起了意,特意對王爺施恩。王爺是一個有恩必報的,便許以正妻之位。”

    “噓,小聲些,她進來了!”

    “呀,相貌果然一般嘛!這模樣當王妃,笑死人了。”

    “不要說別人了,單說陳小姐就好,身世風姿相貌哪一樣,不比夏小姐強太多?惠王不娶陳小姐為妃,卻去娶這位夏小姐,是不是瞎?”

    “或者人家惠王娶這位夏小姐,是要用來擋煞的?”

    “嘻嘻嘻……”

    夏緋耳尖,在花廳外便聽見裡面的討論了,待一進廳,見幾位小姐齊刷刷看過來,眼神滿是輕視,心下雖不舒服,還是裝作大方,坦然走了過去。

    朱奶娘扶在夏緋手臂上,耳朵裡也聽到一些討論,心下氣惱,待夏緋坐下,便俯到夏緋耳邊道:“小姐若恢復了相貌,分分鐘秒殺她們!”

    “夏小姐,公主請你進去一見!”一位宮女過來朝夏緋行禮。

    夏緋忙站起來,在眾人妒羨的眼光中,隨宮女進去內室。

    百寶公主所居住的寢室地方寬敞,並不插鮮花,也不薰香,只擺放了幾盤水果,有果香盈鼻。

    夏緋一進去,便盈盈拜下去道:“夏氏見過公主殿下!”

    “夏小姐免禮,過來坐下罷!”百寶公主說話帶笑。

    夏緋趁著站直身子,迅速看了百寶公主一眼。

    百寶公主二十歲出頭,膚色白淨,額頭寬大,一笑帶了酒窩,瞧著極是和氣。

    夏緋松了一口氣,聽聞公主是皇后娘娘寵在手心長大的,本還怕她性格刁蠻,現下一見,倒感覺她是一個爽快的。

    百寶公主待夏緋坐下,笑問道:“聽聞你與惠王,在宋家時,是私定了終身的?”

    “教公主見笑了!”夏緋微紅了臉,再也想不到,公主會問這個。

    百寶公主又嫣然一笑,“我看戲時,常見戲中有什麼小姐與公子後花園私定終身,小姐資助公子得了前程,公子高中後,感恩圖報,上門提親,迎了小姐過門當正妻什麼的,還真沒想到,惠王和你,就演了戲中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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