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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8-27 09:11:20




《億萬身價之戀》作者:寧九

遇上謝望舒,是她一生中最美的相遇,
因為他說,我喜歡你,不為別的,而是你是你,如此而已。
第一次見到謝望舒,姬寧就知道這是個翩翩君子,且是超好看的那種,
第二次見面,他為體弱的妹妹邀請她到家中,想來還是個溫柔好哥哥,
外界總說這位謝氏集團的掌舵人是黃金單身漢、果斷精明的商界好手,
但這些讚美之詞都比不上他私下的溫和有禮來得吸引她,
不過她以為他頂多是個冷了點、有錢點的紳士,那真是大錯特錯啦,
他在酒吧霸氣地從醉漢手中救下她,那帥氣模樣深深震撼她的心,
更別提他為她找到了多年不見的父親,了卻她平生心願,
然而有了感動和心動,戀人未滿的他們卻總差那臨門一腳,
直到在旅途中重逢,他給了她深深的一吻,宣告愛情的到來,
陷入熱戀後,她發現敢情謝望舒這傢夥還戴了不只一層面具,
那高冷紳士面貌下,竟還藏著一頭熱情似火的大野狼,
一個吻、一句情話就把她迷得暈頭轉向,害她差點忘了一件大事,
自己有個秘密瞞他那麼久,一旦知道,他會不會就不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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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8-27 09:59:17


【後記 新的身份 寧九】

  2015年5月16日,我在鍵盤上敲下《億萬身價之戀》的第一個字,從此,我的人生有了一個全新的身份——作者。
  最初的最初,我只是一個普通到極致、愛看小說的姑娘,從一頁頁紙張之間,看到纏綿的愛情,繾綣的相思,還有那一個個人物的悲歡離合。我沈浸在故事之中,陪著他們哭,也陪著他們笑。
  不知不覺間,我已經不再滿足做一名讀者,我也想做一名作者,像那些帶給我無數次感動的作者一樣,寫出故事給你們看。
  這篇故事的靈感,來源於這一年的三月,我打開網頁,無意間看到了一張裝滿了各類古董的博古架照片。陳舊古樸的木架之間,每一個古董都承載著歲月。而如果,在這博古架之間有位美麗的女子,姿態綽約婉轉,回眸之間瀲瀠生波,那該是怎樣香豔入骨的故事?
  這個念頭生了,便再也沒有熄滅。我用了長長的時間去構思,去想像,去問自己,我到底想要與你們講一個什麼樣的故事。然後,在這一年的五月,我終於開始。
  姬甯與謝望舒是我筆下的第一對人物。在動筆之前,我告訴自己,我想寫一對安靜溫暖而心有陽光的情侶。無論在過去的時光裡,他們經歷了什麼,但內心永遠不會因磨難而失去希望,只會越來越堅強。
  但是,寫這篇文的過程,卻不如想像中那麼容易。
  初出茅廬的小作者,完全憑著一腔熱血便開始,卻忘了,寫文並不是一腔熱血就能完成的。如何塑造人物、如何把握脈絡主線、如何遣詞造句,每一個都成為擺在面前的考驗。
  更沒有想到的是,我生病了。帶狀皰疹後遺神經痛,疼到連抬手都變得困難。內心的焦灼和身體的疼痛,讓我起了放棄的心思。畢竟,就算我放棄了,好像也不會讓任何人因此而遭受損失。
  我的確休息了一個星期,這一個星期,我一邊就診,一邊思考,我要不要繼續寫下去。一個星期以後,我重新打開了電腦,打開了文檔,續寫我的故事。
  我捨不得放下他們每一個人,姬甯也好,謝望舒也罷,還有那些在書中出現過的每一個角色,我希望他們從我筆下開始,也能從我筆下結束,各得所安。
  磕磕絆絆,反反覆覆,歷時兩個多月,我終於完成了我的第一篇小說——《億萬身價之戀》。
  兩個月的時間並不長,但對我來說,卻像是經歷了兩年。但不得不說,在寫上“全文完”這三個字的時候,我除了疲憊,更多是幸福。
  因為這個開始,我收穫了很多。可愛的讀者,志同道合的朋友,還有新月,讓我的文變成了實體書,可以讓大家捧在手心,慢慢翻閱。
  最後,我想說,既然已經開始了,我就不會放棄。未來,我會繼續書寫故事,然後,一一講給你們聽!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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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8-27 09:58:58


  等見到姬甯,看到好友現在這個樣子,成安嚇了一跳。昨天晚上她接到謝望舒的電話,那時候她人不在N城,謝望舒在電話裡簡單給她說了幾句,末了囑咐她在他不在的這幾天好好照顧姬寧。她明白,是姬甯藏著掖著的事情讓謝望舒發現了,他有心讓她吃點教訓,卻又不放心姬寧,讓她過來看著。
  可是看到姬寧現在這個樣子,她又心疼得不得了。
  成安沒帶她回家,而是直接搭車去醫院,一量體溫,三十九度,估計再燒下去就成紅薯了。
  打完點滴之後,已經是晚上九點多鐘,之前成安在醫院周圍買了點吃的,姬寧被逼著吃了點,剩下的都進了她的肚子。
  回到家,姬寧窩在沙發裡,精神尚算可以,看向成安,“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都病成這樣了,還把她往外趕。成安翻了一個大白眼,“小姐,你都這樣了,你覺得我敢把你一個人放在這不管嗎?”然後,纖手一拍,自己下了決定,“我就在你這裡住下了,你什麼時候好,我什麼時候走。”
  結果成安一住就是三天,這三天姬寧請了假,每天往醫院趕,打點滴吃藥,她自己都覺得全身都是藥味。
  這三天裡,謝望舒都沒有聯繫她。手機快被她捏碎了,卻沒有勇氣打出去問他在幹什麼,只要想起他,她就會覺得心臟一陣陣的疼,疼得連呼吸都困難。
  這天姬寧下午睡了一覺,說是睡了,其實腦袋裡光怪陸離,什麼想法都有,也不過是躺了一會。
  起來時成安正在看電視,膝蓋上放了一盤壽司,看見她出來,招招手,含糊的說道:“趕緊過來吃壽司,我趁你睡覺的時候出去買的。”
  一盒金槍魚、一盒肉鬆,白胖胖一團擺在盒子裡。成安把金槍魚的那盒拉進自己懷裡,笑咪咪的說:“魚是發物,你就不要吃了。”
  電視裡播放著綜藝節目,姬寧拿了一個肉鬆壽司放進嘴裡,卻是食不知味。
  沒多久,她接到秦述的電話,問她現在在哪裡,她清了清喉嚨,告訴他在家,然後,半個小時之後秦述就到了。
  成安開了門,接著直接進房。秦述沒想到會看見不認識的人,楞了一下,很快恢復平靜。
  姬甯穿了家居服坐在沙發裡,也不站起來,問:“你怎麼來N城了?”
  似乎每一次見面,他們之間的第一句,就是這句話。
  她好像瘦了一圈,下巴尖尖的,眼睛更大更圓,帶著隱隱的悲傷,讓秦述看得心驚,“我過來有事,甯寧,你怎麼瘦成這樣了?”
  姬寧咳了一聲,“沒事,就是感冒了。”
  感冒?秦述從小和她一起長大,知道她雖然表面柔弱,但身體很好,一年到頭別說感冒,就是咳嗽一聲都很少見,他皺眉,“你男朋友呢?”
  男朋友?姬寧手一抖,握在手裡的玻璃杯震盪,水差點撒出來,“他不在這裡。”
  只這一個動作,秦述就看出端倪來,女朋友生病,男朋友不在身邊,卻是一個朋友在照顧。他提及男友的時候,她明顯的心慌意亂,不需要推敲,擺在明面上的事情,他們之出問題了。
  他不動聲色,捏捏她失去血色的小臉,“怎麼,吵架了?”
  姬寧瞪他,“你別捏我的臉,別捏!”
  “那你捏回來啊!”秦述加重了力氣,看準了她手上不方便,那樣子全然沒有B城傳媒新貴的瀟灑模樣。
  姬寧氣得臉都紅了,“秦述,你給我放手!”
  被這麼一鬧、一氣,她臉上卻是多了幾分血色,看起來不再那麼憔悴。
  笑鬧間,秦述電話響起來,他和姬寧示意接電話,也不知說了什麼,等他掛了電話,姬寧就覺得他落在她臉上的目光十分怪異,讓她不自覺抖了一下。
  “秦述,你要幹麼?”她凶巴巴的往後躲了一下。
  秦述手指撫向下巴,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她一圈,眼冒綠光,“甯寧,你幫我一個忙吧。”
  看著就沒好事,她道:“不幫!”
  秦述咬牙,“你幫不幫?”
  “不幫不幫,就是不幫!”她回答得乾脆利索有節奏。
  秦述本不欲來打擾姬寧,喜歡的人有了心上人,對像卻不是他。他回B城的時間裡想了很多,甚至想過此生再也不踏進N城,可是最後,又覺得自己一大男人矯情的緊,而所有的心理建設在踏進N城的時候,服從於了本能。
  秦述這次來N城,是為了參加一個慈善晚宴,而就在剛剛,他的女伴告訴他,她扭傷了腳,不能陪他參加了,臨時能陪他去參加晚宴的就只剩下姬寧了。
  “我不去。”姬寧斬釘截鐵。
  “甯寧,咱們倆這麼多年的友誼,臨到關鍵時刻了,你竟然袖手旁觀不願意幫我,我真是看錯你了。”
  這演技,姬寧驚歎,怪不得都說他公司旗下的藝人演技好,原來是老闆教得好。
  “我感冒還沒好。”
  “你剛說你好得差不多了。”
  姬寧腦袋轉得飛快,“讓成安陪你去。”
  房裡傳出成安咬牙切齒的低吼,“我睡著了。”
  睡著了你說夢話呢!姬寧最終沒辦法,被秦述連拐帶騙帶走了。
  做頭髮、換衣服、化了妝,姬甯挽了秦述的胳膊去參加晚宴,一晚上,裝花瓶扮無知,好在總算應付過去。
  結束的時候已經快十點了,秦述和主人打過招呼,帶著姬寧往地下停車場走去。
  姬寧腳上是七公分的高跟鞋,站了一晚上,腳都麻了,一邊走一邊罵秦述。
  秦述只是聽著,臉上跟聽表揚似的。
  到了停車場,沒想到變故就在這一刻發生。
  姬寧甚至什麼都來不及反應,就被閃光燈閃花了眼,周圍圍上一群人,長槍短炮將她圍了起來,一連串的聲音鑽進耳朵,吵得她耳朵疼。
  當她反應過來,已經被秦述轉過腦袋,按到了胸口,掩藏住了大半張臉,他拖著她塞進車裡,疾馳而去。
  姬甯在車裡驚魂未定,撫著胸口往後看,那些人依舊舉著相機一路奔跑追逐,她趕緊轉過頭來,“秦述,怎麼回事?”
  秦述的臉色很難看,猛打方向盤,“甯寧,對不起。”
  已經發生的事情,抱歉已是無用,最關鍵的,是如何去補救。
  可讓姬寧始料未及的是,她竟登上了頭條,佔據各個娛樂版塊的頭版位置——傳媒新貴秒換女友,前女友含淚祝福。
  秦氏公子再換女友,新女友身份不似圈內人。
  一時之間,這個話題被吵得沸沸揚揚。
  唯一值得慶倖的是,秦述動作快,把她按到了懷裡,所以即便是刊登出來的照片,僅僅能看清她的側臉,還有些模糊,只要她小心掩藏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她這麼安慰自己。
  但是下班的時候,姬寧才發現自己真的錯了。
  她和包可愛從樓裡出來,一群記者猛地沖上來,阻擋了她們的腳步,長槍短炮對著她們,她們被擠在中間,推搡之間姬寧只能使勁擋住包可愛,手臂上一陣疼痛。
  “請問你和秦述是怎麼認識的?”
  “你們交往多長時間了?”
  “秦公子的前女友暗指你插足他們之間的感情,請問這是真的嗎?”
  姬甯在人群中,腳下步履踉蹌,她茫然的看著他們,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怎麼會這樣?她只是以朋友的身份去幫秦述一個忙,被拍到就算了,她怎麼就成了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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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8-27 09:58:25


  就在姬寧分神的一瞬間,他的舌尖已經探入,一點點的描摹她的每一處,他的手穿入她的黑髮,扣住她小巧的後腦杓,另一隻手收攏著她的腰肢,一點點加深這個吻。
  擁著她的體溫清晰而滾燙,唇齒之間的糾纏讓姬寧徹底軟了手腳,只能癱軟在他的懷間,任他為所欲為。
  也不知過了多久,在姬寧窒息以前他終於放開了她,埋首在她的頸窩,大口大口的喘息。
  姬寧的臉更紅,他身體某處的變化清晰地傳達給她,她只能僵硬在那裡,等舒緩過來。
  良久,謝望舒從她頸窩抬起頭,抱怨道:“阿寧,這麼下去,我不會不舉吧?”
  轟的一聲,姬寧覺得頭皮發麻,“我、我怎麼知道?”
  謝望舒用一種“你為什麼會不知道?明明罪魁禍首就是你”的眼神哀怨的看她,姬寧被看得低頭,深覺自己是不是真的做了什麼喪盡天良、對不起他的事。
  兩件旗袍才換了一件,謝望舒哄著姬寧再去換黛藍色描玉蘭的那身,姬寧吃一塹長一智,說什麼都不換了,腦袋搖得跟博浪鼓似的。
  不換就不換吧,反正今日的美景已足夠他回味良久,更何況來日方長,他謝望舒的耐性十足。
  他的手撫上她酡紅的臉頰,柔嫩的觸感讓他沈醉,他一下一下,以唇輕點她的唇,末了,湊在她耳邊輕聲說:“阿寧,我愛你。”
  這是世界最好聽的情話,雖然只有短短三個字,卻在姬寧的心底泛起了陣陣漣漪,她踮腳摟住他的脖子,“我也愛你。”
  換來的,是狂風暴雨般的再一次深吻。
  謝望舒再一次見到姬愫藍,是在他的辦公室。
  彼時他剛開完一個會,秘書室那裡打來內線電話,說有一位元姬女士要見他。
  謝望舒心裡咯登一下,他認識的姬女士少之又少,姬寧今天上班,開會之前還通了電話,那麼,來的應該是姬愫藍。
  姬愫藍還是像上次他見到時的端莊優雅,一路上來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
  謝望舒已經在樓梯口等著她了,電梯門打開,他彬彬有禮的打招呼,“阿姨。”
  進了辦公室,秘書正要退出去,謝望舒攔住她,“劉佳,上茶,普洱。”
  劉佳點頭,“是。”
  門重新閨上,謝望舒在姬愫藍對面的沙發坐下,“聽阿甯說阿姨喜歡喝茶,尤其是普洱。前幾天朋友送了一點過來,正好請阿姨品鑒一下。”
  “有心了。”姬愫藍說道:“望舒,我可以這麼叫你吧?”
  “當然可以。”
  她不緊不慢的說道:“望舒,這一次我過來其實也沒有什麼別的事情,說到底還是因為你和阿寧的事情。”
  和阿寧?謝望舒心中仿佛有一根弦猛地繃緊,身子不由自主的坐正。
  看得出他的緊張,姬愫藍安撫他,“你不用緊張,你和阿寧在一起,說實話,只要你們喜歡,我們做長輩的也不想討人厭,非要拆散你們。但是望舒,我是一個母親,我的女兒有了喜歡的人,我必須要確定那人究竟如何,他可以沒有錢、也可以長得不夠英俊,但他的人品必須要能配得上我的女兒,你說,對不對?”
  劉佳端了茶悄悄的進來,又悄悄地出去,普洱香醇,升起嫋嫋的霧氣,茶香不散。
  不是拆散就好,考驗什麼的他一開始就有了充分的心理準備,“是。”
  “所以,望舒,我要知道的第一件事,就是你對我女兒抱著的是什麼樣的心?”
  或許天底下做母親的都這樣,在知道女兒戀愛之後生出不安,害怕自己捧在手心的寶貝會被人欺負,承諾這種東西或許虛無縹緲,但她要看到他的態度。
  謝望舒沈吟了一下,“如果不是上次因緣巧合見到阿姨,我也打算過一段時間親自去B城拜訪的。”
  “哦?”姬愫藍端起茶,小口啜飲。
  “不知道阿姨對我家裡的事情知道多少,我的父母給了我一個美好的婚姻榜樣,所以,我一直很認真地尋找能做我太太的女生,在國外讀書的時候,我有過一次戀愛經歷,但那戀愛最終以失敗告終,卻也讓我明白,寧缺毋濫。阿姨,我和阿寧在一起是認真的,認真到謝太太這個身份,從一開始就決定會是她的。”
  一個男人願意給一個女人婚姻,是對彼此之間最大的尊重和愛意,將下半輩子漫長的時光交付到對方手裡,生死與共,禍福相隨,願意每一個清晨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對方。
  這是勇氣,亦是愛意。
  姬愫藍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沈吟了片刻,“望舒,我之前希望陪在阿寧身邊的是一個簡單一點的男生。而你,縱橫商場多年,手腕心計都不少,哪一點都不是我所希望的,但正如我一開始就說過的,阿寧喜歡,我不會多言。望舒,婚姻是大事,甚至有時候不是你情我願就能決定的,你們倆以後可能會面對很多質疑、不解,你能夠確定嗎?”
  謝望舒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堅定,“我確定。”
  姬愫藍緊緊的盯著他,而謝望舒在她堪稱銳利的眼神下,堅定不移,沒有半分的躲閃。
  良久,她又問道:“兩地分居也不擔心嗎?”
  “不擔心。”謝望舒脫口而出,下一秒反應過來,疑惑不解地問:“阿姨,分居是什麼意思?”
  姬愫藍眼底閃過一絲遲疑,緩緩說道:“翡翠行最終是要交到阿寧手上的,阿寧如果接手翡翠行,你們倆在一起的時間能有多長?”
  阿寧會接手翡翠行?謝望舒震驚地問,“阿寧不是不會接手翡翠行嗎?”
  “她告訴你的?”姬愫藍秀氣的眉皺在一起。
  她說過嗎?好像沒有。謝望舒盡力的回想,陡然發現,姬甯從來沒有當面告訴過他,她不會繼承翡翠行。
  心猛然沈了下去,想起那天在車上,姬寧沒頭沒腦來的那幾句,不好的預感越來越明顯。
  “阿姨,您和我說一下,事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眉梢間悄然凝上一層冰霜。
  良久,聽完前因後果、送走姬愫藍,謝望舒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看著這個城市的高樓聳立,和地面上縮小的車水馬龍,時間在沈默中流逝,直到傳來一聲敲門聲,他陡然回神,才發現夜色籠罩,窗外的燈火和身後的冷寂形成鮮明的對比。
  他捏了捏眉心,覺得頭有點疼,“進來。”出聲之後才發現,聲音幹啞得厲害。
  是王錫,他走到謝望舒身邊,提醒他,“老闆,下班了。”
  “你先走吧,我再待一會。”
  王錫跟在謝望舒身邊多年,他神色裡的暗淡和眉宇間凝成的冷厲,以及莫名的隱忍讓他一眼就看出不對勁,“您沒事吧?”他鮮少見到老闆心緒起伏如此之大,似乎一切都在戀愛之後才有的。
  呵,他能有什麼事?謝望舒自嘲一笑,“沒事,你先走吧。”
  沒有了王錫的辦公室,一下子又恢復了冷寂,謝望舒重重的把自己摔在沙發上,疲憊和無力一起席捲而來。
  姬愫藍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像刀一樣,在他的心底留下重重的印記——
  “阿寧決定來N城工作之後,和我定下了一個期限,五年之後,無論如何,都要放棄N城的一切,回到B城,接手翡翠行。”
  這是不是意味著,從一開始姬寧就決定會放棄他,還是從一開始,她就沒打算和他走到最後?這些念頭像毒蟲一般啃噬著他的心臟,先前他還心心念念的想和她結婚,可不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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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8-27 09:58:05


