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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20 14:59:35




丁千柔 - 鳳凰傳奇系列1-頑皮少爺巧媳婦

鳳凰山上住了一隻千年鳳凰耶!
可是,稀有品種的牠,卻因「打架」掛彩,
以致無法自引鳳凰神火來浴火重生;
這下可急壞了世代守護鳳凰神鳥的緋氏一族,
為了拯救那隻傻鳥,緋家四位絕色千金,只得全員出動,
下山尋找四大靈物──火鳳珠、白虎鏡、青龍石和玄武玉。
身為長女,向來自制沈穩,話不多的她,
自告奮勇前往南方朱雀邸以商借火鳳珠;
不料,主人沒見著,還得先「秀」廚藝?
幹嘛!選媳婦啊!好吧!入境隨俗,她就來牛刀小試一番!
瞧老主人吃得讚不絕口,一口應允將寶物送佳人,
原來,他是為他那不學無術、調皮搗蛋的孫子「相親」來著,
但是,當頑皮少爺碰上木頭媳婦,這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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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21 15:04:23


尾聲

  鳳凰山上。

  緋炙將火鳳珠、青龍石、白虎鏡和玄武玉各放在神殿中的南、東、西、北的四個角落,然後著在神殿中奄奄一息的焰開始作法。

  一時之間,四靈射出了紅、青、白、黑四道強大的光芒,然後在焰的上空聚合成一道教人睜不開睛的光芒。倏地,焰發出了一聲長鳴,金黃色的鳳凰神火將焰包在其中,火光直沖天際,把黑夜映得像是白天。

  漸漸的,黃金色的火焰縮成一個圓,原來焰的所在之處變成了了一個金黃色的蛋,閃耀著動人的光芒﹔然後,一個像是碎裂的小小聲音聲起,那個金黃色的蛋開始一塊塊的崩裂,一隻新生的焰重新復活。

  重生的焰身上的光彩照亮了鳳凰山,一時之間,鳳凰山上的緋族人響起了一陣歡呼聲,因為,他們知道他們所守護的神鳥又再一次的復活了。

  「你在想念那幾個小女孩。」重生的焰用心靈感應對著鳳凰山的大長老說。

  「看來,鳳凰山會安靜好一陣子了。」緋炙微微的點點頭。說他不想念那四姊妹是騙人的,畢竟,她們也算是他從小看到大的。

  「你該高興,她們都完成了她們命運的安排,這是她們的抉擇,她們都是聰明的好女孩。」焰點點頭對緋炙說。

  說真的,其實,它也同樣疼愛那個四個各有特色,卻一樣善良的女孩。

  「或許,我只是有些感傷罷了!」

  緋炙將四靈一一的拿起來,看著這些東西,他似乎可以看到那四個小女孩的故事,其中有笑、有淚、有悲傷,也有快樂,但是,她們都勇敢的完成了她們的任務。

  「緋炙,你還沒了悟嗎?聚散離合都只是一種過程,這世間的種種都是一個圓,即使死亡,也能重生,這就是希望。有死才有生、有散才有聚,如此,又何必傷感。

  焰大翅一揮,緋炙手中的四靈便他成四道光飛向四面八方不知名的角落,這一別,能再集這四樣寶物,不知又將是何年何月。

  「能捨才能得,是不是?」緋炙微笑的看著焰。

  焰點點頭長鳴一聲﹕「你懂了!」

  「世間萬物不增不滅皆是圓,沒有開始,不曾結束,這裡失去,必在那裡獲得,她們都會幸福的吧!」緋炙一旦悟透,頓覺心中一陣清朗。

  「是啊!一定會的!」焰肯定的回答。

  新生的焰猛一展翅,在空中留下一道圓形金黃色的火焰,在夜空中,彷佛一輪明麗的火輪,久久不滅。

  鳳凰!一直就是希望與死後再生的象徵……

[全書完]

引言 使用道具
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21 15:04:08


  「她幾天前走了。」

  嚴正祺一邊把這個消息說給剛回來的玄如塵知道,一邊仔細的觀察玄如塵臉上的表情,原本他以為會看到一絲心痛或是悔恨,但是,他錯了。

  沒有!沒有他想像中會出現的情感,有的只是無邊的冷漠,彷佛他說的只是一件不關痛癢的事。

  而玄如塵的回答只是淡淡的一句﹕「是嗎?」

  嚴正祺不自覺皺起了眉頭。他從來就摸不透這男人的心,可是,他一直深信這個男人並不像世人所傳的冷血無情,這也是他會欣賞他的原因。

  但此刻,玄如塵的表現激怒了他,他無法忘記丹霧臨去時哀傷的眼睛,她的傷心是那麼的明顯,可是,她換來的是什麼?

  「是嗎?你就只有這一句話?真不愧是『冷血鬼面』,你的血真是夠冷!丹霧姑娘錯了,你不是溫柔的人,你根本是一個大混蛋!」嚴正祺爆發似的對著他吼。

  玄如塵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這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不!我不知道,我認為你不是那樣的人。還是……我錯了?」嚴正祺疑惑的反問,然後又露出一個諷刺的笑。「你如果看到那個女孩的表情,你就知道你傷她有多深了。」玄如塵總算有了些反應,他像是被人打了一掌似的縮了一下,他最不想知道的就是他傷了她。

  「會過去的,她對我只是少女似的迷戀,時間過去就會忘了。」玄如塵口氣有些不穩的說著。

  「你是在說服我,還是布說服你自己?為什麼你要說她是少女的迷戀?難道你認為她不明白自己的感情嗎?不是每一個人都像你這樣。」嚴正祺走到玄如塵的面前直視他。

  「我一直出現在她夢中,或許是同情吧!所以,她這樣一個生長於陽光下的姑娘才會自認為愛上我這個必須存在於黑暗世界的人。」

  玄如塵多不願承認這件事,可是,除了這個理由之外,他能拿什麼來解釋像丹霧這樣美好的姑娘會愛上他這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滿身罪孽、雙手血腥的人呢?

  「是嗎?」嚴正祺的口中是濃濃的不相信,但,如果玄如塵不自己想通的話,那他說再多也是沒有用。

  他拿出丹霧要他轉交的小包,伸手遞給了看來已不想多談,戴上紗幕準備離開的玄如塵。

  「這是?」玄如塵疑問的看著手上的東西。

  「這是丹霧姑娘臨走之前要我轉交給你的東西,她還要我轉告你﹕『謝謝、還有很抱歉。』不過,我認為這些話該是你向她說。我希望你多想想,她真的是一個很難得的女孩,如果你想通了的話,她往白虎寨去了。」說完後,嚴正祺不再理他,轉身離去。

  玄如塵呆呆的望著手中的小包,慢慢的放回懷中,然後縱身離開。


★★★★★★★★★★★★★★★★★★★★★★

  玄如塵依著他的習慣走在了無人煙的小徑上,漆黑的夜裡,只有無數的星星在天上靜靜的看著他,一切又像從前一樣,他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和丹霧沒有出現在他生命之前一樣。

  他有些疲累的找了塊大石頭坐了下來,伸出手腕,看著手上印記消失的地方,那種因丹霧的付出而治愈的傷痛又開始疼痛。

  失去的痛苦再一次緊緊的攫住他,這麼久和這種痛苦相伴,以至於他輕易的就能認出這種逼人欲狂的感受,畢竟,他大半輩子都活在這種痛苦中。

  直到丹霧的出現,她用她的笑容慢慢的撫平了這種傷痛。可是,現在它又回來了,回來提醒他,他失去了什麼。

  丹霧!那個有光亮笑容的女孩。

  他伸手拿出懷中丹霧留給他的小包,從小包裡倒出一堆的碎紙片……他的批命紙。他記得丹霧受傷那天曾從他的錦囊中拿出來,他原以為弄丟了。

  看著這些碎紙,陡然,玄如塵停止了呼吸。他一直在意這張批命紙上所寫的,甚至認為他的一生就如紙上所寫的,注定漂泊一生﹔但她用血改變了他的本命,她已經將他從黑暗中解放出來……

  一滴水濺上他手中的碎紙,他本能的抬起頭看著天空,只見滿天的繁星,連一片烏雲也沒有,根本不可能下雨。

  他伸手碰了碰自己的臉頰,像是不敢置信的搖了搖頭,他已經不記得自己最後一次流淚是什麼時候了。

  太久了,久得讓他以為自己已經忘了怎麼流淚,甚至讓流淚這字眼在他的生命中成為完全陌生。風一吹,他手中的碎紙片四散紛飛,他怔怔的看著消失在風中的紙片,那可悲的命運和他的枷鎖也隨風飛去。

  淚仍是不停的落下,無聲無息,卻又不可止,像是他心中的冰融化成的水。如今,他的心中只有令他心悸的名字……丹霧。

  手中的重量讓他知道這小包中還有東西,他使勁倒出裡面的東西,一個黑色的東西掉了出來,玄如塵迎著月色把這東西看個分明。

  那東西像是一個手環,軟軟的,還飄著一陣玄如塵熟悉的清香,那是他忘也忘不了的味道,是屬於丹霧髮上的馨香。

  「大長老說我的頭髮和我的血就是我的仙氣所在,所以,我的血和我的頭髮可以趨吉避免,那時候,我就決定要把我的頭髮割一束做成手環給你,每一根髮絲都是我給你的愛喲!這樣,你就會永遠愛我了。」丹霧曾說過的話在他耳邊回蕩。

  玄如塵猛地吸了一口氣,她是真的愛他!即使他這樣深深的傷了她,她仍愛著他!他怎麼會以為她不明白什麼是愛,她甚至比他更懂得什麼是真正的愛啊!

  「丹霧!」他將手環輕輕的舉到唇邊,低下頭在手環上低喃,像是憐惜,也像是心痛﹕「我才該對你說謝謝和抱歉。」

  謝謝她的愛和她的不放棄,抱歉他的誤解和對她傷害。

  他伸手扯下臉上的紗幕,手一放,紗幕隨風飛去,消失在靜謐的夜空中,無聲無息……


★★★★★★★★★★★★★★★★★★★★★★

  丹霧坐在和她二姊約定的茶店,她叫了一些小菜但心思卻已飛遠,飛到那個令她忘也忘不了的人身上。

  玄大哥好嗎?他收到她的東西了沒有?

  「你等了很久了?」丹雪的聲音喚回了她飛遠的思緒。

  丹雪好玩的跑到她的身後,輕輕的拍了一下她的背,結果碰到了她背上的傷口,痛得丹霧猛縮了一下,引起了丹雪的注意。

  「你的背怎麼了?」丹雪疑問的扳過丹霧的身子,用她少見的嚴肅眼神看著丹霧。

  「沒什麼。那個傷有一段時間了,早好得差不多了。」丹霧不想談她背上的傷,她聳聳肩,又牽動了她的傷口,於是,她又倒抽了一口氣。

  「還說沒什麼,是誰做的?」丹雪不肯這樣算了。

  丹霧知道對丹雪來說,有誰敢傷她,就是和丹雪過不去,而丹雪一發起狠來,可是很可怕的。「這個說來話長,有空我們再談好了。二姊,你還沒有告訴我,這麼急把我找來是要做什麼?你不是說有事要我幫忙嗎?」

  丹霧技巧性的把話題帶開,她想暫時忘掉那個讓她心煩意亂的男人﹔而且,她也不想火上加油,否則,丹雪的脾氣一上來,必定有人要倒大楣。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受了傷?不然,我就會另想辦法,也不會要你受了傷還要趕來這裡。」丹雪皺著眉,一臉心疼的說。

  「二姊,你可別哭,那可是會嚇到我的﹔更何況,有你這個神醫在身邊,我會有什麼事?」丹霧俏皮的吐吐舌頭,用一句話輕鬆的化解了丹雪的自責。

  丹雪又好氣又好笑的白了丹霧一眼,她的這個小妹就是有辦法讓人又愛又憐,「我肯為你哭你就該偷笑了,誰不知道我是鳳凰山的鬼見愁,除非是我很在意的人,否則,想要我哭可是很難喲!」她敲了敲丹霧的頭。

  「我知道二姊最疼我了。」丹霧撒嬌的說。

  「快點告訴我你到底要我幫什麼忙?」

  「還不就是為了白虎鏡。現在白虎鏡在惡狼堡一個大壞蛋的手中,可是,要進入那地方的入口處,有人布了一個陣……」

  「所以,你要我去破陣?」丹霧替她把話接了下去,旋即又不解的看了丹雪一眼。

  「可是,白虎鏡不是在白虎寨嗎?什麼時候跑到那個什麼惡狼堡去了?」

  「聰明!好問題!」丹雪對她點點頭。

  然後,她把惡狼堡堡主楊奕之用毒計搶走了白虎鏡的事,還有白非寒為救她挨了一箭的事,全都一五一十的說了。

  「白非寒?」丹霧頗有深意的重復個出現在丹雪話中的名字。

  「你幹麼用這種眼睛看我?我和他什麼關係也沒有的。」丹雪連忙否認的擺擺手,一付劃清界限的樣子。

  「他是什麼樣的男人啊?」丹霧很好奇的問。她二姊對男人一向都是不屑一顧,連提都懶得提,今天卻反常的主動提起這個男人,而且,還講了不少。

  「別提了!他是我見過最自大、最驕傲、最霸道、最自以為是、最不可理喻、最莫名其妙的男人。他武功是很好,這我承認﹔他是雄霸一方、天下聞名的白虎寨寨主,這也是事實,可是,他憑什麼以為天底下所有的人都一定會以他馬首是瞻?他以為他是誰呀!」

