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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10 18:47:47




《愛妃在上王在下》作者:花青雪

身為一個皇子王爺,天底下的貴女他要什麼沒有?
但他很專一的,重生後就一心想娶回前世的嬌妻沈明秀,好好補償,
本想著這一世有皇后嫡母、有太子、唐王兩個哥哥罩著,
不再去摻和奪嫡那檔子亂事,足以給她安穩太平的將來,

誰知道守著愛妻過閒散日子,這願望的實踐過程有太多意外,
首先是,怎麼佳人好像不太一樣,往昔他最愛她的溫順端莊,
如今竟發現她也頗有手段,整得她家國公府的野心分子屢屢吃癟,
沒關係,娘子耍壞,王爺很愛,可……她怎麼壞得不要他了?

兩人今生重逢,他因思念落下一滴男兒淚,她無動於衷就算了,
她全家人還把他當怪胎,處處防範,可這哪能阻擋他愛妻的腳步?
她姊妹使壞,永樂長公主這長輩為了夙怨不時找碴,

受寵的榮王要拿她當拉攏勢力的棋子,有他為佳人消災解難保證無憂,
無奈千防萬防防不住她爹娘為她做主選定知根知底的平王世子當夫婿,
她也擺明從此和他保持距離,難道他退場的時刻真的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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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10 19:56:43


    閔王妃看著笑裡藏刀的蘇三,心中只恨別人家的兒子都是好樣兒的,此時便歎氣道,“雖是盛怒,然而言辭無忌,叫人著惱,是阿薔吃了委屈了。”

    “都是一家人,說什麼委屈。”蘇三笑吟吟地拿著一把摺扇啪地一聲打開,扇了扇。

    格外地風流倜儻。

    慕容寧正在一旁警惕蹲守,見蘇三竟然還來這招兒,頓時心中生出危機感來。

    那什麼……雖然明秀對自己另眼相看了,不過,也不能叫蘇三這麼在面前耍帥呀!

    因這個,安王殿下滿身一摸,扇子沒有,摸出一條帕子來,急忙堆在面頰邊,對明秀風情萬種地擠眼睛。

    只是這麼個角度,風流榮華郡主沒看見,只覺得這是眼睛抽筋,真是不忍直視,急忙低頭掩住了臉皮的抽搐。

    見心上人“臊”了,安王殿下這才嘿嘿傻笑,捏著帕子豎了一個蘭花兒指。

    四皇子暗爽在心頭,只是此時屋裡,閔王妃一家子也沒有時間過問他這點兒狗屁倒竈的心事了,全在應付慕容敬。

    這傢夥三年前就是腦殘,榮華郡主覺得這三年這位仁兄肯定沒有吃藥,因此病得越發地嚴重了,竟不敢冒頭擔心被波及,捏著衣角裝隱形人。

    愛情鬥士慕容敬與母親弟妹外加弟妹的兄長唇槍舌劍,許久之後有些受不住了,仰頭看著閔王妃激烈地說道,“今日我來見母親,是想求母親允了一件事!”

    “什麼事?”閔王妃只想叫這兒子滾蛋,頗有些迫不及待地問道。

    慕容敬卻並沒有說什麼,只是轉頭,在外頭一群丫頭驚恐的目光里拉進來了一個明豔動人,雙目赤紅的美人。

    閔王妃看見這美人眼睛就直了,還沒等回神兒,就見慕容敬拉著這姑娘噗通一聲跪在了她的面前,一同拜下。

    “你這是!”閔王妃的聲音變得尖銳了起來。

    “求母親成全了兒子這一回!”慕容敬磕了頭,與自己心愛的人深情對視片刻,之後抬頭與捂著胸口說不出話的閔王妃含淚說道,“我知道母親心裡對明珠有誤解,然而我才是那個要與明珠共度一生的人。我知道明珠是個好女子,這就夠了!”見閔王妃竟神色蒼白地往一旁一側歪,他急忙膝行了幾步到了閔王妃的面前誠懇地說道,“我與明珠情投意合生死相依,她心裡有我,我心裡有她,這輩子都不想分開了!”

    “孽子!”閔王妃顫巍巍地指著這真愛無敵的長子罵道。

    閔王府上空都要綠了!

    沈明珠今日被慕容敬拉入閔王府,本就已經孤注一擲,一抬頭嬌豔的臉上全是淚痕,無助地流淚道,“求王妃成全!”

    她這些年日子並不好過,因她的名聲的緣故,因此沈家三房被京中嘲笑,竟沒有人家願意娶她,叫她不得不做了一個老姑娘。

    當年王年寧願娶一個處處不如她的沈明華,也不願意娶她,她就知道自己這婚事要有波折了。

    人情冷暖她都嘗了一遍,然而叫她更恨的,卻是嫁給了榮王的永壽郡主。

    若不是因她坑害,她起碼也能嫁給榮王做側妃,到時候榮王府中誰說了算也未可知。這女人斷了自己的希望,搶走了自己的心上人,還坑害她,她自然是記在心中的。

    只有嫁給與榮王權勢相差無幾的人家,她才能在永壽郡主面前停止了腰杆子,也能叫榮王對自己另眼相看,沈明珠找了一圈兒,就找著了對自己癡心一片的慕容敬。

    這人為了自己能在府中這樣折騰,沈明珠覺得自己拿捏一個慕容敬,還是能做到的。

    到時候她就是未來的閔王妃,別說永壽郡主,就是看她笑話的沈明秀,都要在她面前折腰。

    既然如此,此時在沈明秀面前丟人現眼,也是能叫她不以為意的。

    左右日後,她報復回來也就是了。

    “求王妃成全!”她顧不得明秀看著,抱住了慕容敬的手臂仰頭哭求道。

    閔王妃見她竟然這樣迷惑自己的兒子,先是被氣得渾身亂抖,然而片刻之後,臉色卻慢慢地平靜下來。

    “你想嫁給敬兒是吧?”閔王妃目光沈沈,突然說道,“有情人是吧?本王妃,這回成全了你!”

    “母親?!”慕容敬本還要據理力爭呢,卻見閔王妃這麼簡單就松了口,眼睛都直了。

    幸福來得太突然,世子殿下沒跟上節奏!

    說好的百般阻撓,“就算我死了也不叫她入府!”呢?

    “你是我的孩兒,難道我忍心看你失望?”閔王妃看著溫和,目光也慈愛地與慕容敬溫聲說道,“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你弟弟都娶了媳婦兒,你不是也該成家立業?況,”她頓了頓,斂目溫聲說道,“你屋裡的那些子女,也缺個嫡母管教,你也得上心了。”

    她說完了這個,轉了轉自己手上的一串佛珠,與還愣神兒明顯是在兒子面前挑撥自己卻沒有成功的沈明珠說道,“你回去等著,過幾日,我叫人去給你家提親。”既然這麼願意嫁進來,她就成全了她!

    只盼這兩個的真愛真能長久,也叫她了了一段心事。

    反正沒有好人家的姑娘願意嫁給這長子。

    明秀卻敏銳地看到閔王妃目中的失望,心裡咯登一聲。

    “多謝母親!”原來母親還是通情達理的,當初都是自己誤會了,慕容敬感激地磕頭。

    “去罷,你們一起好好兒呆著去。”閔王妃擺了擺手,不想再看眼前得這兩個的。

    左右慕容敬也就這樣兒了,想要什麼媳婦兒,她成全了也就完了。日後再生出什麼波折,也別再後悔就是。

    她管不住長子,索性就不管,只管次子一家就好。

    她算是看出來了,長子就是個腦殘,日後閔王與她老邁,靠的還得是靠譜兒的次子。

    只可惜眼下不能廢了長子……

    不過,待陛下駕崩新君即位,他家沒了顧忌,這個兒子就不必要了。

    閔王府不能敗在這樣的混帳的手裡!

    “那兒子與明珠就去了。”慕容敬也多少記得明秀這個姑娘,覺得這姑娘在要對沈明珠不利。哼了一聲,拉著沈明珠的手走了。

    今日這番鬧騰竟然還並沒有多厲害,明秀的心裡是松了一口氣的,見閔王妃對自己依舊溫和,顯然沒有連坐的意思,只覺得尷尬。

    “今日出來一會兒,不敢再叨擾王妃,我家去了。”她恭敬地與閔王妃說道。

    “說什麼叨擾,看著你們說說笑笑,我也開心。”閔王妃精神卻有些不好了,慕容敬鬧騰得也實在厲害,也顧不得招待明秀了,此時便含笑說道。

    明秀也說笑兩句,便告辭回府。

    慕容寧等著呢,急忙亦步亦趨地跟上。

    【卷三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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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10 19:56:27


    她從來都是一個能下定決心的人,此時願意與安王試一試,也不必做出什麼的樣子來。

    雖叫人看著是找下家很無恥,然而明秀自己知道,只有此時接納安王的心意,才是對得住眼前的這個人。

    她不願意當初心裡背著對慕容南的愧疚與別人好,因為對旁人這都是不公平。

    她要給人情意,就是一心一意,心無旁騖。

    若安王不覺得自己是在退而求其次,她會用自己的全部的心還回報他。

    “我就說好。”慕容南一成親,明秀的態度果然就變了,慕容寧沒有自己做了備胎的惱怒,只覺得苦盡甘來,不是因在別人家,自己抱著心上人哭一場的心都有了,

    雖然明秀明顯對自己沒有什麼更多的情分,然而她願意邁出這一步,願意與自己試一試,慕容寧就覺得很滿足了。

    況……天底下再也不可能有比自己還喜歡這個女孩兒的人了,明秀怎麼會不喜歡他呢?

    慕容寧的眼睛流光溢彩仿佛帶著光,怔怔地看著明秀低頭咬了一口紅豔豔的金糕,不知想到了什麼,嘴裡咕嚕一聲咽了一口口水。

    別怪安王殿下猥瑣,實在是……這些年憋得夠嗆來的。

    他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還沒娶上媳婦兒,這個……夜深無人之時,那得多惆悵呀?

    只是這一聲聲音有點兒大,在正房之中擴散,明秀就覺得自己吃不下去了,捂住了嘴角推了面前的碟子,眯著眼睛看著望天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的安王。

    安王這麼久不見,似乎……比從前還要猥瑣了。

    閔王妃低頭,只裝作沒有聽見,忍著心中的笑意與明秀勸道,“你再試試桂花糕,許和你的口味。”

    “表妹肯定不愛吃的。”明秀的口味慕容寧那都是記在心中的,見明秀應了,急忙說道。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閔王妃見他急得直搓手,便哼了一聲。

    慕容軒娶了太子妃的妹妹蘇薔,又在太子手下做事,就是將閔王府綁上太子這條船了。安王與太子兄弟情深,這些年與唐王珠聯璧合在朝中為太子做急先鋒,這自然是天然的同盟。閔王妃雖是個不知道太多前朝學問的婦人家,卻有自己生存的智慧,明白與安王交好的好處,自然是願意賣給安王一個人情兒的,此時見慕容寧垂著頭不反駁自己,然而優美的嘴角勾起,便與明秀笑道,“這糕涼了,下一回,我叫人給你預備熱乎的。”

    雖然是要為安王鋪路,不過也不能貶低自家的吃食不是?

    “您疼我呢。”明秀確實覺得這桂花糕聞起來就不大喜歡,詫異地看了仿佛很知道自己心中想些什麼的安王,與閔王妃客氣地說道。

    慕容寧飛快地看了一眼明秀,彎起眼睛笑了起來,然而眼眶卻有些濕潤。

    他等了這麼多年,終於等到了這個女孩兒,只覺得這一天,是自己最幸福的時刻了。

    因今日驚喜,慕容寧只知道癡呆地看著明秀傻樂。雖然覺得安王這腦子有點兒不好使,不過榮華郡主並沒有表示什麼不滿意,只與閔王妃及蘇薔說笑。

    說笑了一會兒,閔王妃已經喜笑顏開,拉著明秀的手不放。

    誰不喜歡說話湊趣兒,還不喧賓奪主的姑娘呢?

    “你這小嘴兒呀,巴巴兒地說個不停,卻叫人看著心裡歡喜。”閔王妃便握著明秀的手笑道,“你以後,可得常來看望我,不然,我這日子過得無趣極了。”

    “聽聽,母親這是嫌我這個粗嘴笨舌的人呢。”蘇薔便在下頭哀怨地說道。

    “你也是個促狹鬼,我不說你,你反倒湊上來。”閔王妃便一指頭點在蘇薔的頭上。

    她這樣親昵慈愛,還很熟練的模樣,顯然不是一日兩日如此,明秀見蘇薔急忙討好地拱了拱閔王妃的手,便知蘇薔是真的過的不錯。

    閔王妃並不是一個惡毒的婆婆,心底也不壞,平日裡見兒子兒媳情投意合也不會看不順眼的,蘇薔嫁過來這麼些年,從未叫她立過規矩,也從未往兒子房裡塞人。因此蘇薔與閔王是真的婆媳情深,還曾叫慕容軒酸過好長的一段兒時間。

    蓋因婆媳彼此都十分親近,倒把閔王府二爺給丟在一旁沒人理了。

    “母親饒了我,我回頭,給母親繡了可好看的鞋呢。”蘇薔便軟語說道。

    “罷了,你的鞋做給你家二爺就是,不然,他又要醋了。”這個兒媳婦兒是真叫自己很省心的,閔王妃很喜歡,越發歡笑。

    只是歡欣易散,她才笑了幾聲,就聽見外頭丫頭戰戰兢兢地進來,說世子慕容敬帶著幾分氣勢地往上房來了。

    閔王妃臉上的笑容頓時就沒了,深深地捂住了自己的額頭。

    誰遇上了一個坑爹貨,都得是這麼一個表情。

    若不是不敢表現出想要廢長立幼捲入皇帝諸皇子奪嫡這趟渾水,閔王妃上書請廢了這小子改立次子做世子的心都有了!

    繃著臉緊了緊自己的衣裳,閔王妃臉色很不好看。

    明秀一見這陣勢心裡就生出幾分不好的感覺,恐再看見人家家的家事,就要起身告辭。

    還沒等明秀告辭,比她更快的就是一臉痛心渾身都充斥著激烈情緒的閔王世子慕容敬了。

    就見這英俊的青年大步邁進了門,一進門就沖著閔王妃大聲質問道,“母親到底是為了什麼這樣?!”

    這時候想要走,那越發地顯眼了,明秀無奈地與揉著眼角的蘇薔對視了一眼,抬起的身子重新坐下,看著慕容敬問出了這麼沒頭沒腦的一句話。

    “你再說什麼?”閔王妃其實也沒有聽懂。

    “昨日母親往寺中進香,為何冷落明珠不許她與您請安?!您知不知道您這樣冷漠,多叫人心寒?!”慕容敬摸著衣襟上一塊兒濕潤的地方,眼眶都跟著紅了,幾乎是感同身受地說道,“世人都非議她,她日子過得本就艱難,母親為何要落井下石?!您知道她因為您,哭了多久麼?就是這樣,她對您也沒有半分怨恨,從未說過您的不是!這樣的姑娘,您就忍心無動於衷?!”

    “什麼?!”閔王妃最恨的就是坑她兒子的沈明珠了,見妖精將兒子迷惑成這樣,頓時就暴躁了。

    “她一個臣女,有什麼資格敢怨恨母親?!非議宗室這是大罪,她不敢是本分,怎麼就委屈了不成?”蘇薔性情剛烈,不然當年未出閣的時候,不會因榮王賜婚之日與太子生辰同時就往淮陽侯府跟永壽郡主公然作對,見閔王妃氣得渾身亂抖,急忙安撫婆婆,抬頭冷笑地說道,“母親堂堂親王妃,不見一個臣女稀鬆平常,怎麼到了她就天崩地裂?!整日裡怨天尤人,總說叫人非議,須知她那點兒破事兒,早就叫人忘得乾淨!”

    “自己往自己臉上貼金,以為自己是誰!”慕容敬這個賤人三天兩頭往自己房裡塞丫頭,蘇薔已經忍了很久了。

    她聽說過公公婆婆給塞小妾的,還沒有聽說這做大伯子的狗拿耗子!

    “你說什麼?!”慕容敬用震驚的眼神看著蘇薔,猶如看一個沒有良心的人!

    “都說嫁了人的女孩兒都變得市儈渾濁,我還當玩笑,然而今日看了弟妹,我只覺得痛心!”慕容敬傷心地說道,“弟妹與明珠也相識,怎能說出這樣的話!”

    “更好聽的都有,只怕大哥不想聽。”蘇薔頭上流蘇搖曳,冷笑說道。

    “你這個狠心的……”

    “世子雖然尊貴,然在在下面前非議在下的妹子,這不大好是不是?”慕容敬才想說一說蘇薔的惡事,就見一旁一直沈默的蘇三似笑非笑地說道,“馮國公府教養出來的姑娘,太子妃都是做得的,斷然沒有德行不堪,叫人輕賤的道理!”他抬手對閔王妃拱拱手恭敬地笑著說道,“世子這番話,叫人聽著心裡不舒坦,只是盛怒之言到底叫人理解一二,王妃不必斥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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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10 19:56:08


    其實閔王妃還動過心將好姑娘給聘來做世子妃的,不過想到長子慕容敬那坑爹的玩意兒,到底沒敢。

    這若是提了,不是好事,反而像是在結仇。

    不結仇也得叫沈國公把女婿給宰了。

    “你這是叫我謝你為我美言的意思麼?”明秀笑問道。

    蘇薔見她還開玩笑,唾了一聲,笑著拉著明秀往上房去。

    才走到了半路,明秀就聽到不知何處傳來了小孩子的嘻嘻哈哈的歡笑聲,之後是女子悅耳的聲音。

    “這是?”