  姬寧一直等到他的車子消失在視線裡,才轉身上樓,不過她有些頭痛,剛才還有謝望舒頂著,這下他都走了,她該如何面對?
  姬寧在門口踟躕了一會才進門。
  姬愫藍看著她小心翼翼的模樣,嗔怪的看了她一眼,“過來。”
  姬寧抱著她的胳膊,膩在她懷裡,軟軟的喊,“媽媽。”
  姬愫藍看著懷裡的女兒,不知不覺間,女兒已經到了談戀愛嫁人的年紀了,她心底油然生出一股吾家有女初長成之感,摸了摸她柔軟的細發,“真喜歡了?”
  姬寧探出頭來,很認真的點頭,“嗯。”
  謝望舒此人,越是相處,越是喜歡,越是不能自拔,她很幸運,在尚且年輕的時間遇見了他。
  “什麼時候帶回B城給你爸爸和三爺爺看看。”
  姬寧臉一紅,“媽媽,哪有那麼快?”
  “怎麼就快了?”姬愫藍看了她一眼,“你三爺爺可是一點到晚琢磨著給你介紹一些青年才俊呢!怎麼,你不帶回家,是準備去相親嗎?”
  姬寧惡寒。
  三爺爺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了做媒的喜好,據說幾個交好的世家小兒郎、小嬌女們,都被他配了一遍,鬧得現在他們看見三爺爺就發怵,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多一個男朋友或者女朋友。
  作為孫女,姬甯自然是首當其衝,不過因為她不在B城,戰火尚未殃及到她這裡。
  不過聽說三爺爺已經制定了詳細而嚴謹的相親計畫,力圖在她放假回B城的有限時間裡,盡可能的安排相親……
  想到這裡,姬寧屈服了,“好,等我和他商量商量。”
  姬愫藍這次來N城單純為了公事,來看女兒不過是忙裡偷閒,晚上和女兒在社區不遠處的飯店吃了一頓飯,晚上住了一宿,第二天一大早就要離開了。
  走之前,姬愫藍給姬寧做簡易早餐。她並不喜歡下廚,更何況,她也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下廚,但這並不妨礙她為心愛的女兒做一頓早餐。
  姬寧穿著睡衣和拖鞋,看著媽媽在廚房裡忙碌,嘴角忍不住上揚。
  母女倆吃完飯,姬愫藍一邊穿鞋一邊說:“年前在老胡同做的那兩身旗袍已經做好了,你一直沒時間回去,我讓人給你帶過來了。”
  旗袍?時間太過久遠,姬寧已經把這事忘得差不多了,臉上一陣茫然。
  見狀,姬愫藍失笑,“年紀小小,忘性倒是大得很。”
  吃完早飯,母女倆又聊了一會,姬愫藍便回去工作了。
  她只在N城待了三天就匆匆離開,走的時候連姬寧都不知道,還是到了機場打回電話來,她才知道。
  姬愫藍除了囑咐女兒在外生活要注意之外,還老調重提了什麼時候帶謝望舒回B城,姬寧紅著臉答應,說一定儘快。
  而謝望舒這幾天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成天的吩咐王錫尋找N城最美的餐廳,王錫不明所以,還以為他老闆要投資餐飲,市場調查做得很賣力。
  正如火如荼開展著呢,謝望舒接到姬寧的電話,說她媽媽已經回B城了,他不由自主的舒了一大口氣。
  回頭看到王錫放在桌子上的報告,說了一聲,“放這裡吧,我回頭再看。”
  丈母娘已經走了,他不用再如驚弓之鳥,餐廳可以以後慢慢看,不行他還可以拉著姬寧每家都去試一試。
  王錫正鬥志昂揚著呢,聞言一楞,“Boss,咱們打鐵要趁熱啊!”
  熱都退了,還打什麼鐵?“不用!”
  “餐飲業這幾年的勢頭發展良好,通過這次的市場調查,發現具有很大的上升空間,我想過了……”王錫似古代勸諫昏君的忠臣一般,苦口婆心的勸說。
  謝望舒覺得很奇怪,“我什麼時候說謝氏要做餐飲了?”
  不做餐飲?王錫指了指桌子上的報告,“不涉獵餐飲,您讓我做這個報告是為了——”
  為什麼他有不好的預感?
  “哦,那個啊。”謝望舒說,“我未來丈母娘來N城了,帶丈母娘去吃飯怎麼能不挑一家最好的。”
  據秘書室的小道消息,那天下午,首席秘書王錫又灌下了三大杯菊花茶,眾人矚目,王秘書果然對菊花是真愛啊。
  沒了家長,當晚兩人就約了見面,只是謝望舒現在對去姬寧家產生了恐懼,到樓下的時候忍不住又問了一遍,“你媽媽不會再出現了吧?”
  姬寧瞪他,“你就那麼怕我媽媽?”
  謝望舒拋給她一個“你不懂”的哀怨眼神,“不是害怕。”
  姬寧威脅他,“那你要不要上去?”
  這次回答得很乾脆,“要。”拜託,能共處一室的機會他怎麼可能白白放過?
  謝望舒一進門就被立在客廳裡的兩個大盒子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問道:“那是什麼?”
  姬寧看了一眼,“哦,去年我回家的時候,在老胡同做了兩身衣服,前幾天媽媽來的時候給我帶過來了。”
  衣服?謝望舒也不知哪裡來了興趣,打開上邊的緞帶,盒子裡是一身品紅色的旗袍。
  這樣黯麗的顏色與衣服,若是穿在姬甯身上……謝望舒眼底劃過一絲隱晦的渴望,他擁住姬寧,在她耳邊低語,“阿寧,換給我看,好不好?”
  他的聲音太過低沈,帶著絲絲魅惑,姬寧覺得就要招架不住了,垂死掙紮,“我、我還沒洗澡呢。”
  “那就先洗,我等著,好不好?”
  那句好不好尾音上揚,像羽毛一般劃過心尖,癢癢的,姬寧發現,她真的無法拒絕他,“好。”
  洗澡、換衣服的時間只有十幾分鐘,謝望舒卻像是經歷了一個世紀那麼久,他腦海裡閃過的全是姬寧的樣子該有多媚人、多可口。
  旗袍講究的是貼身,姬寧雖然很喜歡獨具特色、非常有中國韻味的旗袍,但她一直沒有穿過,衣服上了身才發現開岔太高,太過貼合,她在鏡子面前猶豫了好一會,才打開門出去,有些羞澀,有些不自在,輕聲問謝望舒,“怎麼樣?”
  開門的一刹那,謝望舒只覺得眼前煙霞蒸蔚,有佳人自雲層深處,步步生蓮,直至心尖。他的姬寧,穿慣了素色的衣衫,這品紅色卻是豔光四射,明麗惑人。
  布料完全貼合她的身軀,勾勒出窈窕的曲線,腰肢玲瓏,再往上,是裸露在外的胳膊,欺霜賽雪,令人目眩。胸口的桃花扣微微起伏,再往上是白晰挺直的脖頸,如白天鵝一般優雅。
  烏髮盤在腦後,僅僅用一根銀簪固定,有幾綹髮絲不乖巧地垂下來,平添幾分慵懶。
  她臉頰有些緋紅,緊張無措的站在那裡,黑沈沈的眸子蒙上一層水氣。
  這樣的姬寧,恍似上個世代夜上海中走出的女子,紙醉金迷的夜裡,她手執摺扇,娉娉婷婷而來,點亮了夜色。
  謝望舒陡然覺得身體某處的欲望被點燃,渾身叫囂的奔騰讓他控制不住,他站起身,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他眼底跳躍的火焰灼熱耀人,姬寧感受到一絲危險,她往後退一步,卻在退第二步之前,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
  鼻翼間湧動的全是他身上的味道,明明屋裡開了空調,他肌膚的火熱卻通過薄薄的衣料讓她清晰無誤的感受到,姬寧突然覺得口乾舌燥,張開唇想說些什麼,卻被他精準無誤的封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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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8-27 09:57:44


  她正欲跳下沙發,謝望舒攔住她,“坐好,我去開門。”
  姬寧甜甜的笑,“嗯。”
  開門的瞬間,謝望舒只覺得腦中有什麼炸開了,炸得他耳鳴頭暈,按著門的手青筋暴露,但卻還要擺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
  “阿姨。”
  眼前的女人穿著一件黑色真絲洋裝,青絲盤起,戴一條圓潤的珍珠項鍊,看見他的瞬間,眼睛裡閃過一絲疑惑,不過立刻就恢復了平靜。
  姬愫藍微笑,“姬寧在家嗎?”
  謝望舒趕緊讓出一條路,忙不疊的說:“在,在家。”說完,又恨不得掐死自己,人家女兒在家,你一個大男人也在這裡,這麼直接真的好嗎?
  姬寧毫無所覺,聽到了腳步聲,頭也不抬的問:“望舒,誰呀?”
  姬愫藍很鎮靜的回答,“我。”
  姬寧渾身一抖,不可置信的轉過頭,“媽,彌怎麼來了?”
  姬愫藍順了一把鬢角落下的黑髮,“要不,我先走?”
  這話說得簡直是誅心啊!姬寧跳下沙發,一把抱住姬愫藍的腰,“哪能啊,怎麼能讓你走,歡迎歡迎!”
  這個社區不是號稱保全措施全市一流嗎?怎麼隨隨便便就放人進來了?不對,不是隨便,那是她媽,可是……眼角餘光瞥過還在玄關處磨蹭的謝望舒,姬寧欲哭無淚,怎麼就這麼不剛好呢!
  姬愫藍在沙發上坐著,看著姬寧狗腿的捧著一盤葡萄,“媽,你熱不熱?吃不吃葡萄?喝水嗎?我去給你倒。”
  “回來!”姬愫藍看出她見機就要跑的行徑,拍了拍身邊的座位,“坐下。”
  從小到大,姬愫藍都沒有打過姬寧,也沒有罵過一句,甚至連說重話的時候都很少,但她臉一板,姬寧就知道做錯了,這次更是讓姬寧前所未有的心虛。
  一秒不到,她已經坐下了,討好的喊,“媽。”
  此時的謝望舒已經做好心理建設,雖然未來丈母娘的突然襲擊打破了他的計畫,但人來都來了,他沒有說後退的權力,伸頭是一刀,縮頭還是一刀,他謝望舒還不至於在未來丈母娘面前退縮。
  姬愫藍的視線從謝望舒身上劃過,開了口,“阿寧;不給我介紹介紹?”
  姬寧猛地站起來,拉過謝望舒的手,“媽,這是我男朋友,謝望舒。望舒,這是我媽。”
  謝望舒清了清喉嚨,力圖使自己的聲音更清晰,“阿姨好,我是謝望舒,是阿甯的男朋友。”就在剛才短短的幾秒裡,他迅速的回憶起當年偶然看過的一本書,上面講第一次見泰山、泰水大人時,一定要有擔當,萬事不要讓女方來,要突顯出自己的責任感。
  “謝望舒?”姬愫藍沈吟片刻,“N城謝氏?”
  “是。”謝望舒知道她的意思,連忙點頭。
  看他和姬寧兩個人排排站,跟犯錯誤的小朋友似的,看得姬愫藍有些好笑。
  她是過來人,也知道女兒到了談戀愛的年紀,不過是偶然愛上,兩個人至於跟犯了什麼傷天害理的大錯一樣嗎?不過,對於謝望舒看見她的驚詫和片刻的手足無措,她還算滿意。
  謝望舒的名字,這些年在商場上她也聽說過幾次。言談間都說這個年輕人手腕好,有決斷,謝氏這幾年蒸蒸日上,他功不可沒。只是,沒想到第一次見面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下。
  這樣的年輕人,本來不在她女婿的考慮計畫裡,畢竟商場上有決斷有手腕,並不代表就適合做丈夫。但看女兒的神態,必是極為喜歡的,要不然,也不會允許他登堂入室。
  想到這裡,她緩和了神色,溫和道:“好了,你們兩個也不要站著了,坐下說話。”
  姬甯和謝望舒對視一眼,一人拿了一個抱枕,盤腿坐下,聆聽教誨。
  這副模樣有些搞笑,姬愫藍忍了又忍,“謝望舒是吧?你和我們家阿寧,是什麼時侯在一起的?”
  泰水大人問話,必然是要認真回答的。謝望舒振奮了一下精神,表忠心的時候到了,“我和阿寧是去年認識的,因緣巧合下,阿甯和我妹妹成了朋友,我和阿寧之間也熟絡起來。相處之後,我發現阿寧是個特別好的女孩,善良、溫柔、善解人意,我很喜歡她。今年我在武當山和阿寧表白,我們就在一起了。”
  武當山?姬愫藍眼底閃過一絲懷念,“武當山?”
  就是等這一刻呢!謝望舒打蛇隨棍上,“是啊,後來我才聽阿甯說,當年阿姨和叔叔就是在武當山定情,後來經過很多曲折,終於有情人終成眷屬。我和阿寧也是在那裡,可不就是緣分?”
  這話說到點子上了,姬愫藍點點頭,都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眼下她看謝望舒,也覺得小夥子不錯,長得好,進退得宜。
  她的語氣更溫和了,“你們謝氏的工作應該很忙吧?”言下之意是,今天不是放假也不是週末,你怎麼有時間過來這裡?
  “上週末加班,沒有時間陪阿寧。我擔心會冷落了她,所以今天把手頭的工作處理得差不多了,就過來看看她。”
  很好,沒有任何一個做母親的,希望女兒的男朋友太過投身於工作而忽略了女兒。她轉頭問女兒,“你怎麼沒上班?”
  沈浸在母親和男朋友一來一去的對話中不管拔,姬寧猛然聽到這麼一問,慢了半拍才回答,“啊,今天我調休。”
  姬愫藍點頭,“唔。”
  火已經滅得差不多了,謝望舒見好就收,站起身來,彬彬有禮道:“阿姨和阿甯好長時間沒見了,一定有很多話要說,我就不打擾,先回去了,阿姨要在N城待幾天?如果有時間的話,我做東,請阿姨吃飯。”
  “好,有時間的話會讓阿寧聯繫你。”
  姬寧忙不疊的站起來,“媽,我送送他。”
  姬愫藍似笑非笑,“好啊。”
  姬甯和謝望舒進了電梯,謝望舒一把摟住姬寧,在她唇上狠狠的親了一口,“阿寧,剛才我表現得怎麼樣?”
  出來之後才發現,手心已經濡濕一片,汗涔涔的。真是,他有多少年沒體驗過這種緊張感了。
  姬寧也暈著呢,連忙安撫他,“挺好,挺好。”
  電梯指示燈數字不斷下滑,謝望舒長長的舒口氣,“阿甯,你媽媽怎麼就突然來了?”
  “我也不知道啊。”
  謝望舒感慨,“你媽媽的遊擊戰打得真漂亮。”
  出了電梯,謝望舒坐上車,打開車窗對姬寧說:“趕緊上去吧,別讓你媽媽等太久。”
  “我知道。”姬寧點頭,“你回去的時候小心點,注意安全。”
  “別忘了,在你媽媽面前多替我美言幾句。”
  他原本的計畫中,應該是攜帶上重金禮品,親自去姬家面見家長,但今天姬愫藍的突然到訪讓他一時暈頭轉向,也不知道在未來丈母娘那裡能得到幾分,想想還是不安。
  “不行阿寧,你過來。”
  “啊?哦。”姬甯原本都退後了好幾步,聞言又走過來。
  “你親我一下。”
  他的額頭明顯還有汗漬,姬寧知道這肯定是因為剛剛的緊張,就有些心疼他,環顧了四周沒有人,膽子稍微大一些,捧起他的臉在薄唇上親了一下,輕聲道:“辛苦了。”
  若是在往常,這個吻他必然會深深的回吻過去,但此時他只能含恨終止,再把時間耗下去,估計最後受傷害的會是他。
  “好了,上去吧,我走了。”他捏捏她細滑的臉,再不逗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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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8-27 09:57:28