  「他是白虎寨的寨主呀!」丹霧用她的話來回答她,然後一臉的賊笑。

  看來,這個男人不簡單,能讓她二姊一提到他就有這麼大的反應,有時間,她真想會會這個叫白非寒的男人。

  「廢話!」丹雪沒好氣的白了丹霧一眼。

  「別氣了!喝口茶潤潤喉。」丹霧倒了一杯水給丹雪。「這個男人聽起來不錯嘛!白虎寨能雄霸一方、天下聞名,身為寨主的他一定不是泛泛之輩,那麼,他是有他自傲的理由,就算他狂妄一點,也無可厚非。」丹霧聳聳肩笑著說。

  她早聽出二姊話中隱含的欣賞,像她二姊這麼倔的人,也許,只有這麼傲的男人才比得上她。

  「你有問題呀!這樣的男人有什麼好?他只是一個粗魯的大笨蛋!」丹雪一點也不同意她的話,連連搖頭說。

  「好吧!算我說錯,他只是一個粗野的笨蛋。」丹霧假裝同意她二姊的話,「反正,像他這樣魯笨的人,大概不會知道什麼是溫柔,這種男人不要也罷。」她故意說。

  不出她所料,她這麼一說,她二姊原本高漲的氣焰反而沒有了。

  丹霧努了努嘴巴,手指頭有些不安份的敲著桌子,「其實,也不盡是這樣啦!」

  「當然不是那樣的,再怎麼說,我一向最聰明的二姊喜歡的人,或許狂傲、或許粗魯,但是,絕不會是一個大笨蛋。」丹霧明白的看著她說。

  「誰說我喜歡他了?」丹雪仍是嘴硬。「再否認就不像二姊你了,我所知道的二姊,一向是有話就說,絕不會刻意隱瞞事實的。」

  「你說是就是啦!」丹雪心不甘情不願的承認。

  「什麼時候介紹我看看未來的姊夫?」丹霧笑得好甜。

  如果這個白非寒在場的話,她一定要好好的「恭賀」他一下,畢竟,能讓她二姊看得上眼的男人,可是很難的一件事情。

  「誰跟你講到那麼遠了?那個人的個性簡直沒救了,我可沒興趣自找麻煩。」丹雪沒好氣的看丹霧一眼,不料,丹霧愈講愈離譜。

  「太好了,反正他個性已經壞得沒救了,這不就表示他最壞也就是這個樣子?他壞成這個樣子你都還喜歡他,那以後更沒問題,不是嗎?」

  丹霧一雙眼骨碌碌的轉,現在她的預知能力是出了些狀況,可是,看她二姊的樣子,不用預知能力,她也知道那個男人和她二姊會是很好的一對。

  喔!她一點也不擔心那個男人喜不喜歡她二姊這個問題,因為……

  天底下可沒多少人能逃得過她二姊設下的陷阱。

  那她呢?

  現在玄大哥在做什麼?

  他看到她送給他的東西了嗎?他會來找她嗎?還是……

  就此結束孤季


★★★★★★★★★★★★★★★★★★★★★★

  說真的,丹霧一直就知道她二姊是一個相當難纏的人物,可是,她不知道小別多日,她二姊的整人技術簡直到了令人咋舌的地步。

  或許她二姊整起起人本來就是這麼高明,只是,以前在鳳凰山上,看在是同族人的份上,她雖然整人,但也不至於太過份。

  而這個惡狼堡的人真是惹錯人了,什麼人不好惹,偏偏惹到她二姊,看看這滿地捆像粽子的人就知道了,這些人現在一定非常後悔。

  這些日子,跟在對陣法也頗多研究的玄如塵身邊,加上她原先對五行的了解,丹霧的破陣功力早就屬於高手級的了,所以,當她二姊帶她到惡狼堡的入口陣前,她沒花多久的時間就讓她們兩人順利的進入惡狼堡。

  一進入惡狼堡,她二姊馬上就發揮她整死人不償命的宗旨,先是在這天乾物燥的地方放火,讓這裡的人為了救火而搞得人仰馬翻﹔然後又在火中下毒,讓這些人一個個像是沒骨頭似的全癱在地上。之後,就成了現在這滿地「粽子」的景象了。

  不過,最可憐的大概要算是惹火她二姊的惡狼堡堡主楊奕之了,他先是被她二姊以「毒舌」侮辱得體無完膚,然後又被她二姊五花大綁的丟在螞蟻窩旁,這會兒,臉色比見了鬼還難看。

  「丹霧,你要不要來玩玩看?挺好玩的,你想,我們把蜜糖倒在哪兒好呢?」

  她二姊手上拿著一瓶蜜糖,在楊奕之的身上遊移著,似乎在考慮倒在哪裡﹔而螞蟻被蜜糖的味道吸引,成群結隊的在楊奕之的身上爬來爬去,嚇得他冒出一身冷汗,只差沒失禁罷了。

  「我都把雪石給你們了,你們怎麼可以不守信用?別玩了,這一點也不好玩。」

  楊奕之深怕她們把那些東西倒在不該倒的地方,那他這下可就死得很淒慘了。

  「咦?我有說你給我雪石我就放了你嗎?丹霧,我有這樣說嗎?」丹霧一臉什麼也不想不起來的樣子,看得楊奕之敢怒不敢言。

  「好像……我忘了!唉!你應該寫下契約書的,你這麼老了還不知道口說無憑嗎?」

  大概是感染了丹雪的促狹性子,丹霧講起話來也是同樣氣煞人也。

  「不愧是我的小妹,夠聰明!」丹雪點頭贊許她的反應。「喂!他這個人壞死了,活該絕子絕孫,我們倒在『那個』地方好不好?」丹雪突然壞壞的笑了笑,雖然她沒有言明是什麼地方,但是,她的眼睛卻很清楚的讓楊奕之知道她指的是什麼地方。

  「不……不要!」楊奕之的聲音抖得幾乎聽不出他在說什麼,接著,他竟然不顧面子的大喊﹕「救命啊!」

  「少丟人了!沒人會來救你的,早告訴你別惹我的。」丹雪一臉的不屑,斜睨著那三魂七魄大概快嚇光的男人。

  突然,一陣奇異的感受讓丹霧回過頭來,不用預知能力,她也知道他來了,只要他一出現,她就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他真的來找她了!

  不是夢,真的不是夢!那對溫柔的眼睛是那麼的真實……

  可是,好像又有哪裡不太一樣了……她略微的想了一下。是了!他沒有帶上紗幕,這是他第一次在人前沒有戴上紗幕,而且,是在一大群人的面前。

  「玄大哥,你來了!」

  她伸手輕輕的放在他滿是疤痕的右臉上,淚水不知不覺的爬上了眼眶。

  玄如塵像是掬夢似的緩緩拉起丹霧的小手到唇邊輕吻,然後伸出另一隻手拭去她粉頰上的淚珠兒,一次、一次、又一次……

  「我為你而來。」他深情的唇貼在丹霧的耳邊低喃。


★★★★★★★★★★★★★★★★★★★★★★

  仍是滿天的星光燦爛,中秋過後的夜已經有些微涼,玄如塵和丹霧兩個人相依相偎的坐在崖上,靜靜的品嘗夜的神秘。

  「玄大哥,你原諒我的莽撞了?」

  丹霧從他的懷中抬起頭,深深的看著他,她多麼喜歡這樣看著他,對她來說,世界上絕不會有第二雙這樣美麗而溫柔的眼睛了。「小傻瓜,是我的錯,那時候的我,只是無法接受自己所築的心防被打破了,所以,才會對你說那些話,照理說,該道歉的是我才對。」玄如塵愛憐的揉揉丹霧的頭。

  看著丹霧,有時候,他仍會忍不住一陣顫抖﹔他是何德何能,又何其有幸能得到她的眷顧,這種幸福的感覺不真實又令他害怕。

  夜風帶著涼意吹來,玄如塵拉起披風蓋住他們兩人,世界彷佛一下子縮成只有他們兩人相擁的這一方之地。

  「玄大哥,你怎麼了?」

  玄如塵突來的顫動讓她有一絲的不解,她掙紮的想看玄如塵的表情,可是,玄如塵卻按住她的頭不讓她看。

  「別看!我不想讓你看見我脆弱和恐懼。」他在她耳邊說。

  「恐懼?恐懼什麼?」丹霧好是不解。

  玄如塵拉起丹霧的手,讓她的手貼上他滿是疤痕的臉,「像你這樣的姑娘,為什麼要留在我的身邊?你看不到我臉上的疤嗎?」

  「我當然知道你臉上有疤,可是,每一次看到你,我就只看到你比任何人都溫柔而美麗的眼睛。我不許你再這麼說,不然,我也要開始害怕了。」丹霧嘟起了嘴。

  「害怕什麼?」

  「這世界上有那麼多的姑娘,你為什麼選我?甭說別的,我的幾個姊姊中要比美麗,我的大姊和三姊是最美的了﹔比機智,你也看過我二姊了,她的智能可是一流的,而且,她長得也絕不下於我,照這麼說,我不是比你更該害怕?」丹霧對他扮了個鬼臉,一臉促狹的說。

  「喔!」玄如塵輕輕的敲了一下丹霧的頭,他不懂,為何這小女孩三言兩語就能讓他安心?他那像被烏雲罩住的內心,只要在她的身邊,就能像撥雲見日般的清明起來。

  「我怎麼樣?別說你反悔了,我可是跟二姊學了不少整人的方式喲!而且,我告訴你,現在你想後悔也來不及了,因為我的姊姊都有人訂了,你只好將就我了。」丹霧一臉神氣的說。

  她的表情惹得玄如塵輕笑出聲,他不住好笑的搖搖頭。

  唉!教他怎能不愛這個精靈甜美的女孩呢?

  「你笑了!」丹霧雙手捂住嘴巴,水靈靈的大眼睛一下子睜得好大,她就知道他的笑會是這樣,像是雨後掛在天際的彩虹,美得令人屏息。

  玄如塵聽到丹霧的話才知道自己笑了,他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還能笑。

  而她這個神奇的姑娘,讓他開始流淚,也讓他懂得微笑,現在的他已經像個人,能哭、也能笑,以前,他從來不敢奢望這一切的。

  是她讓他改變的!

  「丹霧!」玄如塵再一次緊緊的擁著她,在她的頭頂低聲的訴說﹕「你知道嗎?我有多麼愛你,你是我想追求,卻又害怕不能擁有的。謝謝你不介意我的冷漠,而來到我的世界。」

  他摟得是有些緊,可是,丹霧卻一點也不想反抗,她讓自己的臉靠在他溫熱的胸膛上,帶著笑意在他的心口說﹕「我看到你冷漠之下的熱情,所以,我不介意,因為你可是我的冰火戀人哪!」

引言 使用道具
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21 15:03:43


  背上斷斷續續的刺痛把丹霧從無夢的睡眠中拉回,她微皺著眉頭,有些吃力的張開眼睛,仔細的想辨認出這是什麼地方。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可是,由四周的漆黑,和桌上微弱的燭光看得出來,現在已是夜晚時分,所以,這讓她更難辦認。

  丹霧首先打量一下房間四周的擺飾,淡雅而精致,看來,這裡的主人雖然富有,卻不流於俗氣,他的身份該是屬於……

  丹霧愣了一下,因為通常她的預知能力都會就她所看到的,在她腦海中浮現出答案,可是,現在她卻發現腦海中竟是一片空白,空空洞洞的什麼也沒有。這讓她驚慌了起來,因為預知是她從小就有的能力,她習慣這種能力就像是自己的一部分,現在她突然什麼也感受不到了,這怎麼不教她倉皇?

  她閉上眼睛,盡力的讓自己鎮靜下來,想找出能力突然離她遠去的原因。她習慣性的順手屈指一算,連卜出來的卦象有些不明,這對她來說一向是很少出現的。

  突然,一個事實擊中她,看來,玄大哥批命紙中以紅血祭之,要的不只是單純她的血而已,還要藉由她的血引導她的仙氣來掩住他身上的煞氣﹔而她的仙氣就是她預感的來源,難怪她會什麼都感應不到。

  這個領悟原本該讓她驚慌失措的,因為,她根本不知道這種現象是暫時性的,還是這一輩子再也找不回她的能力。

  可是,她發現,除了一絲淡淡的失落和不習慣之外,她的心中沒有一絲後悔,反倒是有些感激。因為,這表示她的看法是對的,玄大哥身上的煞氣是可以制得住的,那她就不用再孤獨一生了!

  「小姐,你醒了!感覺好點了嗎?我去找大人來。」

  一直照顧著丹霧的一個婢女一看到丹霧動了動,連忙走到丹霧的床邊,伸手探探她的頭,確定丹霧沒事之後,就對她笑了笑,然後轉身離開了房間。

  大人?丹霧微皺了眉頭想了想,半晌,她才想起上次在客棧見到的那個和玄大哥似乎頗有交情的人。她現在會在這裡,一定是玄大哥帶她來的。

  那玄大哥人呢?