    “大哥的那幾個庶子。”蘇薔見明秀疑惑,便很無所謂地說道,“一個個兒的都大了,那些個姨娘什麼的,心也都不小,都有大志向呢。”

    慕容敬娶不上正經的正室,這對這些姨娘來說真是一個好消息。況慕容敬日後是要繼承王府的,若只有庶子沒有嫡子,日後王府世子位到底歸誰那真的就不好說了。為了日後世子位,哪怕閔王還沒死讓位呢,慕容敬屋裡的競爭就已經十分慘烈。

    勾心鬥角你死我活,後宮都沒有這麼熱鬧的。

    “可牽連了你沒有?”慕容敬鬧得這麼厲害,明秀只擔心波及蘇薔。

    “我與二爺關起門過日子,平日裡也就是與父親母親請安,旁的不大管。”蘇薔見明秀憂慮,便含笑安慰道,“你也別為我擔心這個,左右有二爺護著我。”她目光溫柔地看著自己腳下的路,輕輕地說道,“二爺也與我說了,等以後,他帶著我分家出去,咱們就再也不見這府中的齷蹉了。”

    她的夫君慕容軒雖然是這樣噁心的人的弟弟,然而卻性情天差地別,待她一心。

    她如今有了一心人,已經心滿意足。

    “若真有什麼,你不要與我隱瞞,我總給你排解。”明秀低聲說道。

    這並不是無的放矢。

    當年的幾個手帕交之中,孫嬌嬌與馮瑤還算好的,然而另有翰林家那對兒姐妹花之中嫁了人的妹妹,時有書信入京,信上多有不能排解之事。

    如下頭官員送上門幾個妾,言明這是風雅之事,她那夫君還覺得這挺好給收了,納在房中□□添香等等。

    嫁了人就不是都如意的了,如蘇薔這樣圓滿的也不多,連馮瑤,雖然夫家還好,嫁的也是閨中好友的兄長,然而夫君的屋裡還有兩個從小兒服侍長大的通房。

    “你的心,我明白。”蘇薔雖然日子過得比好友們都好些,然而卻不是炫耀的人,柔聲回道。

    正說著話兒,兩個人便越過了那園中的孩童的聲音往上房去,一進了上房,明秀就見裡頭坐著一個中年貴婦,急忙上前請安。

    “你可是稀客。”閔王妃笑著攙起了明秀,見她氣色極好,臉上就帶著笑容溫聲說道,“你才多大,就學著閉門家中?莫非阿薔與你不好?閔王府是龍潭虎穴不成?”見明秀的臉紅了,再三賠罪,她便拉了明秀在身邊,見她這幾年沈澱越發溫柔貞靜,卻並不懦弱,赫然就是一個能支立門庭的女孩兒,便摸著她的手心中微動,頓了頓方問候沈國公夫妻,又叫人上茶。

    明秀垂目做好姑娘狀,就見閔王妃的下手,正坐著一個容貌俊美的青年。

    這青年抬頭看了明秀一眼,之後微微偏頭,白皙的臉上竟通紅一片,明顯羞澀了。

    明秀眼角一抽,不知道這青年羞澀什麼,然而見這人與蘇薔有幾分仿佛,心中就為自家老娘點了一個贊。

    為了自家閨女的親事追人追到閔王府,恭順公主也是拼了。

    想必這人就是蘇三了。

    明秀見這蘇三模樣俊美,渾身帶著書卷的雅氣,知這也是一個很好的青年,卻忍不住想要笑。

    那種帶點兒小哀怨,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見蘇三有些坐立不安,明秀也沒有想過要跟蘇三有什麼牽扯,只垂頭不往下看,單純與閔王妃說話。

    她無意,就一點都不想與這人有牽扯。

    才說了兩句話,就聽見外頭有吵鬧的聲音,之後就見一頭汗的安王慕容寧匆匆地進來了。

    慕容甯先給閔王妃請安,之後警惕地看了一眼下頭安坐很俊美的蘇三,可憐巴巴地往明秀的方向看去。

    就算是排隊,也得輪到安王殿下了不是?不帶插隊的!

    “你怎麼來了?”閔王妃這兩年為了自家幾個庶女的爵位問題經常入宮與皇后說道,與慕容甯自然是很熟悉的,見這小子竟然跟火上房似的來了,便不客套地問道,“無事不登三寶殿,你是不是有什麼想頭?”

    再不來,媳婦兒都要被挖牆腳!

    四皇子叫便宜姑姑恭順公主給坑得不輕,想著若不是今日恍惚聽蘇薔的夫君慕容軒與自己說蘇三來給妹妹送東西,明秀也要來請安因此跑了來,這,這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呵呵……”理由是有,只是不能告訴閔王妃不是?安王傻笑,意圖蒙混過關。

    明秀見這人時不時用淚汪汪的眼睛看著自己,越發無奈了。

    常理看,安王這門親事不好也不壞。不壞是因婆婆很好,不好是因為……公公是個王八蛋。

    可是他對她真的很好,哪怕公公不是個東西,她也願意。

    她並沒有想過一輩子不嫁人,既然慕容南已經斷絕,她就得努力變換心情,接受別的男子。

    安王對她好,她也想試試對他好。

    “許是王爺,想給長輩請安。”明秀在一旁溫聲說道。

    蘇薔見明秀待安王有些不同,頓時用不爭氣的眼神瞪了幽怨的蘇三一眼。

    蘇三小小地松了一口氣,看安王如同看天神!

    天神救了他於水火!

    雖然明秀是個好姑娘,不過蘇三是有心上人的,雖然心上人的身份不高不好與馮國公面前提起,只是他並沒有想過變心不是?長輩們一頭熱,他很焦心的。

    “表妹說的是。”慕容寧眼睛都亮了,又有些羞澀地望了明秀一眼,一點兒都不像今日早朝幹掉了一個禮部侍郎的食人花兒。

    “表妹這身兒衣裳,格外地好看,人面桃花相映紅,說的就是這個了。”慕容寧雖然坐在了明秀的對面,然而本著厚臉皮才能娶媳婦兒的精神,慇勤地撫開了鸚哥兒的手越過無奈的閔王妃給明秀斟茶倒水,口中還說道,“伯娘家的金糕味兒不錯,你可以嘗嘗,這個!”他目光一厲,指著明秀手邊的桂花糕嚴峻地說道,“伯娘家的桂花糕還是算了,真是特別難吃!”

    別傷了他家表妹的胃!

    閔王妃覺得安王這都絕了。

    狗腿到這個地步,也是拼了,因此雖然這小子對自家點心做出了一個很叫人生氣的評價,然而心胸寬大的閔王妃卻還是默默地原諒了不懂事兒的小青年。

    看在這小子娶不上媳婦兒的份兒上,還是不要計較。

    因經常出入後宮,對昭貴妃與安王的心事都有些瞭解的閔王妃,想到昨日已經傳遍京中的平王世子娶了妻子的消息,心中歎了一聲。

    看起來安王心中並無芥蒂,榮華郡主也是個不錯的姑娘,這兩個若是有緣,卻也是一段佳話了。

    因想到了這個,閔王妃目光不著痕跡地看了蘇三一眼,之後便與明秀笑道,“這小子嘴最刁鑽,你雖不必信他,然而金糕確實是這府裡極好的點心。”見明秀乖巧地應了,又對慕容甯致謝,閔王妃眼角就堆出了淡淡的笑紋,覺得明秀可惜了沒有落在自家,之後就默默看著安王難得地在自己面前嬌怯可愛地裝蒜,與明秀睜著一雙清媚的大眼睛問道,“你覺得怎麼樣?”

    “極好。”明秀溫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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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10 19:55:52


    親生兒子也喜歡表姐呢,怎麼能把很美很溫柔的表姐送給堂兄呢?

    還是不是親生的?!

    晚上不吃飯了!

    “這都跟誰學的!”平王妃再穩重,見了甩著尾巴撒潑打滾兒的兒子,都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您這回知道,我不愁嫁不出去了罷?”明秀好得意地抱著心滿意足蹭著自己的小老虎,與自家姑母攤手笑道。

    這炫耀得太明顯,平王妃的臉頓時一抽。

    “我的!”覺得表姐這是愛自己呀,毛茸茸的小老虎尾巴翹起來了!

    笑眯眯地在慕容瑾的含淚的目光裡許下了很多的願望,明秀這才告辭出府。

    “你這丫頭,譜兒比主子還大。”鸚哥兒今日格外地沈默,在平王府裡頭也不湊趣兒說笑了,明秀一上車就見這丫頭滿臉的抑鬱之色,便含笑問道,“鸚哥兒姑娘這是怎麼了?心裡有什麼不舒坦,只與本郡主說說,本郡主給你做主。”

    她如今對玉惠與鸚哥兒更寬容些,蓋因自己這些年沒有嫁人,本已經定親了的玉惠與年紀也不小了的鸚哥兒都磕了頭不想出去,說是陪著自己。

    有這樣一心為自己的丫頭是自己的福氣,明秀不想在她們面前擺主子的譜兒。

    當然,別的丫頭就沒有這麼樣的情分了,再也不會有了。

    “沒良心的人。”鸚哥兒忍了這麼久,在明秀的面前方才忍不住了,眼淚都滾出來了,抹著眼角哽咽地說道。

    明秀一怔,想到她說的這是什麼意思了,臉上就露出了憐惜之色。

    “你啊,就是看不開。”她摸了摸鸚哥兒的臉。

    “世子怎能這樣兒!”鸚哥兒抹著眼睛小聲兒哭著說道,“郡主對他如何,他看不出來?!這些年您就這麼等著……”

    “我等著,只因我虧欠了他。如今他好了,我為他歡喜。”明秀卻只是溫聲笑道,“你在我身邊這麼多年,這個都看不出來?”

    鸚哥兒其實看出來了很多,只是卻還是在此時生出傷心難受來。

    “日後,姑母處咱們就不必常來了。”明秀面上依舊十分溫柔,在鸚哥兒霍然抬頭看向自己的目光中淡淡地說道,“不管怎麼說,我與表哥差點兒就成親,這就像是一根刺。若日後表嫂回京,我大咧咧在姑母面前走動到底叫人不自在,若揭出什麼來,表哥表嫂夫妻之間難免生隙或是叫人非議。”

    她不會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地在平王府走動刺表嫂的眼睛與心,也不會假裝懵懂,叫人不快。

    發生過就是發生過,既然與慕容南共度一生的另有其人,她就不能插在人家夫妻之間,平生事端。什麼過去的事兒已經過去再做兄妹,不過是糊弄人,她不會用這樣的藉口大咧咧地與平王府走動。

    那太噁心人。

    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她心裡有數。

    既然有過舊事,就要避嫌,說什麼心中再無從前舊事,那都不過是唬人罷了。

    那只是她安慰平王妃的話而已。

    “怎麼總是叫郡主退讓?!”見明秀這是要退一步的意思,鸚哥兒頓時不幹了。

    “不是退讓,而是理應如此。”明秀並不覺得自己委屈,她是念著平王妃一家的好的,溫聲笑道,“當年是表哥退了,如今,我還給他不是應該?你家郡主都沒說吃虧,你倒跳出來了。”

    鸚哥兒已經氣得滿臉通紅,背對著明秀掉眼淚珠子。

    “瞧瞧,這丫頭的氣性竟比我還大些,莫非還要我來哄你?”明秀口中雖這樣說,到底軟語輕聲哄了鸚哥兒破涕為笑,一同回了國公府。

    恭順公主也知道慕容南娶了妻子的事兒了,此時滿心歡喜,覺得自家閨女終於可以尋覓第二春了。

    明秀一進門,她就巴巴兒地將閨女喚到了面前,忍住了心中的喜悅只歎氣說道,“你聽你姑母說了沒有?你表哥的事兒?”她垂著頭卻偷偷兒偷看明秀,見明秀面上並無傷感,頓時松了一口氣,拉著女兒的手溫柔地說道,“你這孩子呀,從前就叫人不放心,如今母親這心裡頭,竟掛著你了。”明秀看似溫柔,卻比誰都倔強,一旦主意落定,誰都拉不回來,就如慕容南之事,說等三年,就真的心無旁騖地等了三年。

    “我這樣任性,母親卻一直遷就,是我叫母親為我操心了。”明秀感激地說道。

    “做閨女的,任性才對呢。”恭順公主見明秀眉目清朗,心中一動,將一張信揣進了自己的背後的衣袍裡,努力正容地說道,“只是你如今也是不是該放開心走動走動了?”見明秀遲疑了一下微微點頭,恭順公主知道閨女這是應了的,眼珠子越發地轉了起來,壓著自己快活的心說道。“要我說,阿薔這些年待你如何,你都知道的。你不愛出門,她哪怕嫁人不方便,卻還是來瞧你與你說笑,這樣的心,也是難得的了。”

    她不覺得慕容南娶別的女子有什麼不對,反倒覺得慕容南想通了,也挺好的。

    兩個孩子都沒有錯兒,為什麼不能各自幸福呢?

    “您說的是。”明秀也知道這幾年叫父親母親操心壞了,不願再做任性的人,便柔聲說道。

    “這回,你也往閔王府走動走動,也像個樣子不是?”

    明秀的手帕交泰半都已經出嫁,除了一個翰林家的姑娘不知為何還未嫁人,連當年鬧出了風波的將門虎女孫嬌嬌都已經嫁人了。

    馮瑤也已經出嫁,嫁的就是孫嬌嬌的兄長,這幾家也算是往來姻親不絕了。

    可惜的是孫嬌嬌與馮瑤都跟著丈夫往地方去做官,在京中與明秀最好的,也只有蘇薔一人。

    不知為何,明秀想到當年幾個投緣的女孩兒坐在一處說笑,想著如今人都分離,竟生出了幾分惆悵。

    “阿薔,也是一心待我了。”明秀說這話,就是願意往閔王府走動了。

    恭順公主越發歡喜,卻不動聲色,只叫閨女尋了許多的有趣的玩意兒做給蘇薔的禮,又給明秀親手挑了一件奪目的銀紅宮裝,上頭大朵的桃花盛放,看著明秀穿上後面上添了更多的血色,真正的豔若桃花,就很滿意地叫明秀回去,第二日又叮囑了幾句,親手將閨女送上了車。

    明秀只覺得母親這叫人疑惑。

    閔王府又不是別人家,穿得這麼好,有什麼用呢?

    只是她如今不大願意違背恭順公主這樣的小事兒,帶了鸚哥兒與幾個小丫頭便去了閔王府。

    閔王府並不遠,蓋因京中宗室勳貴都大多住在一起,很紮堆兒。

    她算是貴客,因此命人早早兒地傳了話兒,閔王府雖然閔王妃並沒有出來迎接,然而蘇薔卻等在門外,笑眯眯地。

    明秀被她迎進閔王府,便笑道,“該與王妃先行拜見。”

    “你可願意出來了,自然是得拜見的,母親也念著你呢。”蘇薔今日也人比花嬌,顯然生活被滋潤得不錯,此時抿了抿頭上搖曳的金流蘇方才與明秀笑道,“況母親也覺得你能守了這麼多年,是個好姑娘,對你……”她有些尷尬地停住了,自然是不知該如何說下去。

    三年前閔王妃對明秀的印象並不好,只覺得這個沈明珠的堂姐也不是個省事兒的姑娘。

    不然,怎麼就攛掇父親沈國公上門,非要討個說法兒呢?

    這樣咄咄逼人,哪怕閔王妃在皇后面前說了明秀的好話,卻並不能叫閔王妃喜歡明秀。

    然而明秀消聲滅跡這些年,又有蘇薔說起從前舊事,閔王妃倒是對明秀改觀了很多,直說這是個不錯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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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10 19:55:34


    明秀順著平王妃的目光看過去,頓時咳了一聲。

    那小身影聽見明秀的聲音,仿佛是在猶豫,之後慢吞吞地探出頭偵查了一下“敵情”,見只有可怕的母親與心愛的表姐,便哆哆嗦嗦地爬過了門檻,撇開小腿兒往明秀的方向搖搖擺擺地過來了。

    都不肯搭理自己親娘的,顯然記仇了。

    這小小的孩子胖嘟嘟的,兩隻圓滾滾黑漆漆的大眼睛無辜地筆直地看著明秀,還離得很遠就搖搖擺擺地伸出了手求抱,癟了癟嘴兒有點兒委屈。

    親娘太欺負人了!

    明秀見他身上穿著一身兒的老虎斑紋的衣裳,連著一個虎頭帽兒,身後還拖著一條尾巴,渾身毛茸茸圓滾滾,就跟小老虎崽子似的,手心就覺得有點兒癢癢。

    “好看吧?”平王妃很得意地對明秀問道。

    上回是兔子裝,這回是小老虎,這做娘的這麼坑兒子真的好麼?

    見慕容瑾期待地往自己面前滾過來,胖嘟嘟的還有些笨拙,明秀覺得這年頭兒沒有照相機這玩意兒真是太好了。

    不然若照下來留著長大看,妥妥的黑歷史呀!

    若真是那樣,哪怕這表弟日後再如何玉樹臨風濁世佳公子的,這心靈創傷也鐵定跟一輩子了。

    “瑾哥兒仿佛長高了,是不是?”明秀見平王妃興致勃勃,還想伸出毒手□□一下毛茸茸的兒子,急忙將表弟給抱在懷裡,只覺得面頰上毛茸茸的,赫然是自家表弟在心滿意足地帖著自己的臉來回地拱來拱去,就實在撐不住了,跟著慕容瑾幸福地拱在一起,抱著這小老虎不撒手,嘴裡還問道,“瑾哥兒有沒有很想念表姐?表姐想死瑾哥兒了。”這種觸感,還真是蠻有趣的。

    “想。”慕容瑾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兒,板著手指頭奶聲奶氣地說道。

    “他一天念表姐八遍兒,恨不能晚上睡著了都夢見你。”明秀對小孩子很有耐心,當年平王妃生下了慕容瑾,明秀一則為了照料姑母,一則看顧小孩子天天都在她的身邊幫著撫養,都不假手於人的,顯然是很上心,平王妃含笑看著明秀與慕容瑾溫柔地說話,如今已經說到要給慕容瑾往院子裡去一起捉迷藏,想到若這孩子與慕容南成親,想必兒女也差不多是這個年紀,心中唏噓,連精神都打不起來了。

    “表姐今天不走。”小老虎肥嫩的小爪子勾著明秀的衣角,眼巴巴地說道。

    “我如今,不是也每天來看望瑾哥兒麼?”明秀陪著慕容瑾在地上笨拙地走路,時不時誇讚一聲,見他眼睛亮晶晶地,便含笑說道。

    “晚上,一個人,冷。”小老虎表達了一下深夜無人入睡時的空虛寂寞冷。

    眼瞅著他的大眼睛裡滾出了晶瑩的眼淚花兒,明秀就撐不住樂了。

    “跟誰學的!”這孩子這麼小,想必還不明白憂愁是什麼意思呢,明秀見他裝模作樣,便彈了他大腦殼兒一記。

    “堂兄。”小老虎頭上的耳朵耷拉了下來,及其無辜地趴在明秀的腿邊兒,甩著大尾巴小聲兒說道。

    “哪個堂兄?”榮華郡主笑容不變,其實心裡已經將誘拐她表弟當小白花的傢夥千刀萬剮。

    “安王堂兄。”小老虎老老實實地回答這個問題。

    平王妃嘴角頓時一抽。

    “你才見了你堂兄一回,就學上了?”朝中有名兒的食人花說的就是心腸很壞的安王慕容寧了。更叫人噁心的是,這貨生了一副柔弱美麗的面孔,在外頭逮誰咬誰與唐王並稱黑白雙煞,然而一回頭,就敢在沈國公面前鞍前馬後各種討好,時不時還流出一點點晶瑩的眼淚柔弱動人,小白花兒到了極點,雖然沒有動搖沈國公的鐵石心腸,然而平王妃一想到這麼個變化系的傢夥,就頭疼。

    “三回!”慕容瑾板著手指努力算了一下,小手兒一伸,嚴肅地說道。

    “在哪兒?”慕容瑾平日不大出門,出門也只在家中親戚裡走動,實在不知道這這麼就撞上了這麼一尊邪神。

    “大舅舅。”小老虎繼續嚴肅地說道。

    有一回他跟著大舅舅沈國公與父親平王在外逛街,還很威風地騎在面容嚴峻的親爹的頭上四顧,那真是坐得高看得遠呐,遠遠就見自家堂兄滾出來了,在他大舅舅面前笑得很討喜的,之後不知說了什麼,眼裡光芒流轉淚光點點,雖然父親與舅舅都是鐵石心腸,然而小老虎敏銳地發現,當堂兄眼淚欲落不落的時候,周圍圍觀的大傢夥兒都露出了可憐與妥協的表情。

    平王妃仰頭,在兒子無辜的目光裡深深地歎氣。

    明秀卻捅了捅這個表弟,哼笑了一聲。

    不知這表弟隨了誰,還挺會告狀的,小白花的技能滿點。

    只怕安王不知何時招了這表弟,這是上眼藥兒呢。

    “表姐。”知道自己被看穿了,小老虎扭著毛茸茸的小身子就往明秀的身上拱,意圖脫罪。

    “日後覺得自己火候兒不到的時候,就不要輕易出言,不然叫人看出來,更落了下成為人非議。”明秀一點兒都不介意表弟是個芝麻陷兒的,不過芝麻陷兒也得黑得有格調才是,見慕容瑾對著自己眼巴巴地點頭,很聽話的模樣,她摸了摸弟弟的頭和氣地說道,“都說三思而後行,瑾哥兒要謹記才是。”她說完這個,又笑眯眯地取了點心給表弟甜甜嘴兒,見毛茸茸的小虎頭在自己面前垂下來了,就摸了摸。

    可惜她弟弟沈明嘉已經大了,不然,也穿上這一身兒,還真的蠻可愛的。

    無良大姐心裡想著這個,又揉了揉小老虎毛茸茸的腦袋。

    慕容瑾忙裡偷閒,邊吧唧吧唧吃點心邊抱著她小聲兒說道,“堂兄,巴結。”他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堂兄這麼巴結自己的舅舅,只是總覺得不懷好意,因此記在了心裡。

    “我知道了,瑾哥兒眼神兒真好。”安王雖然並未明說,然而等了自己三年,明秀不是白眼狼,到底也是不安的。

    “安王倒是個癡人。”平王妃從前看安王不順眼,蓋因那時慕容甯與她兒子是情敵來著,誰會喜歡一個想跟自己兒子搶媳婦兒的人呢?然而如今變故一回,慕容南另娶她人,平王妃就能站在長輩的角度公平地看問題了,見明秀怔了怔,便忍不住輕聲說道,“他另有一種癡處,比之你表哥也不差什麼了,況叫我說……”她頓了頓,便神色疲憊地說道,“他雖然為皇子,然而昭貴妃待你也好,當年那婚事上,我家勝了的,也不過是先走一步。”

    若不是她是沈國公的妹子,明秀會不會定親平王府,也是未必的事兒。

    “我才多大,您就跟母親似的,急著攆我走呢?”明秀心中暗歎一聲,便笑眯眯地說道。

    安王待她的心意,她是明白的。

    或許,她真的該給愛慕了自己很多年的這個人一次機會,也叫自己忘卻舊事,重新圓滿。

    三年已經能看清人心,安王是個好人,她也想再努力一次,一起幸福地過下半輩子。

    只是這些都再說,她不過是動了這個念頭罷了,抱著抖著耳朵露出了有些不妙的表情的慕容瑾,就忍不住噗嗤一聲。

    “堂兄,表姐?”小老虎覺得自己不開心了,點心都不香甜了,張著小爪子叫道,“不許,搶走表姐!”堂兄好討厭,下回,他還得背地裡幹壞事兒!