  謝家是N城大家,幾十年的事業根底全在N城,而翡翠行正好相反,幾代人都在B城兢兢業業。
  如果到時候,姬寧必須放棄N城的所有,那謝望舒怎麼辦?
  最開始,姬寧若坦承,他們之間或許不開始、或許已經尋找到了解決的方法,但是現在,謝望舒一直被蒙在鼓裡,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女朋友會離開。
  如果他知道了,他會怎麼想姬寧?
  成安想,如果自己是謝望舒,她一定會忍不住掐死那個騙她的姑娘。
  於是她第一次啞口無言,以前的那些伶牙俐齒都不知道跑哪裡去了,完全無法說出個有用的建議。
  “成安,我後悔了。”
  她不後悔和謝望舒在一起,卻開始後悔,為什麼不能在第一時間把所有的事情和盤托出,導致像現在一樣,節節後退。
  “那你打算怎麼辦?”說還是不說?這兩個選擇,或早或晚都會有一場軒然大波。
  “我今天問他,以後要是有了孩子,能不能讓孩子跟我的姓?”姬寧抿了抿唇,說道。
  成安腦袋頭一次轉得這麼快,“你的意思是,你要是和謝望舒結婚的話,讓孩子姓姬,然後,把翡翠行交給孩子?”
  “嗯。”這是剛才在車上急中生智想出來的方法,也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可是,阿寧你忘了,孩子長大到能夠接手翡翠行,這得需要多長的時間?這段期間你怎麼辦?”
  是啊,姬甯沮喪的把頭埋進膝蓋裡,“成安,我該怎麼辦?”
  她害怕,害怕真相被戳穿的時候,謝望舒會對她失望,只要想到他用那種失望的眼神看他,恢復以前的冷淡疏離,她的心就痛得蜷縮到一起。
  這種偷來的幸福,每消耗一滴,就減少一點。
  姬寧始終沒有勇氣把最後的隱瞞和盤托出,只能小心翼翼的收拾起自己不安,裝作沒事人的樣子,每天上班,下班,戀愛。
  在這期間,成安又去了一趟尼泊爾。
  好像是在程淮洲離開不久,她覺得不能一直渾渾噩噩的生活,就決定出去走走看看,第一站她選擇了尼泊爾,然後一發不可收拾的愛上了這個國家。這個佛家發源地之一有空曠高遠的藍天和莊嚴肅穆的佛寺,遊走在這裡的大街小巷,讓人的心靈都得以平復,安詳寧靜。
  她回來的時候給姬寧帶了兩件手工的披肩,繁複的花紋、明麗的顏色,披在身上有一種難言的韻味,精緻而優雅。
  另外,尼泊爾的銀飾在世界頗有口碑,成安在加德滿都跑了整整三天,跑遍了街上所有大型的、小型的、古老的、現代的銀飾店,湊齊了兩套,一套留給自己,一套給姬寧。
  回了國的成大小姐矯情又嬌氣,在電話裡嬌滴滴的對姬寧撒嬌,“我又累又難受,我給你帶了禮物,你趕緊過來取。”
  “你那麼累,我就過幾天再去好不好?”姬寧覺得自己甚是善解人意。
  成安不願意,“難道你不愛我嗎?你不願意第一眼看到我嗎?”
  姬寧被她鬧得沒辦法,只好去找她。
  在這之前,她其實是和謝望舒在魚市的,家裡的小丑魚沒了吃食,她受謝望月所托,去魚市幫她買一點。
  小丫頭養魚養得很有心得,要不是那天她的課比較緊,也不會拜託姬寧幫她。
  謝望舒的車沒有在成安住的社區登記,姬寧只好讓他在門外等一會,她馬上就下來。
  尼泊爾一行,成安曬黑了不少,但精神抖擻,神采奕奕得很,姬寧見了很是無語,之前電話裡虛弱得下一秒就會去見佛祖似的,敢情都是裝出來的。
  謝望舒還在門口等著,姬寧不欲待太久,拿了東西就走,成安一直念念有詞,諸如見色忘友、有了新歡不要舊愛,她扶著門框,就差沒來一場孟薑女哭倒長城了。
  “動作挺快。”等她上車,謝望舒打方向盤,車子順利融入車流。
  “必須的。”姬甯翻看成安給她帶回來的禮物,拿出一個紫色的盒子打開,黑色的金絲絨底上,一條銀煉映入眼底。
  細膩繁複的雕工,每一絲、每一毫都精緻到極點,不見得有多貴重,卻讓人愛不釋手。
  她拿出來戴在手上,遞到謝望舒面前,“好不好看?”
  謝望舒分神看了一眼,姬寧皮膚細膩,連毛孔都很難找到,此時細細的銀煉掛在她手腕上,更襯得白晰,他很誠實的點頭,“好看。”隨後又很中肯的評價,“成安的眼光不錯。”
  沒有女孩子不喜歡這些珠串首飾,姬寧也喜歡,她轉著手腕,用不同角度的看這條銀煉,聽了謝望舒的話,笑道:“要是成安聽到你這麼說,肯定會說‘還用你說,我的眼光一向好得很。’”
  這的確是成安對他的態度,謝望舒聳聳肩,“那就不要讓她知道。”
  天氣越來越熱,姬寧回到家打開空調,再指揮謝望舒把從成安那裡帶過來的東西放到桌子上,說待會要看。
  她進了浴室洗了臉,又拿了毛巾打濕,遞給謝望舒,“擦一擦。”
  謝望舒來姬寧家來習慣了,進門後就解開了襯衫的扣子,露出蜜色的胸膛,性感誘人。
  姬寧有些不自在,微微別開眼睛,把他往浴室裡推,“趕緊去趕緊去。”
  謝望舒失笑,猛地一個轉身,扣住她的腰,“你幫我洗。”
  啊?姬寧一個哆嗦,幫他洗、洗什麼?羅曼史看多了,姬寧現在滿腦子都是小說裡男主角讓女主角幫他洗澡,然後洗著洗著,天雷勾動地火劈里啪啦……
  看她面色變換,一會紅一會白,謝望舒就知道她理解錯了,不過他很樂意看到這種效果,湊近她的唇,呼吸相融,氣息交纏,“阿寧,我就是讓你幫我洗個臉,你臉怎麼這樣紅?你在想什麼?”
  想什麼?姬寧反應過來,羞窘不已,再對上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只想在他的那張俊臉上啃一口,“我什麼都沒想,趕緊去洗臉!”
  “你不幫我?”好不委屈的樣子。
  “不幫!自己有手,自己洗!”
  “唔,那好吧。”謝望舒在姬寧暴走之前,拿著毛巾踱進浴室。
  姬寧來到廚房,昨天下班的時候,她買了些葡萄回來,鮮豔欲滴的模樣賣相極好,她把葡萄從冰箱裡拿出來,洗了洗放進果盤裡,再放到沙發前的桌子上,開始看成安給她帶回來的禮物。
  謝望舒從浴室出來,在她身後坐下,擁住姬寧的腰肢,把下巴放在她肩窩處。
  在空調還沒運轉完全的屋內,兩個人湊在一起就有難言的悶熱感,偏偏橫在腰間的手因為剛剛沾過水,帶著一絲涼意,又舒服得很。
  姬寧彆扭了一下,還是順從心意靠在謝望舒的懷裡,舉起手上的那件披肩給他看,“真漂亮。”
  謝望舒的重點卻不在披肩,而是她握著披肩的手。姬寧的手很漂亮,手指纖長,白晰透亮,嘉禾商場裡掛著的巨幅珠寶廣告中,那女模特兒的手都沒有她的漂亮。如果這麼漂亮的手上戴上戒指,是不是會更漂亮?
  姬寧半天沒聽到他的回應,疑惑的仰起頭看他。
  她這個角度剛剛好,謝望舒猝然低頭,在她唇上一吻,低低的說:“是很漂亮。”至於是說人,還是說披肩,就只有他自己一個人知道了。
  門鈴突然響起,把兩人嚇了一跳,這個時間有誰會來?
  下一刻,姬寧想起自己前幾天在網路上買了點東西,算算時間,也差不多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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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8-27 09:57:10


  從緊張不安到泫然欲泣,然後到纏綿悱惻,她不在的這幾分鐘裡,到底上演了什麼情感大戲?還有,你們這樣膩歪,就不怕引起別人的消化不良嗎?
  吳嫂端著剛剛起鍋的一道炒臘肉和謝望月並排站著,哎喲,再這麼下去菜都涼了,還要不要吃啦?
  不過很快,謝望舒就鬆開了姬寧,無他,眼角餘光掃過的時候,他看到了排排站著的兩人,憶起這是家裡,他可沒有免費上演恩愛戲碼的興趣。
  吳嫂上菜的速度有如神助,很快就開飯了。
  姬寧吃得很滿足,吃慣了城裡的一切,這些地道的風味菜勾起了她肚子裡的饞蟲。謝望舒三不五時的往她碗裡夾菜,看到她喜歡的就多夾一些,每一次她都會沖他笑,收到她毫不吝嗇的笑容,謝望舒也會回之一笑。
  謝望月抱著碗,一邊憤憤的吃飯,一邊打量著他們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他們之間有什麼不一樣了,具體哪裡不一樣她說不上來,好像……他們之間突然有了一種難以言說的默契和愛意,不用大聲宣告我愛你、我喜歡你,卻在舉手投足之間,那種淡淡的眼波流轉和別人插不進的默契感,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們之間的愛情。
  她轉了轉眼珠,問謝望舒,“哥,你們剛才怎麼了?我看到甯姊姊哭了。”
  姬寧被她這麼一說,想起剛才自已哭得淒慘就有點害羞,臉暗暗的紅了紅。
  謝望舒拿著筷子的手一頓,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埋頭苦吃的姬寧,“問你甯姊姊。”
  被點名了,姬寧呵呵乾笑,“沒什麼,沒什麼。”
  謝望月臉上的好奇一覽無遺,謝望舒解釋道:“好了,也沒什麼,只不過你有了個挺有錢的嫂子。”
  這是哪跟哪啊?謝望月覺得自己和哥哥思考不在一個次元,直接轉頭向姬甯發射求知的訊息。
  姬甯招架不住,只能向謝望舒尋求幫助。到最後,還是謝望舒三言兩語的幫她解釋了一下,末了,囑咐她,“知道就行了,不要到處說。”
  這是質疑她的人品?醫月覺得自己被侮辱了,“我是那種人嗎?我是那種到宣言的大嘴巴嗎,啊?”
  謝望舒知道她的脾氣,斬釘截鐵道:“當然不是。”
  “哼。”謝望月腦袋一甩,然後咽了咽口水,“甯姊姊,你真的好有錢呀。”
  這個……姬甯抱碗深思,她還真沒覺得。
  有些事一旦有了開始,後續就變得水到渠成。
  回去的路上,姬甯給謝望舒講她以前的事,小時候的驕縱霸道、爸爸離開時的茫然無助,到N城上大學的堅持,原來以為艱難痛苦的回憶,在謝望舒的面前就變得容易說出了。
  謝望舒很享受現在的感覺,她願意把過去攤在他面前,代表她對他的信任。
  不過他很快抓到了關鍵字,左打方向盤,不動聲色的問:“你和秦述從小就認識?”
  姬寧點頭,“是啊。”想了想,又笑,“你不知道,我爸爸的字寫得特別好,秦述第一次跟我爸爸學寫字的時候,我才和他差不多大。我第一眼看見他,就覺得這小孩長得真好看,比我都好看,真討厭。”
  他也覺得很討厭,“然後呢?”
  “然後啊,我媽媽工作忙,爸爸一直陪著我。那時候我對我爸爸的佔有欲特別強,又被寵得不得了。看見秦述,就覺得爸爸被分走了,一點都不喜歡他,就明裡暗裡的欺負他,後來有一次被我爸爸發現了,狠狠的罵了我一頓。我爸爸多疼我啊,從小連句重話都沒有,這回卻因為秦述而被罵,我委屈的哭了一夜,不過後來也就不再那麼小氣了,和秦述的關係就漸漸好起來。”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眼底有著明顯的追憶和懷念,謝望舒敏銳的發現,後面的事情或許有什麼偏差,果然——
  “我們倒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上學放學都是一起,跟連體嬰似的。後來突然之間就淡了,中間隔了很長時間,一直等到我從美國回來之後才又逐漸有了聯絡。只不過,我們倆都有意避過當年那些疏離,相識多年,再加上刻意經營,和當年比起來沒有什麼兩樣。”
  中間發生了什麼,就連姬寧自己都不明白,只不過過去了就當是過去了,沒必要追根究底,省得傷了感情。
  謝望舒得到了滿意的答覆,對於秦述的那點敵意也逐漸消退,不過什麼青梅竹馬還是討厭。
  到了姬寧家樓下,姬寧沒著急上樓,和謝望舒坐在車裡說話。
  謝望舒問姬寧,“照你說來,你家裡就只有你自己,你現在在做圖書出版,翡翠行的打理以後交給誰?”
  姬寧撫在安全帶上的手一頓,低聲說:“不知道。”
  “怎麼會不知道?”謝望舒失笑,“要我說啊,我要是你媽媽,就把你關在家裡,好好地鍛煉成一名合格的繼承人。”
  “那有什麼。”姬寧反駿,“又不只是我,三爺爺家裡的哥哥也不做這個。”說完,也不看他,自顧自的透過車窗看向外面漆黑的夜色。
  謝望舒看出來她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便也不欲繼續問,正想改別的話題,姬寧卻回了頭,眼底亮得驚人,“望舒。”
  “嗯?”
  “你——介不介意以後孩子隨我姓?”
  孩子?謝望舒的頭頂好似落下一束白光,將他完全籠罩,耳邊還有音樂緩緩響起,心底升起歡樂。
  只是,她到底知不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他身體往後一靠,放鬆的問:“阿寧,你是在怪我沒有向你求婚嗎?”
  姬寧在脫口而出那句話之後就覺得失言,她怎麼提到了孩子的事情,臉頰不禁一熱,不過還是很堅持的問:“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先回答我,你介不介意?”
  雖然不明白她這麼問的用意是什麼,但謝望舒很滿意姬寧有和他結婚生子的覺悟,想也沒想的搖頭,“我不介意。”他不是老古董,如果有了孩子,姬甯喜歡,跟她姓姬完全OK,再說又不是姓姬就不是他的孩子。
  “真不介意?”
  “真不。”
  “那好。”姬寧心底的大石頭落地。
  她這個樣子真是可愛得緊,謝望舒想也不想,直接攬過她,細細的親吻起來,好一會才放過她。
  直到開門,進房,開燈,姬寧的臉都還是紅撲撲的,跟撲了胭脂似的。
  她洗了澡,洗了衣服,還是了無睡意,於是掏出手機給成安打電話。
  成安接電話的速度很快,嘰嘰喳喳的像小鳥似的,“哎呀親愛的,這才幾天不見就想我了?是不是有拋棄謝望舒,重新投回我懷抱的欲望?”
  若是以前,姬甯必然會插科打諢順著她的話和她笑鬧一會,不過此時她沒有心情,“成安……”
  “啊?”隔著電話,成安都聽出姬寧的不對勁,哎喲,不會吵架了吧?
  姬寧把今天的事情和她說了,最後歎了口氣,“我本來想把所有的事清都告訴謝望舒,可是最後關頭,我還是沒能說出真相。”
  這個真相,成安知道。
  姬寧決定到N城就職的時候,和她媽媽、三爺爺定下了一個五年之約,無論五年之後她是功成名就,還是一無所成,都必須拋下N城的所有,回B城掌管翡翠行。
  這也是姬寧學習的專業根本和管理沒有關係,卻一直在修習管理學的原因,她在國外時輔修的也是管理學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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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8-27 09:56:55