  「你醒了!你感覺有沒有好一點?」嚴正祺人未到聲先到,他的聲音由門外傳了進來,不一會兒,他已經來到了丹霧的床邊。

  丹霧有些赧然的想起身,一動,卻又扯到了背上的傷口,痛得她淚水硬是擠了出來,嚴正祺連忙出聲阻止她。

  「別動,你背上的傷口才剛合口,你還是好好的休息一下。你餓了吧?我已經喚人備了些清粥之類較易入口的清淡食物,馬上就送來了。」

  「謝謝你!」

  丹霧小心不扯動傷口的點點頭,然後就安靜了下來。突然,她像是想到什麼,抬頭看看四周後,連忙問著嚴正祺﹕「玄大哥呢?是他帶我來這兒的吧!他人呢?」

  一陣驚慌爬上了她的心頭,為什麼沒有看到玄大哥的人呢?他是受傷了嗎?還是不想見她?抑或是他離開了……就這樣把她一個人丟下來了!

  這個想法讓丹霧的臉色一下子刷白,她一刻也靜不下來,掙紮的想起身,一點也顧不得背上如火燒般的疼痛,因為對她來說,玄大哥不要她帶給她的恐懼早已經占滿了她的心,除了恐懼,她沒有辦法感受到其它感覺。

  嚴正祺急急的過去按住不停掙紮著要起身的丹霧,他可不想讓她又弄開自己的傷口。她背上的傷口可不小,要止血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她已經流了太多血,再流血的話,可是很危險的。

  「你別緊張,他沒事。你再這樣亂動,等會兒傷口又裂了,你會害我被玄如塵那家夥給扒掉一層皮的!」

  丹霧聽到了嚴正祺的話之後,才安靜了下來。她睜著她那水靈靈的大眼睛,一臉希冀的望著嚴正祺。

  「你的意思是玄大哥會再回來?」她緊緊握著嚴正祺的手,像是在要求他的保証。

  「當然了!」

  他的話讓丹霧鬆了一口氣,臉上也綻出一朵笑容,「那玄大哥去哪兒了?他什麼時候會回來呢?」

  嚴正祺有些怔怔然的看著丹霧臉上的笑容。多麼美的笑容啊!難怪連一向冷得可以的玄如塵也沒有辦法抵抗。要抵抗這種像仙子般靈秀的笑容,實在是太難了。

  如果不是明白她的感情全繫在玄如塵那小子的身上,而他也知道這女孩可能是唯一可以釋放玄如塵感情的人,為了這個令他相惜的玄如塵,他樂於讓這一段感情發生﹔不然的話,他一定會為了這麼靈慧又絕美的女子傾倒。

  玄如塵知道他有多麼幸運嗎?

  「嚴大哥,你在想什麼?」丹霧等著嚴正祺的回答,可是,他卻一言不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讓心急的丹霧忍不住的出口問。

  「沒什麼。」嚴正祺微笑的搖搖頭,他發現,即使不為她傾倒,她身上仍會自然散發出一種令人想寵愛她的氣質。

  「你還沒有告訴我,玄大哥到底去了哪裡?」丹霧不依的說,她現在心中重視的就只有這件事。

  「他去解決一些事。」嚴正祺為了不想讓他擔心,語意模糊的想一語帶過。

  「你說他又去找那個可怕的人了?那個人想殺玄大哥,玄大哥會有危險的!」

  丹霧一聽,整個人又緊繃了起來,那個人陰森森的語氣、眼中的恨意,到現在讓丹霧一想起,仍有些無法自制的想發抖。

  嚴正祺沒想到丹霧會一下子就猜出事實,連忙出聲安撫她,「玄如塵不會有事的,天底下真正能傷得了他的人沒幾個,而他要的獵物從來就沒有一個人逃得了,那個顧繼……顧玉成能傷了他是趁他出其不意﹔現在他一旦化暗為明,他不可能是玄如塵的對手,所以,你一點也不用擔心。」

  「真的嗎?」丹霧的語氣仍有些疑惑,並不是她不相信玄如塵的身手,而是那個因人是真的嚇到了她﹔更何況,她背上不時的抽痛提醒著丹霧,那個人下手有多不留情。

  「你跟了他這麼久,你還不了解他的身手嗎?別操心了,好好的養傷才是最重要。」嚴正祺用寵溺的口氣安撫她。

  「對了!你看到玄大哥的時候,他身上有沒有傷?」丹霧突然想起了什麼,開口問。

  「傷?」

  「對!」丹霧連忙點點頭。「像是手腕。」

  她在迷迷糊糊中隱約的記得口好渴,而玄大哥好像喂了什麼給她喝,當時的她就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對,但是,沈重的頭和迷糊的意識讓她無法深思,只是隱約記得好像有什麼暖熱的液體進了她的喉頭,隱隱的還帶著些許的腥味,難道是……

  嚴正祺看著丹霧忽紅忽白的臉色,他實在不明白丹霧為什麼一下子又緊張起來。

  他想起乍見到玄如塵的時候,也覺得他的臉色蒼白得有些怪異,不過,他以為是因為這個女孩受傷的原故﹔可是,現在聽她這麼一說,他倒也有幾分不確定。

  不過,為了不想讓她窮擔心,嚴正祺搖搖頭,回了丹霧一個要她放心的笑容,「我看他樣子不像受了傷的人,你放心好了。」

  嚴正祺的話,一下子讓丹霧心中的大石頭著了地,還好是她多心了,她怎麼會以為玄大哥會做了那種傻事呢?

  沒人會做這種事的……

  不是嗎孤季


★★★★★★★★★★★★★★★★★★★★★★

  玄如塵以他一貫無聲無息的作風回到嚴正祺的八府巡按邸。

  他將這件錯綜復雜的懸案向嚴正祺大略的做了一個交代,向嚴正祺拿回原本就該屬於他的玄武玉後,便轉身來到丹霧休息的西廂客房。

  他在西廂客房外的窗前停下腳步,靜靜的從窗子看著正在閉目休養的丹霧,像是受了迷惑,又像是時間已然停止,反正他就是動也動不得,只能一瞬也不瞬的看著眼瞼低垂,趴臥著的丹霧。

  一抹燭光照在丹霧的身上,把她搖曳的影兒映得似風前楊柳纖纖。她微啟的櫻唇輕輕的吐氣,如雨後巧雲冉冉,她的星眸半閉,粉臉細若凝脂,兩道似新月般的長眉微微的擰著,像是睡夢中也有些兒不安穩似的。

  他是用了多大的控制力才能讓自己不一把抱住她,才能讓自己不去擁住他長久以來的渴望﹔而她,就是他所有渴望的化身。

  突然,無預警的,丹霧睜開了眼睛,像是察覺到他的存在似的對上了他的眸子,然後,她的臉上滿是玄如塵不願相信,卻又看得分明的喜悅。

  他知道自己連一點聲響也沒有弄出來,而當他不想讓人察覺的時候,通常是不會有人知道他的存在的,那她是如何知道的呢?

  「玄大哥!」丹霧驚喜的呼了一聲。

  她本來正在睡著,突然,她覺得玄大哥來,她抱著希望的睜開眼睛。

  真的是他!不是她在作夢,玄大哥沒丟下她,他回來了!

  「別動,你背上的傷才剛合口,別再受傷了!」

  眼見丹霧想起身,玄如塵以極快的身法穿過門趕到了丹霧的床邊,輕輕的按著她的肩,不讓她起身。

  丹霧順從的趴了回去,但是,一雙眼睛絲毫不肯離開,直瞅著玄如塵看,好似怕他會在她眨眼間,突然的消失。

  「別這樣的看著我!」

  玄如應伸手擋在丹霧的眼前,她那樣執著的目光,會讓他覺得無所遁形。他早已習慣隱藏在黑暗之中,她那清澈明亮的眼睛會讓他暴露太多的心事。「為什麼?」丹霧伸手拉開玄如塵的手,她想看著他,只要讓她這樣靜靜的看著他那令她魂牽夢縈的眼睛,她就滿意足了。

  這是……丹霧一握住玄如塵的手的同時,還驚覺摸到了什麼!她急忙拉下玄如塵的手,急切的找尋著她的解答。

  求求你!千萬不要是真的!

  她一拉起玄如塵的衣袖,當下,心中冷了一半,看著他手上已然結痂的傷口,淚珠兒不由自主的滑落,「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她再也說不出什麼話,只能拚命的搖頭。

  那不是夢!那竟然是真的,他竟然真的用他的血來……

  「比起你的傷,這只是小事。」

  玄如塵輕輕的從她的手中抽走自己的手,然後不著痕跡的放下衣袖,並退了幾步,想拉開和丹霧之間略嫌親密的的距離。

  「你為什麼要為我做這些?」丹霧喃喃的問著。

  他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她是那個傷他最深的人啊!是她把他拉開舊時的傷痛,他該恨她的,為什麼他要這樣的對她?

  她以前一直不明白,原來溫柔也可以傷人,尤其當她自認為她一點也配不上他這般溫柔的對待時,更令她無法自容。

  「你做得更多。」玄如塵低聲的說。

  盡管他是如嘆息般近乎無聲的低語,但是,一直專注在他身上的丹霧仍聽得一清二楚,她的臉色一下子刷成慘白。

  是啊!她做得太多了,自以為是的要他感覺,一廂情願的以為這樣做是為他好,而不知她的做法給玄大哥帶來怎麼樣的傷害。

  在做了這麼多以後,她又怎麼能奢求玄大哥會原諒她?想來,他會救她,也只是因為他原本就是這麼溫柔的人,她早該明白的。

  玄如塵一看到丹霧刷白的臉色,他就知道丹霧誤會了他的意思﹔他張口正想解釋,但旋即又閉上了嘴。

  算了!說這麼多做什麼呢?就讓她以為這樣吧!

  像她這樣一個水靈靈的人兒,她值得一個比他好過千百倍的男人,而不是像他這種雙手血腥、滿身罪惡的人,只是……

  為什麼這個想法所帶來的心痛會這麼深呢?

  他默默的從懷中拿出剛剛從嚴正祺手中拿回的玄武玉,一霎那間,他突然有一種輕率的想法……如果他丟了這塊玉,那丹霧就會一直跟在他身邊吧!

  或許他可以強迫她留在他身邊,強迫她永遠不離開他,這是非常容易做到的,因為這段時間的相處,讓他知道丹霧是個軟心腸的小東西。

  轉眼間,他在心中暗暗斥責自己荒唐的想法,他怎麼能利用她的善良和年輕呢?

  這對她來說是不公平的,她該是屬於陽光下的姑娘啊!

  「喏!」

  他伸手將玄武玉放在丹霧的手中,然後飛也似的縮回手,彷佛深怕一遲疑,他就會反悔的拿回那塊玄武玉。

  「玄武玉!給我?」

  丹霧訝異的瞪著手中的玄武玉,通體黑色的玉,有點冰冷,還有些沈甸甸的感覺,這就是她這一次下山最大的目的。

  「我答應給你,就一定會完成我的承諾。」玄如塵神色略微僵硬的說。

  丹霧看著手中的玄武玉,她該感到高興的,不是嗎?她完成了這次的任務,不是嗎?焰也有重生的希望,不是嗎?

  那為什麼她一點也不高興?其實,她心底十分明白是為什麼,因為他話中的「完成」,聽起來像是結束、像是告別、像是他就要離開她……

  她跟著他所用的借口就是為了玄武玉,現在玄大哥已經親手把玄武玉交給她,這不是明白的告訴她,所有的事到此為止?

  不要!

  她不要再也看不到他溫柔的眼睛,不要再也聽不到他低沈的聲音,更不要過沒有他的日子!最重要的是,她不想離開他!

  「玄大哥,我還能跟著你嗎?」丹霧希冀的問。

  玄如塵的心狂喊著「好」,可是,他的表現卻是緩緩的搖搖頭。他轉過身背對著丹霧說﹕「你已經拿到想要的玉,沒有必要再跟著我了。好好休息,我不打擾你了。

  」「玄大哥!」

  丹霧急急的呼喊止住了玄如塵向外踏出的腳步,他靜靜的等著丹霧的話,但仍沒有轉過身來看她一眼。

  「你會再來看我?」丹霧輕聲問。

  一陣靜默,突然,好像空氣在瞬間凝結,只剩下他們兩人的呼吸聲。好半晌,玄如塵才像是醒過來似的推開了房門,頭也不回的走出去。

  他依舊沒有出聲回答丹霧的問題……


★★★★★★★★★★★★★★★★★★★★★★

  他果真沒再來看她。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丹霧一盼再盼,她從嚴正祺的口中知道玄如塵不曾離去,她知道她的藥都是他親手煎的﹔她知道他清楚她的一切情況,也一直感受到他的守護。

  可是,最令她盼望,也是最令她失望的是……他卻從不曾推開她的房門來看她。

  該說是他不想見她呢?還是他在逃避她呢?抑或是他從不曾原諒過她?難道看見她真的令他這麼厭惡?以至於溫柔如他者,也不願再見她一面?