    “這孩子!”

    “表姐,我的,瑾哥兒的!”小爪子抓著笑得不行的明秀的胳膊,慕容瑾胖嘟嘟的小身子都貼在明秀的身上,拱著自己的小屁股警惕地看著平王妃,仿佛自己一鬆手,親娘就要將表姐給送給堂兄了。想到這,小老虎的大眼睛裡滾出了晶瑩的淚花兒,憋著嘴兒沖著平王妃叫道,“瑾哥兒,親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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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10 19:55:18


    “這麼說,瑾哥兒以後也能是個美人?”想了想張著小白牙傻乎乎地看著大家的小胖子,慕容笑有點崩潰地問道。

    恭順公主意味深長地笑了一聲,之後想到慕容南,卻有點兒發愁。

    她下意識地往與沈國公含笑說著什麼的閨女看去,又叫人上了清甜滋補的湯水,扶額不語。

    閨女都十八了,成了老姑娘,怎麼辦呢?

    真愁人!

    明秀卻一點兒都不覺得自己該發愁,當從沈國公處知道羅遙的父母在外任期已滿即將回京述職,想必不會再往地方去了,她就默默地在心裡給死都不成親的羅遙點了一根蠟,之後很沒有良心地問道,“姑母姑丈何時返京呢?好多年都未見,我都想念極了,恨不能迎一迎呢。”三年前她才退親那會兒,她那對兒姑母姑丈的回來過一回,只是來去匆匆,並未停留多久。

    “大抵月餘。”塞外遠著呢,沈國公見明秀捂著嘴偷笑摸了摸她的頭。

    等羅夫人入京,羅遙的逍遙日子算是該到頭兒了!

    “也該給姑母收拾京中的宅子了。”羅家並不會住在沈國公府,而是另有一處宅子,這些年一直空著,也得好好兒拾掇拾掇。

    “回頭你吩咐人過去就是。”沈國公溫聲道,“你母親平日裡勞心,你嫂子又有孕,你多幫襯些。”

    “知道了。”明秀應了,見上頭恭順公主又摸著慕容笑的肚子笑起來,便在一旁湊趣兒。

    過了兩日,叫更穩重細緻的玉惠帶著人往羅家老宅去了,明秀想了想,便往平王府去請安。

    因她常來常往,因此平王府的丫頭下人都當這是自己的主子,十分歡喜地給迎了進去。明秀才一進這門口,就聽見了平王妃的歡喜的笑聲,一抬頭,就見平王妃的臉上帶著驚喜之色,見了明秀,那笑容變得有些無措,仿佛有些為難。

    “姑母見了我,怎麼仿佛不安起來,莫非我生得這樣嚇人?”明秀便笑問道。

    “你最是個美人兒,我見了你歡喜還來不及呢。”平王妃想到今日接到的慕容南與自己的家書,看著明秀溫柔的臉,心中忍不住歎了一聲生出了幾分難過,急忙拉住了明秀的手輕聲取笑了幾句,見明秀臉上帶笑,竟不知該說什麼好,只覺得難以啟齒,之後狠了狠心,摸著明秀的臉柔聲說道,“只是……我覺得對不住你。”見明秀露出了詫異的模樣,茫然無辜,她便歎息道,“你表哥,在關中成親了。”

    明秀一怔,之後心中生出的,竟是釋然。

    她沒有誤了他的一生,他還可以幸福,這就好了……

    平王妃看著低頭斂目的明秀,心中生出了無法排解的愧疚。

    她不明白,好好兒的一場婚事,怎麼就到了如今的地步。

    雖然慕容南走出來了,娶了妻子有了新的生活,然而平王妃心裡卻更加難過。

    她覺得對不住明秀。

    當初,自己怎麼就鬼迷心竅地非要去合什麼莫名其妙的八字呢?若沒有當初這麼一檔子事兒,兩個孩子如今都在她的身邊,那得多幸福?

    “挺好的,表哥有福氣。”明秀一抬頭就見平王妃含淚看著自己,知她心中所想急忙笑著安慰道,“從前的事兒都過去了,我知道姑母疼我,只是我往姑母面前來,也並不是為了表哥,而是為了叫自己安心。”她伸手給平王妃抹著眼淚輕快地說道,“姑母如今只想想,表嫂是個什麼樣兒的好姑娘,表哥什麼時候回京一家團聚,就足夠了。”她微微地笑起來,沒有半分芥蒂,平王妃卻更難過了。

    “你可怎麼辦呢?”平王妃拿明秀當親閨女的,拉著她的手含淚說道。

    “我可不愁嫁,您不知道,想娶我的王孫公子,能從平王府排到護城河了。”明秀一仰頭,帶著幾分傲氣地說道。

    平王妃看這孩子一心逗自己開心,噗嗤地笑了一聲,卻還是歎息道,“是你表哥對不住你。”明秀守過來了,一直等著,然而她的兒子卻變了。

    “當年究竟是非如何,姑母真不知道?原就是我誤了表哥,何來表哥對不住我呢?”明秀笑眯眯地說道,“表哥能如此圓滿,我心裡大石才落了地,不然您想想,我害得表哥遠走,鬧出這麼多的風波,都睡不著覺了。”

    “如今,可安心了。”她真心笑道。

    她這樣明理,平王妃就越發心疼,到了明秀被念叨得煩了,便抱著平王妃的手臂笑嘻嘻地說道,“莫非要我與姑母面前來個一哭二鬧三上吊不成?且饒了我,我這身子骨兒單薄,房梁只怕都爬不上去呢。”說了好些話,見平王妃攥著手上的家書不敢給她看的,她便柔聲說道,“當年的姻緣,早就斷絕,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日後也只是兄妹。我與姑母親近,不過是您是我的姑母,再無其他。”

    平王妃面上不顯,心中已經苦得厲害,卻只是握著明秀的手不放。

    “表嫂無辜,日後若回京,您不必與她說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況表嫂是您正經兒媳婦兒,我知道您疼愛我,只是別傷了表嫂的心。”明秀恐平王妃愧疚傷了日後慕容南的妻子,便溫聲說道,“以後我還得嫁人呢。您若是這麼捨不得,我可怎麼辦呢?”她歎了幾口氣,見平王妃轉頭抹了眼淚,低頭裝看不見,心裡卻不知為何,仿佛有沈重的東西緩緩地散去了。

    慕容南終於能走出來,她就放心了。

    她對他的虧欠已然還清,日後,可以為自己活著了。

    想必想明白了的慕容南會很快回京,到時平王府一家團聚,她使人骨肉分離的罪孽,也算是了了。

    “表嫂是個什麼樣兒的人呢?”明秀到底好奇,便問道。

    “說是關中豪族之女。您也知道你表哥往關中去,身上帶著差事。只是關中民風彪悍,又近西涼憑生事端,你表哥在那兒得了那家很多的幫襯。”平王妃愛惜地給明秀理了理衣裳,這才慢慢地說道,“你表哥在那兒少人照顧,也是那家上心照顧他這些年,他信上雖然說的少,只是我想著,那也該是一個溫柔體貼的好姑娘。”慕容南不會看中跋扈的女子,性情也該溫和。

    “日後姑母,就該享兒媳婦兒的福兒了。”明秀便撫掌笑道。

    平王妃笑笑,卻並未多言。

    當年的親事,也不知誰虧欠了誰,若日後明秀嫁得不好,她這輩子只怕都沒法兒心安了。

    她就這麼等了三年,已經十八,都算是老姑娘了。

    沈國公權勢顯赫,然而老姑娘又多少人家會真心喜歡呢?

    “瑾哥兒呢?”明秀見平王妃目中有淡淡的愁緒,心中一轉已經知道她的心思,心中一歎,急忙問道。

    “那小子害臊了,正不知躲哪兒去了。只是聽說你來,想必就要來見你。”明秀問的是慕容瑾,平王妃的眼睛果然就亮了。

    都說老兒子大孫子的,慕容瑾年紀小,又是平王妃高齡誕下的兒子,自然在平王妃面前很得寵。

    “怎麼了?”慕容瑾很喜歡與明秀親近,明秀見平王妃滿臉疼愛,便笑問道。

    “給他做了一身兒的新衣裳,今兒穿了,我覺得很好看的,他卻臊了。”平王妃與瞪著眼睛看著自己的明秀笑吟吟地說道,“正經針線上極好的繡女給做的,軟乎乎的料子,別提多好看。”見明秀抬頭看天很有無語的模樣,平王妃也不惱,只又說了些慕容瑾的日常閒事,就見敞開的大門口,不知多少丫頭竊笑的目光裡,一個顫巍巍軟綿綿的小身影趴在門檻處探頭探腦,見了平王妃的目光,抖了一下,顫巍巍地縮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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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1-9-10 19:55:01


    順嬪當初投靠皇后因此失寵,小心翼翼地懷胎十月生下了一個女孩兒。因皇貴妃所出的大公主生來體弱多病只能養在屋裡不好出門,二公主就成了公主裡的頭一份兒,不僅皇后很喜歡時常抱來疼愛,看起來,連皇帝也蠻喜歡的,還因此晉了順嬪的位份,如今都稱一聲順妃了。

    不僅如此,皇帝還加二公主食邑,與諸皇子比肩,又常看顧順妃,隔三差五地賞賜臨幸。

    順妃最風光的時候,宮中都傳說要再出一個皇貴妃了,誰知道一轉眼,順妃就失了寵。

    其實也怪順妃自己個兒,明明已經得了帝寵春風得意,還燒皇后這冷竈兒做什麼呢?還抱著二公主天天兒給皇后請安,這麼就招了帝王的惱怒,從此冷落起來了麼。

    若說起這個,沒有不說順妃傻的,只是恭順公主卻對順妃的印象更好了些。

    風光時也不忘舊主,不管心中到底是怎麼想的,還算是個聰明人了。

    想到這個,恭順公主便憧憬地說道,“二公主軟乎乎的,到底有趣。我只希望阿笑這一胎順順利利的,也叫我能得一個小孫兒。”

    明秀正笑著在門外聽這個,就見另一條回廊上,頭上簡單挽起,不施粉黛的慕容笑帶著許多的丫頭走了過來,急忙上去扶住了她嗔道,“太醫都說前三個月不穩當,叫嫂子好好兒休息呢,這怎麼又來了?”她一邊扶著慕容笑趕緊往屋裡去,見慕容笑笑嘻嘻地看著自己,便撐不住笑了,小聲兒揶揄地問道,“我聽說昨兒你院子裡頭,鬧起來了?”她素來管慕容笑叫表姐的,如今雖然喊了嫂子,卻更親近。

    “我叫他睡書房,他說他不幹,就鬧起來了。”慕容笑跟偷了雞的小狐狸似的得意,與明秀低頭擠著眼睛說話。

    她自然也不希望沈明程去睡什麼書房的,也就是按規矩客氣一下來的。

    她嫁給這個男人,天天兒看都看不夠,恨不能趴在他的懷裡一輩子,怎麼捨得叫他晚上不在自己身邊呢?

    “不幹?”明秀想到沈明程那張剛硬的臉,又想了想這張臉做出了一哭二鬧三上吊,頓時竊笑不已。

    慕容笑也跟著偷笑,眉飛色舞覺得那時的沈明程簡直前所未見來的。

    板著一張臉往床上一倒,多有霸道世子的范兒呀!

    因平王妃愛惜自己,陪嫁來的丫頭婆子都是精挑細選過的,也沒有個糟心的玩意兒在這時候跟自己提什麼給丫頭開臉趁著她不方便的時候服侍沈明程,慕容笑越發順心,也覺得自己這眼光極好,挑中了方正內斂的夫君,此時便趴在明秀耳邊小聲兒說道,“我聽了你的話,還跟他說呢。就說我這時候最想他了,下了朝,一定得趕緊回來,不然,我這日子都過不下去了。”

    聽了這話的沈明程臉上的表情,慕容笑就不跟小姑子兼表妹說了。

    那是她的秘密來的。

    “安胎藥喝了沒有?”明秀見她哼哼地等著自己問,卻偏不問,只笑眯眯地問道。

    “喝了,苦。”慕容笑幽怨地看著不配合自己的明秀,哼了一聲擺著老佛爺的款兒扶著明秀的手臂邁進了上房,一進屋,討債的臉就變了。

    “給父親母親請安。”她甜甜地說道。

    “你身子重,還出來做什麼。”恭順公主最近覺得自己特別喜歡兒媳婦兒,急忙拉了過來連聲問道,“今天覺得如何?”

    “我覺得好些了,太醫也說極好,想來不會有什麼。”慕容笑摸著鬢角的一隻宮花憋著心裡的歡喜說道。

    她素來喜歡簪花,然而因有孕,鮮花兒到底不敢用了,還是沈明程給她在外頭尋摸了好大一匣子精緻的宮花,叫她每天換著戴。

    兒子夫妻和睦,恭順公主心中自然更歡喜,見慕容笑一臉的無憂無慮,就覺得還是自己這個做婆婆的好,也跟著得意地仰著頭。

    兒媳婦兒舒心,還是她和氣慈愛才會如此呀!

    明秀看著上頭母親嫂子眼睛都笑得眯成一條縫,還有點兒相似的神色,忍不住垂頭笑了一聲。

    “太醫說,這是個男孩兒呢。”慕容笑歡天喜地地與恭順公主獻寶道,“我知道了,就趕緊來與母親說。”

    “小子閨女的,咱們都一樣兒地喜歡。”這話是恭順公主的真心話,其實論起來,明秀這個做閨女的比兩個兄弟還要更得寵些呢。

    恭順公主與沈國公都更喜歡女孩兒,見慕容笑似懂非懂地點頭,她便拍著這兒媳婦兒的手溫聲說道,“別在心裡記掛這個,你只要好好兒地把這孩子給生下來,是男是女,都是大哥兒的血脈,咱們也只有盡疼的。”她見慕容笑點頭,便感慨地說道,“一轉眼,程兒都要有孩子了。”

    雖然從前很羨慕皇后有了乖孫,然而真到了這一步,恭順公主不得勁兒了。

    她做了奶奶的人了,豈不是在說公主殿下老了?

    “美人遲暮呀。”心情很不錯的恭順公主攬鏡自照,一邊哀怨一邊拿眼角去瞥一旁的沈國公。

    “無事,我也老了。”沈國公安慰她說道。

    這時候,就應該說公主殿下您一點兒都沒見老呀。

    榮華郡主默默地仰頭看天,見恭順公主又要去啃沈國公的脖子了,噗嗤一聲笑了。

    “你還知道笑!”恭順公主見自己竟然成了娛樂閨女的人,頓時不樂意了,暫且饒過沈國公等著回頭算帳,手就往明秀的方向一指道,“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我都擔心你要發黴了!”

    雖然不大出門了,不過明秀卻還是得說,三年前跟永壽郡主掐完又掐某某某這樣的狗血日子真的少了很多,她的心境也越發地平和,沒有了從前的躁動。

    “明明還去給大姑母請安了呢。”明秀為自己辯解地說道。

    “你大姑母處是外人?還不是自己家。”明秀這三年常往平王府走動,一心服侍平王與平王妃,恭順公主都已經習慣了,便哼哼著說道,“你大姑母家還算外頭?你倒是清閒自在。”她知道明秀對平王府心懷愧疚,因此這些年說一句代替遠走關中的慕容南承歡平王夫妻膝下也差不多了。然而越是這樣兒,她就越心疼明秀。她也知道慕容南是個好孩子,可是看著明秀辛苦,做親娘的,總會在心裡難受。

    若歎一句情深意重慫恿閨女就這麼等著全了這場情分,恭順公主若不是明秀的母親,自然是期待這佳話的。

    然而落到親閨女的身上,這就不大美妙了。

    明秀只是笑了笑,低頭轉著手上的茶盞不語。

    她逼走慕容南,平王妃從未說過她半句,然而越是如此,她就越發不能自顧自地幸福。

    “若我說,我也愛去見伯娘呢。”慕容笑管平王妃喊一聲大伯娘,也是叫平王妃疼愛長大的,見明秀這是死心塌地的樣子,也有點兒心疼,卻還是轉圜地笑著說道,“母親又不是沒有看見過,我家的二弟生得多好玩兒呀,肉滾滾的,小球兒一樣。”

    平王妃兩年前生了平王的次子取名慕容瑾,這是一個極好聽的名字,有美玉之意。又帶了格外的期望,只是可惜了的,慕容瑾不知怎麼,就長成了一個小胖子。

    才兩歲大,卻已經胖成了一顆球兒。

    恭順公主也想到了,頓時嘴角一抽,見沈國公正低頭與明秀說著什麼,便小聲兒爆料說道,“那你可不知道,南哥兒小時候,比瑾哥兒還胖呢!”這真是黑歷史不提也罷,別看慕容南如今是謫仙一樣的清雋美人兒,想當年……

    慕容笑張大了嘴,一臉被刷世界觀的模樣。

    她記事起慕容南就已經是個翩翩美少年了,竟不知堂兄原來還有這樣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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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10 19:54:45


    他知道恭順公主不中意自己什麼,泰半都是為了那個坑兒子的皇帝陛下了,還有一少部分,就是因榮王與永壽郡主之故。

    永壽郡主做了榮王妃,恭順公主不願意叫明秀與她做妯娌。

    “你都多大了。”這也是個死心眼兒,恭順公主便歎氣道。

    “表妹近日可好?”這麼兜圈子,兜到海枯石爛自己都沒個話兒,慕容甯如今更有心機,見恭順公主臉色一僵,便笑呵呵地摸著自己手腕上一串兒翡翠珠子給自己靜心,柔聲說道,“母親在宮裡念著表妹,直說表妹是個小沒良心的丫頭,竟好幾年沒進宮與她說笑了。”見恭順公主臉上的笑容放下來了,他知道自己這話說得親昵極了,急忙又說道,“母后也想念表妹,想來姑母憐惜表妹,捨不得叫她入宮。”

    “呵呵……”恭順公主笑了。

    當她不入宮,什麼都不知道似的!