  謝望月啃了一口番茄,搖頭晃腦的說:“哎呀,這才是真正的女神。有長相、有氣質、有韻味,即便是有些年紀又怎麼樣,渾身上下哪一點都是那些爛大街的女神比不上的。甯姊姊,你說是不是?”她眼神滿是崇拜,若是可以,她一定會沖進電視裡跟這個女人擁抱。
  對於翡翠行,謝望舒還是知道一些的,但是也只能用微乎其微來形容,這個中國最大的拍賣行一向以低調著稱,即便每年都有大大小小的拍賣會,但主事之人依舊隱於重重的帷幕之後,讓人覺得越發神秘。
  翡翠行主事者沿用這個時代幾乎沒有人再使用的稱呼,當家。至於翡翠行的當家……他看向螢幕上高貴的女人,就是這位姬愫藍。
  據聞她彼年坐穩這個當家之位也是經歷了一番廝殺,不過她低調得很,很少上報紙電視,她的家庭生活更是藏得嚴嚴實實。外頭有著不少的猜測,有的說她已經結婚,不過丈夫死了;有的說她其實沒有結過婚,總之各種說法都有,可事實鮮少有人知道。
  姬甯從姬愫藍出現在電視上的那一刻就突然意識到,或許這是一個機會。她雖然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的身世,但謝望舒是她的男朋友,他有知道真相的權利。
  只不過,她有些忐忑的看了一眼謝望舒,不知道他在得知她的身世之後會有什麼反應,會不會生氣?
  姬寧外表看著柔弱,內心卻很倔強,只要做了決定就不會更改,所以縱使感覺不安,但既然已經決定告訴他真相,那她就不會退縮。
  她清了清嗓,正色道:“望舒,我有話對你說。”
  她臉上的表情說明她要說的事情必然很重要,謝望舒正色點頭,“好,你說。”
  姬寧指了指電視上還在繼續的畫面,說道:“這是姬愫藍,翡翠行的當家。”
  新聞已經播了好久,主播也介紹過她的身份,他不明白她說這句話的含意,“什麼?”
  “我姓姬。”
  “我知道啊。”謝望舒一頭霧水,他當然知道她姓姬,難不成還姓謝?不過,要是嫁給了她,可不就是謝太太?
  那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這會兒笨得可以。姬寧解釋道:“我姓姬,但我爸爸姓管,我隨媽媽的姓。”
  謝望舒終於抓住了什麼,看姬寧的神色,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提起這這件事。那麼,他的視線在螢幕和眼前人之間切換,大腦飛速回憶她說的話,姓姬,隨媽媽姓,姬愫藍、姬寧……最後,大腦給了他一個結論,一個他之前從來沒有想過的結論。
  他突然覺得喉嚨有些乾渴,幾乎是不可置信的問:“姬愫藍是你的——”
  “是我媽媽。”
  雖然在這之前他已經有所準備,但在答案揭曉的這一刻還是有些怔忪,“阿寧,你讓我緩一緩。”
  謝望舒很清楚姬寧的這一番話在自己心中產生的影響,其實最初見到姬寧的第一眼,他就知_道這個女子應該是在不錯的家庭長大的。後來她的言談舉止,以及處事作風,讓他覺得她應該是書香門第的姑娘。
  只是她一直很少言及家人,再加上之前在嘉禾商場時她的失態,他雖然有些好奇,但並不喜歡刨根問底,更何況,他相信她會告訴他事實。
  只不過,這個真相讓他覺得有點驚悚。
  這個喜歡吃街角麻辣燙、喜歡吃牛肉麵多放醋,身上未見半點驕奢的姑娘,竟然是翡翠行大當家姬愫藍的女兒。
  姬寧不敢看他,但直覺他並不開心,心底惴惴不安,兩隻手也不自覺地絞在一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瞞著你的。家裡人一直告誡我,家世永遠只是光環,不是自身,而且我也不喜歡拿這個說事,時間長了,反而更喜歡這樣的狀態。剛開始的時候,我們不熟,自然沒有說的必要,我們在一起之後,我一直想找機會告訴你,但又怕你生氣,就覺得一定要找個合適的機會。”
  她偷偷看他一眼,“對不起,你別生我的氣。”說到最後,她已經快哭出來了。
  她很少有現在這樣的狀態,滿肚子的話卻找不到合適的出口,連好不容易擠出來的這幾句話也是蒼白無力。
  他一直不說話,她的心就越下沈,最後幾乎要落在漆黑的深淵裡,再也上不來了。
  “要是你很生氣,我、我就先走了。”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做了,再坐下去也是尷尬,說不定他看著她會更生氣,還是先走,等他心情好一點再說。
  她倉皇起身,手卻被他緊緊握住。
  “你要去哪裡?”
  她眼淚在眼眶轉圈,幾乎就要落下來,咬了咬唇,囁嚅道:“我、我想回家了。”
  謝望舒知道,他剛才的反應可能嚇到她了,“你哪時變得這麼急躁?什麼都不聽我說,就這麼回家了?”
  “那……那你要說什麼?”
  察覺她聲音裡的顫抖和壓抑,他強行轉過她的身體,只見那張憋紅的小臉,幾顆淚珠滾滾而落,淚痕清晰,可憐兮兮的模樣讓他一陣心疼。
  “哭成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欺負你呢!好了乖,擦擦眼淚。”
  他抽出幾張紙巾,像捧著什麼珍貴的寶物,小心翼翼的擦拭她臉上的淚痕,一下一下,虔誠而專注。
  “阿寧,下次不要這麼急躁了,至少要等到我的回答,要不然你這眼淚不是白流了。”
  姬寧伸手扯住他的衣角,期待的問:“你、你不生我的氣了?”
  他把紙巾扔進垃圾筐,“說實話,從頭至尾我絲毫沒有生氣,說到底,不過是驚訝而已。”他把她擁進懷裡,捏住她纖細白晰的手指,“我的女朋友原來是B城翡翠行的千金,難道還不允許我驚訝一下?”
  她委屈地說:“我、我不是故意要瞞著你的。”
  “我知道。”他回答,“姬寧,從一開始我所在意的,從來都是你這個人,無論你是毫無資產,還是家財萬貫,對我來說沒有什麼兩樣。你就是你,謝望舒心中所念、所想的,從來只有姬寧而已。”
  這是世界上最動聽的情話。有一個人願意喜歡你、愛惜你,只因為你是你。
  姬甯忍不住環上謝望舒的脖子,在他頸邊蹭了又蹭,“謝望舒、謝望舒……”她叫了一遍又一遍,淺淺的聲音、軟軟的語調,情感滿滿,幾乎都要溢出來。
  她每叫一遍,謝望舒都會回應一聲,此時此刻他們的心這樣近,仿佛這兩顆心臟從一開始就是長在一起。
  她在他懷裡抬起頭,臉上紅撲撲的,眼睛亮得驚人,“謝望舒。”
  “嗯?”他的聲音沙啞低沈,帶著點點的性感。
  “我終於知道,我之所以堅持一定要留在N城,原來,就是為了等到你。”
  他輕輕的抵住她柔軟光潔的額頭,她一向內斂,卻在此刻毫不猶豫的說著最甜蜜的情話,讓他心裡柔軟得一塌糊塗,“恭喜你,你等到了。”
  她點頭,“嗯。”
  是啊,她等到了,過去的歲月裡她曾倉皇不安、曾鬱鬱難言、曾茫然失措,一直努力尋找一個歸屬,原來,這裡就是。
  此心安處是吾鄉,這裡是她的溫柔鄉,是她窮盡一生都要抓住的溫柔。
  謝望月站在廚房門口,看著不遠處交頸鴛鴦似的兩人,不由得咬牙,她不過是到廚房沾點白糖繼續吃番茄,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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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8-27 09:56:40


  久別重逢,當年分開的時候,兩人還是年紀輕輕,花朵一般的年紀,再見的時候已是皺紋華髮,不免唏噓不已。
  謝望舒為此還特地放了吳嫂假,讓她好好陪一陪姊妹。
  吳嫂陪著老姊妹在N城玩了幾天,把他們送走之後,就開始琢磨著收拾這些特產,這些東西不見得有多麼值錢,但勝在味道獨特地道,整飭整飭可是一桌難得美味。
  當然,有美味,她可不會忘了姬寧。
  這日由於謝望舒工作上有些事,來不及去接,所以姬寧下班後直接就去了謝宅。
  吳嫂進了廚房,把意圖幫忙的姬寧趕出門外,還很嫌棄的揮了揮手上的大蔥,“出去出去,別在這裡給我添亂。”
  被嫌棄了的姬寧只好回到客廳看電視,有一搭沒一搭的和謝望月聊天。
  小丫頭心思明顯不在電視上,也不在和她聊天上,抱著手機也不知道和誰聊得歡快。姬寧瞧著,倒也替她開心。
  以前身體不好,朋友少得可憐,現在身體好了,有機會出去見到更多的人、更多的事,對謝望月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倒是謝望月自己覺得不好意思了,收了手機笑咪咪的說:“甯姊姊,我陪你看電視。”
  姬寧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好啊。”
  謝望月有點心虛,“嘿嘿。”
  謝望舒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天氣越發熱了,他一身白衣黑褲,清爽得不得了。
  姬寧從以前就發現,他衣服的顏色大都是比較深沈、比較重一點的,雖然他穿那些深色系的衣服也很好看,但她最喜歡的,還是他穿白襯衫的時候,清爽乾淨,很清新,映襯著他的臉和那金褐色眸子,好看得不得了。
  看見姬寧坐在那裡,他深深的笑,“來了?”
  “嗯。”
  “我上去換個衣服。”
  “好。”
  對話結束,謝望舒舉步上樓,謝望月眼睜睜的看著她哥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處,不可置信的問:“甯姊姊,我哥是回來了吧?是上樓了吧?”
  當然是,難不成她剛才是遇見鬼了?姬寧回答,“是啊。”
  謝望月顫抖地伸出食指,轉而指著自己的鼻尖,“我是在這裡坐著的‘實體’對吧?”
  她著重咬著“實體”兩個字。
  姬寧好笑,配合道:“你是實體。”
  謝望月炸毛了,“那我一個大活人活生生的坐在這裡,他怎麼跟看空氣似的,連個眼風都沒掃給我?啊啊啊,是親生的嗎!”
  姬寧沈默,仔細想了想,好像真的是這樣,不過她還是不要說話了,畢竟謝望舒從頭到尾都是和她說的話。
  謝望舒換了衣服下樓,謝望月看見他,哼一聲從沙發上站起來,昂著頭跟只鬥雞似的往廚房裡走去了,她要去找吳嫂尋求安慰。
  正好,她起身了,謝望舒從善如流的在姬寧旁邊坐下,伸手攬上她的纖腰,滿足的把她往懷裡一摟,低聲問道:“什麼時候過來的?”
  姬寧想了想,“差不多六點半吧。”
  謝望舒“嗯”了一聲,不再說話,陪她一起看娛樂新聞。
  姬寧想到剛才氣炸的謝望月,心裡有疑問,從最開始認識謝望舒的時候,她就知道他是一個很重感情的人,對謝望月的照顧可以說是無微不至,這種感情自然不會因為謝望月的身體好了就退卻,現在仔細想想,剛才他對謝望月的忽略的確有些刻意。
  不過這是為什麼?她想著,就這麼問出來了。
  謝望舒握著她腰的手一頓,視線從電視上收回,看了一眼廚房方向,“小丫頭長大了,知道瞞我了。”
  呵,這是怎麼回事?姬寧發誓,她在其中聞到了濃濃的醋味,“怎麼回事?”
  謝望舒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說——你確定你要聽?
  姬寧撒嬌她拉著他的手,“哎呀,你告訴我嘛。”
  她難得撒嬌,這樣的她讓他很著迷,但說實話,大多數時候都是因為他說了某些話或者是做了某些事才偶爾為之。如今她這般主動,眉眼含笑的軟了聲調,謝望舒陡然發現自己很吃這一套。
  於是,他把事情和盤托出,而事情追根溯源起來,還要說到數個月之前。
  那天謝望舒的車從謝望月的學校經過,算了下,差不多快到她下課的時間點了,就在學校對面的馬路上停了車,等著她下課。
  過了沒多久,謝望月就從學校出來了,可她身邊竟還跟了一個男生。據他目測身高至少一百八十以上,身材還可以,至於長相……絕對沒有他好看。
  但就是這個男生,竟然摸了謝望月的頭,笑得……嗯,一臉淫蕩。最讓他生氣的是謝望月,那人都摸她的頭了,她不知道躲閃嗎?不知道躲就罷了,她笑得那麼歡樂是怎麼回事?
  聽完了,姬寧挑眉,這其實就是大齡男青年的妹控情結吧?
  她饒有興趣的問:“望月是戀愛了嗎?那男生怎麼樣啊?”
  謝望舒不爽,她臉上的那股興奮勁是什麼意思,聽到那男生三個字更覺得鬧心了,“什麼戀愛,肯定不是!”
  呿,姬寧看得出來他彆扭得不得了,想了想,豁然開朗,“謝望舒,你這麼彆扭,不會這事從頭到尾小月壓根一個字都沒告訴過你吧?”
  聞言,謝望舒的表情頓時像吃了蒼蠅一般難看。
  還真被她說對了,從那天開始,他就一直等著謝望月坦白。他想得多簡單啊,他戀愛都沒瞞著她,謝望月也不能瞞他吧?前幾天沒動靜,他還安慰自己,說不定那個男生只是謝望月比較好的朋友,可能是他想多了。
  他按捺不住,偷偷地又去了一趟學校,也只能說他運氣好,還真看到他們倆了,那畫面、那動作,要說是普通朋友,傻子都不相信。
  再然後,他就等著謝望月的主動坦白,但是一天、兩天……一個月過去了,兩個月也過去了,依舊沒等到。
  他想著,必須給她一個教訓了。
  他的臉色取悅了姬寧,她樂不可支,眼淚都笑出來了,壓低了聲音,“謝望舒,你能不能再幼稚一點?只許你自己談戀愛,就不允許別人找男朋友?再說了,女孩子一向比較害羞,小月或許只是覺得時候沒到,才沒有跟你說,依著你現在的這股醋勁,你確定小月要是第一時間告訴你了,你就不會鬱悶吃醋?要是我,我也不會告訴你!”
  謝望舒氣悶,女人都是這麼親疏不分的嗎?男朋友和小姑子,哪一個更重要難道她不知道嗎?
  謝望月從吳嫂那裡尋求了精神安慰之後,順便拿了一個番茄啃著出來,就看到她哥哥臉色黑得跟包青天似的,倒是她那未來嫂嫂,紅潤有光澤,氣色好得不得了。
  不過,她傲嬌的不甩她哥哥——我也沒看到你!磨磨蹭蹭的往姬寧那邊走,在她旁邊坐下,拿了遙控器換台。
  最後,她隨便在一個頻道停了下來,電視裡是一個年約四十的女人,身材窈窕,裹在寶藍色緞面的旗袍裡,頸間的桃花扣上鑲了珍珠,溫潤生光。
  極好看的女人,忽略了容顏不看,她身上有著歲月積澱的氣質,像是一塊沈香木,韻味十足。
  女主播聲音甜美的播報著,“昨日,在翡翠行的拍賣會上,一件商周時期的青銅器驚豔出世……”巴拉巴拉說了一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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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8-27 09:56:24


  “來N城時經過這裡正好過來看看你。本來想給你個驚喜的,沒想到你倒是給了我一個驚喜。”有些黯淡的桃花眼掃過一旁的謝望舒,“怎麼,不給我介紹一下?”
  “啊?”姬寧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有些羞澀,大概是因為秦述從小和自己一起長大,像哥哥一樣,把謝望舒介紹給他,有一種見家長的感覺。“這是謝望舒,我男朋友。”
  “你好,我是秦述。”秦述此時真覺得自己實在是太他媽的強杆了,站在情敵面前還能面不改色,友好的伸手做自我介紹,他都忍不住要給自己點個贊了。
  謝望舒一早就認出他的身份,那張楚佑年好事拍的照片上,和姬甯親密無間的男人,正是B城傳媒新貴,秦述。
  他是男人,或許在感情上相對女人要顯得大刺刺,但這並不代表他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這個男人,對他的女朋友同樣有著男女之情,甚至這份感情來得比他還要早。
  不過,謝望舒看了一眼有點羞澀的姬寧,並不打算戳破,“你好,我是謝望舒。”
  姬寧想得簡單,她好長時間沒有見到秦述了,再說站在樓下說話也不像話,就邀請秦述去家裡,反正也不是沒有去過。
  不料秦述搖了搖頭,“時間來不及了,我後邊還有點事,就不上去了,回頭有時間我再找你吃飯,先走了。”說完,連讓姬寧反應的時間都不給,自顧自轉身離開。
  秦述很高,身量頎長,姬寧發現許久不見他好像又瘦了一些,從背後看,他的背挺得筆直,每一步邁得堅定,緩緩地消失在她視線裡的背影,有一種難言的孤寂。
  看著他踽踽獨行,消失在黑暗中。莫名的,她鼻子有些酸,心情就不怎麼好,悶悶的對謝望舒說:“我先上去了。”
  謝望舒一直看著她,自然看得出她情緒低落,他不由有些煩躁,這種感覺來得突然而強烈,讓他口乾舌燥,出口的語氣就不怎麼平和,“好。”
  然後,他打開車門鑽進車,十分幼稚的把姬寧拋在樓下,驅車離開。
  照後鏡裡,姬寧站在原地,有風撩動了她的長裙,烏髮飛揚,遮掩住她的表情。
  其實一鑽進車子,謝望舒就後悔了,他早就明白,姬寧和那個叫秦述的必然是認識良久,可他就是覺得煩躁,秦述眼底的情感連瞎子都騙不過,而姬寧看到他,那種久別重逢的欣喜更是明顯。
  但是,最讓他耿耿於懷的,是姬甯在秦述離開之後那陡然降落的情緒。
  他很明白,姬寧不是一個情緒大起大落的人,甚至在某些時候有著這個年齡的女孩所沒有的和緩,但這樣的她卻因為秦述的離開情緒陡然變化。
  這說明什麼?說明姬甯對秦述的在乎!
  他煩躁的想,郁氣更盛,此時扔在副駕駛座的手機嗡嗡作響,正好是紅燈,他伸手撈過來一看,是姬寧。
  回去開車慢點,到家給我消息。十二個字,不長不短,讓謝望舒煩躁的心就像注入了一絲清泉,淌過了五臟六腑。
  他釋然了,秦述對姬寧的心思固然讓人惱火,但若是他們之間有男女之情,或許根本不會輪到他謝望舒頭上,姬寧現在是他的女友,以後也會是他的妻子、他孩子的母親,他何必為了一個被三振出局的秦述而焦躁,豈不是自降身價?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謝望舒突然意識到,自己對於和姬寧共度一生有多麼的渴望。
  很早以前,他父親對他說:“望舒,你要相信,在這個世界的某一個角落,總有一個女孩在等著你出現。無論之前你們隔得有多遠,你們總會因為這樣那樣的事情,在某個特定的時間地點相遇,遇到她的那一刻,你會恍然大悟:啊!原來之前我那麼多年的蹉跎等待者是為了她的出現。見到她,你會願意靠近她,願意瞭解她,願意把你的下半輩子託付給她。”
  彼時他年幼,不甚明白父親話中的意思,但對爸爸看媽媽的眼神卻是一清二楚,笑嘻嘻的問:“就像爸爸遇見了媽媽一樣嗎?”
  那個時候爸爸的笑容,是他見過最明媚耀眼、充滿了愛戀溫柔,“是啊,就像爸爸遇見了媽媽。”
  而媽媽呢,坐在窗前的凳子上,肚子裡懷著妹妹,溫柔的回應爸爸,笑容像是人間四月天的春光溫暖。
  那是他記憶中最深刻的畫面,以至於多年以後再一次回憶,記憶依舊鮮活,不染半點塵埃。
  他終於明白爸爸當年那句話中的意思,多慶倖他在還算年輕的歲月中,遇見了一個喜歡的女孩,願意把他的下半輩子全數交付到她手中,從此禍福與共。
  姬寧考試結束之後,填了N城的大學,家裡人雖然捨不得,但也看得明白,知道她為什麼要來N城讀書。
  來之前,三爺爺對她說:“阿寧,去N城之前,三爺爺有幾句話交代你,你還記得你上小學的時候,三爺爺對你說的話嗎?”
  “記得。”怎麼會不記得,“慎獨、良善,不卑不亢,不墮姬家名聲。”
  三爺爺點頭,“嗯,你還記得就好。你要去上大學了,三爺爺別的不說,依舊把這幾個字送給你。謙虛謹慎,無論人前人後,慈悲在心,善行為上;待人態度光明磊落,不卑不亢?,絕不做任何有損姬家名聲的事情。但是,今天三爺爺也要囑咐你一句,出門在外,也不要一味隱忍,做好自己的同時,若有人得寸進尺,也不必客氣。”
  人說做事留一線,以後好相見,但若是自己一味軟弱退讓,有些人會領清,有些人或許會得寸進尺咄咄逼人。
  姬寧把這些話記得很清楚,也一直按照家裡人的要求行事,所以在外求學的那些年,她行事低調內斂,很少有人知道她的家世。而她也不曾炫耀於外,就連成安,也是在她的刻意坦白下才知道的。
  久而久之,她甚至有時候會忘記她姬家人這層身份,好似電視上播出的翡翠行和她沒有半分關係。
  所以在和謝望舒戀愛的這段時間裡,她沒有刻意去強調自己的身份,而且她心底有一點小小的心思,她希望謝望舒喜歡的是現在的姬寧,而不是翡翠行的姬寧。
  但時間長了,姬寧就覺得有些不妥。
  怎麼說呢,謝望舒在她面前毫無保留,甚至說好過些日子帶她回謝家老宅看一看,而她卻還埋著這麼一個秘密,遮遮掩掩的,一點都不真誠。
  所以她決定,要是有機會一定把真相和盤托出,卻沒想到機會來得這麼突然,讓她一點準備都沒有。
  吳嫂年輕時來N城打拼,認識了一個好姊妹,老家是川貴一帶。出來討生活不容易,兩個人相互扶持,感情好得跟親姊妹似的。
  吳嫂的好姊妹在N城待了幾年,老家捎信過來說母親病重,於是她收拾了行囊,坐當晚的火車回家,這一走,就再也沒回來N城。
  吳嫂是個重感情的人,這點從她照顧謝氏兄妹上就可見一斑,因此這些年來姊妹倆的聯繫一直沒斷。
  這回這個姊妹的兒子大學畢業,找了一個體面的好工作,了了不少心事,就想著來N城看看吳嫂,就當是故地重遊。,
  她兒子是個孝順的,當即買了票把母親送過來,這位好姊妹來的時候,給吳嫂帶了不少當地的特產,醃肉酸菜等等,滿滿的裝了那麼一大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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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8-27 09:56:08