  無論是何種原因,自從他把玄武玉交給她之後,他就不曾再來看過她。雖然他們之間的距離是那麼近,但她就是覺得他離她好遠.遠得讓她慌。

  她的傷一天天的好起來,可是,她的心卻愈來愈慌,那種像是被人遺棄的寂寞像個網似的緊緊包圍住她。

  如果她的姊姊們在這的話就好了,她們一定會替她趕走這些寂寞,她多想聽聽她們的聲音。如果這時候大姊在的話,她一定會緊緊的摟著她,用她溫柔的聲音安慰她。

  她不是有心語能力的嗎?她隨時可以和姊姊們交談,可以聽聽她的聲音啊!

  她第一個想起的姊姊是大姊,因為大姊一向是她們姊妹的避風港,可是……

  前些日子,她和大姊用心語能力交談的時候,知道她正為了火鳳珠的事煩惱不已。大姊已這麼煩了,她怎麼能再去煩她呢?

  而三姊……

  唉!她這個三姊除了動物,對什麼事都是迷迷糊糊的,有時候,她說的話根本很難明白,她和三姊說了也是白說。看來,現在她唯一能找的人就只有二姊了。

  二姊一向有鳳凰山的鬼見愁之稱,可是,她知道,二姊疼她可疼得緊﹔再說,二姊一向足智多謀,或許和二姊談一談會有所幫助。

  「二姊!」丹霧閉上眼睛,開始在心中呼喚她二姊丹雪。

  「丹霧,是你嗎?」丹雪的聲音在丹霧的腦中響起。

  「二姊,你還好嗎?拿到白虎鏡了吧!」「你先跟我講大姊和那個小傻蛋的情形,好嗎?」丹雪急急的問。

  小傻蛋是丹雪對她三姊的稱呼,由丹雪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有關她們的事,就知道她這個二姊是刀子口、豆腐心。

  「大姊辦事有什麼不放心的,雖然她自己的事是棘手了些﹔至於三姊,有藍大哥在,天大的事藍大哥都會幫她扛下來的。」

  為免節外生枝,丹霧小心的把一切事情輕描淡寫的帶過去。大姊和三姊已經亂成一團,要是讓急性子的二姊再插上一腳,那可是會鬧翻天的。

  「說得也是,藍大哥八成是上輩子欠了小傻蛋的債,否則,他什麼人不愛,偏偏愛上那個連活下來我都覺得是奇跡的傻瓜!要不是有藍大哥,我情願自己去替她拿青龍石,也不讓她下山去。」

  她二姊雖然嘴上是這麼說,但對她那個迷糊的三妹仍是心疼得緊,說穿了,她就是不放心丹霧的迷糊。

  「我就知道二姊的心最軟了,不然,當年怎麼會為三姊的失蹤哭得淒淒慘慘?」

  丹霧拿這件事取笑丹雪。

  沒辦法,誰教打丹霧有記憶以來,她就只看丹雪這個鬼見愁哭過這麼一次,不好好取笑一番太說不過去了。

  「你是太久沒被二姊我修理,不想活了是不是?」丹雪語帶威脅的說,她這個人最恨人家提起這件「丟臉」的往事。

  「我不敢,只是開玩笑嘛!二姊怎麼會和小妹我生氣,是不是?」

  丹霧聽了丹雪的話,連忙見風連舵,她知道丹雪這種人只能小小刺激一下,太過份可會死得好慘。

  「滑頭!」丹雪笑罵道。「那你呢?沒問題吧?」

  「有,也沒有,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丹霧原本想和丹雪談這些事的,可是,不知怎麼的,話一到了嘴邊,反而什麼也說不出。

  「你什麼時候也學那個小傻蛋專講沒人聽得懂的話?到底是,有還是沒有?」

  「不談這個了。二姊,你知不知道我現在人在甘肅,離你可近得很呢!」丹霧換了個比較安全的話題。

  「不對吧!玄武莊不是在山西和綏遠的交界嗎?你拿到玄武玉了嗎?」丹雪的聲音是完全的疑惑。

  「嗯!」

  丹霧的聲音有一絲難以察覺的落寞,一想起拿到玄武玉的過程、一想到玄大哥……教她的語氣不落寞都難。

  可是,丹雪似乎沒有注意到,「這樣呀!你真是聰明,你是不是有預感我需要你,所以才要來到甘肅找我?」

  「嗄?」

  丹霧一頭霧水,她來甘肅只是湊巧,她是有些預知能力,可是,她的預知能力自從仙氣藉血過到玄大哥的身上之後就沒有了,也不知道這種能力會不會再回到她身上。

  「別說了,就這樣,你快點來找我,我有事要你幫忙。你來了,我們再談。」丹雪的語氣甚急,不知道她又在打什麼主意了?

  「二姊!我……」

  丹霧還想說些什麼,可是,丹雪根本不理她。看來,這件事對丹雪來說一定很重要,而她二姊一旦決定的事,說什麼也不會放棄的。

  找二姊?

  離開這裡?

  遠離玄大哥孤季


★★★★★★★★★★★★★★★★★★★★★★

  「你要離開?可是,玄如塵那小子剛剛離開去辦些事,至少要三、五天才能回來。」嚴正祺一臉驚異的問。

  他剛剛聽僕人說丹霧姑娘有事找他,他就有些驚疑。因為印象中,除了他去看她時,她問過幾次有關玄如塵的事之外,她好像不曾主動找過他。

  結果,第一次找他,就給他出這麼一道大難題!

  這些日子,丹霧的身子大有起色,背後最大的功臣大概是每天去替她尋藥、煎藥的玄如塵。像這會兒他會離開,也是為了去取千年的雪山人參。

  看這種情形,玄如塵不是不愛這住水靈靈的姑娘,可是,他實在是摸不透玄如塵心中在想什麼,既然肯為她做這麼多的事,為什麼連見她一面也不願意呢?

  現在,人家姑娘終於忍不住要走了,教他留她也不是,不留她也不是,唉!真是一件麻煩事兒。

  「我的傷已經不礙事了,我還有些事要辦。這些天,多謝你的照顧。」丹霧對嚴正祺點個頭算是致意。

  嚴正祺看著丹霧手中提著小小的包袱,看來,她只是禮貌上來知會一下罷了,他同不同意根本沒有太大的差別。

  「你不等玄如塵那小子回來?你連招呼都不打一聲,他回來會很傷心的。」嚴正祺連忙說。他這些話或許有些誇大其辭,因為玄如塵的臉上一向沒什麼表情,更談不上傷心這種具有濃厚感情色彩的字眼了。

  「玄大哥會傷心嗎?」丹霧有些幽幽的問著。她有些苦澀的搖搖頭,「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些日子以來,他根本就是在逃避我,否則,他怎麼會從不來看我一眼?」

  「這……」一時之間,嚴正祺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因為,對於這件事,他也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別說了,我知道玄大哥對我已經夠好了,在我……算了!我不想再給他添麻煩了。」

  「不是麻煩。他一直很努力的想讓你的傷能早一天愈合,像這一次他離開,就是為了替你拿千金難求的千年雪山人參,我相信他絕不是不在意你的。」

  「玄大哥是一個溫柔的人,他會這麼做是因為我為了救他而受傷,所以,他才這麼做。其實,他沒必要,比起我帶給他的傷害,他大可以不理我的。」

  丹霧嘆了一口氣,玄大哥連讓她為他做一些事來彌補過錯的機會都不肯給。她以血救他,他就以血還她,而且,還為她做了這麼多……

  而她又為他做了什麼?

  「你是愛他的吧!難道你就這樣放棄了?」嚴正祺仍不死心的說,他實在不想看一對有情人不能終成瞥屬。

  「我做得太多了,也傷玄大哥太深了,他是不可能原諒我的。我想,他一看到我就會想起我帶給他的傷害,所以,他才逃避著我,我再這樣死纏著他,溫柔的玄大哥又不忍拒絕我,他會很痛苦的,我真的不想讓他更痛苦了。」

  丹霧一閉起眼睛就想起玄如塵的話,他眼中深沈的痛苦和恨意,都是她一手造成的,他是該恨她的,可是,為什麼他還要為她做那麼多事?

  「你確定嗎?」

  丹霧微微提起嘴角,她不正面回答嚴正祺的問題,或許是她不想讓自己抱著不可能的希望吧!

  「我該走了,還有事等著我去做呢!」丹霧吸了一口氣,是該道別的時候了。

  「你不再考慮一下?」嚴正祺再一次的問。

  丹霧輕輕的搖了搖頭,「我能請你幫我做一件事嗎?」

  「什麼事?」

  嚴正祺知道他再說什麼都沒有用,便點了點頭,然後接過丹霧從懷中拿出來的一個小包。

  「幫我把這個交給玄大哥,還有,幫我跟他說謝謝……還有……我很抱歉。」

  謝謝他將玄武玉送她、謝謝他的溫柔﹔還有,很抱歉她這樣傷了他、很抱歉她不是能讓他微笑、快樂的女孩……

  抱歉,有太多的抱歉……

引言 使用道具
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21 15:03:16


  「哦!不!不要是這樣!丹霧!」

  在玄如塵狂喊的同時,地火制水陣因丹霧的血而開始解陣。

  一時間,陣內飛沙走石,半晌後,又回到原先的斷水崖邊,地火制水陣只剩下幾塊破碎的石頭,當然,玄如塵身上的離火繩的禁制也因為陣毀的緣故失去效用。

  但是,他仍一動也不動的瞪著倒在地上的丹霧,對他來說,彷佛世間的一切都已暫停,而他的思緒也變成一片空白,他不能動、也不能想,也不能呼吸只因為每吸一口氣都會使他的胸腔劇烈的疼痛。

  顧玉成算先最先反應過來的人,他知道一旦沒有了地火制水陣,他想嬴過這個武功深不可測的玄如塵,機會實在太渺小了。

  他趁玄如塵似乎仍沈浸在震驚之中,對準玄如塵就是一掌,玄如塵沒料到顧玉成會突然出手,運氣硬是接下了顧玉成這一掌。

  可是,丹霧原本就沒什麼武功,加上身受重傷,竟然讓顧玉成的掌風掃起半尺之高,然後直直的從崖邊摔落了下去。

  「玄大哥!」丹霧用她微弱的聲音驚叫。

  「不!」玄如塵再一次的喊出聲。

  下一刻,他就跟著跳了下去。

  在半空中,他一把攫住了丹霧,可是,斷水崖的崖壁陡直,一點讓玄如塵借力的地方也沒有,所以,他只好一手抱著丹霧,一手抽出寒水劍,「叮」的一聲刺入崖壁,讓崖璧的磨擦力減緩他們下落的速度。

  他用自己的身體護住丹霧,深怕她會被不停落下的落石打著,可是,令他心驚的是,丹霧背上的傷口正以極快的速度在淌血。

  「玄大哥,我的背好痛。」丹霧像是在囈語般,在玄如塵的懷中喃念著。

  「我知道,我馬上幫你止血。」

  玄如塵一等雙腳踏地,也顧不得這是什麼地方,便扶住丹霧,連點了她身上的幾個穴道,好止住丹霧不停流出的血,然後從懷中拿出他隨身帶著的金創藥,小心翼翼的倒在她的傷口上。

  「玄大哥,這是什麼地方?」

  丹霧迷迷糊糊的看向四周,只見周圍是一片黃沙,沒有一點人煙,他們到底來到什麼地方了?

  「這是斷水崖的下面,你不記得了嗎?你剛剛被掌風掃落了下來。」

  這下,丹霧好像有那麼一點印象,因為剛剛背上的痛讓她昏眩了好一會兒,直到現在才又記起來。

  她抬頭看了玄如塵一眼,這才發現他的身上有許多擦傷,他一定是為了救她才會弄成這樣的。

  「玄大哥,你的身上有好多傷口!」

  丹霧想伸手碰觸玄如塵,可是,卻扯動了她背上的傷口,那火燒似的痛疼,令她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氣。

  「別動,你傷口的血還沒有完全止住。」玄如塵的音調比平常略顯尖銳。

  他連忙抓住丹霧的手,不讓她妄動,怕她將傷口扯得更大﹔更怕聽到她痛得抽氣的聲音,那拿刀子刺他更令他痛苦。「玄大哥,你的胎記不見了。」

  丹霧的眼光落在玄如塵的手腕上,因為玄如塵的衣袖已磨破,所以,他手腕內側就露了出來,而他手腕上一出世就有的天煞星胎記已經不見了,只留下丹霧濺在他手上半乾的血跡。

  玄如塵驚異的眼睛和丹霧興奮的眼睛交會在一起,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這胎記是天煞星的印記,這會兒胎記消失,是不是表示他將脫離那可悲的命運。

  「怎麼可能?」玄如塵像是不敢置信的輕聲說。

  他身上的胎記怎麼可能消失?那令他憎恨了這麼多年,用刀也割不去的胎記竟然會自動消失,這叫他如何相信?