    “天兒晚了。”恭順公主覺得安王這小子越發精怪了,端茶在手抿了一口,看了看慕容寧。

    “既如此,侄兒就告退了。”慕容寧笑靨如花地說道,“明日,侄兒再來給姑母請安。”

    你還來?!

    恭順公主瞪著這個厚臉皮,張著嘴竟說不出話來。

    這小子怎麼就搖身一變,變得這麼無恥了呢?明明這三年好好兒的,好好做他的安靜暗戀著的美青年呀!

    慕容寧羞澀地笑了,青澀動人,特別地純情。

    也真是蠻純情的,天可憐見的,安王殿下從重生一回到了現在,一根手指頭都沒有碰過別的女人,和尚一樣清淨。

    他那群兄弟,那可是都已經妻妾成群了來的。

    當然,這裡頭唐王殿下的情況比較特殊,就不在參考範圍之內了,只是慕容寧覺得,若自己能娶了心上人,就算被自家王妃天天挨著飯點兒地抽打,那也願意呀!

    心中更哀歎了一下,他也知道此事不是一日之功,很乾脆地起身,卻黏黏糊糊地拉著臉色冰冷的沈國公說了許多的話,之後話鋒一轉,與很不耐的沈國公羞澀地說道,“我聽說阿笑有孕了?這可是大事,明程有福!這等過幾天,我好好兒給明程慶祝一下,叫大家好好兒熱鬧熱鬧,姑丈可別捨不得放人。”慕容笑嫁給沈明程兩年,效率挺高,已經有孕了。

    沈國公府有後,這確實是喜事,沈國公臉上便緩和了。

    慕容寧偷眼看了,心中暗喜,覺得自己越發地聰明會拍馬屁,面上卻笑眯眯地與沈國公恭順公主道別,自己出了上房不必沈國公送的,一路走一路歪歪地探頭探腦往後頭看去,卻見那不遠處的角門兒處,一個雖然不過是家常打扮,然而眉目越發溫柔嫺靜的女孩兒立在一輛車前,正與車上探頭出來的柔弱美人道別,他心中一跳,竟忍不住就躲在了樹後貪婪地看著,看她熟悉的笑容。

    雖然幾乎三年不見,然而她還是他記憶裡的模樣。

    他每天都能夢見她,只覺得從未與她有過分離。

    一旁恭送他的沈國公府的管家有些為難地看著安王這樣偷看自家郡主,有心想喊到底恐傷了明秀的閨譽,心一橫,閃到了安王的眼前!

    安王殿下心中柔美婀娜的心上人不見了,只有一個虎背熊腰的漢子幽怨地看著自己。

    這衝擊大了點兒,慕容寧吸了吸鼻子,卻生出了不知多少的歡喜,眼見自己再一看心上人不見了,抿了抿嘴角,抬手賞了這忠心戶主的奴才一錠金子。

    管家捧著這沈甸甸的金子,心生惶恐,呆呆地看著大方的安王殿下。

    “王爺!”

    他可不會為了這點兒金子賣了自家主子啊!

    擔心安王這是要買通自己日後繼續覬覦自家郡主,這管家覺得金子燒手,頓時將這金子雙手托到了慕容寧的眼前不敢要。

    “賞你的,你就收著,擔心什麼。”慕容寧十分和氣地對著惶恐的管家溫聲說道,“我還能對你怎麼樣不成?”

    “奴才……”

    “你若擔心,稟明了姑母姑丈再收也是好的。”慕容甯見這管家警惕地看著自己,一雙桃花眼裡全是情意與風流,含情脈脈地握住了這管家的手,笑靨如花地說道,“只要你以後……”

    這管家默默運氣,想要喊救命了。

    這是沒看中他家郡主,看重了可憐漢子的節奏啊!

    “都這麼攔著登徒子,不叫他們看見你家郡主,就可以了。”慕容甯不知這管家心中百轉千回的驚恐,繼續笑吟吟地說道。

    他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得意的鋒芒。

    蘇三什麼的,一根頭髮絲兒都別想見著他家明秀的!

    那錠金子管家到底沒要,塞給安王就恭恭敬敬地說道,“王爺這賞賜,奴才不敢要。”

    他這樣規矩,一點兒差錯都不敢有,想必蘇三那小子在也得這麼攔著。慕容甯更安心了,也不計較,拿了這金子拍了拍得力的管家,笑眯眯地走了。

    等他以後當了這國公府的女婿,一定好好兒給這管家說好話!

    明秀並不知道自己竟然叫人偷看了一把,送了蘇薔回閔王府,這才往上房去,就見恭順公主掐著沈國公的脖子橫眉立目的不知在說些什麼,後者目光軟和極了,摟著恭順公主的肩膀不叫她從自己懷裡跌出來,雖然還是沒有什麼表情,然而目光之中卻透著幾分笑意,摸著恭順公主的頭髮低聲說道,“你放心,不過是與承恩公有些衝突,他懂,我也懂。”

    之前早朝沈國公剛和承恩公掐了一把,滿地狗血的,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就是京中那點兒兵權的小事兒。

    皇帝看起來挺滿意。

    承恩公與沈國公這樣對立,他才能安心,不然……把皇位趕緊讓給太子算了!

    “你就是為了他,生出這麼多事端,我只擔心日後承恩公府記恨你呢。”恭順公主憂心地拍著他說道,“為了陛下,你還真什麼都顧不得了!”

    “皇位上那人還是他一天,我就忠心他一天。”沈國公低頭把玩著恭順公主細長的手指,心滿意足地說道,“換了誰,我都不會叫人專權與京中兵事。”

    他忠心的不是帝王,而是皇位,誰是皇帝,他就一心為誰,別的都是不管的。

    至於承恩公,應該明白他的心意。

    等太子登基,他自然也就效忠太子了不是?

    “他待皇后那麼壞,承恩公有點兒小動作,本也是應該的。”這兩年皇帝越發地不像了,前兒又納了兩個極美的臣女充入後宮,簡直就是姹紫嫣紅,也不怕馬上風!

    “你勸著皇后些。”沈國公對皇后日子過的好壞其實沒有一點兒的興趣,不是當年皇后在恭順公主落魄時出手相助說了幾句話,他才不管皇后死不死呢。只是如今不成了,榮王娶了永壽郡主這敗家玩意兒,若是日後榮王做了皇帝,沈國公一家該如何行事?莫非叫國公爺的心肝兒們都跪在永壽郡主面前當奴才?!因心中警惕了這個,沈國公這兩年對太子雖然依舊疏遠,然而更多小事,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只有太子登基,才有恭順公主母女的好日子過,沈國公明白這個道理。

    只是也不知榮王殿下知道這麼個內情,會不會嘔血三升。

    “前兒二公主生辰,他偏偏不給辦,如今都說二公主失寵呢。”

    二公主乃是順嬪掙命生下來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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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10 19:54:29


    安王發出了一聲呻吟,顫巍巍地睜開了一雙迷茫的眼睛。

    為了保證沈國公別抽冷子跑了,安王殿下默默地抱住了高頭大馬的一條前腿。

    馬低頭,也看住了這個敢抱大腿的傢夥,一臉想要尥蹶子的暴躁。

    沈國公坐在馬上冷著臉,居高臨下地看著安王在自己面前偽裝堅強地笑了一下,努力扶著馬腿起身失敗之後便伏在地上求助地看著自己,再看看近在咫尺的沈國公府,沈默了一下,下馬將安王扶起來淡淡地說道,“王爺哪裡難過?微臣,送王爺回王府好生修養。”

    還在他的面前裝蒜!還裝!今日早朝笑呵呵地求了皇帝給龐閣老一個天大的體面,叫他去主管科舉之事,這王爺壞成這樣兒,一看就是皇帝的種!

    龐閣老還想當一把天下學子的座師呢,這回不被坑到姥姥家去,沈國公就跟皇帝的姓!

    連他一個武將都知道這期科舉有貓膩。

    “王府,太遠了,小王真的撐不住了,求姑丈憐惜我。”慕容寧把自己秀氣的頭枕在了沈國公的肩膀上,一雙手死死地抓住了國公爺的衣袖,一心就想往人家家裡去。

    沈國公推了這小子一把,叫他離開自己的肩膀,順手抽出衣袖面無表情地彈了彈自己的衣裳,說不出的嫌棄。

    國公爺的肩膀那是給自家媳婦兒留著的,這麼個東西也敢把頭放上來?腦袋不想要了是吧?!

    自從為了閨女將永壽郡主撞得命懸一線,如今頭上還有點兒不規範的意思,沈國公在京中真是威名赫赫。

    不是皇帝求情的快,皇帝給力,永壽郡主就是一個死。

    不過如今比死也差不多了,天天兒頭疼越發暴躁,又見頭上凹下去了一大塊兒,那永壽郡主的臉真是不能看了。

    從前還能說一句人比花嬌,如今……其中血淚只有天天跟那姑娘睡一個炕頭兒的榮王才明白。

    慕容甯也不管沈國公怎麼嫌棄自己,只用一雙可憐巴巴的眼睛看著對面的中年男子。

    他從三年前就一直想要常駐沈國公府,奈何明秀是個鐵石心腸的人,哪怕是被退親,然而依舊拒人於千里之外。

    他也不在乎這個,只一心等著,就這樣等了三年,如今知道了京外慕容南的近況就松了一口氣去,才好這樣大咧咧地上門來。

    他雖然無恥,可是當年也沒有好意思趁人之危奪堂弟的姻緣,然而如今慕容南已經有了自己的幸福,他自然就不會再錯過明秀。

    只是不知道沈國公是否聽說慕容南如今在關中之事,慕容寧擠了擠自己的眼睛,見沈國公沈默地看著自己,急忙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頓了頓方才扶著沈國公一同看過來的眼神鄙夷的高頭大馬,用心地說道,“況小王今日本就是為了來給姑母請安,您瞧瞧,這拜禮還在呢。”他目光一轉,就見遠遠地街角躲著的一個面容清秀的小廝賠笑將一個很大的食匣奉上,對沈國公笑了笑。

    沈國公繼續沈默。

    “小王還有與姑丈有些朝中不解之事,求姑丈解惑。”慕容寧一臉仰慕地說道。

    沈國公沒有再說什麼,眯了眯眼,轉身就走。

    他並沒有叫自己滾蛋,慕容甯自然不會自己把自己給滾了,急忙跟上厚著臉皮到了沈國公府,就見滿園繁花如火如荼,繁花似錦分外美麗,便在心中稱讚了幾聲,又見沈國公大步往恭順公主的房中去了,急忙跟著過去,就見此時堂中一個眉目清媚婉轉的女子正笑吟吟地與身邊的丫頭說笑,一邊說笑,一邊往一個盤子裡放幾樣兒精緻的點心,口中還笑道,“阿薔定愛吃這個!”

    “二奶奶常來開解郡主,奴婢們瞧著郡主也活泛了很多呢。”就有一個丫頭湊趣兒說道。

    “她們倆在閨中就投緣,如今還跟分不開似的。”恭順公主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條縫兒,頻頻點頭說道。

    “二奶奶平日奔走也是辛苦,叫奴婢說,郡主也該往國公府上走動走動,也叫二奶奶歇歇呢。”那丫頭繼續笑道。

    “你說得很有道理。”恭順公主被這機靈的丫頭說出了心事,越發眉飛色舞了。

    慕容寧一進來就聽到了這個,耳朵敏銳地抖了抖,直覺這裡頭有點兒不對。

    恭順公主就算喜歡蘇薔,可是就算要感謝,也得往閔王府上去不是?管蘇薔娘家馮國公府屁事!

    安王殿下覺得這裡頭有些不好了,心裡咯登一聲!

    他想起來了,馮國公府還真有個模樣兒學問都很不錯的蘇三待字閨……沒娶上媳婦兒呢!

    好啊,竟然敢撬安王殿下的牆角!

    心裡這個糟心就不必說了,安王殿下想不到自己三年前走了一個情敵,本著君子之道沒有見縫插針,還傻乎乎地在一旁蹲守了三年,才能登堂入室就見識了這麼個情況,此時見恭順公主臉色之中帶著幾分滿意,顯然覺得那丫頭說得很叫人開心,慕容寧就在心裡回想了馮國公府的蘇三一把,從模樣兒到性情到學問到家世,之後,猛地一頭冷汗。

    蘇三性情溫柔面容秀美不說,論學問,這小子前次科舉中了三甲的探花,跨馬遊街那會兒,多少大姑娘小媳婦兒的把荷包往他身上砸呀!

    單論家世,馮國公府家風清正,一家子的和氣人不說了,還有蘇薔是明秀的手帕交,這不是……

    心裡拔涼拔涼地,安王殿下覺得自己也該在恭順公主面前刷一下存在感了,心裡默默撓牆,面上哀怨上前躬身作揖,恭敬地說道,“給姑母請安。”

    恭順公主正想得開心,就見了眼前出現了一個越發美貌豔色的青年,那逼人的美貌衝擊在自己的眼前,叫恭順公主呼吸都停滯了一下,微微一頓,她就見這是慕容寧,臉上笑容雖然淺薄了一些,卻也柔和了許多,俯身扶起這青年溫聲道,“上回在宮裡我瞧見你,只覺得你消瘦了許多。皇后說得好,前朝事兒是忙不完的,你也得鬆快鬆快不是?太子拿你當親弟弟,可不是叫你給做牛馬的。”

    “多謝姑母關懷。”等著明秀這三年,慕容寧專心經營朝中,就想著叫自己強大起來,日後給明秀一個依靠,

    如永壽郡主這種東西的衝撞,他是不想再看見了。

    想到前些時候連淮陽侯都叫自己設了幾個圈套從此做了富貴閒人,慕容寧絕麗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淮陽侯完了,下一個,就是永樂公主!

    他不叫永樂連她閨女一起去死,就不是慕容寧!

    “你怎麼過來了?”恭順公主知道這小子是為了什麼,雖然心裡並不中意他,然而誰不喜歡對自家閨女癡心一片的人呢?倒也慈愛溫和。

    “我這些時候大抵是休息的不夠,方才暈倒在姑丈的馬前。姑丈憐惜我,叫我過來休息一會兒,緩緩。”安王殿下笑眯眯地睜眼說瞎話。

    “我說什麼來著,這就累著了不是?”恭順公主扼腕,見慕容寧只是羞澀地低頭笑,便溫聲道,“叫我說,你也該娶一個媳婦兒在王府照料你的起居,不然孤零零一個,雖有一院子的奴才,誰會安心呢?你母妃也是的,竟不為你著急,平日裡我瞧著竟只知道自己與皇后慪氣了。”

    昭貴妃這三年別的沒長進,脾氣越發不得了了,前兒還因皇后的幾句話嗷嗷地撲上去給了皇后兩下,恭順公主看的眼珠子都掉了!

    皇后大抵是理虧笑呵呵地沒有說什麼,回頭唐王殿下默默地踹了倒楣弟弟幾腳,算是遷怒。

    “不急。”這是在與自己說不中意自己了。慕容寧目中一黯,臉上卻只是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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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10 19:54:09


    “奴婢並未心生妄想,只是世子每每垂憐看著奴婢傷懷,歎奴婢一片癡心逐流水呢。”那丫頭也是個乾脆的性子,與明秀軟語輕聲地說道,“前兒還命人帶了我到二奶奶的面前,直說要成全我,世子給奴婢做主呢!”可把她給嚇壞了,實在是這丫頭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呢,這世子大人就都幫她給補充上了,非要叫自己“心願得償”,定要慕容軒給自己一個交代。

    慕容軒到底記得這是個忠心的姑娘方才容下了,不然前頭二爺房裡那被拖到院子裡當著滿王府打得斷了氣兒的爬床了的大丫頭,就是她的先例了。

    服侍了慕容軒很多年,知道這其實最是個能下狠心的性子,這丫頭可不敢在慕容軒的面前呆著了。

    她也很怕世子再拉她躺槍,送她去死。

    蘇薔願意放了她的身契送她歸家,還給了許多的嫁妝,與她而言,已經是很知足了。

    “閔王世子,這也太……”這年頭兒還沒有逼著丫頭去給人做妾的,明秀便微微皺眉說道,“越發地不像了。”

    “他就是見不得我與二爺這樣好。”蘇薔冷哼了一聲,轉頭命人送這丫頭回家從此不要再回王府,這才與明秀低聲說道,“我聽說他最近常往你家三叔家中去,瞧著,只怕是對沈明珠還不死心。”

    沈明珠在榮王的身上吃了大虧,又沒有嫁成王年,況從害了“相思病”之後名聲敗壞風流之名名揚京中,有點兒身份的人家都不會再看重她,因此這姑娘三年了,也沒有嫁出去,還待字閨中,不知何時就又跟慕容敬好起來了。

    來往親近,聽說還給閔王世子殿下納了幾個鞋底,十分周全。

    可見這是真愛。

    “你家王府若是願意,其實也是良緣。”這倆彼此禍害也是好的,明秀便含笑說道。

    “母親多少知道些風聲,只是我瞧著是氣壞了。”沈明珠頭上頂著的名聲太不好聽,閔王雖然不是宗室之中頂尖的人家,那也不是白丁呀,怎麼能吃榮王吃剩不要的東西!

    這麼掉價,得多叫人笑話呢?

    “只是我冷眼看著,沈明珠倒是比從前聰明了許多,還會說話兒了,想必攏住了大哥。”蘇薔點到即止,見明秀對沈明珠嫁給誰並不在意,嘴角就勾起了淡淡的笑容,目光也溫和了起來,柔聲說道,“你這性子越發什麼都不在意了,若從前,你總會與我說笑沈明珠兩句?”見明秀搖頭不語,她便輕聲說道,“斐兒很想念你。你如今東宮也不去,皇后娘娘面前也不去的,他想見你,還得偷偷兒地過來。”

    “他也大了,多讀書才是好的,往國公府上來,到底折騰。”

    雖然明秀不往後宮去了,然而皇后太子妃都有感當年她護住慕容斐之事,是有問詢賞賜,記掛在心的。慕容斐也是個有良心的孩子,明秀不入宮,他就帶著弟弟慕容明往國公府來尋明秀。

    “這話,你跟他說去,看能說動他不能?”蘇薔知道明秀也說不動皇長孫慕容斐的,便歎息道,“只是若是我,我也會親近願意一力護住自己的人。”

    危急關頭才現出真情,多少人眼前說許多的漂亮話兒,回頭遇事就退了呢?明秀那樣電光火石的時候都能下意識地護住懷裡的孩子,這就是心性了。蘇薔心中感念,也明白慕容斐為何對明秀另眼相看,便忍不住低聲說道,“當年,真的是多謝你。”

    慕容斐是馮國公府全部的心血,若是沒了,馮國公府也就沒有什麼指望了。

    到時就算太子登基,然太子妃若沒有嫡子,別說後位不穩當,就是以後,還有什麼爭心呢?