  被點名的楚佑年正把目光凝視在一個剛剛進門,36D呼之欲出的火辣美女身上,猛地被點名,一臉不明所以,“啊?”
  那呆萌的模樣,哪裡是在N城數得上名號的人物?
  “那敢情好,我去嘉陵路,就是不知道楚先生順不順路?”成安巧笑倩兮。
  “順路。”謝望舒含笑答道:“佑年的家在那邊,正好順路把你捎過去,是吧佑年?”
  順路你大爺!楚佑年覺得心頭那口老血快忍不住了,想他楚佑年也是N城響噹噹的人物,多少人見了他都要恭敬的稱一聲“三爺”。今兒倒好,被坑蒙拐騙的吃了一頓飯,臨走了還要被宰割!嘉陵路和他家順路?倒是挺順,能從城南順到城東去!擺到明面上坑他,當他楚佑年是死人啊!
  不過,好漢不吃眼前虧,謝望舒的手段他還是知道的,今兒個暫時順他的意,回頭再好好地跟他算帳!能屈能伸的楚佑年這般想。
  “是啊,只要成小姐不嫌棄,那就坐我的車走吧。”
  事情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
  送走了楚佑年和成安,謝望舒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對著姬寧抱怨道:“阿甯,你這個朋友戰鬥力忒強。”
  姬寧失笑,“你的戰鬥力也不錯啊。”
  謝望舒得意,“那是自然。”接著又疑惑,“她怎麼這麼痛快的就走了?”那實在不是成安的風格,難不成有詐?
  姬寧轉而問他,“怎麼,不好?”
  這話說得不對,女朋友是他的,把人還回來怎麼可能不好,“當然好,那阿寧,我們待會去哪裡?”
  謝望舒難得有時間,姬寧想了想,好像也沒有什麼地方要去的,思索了半天才道:“要不去你家吧?”
  贊成!
  回去的路上經過甜點店,兩人打包了兩份甜點,又要了兩盒蛋撻,這才驅車回家。
  謝家宅邸中,姬寧最喜歡的就是樓上的書房。
  她隨手抽了一本書,將從樓下拿來的一個抱枕枕在頭下,也不顧躺著看書會傷眼,舒服的窩在沙發裡,時不時翻過書頁。
  謝望舒推門而進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她像貓一樣慵懶的模樣。
  他不再動作,倚著門框,雙手交疊在胸前,側倚了身軀,無聲的凝視著這一幕。
  她的每一個動作都在他的視線裡緩慢放大,像老電影一幕幕的在眼前展開。
  她抬手的動作、她翻書的動作、她偶爾的眨眼都自成風景,如果時光能夠靜止馨多好,在最相愛的時光裡將這一瞬間定成永恆。
  或許是他的視線太過灼熱,或許是他的目光太過深刻,姬寧突然覺得不對勁,放下書,看見倚著門框的他,“怎麼不過來?”
  “看你。”
  她有什麼好看的?雖然心裡這麼想,她的臉頰還是微微熱了,“看我做什麼?我臉上有東西?”
  “沒有。”他緩緩搖頭,金褐色的眸子盛滿溫情,像日光散落在湖面,細碎而耀眼。
  “那就不要看了。”再看下去,她怕她會燒起來。
  “阿寧,過來。”他對她說,聲音低緩而沙啞,像是浸了水的棉布,深沈而誘人。
  姬寧不明所以,把書隨手放到桌子上,直起身朝他走過去,“怎麼了?”
  他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打開相簿,隨手翻了幾頁,遞到她面前,“你看。”
  她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接過手機,視線停留在那張照片上,色調並不明亮的房間,背景是一排排的書,露出外面的書背色彩不一。
  寬大的黑色沙發上,一個女人睡得正香,藍色的長裙水波一樣暈開,那張臉,熟悉到極點,是她!
  這是什麼時候的照片?姬寧一愣。
  腰間被一隻手臂攬住,帶著灼灼熱氣,透過單薄的外衣傳到皮膚上,謝望舒的聲音在她耳畔輕輕響起,像是耳語,“你第一次來我家時在沙發上睡著了,那畫面我看著極美,鬼使神差的拍了下來,回頭覺得這樣做有失君子風度,卻始終捨不得刪。”
  她第一次來他家?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她覺得不可思議,尤其是這張照片,姬寧實在不知道該對這個男人的行為發表什麼意見,但心底有股甜意流到四肢百骸。
  她剛想開口,附在耳邊的聲音繼續響起,“如果當初我知道你會是我的女人,我絕對不會只拍照,而是把你狠狠地吻醒!”
  剛剛升起的那股甜蜜霎時煙消雲散,姬寧酡紅了臉頰,試圖掙脫他,“流氓!”
  明明不是稱讚,謝望舒卻像是得到了極大的表揚,把她摟得更緊,“阿寧,我還可以更流氓一些。”說完,直接低頭吻上她的紅唇。
  這廂濃情密意上演少兒不宜,隔著幾階樓梯的距離,謝望月睜大了眼睛。哎喲喂,現場直播!她只是上來問一問他們要不要下樓一起吃蛋撻,要不要這麼勁爆!
  不過,這麼激情的畫面,她到底是看還是不看呢?莎士比亞老先生說得好,這是一個問題。
  末了,理智戰勝激動,謝望月在糾結中毅然決然的選擇放棄,下樓!反正也看得差不多了,就不要再繼續看下去,萬一讓她哥發現,惱羞成怒了怎麼辦?這個男人從戀愛之後就變得格外小氣。
  看她下樓,吳嫂問道:“你哥哥和姬甯呢,怎麼還不下來?”
  還不下來自然是有事要忙。她隨手拿了一個蛋撻啃了一口,“我哥有事。”
  有事?有什麼事?之前不是說沒有什麼事的嗎?
  謝望月不說話,只是一個勁的看著吳嫂笑。
  到底是過來人,吳嫂一點就通。哎喲,這年輕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是情侶……呵呵呵,她懂了。
  擺在樓下的兩盒蛋撻,謝望舒和姬寧到底也沒吃上,等到兩人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姬寧臉紅得跟太陽似的,那眼波、那唇色,是被滋潤了多長時間喲。
  反觀謝望舒,一臉滿足的模樣,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做了什麼。
  姬甯在謝宅吃了晚飯才回去的,只可惜中午吃得有點多,晚飯沒吃多少,倒是辜負了吳嫂的一片心意。
  離開謝家的時候已經是夜色濃密,謝望舒的車經常進出姬寧住的社區,也不需要打招呼,直接暢通無阻的開了進去。
  車停穩了,姬甯下來,謝望舒把吳嫂蒸的紅豆包給她拎下來,“回頭吃的時侯熱一熱。”相處久了,他發現她有時候真的很不會照顧自己,生冷不忌的吃,也不怕把胃熬壞了。
  姬寧剛道了聲好,冷不防的,身後傳來低沈卻又熟悉的聲音——
  “甯寧。”
  該死,還來!聽到聲音的那一刻,謝望舒心裡忍不住罵聲娘!
  同樣的戲碼再次上演,這人是多喜歡在躲在陰影裡偷看?他是警惕心有多差?
  姬寧已經聽出了來者的聲音,驚訝道:“阿述?”
  陰影裡的男人,可不就是秦述。
  他站在黑暗中,背後是一望無際的黑色,臉色有些難看,慢慢從陰影中踱步出來,立在姬寧身前,看也不看謝望舒一眼。
  “你怎麼過來了?什麼時候過來的?怎麼也不給我打電話?”姬甯連珠炮似的問。
  她有好奇、有疑惑,看他的眼睛清亮澄澈,沒有半分羞澀和戀慕,秦述啊秦述,你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
  你早就該明白的,你自詡的情深意長,在別人眼底或許一名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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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8-27 09:55:49


  成安安靜而乖巧地伏在姬寧的肩膀處,慢慢的,姬甯感覺到肩膀傳來濡濕和冰涼,成安哭了。
  也好,哭出來反而比憋在心底更痛快一些。
  成安有一個巨大的優點,對於姬寧來說是拍馬不及的。
  無論前一天有多麼大的事情,睡一覺,什麼都能煙消雲散。她不會把苦惱留給新的一天,因為Tomorrow is another day,新的一天,就要明媚陽光才可以。
  大早上,她睡得足了,開始磨刀霍霍向姬寧。
  反觀姬寧,因為她的原因輾轉反側睡不著,這才剛眯了多大一會,就被她吵醒,頂著一窩雞窩頭,卷著被子坐起來,咬牙切齒的嫌棄她,“成安,你再這麼鬧下去,就滾回你自己家去!”假期最後一天,還能不能讓人愉快地睡個懶覺了?!
  成安一臉無辜,揚了揚手裡的手機,“那你要不要和你男朋友見面?”
  男朋友?姬寧反應慢半拍,“什麼意思?”
  “剛才,你男朋友來電話了,但是你沒有醒,所以我就自作主張的接了你的電話。然後,你男朋友決定請我吃飯,你——”她素手一指,頗有氣勢的說:“作陪!”
  其實,事實和她說的略有出入。
  應該這麼說,當時她剛好從房間出來,就聽到手機振動的嗡嗡聲,然後找了一圈,發現姬寧把手機落在沙發上,她本來不打算理睬的,可一個不小心,她就看到了螢幕上閃動的名字——謝望舒。
  眉頭一轉,計上心頭,她走過去接了電話,理直氣壯的先告知姬寧現在還在睡覺的狀態,然後十分陰險的通知他,作為閨蜜,她竟然沒被好友男朋友請客,著實不應該。
  於是她放了話——“請不請吃飯,不請?那好,你今天就甭想見到你女朋友,不對,你好幾天都別想見到!請?那好,你等會,時間地點我待會訂好了通知你!”
  成安行動力著實強大,不過五分鐘,垂死掙紮的姬寧就被她從床上挖起來,隨手送進洗手間,半個小時後,搞定出門!
  謝望舒對著親親女友的時候,或許十分縱容,寵溺無極限,但是對於成安……好嘛,這又不是他的女人,他幹麼要客氣。
  所以在臨出門的時候,他打了一個電話,然後神清氣爽的出門。
  因此當姬甯和成安趕到那家私房菜餐廳的時候,赫然發現包廂內多了一個生物——楚佑年。
  楚佑年也是被坑來的,他之前接到的電話內容是這樣的——
  “你今天有時間嗎?”
  “時間?當然是有!說吧,什麼事?”
  “我打算帶姬寧和你一起吃個飯,姬寧,你知道吧?”
  他當然知道好不好,“成啊,在哪、什麼時候?”
  楚佑年和謝望舒在看見兩位女生的刹那都站了起來,看不見的角落裡,楚佑年伸手給了好友一拐子,“不是說見姬寧嗎?兩個都是?”
  說實話,美女賞心悅目,他看看也倒無妨,但能不能再邀請他的時候提前把話說透徹了?
  “你以為飯是白吃的!好好地配合我,要不然我就把當初你偷拍姬寧的事情說出去!”
  說完,看都不看他一眼,繞過桌子擁住姬寧的腰,笑容滿面的介紹,“阿甯,成安,這是楚佑年。佑年,這是我女朋友姬甯,之前你也見過,至於這一位——”他似笑非笑,“阿甯的好朋友,成安。”
  楚佑年在他身後咽下一口老血,恨不得咬謝望舒。
  四人落坐,就有服務生拿了功能表過來。其實也不用看,之前來過幾次,謝望舒記得姬寧喜歡的菜,隨口報了,回頭看成安和楚佑年,“其他喜歡的自己點。”
  成安倒也不客氣,橫了謝望舒一眼,“這個、這個、那個、那個……都給我來一份!”
  楚佑年隔岸觀火,看出點門道來,想來謝望舒還沒把女友的閨蜜拿下!他暗地裡失笑,
  難道不知道閨蜜能頂半邊天?真是太天真了!
  謝望舒一副四兩撥千斤的模樣,“原來成安這麼喜歡這家的菜,點得夠不夠?不夠的話可以再點,不用給我省錢!”說完,也不看她,拉著姬寧的手問:“昨天晚上幾點睡的啊,睡得好不好啊,怎麼看到你有黑眼圈了……”
  菜都上齊了,謝望舒舉杯,“我和阿寧敬大家一杯。”
  姬寧抿唇笑,隨著他也把酒杯舉起來,剩下兩人見狀也都舉杯,歡歡喜喜的碰杯。
  謝望舒放下酒杯,“今天還要多謝成小姐賞臉,要不然我可就好多天見不到阿寧了。”
  見不到?姬寧不明所以,“什麼意思?”
  太不要臉了,一個大男人還告狀!成安在心裡猛翻白眼,皮笑肉不笑的回他,“呵呵。”
  “這些都是成安你喜歡的,多吃點,都吃掉,要不然浪費就不好了。”謝望舒指著成安點的菜。
  都吃掉?成安看了看桌子上擺得滿滿的菜,這是她幾天的份量啊?
    第一回合,成安完敗!
  一頓飯吃下來,成安把她的刁鑽無理發揮到了極致,極盡所能地刁難謝望舒。
  謝望舒見招拆招,三不五時還倒打一耙,成安也沒有占到半分便宜。
  姬寧本來還勸著他們倆,後來也無語了,由著他們去鬧,轉過頭和楚佑年商討哪一道菜更好吃。
  吃得差不多了,結帳出門,成安拉著姬寧去洗手間。
  站在鏡子前,成安一邊檢查自己的唇彩,一邊說:“阿寧,雖然我很不想承認,但我還是決定認可謝望舒當你男朋友。”
  姬寧嗤笑,“怎麼就認可了?剛剛你們倆還跟鬥雞似的,恨不得咬死對方。”
  其實她也不明白,兩個成年人,加起來都快六十歲了,還跟個孩子似的,一點小事就能吵起來,彼此看對方都不順眼。
  成安搖搖頭,披在肩膀上的波浪鬈髮隨著燈光變換光澤,“這你就不懂了!”她轉過身繼續說道:“我那是在考驗他好不好?說實話,要是謝望舒因為我和你的關係一味的討好我,我還覺得這人不可靠呢!你看看他,雖然剛才他一直和我明裡暗裡的鬥嘴,但對你的照顧可是一點都不疏忽,只要是你喜歡的菜,肯定是第一時間放到你面前,就連你想伸手拿紙巾,他都提前放進你手裡。這說明什麼?說明他願意把你的事情記在心上,說明他時時刻刻都在關注著你,目光一直追隨著你。”
  聽成安這麼說,姬寧恍然覺得,好像正是如此,甚至有的時候只需要一個眼神,他就能把她需要的送到她面前。
  “阿寧,雖然我還是很不待見謝望舒搶了我的好朋友,但據我實地觀察,不得不承認他是一個合格的男朋友。”
  烘乾機停止嗡嗡的聲音,姬寧笑著問她,“那你們倆還吵嗎?”
  “吵,怎麼不吵。”成安跟偷油的小老鼠一樣,狡猾一笑,“我不和他吵,不和他搶你,他怎麼會有危機感!不過,就是我大發慈悲的降低程度而已。”
  成安果然說到做到,從洗手間出來,大方的對謝望舒說:“下午我有事,把姬寧借給你半天,晚上送回來啊。”
  喲,這是開竅了?難得她這麼配合,不過這“借”字他不喜歡。“好,成安要去哪裡?我讓佑年送你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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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8-27 09:55:33