  「也許……」丹霧突然想到一件事。

  「也許什麼?」

  丹霧伸手從玄如塵的脖子上拉出他一直隨身帶著的黃色錦囊,然後拿出錦囊中玄如塵的批命紙。

  「玄大哥,這上面不是寫著,欲止,乃以紅血祭之,或許這句話的意思是用我的血可以掩住你命格中的天煞星。因為紅乃是火之色,而這世上又有什麼人的血比緋族人的血更符合紅血的呢?更可況,我的本命還屬火呢!」丹霧停了一下子才又有力氣說。

  「早知道這樣可以……」

  玄如塵用手捂住了丹霧的嘴,搖著頭不讓她再說下去,看著丹霧愈形蒼白的臉色,他忍不的罵了句﹕「傻瓜!你為什為要這樣對我?」

  丹霧不依的拉開玄如塵的手,直直的看著玄如塵,她覺得自己的頭愈來愈重,可是,她要趁自己還清醒的時候,讓他知道她從來就沒有傷他的意思。

  「玄大哥,我知道我一直在麻煩你,而且,還不自量力的傷了你,可是,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從來就沒有傷你的意思,我真的是無心的。」她拉著他的手,含淚的看著玄如塵。

  「別說了,你的傷……」玄如塵原本想制止丹霧的話,可是,她接下來的話卻讓他震驚得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能呆呆的聽下去。

  「玄大哥,你知道嗎?從小,我就一直夢見你的眼睛,總是那麼溫柔又哀傷,我想,那時候我就愛上你了,並且希望有一天能遇見你,我一定要讓你不再這麼的悲傷。而我真的見到你了,我一直以為我一定可以讓你不再傷心,讓你因為感覺到愛而愛上我,卻不知道情愛對你來是多大的傷害……」丹霧反手抹去臉上的淚水,硬是擠出一個不算太成功的笑容,「還好,我總算能為你做一件事,你命中的天煞星一隱,自然就不會再孤獨了。或許,玄大哥願意為這一點原諒我曾對你做了那麼不可原諒的事。」

  她說到這裡,已經有點喘不過氣來了,背上的傷口又是一陣陣的痛,她猛力的想擋住愈來愈強的昏眩。

  「別說了。」玄如塵的口氣幾乎是硬邦邦的,臉上的表情更是僵硬。

  丹霧悲傷的垂下雙眼,看來,她傷玄大哥傷得太重,以至於他連「原諒」這兩個字也說不出口,她早該知道她所做的事是不可原諒,還期望些什麼呢?

  事到如今,她再說什麼也沒有用了。但是,為何她會覺得那麼痛?不僅是背,連心都那樣的痛,痛得她幾乎恨起自己為何要有感覺。

  這就是玄大哥感到的心痛嗎?

  難怪他會放棄感情,想她是自作自受就這般的疼痛,而玄大哥所承受的痛卻是與生俱來,想必更痛於她千百倍吧!

  「我好累。」丹霧小聲的說。

  她閉上眼睛,不想再看到玄如塵痛苦的雙眼,就讓她睡一會兒吧!或許一覺醒來,她會想出解決辦法的法子﹔更或許會發現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

  「那就睡吧!這對你有好處的。」


★★★★★★★★★★★★★★★★★★★★★★

  輕輕抱著沈睡的丹霧,玄如塵抬頭打量了一下四周,這斷水崖低除了黃沙之外,什麼也沒有。看來,唯一的出路還是爬上斷水崖,才能回到地面上。

  還好他們掉下來的崖璧,雖然平整得沒有一個可以著力的地方,不過,也幸好如此,在他還沒抱到丹霧前,她才沒有受到凸出石璧的擦撞,否則,以她這樣的小女孩,這麼重的傷一定會要了她的命。

  這個想法讓玄如塵倒吸了一口冷氣,就差那麼一點點,就差那麼一點點他就要失去她了。

  他抬起自己的那胎記已消失的手,看著上面丹霧已乾的血,他明白丹霧的話沒有錯,他命中的天煞星已被掩住。

  他知道命是不可改的,他是天煞星轉世的這件事是已定的天數,不過,只要蓋住天煞星的煞氣,那他命中的天煞星就不會對他發生任何的作用。

  可是,這樣的改變卻讓丹霧付出極大的代價,他不知道丹霧知不知道,能蓋住天煞星煞氣的並不只是單純的血,而是她血中的仙氣。

  那仙氣藉由她的血凝結在他的胎記上,才除去了他手腕上的印記。可是這麼一來,丹霧身上的仙氣所剩無幾,她想修成仙將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連她的預感都會減弱,就連卜卦的準確度也會降低。

  玄如塵將眼光調回丹霧蒼白的臉上,他想起在他中毒的時候,她也不管自己有沒有這個能耐,一個人硬是把他扶到安全的地方療傷的勇敢﹔他想起她為他流淚的善良、在天街上為他辯護、不理會他的冷漠執意陪著他的溫柔、在破廟中為他祈禱的真誠,甚至奮不顧身的救他……

  而他為她做了什麼?

  讓她被人追殺、被毒蛇咬、幾次的身歷險境、冷言冷語的對待、對她不客氣的遷怒、讓她覺得該為他的痛苦負責﹔而他明知這種擔不起的責任有多傷人,到最後,還讓她為了他受傷,甚至從她身上拿走了這麼寶貴的東西。

  他一直說她傷害了他,殊不知,他才是傷她最深的人。

  她是他所看過最美好的女孩,卻也是他看過的姑娘中最傻的,他值得讓她這樣對待嗎?

  就為了她夢中的眼睛,那只不過是一連串無意義的投影,造成她少女的迷戀。

  此刻,他不知道他是該為此感到高興,抑或是悲哀?

  悲哀的成份大一些吧!

  因為,他此刻所感到的絕不是高興,要不是他早忘記如何哭泣,或許他會好好的哭一場,只可惜,他的淚水早在二十年前就流乾了。

  二十年前……

  顧玉成!這一次他絕不放過那個男人!

  他可以理解顧玉成的因愛成狂,甚至有些同情他對愛情的執著,但他千不該、萬不該這般傷了丹霧!

  玄如塵懷中的丹霧不安的動了動,發出一個不甚清晰的聲音,玄如塵只好將耳朵貼近她的唇,凝神仔細分辨她的意思。

  「水……」

  這一次,玄如塵總算聽懂了,此時,他才發覺丹霧臉上的紅暈實在可疑。他原以為這是好轉的跡象,但丹霧的額頭不停的冒出汗珠,她的呼吸既淺又快,微弱得像是隨時會停止一樣。

  「丹霧,你醒醒!」

  玄如塵輕輕拍著丹霧的臉想喚醒她,但手觸之處卻讓他一陣心驚,她身上是一片火燙,整個人顯然在一種半昏迷狀態中。

  他暗罵自己的粗心,明知道丹霧失血過多,卻一徑的震驚在丹霧的話和自憐的情緒之中,一點也沒有發現丹霧的狀況。

  他看了一眼四周,入眼皆是黃沙,連草木都不生一株,哪來的水呢?唯今之計,就只有帶著丹霧從另一邊較多著力點的山璧,施以輕功而上,可是,丹霧能等那麼久嗎?

  懷中的丹霧因為口渴而不停的掙紮著,在這種情況下,想帶著她攀山璧又不傷到她,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水……水……」丹霧的聲音乾啞得像是沙中的風。

  她突然睜開了眼睛,但是,她的眼神渙散,連一點焦距也沒有。看來,她身上的高熱已經完全控制了她的心靈。

  玄如塵輕輕的按住丹霧,臉上不覺的柔和起來。他握著寒水劍的右手輕輕一動,劍影一閃,他的左手腕立刻多了一道傷口。

  「乖!別亂動,你會傷到自己的。」

  玄如塵用像是哄小孩的口氣輕輕對丹霧說,然後溫柔的挑開丹霧臉上因為汗濕而沾在頰上的髮絲。

  「渴……」丹霧只是不住的囈語著。

  「我知道。」

  玄如塵將他淌著血的左手手腕,輕輕的靠在丹霧的唇邊……


★★★★★★★★★★★★★★★★★★★★★★

  「發生什麼事了?」

  嚴正祺左等右等,一直等不到玄如塵的消息,於是親自走了一趟斷水崖。結果,除了一地的亂石和不知是何人的血之外,他什麼東西也沒有找到,不得已,他只好乘乘的回他的巡按府邸,做天下最笨,也是最無聊,但卻也是唯一的方法……等!

  在入夜時分,他總算等到來去總是無聲無息的玄如塵。不過,令他吃驚的卻是玄如塵蒼白的臉色,和他懷中像是身受重傷的丹霧。

  「你受傷了?」他疑惑的看著玄如塵身上襤褸衣衫上的斑斑血跡,和略嫌蒼白的臉色,他直覺認為玄如塵受傷了。

  「我沒事,這是丹霧的血。」玄如塵搖搖頭,然後看了嚴正祺一眼。

  嚴正祺明白玄如塵的意思,他拉鈴喚了幾個下人過來,並對他們交代﹕「準備兩間上房,並去請大夫過來﹔還有,交代廚房備些餐點。」

  「一間房即可。」玄如塵出聲說。

  嚴正祺驚異的看了玄如塵一眼,「這孤男寡女,似乎有違禮教……」他的話突然斷掉,因為玄如塵只是冷冷的瞧了他一眼,讓他覺得自己好像有些自討沒趣。

  「我還有事要辦,現在丹霧這個樣子,我希望你能幫我照顧她一下。」

  「當然沒問題。」

  玄如塵的話讓嚴正祺面有慚色,他先前的話聽起來像是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所以,這一次他回答得很迅速。

  若是尋常時,他對男女共不共一室可是一點意見也沒有﹔可是,不知怎麼的,玄如塵懷中的那個小女孩,就是能牽能他的保護念頭。

  「謝謝!」

  玄如塵輕輕的向嚴正祺道謝,然後將眼光調回他懷中依然沈睡的女孩身上,一臉的冷漠在霎時化成柔情,然後跟著在一旁等待的下人舉步向為丹霧準備好的房間。

  嚴正祺被玄如塵這突如其來的道謝給嚇了一跳,硬是呆愣在當場。因為玄如塵一向不求人,更別說向人道謝了,而他竟然肯為了他懷中的女孩向他道謝,看來,這冷血鬼面的血可一點也不冷。

  他對這項發現微笑的搖搖頭。他一直很欣賞玄如塵,可是,他也覺得玄如塵孤獨得沒有一點人氣,若能有一個女孩出現在他的生命中,對他來說可是一件好事,至少他現在就多了些人味,不是嗎?

  說不定他還是玄如塵這個人稱「冷血鬼面」的男人,多年來第一個道謝的人,真是太榮幸!

  「大人,什麼事值得您這麼高興?」立在一旁的管事,不明白為何嚴正祺的臉上一下子從震驚轉成為滿臉笑意,連忙出口問。

  嚴正祺這才回過神來,他看了一眼大廳。

  咦?玄如塵的人呢?怎麼只剩下他和管事?他本來還想非常客氣的告訴玄如塵「不客氣」呢!

﹛「那個人早就抱著那個受傷的姑娘,跟阿福到我們準備好的房間去了,大人,您沒看到嗎?」

  那個管事是一臉恭敬的回答,但是,他臉上的疑問是那麼的明顯,因為很少看見嚴正祺表現得這麼失常。

  這下子,嚴正祺的臉倒是熱燙了起來,他清了清喉嚨說﹕「我怎麼會沒看到,我只是在試試你的反應罷了。」

  說完,他連忙轉身朝替丹霧準備好的房間而去,讓大廳中的管事還一臉的迷惑,這檔子跟反應又扯上什麼關係?

  「不愧是當官的,說的話可不是我們一般人能明白其中奧妙的。」管事最後下了這麼一個結論。


★★★★★★★★★★★★★★★★★★★★★★

  玄如塵輕輕的讓丹霧趴臥在床上,小心的不碰著她背上的傷口。他回頭本想向帶他進來的人致謝,但是,那個人只是看他一眼,就驚慌的轉身跑走了。

  這時,玄如塵才想起來,剛剛他不想碰著丹霧的傷口,為了方便,就順手解下了頭上的斗笠,當然也露出了他恐怖的臉,難怪會把那個人嚇成這個樣子。

  他伸手撫了一下自己的臉,然後將手伸到丹霧的臉蛋,光滑、細致……和他的完全不同。如果他的臉不是……

  玄如塵猛地甩去腦海中突然跳出的想法。他變得貪心了,他在想什麼呢?雖然他身上沒有了天煞星印記,但是,他還是他,那個人人聞而懼之的「冷血鬼面」啊!

  丹霧這個善良又美麗,卻也傻得令人心痛的姑娘,她適合一個比他好太多的男人﹔一個能讓她在光明下生活,而不是被人指指點點且讓人覺得恐懼的男人。

  為什麼這樣的想法會帶給他這麼深的心痛?為什麼想到她會把無邪笑容給另一個人時,會令他有種控制不了的瘋狂衝動?

  他變得貪心了!他從她身上拿走的東西還不夠多嗎?

  玄如塵無聲的吸了一口氣,緩緩的將唇貼上丹霧的臉頰,來回輕輕的摩擦著,就讓她身上的香氣盈滿她的呼吸,靜靜的感覺這一份偷來的片刻溫存吧!