    “這話太子妃與你不知說了多少遍,我聽著耳朵都疼。”明秀便丫頭說道。

    “你若心疼他,就往東宮見他去?”蘇薔試探地問道。

    “我躲個懶兒,實在不愛走動。”明秀搖頭拒絕道。

    蘇薔張了張嘴,想問問明秀知不知道安王等了她三年,只是想到明秀冰雪聰明,只怕都在她眼裡的,便在心中歎息了一聲。

    恭順公主處仿佛是看中了她家三哥,這些年雖然不顯,卻多有詢問,馮國公府也十分動心,雖然覺得截胡不大道義,只是這年頭兒得了好兒媳婦兒才是真的,只好對不住安王一回了。

    巧得很,恭順公主看中的,正是蘇薔的三哥。

    因這個,太子妃頭髮都要愁白了,一面是自己親弟弟,一面是苦情人當了好多年的小叔子,真是兩頭捨不得,不知該怎麼好了。

    明秀多少也聽恭順公主露過口風,因不大願意明秀嫁到皇家去,因此恭順公主這些年在京中遍尋勳貴子弟,終於翻出了馮國公府的青年才俊,此時她心裡也多少有些無奈,卻不好大咧咧地與蘇薔說自己還記得她那個想要以身侍虎,當年為了太子妃想要犧牲自己一把娶了母老虎永壽郡主的那腦子不好使的三哥呢,此時只好頓了頓,有些意味深長地說道,“我心裡,不大願意親近旁人。”

    這話蘇薔聽明白了,默默點頭。

    “我三哥說句良心話,比不得安王出眾。”

    安王殿下真是一個十分犀利的存在,看著可憐巴巴含情脈脈的,在明秀面前那叫一個小可憐兒呀,轉頭就能吃人!

    皇貴妃兄長當年入閣才不過三個月,就不知怎麼捲入了戶部貪墨案中,一口氣牽連出了三十位朝臣,天下側目。

    這位龐閣老最後叫榮王死命地從泥坑裡給拉了出來撿回一條命,灰頭土臉從此再也不敢在朝中擺閣老的譜兒不說,還落得個出賣同道的駡名。

    一起被牽連的都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就他啥事兒沒有不說,從龐閣老從大理寺天牢裡出來,戶部之中又被送進去了十來號。

    據說都是龐閣老為了自保交代出來的,拿小夥伴兒的性命,換了自己的安危。

    這就太不是東西,太不道義了!

    怎麼能貪生怕死出賣小夥伴兒呢?!

    人性呢?!

    明明龐閣老這老傢夥自己還貪墨了八十萬兩白銀,從此就沒信兒了!

    都說了,京中世家往來聯姻,沒準兒一個看城門的都還能管某王爺叫個姑父姨夫的呢,這些朝臣家中也不是白給,自家抄了家,姻親好好兒地在朝中站著呢!

    龐閣老的日子可想而知,十分苦逼,這些年也是幾次被攻殲,三次都下了大獄,不是榮王撈得快,墳頭兒都能長草了!

    蘇薔後來從慕容軒嘴裡多少知道一些內情,原來這都是安王在背後興風作浪。

    這麼缺德坑舅舅的傢夥,蘇薔還真的是蠻服兒的。

    此時,被閔王府二奶奶從心中誇讚了一把的安王殿下,默默地侯在街角目光凝重,時刻準備著!

    沈國公騎在馬上高大的身影緩緩出現在街角,更前頭,就是沈國公府。

    看著沈國公的馬越來越近,慕容寧緊張地咽了一口口水,之後心一橫,雙目緊閉,一頭滾在了馬前!

    柔弱美貌的青年滾在地上,叫人憐惜不已。

    他的表情是那樣脆弱,仿佛觸碰一下就會被折斷了身體一樣兒。

    誰看見,不得心疼一下呢?

    沈國公連同他座下的高頭大馬都沒把馬蹄子底下滾進來個人當一會兒事兒,那馬連嘶鳴一聲都沒有,輕飄飄轉了馬蹄避開了這青年,預備往邊兒上走。

    那青年微微睜開了一點兒小小的眼皮看了一下,急忙往同方向一滾,整個身軀都暴露在了這馬蹄之下!

    下一刻,或許就會被踏碎!

    “王爺?”沈國公本想當看不見的,只是這四皇子太不要臉了,叫他想把這傢夥當透明人都不行的,不得不皺著眉頭往下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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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10 19:53:52


    “我信你。”安固侯夫人不好惹,可是到了現在,明華都沒有吃過委屈,此時很柔順地說道。

    “我也信呢。”明秀肉麻壞了,就搓著自己的手臂在一旁嘲笑道。

    “你這促狹鬼!”明華才想起來這不是在自己家,頓時頓足紅臉。

    王年一點兒都沒有不好意思,還對明秀感激地說道,“三表妹這話,我就放心了。”

    “你也不是好人!”明華退了王年一把,之後扭身回屋,不敢再說笑了。

    “如今,表哥知道怎麼做了沒有?”明秀撐在床邊,見王年笑嘻嘻地起身,塞給自己一隻盒子指了指明華的背影,目光越發軟和了。

    “我得好好兒預備著,叫你二姐姐風風光光的。這個,給你二姐姐當嫁妝哈。”王年擠眉弄眼了一會兒,翹首以盼,見明華不轉身了,唉聲歎氣地走了。

    明秀抱著這不小的盒子到了明華的面前,央求了許久方才叫明華紅著臉打開,之後兩個女孩兒都沈靜了下來。

    一盒子的銀票,足有三萬兩,還有一個三十頃莊子的地契。

    哪怕二老爺供不起勳貴之家的嫁妝,加上這個,在侯府眼裡也不算減薄了。

    “他真的待你極好。”明秀合了盒子,對紅了眼眶抱著盒子不語的明華微笑說道。

    明華的臉上,露出了帶著潮濕淚痕的笑意。

    一晃三年。

    明秀已經十八,這三年來,並不在外經常走動,從前榮華郡主或溫柔或張揚的流言都慢慢地散去了。

    “我就說,你也該在外走動走動,只這樣兒,京中只怕都要不認識你了。”蘇薔挽了婦人的髮髻,卻依然帶著幾分柔弱的風情,坐在拿著小剪子專心地修剪面前花枝的明秀不客氣地說道,“你都成了隱形人了,天天在府裡住著,你是想做個老姑娘不成?”三年前的一場宮中風波,明秀從此在宮中銷聲匿跡,除了偶有托恭順公主與皇后昭貴妃請安之外,便再無其他了。

    如此收斂了光芒,漸漸地,榮華郡主的名聲便不顯了起來。

    她這樣冷清,蘇薔看著心疼,覺得手帕交這是有離世之意。

    “你也該熱鬧熱鬧了。”蘇薔摁住了明秀的手,對面前不施粉黛的女孩兒輕聲說道。

    太子妃這些年一直都在唏噓明秀姻緣上的波折,還叫她與明秀開導,叫她寬心不要糾纏往事。

    況蘇薔也知道,明秀三年不大出門,安王慕容寧,竟然就也跟著無聲無息地等了三年。

    哪怕連更年幼的榮王都成親了,安王卻一直都沒有動靜,更叫人詫異的是,安王這年紀不小,昭貴妃竟然也從不逼迫。

    “我這府裡還不熱鬧?只一府的閒事兒,我就日日不消停了。”明秀卻並不覺得如今的日子冷清不好過,況沈澱了自己的心情,她更覺出了與從前不同的生活,見蘇薔搖頭,風姿卓絕,便含笑揶揄地說道,“你在王府的日子過得好,莫非就惦記起了我來?這叫你家二爺知道,我這國公府的小院兒,只怕是要被人放火。”見蘇薔臉紅著嗔了自己一句,她便抿嘴笑了。

    蘇薔兩年前嫁入閔王府,做了慕容軒的妻子,雖然慕容軒不是王府世子,然而這些時候,等閒沒有人敢小看王府的二奶奶。

    實在是閔王妃與慕容軒都護得厲害,半點兒都不肯叫她吃委屈。

    “我的日子,卻並沒有你這樣悠閒。”蘇薔有時也羨慕明秀的清淨自在,沒有煩惱。此時她便顰眉歎了一聲,從明秀的手裡接過剪刀撿了幾下花枝,到底擱在了桌上,一臉的沒心情。

    “怎麼了這是?”她難得這樣發愁,明秀便笑問道。

    “就是大哥了。”這說的就是慕容軒的兄長,閔王府世子慕容敬了。這位世子是個情聖,最是憐香惜玉的人,因與他有情的丫頭太多,還個個兒叫他捨不得傷害,才三年,竟然已經有了三個庶子,實在是叫人刮目相看。只是這兒子太多也未必是福氣,這些年閔王妃為了這個兒子的親事操碎了心,蓋因京中勳貴只要明白點兒事兒的,知道這廝當爹當得這麼開心,都不大願意結親。

    結親是為了兩姓之好,是為了聯盟的,這麼個寵妾滅妻的東西出來,是結仇還是結親呢?

    勳貴家的女孩兒也不是地裡的小白菜,一個一個很金貴的。

    “既然不願意成親,就這樣兒罷,他自己不是過得很好?”明秀覺得慕容敬已經妻子雙全了,做什麼還糟踐好人家的姑娘呢?

    “他若閉門只管自己房中事也就罷了,偏還唧唧歪歪的。”蘇薔最噁心慕容敬這麼個東西了,當年若不是知道慕容軒對自己確實很用心,她退親的心都有了,揉著眼角很無奈地說道,“天下之事真是沒有十全十美,我家二爺極好的……”她在明秀的面前到底有些羞澀,紅了臉說道,“母親與父親也都是和氣的性子,只他!”閔王夫妻都不是愛插手兒子後院兒的人,況閔王妃寬和,待蘇薔十分慈愛,婆媳相得。

    “又給你家二爺送妾了是吧?”明秀含笑問道。

    慕容敬大概自己得了丫頭們的愛還不算完,還想幫弟弟做個月老。

    “有個服侍了我家二爺五六年的大丫頭,倒是個十分妥帖的性子,”蘇薔哭笑不得推了嘴巴很壞的明秀一把,這才歎氣道,“這是我家二爺很看重的丫頭,蓋因這丫頭忠心耿耿,只安心服侍他的起居。當年我才嫁過來,這就是個很明白的人,把二爺屋裡的差事都交了出來,跟在我的身邊服侍,不再貼身服侍二爺。”這是個很有骨氣的姑娘,也十分明白事理,知慕容軒的心意,因此也不往前頭湊。

    “聽著極好,怎麼了?”明秀好奇地問道。

    “你給郡主說說。”蘇薔在明秀面前素來都是有什麼說什麼的性子,從不避諱,也有叫自己有個知心人說知心話的意思,此時便指著身後一個低眉順眼的丫頭無奈地說道。’

    明秀好奇地看去,就見蘇薔身後那個一直屏氣輕聲,很沒有存在感的丫頭抬頭,露出了一張花容月貌的臉來。

    “這……”見這丫頭給自己福了福,明秀不由詫異笑道,“怎還跟著來了我家府裡?”

    “不是叫她來你家,是我想著這回帶她出來,就送她離開王府不要再回來了。”蘇薔今日往明秀處來也不過是在王府尋一個出門的藉口,就是為了帶著這大丫頭出府,見明旭面露不解,她便淡淡地說道,“她還是個好的,沒有什麼歪心,只是大哥越來越過分,時常指著我家二爺的房裡說事兒,說二爺該納幾個姬妾全了這些丫頭的念想!我聽著不開心,況什麼時候是個頭兒呢?就得叫她們知道害怕。”

    “你打的主意,我覺得與你的名聲有礙。”明秀頓時就明白了,微微皺眉說道。

    蘇薔送了這大丫頭離家,王府一轉眼就沒了個人,沒準兒都得以為這是蘇薔幹掉了慕容軒身邊得意的大丫頭。

    “二爺待我好,叫我不必擔心這些,只是我心裡就是不痛快。”蘇薔有些失神地說道,“我總不能總叫他護著,對不對?”

    “叫他護著,他心裡才歡喜呢。”明秀給她倒了一杯熱茶,見她道謝喝了,便溫聲道,“他願意頂在你的前頭遮風擋雨,你又何必再做這個惡人?”

    “夫妻一體,他能做,我也想做。”蘇薔擺了擺手方才冷冷地說道,“實在是無恥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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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10 19:53:38


    聽說安固侯又偷偷摸摸地納妾,安固侯夫人臉都青了,見王年唏噓,便冷哼道,“上心?!”

    上心還想給她娶一個那樣兒的兒媳婦兒?!

    “兒子難得喜歡二表妹願意聽她良言,二表妹就跟兒子講道理,說母親教養兒子辛苦,一定得好好孝順,什麼都給您盯著想著護著您。”見安固侯夫人詫異地看著自己,王年面不改色地說道,“二表妹多溫順的性子,以後做了您兒媳婦兒,還不把您供起來?”

    等娶回來,紈絝一定供著他家媳婦兒!“到時候您多有面子?兒子腦子有點兒歪,她還能勸著兒子孝順您,多實惠的兒媳婦兒喲。”

    安固侯夫人一怔,若有所思。

    也是,王年從前可從來不對安固侯納妾有這麼多的評價,如今該也是為了明華勸諫之故了。

    “她做個妾……”

    “做妾可不好,都是娶妻娶賢,納妾納顏,她不過是尋常姑娘,做妾不合格啊!”

    “那就別要!”

    王年幽幽地歎了一聲,摸了摸自己的腰帶。

    這是要上吊的節奏呀,安固侯夫人被兒子搞得很疲勞,猶豫了一下,撐著頭說道,“我想想。”

    若是有個兒媳婦兒天天叫兒子孝順她,她也就不會這樣每天都很艱難了。

    “二表妹還知根知底兒的呢,不然四表妹是好的,人人誇讚跟仙女兒似的。可是您瞧瞧,還吐著呢。”王年不懷好意地指了指軟在一旁臉色發白的沈明珠,很意味深長地說道,“您知道她為什麼吐麼?”

    安固侯夫人悚然而驚,之後陷入了沈思。

    見這事兒成了一大半,王年嘴角露出了深深的笑意,再次在心中感激了一下拔刀相助的太夫人跟他四表妹,之後見沈明珠確實這有些不好的意思,推說有事帶著安固侯夫人出府,叫人送母親自己回家,之後想了想,彈了一下衣角就興沖沖地往沈國公府去了。

    才進了門,他就聽人說明華今日到了明秀的房中正在說話,頓時覺得來得早不如來的巧了,才要往裡走,卻見沈國公府大門之外遠遠的街角,一個人影一閃而過。

    竟是安王慕容寧。

    王年腳下頓了頓,仰頭看天,裝作沒有看見叫人關了門。

    他雖然與慕容南交情一般,可是卻也沒有見了表兄弟才退親,就上杆子叫安王補上的意思。

    他舅舅也沒說要把表妹嫁給皇子,他吃飽了撐的賣了他表妹呢。

    況賣表妹的後果太嚴重,一不小心就得被羅大人給送上西天,紈絝還沒娶媳婦兒呢,就不攙和了。

    他一路賊頭賊腦到了明秀的院子,躡手躡腳地走到了一扇窗下,就嗅到了十分熟悉的氣息,聽一個叫自己心生歡喜的女孩兒低聲說道,“你得看開些。”

    “我並沒有什麼看不開的。”屋裡的明秀正對自己面前擔憂的明華柔聲說道,“只是大傢夥兒都心疼我,覺得我吃了委屈,然而我卻覺得,自己很幸運。”

    她幸運地遇上了一個真正願意為了她付出一切的男子,就算今生無緣,然而她能遇到,就已經是幸福了。她微微頓了頓,便歎息,斂盡了心中的銳氣淡淡地說道,“況在後宮之事,也叫我警醒。二姐姐,從回京,我自認穩重,然而卻其實已經太過鋒芒畢露,過於輕浮。”

    她本以為自己是個很謹慎持重的人,還以此為傲,然而這些日子她反省幾身,卻生出了心驚。

    她的心浮躁得不成樣子,也變得輕浮。

    不然,怎會與永壽郡主三番兩次地爭執,怎會頻頻入宮,還自鳴得意?

    “我不該是這樣的女子。”她斂目,細白的手掂起了桌邊的一枚雪白的棋子淡淡地說道,“我有些得志倡狂。”

    “你這樣的身份,嬌氣些怎麼了?誰沒有個年少輕狂?”見明秀眉目間的鋒芒都散去了,帶著幾分輕輕的疏離之意,明華的眼淚都出來了,哽咽地說道,“若你這都算是嬌氣,永壽郡主又是什麼?”她只擔心慕容南的退親叫明秀打擊過大,叫她生出離世之意,然而見明秀微笑搖頭,她便握住了明秀的手輕聲說道,“咱們姐妹說句掏心窩子的話!表哥……你是不是真的那麼喜歡?”

    “我不知道,許還沒有喜歡,就已經全都結束了。”明秀歎息說道,“我莫非要和永壽郡主做一路人?只此一次,我就什麼都記住了。”

    她不會再這樣大咧咧旁若無人地入宮與皇后面前討好,處處妥帖,也不會再在外這樣與人不依不饒,半步不退地爭執了。

    她會做一個真正自重的人,穩穩地站著,不再給家中招惹這些為難之事,叫自己沈澱下來。

    以後的日子,該如何就如何,她不會得意忘形了。

    “那你的親事……”明華還是忍不住遲疑地問道,“表哥只怕是不成了,你……”

    “我等著,左右母親與父親也不是養不起我。”明秀出人意料地豁達,見明華捂住了嘴有些傷心的模樣,不願再有人為自己難過,便含笑問道,“反倒是我要恭喜二姐姐呢。”見明華訕訕地看住了自己,臉都紅了,她便笑眯眯地說道,“姑母雖然鬧了一場叫父親惱了,只是這更說明表哥對你的維護,不然,只怕鬧上的就不是國公府,而是二叔的府上了,”

    “他待我好,原是我的福氣。”明華忍不住紅了臉,垂頭捏著衣角羞澀地說道,“我在三妹妹面前才說這個,表哥,我是真的很喜歡。”

    “這不就是兩情相悅?”明秀見她歡喜,也忍不住笑問道。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明華並不否認,才應了,就聽見身旁窗外有悉悉索索的笑聲,急忙走過去開窗一看,一個正笑得不行的紈絝對她擠了擠眼睛。

    明華瞠目結舌,之後臉色通紅!

    “你!”

    “表哥?”明秀也好奇地從窗子裡伸出頭來,見了王年,頓時笑了,問候道,“表哥進來坐?”