  程淮揚來的那天寒風呼嘯,天邊的烏雲怒卷,他白著一張臉站在她宿舍樓下,對她說:“安安,我哥沒了。”
  沒了?什麼叫沒了?!她用了很長的時間才反應過來,力氣抽離,神思恍惚,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可能說沒就沒了?下一刻,她就暈倒了。
  醒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已經在學校保健室。
  程淮揚看見她醒了,說:“安安,不要難過!”
  她才不會難過!她的淮洲在回家的路上,程淮揚說的全是屁話,程淮洲怎麼會死!
  她又哭又鬧,程淮揚卻不說一句話,只用那深深壓抑著悲傷的眼神看她,她終於崩潰,嚎啕大哭。
  她去了程淮洲所在的部隊,收拾了他的遺物,臨走的時候很多人送她,那些流血不流淚的鐵血男人一個個哭得跟孩子似的。
  她抱著他的東西跟他們揮手告別,“別送了!再送下去,我怕我的淮洲捨不得你們,我怕我會堅持不住和你們一樣流淚,我更怕,我的淮洲回不了家。”
  耳畔不斷有風吹過,吹散了她的頭髮,吹痛了她的心臟,她站在程淮洲曾經奮鬥過的土地,悄聲說:“淮洲,我們回家。”
  此後好長一段時間,她過得渾渾噩噩,如鬼魂一般,毫無生氣。
  她的父母像看犯人一樣一樣看著她,生怕她做出什麼傻事。到了後來,連程淮洲的爸爸媽媽都過來安慰她,白髮人送黑髮人,一夕之間,他們蒼老了那麼多。
  程媽媽說:“安安,傻孩子,是我們程家對不起你。”她一邊說一邊哭,沒了往日的優雅端莊,嗚咽如失去小獸的母獸。、
  最後看不下去的是程淮揚,他發了瘋一般闖入,砸開她的門,把她扯到洗手間的鏡子面前,咬牙切齒,“成安!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我哥已經走了,他再也不會回來了!你現在這個生不如死的樣子,有沒有想過你爸媽有多擔心,有沒有想過我爸媽有多傷心?!”
  他猶不停止,繼續罵道:“我哥死了,我們任何一個人的傷心都不比你少。你這個樣子會一遍遍的提醒我們他死了,一遍遍的往我們的傷口上撒鹽!你能不能為我們這些活著的人想一想?你再難過,我哥也看不見,即便他看得見,成安,你以為他會希望看到這樣的你?!”
  鏡子裡的成安,瘦成了皮包骨,蒼白似鬼,這樣的她,程淮洲可會喜歡?她猶如當頭棒喝,在程淮揚的斥責中清醒過來。
  那天晚上,她收起程淮洲的一切,除了兩張合照,然後在黎明到來之際,她終於決定試著和這場失約的刻骨銘心說再見。
  至少,在別人眼裡,看得到她在努力。
  只是她的心中蓋了一座城,她是他的未亡人,他葬在她的城中,至死不忘。可是,她是什麼時候和程淮揚搞在一起的呢?成安頭痛不已,或許用“搞”這個詞太誇張,但的確,程淮揚越來越頻繁地出現在她的生活裡。
  其實說實話,程淮揚和她一樣大,按道理說應該有很多的共同語言,但她偏偏喜歡上他哥哥,所以程淮揚在她眼中,一直都是作為小叔子而存在的。所以當她意識到有一天小叔子要變老公?她被這個念頭驚悚住了,開始有意識的疏遠他。
  可是程淮揚那個人跟一塊狗皮膏藥似的,不見得有多麼的厚臉皮,但總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在她周圍出現,幽靈似的。
  她好話說了一籮筐,人家不聽;她冷言冷語,人家不當一回事;她開啟冷戰加熱戰交替模式,人家依舊和風細雨,逼得她一躲再躲,一躲再躲,躲到最後連家都不回了,只能在外借住。
  程淮揚,上一次在成安樓下看到他的時候,姬寧就覺得他們兩個人之間有些許的不對勁,但是她並沒有往男女之情那方面想,畢竟以前她見過程淮揚幾次,從來沒有在他的視線或者行為中發現任何一點端倪。
  她看了看趴在沙發上一臉沮喪的成安,被人追成這個樣子,也是夠狼狽的,“你到底怎麼想的?”她問。
  成安翻了個白眼,苦惱地道:“我就是不知道我是怎麼想的,所以才拼了老命的躲著他啊!”
  姬寧歪了歪頭,“好吧,我問你一個問題,你不要怪我問得太直接。”
  或許是姬寧臉上的神色太過認真,成安不再是趴在那裡渾身跟沒有骨頭的軟體動物似的,爬起來端端正正的坐好,“你問。”
  “撇去所有的不說,程淮揚是程淮洲的弟弟,你確定,你不會把他們搞混?”
  姬寧的擔心並不是無的放矢,程淮洲和程淮揚是親兄弟,他們在一樣的家庭中長大,接受一樣的家庭教育,即便他們有再多的不同,依舊有相同的地方。
  更何況姬甯太瞭解成安了,如果不是她對程淮揚動了心思,絕對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糾結又苦惱,甚至躲避,想當年大學的時候,死在成安石榴裙下的男生多如過江之鰂,一個個被傷害得體無完膚,連死的心都有!
  她擔心成安的那份動心,如果僅僅是因為相像,對彼此都不公平。
  成安臉色變了變,最後無力的吐出一句,“我就知道你會這麼問。”
  程淮洲和程淮揚,他們兄弟倆很像,又很不像,一個長得像爸爸,一個像媽媽;一個張揚外放,一個內斂深沈……任何一個人,都會發現他們的不一樣。可他們又很一樣,一樣的堅持、一樣的認真、一樣的正直端毅,他們或許處理事情的方式不一樣,卻在拂開表面的外
  衣之後,讓人發現兩個人有那麼多相像的地方。
  所以她害怕了。
  她的程淮洲獨一無二,她現在在另一個男人的身上看到了他的影子,卻又清楚明白的發現著那個人的不一樣。
  她像有毒癮的人一樣,一方面沈迷于程淮揚帶來的熟悉感,一方面又驚恐於他的不一樣,時間長了,她怕自己會徹底迷失,只能遠遠的逃離。
  雖然很慫,卻是沒有辦法。
  她苦笑,“阿寧,我以前在想,我這輩子就這麼抱著淮州過下去得了,反正一輩子短得可憐,但是所有人都說,成安,你要往前看,沒有了程淮洲,你也一定可以找到一個好男人,和他結婚生子,度過下半生,你一定會幸福的。我說好,我答應他們,一定會認真的好好地去生活,不讓所有擔心我的人難過傷心,但是我怎麼也想不到,這個人會是程淮揚!”
  她在得知程淮揚的心意之後,覺得自己像是一個道德犯,先是和人家的哥哥談戀愛,叫嚷著至死不渝,結果轉過臉來再和弟弟糾纏不清,說出去都令人羞恥。
  這樣的成安,脆弱而茫然,像一隻孤獨的小獸,迷失在曠野之中,找不到方向。
  姬寧傾身抱住她,“為什麼不可以是程淮揚,難道就因為他是你前男友的弟弟就全盤否定他?成安,那樣對他不公平!你不需要考慮那麼多,你只需要明白你自己的心意就好。如果你喜歡,那就在一起試試;如果不喜歡,那就不要在一起。”
  她不會勸她一味的逃離,人這一輩子誰能沒個煩惱,沒個憂愁,思慮得太多反而累及其身,做出一個決定很難,但如果一直躊躇不前,結果就是錯失機會,悔不當初。
  “我不會和你說很多,你只要記住,無論怎麼樣,我都在這裡。”你開心,我為你開心;你難過,我安慰你;你笑,我陪你一起笑?,你哭,我把肩膀借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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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8-27 09:55:15


  當然,他並不知道,他親愛的女友此刻被成安壓在沙發上兇神惡煞的逼問,成安那嘴臉,像極了拿針紮紫薇的容嬤嬤——
  “說!你們倆什麼時候勾搭在一塊的?”為什麼她不知道啊!
  姬寧躲閃不得,“什麼勾搭,這話多難聽啊!好歹你還是大學畢業呢,就這點文學造詣?”
  “行,我就換個好聽的!”成安咬牙,“你們倆到底什麼時候在一起的,多長時間了,發展到哪一步了?你最好從實招來!”
  姬寧並沒有打算瞞著成安,她只是等著有合適的機會把謝望舒介紹給她,此時簡單的把他們之間的事情說了,至於那些比較親密的,直接略過。
  成安聽得心情跌宕起伏,最後抱著阿狸的小抱枕驚歎,“姬小寧你行啊!之前我還和你說把謝望舒搶回家做壓寨相公,你當時還跟什麼似的不願意,沒想到不聲不響的你還真幹了!”啪的一下,纖纖素手拍在姬寧背上,“還幹成了!你行啊你!”
  姬寧被她拍的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捂著胸咳嗽,“成安你謀殺啊!”
  成安甩甩手,“那啥,手勁大了點!”
  姬寧緩了口氣,看著扔在地上的行李箱,才想起來問她,“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來我這裡了?”
  前幾天還說要好好享受一下鑽石國度的魅力,不打算回來,現在怎麼回來得這樣突然,尤其是還拖著行李箱來她家了!
  憑著多年相交的交情,姬寧敏感的嗅到了一絲異樣。
  成安大眼睛轉啊轉,就是不看姬寧,“沒什麼啊,想回來就回來了,想過來就過來了!”
  之前被她壓制得那麼慘,現在終於有機會反擊了,姬甯陰惻惻的笑道:“成安,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程淮洲總對成安說,他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還沒滿月,皺巴巴的,長得一點也不好看。成安對著藍天翻個大白眼,她才記不得呢!她那時候就是一個除了吃就剩下睡的小嬰兒,怎麼可能會記得他見過她?
  成安後來無數次的回億,她那淺薄的第一印象裡的程淮洲。
  那天的天氣很好,她四歲,還是三歲半?她不記得,只記得自己紮兩條小辮子,穿粉紅色的連身裙、白色的襪子,拿著一把小鏟子蹲在樓下小花園裡除草。
  媽媽說,勤勞的孩子是好寶寶。
  她撅著屁股挖得正開心,猛地前邊跳過來一團陰影,她嚇了一跳,小鏟子差點落地,揚起頭看。
  七、八歲模樣的小男孩,頭髮短得能看見頭皮,穿得像個小海軍,眼睛瞪得圓溜溜的,像極了媽媽給她買的彈珠。
  他叉著腰問她,“你、你在幹什麼?!”
  她還能幹什麼,她撇撇嘴,揚了揚小鏟子,“我在除草呀!”
  男孩指了指她腳邊散落的植物屍體,“這些都是你除的?”
  是要被表揚了嗎?她開心極了,站起來,挺起小胸脯,“是呀,都是我除的。”
  小男孩猙獰了一張臉,撲過來掐她的脖子,“我的小白菜啊!我掐死你!”
  換來的,是她呼天搶地的哭聲。
  大人們聽到了,忙跑過來把他們分開,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臉都花了,想著這個人太討厭了!
  後來回了家,媽媽拿了毛巾給她擦臉,一邊擦一邊說:“哎呀,安安,你怎麼把淮洲哥哥的小白菜都給除了?”
  她打著哭嗝,不明白,“什麼小白菜啊!”
  後來她才知道,程淮洲的老師給他們發了白菜種子,要求他們回家之後種上,每天都要寫觀察日記,學期末的時候還要算成績,可是那十多棵小白菜全被她鏟了,一棵都沒剩。
  晚上,程媽媽帶著程淮洲來給她道歉,程媽媽說:“都是淮洲的不對,他怎麼能對小妹妹動手?安安被嚇壞了吧?”
  可她犯錯了啊,是她把他的小白菜給鏟了啊!她在媽媽鼓勵的眼神中,拉起程淮洲的手,說:“哥哥對不起,我不該把你的小白菜給鏟了,我和你再一起種好不好?”
  程淮洲也沒有想到她會道歉,梗著的脖子紅了一片,囁嚅了半晌,搖頭說:“不用。”
  後來,小白菜沒有再種,程淮洲期末成績,自然課不及格。
  小白菜事件好像一個開端,從此她的記憶和生活中,都有了程淮洲。
  她跟著他長大,循著他的步伐,在程淮洲的世界裡,有成安,在成安的世界裡,程淮洲不可替代。
  程淮洲比她大三歲,他永遠走在她的前面,替她感受人生,然後轉過身一點點的教導她。
  她上高一那年,程淮洲考取了國內最好的軍校,他從小就嚮往當兵,那是他的夢想,他也一直為此而努力。
  她去送他,在人來人往的火車站,臨走之前,他轉過身抱著她,在她耳邊說:“安安,等著我回來。”
  之後,她開始適應沒有了程淮洲的生活,過這種日子並不艱難,因為即便不在一個城市,他的消息也一直傳進她的耳中。
  大一春節他回家,瘦了很多,精壯了很多,也成長了很多,看到她,他說:“安安,我回來了。”
  他們確定彼此的關係是在她大學考試結束後,她成績尚算可以,報了本地的大學,他大三時去部隊實習,回校之前有三天假期,他風塵僕僕的趕回N城,黑得像只猴子。
  那是月色極好的夜晚,他在倒映了萬家燈火的江邊,說:“安安,我有兩個願望,一個已經實現,另外一個,你願不願意幫我實現?”
  她懵懂之間,在他的目光中感覺到了什麼,羞澀的問:“什麼願望啊?”
  他說:“我的兩個願望,一是當兵,已經實現,暫且不提;另外一個,是讓成安做我女朋友,可不可以?”
  可不可以?她不知道那時候她有多歡喜,她多喜歡他啊,喜歡到聽他這麼問了,連思考都沒有,一點也不矜持地脫口而出,“好。”
  那是她的程淮洲啊,有什麼不可以!
  等到她大一的學期結束,他的大學生涯也結束了,畢業分發,他去了東南沿海的一支部隊。她在N城,兩人隔著幾百公里的距離,卻從來沒成為他們之間的障礙。
  他們見面的次數少得可憐,有時候打電話,他會咬牙切齒的說:“安安,你怎麼還不畢業。”
  她抱著手機樂不可支,“為什麼要畢業啊?”
  “畢業咱們就結婚,到時候你就隨軍!省得跟現在似的,半年見不著一面。”
  結婚,她和程淮洲,想一想都覺得甜蜜,不過,她才不讓他如意,笑咪咪的說:“哎呀,我還要讀研究所呢!”
  他氣悶,“安安,你逗我呢!想讀就讀吧,不過咱們先登記結婚!”末了,洋洋得意說:“哼,先把你這塊高地佔領了,到時候想種啥莊稼,還不是我說了算?!你可別忘了,你可還欠我好幾十畝的小白菜呢!”
  小氣的傢夥,還記得當年她鏟了他的小白菜,這些年一直利滾利的給她記著呢!算下來都把他下半輩子吃的小白菜都種完了。
  下半輩子……她哪裡會想到他的一輩子會這麼短,只有短短的二十多年。
  那是她大四上學期,那年的冬天特別冷,冷到骨子裡,她在學校一邊準備期末考,一邊辦著手指頭算他還有多少天回家,他之前和她說,今年會休年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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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8-27 09:55:00