  「作個好夢。」

  他在她耳邊低喃,然後溫柔的替她拉上輕柔的被子。此刻,他不再是「冷血鬼面」,而且是一個眼中載滿情愛的男人。

  門外的聲音讓玄如塵連忙直立起身子,寒霜在瞬間又在他臉上凝結,他轉身面對進房的嚴正祺,「替我照顧她。」

  「我知道。但是,你還沒有告訴我,在斷水崖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嚴正祺一直很好奇在那兒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畢竟以玄如塵的武功,能傷他的定非尋常人。看來,這案子的主謀人已經呼之欲出,此刻,他已按捺不住想了解這追查多時的事實真相。

  「顧玉成。」玄如塵仍是不多廢話的只說一句。

  嚴正祺有些不明白的看著玄如塵,從這個死人的名字上,他實在聽不出一個所以然來,「他不是死了嗎?」他不解的問。

  「死的是顧繼強。」

  「顧繼強?那和我接觸的……」

  這突來的答案令嚴正祺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他被這件事的可能性震住了,如果一直和他接觸的人是顧玉成,那他不就成了被人利用的工具?

  「是顧玉成!滅了玉門堡的人也是他。二十年前,他滅了『北方修雄』之一的玄武莊﹔二十年後,他又親手毀了玉門堡。」

  「可是,玉門堡不是他的家業嗎?最重要的是,那些人不都是他的族人?難道他瘋了?」

  嚴正祺不是不相信玄如塵,只是,此事委實太過離奇,教他一時之間實在難以信服。因為,武林上的並吞是常有之事,所以,顧玉成滅玄武莊不足為奇﹔可是,他又為何殘殺自己的族人,毀了自己好不容易建立的家業呢?

  「情愛真是太傷人!」

  玄如塵搖搖頭嘆口氣,眼光落在丹霧身上的那一霎那,一下子又充滿了無限的愛戀和憐惜,但在調開眼光的同時,瞬間又回復他的冰冷。

  玄如塵臉上並沒有任何的變化,就連聲音也沒有高低起伏,他只像在報告一件事情般,把這件事的前後因果關係解說一遍。可是,他冷冷的言詞中,卻讓嚴正祺聽出有如酷冬寒冰似的憤怒。

  真不愧是玄如塵,平常人的怒意都是火辣辣的,而他不但人冷,連怒意都有著極寒的冷冽,像是連人心都能結凍似的。

  嚴正祺突然覺得,玄如塵比他想的更深沈,一個人能夠散發這樣的氣勢,任何人惹上他實在是極為不智。看來,顧玉成這隻老狐狸這次是栽定了。

  「你現在要去哪裡?」嚴正祺明知故問。

  玄如塵也不怕他知道,他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之後,只回了一句﹕「了斷!」

  深深的看了沈睡的丹霧一眼之後,他像鬼魅似的霎那間消失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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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陽在天幕中西落,換上的是玄如墨墨的灰色。人總說太陽是公平的,照射在每一個人的身上,其實,最公平的該是夜色。因為太陽再如何的公平,也有照射不到的陰暗角落﹔而夜卻一視同仁的將黑暗籠罩在每一個一的身上,在暗夜之中,所有事物都是一片漆黑。

  這樣的夜最適合進行一些黑暗的事,例如偷竊、打劫、秘密集會、地下交易、復仇……

  是的!就是復仇!因為復仇是多麼濃的黑暗組成的一個字眼,那種黑暗就像是凝固的血的顏色,會讓人連呼吸都倍覺沈重。

  所以,所有的人可以在太陽光下說謊,卻無法在黑暗孤獨的時分面對自己,尤其是做了虧心事的人呵!

  夜是最駭人的牢獄,一點一滴引出心中的罪惡,並用恐懼緊緊攫住……

  「你還想逃嗎?」

  如另一個空間的飄浮聲音,在漆黑的夜中,不知從何而來﹔卻又在夜的掩飾之下,好似來自四面八方的任何一個方向,教人聞之不免心顫。

  「你……你沒死!」顧玉成驚駭的對著黑夜大叫。

  他抽出手中的刀子,盲目的向四周亂砍,身上的冷汗像是雨水般的一滴接著一滴落下。隱身在暗處不知將從何而來的威脅,往往才是最駭人的。

  突然,玄如塵像是鬼魅般無聲無息的出現在顧玉成的身後,把顧玉成驚得腳下一個踉蹌,整個人跌落在地上,手中的刀子也脫手離去,而在驚慌和夜色的掩藏下失了蹤影。「你……你是人是鬼?」顧玉成瞪著一身玄衣,在黑夜中看不分明的玄如塵,全身不由自主的打起顫來。

  「我是人,也是鬼,從來就是如此。」在夜風中,玄如塵的聲音詭異得像是野獸的悲鳴,卻又讓聞者心酸。

  劍影一閃,玄如塵的寒水劍已直指顧玉成的嚥喉,光可鑒人的寒水劍身映出了顧玉成這一代梟雄恐懼的臉色,反射在他們兩人的眼中。奇怪的是,當顧玉成一看到他自己的狼狽臉色時,竟然奇跡似的讓他又恢復平靜。這一刻,他看起來又是那個雄霸一方,人人不免敬他三分的玉門堡堡主。

  「要殺、要剮隨你,但我只想在臨死之前知道一件事,弱心……弱心她好嗎?」

  這個讓他執愛一輩子的女人,讓他臨死仍牽掛不已。

  唉!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玄如塵的眼光閃了閃,怒瞪著眼前的男人,是他讓他的臉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是他害死了他的娘親﹔更是他讓他背負了克死族人的罪愆。這些他都可以不計較,可是,他竟把丹霧傷得這麼重……

  這種種的一切,教他怎能不恨,又怎能不怨?

  可是,此刻,這個男人在他的眼中,只是一個因愛成狂的男人。在以前,他或許不能了解這種心理,但在丹霧進入他生命之後,他雖不贊同他激烈的做法,但卻也明白愛是如何牽動人心。

  「你真的想知道?」玄如塵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我給你兩個選擇,你是不想死?還是想知道我娘的下落?」

  他暗暗下決心,如果顧玉成說他不想死,那他就一劍殺了他﹔如果他情願知道他娘親的下落,那他就放過這個至少是真心對待他娘親的男人。

  不看別的,只為了他還有那麼一顆真心。

  「我找了她二十年,我不想再等另一個二十多年,我要你說她在哪兒,或許我死了,還能藉一縷魂魄去見她。」顧玉成一臉的堅決。

  玄如塵慢慢的抽回手中的劍,默默的轉身離開,反正他已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你不能走!你還沒有告訴我弱心的下落!」顧玉成以極快的身法擋住在玄如塵的身前,他不死心的問。

  對他來說,他可以不要命,因為他的弱心是他愛逾性命的女子。「我娘在玄武莊。」玄如塵低低的說。

  「不可能!玄武莊是我踏平的,那裡根本沒有弱心的下落﹔就算弱心已死,她也總有塊墓碑吧!」

  顧玉成一點也不相信玄如塵的話,多年來,他一直不停的尋找楊弱心,他非常確定楊弱心沒死,因為他一直沒有找到楊弱心已死的証據。

  現在的玄武莊早就是一堆斷垣殘壁,根本沒有一點人煙的跡象,他一向纖弱的弱心妹妹怎麼可能自己住在那種地方?

  「我娘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了,你找的人早就不存在了。」

  「不可能!你騙我!」顧玉成怎麼能相信,他花了大半輩子在找的女人早就不存在這個世上了。

  「二十年前,你造的謠確實讓我爹對我娘起了疑心,我娘無法証明自己的清白,只好選擇投井自盡。」

  「自盡!不會的,弱心妹妹她……」顧玉成拚命的搖著頭。這教他如何相信?他竟是害死她的禍首呢!「你一定是騙我的對不對?這絕對不可能,我從沒看到弱心的墓,她不可能死了。」

  找尋弱心的下落,是他多年以來唯一活著的理由,也是他的一切啊!

  玄如塵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我娘是投井而死,我爹認為這是家醜,家醜不可外揚。可憐我娘死了,卻不能入土為安。」一想起這件事,教玄如塵又不得不恨。

  顧玉成像是沒了氣,一下子整個人跌坐在地上,他像是失了魂的猛搖頭,口中還不停的喃念著﹕「弱心,我對你做了此什麼?我到底對你做了什麼?原諒我!」

  一陣狂嘯,他反手往自己的天靈蓋打下去,速度之快,讓玄如塵想救他也沒有時間,只留下滿地交織著悔恨的血,和空中那句濃得化不開的……

  「原諒我……」

引言 使用道具
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21 15:02:52


  丹霧知道他不會回來了。

  突然,她覺得好冷,那種被遺棄的感覺像是一陣一陣的冷風不斷的襲上她的心頭,令她不禁打顫,從小,她就有很多人愛她,可是,有時候她仍會有孤獨的感覺。

  而玄大哥卻連一個願意愛他、能夠愛他,讓他相信這個世界的人都沒有!這樣的想法讓她心如刀割。

  她是一個極為樂觀的女孩,她總是相信,沒有什麼事是下定決心卻做不到的,而大姊丹霜卻也常常告訴她,天底下有太多事,是人力所不能及的。

  她通常只是聽過就算,直到此刻,她對這句話第一次有了這麼深刻的認知。

  丹霧瞪視著玄如塵背影消失的方向,她雙手緊緊抱胸,努力的抗拒著心中因寂寞而想哭的衝動。

  「玄大哥!你知道嗎?你聽到了嗎?我是真的愛你的。」她迎著風大聲的呼喊。

  風在下一刻就把她的話吹散在無邊無際的蒼涼中,就好像這些話她從未講過似的。

  沒有人回答她的話,也沒有人會回答她的話,因為玄如塵早就走了。

  她的愛就像那些風中的話,一點力量也沒有,風一吹便不留痕跡,什麼也沒有剩。

  她知道她的玄大哥是不可能再回來的了,在她這樣傷害他之後,她一點也不怪他這樣對她。

  她做了多可怕的事啊!

  她明明知道玄大哥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但太在乎別人的感受,只會讓他變成一個脆弱的人。可是,他是不能脆弱的,他的命運讓他要比一般人更堅強才活得下去。

  所以,他封鎖了他的心、他的感情,將他的脆弱連同感覺一起鎖在不欲人知的角落,並把鑰匙丟得遠遠的,假裝他的心從不曾存在過。

  姑且不論這樣的做法是好是壞,但至少他成功了,他堅強的在這個對他傷害太多的世界活了下來,並讓自己不輸給可悲的命運。

  而她,什麼都不明白的她卻來到他身邊,自以為好心的要幫他找回他的心,以為他一旦找到他的心之後,他就能用心去看待這美好的世界,卻忘了這世界在他的眼中只有傷害。

  她成功了,她拾回了他早就丟棄的鑰匙,硬逼著他打開那上了鎖的盒子,讓他再一次承受那些昔日的噩夢和傷害,毀了他好不容易找到的生存方式。

  她這般傷他,他是有權利因她過於天真的冒失而給她重重的懲罰,可是,他卻從不曾用她的力量真正的傷害她。

  「玄大哥……」丹霧看著自己抖顫的雙手,「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對你做的事是這麼不可原諒,我沒想到會讓你受到這樣深的傷害,我太天真了!」

  是啊!她是太天真了,她憑什麼以為她能讓玄大哥知道這世界上還是有美好的一面的,她甚至連讓他微笑都辦不到!

  仔細想想,她是不是太一廂情願,而不顧自己是不是帶給別人困擾?虧她還一直自傲她能體察他人心意的能力。

  她緩緩的站了起來,她的動作驚動了林間的一群烏鴉,一陣振翅的嘈雜聲響之後,一群黑壓壓的烏鴉像是黑幕一般一飛沖天,霎時,掩住了大半的天空。

  一種極為不祥的感覺籠罩她的心頭,她遲疑的連退了幾步,不小心撞上身後的供桌,讓供桌後方,她費了好大力氣才扶正的神像也「砰!」的一聲摔落在地上,斷成好幾塊。

  丹霧幾乎是慌了手腳。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呢?是不是玄大哥出了什麼事?

  她心慌意亂的掐指一算,卜出一個離上兌下的火澤睽卦,睽是水火不兼容,是個兇卦。她不放棄的再卜一次,是一個坎上艮下的水山蹇卦。蹇者,寸步難行的意思,出此卦不正點明……玄大哥可能身處於險境之中而動彈不得?!

  不行!她得去警告玄大哥。

  正當她想往玄如塵離去的方向追過去的同時,一種像是兔子被蛇窺視的恐懼讓她一下子僵在當場,她的預感像是閃電一樣的打中她。

  危險!

  她連忙替自己卜了一卦,卜出來的結果卻讓她忍不住打起顫來,是地火明夷卦!

  上次她替玄大哥卜出地火明夷卦時,雖是一個大兇之卦,可是,玄大哥的本命屬水,地火明夷卦中地上火下,所以,克土克火﹔而土本克水,土受克則水生,屬水的玄大哥雖有災難,卻能化險為夷。

  可是,這一次她卻替自己卜出了這個卦,這對本命屬火的她來說,可是三大兇卦之一,一旦出現,非死即傷﹔再加上先前替玄大哥卜出的火澤睽卦,更是明白的告訴她,她此去可能就……

  可是,她能不管玄大哥嗎?