    “你一個女孩兒的閨房,我進去多不像樣兒。”王年今日得了明華的表白,真是多年媳婦兒熬成婆,可比他那苦逼天天追在羅大人身後欲生欲死還提心吊膽的小夥伴兒馮五幸福多了,一隻手很無恥地握住了明華伸出來的小白手,一邊仰頭對明秀笑呵呵地說道,“表妹瞧著清減了,我瞧著是不是得多用些滋補的東西?況傷還沒好,傷在頭上也挺危險的,平日裡別想太多,叫頭疼。”

    這話是叫自己安心將養,不要想那些不開心的事兒了,明秀感激地應了,見明華輕輕地反手握住了王年的手,目中露出了溫和。

    她雖然姻緣有波折,然而看著身邊的人這樣幸福,也很滿足了。

    沈明程與慕容笑的親事也在議了,平王妃很擔心就此叫自家生出疏遠之意,況也不願意叫府裡沒個喜事兒,因此已經應了沈明程的提親。

    恭順公主正往平王府送聘禮,這兩個也算是一樁良緣。

    “母親我瞧著已經願意了七八分,你別擔心,我都扛得住,不會叫你吃委屈的。”王年當明秀是表妹,然而心上人面前,表妹就沒啥地位了,此時就十分親熱地與明華說話,頓了頓便撓著頭嘿嘿地說道,“虧了四表妹幫了我一出兒,這叫母親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金玉其外就是這麼個姑娘了。”安固侯夫人現在很怕娶回來一個外頭名聲好,內裡會不會有個青梅竹馬的姑娘了,已經意動。

    雖然還是看不上二老爺一家,只是王年對眼前已經滿足。

    是他娶媳婦兒,他對妻子好,對二老爺一家好,那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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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10 19:53:22


    見她仿佛還很茫然的模樣,安固侯夫人忍不住詫異地問道,“姨母還不知道?!”

    “知道什麼?”自從搬出沈國公府,太夫人就真的很消息閉塞了。

    三老爺也不回來,一屋子的女人也不好天天在外頭命人探聽京中事。況沈明珠的事兒鬧得沸沸揚揚,多日下人打探回來的都是這個,一來二去的太夫人就煩了,索性不叫人去打聽,免得聽多了自己上火。

    “南哥兒跟三丫頭退親了。”安固侯夫人冷笑道。

    她是看不上明秀的,自然覺得這是慕容南看清了明秀真面目的緣故。

    “我就說過,他倆就成不了!南哥兒是什麼身份,她是個什麼人呢!”新仇舊恨的,左右是在太夫人面前,安固侯夫人就口無遮攔了起來,只見太夫人的眼睛猛地就亮了,亮得叫人心驚,心裡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退親了?!為什麼?!”太夫人沒有想到竟然還有這樣的意外之喜,急忙連聲問道。

    “說是八字不合,相沖相克,南哥兒自然不會捨命娶一個敗家的丫頭。”安固侯夫人覺得這都是藉口來的,不過是叫沈明秀這親退得體面些,越發地不客氣地說道,“我就說那丫頭一臉的福薄相,就跟她母親似的!況平日裡勾勾搭搭,連年哥兒都說她的好話,可見人品!”

    “年哥兒很看重她?”太夫人心中一凜,明秀退親的喜悅就散去了,不安地看了死死地咬住了嘴唇的沈明珠一眼。

    這沈明秀是不是專門愛擋人路?怎麼哪兒都有她?!

    若說從前太夫人犯壞特別想叫沈明秀嫁給王年這麼一個紈絝,如今她可不願意了。

    “這樣的丫頭,實在是禍害人的妖精,叫我說一句,只能說不安於室,叫人不放心。”太夫人仔細觀察安固侯夫人的神色,見她深以為然地點頭,臉上就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斟酌地說道,“南哥兒這是看出來了,也不知她日後,會去禍害誰。”

    “哼!”安固侯夫人冷笑了一聲。

    “那表哥呢?”沈明珠眼中一亮,急忙問道,見安固侯夫人詫異地看了自己一眼,急忙掩飾地說道,“表姐若知道這個,該歡喜了。”

    “再歡喜,你大姑母看不上,她也是白費勁兒!”安固侯夫人潑冷水地說道。

    平王妃也看不上沈明珠來的,不然沈明珠這個時候,真的想要問問平王妃,想要個兒媳婦兒不。

    她一定好好兒孝敬這姑母!

    只是看平王妃那意思,想必不會允自己嫁過去,慕容南也不是好糊弄的人。沈明珠眯了眯眼睛,還是決定將自己的目標放在王年的身上,這在心中想著這些,就見太夫人房間的門口,一個吊兒郎當的青年晃晃悠悠地進來。

    “年表哥!”沈明珠目中一亮,急忙收了臉上的一貫的傲氣驚喜上前,伸出了自己的一雙蔥蔥玉手想要挽住王年的手臂,帶著幾分仰慕地說道,“表哥是來接姑母的?要不,就跟老太太坐一坐罷?”

    王年一踏進門就見了期待地看著自己的表妹,本有些迷糊的目光頓時明白了過來,看著面前紅著面頰對自己伸出手的美人兒,嘿嘿地笑了。

    “原來是表妹啊。”他仿佛不記得從前的齟齬了,笑呵呵地打了一個招呼,之後,在沈明珠目光流轉之中很悠閒地挖了挖自己的鼻孔,信手就抹在了自己面前的那乾淨的美人兒的衣袖上。

    “方才鼻子癢癢!多謝表妹的衣裳哈。”他擠眉弄眼地說道。

    沈明珠發出了一聲尖叫,特別地淒厲。

    不管是誰,叫人把鼻屎給抹衣服上了,都得瘋。

    王年嘿嘿地抖著腿兒抹著下巴,小眼睛裡精光四射,終於看見這表妹不必往自己身上撲過來了。

    紈絝都是憐香惜玉的人,既做不來冷言冷語傷了美人兒的心,也捨不得掄起拳頭給姑娘幾下叫她知道厲害,只能用這樣溫柔的方式表示拒絕。

    太溫柔了,王年在心裡給自己贊了一聲好兒,之後越過這不知抽了什麼風兒,前兒還用三角眼不屑地看著自己,跟榮王殿下恩恩愛愛的姑娘突然就仿佛看見他的美了,總有一種想要跟他如何如何的表妹,走到了詫異的安固侯夫人的身邊,嘿嘿地從嗓子眼兒裡擠出了很猥瑣的笑聲,拱著手說道,“母親今日去舅舅家了?這氣色不錯,又招舅舅生氣了是吧?”

    “你怎麼來了?”安固侯夫人聽著這話不對味兒,卻還是忽略了,只詫異地問道。

    “您這不是叫兒子過來麼,您是母親,龍潭虎穴兒子也得過來給您請安不是?”王年繼續嘿嘿地笑。

    然而見到安固侯夫人茫然的模樣,他斂目掩住了一抹深思。

    太夫人臉色一僵默默低頭,裝作沒有聽見。

    沈明珠持續地尖叫中,之後彎下身子一通幹嘔,眼角流著晶瑩的淚水。

    “我喚你過來?”安固侯夫人覺得這自己沒幹過來的,轉頭疑惑地看了看太夫人。

    “我叫年哥兒過來的,這多久沒見年哥兒,我也想得慌。”太夫人仰頭露出了慈祥的表情,對冷眼笑呵呵看著自己的王年溫聲道,“你是你母親的血脈,我自然最疼愛你,見不著心裡總是個事兒。”

    她心疼地看了一眼淚流滿面的沈明珠,也覺得紈絝沒有憐香惜玉的好心,心中不由暗歎了一聲。

    鮮花插在牛糞上,就是這麼個意思了。

    “四丫頭去給你表哥倒茶。”太夫人有氣無力地說道。

    沈明珠噁心得都能三天不吃飯,古往今來都沒有見過這麼噁心的人物。

    她來往的是榮王那樣氣度高華的皇家子弟,一言一行都堪稱典範,哪裡有這樣的邋遢無賴。

    “表哥,我,我只是……”然而她想到那一日王年在明華面前的慇勤,目中一閃,只覺得這表哥沒有見過世面,連明華那樣沒用的丫頭都看的中,只好提起一口氣強笑地說道,“只是沒有見過男子在外如此。”她雖然心中想要嫁給王年,然而到底年輕氣盛,竟忍不住譏諷地說道,“榮王殿下在我的面前,從來都沒有這樣過,因此,我想表哥是不是該重言行?”

    還說榮王!太夫人愁壞了,很擔心王年惱羞成怒。

    王年卻不以為意,見沈明珠一臉的強顏歡笑,就跟自己怎麼著她了似的,便笑眯眯地說道,“那是沒把表妹當親近人兒呢,不然,我可不信榮王不拉屎放屁的。若真那般,那還不成了神仙?”

    他說完了,又沖著沈明珠笑起來,一齜牙,門牙上露出了今日白天偷偷吃了的碧綠的青菜,之後一吸溜嘴兒,呵呵地說道,“表妹這得習慣不是?不是好心叫表妹有點兒心理準備,日後給榮王這樣侍候著,我這做表哥的怎會這樣犧牲。”

    沈明珠再也忍不住了,回身就吐了起來。

    “表妹吐了,噁心?身子不爽利?幾個月了?”王年句句如刀,一刀一刀地捅在沈明珠的心口。

    不是為了看看明華被自己搶走心上人會有什麼樣兒的痛苦,沈明珠真想叫王年閉嘴!

    “你跟誰學的這話?”安固侯夫人卻覺得兒子粗俗了,哼了一聲橫眉立目地問道。

    “兒子這都是自學成才。”王年愁死了,他知道親娘又去得罪了自己的親舅舅,頭疼的厲害,趕著去給沈國公賠罪呢,他急忙彎腰湊在安固侯夫人的身邊小聲兒說道,“母親,可不好了!父親又帶回家了一個小妖精,呵!那叫一個水靈,聽說才十四,豆蔻年華啊!”賣弄了一下自己的學問,王年見安固侯夫人的臉色變了,便幽幽地歎息道,“兒子為了叫您在府裡過的安穩,可上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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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10 19:53:06


    別看太夫人對幾個繼女繼子的挺缺德的,可是對自己的親孫女,那是真心疼愛。

    王年生得雖然不如慕容南那樣俊美風流,然而卻也還算英俊,當然因紈絝久了,這英俊裡帶著點兒油腔滑調的意思,可是到底不噁心人不是?沈明珠平日裡對上這樣的丈夫,想必心中也不會太過抑鬱。

    想了這麼多的好處,太夫人愕然發現王年竟然還真是一個好女婿的人選,頓時迫不及待了。

    安固侯夫人看著趴在踏上撐起了身子對自己露出期待表情的太夫人,臉上就不好看了。

    她來這姨母的家裡,是為了給自己寬心,不是為了給自己找麻煩的!

    “姨母渾說什麼!明珠怎能嫁給我家年哥兒!”安固侯夫人用高高在上的語氣與太夫人說道。

    “什麼?”見她竟然還不願意,太夫人臉都青了,恨不能低頭再吐一口血。

    沈明珠的品貌就是做王妃都是使得的,若不是落魄了,怎會便宜了王年?!

    她忍著怒氣努力往心裡壓了壓騰騰的火氣,把聲音變的更弱勢了一些低聲歎道,“他們表哥表妹的從小兒一處吃一處睡,說句青梅竹馬也不算什麼了。”這話有點兒唬人,跟王年青梅竹馬一處吃一處睡的乃是陽城伯府馮五爺來的。

    紈絝們一起鬥雞鬥狗抱著酒罈子睡在一起,感情可好了。

    “那又怎麼樣?明珠那丫頭怎配得上我家年哥兒!”安固侯夫人傲然地說道。

    沈明珠才是國公府三房,又不是沈國公正經的閨女,身份與正經的貴女遠了去了。況三老爺那樣無能窩囊廢不說,還特別地好色,在外頭名聲特別地不好,有這樣的岳父還能忍受的,那可真是真愛了。

    “她給我做侄女兒,我也樂意疼她,只是她沒有什麼身份,名聲也壞了,我家年哥兒又不是娶不上媳婦兒,怎麼就非得娶這麼一個東西!”安固侯夫人特別地“耿直”,連平王妃都能氣倒的,更不要提“區區”太夫人,冷冷地彈了彈身上的灰塵哼道,“榮王與明珠這丫頭的事兒鬧得這麼大,以後年哥兒娶了她,還怎麼見人?!”

    和沈明珠一比起來,安固侯夫人不得不憋屈地承認,明華比明珠強出幾條街去。

    至少二老爺還是個品階不低的芝麻官兒來的。

    “你!”太夫人大病未愈就聽到這樣刺心窩子的話,渾身都哆嗦了,一雙老眼死死地看住了不耐煩的安固侯夫人,許久之後帶著幾分悲涼地說道,“你說的,我都明白。可是……”她默默流淚說道,“可是明珠可怎麼辦?她這輩子,還怎麼嫁人呢?!”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安固侯夫人拒絕接收別人不好要的丫頭給自己兒子,漠不關心地說道。

    她這話出來,太夫人榻邊的屏風裡,就傳來了少女無助的哽咽,之後一個美豔蒼白的少女匆匆地走出來,一頭就跪在了含淚的太夫人的面前,抱著她的腿哽咽地說道,“老太太不必為我這樣煩惱,就算嫁不出去,索性我就不嫁了又如何?!若怕人笑話,我剪了頭髮當姑子去!”

    這個自然是看見安固侯夫人看不起自己心生難過的沈明珠了。

    她叫永壽郡主坑了一把,如今正是滿心抑鬱的時候,況因永壽郡主歹毒在京中到處傳她的流言,她從前的幾個極要好的手帕交都不敢與她親近,恐被她的名聲拖累生出更多的事端來,如今,已是窮途末路。

    太夫人的意思沈明珠明白。王年好拿捏,安固侯夫人又是個哄哄就什麼都聽話的蠢蛋,這樣的人家嫁過去,十幾二十年之後,就是沈明珠在侯府當家。雖然不如榮王府那樣顯赫榮耀,可是卻也可叫人說一聲勳貴。

    她的心裡念著榮王,卻也知道,有永壽郡主在,自己只怕是嫁不得榮王了。

    如果能嫁給王年,也是好的。

    心裡明白太夫人的良苦用心,沈明珠含淚哭訴了一回,之後便膝行到了在一旁喝茶,仿佛置身事外的安固侯夫人的腳下,哀哀怨怨地說道,“姑母最知道我的,本就是一個沒有防人之心的人。當初與榮王交好也是光明正大,可是……可是永壽郡主是個妒婦,光風霽月卻成了內裡藏奸,只當我是仇敵!”

    “你不是跟榮王挺好的麼。”見她話一轉榮王就只是好朋友了,安固侯夫人到底有點兒心疼這姑娘,急忙扶了一把,只覺得沈明珠鮮亮的衣裳下頭的手臂乾瘦沒有一點兒肉,消瘦得厲害,便唏噓地說道,“你也放寬心,沒了榮王,以後還有別人呢,啊!”

    “只姑母將我放在心上了。”沈明珠撲進了安固侯夫人的懷裡委屈地哭了起來,片刻之後方才紅著面頰抽抽搭搭地退出來低聲說道,“您是最疼愛我的人了,見了您,我就跟見了主心骨兒似的,這竟忍不住。”

    安固侯夫人看她偏頭隱忍悲傷的模樣,更難過了。

    說到底,她是真的挺疼愛沈明珠的。

    “以後你有為難的事兒,就跟姑母說,姑母一定為你做。”安固侯夫人寬慰地說道。

    “棄我者不可留,榮王殿下種種我已盡數全忘,只待日後全心侍奉我的夫君,”沈明珠這時候也不說自己要出嫁這話了,目光閃爍地與安固侯夫人說道,“老太太原是疼我才說了許多的話,姑母心裡不願意,也就罷了,都是我命苦……”

    “怎麼說這話呀。”安固侯夫人歎了一聲,便不客氣地說道,“你也是的,非跟榮王勾勾搭搭,如今可好,偷雞不成蝕把米!你這清白都不知道還在不在了,叫我說,這親事還真是挺難辦的!”

    什麼叫偷雞不成蝕把米?!什麼清白?!

    饒是沈明珠心中經歷了榮王種種坎坷更添心機,也要被這狗嘴氣得吐血!

    “我與榮王清清白白的。”她要嫁到安固侯府去,就不能叫安固侯夫人懷疑這個!

    “這誰知道呢?”安固侯夫人憐惜地看著她。

    沒準兒以後生個兒子,都不知道是誰的呢!

    安固侯夫人雖然待沈明珠更慈愛,每每只在沈國公一家面前盛氣淩人,可是叫沈明珠自己說,她寧可如沈明秀那樣當安固侯夫人嘴裡的狐狸精也就罷了,實在是不想聽這樣堵心還得笑出來的話。

    “您誤解我了。”她恨得眼睛裡流血,卻還是不敢發作。

    沒有了榮王這個靠山,她是不敢再如從前那樣張狂的。

    “這話,你得跟你未來的夫家說去。”安固侯夫人一肚子的委屈憋在心裡,卻還得給個小輩當解語花,實在是撐不住心裡的火兒了,乾巴巴很不耐煩地打斷了沈明珠,頓了頓便與太夫人問道,“芷蘭那丫頭呢?”

    “那孩子也是個苦命的,知道南哥兒不願意娶她,竟病了,是個癡心的孩子。”太夫人這回是真的有些憂愁了,想到纏綿病榻還拉著自己哀哀地哭,求她給自己說句話成全了自己這一顆心的方芷蘭,只覺得滿心疲憊。

    慕容南人品卓絕,俊美溫文,哪個懷春少女不願意嫁給他呢?

    雖然方芷蘭願意嫁給慕容南,也大半是因他是平王世子的緣故,可是這做親,不都是得門當戶對麼?

    “實在不行,我去與你大哥說去。”太夫人老臉上全是最近愁出來的新鮮的皺紋,此時一口氣出來,歪在踏上病怏怏地說道,“三丫頭本就是一個和氣的性子,就容了她表姐又如何呢?左右日後南哥兒身邊還得有人,不如是自家親戚不是?都是一家子的姐妹幫襯著服侍阿南,她不是也省心?芷蘭那丫頭又不會與她爭身份地位的,多好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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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10 19:52:52


    “他怎麼了?”

    “他養出來的小狐狸精,竟敢勾引我家的年哥兒!”王年笑嘻嘻地賠笑在自己面前說想娶二舅舅家表妹的時候,安固侯夫人都傻了,又重新聽了好幾遍,竟都不敢相信兒子說出的話。

    她的兒子,安固侯府嫡子,竟然要去娶一個庶出種子的女兒?!

    且沈家二老爺就是個廢物點心,這樣人家出來的女孩兒,就是給王年做個妾,安固侯夫人都未必肯要!

    “好不要臉的小蹄子,也不知使了什麼手段,勾得年哥兒天天兒往她面前去,神魂顛倒的,這還想做侯府以後的女主子!”安固侯夫人氣壞了,若是明華就在眼前,她恨不能撓死她了,越發地與眉目清冷的沈國公抱怨道,“從前看她不吱聲不吱氣兒的,還以為是什麼好丫頭,誰知道心裡藏奸,這是專逮著好人兒就不撒手!”

    若明華只是做一個外甥女,安固侯夫人無視了也就完了,誰知道她竟要拖累王年的前程!

    雖然馮國公府的蘇薔與閔王府定親巴望不上了,可是安固侯夫人手裡還有大把的勳貴女孩兒呀!

    怎麼能娶明華呢?

    她有什麼地方這麼招人稀罕?