  姬寧不解,問他,“怎麼了?”
  身邊不斷有人經過,或興高采烈,或面無表情,或眉宇帶愁,各式各樣,他看著不斷經過的人們,說:“我一直想,怎麼做才能給你最好的、什麼樣才能讓你覺得最好,也一直在努力,但我很抱歉,沒有充足的時間陪你。”
  他指了指身邊經過的小情侶,二十出頭的年紀,看穿著打扮應該是學生,不知道男孩說了什麼,女孩嬌羞不已,捏起拳頭朝著男孩掄了幾下,男孩抱頭鼠竄,女孩跟在後邊追,可愛又甜蜜,“你看,她們的男朋友經常陪在她們身邊,在她們需要的時候出現,會陪著她們逛街,和她們一起吃飯。可是我太忙,甚至連今天我都還要處理公司的事情。而且如果不是小月,我甚至連帶你出來享受一個假期都做不到。”
  他知道忙從來不是理由,他也儘量抽時間出來陪她,但當事實擺在眼前,他發現他們之間的相處就如謝望月說的那般,已經提前進入了老夫老妻的模式。他很擔心,如果這樣下去,她將不願意和他繼續走下去。
  姬甯其實很驚訝他會說這些話,因為在她眼裡,他是一個很好的男友,體貼而溫柔,雖然偶爾會不正經。她停下腳步,身後的霓虹燈明滅變換,映在臉上有一種五彩繽紛的斑駁,“謝望舒,我之前沒有談過戀愛,但我也知道,情侶之間的相處從來都不是固定的。因著每個人的興趣愛好、性格特點和工作家庭等各種原因,相處起來都會帶著各自的特點。你並不需要妄自菲薄,因為我們和他們不一樣,我們之間的相處模式自然不一樣。我只需要知道你心中有我,願意把我放在第一位就可以了。再說——”
  她揚了揚兩個人十指相扣的手,“你現在不是陪著我逛街吃飯看電影嗎?”
  “我只是怕你會覺得我做得不夠好。”他謝望舒何嘗有過現在的不自信?
  “哪有?”她反駁,一臉認真,“謝望舒,真的,在我心中,你就是最好的。”
  這個世界的男人,有比謝望舒更好看的,也有比他更有錢有勢的,亦有比他更貼心的,但他們又和她有什麼關係?
  她姬寧喜歡的,從來都只是謝望舒。
  她的認真取悅了他,他顧不得是在人潮洶湧的街頭,將她擁入懷中,緊緊地抱著。
  情人之間就這樣,會因為一個眼神、一句言語,而心生波瀾,思緒萬千,但只要願意去問,願意去說,總會有解決的辦法。
  等回到姬寧家樓下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了,夜風習習,吹在身上帶著暖意,舒服得不得了。
  時間有些晚,有些住戶已經睡了,社區裡一片安靜,偶爾還能聽到蟲鳴。周圍沒有人,謝望舒擁著姬寧交換一個又一個吻,甜蜜而心動。
  他額頭抵著姬寧的額頭,因為吻而氣息有些紊亂,低啞著聲音,帶著一絲誘惑,“真不想放你上去。”
  姬寧櫻唇嫣紅,嬌豔欲滴,聲音軟得不得了,“好了,你快放開我。”
  這聲音在謝望舒聽來何嘗不是誘惑,他再一次試圖吻上念念不忘的嬌唇,只聽耳邊傳來一陣幽幽的歎息聲,“哎,你們倆有完沒完?”
  這一聲不啻雷擊,兩人刹那間僵直了身子,緩緩地帶著一絲僵硬的往聲音來源處看。
  陰影裡,長裙逶迤的美人往前走了兩步,完全暴露在兩人視線裡。
  姬甯忍不住高呼,“成安?”
  可不就是她?成安咬牙,好吧,雖然她三更半夜出現在這裡有那麼一丁點不自然,但看在她一個人蹲在樓下喂了兩小時蚊子的分上,先忽略不計吧。
  今天她下了飛機,連家都沒回,拎著行李箱一路狂奔到姬寧這裡。要不是她天生麗質,門口的警衛記得她來過幾次,哪會那麼痛快的放行?哪裡知道她敲了半天的門,姬寧卻不在家,她怒,掏出手機打開的瞬間,啪,手機竟自動關機了!
  好嘛,她只得等了,等啊等,當那些討人厭的蚊子再差那麼一丁點就把她啃沒了的時候,她終於等到一輛車緩緩的停在她不遠處。
  她無聊伸著腦袋看,喲,可不得了,車裡除了一個微微眼熟的男人,剩下的那個著實眼熟啊,是她們家的小姬寧嘛!
  她也顧不得考慮親親好友為什麼在接近午夜的時候被一個年輕的男人送回來,終於不用喂蚊子的美麗心情戰勝了理智,她拔腿就要往前沖,呵,那頭竟已經親起來了!
  哎喲喂,能不能不要在這月黑風高的時候幹這麼刺激人的事情,她多尷尬啊,只能悄無聲息的挪回陰影裡,等著他們結束。那麼羞人的畫面,她好意思看嗎?當然不好意思,拿手捂著眼,透過指縫看剛剛好!、
  她手都舉累了,那兩人從車裡吻到車外,竟然還沒有結束的跡象,她忍了!但是孰可忍孰不可忍,她忍無再忍,因為在等待他們結束的時間裡,嗡嗡叫的小生物連她的臉都不放過了!
  腿上的癢勁一陣接一陣,那些小蚊子真是厲害,連她穿著的長裙都能突破,她只得哀怨的拖著腳步走出來。
  “不好意思,是我!”
  姬寧臉爆紅,顫抖的指著她,“你、你一直在這裡?”
  成安的回答讓她心中那點僥倖破滅,“抱歉,我要不是忍不下去了,也不會出聲打擾你們的!”
  姬寧哀怨,這都是什麼事?
  相較于姬寧的害羞窘迫,謝望舒顯得格外大方有禮,揚起一個溫暖的笑意,半點沒有被別人撞破的尷尬,伸出手,“成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成安撇開尷尬,握住他的手,“哈哈,你好,謝先生。”她給姬寧一個“你自己看著辦”的眼神,“阿寧啊,你說,我們要不要上去了?”
  謝望舒挑了挑眉,“成小姐這是?”
  成安撫了撫肩頭的大波浪鬈髮,風情萬種,嘴上功夫卻是實打實,“哎喲,謝先生太客氣了,你就跟著姬甯叫我成安就行了。我剛從南非回來,有事找阿寧,這幾天就在這裡住著了。謝先生不會小氣到連這都不讓吧?”她捂著嘴笑,“看這個樣子,我們家阿甯是和謝先生在一起了。可就是結了婚,我還是阿甯最好的朋友,在這裡甭說住幾天,就是住上一年半載的,阿寧也不會說什麼是吧?”
  姬寧看她的樣子,就知道今晚上不能善了,輕笑一聲,“你住多久都可以。”
  成安拋給謝望舒一個“你看”的表情。
  “只要姬甯願意,成安你住多久自然都是可以的,不過姬寧今天累了,你有什麼話,不若等到明天再說。”然後,他看也不看成安青白交錯的臉,自然的摟過姬寧的肩,側頭吻她的發,“乖,上去吧,我看著你們上去。”
  成安憤怒,這人不知道女朋友的閨蜜是要討好的嗎?她拉過姬寧的手,氣呼呼的走著,“行了,又不是牛郎織女一年就見這麼一次,用得著這麼依依不捨的嗎?”
  姬寧就這麼被她拉著上樓,手上還被不客氣的塞了一個小巧的行李箱!
  燈光乍亮,謝望舒凝視著樓上那一扇燈光亮起的窗戶,微微一笑,轉身上車離開。
  他看得出來姬甯和成安之間的關係,自然不會不安,至於成安表現出來的敵意,在他看來,不過是對好友另外一半的把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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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8-27 09:54:45


  “當然沒有了,”她回答,“這本書是我自己帶過來的,還是初版,現在很少能找到了。”
  “好了,不要再看了。”謝望舒不顧她的反對,一把奪過她手上的書,柔和了眉眼,“書有什麼好看的,有我好看嗎?”
  這人……姬寧哭笑不得,“你這是在吃一本書的醋嗎?”
  “怎麼,不可以?”他理直氣壯到幼稚,“這麼好看的男朋友在身邊竟然還想著一本書。”
  “不看不看,就看你。”
  古人雲,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她的書中沒有顏如玉,她的現實中卻有了她的謝望舒。
  正說話間,門扉輕推,謝望月探進一顆小腦袋,笑嘻嘻的問:“那個,我有沒有打擾到你們啊?”真是不容易,自從她哥戀愛之後,她連開個門都要小心翼翼。
  看見謝望月,姬寧有些羞澀,試圖從謝望舒懷裡掙紮出來,可惜那人把她擁得更緊。
  謝望舒懶洋洋的說道:“有事嗎?”
  謝望月吐吐舌頭,“那我進來說囉。”她進來關上門,問謝望舒,“哥,你工作處理完了?”
  “嗯。”他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視線完全被姬寧紮起的長髮吸引。長髮紮得有些高,露出了光潔的後頸,優雅白晰,透著一股難言的韻味。
  謝望月不禁翻了一個白眼,也不管他了,直接問姬甯,“甯姊姊,你們待會打算幹什麼?”
  雖然謝望舒一直很喜歡妹妹叫姬甯嫂嫂,但姬甯臉皮薄得很,每次聽到謝望月喊嫂嫂總會緋紅了臉頰,不知所措。謝望舒顧忌女友,雖然遺憾,也就隨著她的心意讓謝望月繼續喊她姊姊。
  幹什麼?姬寧一楞,她還真的沒有概念,“可能就這麼待著吧。”
  姬甯和謝望舒在一起之後才發現,原來兩個人在一起真的可以什麼都不做,他們兩個人之間的相處一直順其自然,不會刻意的去做什麼。
  “就這麼待著?”謝望月發出一聲怪叫,“你們倆不出去約會啊?”
  約會?兩人彼此對視一眼,約什麼會?現在不是就在約會嗎?
  謝望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她揉了揉抽痛的額角,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依舊優雅的謝望舒,“沒吃過豬肉還能沒見過豬走路?現在是放假好不好?難道你們兩個人不應該出去看個電影,吃一頓燭光晚餐,然後看個夜景,最後你再盡職盡責的把女朋友送回家嗎?”
  她說的這些是男女朋友之間最基本的呀!
  吃飯、看電影?謝望舒後知後覺的發現,他好像從來沒有陪著姬寧做這些男女朋友之間該做的一切。他有些心疼,她從不要求,他也就從沒想到提議,落在旁觀者的眼裡就覺得這很不正常。
  作為一名合格的助攻小能手,在關鍵時刻,謝望月發揮了巨大的作用,她拿出兩張電影票,“今天晚上八點半的電影,前天剛上映的美國大片,你們一起去看。”她把票一把塞到謝望舒手裡,繼續說道:“下午六點,給你們在餐廳訂好位子了,去了直接報我的名字!”
  最後素手一揮,斬釘截鐵的下結論,“有哪對情侶放假和你們似的在家窩著,那是老夫老妻!不對,現在老夫老妻還要追求情調呢,你們是熱戀期耶!十一點之前不許回家,現在你們可以走了!”
  十分鐘後,謝望舒和姬寧手挽手站在自家門前,看著緩緩關上的雕花大門,哭笑不得,他們這是被掃地出門了嗎!
  黑褲白衣的謝望舒,彎腰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請上車。”
  既然有這機會,何不順了謝望月的意思,去享受一個兩人假期?姬寧提了裙角上車,不上車難道還能有別的選擇?
  因為是假日,路上的車比較多,路況不是很好,他們在路上堵了好一陣,趕到餐廳的時候,離六點只有五分鐘,時間剛剛好。
  謝望月給他們訂了靠窗的情侶座位,入座之後,服務生遞上功能表。這家餐廳的牛排一流,鵝肝也很不錯,謝望舒最後又開了一瓶紅酒。
  不遠處的舞臺中央,有個長裙女子在拉小提琴,音樂舒緩,仿佛每一個音符都落在心尖。
  他們含笑而坐,舉杯相碰,慶祝相遇,慶祝戀愛,慶祝他們的在一起。
  餐廳離電影院不遠,吃過晚餐之後還有一段時間,他們兩個人決定走過去。
  身邊不斷擦肩而過的,有帶著孩子的夫妻,還有戀愛中甜蜜幸福的情侶。路上的人很多,謝望舒把姬寧攬在懷裡,避免她被衝撞。
  姬寧偶爾會抬眼看他,在外面他總是清俊冷清,帶著一點拒人千里的冷漠,但是看著她的眼睛裡依舊溫暖而柔軟,讓人忍不住沈醉其中。
  一看再看,一看再看,當她再一次試圖抬頭看他的時候,聽得他含笑的聲音——
  “姬甯,看路!”
  被抓包的感覺並不怎麼好,她輕咳了兩聲,“看著呢、看著呢!”
  “我發現,你很喜歡……偷看我。”他不放過她,一字一頓的說道。
  姬甯好像炸了毛的貓似的,不承認,“哪有?”
  “還沒有,”他很誠實的數給她聽,“這次算一次,上次,我想想什麼時候啊……啊,就是我從佑年那裡把你帶出去的時候,你也是在車裡偷偷看我,還有……”
  看他似乎還要繼續數下去,姬寧憤憤,“你長得好看,不看你我不是虧了!”
  他哈哈一笑,聲音不大,卻極是悅耳,輕鬆清亮,低了頭湊到她耳邊,輕輕說:“放心,再好看也只給你一個人看。”
  到了電影院,謝望舒讓姬寧坐在一邊的長凳上,他去買爆米花。謝望舒不喜歡甜食,尤其是這種泛著甜膩香味的爆米花,他是一點興趣都沒有,不過姬寧喜歡,他就去買了。
  排隊的隊伍有點長,他身量頎長,五官深邃,舉止優雅清貴,排在隊伍中吸引了不少眼光,就連賣爆米花的女員工都紅了臉頰,多給了他不少。
  謝望舒回來的時候抱了一桶冒著尖的爆米花,兩瓶水、幾包話梅。
  姬寧剛想接過來,聽到口袋裡的手機響了,打開一看,原來是謝望月來檢查他們的進度了,問姬寧有沒有到電影院?
  姬寧發訊息回復她,“到了,正在等電影開場呢!”
  姬甯把爆米花接過去,謝望舒在她身邊坐下,“是小月嗎?”
  “嗯。”她點頭,正要說話,訊息提示音清脆的響起來——
  “一放電影就漆黑一片,甯姊姊不要大意的對我哥哥出手吧!哦呵呵——”
  出手?!她要怎麼出手?姬甯無語,直接關了手機不再理她。小丫頭越來越露骨了!
  電影院的工作人員此時表示可以入場,姬寧看了一眼手上的電影票,是他們這一場,提醒謝望舒,“走了,可以進場了。”
  謝望舒落後姬甯一步,不動聲色的掏出手機,看一眼謝望月剛發過來的訊息——
  “哥哥,黑燈瞎火好下手,具體你懂得,哦。”
  謝望舒把手機放進口袋,看著前面娉婷行走的女友,攤上一個如此活躍的小姑,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等從電影院出來,姬甯對著謝望舒一直喋喋不休。她是真的喜歡這種美國大片,一流的視覺享受,獨特的拍攝技巧,在敘說故事上很具有張力。?
  謝望舒執著她的手,緩步走在人群中,看著她因為興奮漲紅的小臉和明亮的眼睛,緊了緊握著她的手,“姬寧,我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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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8-27 09:54:30


  謝望舒自姬寧離開之後,一直暗自謀劃飛去她在的城市找她,可惜計畫不如變化快,就在他連機票都買了之後,謝氏集團旗下的業務出了問題,需要他親自飛一趟歐洲,為此,謝氏高層一直籠罩著濃濃的低氣壓,大家連喘氣都不敢大聲。
  沒辦法,欲求不滿的老闆太恐怖,沒人敢往槍口上撞,等他從歐洲回來的時候,姬寧的十二場簽售會也完美落幕。
  等謝望舒處理好歐洲那邊的事宜,他急急趕回國,從機場出來之後,匆匆去了公司把手頭的工作處理完後,直接讓司機載他去傾世。
  本來打算自己開車去的,但這趟歐洲之行太過疲憊,他唯恐出問題,安全為上。
  他到傾世的時候已經過了下班的時間,姬寧因為要等一個美編的圖,一直守在電腦旁。
  她名下的作者要出書,封面一直沒有確定,她必須在今天把問題解決,發給製作商。所以等她把圖樣發過去之後,謝望舒已經在樓下的停車場等了大半個小時,不過剛好他可以趁這個時間補眠,臉色不至於那麼難看。
  姬寧從樓上下來之後,直接奔著他的車找過去,並沒有發現在離謝望舒的車不遠的地方,有一張熟悉的面孔,對方在看到她之後意欲和她打招呼,卻在看到謝望舒打開車門,擁住她肩膀,側頭親吻的時候,選擇了放棄。
  人說小別勝新婚,之前謝望舒不能領略其中的精妙,而現在他卻覺得,古人誠不欺我。
  許久未見,他的小女人眉目如畫,盈盈的一雙水眸看著他,讓他隱隱有一種躁動蔓延。
  姬寧卻是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發現他清減了不少,五官輪廓越發分明,眉眼處沾染了倦意,眼底也沈澱著疲憊,不過精神尚好。她心疼不已,也顧不得前邊的司機,伸手撫上他的眼角,“怎麼瘦了這麼多?”
  謝望舒捉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落下一吻,“還好。”
  議歐洲之行不是旅遊,而是工作。在幾個國家間奔波,見了很多人,議很多事,瘦下來也是正常。不過能換得她的心疼,倒也是值了。
  黑色的車子駛進姬寧住的社區,緩緩在樓前停下,謝望舒吩咐司機過會過來接他,拉著姬甯的手下車。
  不知為什麼,姬寧看著他冷峻的側臉莫名隱隱激動,似乎有什麼下一秒就要迸發出來。
  開了大門,進電梯,掏鑰匙開門,門關的刹那,姬寧一陣天旋地轉,下一秒,背靠在堅硬冰涼的門後,話語未出,他溫軟火熱的唇已經落下。
  在歐洲的時候,隔著大洋的距離,凝視著夜空的明月,他想她想得發瘋。他幾乎是帶著瘋狂向她索吻,帶了平日裡不見的力度咬她的唇,舌頭鑽入她的口腔,橫掃她口腔處的每一寸香津,勾住她的舌頭極盡纏綿吮吸,恨不得將她吞進肚子裡去。
  不夠,遠遠不夠,他的手遊移在她腰間,正好她今日穿了短裙,修長的手指順勢撫上她的肌膚,碰觸的瞬間,他幾乎粗喘出聲,軟膩香滑,越發受到刺激,一寸寸挪移。
  姬寧只覺得他的手所到之處點燃了她的肌膚,越來越熱,神志好像被抽走了,迷糊一片,只能緊緊的依附著他。
  唇舌又痛又麻,他卻不打算放過她,將她摟在懷裡,利用身高的優勢抱著她,將她放入軟軟的沙發。火熱的身軀覆上她,唇舌開始下滑,落在嬌豔如血的唇、精巧可愛的下巴、白晰精緻的鎖骨上,她渾身似乎被點燃,有某種不妥緩慢升起,卻又淹沒在火熱之中。
  瞬間,姬寧的襯衫被打開,露出如玉的肌膚和令人迷醉的聳立。眼前的美景刺激了謝望舒,胸腔暴走的怪獸狂暴叫囂,眼底染上情欲的色彩,他低下頭吻了上去。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歡快悅耳,落入姬寧耳中,她身軀一僵,謝望舒的動作也是一頓。
  神志恢復,姬寧才發現自己現在的模樣,她幾乎是手忙腳亂的推開謝望舒覆在她身上的身軀,有些羞窘和不安。
  謝望舒制止住她掙紮的身驅,將頭重新埋入她的頸窩,感受那片滑膩,沙啞了聲音,帶著誘人的醉色,“別動,讓我緩一緩。”
  天知道他要用多大的自製力才能克制住,保持現在的動作不動?
  姬甯已經是個成年人,知道他話中的意思,縮了手腳不再動彈,而歡樂唱歌的手機等不到主人的接聽,響聲戛然而止。
  室內一片安靜,空氣中緩緩流淌著曖昧的火熱,還有彼此之間沈重的呼吸,交纏在一起,訴說之前的激情。
  良久,謝望舒重重吐了一口氣,從她身上起來,伸出修長的手指斂了她的衣衫,藏住令他嚮往的白膩。
  姬寧自沙發上坐起來,手指抖得連扣子都扣不住,臉色緋紅,如晚霞映日,費了好大的功夫將一粒粒扣子恢復原狀,有些坐立不安。
  謝望舒凝視著她,知道今天的事情可能嚇到了她。但是他雖然抱歉,卻並不後悔。
  “姬寧,你怕嗎?”他問她,聲音還帶著一絲沙啞。
  怕嗎?她並不覺得怕,甚至連半分拒絕都沒有,在被電話鈴聲驚醒之後,有羞澀,有不安,卻不是害怕。她很誠實的搖搖頭,“不怕。”
  不害怕?很好!“姬甯,情人之間的事情,不需要我給你上課。但是你放心,有些事情只要你不願意,我不會做。”
  姬寧知道他的意思,臉又悄悄地紅了幾許,呐呐的點頭,“我知道。”
  “但是在這之前,作為男朋友的福利,我不會放過。”他很無恥的補充。
  姬甯和謝望舒在一起之後,沒有刻意的低調,但也沒有高調示人,平平淡淡的享受兩人世界,反而享受到了更多的樂趣。
  謝望舒很忙,畢竟整個謝氏集團在他手上,有時候忙起來分身乏術,而這個時候,姬寧就會一個人在家看看書,逛逛街,學學做菜,打掃一下家裡,找幾部韓劇看一看打發時間,或者去謝宅找謝望月。
  她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到成安了,前幾天通過電話,才知成安關了客舍青青去了南非,還笑嘻嘻的說等回來給姬寧帶顆南非之星。她就是這麼個性子,隨心所欲,想到什麼便做什麼。姬寧聽她心情還不錯,放心了不少,囑咐她一個人在那邊注意安全,早點回來。
  謝望舒懂得遷就姬寧,他知道她不喜歡眾人矚目,但又捨不得和她分開,所以有時候他會把一些可以處理的工作帶到家裡,那個時候姬寧就會在他視線範圍之內做些喜歡的事情,而他只要一抬頭就能看到她。
  譬如此時,姬寧躺在黑色的沙發上,抱著平板看娛樂節目,而他坐在紅木長桌之後,抬眼之間就能看到她捂著唇輕笑。兩個人之間不需要言語,不需要情話,彼此都在身邊,那就夠了。
  他處理完公事,已經差不多快五點了。姬寧已經換了一本書,窩在沙發上靜靜的看,他走近她,攬住她的肩膀,下巴擱在她的肩頭,“在看什麼呢?”
  姬寧冷不防他過來,瑟縮了一下,揚揚手上的書,“《陰陽師》。”
  《陰陽師》是日本著名文學家夢枕貘的作品,講述了平安時代的大陰陽師安倍晴明和鬼怪之間的故事,姬寧很喜歡,買了全套,看了好幾遍,至今念念不忘。
  “我不記得我有這本書。”謝望舒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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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8-27 09:54:14