  丹霧閉上雙眼冥想著,玄如塵受傷的眼眸再一次浮現在她的眼前,她沒有能力平撫他的傷痛,但是至少……

  那是她欠他的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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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這裡?」嚴正祺的聲音從玄如塵的身後出現。

  沒有人可以出現在玄如塵的身邊而不讓他發現,也許是他現在除了自己的心痛之外,什麼也感覺不到,也或許他就算感覺到了,也不想理會,反正,他仍是繼續拖著剛剛離開丹霧時沈重的腳步,一步步緩緩的走著。

  嚴正祺不覺的皺起了眉頭,他原本以為只要玄如塵找到那個可愛甜美的小姑娘,一切事情都會迎刃而解。

  但是,玄如塵現在的樣子看起來像是被人砍了一刀,可見,問題似乎沒有解決。

  是他把情愛之事想得太簡單,還是什麼事到了這個異於常人的玄如塵身上,就簡單不了呢?

  「看你的樣子,我不知道還要不要繼續查這個案子了。」嚴正祺有些猶疑。

  雖然玄如塵的武功深不可測,可是,他從沒看過他像現在這麼失魂落魄的樣子,連有人向他接近了也不管。在這種情況之下,實在太容易出事了。

  江湖中人人稱玄如塵殺人不眨眼,但他知道,其實,玄如塵非必要時絕不出手﹔

  而且,他殺的多是大奸大惡之人,所以,他不想讓玄如塵在現在情況下涉險。

  「我答應過的事就會做。」玄如塵停下腳步,轉頭看向嚴正祺,緩緩的開口說。

  玄如塵的臉一下子由原先的失魂落魄又變回了冷硬,而且,比起他似往的臉更冷上好幾分。如果說他以前是冰封的人,那現在他大概是冰人……由內到外的冷。

  「這……」嚴正祺還是有些猶疑到底要不要告訴玄如塵,他皺著眉頭暗自低吟了許久,仍沒有一個定論。

  「有什麼事不能說的?」

  玄如塵冷冷的看了嚴正祺一眼,他現在已經滿身是傷,再也沒有任何事可以影響到他。想一想,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原來,當人疼到最深處的時候,就不會再有感覺了,反正再怎麼痛也是這樣而已。

  或許他該感謝丹霧的,以前的他是硬逼著自己不去感覺來逃避傷痛,所以,一旦碰觸到不該碰的地方,每每讓他痛徹心扉。現在經過了最深的痛,摧毀了他的感覺能力,對於痛,他已經麻木不仁了。

  「好吧!」嚴正祺聳聳肩,由懷中拿出一支簪小和一張紙條,伸手遞給玄如塵。

  「這是你離開後不久,有人以飛鏢留書的方式射進來的,簪入柱子五分深。看樣子,那個人的功力不低﹔你若赴約,可得小心一點。」玄如塵一接過遞過來的簪子,心頭不覺一震,是「釵頭鳳」!

  「釵頭鳳」原是一對一模一樣鳳凰形狀的女用簪子,上面還以篆字刻上陸遊的那闕釵頭鳳,唯一可以分辨的是,一支刻著上半闕詞,而另一支則刻著下半闕詞。

  這原本是玄法執和楊弱心的定情之物。當年,就有謠言傳楊弱心不守婦道,將定情之予人,而且,還幫人盜取玄武莊的鎮莊之寶……玄武玉。

  楊弱心雖再三否認,可是,卻遍尋不著可以為她洗清冤屈的這對釵頭鳳﹔再加上玄武玉不翼而飛,楊弱心在百口莫辯之余,只好投井以示清白。

  如今玄武玉重現,釵頭鳳又跟著出現,看來,他愈來愈接近當年的真相,他就要替他可憐的娘親雪洗這二十年的沈冤。

  他攤開手中的紙條……

  欲知二十年前玄武莊之事,午時在南方斷水崖前單獨赴約。

  故人留玄如塵順手揉掉手中的字條,他隱約可以感到邀約之人是來者不善,不過,為了能讓二十年前的事水落石出,就算是龍潭虎穴他也得去闖一闖。

  「還是讓我陪你去,這個約似乎是個鴻門宴,多個人總是多個照應。」嚴正祺自告奮勇的說。

  玄如塵冷冷的眼閃過一絲像是感動,但是,快得讓嚴正祺以為他大概是眼花了。

  因為,玄如塵的下一個動作是以他那像是鬼魅一般的身手,瞬間在嚴正祺的面前失去了蹤影,只在空氣中冷冷的留下一句﹕「我習慣一個人。」


★★★★★★★★★★★★★★★★★★★★★★

  玄如塵來到神秘人字條中指定的地方,果然見到有一個人正背對著他,玄如塵一提氣,轉眼便來到那個人的面前。

  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一向以軟弱面貌出現在人前的顧繼強,只不過,他現在臉上可沒有一絲怯懦,有的只是一臉的陰毒。「你看到我為何沒有一絲吃驚的感覺?」顧繼強有些不解的問著。

  玄如塵的表現也未免太鎮定了。他自認偽裝得很好,也一直相信他會讓玄如塵大感意外,如今玄如塵這般無動於衷,反而讓他有些不悅的皺起了眉頭。

  「最近一連串的攻擊行動是在我向嚴正祺透露下落才開始的,他不可能做這種事,而唯一的可能,就是此事的當事人……你。」玄如塵無意誇耀他的反應,他只是就事論事的說。

  顧繼強眼中露出一絲訝異與贊賞,他陰惻惻的一笑,「要不是你是我的心腹大患,殺了你還真是太可惜了。沒錯,你一向來去無蹤,所以,我找上嚴正祺這個唯一能找得到你的人,還用玄武玉逼得你不得不接手下這案子,才能掌握你的行蹤。」

  「你出手還真大方,我的項上人頭值得你出百萬兩黃金的天價?」玄如塵冷冷的提起嘴角。他生來就是坎坷命,從來沒想到自己這種命會有這麼高的身價,真不知道是該覺得諷刺,還是好笑?

  「如果殺得了你,區區百萬兩黃金又算得了什麼?只可惜,那群笨蛋沒有一個成功的,否則,也用不著我費這番手腳。」

  「你恨我?」玄如塵不明白的看著一臉惡毒的顧繼強問。他不明白自己做了什麼事,竟會讓顧繼強臉上流露出這般的怨恨?我他的樣子,好像自己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玉門堡的事不是我下的手。」

  玄如塵雖然並不怕顧繼強的恨意,可是,他也不想對他沒做的事負責,他可不希望眼前這個看來報仇心切的小夥子,因為恨錯人而送命。

  「我知道。」顧繼強出乎玄如塵意料之外的點點頭,臉上還浮起一抹陰毒的笑容。

  「玉門堡所有的人都是我殺的。」說完,還得意的哈哈大笑。

  如果玄如塵沒有因為先前的事驚訝,這會兒也會為顧繼強剛剛吐露的事吃驚不已,他怎麼也沒想到,顧繼強會殺了自己的親人,而且,一個也不留。

  「你瘋了!」這是玄如塵唯一能想到的理由。「雖然是麻煩了點,不過,這是唯一可以引你現身的辦法。我成功了,不是嗎?

  」顧繼強一臉得意樣,彷佛殺了自己親友百余人對他來說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做了什麼事,竟會讓你不惜用這種方式逼我出面?」

  玄如塵自認恩怨分明,對當年玄武莊滅門一事,他一向只針對顧玉成,對那時尚在襁褓中的顧繼強倒無惡意。那麼,為何這男人竟恨他恨到不惜滅自己的門來引他現身?

  「你的臉、你的人、你的存在……反正你的一切一切,都是那麼的令我痛恨。」

  顧繼強那倏地張大、滿含惡毒的眼睛,和話中明顯的恨意,在在讓玄如塵明白他對自己說的話是認真的。

  「你認為你費了這麼多功夫,到頭來能殺得了我?」

  玄如塵冷冷的看著瘋狂的顧繼強,他對顧繼強出人意外的手段感到驚異。可是,他不以為顧繼強會是他的對手﹔而且,他是天煞命格,普通人可取不了他的命。

  顧繼強開始仰天大笑,午時的陽光已漸漸來到他們的頭頂上,照得抬頭看天的顧繼強瞇起了眼睛。

  「我知道你是天煞星轉世,命之剛硬無人能比,根本沒有人殺得了你。可是,你可別太小看我了,你難道沒發現你踏進了什麼地方嗎?」

  玄如塵驚覺的看了一眼四周,剛剛他一直專注在顧繼強身上,一點也沒有注意到他踏進了一個陣中﹔現在定神一看,他不覺得微皺起了眉頭。

  「地火制水陣。」玄如塵慢慢的說了一句。

  顧繼強拍著手大聲笑道﹕「不愧是江湖中最強的高手『冷血鬼面』,竟然一眼就看出了我這個陣,只不過,你就算看出了我這個陣,卻不一定破得了。」

  「地火制水陣是專門對付本命屬水之人,不過,必須地火配合才能產生制水之效,你只有一個人,想行這個陣似乎有點勉強。」

  玄如塵一提氣,飛身就想跳出這個地火制水陣﹔可是,他才一動,眼前紅影一閃,下一刻,他便不知給什麼東西纏住,整個人落了下來。

  「你說得沒錯,地火制水陣必須地火配合才能收效,我本命屬土,行此陣少了火的配合。到現在你還不明白我為何要約你在此時此刻相見?午時乃火時、南方亦屬火,而你身上的這一條繩子即是離火繩,地火配合,你這本命屬水的天煞星,今天就是插翅也飛不出我的手掌心。」顧繼強愈說愈得意,看來,今天終要一償他多年來的心願了。

  玄如塵全身動彈不得的被捆綁在陣中,他知道這離火繩是愈掙紮愈緊,所以,他不再掙紮,只是跟著顧繼強的笑聲發出一聲冷笑。

  「你笑什麼?」顧繼強整個人都跳了起來,他想不出玄如塵在這種情況下還有什麼好得意的,玄如塵的笑聲讓他聽起來異常刺耳。

  「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麼這麼恨我了,顧玉成。」玄如塵冷冷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你……你怎麼知道的?」顧玉成撕下他的人皮面具,瞪視著玄如塵。

  原來這個男人並不是顧繼強,而是當年血洗玄武莊的顧玉成。他只是殺了自己的親生兒子,再以他的面貌騙過世人,好引出玄如塵。

  「據我所知,顧繼強並不懂得任何陣法,更別說像這種非有幾十年參研,或很有慧根之人方能排成的陣法,相反的,你的排陣之術在江湖上早有名氣,而且,要在一夜之間滅了玉門堡,若不是用毒,就必須是武功高強者方能成事,我相信顧繼強還沒這個本事扳倒你這樣的高手。」

  由這些個線索連起來,顧繼強的真實身份就呼之欲出,所以,玄如塵才能猜出此人必是以為已死的顧玉成。

  「好一個玄如塵,當年只毀了你半邊的臉而沒有殺了你,真是留下無窮的後患﹔

  早知如此,我就該在二十年前一刀殺了你,如今,就不會有你來威脅我了。」顧玉成抽出刀子,對著動彈不得的玄如塵比了比。

  「當年,你為何不干脆一刀殺了我?」如果顧玉成在當年滅門之時就殺了他,他也不用背負這麼多的罪孽,在這個世上活得這般痛苦了。

  「楊弱心。」顧玉成的口氣一下子變得像是贊嘆。

  「我娘?」玄如塵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當年就是你造的謠,毀了我娘的清白?」

  「不錯!釵頭鳳和玄武玉都是我重金請人從玄武莊偷來的,你那個狂妄已極的爹,還以為玄武莊的防衛做得有多好,豈不知,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娘和你也算是遠方親戚,你為何要陷我娘於不義?」

  這是玄如塵一直想不通的事,楊弱心和顧玉成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也算得上是表兄妹﹔而且,他記得小時候還聽他娘說過,她這個表兄一向很照顧她。

  「我要弱心回到我的身邊。你知道我愛弱心愛了多久嗎?打從她七歲被帶回玉門堡的時候,我就愛上她了,我從沒有見過像她這般動人的女子。你知道嗎?我第一眼看到她時,她正在園中蕩秋千,整個人就像是迎風的彩蝶般在空中翩翩起舞﹔那時候,我便知道終其一生,除了她,我誰都不要。」

  顧玉成因為回憶過往,原本惡毒陰暗的雙眼一下子柔和了起來,連嘴角也浮出一抹寵溺的笑容,但旋即隱沒在他接下來的憤恨的話語中。

  「可是你爹他竟然趁我出門學藝的時候,奪走了我的弱心!等我匆匆回轉的時候,弱心的心中就只有你爹。這不公平!你爹有什麼好?他比得上我愛弱心的心嗎?他知道我是以怎樣的心情在等弱心長大嗎?」

  「這並沒有給你權利去破壞我娘的名節。」玄如塵冷冷的說。

  「我要的不是破壞楊弱心的名節,我要的是弱心回到我的身邊。我知道玄法執這個人個性剛強,而且又善妒,他不可能原諒任何背叛的行為,所以,我想出了這個方法,我以為弱心在無處可去的情況下,會回到我的身邊,可是,她卻被玄法執軟禁了起來。」

  「所以,你便帶人滅了玄武莊?」玄如塵總算知道為什麼玄武莊會被滅了。「可是,我仍舊找不到弱心。我知道弱心一定是被玄法執藏起來了,所以,我不殺你,就是想引出弱心,因為弱心絕不可能不理自己的兒子﹔但我只要一想到你是玄法執的兒子,又看到你的臉,我就恨,所以,我就用火棒燒毀了你的臉。可是,弱心還是沒有出現。」

  「你在找我娘?」玄如塵問。

  這個顧玉成難道還不知道他娘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經死了嗎?