    安固侯夫人不明白王年怎麼就這麼中意明華,非要娶這個表妹不可,眼眶都紅了。

    “這話,你與我說無用。”明華只是沈國公的侄女兒,如今還分了家,再如何也輪不著沈國公去給安固侯夫人做這個主。

    他也不想做。

    “你去過二弟的府中?”他冷淡地問道。

    說起這個,安固侯夫人突然消停兒了,很久之後,有氣無力地搖了搖頭。

    沈國公就挑了挑眉。

    這個妹妹素來跋扈,不將庶出的弟弟妹妹們放在眼裡,這出了這麼大的事竟沒有鬧到二老爺府上去給明華幾句好聽的,也是稀奇了。

    “年哥兒說,我若去了,就去死呢。”王年也沒法兒阻撓自家親娘這麼生氣不是?為了不叫心上人一家因為自己遭殃,紈絝只在自己屋裡的房梁上吊了一根麻繩兒,把自己腦袋擱裡頭了,與瞠目結舌的安固侯夫人表示,只要二老爺府裡生出一點兒的事端,那做兒子的就對不住了,無顏見人,只好去上個吊叫大家都傷心一下,沒準兒上完吊,大家都覺得這世界很美好了呢。

    安固侯夫人被這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嚇壞了,哪裡還敢往二老爺府上去,只好曲線救國,找沈國公出頭。

    沈國公才不幹拆人姻緣這種缺德事兒呢,聽了妹妹與自己的話,搖頭拒絕。

    安固侯夫人傷心極了,巴巴兒地看著沈國公說不出話來。

    “我知道大哥身邊的秀丫頭沒臉了,大哥心裡不痛快。可是也不能看著大家都跟著你落不著好兒呀!”安固侯夫人正經因為前些時候明秀退親幸災樂禍過,此時沒有見著沈國公沈下來的臉,還在自顧自地說道,“您家裡有不好的事兒了,就得叫別人家裡都跟著倒楣不成?莫非家家都不快活了,大哥也就心裡喜歡了?”她越說越覺得自己說得對,冷哼道,“我從前就說,秀丫頭那性子……”

    “滾!”沈國公最恨別人在自己面前非議恭順公主母女,操起一個茶杯就砸在了安固侯夫人的腳下!

    “大哥!”安固侯夫人被驚嚇得跳了起來,看著在自己面前四分五裂的杯子,再看看臉色鐵青的沈國公,竟說不出話來。

    “別再叫我看見你,不然下一次,這就摔在你的臉上!”沈國公霍然站起,目光冰冷森然。

    “我,我……”安固侯夫人屁股下的椅子都還沒坐熱呢,就叫兄長給差點兒摔出去,頓時露出了驚慌之色。

    “你兒子的婚事,愛找誰找誰,別來找我!”沈國公煩透給這個妹妹擦屁股了,冷冷抬頭說道,“我也老實告訴你,你那兒子前程有限,二丫頭配他,他不虧!”王年奮起的晚了,身子骨兒什麼的也就是那樣兒,到底不如從小習武抑或是讀書的才俊那般,雖然如今看著挺好,然而卻不過是從前太不堪的緣故。就算再提攜,也不可能如何風光,只能說尋常不坑爹坑舅舅。

    明華明理,許還能幫襯王年一些,況沈國公隱隱地揣測,王年看中明華,多少還有別的緣故。

    安固侯夫人不得沈國公的喜歡,然而二老爺卻是沈國公另眼相看的弟弟,就算是為了日後與沈國公更親近,王年也會迎娶與明秀姐妹情深的明華。

    況明華的嫡親的兄長們都很出息,日後,這都是幫襯。

    只有這樣,安固侯府才不會徹底地與沈國公府斷了線兒,以後還能親密地往來。

    這些沈國公多少有些小人之心,不過到底在朝中經營得久了,總是想得多些。

    他懶得與安固侯夫人說這個,指了指門口,示意這狗嘴吐不出象牙的妹妹滾蛋。

    若是安固侯欺負了這妹妹,想要奪嫡什麼的,沈國公自然會為了妹妹出頭。只是不過是這點兒狗屁倒竈的小事,沈國公真的不愛管。

    若王年這點管住老娘的本事都沒有,趁早兒別打明華的主意,不然日後娶回來,只怕明華都要被磋磨死!

    “大哥,你竟對我這樣無情!”安固侯夫人看著沈國公冰冷的臉,傷心欲絕,只覺得兄長自從娶了恭順公主這妖精就再也不是從前對她有求必應的兄長了。

    因心裡難過,她便想尋個人傾訴與一下心中的悲傷,不由自主地就走到了三老爺的府上去。

    她一路奔到了太夫人的面前,正想說一說自己心中的委屈,卻被迎面一道天雷劈得外焦裡嫩。

    “叫年哥兒,娶了咱們的明珠,你說好不好?”

    太夫人提起這門親事也是迫不得已。

    誰願意叫孫女兒嫁給一個什麼能耐沒有,就知道敗家氣人的紈絝呢?

    沈明珠是太夫人寄予厚望,希望能光耀沈家三房門庭,給她帶來榮耀的孩子,從小兒如珠如寶地長大,從來捨不得有半點兒叫她吃委屈。沈明珠也很爭氣,才貌雙絕揚名京中,還與最得帝寵的榮王青梅竹馬。

    榮華富貴就在眼前。

    可是一轉眼全都成空,沈明珠落魄,榮王翻臉無情。

    就算婚事沒了指望,太夫人也沒有想過落到今時今刻難堪的境地。

    沈明珠許和榮王沒有什麼緣分,可是京中勳貴,對沈明珠有意的也有一二家,雖然不如沈國公府的富貴繁華,可是卻也是有爵位有名望的人家兒不是?太夫人才想把孫女往外推銷一下,晴天霹靂。

    不過是生了一點點小病,不知哪個殺千刀的非說是為了榮王的相思病,從此連那幾個人家都沒了。

    太夫人在家愁壞了,就擔心沈明珠這樣的名聲嫁不出去。

    本也是,眾目睽睽之下娶個害相思病的姑娘給自己戴綠帽子的,那得是多缺心眼兒呀。

    若這個是沈國公親閨女,缺心眼就缺了,問題是沈明珠不是。她爹是個沒用的老紈絝。

    太夫人強撐一口氣努力地排查了這京中的人家,之後回頭一看,王年竟然條件還很不錯。

    安固侯府世襲罔替,王年是嫡子身後站著沈國公,是未來的安固侯的不二人選,就算再敗家,可是安固侯府風流顯赫,紈絝也能敗得起。又有王年這些年雖然鬥雞鬥狗招人煩,可是內裡正經沒有什麼通房賜妾的,很乾淨,沈明珠嫁過去,憑她的手段,王年該被牢牢地握在手心兒裡才是。

    王年哪裡見識過沈明珠這樣多才多藝的姑娘呢?還不得把沈明珠當天仙兒供起來呀!

    若能嫁與王年,至少沈明珠還能做個侯夫人,以後姑母做婆婆,還有什麼不順心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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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10 19:51:36


    他怕聽到明秀的哭聲,自己就走不了了。

    明秀只是靜靜立在遠處,看著他的背影淚流滿面。

    她與他一切都還沒有開始,卻已經結束了。

    慕容南十分果斷,不過數日就離京往關中去了。

    因自己竟逼得慕容南遠走,明秀心中愧疚,因此就懨懨的。

    “要不,奴婢往二姑娘府上去,請二姑娘陪來郡主說說話?”鸚哥兒見明秀整日裡都神魂不定的,忍不住問道。

    “不必,或許時候久了,我這心裡的羞愧,就能緩和些。”明秀這是心病,蓋因自己算是坑死慕容南了,搖著頭說道。

    “世子雖然是世間難得的,可是天底下好兒郎多了,以後郡主還能遇上更好的人呢。”鸚哥兒不明白為什麼明秀與慕容南彼此都有意卻生出這麼多的波折,只是明秀今日消瘦了許多卻是真的,還是沒有忍住紅了眼眶低聲說道,“郡主沒了世子,其實,還有別人……”她頓了頓,就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眼睛閃亮地說道,“還有安王殿下!他那樣喜歡您,日後,再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

    “表哥為了我做了這麼多,轉頭我開開心心去跟別人好?”明秀笑了笑,臉色沈靜下來,輕聲說道,“我還沒有這樣下作!”

    這棵樹不行就換棵樹,她想,她是做不來的。

    況憑什麼叫安王這樣委屈,撿別人不要了的姑娘呢?

    她就這樣等著。

    何時慕容南回頭娶她,或是有了另一個心愛的女子得到了幸福,再不被自己影響他的人生,她才會選擇另一個男子度過這一生。

    不然,她只怕是沒有辦法快樂的。

    “您怎麼這麼死心眼兒呀!”鸚哥兒見明秀一臉的死心塌地,便頓足說道。

    “若不是如此,就不是郡主了。”玉惠臉色也有些疲憊,端了一碗補藥來給明秀,見她低頭喝著,便與鸚哥兒皺眉說道,“什麼安王!咱們可不知道這些!別叫別人聽了去。”

    這若是叫人聽見,難免要笑話明秀自作多情得隴望蜀。雖然京中對明秀退親很有些同情的話,然而說怪話的也不少,時有譏笑之語大抵是笑話明秀攏不住自己的定親的未來夫君,這若是再有別的傳聞,這名聲還能好得了?

    “我不是心疼郡主麼。”鸚哥兒委屈地說道。

    “我也心疼郡主。只是再心疼,也不是這麼個心疼法兒。”玉惠白了她一眼,小心地給明秀擦了嘴角的藥汁,柔聲說道,“郡主顧慮什麼,我都明白。”

    因明白明秀的心意,哪怕恭順公主心不甘情不願,卻還是沒有再說明秀以後會嫁給誰的話。

    “我也對不住姑母與姑丈。”平王妃這一眨眼兒子跑了,這得多難過呢?明秀垂著頭歎息了一聲,強笑道,“竟因為我,生出這樣多的事端。”

    “誰願意生事呢?”玉惠到底勸了明秀休息,不要胡思亂想,這才收拾了藥碗等等帶著鸚哥兒往上房去了。

    上房此時也十分安靜,恭順公主熬得眼眶通紅,待知道明秀心中所想,便疲憊地擺了擺手。

    “我本想再相看幾家的好孩子瞧瞧的。只是瞧咱們阿秀的意思,這是不願意的了。”恭順公主一見婚事有變,雖然覺得對不住平王府,然而誰家的閨女誰家更上心些,唯恐閨女日後不幸,頓時就看中了幾個京中的有為青年,其中一個就是馮國公府的嫡子,太子妃的親弟弟了。她從入京之前就打探過許多京中合適明秀的青年,知道馮國公府這小子是個性情溫柔,生得極好的人物,且學問也不錯。

    明秀與太子妃及蘇薔都交好,嫁到馮國公府上去,誰會怠慢呢?

    至少小姑子是不必擔心了。

    “別逼她。”沈國公對明秀這樣堅持有些心疼,卻更覺得閨女如此有情有義,便摸著恭順公主的頭說道。

    “我是那種小人不是?”恭順公主不客氣地拍開丈夫的手歎息道,“阿南這孩子,這回也是吃了大虧了。”

    “他是男子,總是要承受得多些。”沈國公覺得若換了自己家,那也得是男子把錯兒都背上叫女人好受些,見恭順公主難免心中抑鬱,只安撫了起來。

    才安撫了幾句呢,就聽外頭有人傳話兒,說安固侯夫人上門了。

    這個時候誰有心情見什麼糟心的小姑子呢?恭順公主一臉要去死一死的表情,翻著白眼兒就滾進了沈國公的懷裡哼哼唧唧。

    “就說我病了,見不了人。”恭順公主可不願意見了安固侯夫人再給自己一點兒心裡障礙了,搖著沈國公的手臂撒嬌地說道,“我是怕了她了!”

    她為了閨女糟心得不行,真做不出和氣的樣子。與其叫安固侯夫人見了她又說什麼公主看不起侯夫人的話,恭順公主覺得還是距離產生美。

    彼此不見,還能有點兒好印象。

    “不許咒自己。”沈國公拍了拍恭順公主的頭,到底叫丫頭扶著恭順公主搖搖擺擺地回裡屋休息去了,自己沈吟了片刻叫人帶著安固侯夫人進來,還沒等坐穩呢,就聽見外頭傳來了一聲哭嚎。

    “大哥!我不活了!”

    沈國公頭都大了,兩邊兒額角都有青筋跳動,死死地握緊了拳頭忍耐了片刻,方才抬眼看去。

    這些日子他在前朝跟淮陽侯掐得一地狗血,哪兒還有耐心聽這個!

    因永壽郡主傷得狠了,到現在還沒醒呢,聽說傷了根本很有些危險,命懸一線。

    不過就算不死,那頭上那麼大的傷留下來也夠要人命的了,說一句破相其實也使得,淮陽侯怎麼想大家不知道,只永樂公主算是恨死沈國公了。

    這些天有關明秀的流言泰半出自永樂公主口中,不過對於這樣的問題,沈國公從來不肯女人計較。

    他只掐淮陽侯府的男人。

    至於倒楣的男人們回府是個什麼情況,會不會掐永樂公主這坑人貨,國公爺早就說過,他管不著。

    “你怎麼了?”平王妃因前些日子太多操勞,如今閉門養胎,沈國公不得不接過了接待妹妹的重任,此時見安固侯夫人頭上纏著抹額,哭哭啼啼的模樣全沒有當家主母的氣度,越發地不快,只冷冷地問道,“侯府生了事端?你們侯爺又生事?”他嘴角勾起了淡淡的鄙夷,顯然說一句安固侯都覺得噁心,不過想到安固侯自從自己入京就老實了許多,也不在外頭沾花惹草了,他便皺了皺眉。

    “誰管他去死!”安固侯夫人撲到沈國公的面前,一雙尖細的手勾著沈國公的衣擺哭道,“是,是那個庶子!”

    “哪個庶子?”沈國公不耐地問道。

    安固侯庶子多了去了!

    “還不是才得了大哥的好處分家出去的那個!狼子野心,沒良心的東西!”安固侯夫人尖聲道,“大哥得為我做主!”

    這說的就是沈家二老爺了,只是這個弟弟素來恭敬本分,沈國公是拿這弟弟來給自己做個臂助的,聞言便皺了皺眉。

    “他雖是庶出,卻也是你的弟弟。”沈國公並不願意與安固侯夫人掰扯著些,蓋因兄妹倆說起這個總是不能處在同一個頻道,見安固侯夫人鄙夷地撇了撇嘴,他便斂目,神色越發冷淡地說道,“他也是支立沈家門庭的人,你怎還可口出狂言!還是,我從前待你太過寬和,叫你忘了如何與兄弟相處?!”說到最後,他的目光已經變得越發嚴厲,冷冷地看著越發委屈的妹妹。

    “大哥若知道他做了什麼,就不會對他這樣和氣了!”說起這個,安固侯夫人就有氣。雖然叫沈國公呵斥了一回,卻還是忍不住頓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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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10 19:51:17


    “聘禮,回頭我給你退回去。”恭順公主眼眶紅紅地說道。

    “給阿秀留著做嫁妝吧,就當是我這個做姑母的最後的一點兒心意。”平王妃喜愛的兒媳婦兒都沒了,還要什麼聘禮呢?

    “以後,叫阿南的媳婦兒知道了,到底不美。”恭順公主搖頭叫人去取了平王府的聘禮單子,與平王妃說道。

    她家那死心眼兒的兒子還娶媳婦兒呢,都恨不能遁入空門了!

    平王妃卻明白這是恭順公主對自家的親近之意,到底應了,之後悲悲戚戚地帶著平王回府。

    從此平王府與沈國公府驟然解除婚約,京中側目。

    平王妃是沈國公的親妹妹,下頭的慕容南與沈明秀從小兒青梅竹馬,都說是天作之合,怎麼就退親了呢?

    有消息靈通的就知道了些,原是八字不合,平王世子恐牽連幾身,不得不忍痛退親。

    因這個,倒楣被退親的榮華郡主還真叫大家蠻可憐的。

    不過這年頭兒成親不是為了玩兒命的,平王世子不樂意這門親事,也是可以理解的。

    眾說紛紜,不管京中勳貴如何八卦,這親事到底是就此了結,至少明秀好容易能起身的時候,就聽了這麼一個消息。

    “郡主。”玉惠與鸚哥兒都陪著她,恐她做出傻事兒來。

    從平王府退親,明秀就有些恍惚,吃得少了,用得也少了,整日裡怔怔的。

    “我無事。”明秀靜靜地看著自己手心兒上那帶著劃痕,金光燦爛的金簪,仿佛還能看到那時慕容南看到這金簪插戴在自己頭上事那明亮的眼睛。

    她以為這金簪她會戴一輩子,可是原來……

    “我想見表哥一面,替我傳話兒吧。”她握緊了這金簪,抬頭與捂著嘴靜靜地哭著的玉惠說道。

    “郡主!”

    “去罷。”明秀疲憊地合了眼,到底沒有多說什麼。

    不管怎樣,總要有個了斷,她不願意就這樣不明不白地就散了。

    玉惠見她這樣堅持,不得不往恭順公主面前遞了話兒,之後為了傳話兒便去了平王府。

    知道慕容南願意見自己一面的時候,明秀吐出一口氣。她披了衣裳,將那金簪插在頭上帶著人走到了院子裡,就見那院中一個欣長清雋的青年一身青衫立在樹下,眉目俊秀溫文,轉頭看來的目光無悲無喜。

    他看著消瘦了很多,眉宇間帶著疲憊。

    “表妹。”慕容南看見明秀頭上明晃晃的金簪,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

    “我今日要見表哥,只想說,退親,我不願意。”明秀扶著玉惠靠了一會兒,見慕容南靜靜地看著自己,閉了閉眼方才認真地說道,“八字命理,信則有不信則無。前些時候也不過都是些巧合。我與表哥親近這麼多年,從未相克,為何才有了一點事端,就要忌諱這些?況,”她抬眼用堅持的眼神看著目光若有所動的慕容南,輕輕地說道,“若我所嫁之人是表哥,就算真的被克,我也絕不後悔!”

    她不願意辜負這樣的深情,也不願意錯過一心為她的男子。

    他並不是不喜歡她,那麼她為什麼要丟失這樣的良人?

    “我曾與表哥說過,我不怕!”