  虞美人語塞,手指顫抖,她這是被鄙視了嗎?沒吃過豬肉,還沒看過豬走路嗎?她好歹是個寫小說的,在羅曼史界摸爬滾打多年,連這點事都不知道嗎!虞美人很憂傷,無語問蒼天,下巴高抬四十五度望天,一副明媚憂傷模樣。
  飛機落地的時候,古城細雨霏霏,天地蒼茫,在看到城牆的時候,一股濃濃古韻撲面而來,令人沈浸其中,不能自拔。
  之前已經預定好飯店,姬寧和虞美人直接挎著行李入住。
  姬寧進了房間就給謝望舒打電話,告訴他自己已經平安到達。
  掛了電話,她站在透明的窗戶旁,看著窗外細密的雨絲,落地的時候泛起陣陣漣漪,匯進清淺的小坑窪中。極目遠眺,牆角一抹濃重的綠色,枝頭是俏生生的紅花,嬌豔欲滴,濃墨淡彩,自成風景。
  想念從分離的那一刻已然悄然無息的生成,在姬甯心底蔓延成纏枝的藤蔓。謝望舒,謝望舒……似乎每念一次他的名字,都能讓相思減緩。
  王錫早上上班的時候,遇到了前臺的行政小劉。
  她是今年去年新進公司的畢業生,面容清秀,帶著初入職場的羞澀,小聲的問他,“王秘書是上火了嗎?”
  可不是上火了,王錫摸了摸嘴角長出的燎泡,火辣辣的疼,“呵呵,有點。”哪裡是有點?他嘴角的燎泡是露出來的,嘴裡還長了兩個口腔潰瘍,一左一右,連喝口水都疼。
  他正要舉步離開,小劉期期艾艾的遞給他一個透明的小袋子,裡面是蜷縮在一起的淡黃小菊花,有點不好意思的說:“我平時也容易上火,菊花是常備著喝的。王秘書要是不嫌棄就拿去喝吧,菊花降火,對身體有好處。”說完,她看了他一眼。
  王錫怎麼看,都覺得那眼神裡包含了滿滿的同情,不過此時他顧不得什麼同情不同情的了,伸手接過,“那多不好意思。”原諒他一點也不客氣,誰讓他被虐待得久了,連買降火的藥都沒有時間,見到這小菊花,哪還管得了那麼多?
  小劉似乎沒想到他這麼痛快的就接了,臉上飛過一絲紅暈,“不用不用,你拿去喝就好了。”
  王?上了樓,第一時間泡了一杯菊花茶,也顧不得燙,喝了一口。他從來沒覺得菊花茶這麼好喝,以前嫌棄的草味變成了甘冽的清香,微苦的味道也變成苦盡甘來,這年頭的菊花茶怎麼這麼好喝呢?
  謝望舒從辦公室裡出來,看到他的首席秘書坐在座位上抱著杯子一臉陶醉,信步走過去,皺了眉頭,“在喝什麼呢?”
  王錫喝一口熱茶,燙得嗓子眼都疼了,含淚把杯子遞過去,含糊的解釋,“菊花。”
  謝望舒接過來,一臉嫌棄,“有那麼好喝嗎?”
  “好喝。”真好喝!王錫一臉真誠的回答,心底在流淚,要不是這位大老闆把女朋友在身邊的鬱悶發洩在工作上,作為首席秘書的他怎會首當其衝,在這裡抱著菊花茶當大羅仙丹嗎?
  謝望舒顯然沒有聽到他心底的響喊,手指敲了敲桌子,“把明天的部長會議提到今天下午,你去準備一下。”
  “好。”王錫感覺自己的悲傷都逆流成河了。
  當然,此時的他僅僅以為自家老闆是因為女朋友不在身邊、欲求不滿才在工作上使勁的折騰以發散多餘的精力,並不知道他家親愛的主子是為了挪出時間去見女友而壓榨他們。
  簽售會在B城舉辦的時候已經是四月下旬,此時的B城萬木染綠,翠色映人,唯一的缺點就是風大了點。
  姬寧抽空回了一趟家,正值傍晚,姬愫藍推了管易在花園裡坐著,不知道說了什麼話,管易笑了起來。
  爸爸笑的時候依舊那麼好看,即便眼角堆疊了皺紋,眼神依舊溫暖和亮,畫面太美她好,讓她忍不住落淚。
  姬愫藍回頭看到姬寧傻傻的站在那裡,她驚喜的站起來,攏了攏頰邊讓風吹落的幾根亂髮,“阿寧,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站在那裡不說話?”
  姬寧回了神,微笑著說:“才剛回來呢,看到你和爸爸在這裡,我怎麼好意思打擾?”
  這話帶了微微的調笑,姬愫藍唇邊染笑,有些不好意思,“你這孩子說什麼呢!”
  她已經是年過四十的人,雍容美麗,此時多了這抹羞澀,只讓人覺得她此時的心滿意足。
  姬寧匆匆回來,家裡心疼她在外邊,忙活著做了各種她喜歡吃的,只希望這一頓就能把她補成個大胖子。
  吃了晚飯,姬寧在家過夜,她洗完澡出來,正好看到姬愫藍從臥室裡走出來,即便她此時的歡樂幸福溢於言表,眼角的疲累卻是怎麼也隱藏不住。
  姬寧走過去挽住她的胳膊,“媽媽,爸爸睡了?”
  “睡了。他晚上睡覺規律得很,時間到了就睡。”姬愫藍解釋道。
  回B城後管易就入院檢查,然後接受一系列的治療,幸運的是病情沒有再惡化下去。這期間姬愫藍一直陪在他身邊,一點點的將他遺忘的過去告訴他,包括他們的相遇、他們的戀愛與婚姻,還包括他們的女兒。
  或許是血緣天性,管易對姬寧總是親近,姬寧也相信,總有一天爸爸會重新記起她。
  母女倆從樓上下來,姬愫藍溫言問姬寧工作忙不忙,有什麼煩心事,怎麼會有時間回來等等。
  姬寧耐心的一一作答,將簽售會的事情告訴姬愫藍。在這期間,她一直觀察姬愫藍臉上的疲色,一股難言的酸澀湧上心頭,她囁嚅了半天,卻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
  姬愫藍早在她神情不對的時候就知道有異樣,拍了拍她的手,“阿寧,怎麼了?”
  姬寧緩了緩,低聲說道:“媽媽,要不我辭職吧?”
  或許在這之前,她還能欺騙自己,在N城過她想要的生活。可是現在,當她看到媽媽不僅要照顧爸爸,還要處理翡翠行的大小事宜,臉上是怎麼也藏不住的疲憊時,她知道自己實在太過自私了。由著自己的心思,忽略家人的辛苦。
  知女莫若母,姬愫藍知道女兒的擔心,她雖然有些疲憊,卻覺得很窩心,“好了,媽媽知道你的心意。不管是翡翠行還是你爸爸,你不用操心,媽媽不辛苦。倒是你,一個人在N城,裡裡外外都沒有照顧的人,媽媽才覺得不放心呢!”
  “可、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姬愫藍寬慰女兒,“好了,乖,媽媽還等著你在工作上做出一番成績呢!辭職的事情就不要再說了。時候不早了,趕緊上樓睡覺吧,明天還要早起呢!”
  夜色闌珊,姬寧躺在床上睡不著,她看著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眼睛明亮,毫無睡意。
  謝望舒、謝望舒……她反覆咀嚼著這個她越發愛戀的名字,心底升起一股恐慌。沈在心底的秘密由於沈澱得太久、過得太幸福,她甚至有那麼一段時間忘記了它的存在。她無法想像有一天秘密被揭穿,她該以怎樣的面貌去面對他?
  姬寧想得頭痛也沒有解決的辦法,迷迷糊糊睡去已經是淩晨三點鐘,以至於早上鬧鐘叫她的時候,她還陷在睡眠中不願清醒。
  好在還有最後一絲理智,知道不能遲到,她起床拿冷水洗了臉,頭腦清醒不少,又灌下一大杯濃咖啡,和爸媽告別之後,匆匆趕往簽售現場。
  只是在這之後,姬寧心頭總籠罩著一片陰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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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8-27 09:53:46


  姬寧一直陪在虞美人身邊,全副武裝,隨時做好支援的準備。一個小時下來,累得腳酸,腿也疼了,連嗓子都有些不適,但看著簽售會按部就班的進行,心底的驕傲和滿意帶給她更大的滿足感,酸疼反而被忽視了。
  口袋裡的手機嗡嗡振動,她以為是有工作人員找她,掏出手機打開卻發現是謝望舒。
  “裙子很漂亮。”
  姬寧低頭打量身上的這件淺色春裝,袖口繡有藍色的花瓣,清新淡雅,是她為了簽售特意買的,只是他怎麼知道?姬寧抬頭梭巡,四下張望,只見二樓的地方,深色西裝的男子長身玉立,手上拿了黑色的手機,勾起淺淡的微笑,看見她朝他看去,微微晃動手機打招呼。
  姬寧握著手機的手收緊,漾起一個大大的微笑,撥通電話,片刻之後,他的聲音透過電話傳來——
  “姬寧?”
  “你怎麼來了?”她沒有想到他會過來這裡,口風真緊,她之前一點消息都不知道。
  “喜不喜歡我過來?”他壓低了聲音,聲線低沈舒緩,帶著魅惑誘哄。
  她朝他點頭,一點都不害羞,“喜歡。”
  沒有女孩子會不喜歡,她就是這麼膚淺,在她專注的投入工作的時候,有個人無聲無息的出現在身邊為她加油,而這個人剛好又是她喜歡的人。
  她一點也不吝嗇的誇獎他,“望舒,你真好。”聲音嬌軟。
  謝望舒可以想像她眉目如畫的小臉,輕笑道:“我這麼好,你可要抓牢了。”
  虞美人第一場簽售會完美落幕,姬甯很開心,虞美人、包可愛也很開心,很多人都開心,但有一個人不開心,很不開心,此人便是謝望舒。
  此時他坐在親親女友家裡,看著她興高采烈的收拾行李,心底酸水一陣陣的冒,終於他忍不住了,酸酸的開口,“你很高興?”
  姬寧忙裡偷閒的回他一句,“是啊,很高興。”有什麼不高興的?首場簽售會完美落幕,下一步就要啟程去西北古城,前期工作按部就班的進行,可以想見去了那裡也會順利。
  再說,她還沒有去過那座古城呢!舊朝古都,歲月沈澱,厚重的城牆,漫天的黃沙,都訴說著一個民族的發展與變遷。趁此機會也好好地領略一下那裡的風土人情,感受一下不一樣的風景,想想都覺得期待。
  很高興?這話說得好沒良心,難道她不知道她要一去多天,他們會有大概一個月的時間見不到嗎?想到這裡,他心底鬱鬱。
  無巧不巧,姬寧拿了一條毛巾經過他,伸腳踢踢他交疊伸展開的兩隻腳,嫌棄不已,“收收腳,別礙事。”
  礙事?他長臂一伸,把她撈進懷裡,“說誰礙事呢?”
  姬寧陷在他的懷裡掙紮,“你放開我,我收拾行李呢!”
  “就不讓你收拾!”他極為哀怨,金褐色的瞳仁染上委屈,俊臉垮下,怎麼看怎麼可憐,“你就這麼喜歡離開我啊!”
  這人!姬寧哭笑不得,有時候她會想,這個在她身邊偶爾傲嬌,偶爾扮可憐的謝望舒究竟是不是她最初遇見的那一個冷傲的謝望舒,看看他此刻的模樣,誰能想到叱吒商場的謝氏集團掌舵人謝望舒還能如此可憐兮兮?
  她伸手環住他的脖子,湊近他,“不是啊,我當然不想離開你,但我是去工作嘛!”
  他越發可憐,埋在她的懷裡,嘴唇逡巡在她滑膩的肌膚上,“工作也不用這麼高興吧!”
  “我不高高興興的去工作,難不成要哭著去?大少爺,我是給人家工作的耶!”
  “那也不行!”他依舊不依不饒。
  相處得久了,姬寧也知道要順毛梳,以退為進,“那我不去工作了?”
  他動作一頓,半晌抬頭,俊臉濟成一團,咬牙切齒,“算了,你就吃定了我不會綁著你,想去就去。”
  他不是那種男人,一定要心上人在家相夫教子,只要她喜歡,他就尊重她,喜歡就去做,再不濟還有他不是?
  姬寧往他懷裡膩了又膩,軟軟的說:“我知道你對我好,只要有時間我就回來,好不好?”她的日程不算緊湊,中間有兩個城市離N城極近,回來一趟不過幾個小時,這點時間還是有的。
  她的長髮如鴉羽般泛著瑩亮的光澤,滑不留手,軟緞一般,他忍不住撫上去揉了揉,“這麼折騰,你不心疼自個兒我還心疼呢!有時間我去看你。”
  相處的時間越長,她越來越喜歡他,總能想她所想,尊重她給她自由,這讓她既覺得被重視,又覺得被放在同等的位置,越發覺得他好得不得了。
  她心一軟,看著他微抿的薄唇,主動湊了上去。
  他們之間的親熱,從來都是他主動,此刻她的主動像一簇火苗,瞬間點燃了他這座草原,燃成熊熊之火。他擁緊了她,將她柔軟的身軀一鎖,反客為主,深深的親吻下去。
  最後的結果就是,姬寧紅了臉頰,瀲灩了雙眸,不敢看他的收拾行李,而他抱著她喜歡的抱枕,陷入思考。
  姬寧和虞美人去機場時是由謝望舒開車送她們過去的。
  到了機場辦好手續,時間也差不多了,虞美人混跡小說界多年,手底浪漫段子無限,自然心領神會,笑咪咪的指著不遠處,“那我先過去排隊。”
  謝望舒滿意她的識趣,姬寧倒是被她臨走時揶揄的眼神鬧得臉紅,“時候差不多了,你先回去吧。”
  謝氏集團的事情不少,來的路上王錫還打了好幾次電話過來,想必是很重要的事情,要不然他也不會一直催促。
  “西北那邊這幾天有雨,你記得多穿點衣服,別著涼了。那邊東西口味重,你吃的時候注意點,記得多喝水。工作不要太辛苦,累壞了我會心疼的……”
  他一個大男人,絮絮叨叨的說這些話,姬寧不覺得煩,反而很溫暖。她看著他們交疊在一起的手,“我知道,我會注意的。”
  “每天都要給我打電話,有什麼事不要瞞著,有問題就告訴我。”他靠近她,低頭吻她嬌美的唇瓣,含糊的囑咐,“還有,記得想我。”
  人來人往的機場,有人離別,有人重逢,多的是喜極而泣,多的是淚雨滂沱,但這樣的畫面依舊美得令人屏息——高大英俊的男子將小小的女子扣進懷裡,輕言囑託,柔情四溢。
  姬甯過了安檢,看到虞美人坐在那裡,正在玩手機。
  看見她進來,虞美人放下手機,漾起一抹笑意,“唔,你們家那位捨得放人了?”
  姬寧被她說得臉紅了,力圖鎮靜的在她旁邊的座位坐下,“你幹什麼呢?”
  虞美人捂著嘴笑,“顧左右而言他,你不誠實哦。”說著,邊把之前幫她買的?料遞給她。
  姬寧接過來,“謝謝。”
  虞美人顯然不放過她,“姬小姐,以我多年的經驗,我必須很誠實的告訴你,你這位男友,真的不錯,好好把握哦。”
  每一個女人聽到別人表揚自己的男朋友,總會心底無限歡喜,卻偏偏愛做足了無所謂的姿態,姬寧也一樣,“你怎麼知道?”
  虞美人做出一個莫測高深的表情,好好的女孩突然就有了神棍的樣子,“經驗,你知不知道?”再說了,那男人看姬甯的眼神都像能把雪山融化了,寵溺得不得了,真當周圍人是瞎子看不出來呢?
  姬寧疑惑,“你不是沒談過戀愛嗎?”戀愛都沒談過,哪來的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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