    “可是我怕了。”慕容南不敢去看明秀熱切的眼神,他擔心自己一抬眼,所有的堅持就都成空了,斂目溫和地說道,“是我怕了,我很怕死。”

    他怕他心愛的女孩兒,因為這樁親事,死在他的面前。

    哪怕他們或許不會再有波折,或許此生圓滿,可是他卻不敢去賭這萬分之一的可能。

    “就這樣吧,我還是會護著你的兄長。”慕容南垂著頭,聽著明秀處傳來的丫頭的隱隱的哭聲,仰頭將眼裡的眼淚都逼回心裡去,強笑道,“是我對不住你。”

    “是我對不住表哥。”明秀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捂著臉哽咽說道,“都是為了我!表哥不必與我說這個排解我,原是表哥待我的心,我都明白。”

    “為了誰,又如何呢?”慕容南伸了伸手,卻到底沒有抬起來去幫明秀擦擦她臉上的淚水。

    近在咫尺,咫尺天涯,原來說的就是這個。

    “天底下好男兒好姑娘本多得是,我們這親事做不成,日後,還是會有你我的良緣。”慕容南飛快地擦了擦自己的眼角,見明秀單薄的身子在風中顫抖,她的頭上還纏著白色的傷帶,便斂目強笑了一聲繼續說道,“今日之事,你只覺得天崩地裂,然而來日再看,其實也不過如此。”他輕輕地說道,“失了表妹我心中難過,可是我還是會去尋一個心愛的姑娘,一生幸福。”

    哪怕是做給她看,他也得努力幸福,叫她安心。

    只是或許,再也不會有知道她會嫁給他時,那樣的快活了。

    “表哥。”

    “沒有誰失了誰就不能活的。表妹快些好起來,日後,我給你尋一門最好的親事。”他微紅的眼神看著央求的女孩兒,低聲說道,“以後,我就只是你的兄長。”

    “世子別丟下咱們郡主!”玉惠從來溫順,此時都忍不住跪下來央求起來。

    她知道明秀不願意退親,此時也顧不得別的了。

    “好好兒照顧你們郡主。”慕容南卻不肯應承,也不叫伏在地上失聲痛哭的玉惠起身,看著明秀溫聲說道,“與表妹這親事波折太多,我在京中也不會自在。”他見明秀頓時踉蹌了一下軟在了鸚哥兒的懷裡,揪著自己的衣襟仿佛喘不過氣來,知道她聽出了自己話中的意思,便溫柔地說道,“我已經請旨往關中去。左右三五年,或許到時,咱們這些流言,也都叫人盡忘了。”

    他笑了笑,仿佛還是雲淡風輕的模樣。

    “表哥不必為了我,就遠離京中。”明秀看慕容南堅持的模樣,知道他不會再改變心意,抹了眼淚勉強地說道,“關中荒涼。這樁婚事本就是我對不住表哥,怎還能連累表哥遠走?”

    “我不願意看見。”慕容南在明秀迷濛的淚眼裡喃喃地說道。

    “看見什麼?”

    “沒有什麼。”他微笑搖頭,目光帶著幾分釋然。

    他不會告訴她,他其實也是個心胸狹窄的人。

    退親已經是極限,他不願意看見日後,她在自己面前笑靨如花,歡歡喜喜地嫁給別的男子。

    看著她依偎在別人的懷裡,或許是安王,或許會是別人,看著別人給她幸福,叫她快樂。那樣的畫面,他不想看,也永遠都不會看。

    或許,他真的是個自私的人,叫她懷著對自己的愧疚從此在心裡記住他的痕跡,哪怕是嫁給另外一個人,卻永遠都不能擱下他。

    他很自私,可是他這一次,真的做不了聖人。

    與其兩家不安彼此忐忑成親,不如叫她記他在心裡,一世不忘。

    “過幾日,我就出京,表妹到時不必送了。”平王夫妻也願意叫自己出去幾年散心,許回來之後心裡就再也沒有這些小兒女的悲傷春秋。慕容南心裡是感激自己做什麼都願意縱容著自己的父親與母親的,想到平王妃與自己的殷殷叮囑,他看著明秀的目光更添暖意,柔聲說道,“母親叫我與表妹說,不管發生過什麼,她與父親待你的心,從來都沒有改變過。”

    他這話出來,明秀只覺無顏見人。

    “以後這簪子,表妹不要戴了。”慕容南笑了笑,走到了明秀的面前最後一次觸碰自己心愛的女孩兒,信手從她的頭上將金簪拔起收在袖中,輕輕地說道,“藕斷絲連,從來不美。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他收回手,再也不能堅持露出溫柔的表情,臉上有一瞬間的悲傷,之後轉身輕輕地對明秀搖了搖手,大步地匆匆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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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10 19:51:00


   國公不是一個公報私仇的人,只是淮陽侯府到處漏風,雖然淮陽侯的兩個弟弟已經被唐王參回了老家,不過就算在家待著,沈國公也得叫他們知道知道什麼叫閉門家中做禍從天上來。平王今日一早,就該參這兩個倒楣鬼縱奴行兇與民爭利放印子錢等等了。

    到底是誰幹的這些壞事兒國公不管,只要是淮陽侯府自己鬧出來的,那就夠了。

    至於淮陽侯……沈國公從前從不愛跟這等貨色計較,計較多了倒顯出國公對他的在乎了。

    不過這一回不一樣,想必今日淮陽侯也沒法兒上朝了。

    從來不愛理睬淮陽侯的沈國公,昨日出宮就打斷了淮陽侯的三根肋骨,由著他昏死在自己面前。

    狗膽傷他的女兒,一家子給陪著就是了。

    至於尖叫連連痛哭失聲的永樂公主,沈國公倒是沒管,他是個和氣的人,不跟女人計較。

    至於回頭遭了無妄之災外加看見淮陽侯沒了半條命的淮陽侯府一家子會不會與永樂公主計較,這個,國公爺就只能說一句不知道了。

    此時帶著沈明程兄弟與羅遙一起來了明秀的屋裡,沈國公默默地坐在恭順公主身邊,見閨女還對自己齜牙樂呢,心疼得不行,面上卻還是一貫的嚴肅,皺眉問道,“都這樣,還不歇著?”一旁的羅遙已經伸手扶著明秀躺下。

    她一臉的冰冷,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我這又不是大事。”明秀其實有點兒犯噁心,她知道這大概是那什麼腦震盪了,也不敢拿自己的身子骨兒開玩笑,見沈國公斂目,仿佛對自己有話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心中一動,只當不知道,笑眯眯地勸著家人別為她擔心。

    恭順公主拉著沈國公的手,欲言又止。

    屋裡正是寂靜的時候,卻突然,有兩個丫頭匆匆地進來,當首一個竟是一貫溫和沈穩的玉惠。此時這丫頭花容失色,天都塌了的表情,沖進門見了一屋子的主子竟就忍不住跪下了,之後仰頭對著撐著身子看過來的明秀哭道,“郡主!”

    “怎麼了?”哭喪呢這是!恭順公主就不快地質問這一驚一乍的丫頭。

    “平王府,”玉惠都不敢抬頭,只哭著將頭磕在地上,失聲哭道,“平王府來退親了!”

    明秀聽到玉惠說了這個,頓時身子一軟。

    “什麼?!”恭順公主霍然而起,臉色陰晴不定。

    小小的明嘉趴在姐姐的手邊仰著頭看,不明白母親與父親的眼神為什麼那樣複雜。

    仿佛……有一種松了一口氣的樣子。

    “王府說要退親!”玉惠是知道明秀與慕容南的感情好的,況這些日子只當慕容南是未來的主子了,聽到這個只覺得天都塌了,趴在地上哭著說道,“王妃就要進門了!國公爺,公主……咱們郡主,咱們郡主……”可怎麼辦呀!

    明秀才與平王府定親,這轉眼就要退親,日後可怎麼辦?

    “大妹妹到了府裡沒有?”恭順公主目光閃爍,往明秀的身上看去,卻見這個因病了有些單薄的女孩兒垂著頭看不清模樣兒,然而渾身都在顫抖。她雖然心裡因要退親多少歡喜,卻忍不住心疼起來,拉著沈國公的衣角沒了主意,小聲兒訥訥地說道,“要不,要不叫大妹妹再想想罷!”

    她是忌諱極了這門親事,可是卻不忍叫明秀傷心,若是閨女這輩子都不開心起來,她又為什麼要阻攔這婚事呢?

    “你要乖。”沈國公拍了拍恭順公主的手,摸著明秀的頭輕聲說道。

    “我信表哥不會害我。”明秀仰起頭,輕輕地說道。

    哪怕到了這個時候,她都相信,慕容南不會坑害她。

    為什麼要退親,她能猜出些,然而就是因為這個,她才在心裡更添難過。

    背信這罪名,他替她背了。

    “父親。”她將頭抵在沈國公堅硬的手臂上,哽咽地喚了一聲。

    到底是無緣……

    “父親都明白。”沈國公一貫冷硬的臉上有微微的動容,摸著明秀的頭髮輕聲說道,“咱們都是為了你。”

    他說完這個轉身對恭順公主等人招了招手,並低頭與仰著頭抱著流淚的姐姐手臂的沈明嘉沈聲問道,“嘉兒可能陪伴你大姐姐?”

    “嘉兒長大了,能照顧大姐姐。”沈明嘉雖然年紀小,然而此時凝重的氣氛卻叫他仿佛一瞬間有了屬於自己的責任感,抱著明秀的手拍著胸口認真地說道,“嘉兒能保護大姐姐。”

    “那你姐姐,就託付給你,不要叫你姐姐傷心,嗯?”沈國公摸著沈明嘉的頭說道。

    “我也是沈家兒郎呢。”沈明嘉被父親這樣信任,心裡越發認真起來。

    沈國公看著沈明嘉爬到明秀的床上輕輕地給她擦眼淚,還安慰閨女不要哭,眼睛中神色飛快地變換了一下,帶著有些不安的恭順公主往前頭去了。

    前頭平王妃與平王才到,臉上都有些凝重。

    “大哥。”平王妃眼淚都要出來了,擰著帕子實在不知說什麼才好。

    她是覺得這親事事有不諧,可是為了兩個孩子,那是真的上心了呀。可是怎麼轉眼功夫明秀就在宮裡傷成那樣?更離譜兒的是,兒子慕容南往宮中去了一回,回頭就跪在了她的面前,垂著頭說不想再要這門親事,只求母親去給自己退親。

    想到慕容南說起退親時那蒼白絕望的臉色,平王妃只恨不能抱著兒子哭出血來,掩著眼角的淚痕鄭重地給沈國公與恭順公主拜了拜。

    “原是我家那孩子隨心所欲的罪過。”她強笑道,“說定親的是咱們,說退親的也是咱們。”

    “對不住。”平王斂目,扶著含淚的平王妃沈聲說道。

    他看得明白兒子的意思,卻覺得兒子更有擔當,生出淡淡的驕傲。

    願意將退親這樣的惡名都背在自己的身上,是他的種!

    至於明秀,他從來都當親閨女看的,自然不願意她因為這親事有了什麼閃失。雖然就此無緣,然而到底明秀還管他叫一聲姑丈,以後自然還是一樣親近沒有改變。

    “不是,其實是我……”恭順公主知道,頂著這八字不合相沖相克的名頭,誰先退親都得擔一個貪生怕死的名聲,此時不安地抓著平王妃的手低聲說道,“我心裡有這樣的忌諱,卻唯恐失了名聲不好與你們說,是我晚了你們一步,對不住。”她心裡對平王府主動退親又感激又羞愧,見平王妃對自己搖頭歎氣,急忙又問道,“阿南如何了?他如今可還好?”

    “從宮裡回來就沒有精神,這孩子,心事成空了。”平王妃與恭順公主都是明白道理的人,這回退親也不是因紛爭,實在是命不好,此時便歎氣憂慮地說道。

    “他進過宮?”恭順公主心裡咯登一聲,臉頓時白了。

    “他沒有去見阿秀?大概是不忍心看她傷成那樣兒。”平王妃見恭順公主臉色不好看,恐她不快慕容南這樣怠慢,便急忙說道,“從阿秀出事,他就沒有合過眼,這孩子……”她想著兒子對明秀的一顆心,心裡就難受得厲害,撫著自己的心口與恭順公主說道,“但凡,但凡有點子法子,我也不會叫兩個孩子到了這個份兒上!”她一邊說,一邊歪在平王的肩膀流淚。

    “也是我家阿秀沒有福氣。”恭順公主歎息說道。

    慕容南再沒有不好的地方了,若明秀能嫁給這樣的男子,平安喜樂,一生都不會有憂慮了。

    她不敢想沒有了慕容南,以後明秀還能嫁給什麼樣兒的人。人心隔肚皮,誰知道誰的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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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10 19:50:38


    皇貴妃能害一回人,就能害第二回第三回,防不勝防的。

    “嗯。”慕容斐趴在明秀身邊,拉著她的手小聲兒應了。

    慕容明乖乖地等明秀與兄長說完話,這才糯糯地趴在明秀的頸窩裡小聲兒說道,“以後,我也保護阿秀姐姐。”他仿佛害臊了,還扭了扭自己胖嘟嘟的小屁股,見兄長抬頭沈沈地看著自己,羞澀地一扭頭,又把頭埋進了明秀的脖子裡。

    “喜歡。”他小聲兒抱著這個會在危險的時候護著自己的女孩兒小聲兒說道。

    這輩分有點兒不對啊!

    “叫……姑姑。”明秀忍不住摸著他的頭說道。

    “姐姐!”慕容明仿佛就記住這個了,抱著明秀傻樂。

    “你啊。”見兩個矮包子抱著明秀不撒手的模樣兒,恭順公主真覺得這還不如不認識好呢,只恐這兩個孩子再傷了明秀的傷口,卻見閨女對自己搖頭,素來知道這個孩子對孩子更多寬容的,便低頭哼了一聲。

    “你醒了,一會兒皇后就該來了。”她過了一會兒就說道。

    “還是皇后娘娘處太醫多,不然,我只怕不會好得這樣快。”明秀掐了掐懷裡慕容明的小肥臉蛋兒,見他紅著臉在自己懷裡扭,下頭的慕容斐很不開心地看著自己,急忙雨露均沾,也捏了捏慕容斐的臉方才低聲說道,“只是我想著既然已經醒了,就該家去。”

    “你怎好這個時候動彈呢?”恭順公主急了。

    “到底是宮裡。”明秀慢慢地搖了搖頭,見恭順公主這是不得不應了的模樣,便安慰地說道,“況,還是在家自在,百無禁忌的,我休養得也能安心些。”一個臣女受了傷死賴在宮裡不走,這樣的話,她並不想聽見。

    而且皇后宮中再好,也不及自己家中叫自己安心。

    那裡有愛她的兄弟姐妹,又會對她噓寒問暖的母親,還有什麼都不說,只會給她做主的父親。

    哪怕那個是皇帝寵愛的人,她的父親也沒有遲疑不能動手。

    也沒有什麼“為了家族大局為重從長計議”。

    他就知道要給自己報仇。

    這就夠了。

    “知道了。我就說,你事兒特別多。”明秀心思重恭順公主從來都知道的,見她執意不肯留在宮裡,也只好在皇后與昭貴妃連袂而來的時候提了。皇后自然不肯,然而恭順公主再三請辭,也只得罷了。

    另有太子妃再三道謝挽留,恨不能代明秀受過的模樣,一時亂糟糟的。

    “這兩個孩子,虧了是你。”皇后臨走前拍著明秀的手臂,看著慕容斐兄弟兩個扯著明秀的衣裳不放,仿佛要跟著一起出宮的模樣,便歎息了一聲,看著明秀蒼白溫柔的臉感激地說道,“能有你護著他們兩個,是他們的福氣。”

    “您再說這些,日後,我是不好再入宮請安了。”明秀只是搖頭笑道。

    挾恩以報,她做不出來。

    “這事兒沒完,你且看著。”皇后嘴角露出了冰冷的線條,低聲說道,“她如何在宮中礙眼,我都可以不去計較,總歸不是她也會是別人。只是……”她壓低了自己的眼睛慢慢地說道,“她不該來害我的子孫!”

    還有那位帝王,今日不為她做主,將她的兒孫踐踏在腳下,來日,就不要怪她心狠,不顧當年的夫妻情意了!

    “娘娘只不要亂了心弦,叫人鑽了空子就好。”明秀一邊哄著兩個非要跟著自己回國公府的孩子,見慕容明癟著嘴兒就要哭,急忙低頭一人親了一下,見這兩個孩子這才好了,便柔聲與皇后說道,“有永壽在,左右她與榮王都要生出更大的亂子來,您何必急在一時?”

    榮王娶了已經被廢的永壽郡主,這就是已經輸了。

    就算沒有被廢,永壽也是夠嗆。誰都不是受虐狂,除了沈國公府,永這姑娘得罪的勳貴宗室海了去了,這麼些人捆在一起,榮王有的頭疼呢。還結交宗室朝臣呢,永壽郡主撒一回潑,榮王那點兒心血全都得完蛋!

    “她是她,我是我,我總不會什麼都不做。”皇后斂目說道。

    這到底是皇貴妃差點兒弄死皇后的孫子,惱怒也不過是尋常。涉及宮中紛爭明秀笑了笑也不再勸,低頭與慕容斐兩兄弟許了不知多少的願望方才叫這小哥倆兒撒了手。正要走,卻見昭貴妃正鼓著臉看著自己。

    “我知道娘娘為我出頭了,多謝娘娘待我的心意。”昭貴妃難得這樣安靜,明秀便感激地說道。

    “我測過你的命,是大富大貴的命格,以後,否極泰來呢。”昭貴妃就想到那日的簽文了,覺得這真的是很準的,見皇后抱著兩個孩子退後了些,急忙上前抱著明秀的手心疼地說道,“至於皇貴妃,你放心,你就等著看,我定要給你出氣的!”

    “您已經給我出了氣,我很歡喜了。”明秀笑著說道,“許是您給我的那護身符極好,因此才叫我這樣安穩地過來了。您照拂了我這麼多,我已經不知該如何感激。”見昭貴妃怔怔地聽著自己說話,不知在想些什麼,她便歪了歪頭。

    “娘娘?”

    “我就想著,你若是……”我的兒媳婦兒該多好?

    她一定拚命護著這個孩子,叫誰都不敢招惹的。

    如今,卻師出無名……

    昭貴妃到底知道分寸,也不願說多了叫明秀勞心,只是擺了擺手,低聲說道,“我叫人給你裝了許多滋補的藥材,你一定都得吃了。若沒吃完,我是不會依你的。”她見明秀感激地對自己笑了,動了動嘴角歎息道,“你頭上那傷,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聽太醫話中之意,這孩子頭上會留疤。那平王世子,會不會就不喜歡她了?

    昭貴妃不知為何,就為明秀擔心。

    哪怕這女孩兒不能嫁給她的兒子,她也希望她能幸福快活地過日子,而不是被夫君不喜的。

    “添了疤,莫非就不是我了不成?”明秀對這些倒還豁達,也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好,見昭貴妃憂心忡忡,便笑眯眯地說道,“這日後呀,我留長長的頭髮,額發厚重,也該很好看呢。”況不過是個傷,又不是要命的病。

    她對慕容南還是有這個信心的。

    昭貴妃悶悶地應了一聲,這才放開明秀的手。

    恭順公主在一旁聽昭貴妃說什麼“算命”頭都大了,她現在最忌諱的就是算命這玩意兒,只是到底知道昭貴妃好心因此忍住了,憋得夠嗆,見明秀與眾人皆告別,這才匆匆叫人帶著明秀回了國公府。

    明秀到底傷得不輕,又是碰在頭上難免有些不爽利,一路歪在母親的肩膀上回了府中。

    平日裡還算熱鬧的國公府今日卻十分安靜,顯然知道因明秀在宮中受傷,主子們的心情都很不好。許多的丫頭屏氣凝聲地侍候著明秀回了自己的院子好好兒安頓下來,恭順公主看著明秀歪在床上,氣色又有些不好,這才頓足道,“叫你逞強!”

    多在皇后那兒休養兩天能死不成?!

    明秀也不跟母親對嘴,笑眯眯地聽著母親與自己的抱怨。

    回了家中,她才覺得自己是真的安穩了。

    見她不與自己對嘴,恭順公主也有些沒意思,也不願閨女更多疲憊,就坐在屋裡給明秀掖被角。

    今日沈國公也沒有上朝。

    誰家閨女出了這麼大的事兒還有心侍候皇帝去呀!

    只是國公爺素來是個對皇帝忠心的人,雖然朝堂上今日沒有他的身影,卻還是留下了他的傳說。昨日將永壽郡主撞得差點兒去見了閻王爺之後,沈國公出宮也沒有幹別的,只去與平王喝了一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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