  不過,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因為當年楊弱心投井自盡之後,玄法執下令不得對戊z露此事,所有的人都以為楊弱心突然消失是被軟禁﹔而玄武莊被滅之後,所有知情的人都死了,而不知情的人也以為楊弱心是死在那一次的滅門行動之中。

  「當然,只要我活著一天,我就一定要找到弱心。」

  「你不可能找得到她的。」

  玄如塵發現自己竟然有點可憐這個殺了他全族的男人。顧玉成花了大半輩子,甚至不惜誅殺自己的族人,就為了一個早已不在世上的女人﹔而且,這個女人還等於是他親手害死的。不知道他知道這消息之後,會有什麼感覺?

  「難道你知道弱心現在在哪裡?」顧玉成猛地抓住了玄如塵,他的眼神已接近半瘋狂的狀態。

  這麼久了!他總算可以知道弱心的下落了。

  玄如塵原本想狠狠的把這個消息丟到顧玉成的身上,可是,他一看到顧玉成因歲月而枯乾的手、臉上的風霜,他驀地領悟了一件事,這個男人不過是一個被愛誤了一生的人……

  這世間的情呵!

  突然,他覺得好累。為何情感總是這麼傷人?但沒有情感的人,又無異於是行屍走肉。他已經過煩了這種打打殺殺的日子,他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到底有何意義,每一次的打斗,他總希望有人能殺了他,可是,他天煞星的煞氣讓他連想死都不可能辦到。一直以來,他活著就只是為了找出玄武玉,為了替她娘洗刷當年的沈冤,以慰她在天之靈,如今已水落石出,他又有什麼好留戀的呢?

  「你殺了我我也不會說的,」玄如塵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就藉顧玉成的手殺了他這個本來就不該出世的人吧!

  「你以為我不會殺你?」顧玉成舉起刀來。

  「隨你!」玄如塵一點也不反抗,還故意的說﹕「反正地火制水陣要破解的方法就是見血,你遲早還是要殺了我,或許你殺了我,我娘有可能會出面為我收屍。」

  「這本來就是我的想法,你乖乖受死吧!」

  顧玉成提起他手中白晃晃的刀子,對著被離火繩捆住的玄如塵,一點也不留情的劈頭砍了下去。

  「不!」丹霧飛身擋住玄如塵面前,背上硬是替玄如塵擋下了這一刀。

  她依著卜卦的方向來到斷水崖,她一眼就看出這是專克玄大哥這種本命屬水的地火制水陣,雖然她的預感一再警告她要逃,但是,她仍鼓起勇氣踏進了此陣。

  當她一入陣,便看到玄大哥被離火繩綁得連動都不能動,而另外一個她不認識的人正提刀要殺玄大哥,她直接的反應就是飛身撲向玄大哥,硬是替他挨了這重重的一刀。

  霎時,她覺得背好痛,那痛像是被火燒似的蔓延開來。她一抬頭,望進玄大哥又驚又怒的眼睛,這一切就像是那個噩夢的再現。不過,她早該知道玄大哥不會是殺她的那個人,他一直是這麼溫柔的一個人。

  「我早該知道不是你的。」丹霧好抱歉的說著。

  為了曾懷疑他而抱歉,為了傷害他而抱歉!

  玄如塵震驚的看著倒在他面前的丹霧,她溫熱的血濺得他滿臉滿身,死亡的陰影又再一次的籠罩過來,但想帶走的卻不是他。如果他曾以為丹霧喚醒的感覺痛得讓他已經麻木不仁了,那就錯了!因為,他現在的痛讓他感到痛不欲生。

  他發出一聲令聽聞者不寒而慄,卻又心酸的狂喊……

  「哦!不!不要是這樣!丹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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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21 15:02:28


  丹霧看了看從剛才起就一語不發的玄如塵,又把眼光調到站在另邊的嚴正祺身上。

  「玄如塵怎麼了?」丹霧用眼對嚴正祺詢問。

  「什麼怎麼了?」嚴正祺用眼色反問。

  丹霧回給嚴正祺一個大白眼,她早該知道問也是白問,要知道玄如塵怎麼了,還是直接問他快一點。

  「玄大哥,你怎麼了?為什麼不說話?」

  丹霧實在不知道他又哪兒不對勁了,剛剛在那種緊張的狀況下,抱著她的玄大哥是那麼的溫柔,可是,現在他又是那個「冷血無情」的玄如塵了。

  玄如塵只是不吭一聲的瞪著丹霧,他的眼神讓四周的空氣一下子凝重了起來,讓人就連呼吸也開始有些不順暢。

  「玄大哥,為什麼你要這樣看我?好像恨不得我消失一樣﹔可是,你剛剛明明很關心我的。」丹霧不解的看著玄如塵,她非常確定她在他臉上看到的是憎惡。

  「你到底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一直不出聲的玄如塵突然低聲的說。

  「什麼?」因為玄如塵的話說得突然,而且,他的聲音又低,丹霧一時之間並沒有聽清楚。

  「你到底想從我這邊得到什麼?」玄如塵仍是用不變的口氣說著,只不過,這一次,他的聲音加大了一些。

  「我?」丹霧用手指指著自己,然後搖搖頭,「沒有啊!」

  「那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玄如塵似控訴的說。

  「我做了什麼?」丹霧不明白的問。

  「為什麼要表現得你很在乎我?為什麼要表現得很關心我?為什麼要讓我感覺到這些?」玄如塵的問話像是決堤似的一下子湧了出來,他幾乎是無法自制的大吼。

  「我是真的很關心你啊!關心一個人不可以嗎?」丹霧雙手交握,一臉不知所措的看著大吼的玄如塵,他講話一向都是冷冷的,他從來就沒有聽過他像現在這樣,彷佛是失去控制的大吼。

  「你要關心什麼人我都沒有意見,就是不要關心我。」玄如塵起身抓住丹霧,狠狠的搖著她。

  「為什麼不能關心你?」

  「因為我不要去感覺你的關心,我甚至不想要任何感覺!我是沒有心的,你忘了嗎?」玄如塵狠狠的說。

  她有什麼權利去喚回這些他早已丟棄的感覺?

  「你有心的,我不會看錯的,你在剛剛以為我受傷的那一刻,你是關心我的。」

  丹霧不想讓他否認這件事,她等了好久才等到他這麼一點點在乎她的表示,她說什麼也不肯放棄。

  「你到底想証明什麼?好!你贏了。是!我是關心你,剛剛我差點心點停止,我害怕你會受傷,那像是要撕裂了我。你行!從我娘之後,就再也沒有人能這麼深的影響我。你滿意了嗎?」玄如塵哈哈大笑,但是,他的笑聲卻比哭還難聽。

  「我不是……」丹霧訥訥的想說些什麼。

  「你干脆給我一刀算了,反正你也不可能比現在更傷我了。」玄如塵瞪著丹霧,一個一個字的說著。

  「我沒有……」丹霧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她從來沒有傷他的意思,可是,為什麼他的臉看起來會這麼痛苦?那是她害的嗎?

  「沒有?」玄如塵重復的說。

  他突然想笑,可是,出現在他臉上的仍是一抹不成型的扭曲。

  「你知道嗎?你無法察覺的往往傷害最深。」丹霧張口結舌的看著玄如塵,為什麼他要說得好像她做的不是單純的關心他,而是在他的心口上刺了一刀似的?

  「我做錯了什麼嗎?你別這樣呀!」她急急的說。

  什麼都好,只要能讓他不再這樣痛苦,什麼事她都願意去做。

  「錯?」玄如塵像是譏諷的吐出這一個字。

  「嗯!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走開!離我遠一點!」

  玄如塵一把打斷丹霧的話,將他的臉埋進他的手掌之中,像是多看一眼也不能忍受似的。

  丹霧咬住下唇,硬逼著自己不要哭。可是,她的心好痛,真的好痛,為他臉上的痛苦而痛,也為他傷人的話而痛。

  「好!我走!」丹霧一咬牙,轉身就飛奔離開。

  天!誰來告訴她,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你不覺得你這樣對她太不公平?」嚴正祺看著雙手蓋住臉的玄如塵說。

  玄如塵將頭從手裡抬起來,向嚴正祺射出一個冷酷十足的眼神,大概會乖乖的閉嘴,偏偏嚴正祺從來不是那種人。

  「她也沒做錯什麼,充其量不過是太靠近你和你那顆黑暗的心,有必要對她說這麼重的話嗎?」

  嚴正祺順手?諏艘幌亂灤瀋係幕頁荊□□裁吹胤蕉伎矗□褪遣豢蔥□緋灸撬□戳司□對會令人打消惹他這個「冷血鬼面」主意的眼神。

  看來,他這個一向好管閒事的八府巡按就多事的當個和事佬。一來,是他管閒事習慣了﹔再者,他看丹霧臨去時傷心的樣子,心中著實不捨﹔三來,能管玄如塵閒事的機會可是千載難逢,錯過了,可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你知道什麼?」玄如塵口氣不好的說。

  「知道你這個『冷血鬼面』在害怕。」

  「我害怕?因為你這侮辱的話,就算我現在殺了你,也不會皺一下眉頭的。我會害怕?」玄如塵不屑的口氣之下是濃濃的驚慌,那種像是被人直接踩到痛處的驚慌。

  「我知道你有能力殺了我,可是,你不會這麼做,因為你知道我講的是真話。如果你不是害怕丹霧姑娘的接近,你會用那些話來保護你自己,不是嗎?」

  「我……」

  玄如塵想否認嚴正祺所說的每一個字,可是,他的聲音像是卡在喉頭一般,硬是不肯上來,所以,他只能沈默。

  是的!他是在害怕,剛剛以為丹霧可能受傷給他的衝擊讓他幾乎要發狂!

  或許他是真的發狂了,所以,才會這麼毫不留情的出手。但最讓他害怕的是,他發現他心中沒有一絲悔恨,沒有一絲平常他殺人之後會有的心痛。

  他知道,不管重來幾次,他還是會這樣做,只因為他們傷了丹霧。

  他明明知道一旦有了感覺,接著而來的是傷痛,可是,他竟然還傻得讓他去感覺她的關心,進而關心她。

  讓自己不再有感覺是讓他自己生存下來的唯一辦法,他可以假裝沒有任何事能影響他,自然也就沒有任何事能傷害到他。可是,丹霧的出現卻讓他再一次的去感覺﹔她用她的溫柔和甜蜜逼他去感覺、逼他去承認自己的心。

  就算丹霧拿把刀狠狠的刺向他的心,也不會造成比現在他所感覺到的心痛更劇烈的傷害。

  「我知道你在意你黑暗的過去,但你不該傷害那個小姑娘,畢竟,她唯一做錯的事只是太接近你。」

  原本嚴正祺打算更進一步的逼一下玄如塵,可是,玄如塵臉上的痛苦不知怎麼的,讓他再也說不出一句重話,就算一個臨死的人,臉上也不會有像玄如塵那樣深刻痛苦了。

  「我知道!」玄如塵疲憊的點了個頭。

  他也知道他的話傷了丹霧,畢竟她並沒有惡意,她不是有心要傷害他,她更不可能知道,不去感覺是他長久以來的生存法則。

  讓她離開他是最正確的……

  但至少確定她沒事之後他才能安心的走開。


★★★★★★★★★★★★★★★★★★★★★★

  丹霧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想管自己跑到了什麼地方,她只是一心的想逃離她的心痛,逃離那彷佛要將她吞噬的心痛。

  終於,她累了,她慢下腳步,緩緩的停下來。

  一抬頭,發現她面前不遠處有一座荒廢的山神廟,她慢慢的走了進去。

  因為年久失修,廟內的東西東倒西歪,而且到處都結滿了蜘蛛網。丹霧向前扶起了傾斜的神像,拿出懷中的手絹輕輕的將神像擦拭一番,然後恭恭敬敬的跪了下來。

  「嗯!我不知道該怎麼稱呼您,畢竟,在鳳凰山上我們的神只有焰,但是,既然有人替您建廟,您一定是個神。本來我該祈禱的對像是焰,可是,焰現在病了,我不能再麻煩您,只好求求您了。」她對著神像叩了叩首,然後才又繼續說下去。

  「我做錯事了,我傷害了玄大哥,雖然,我真的不明白我做了什麼事傷害到他,可是,從他的樣子,我知道我一定傷他很深,不然,他不會用那種的口氣跟我說話。

  」丹霧拭了一下眼角滑出來的淚水。

  「我真的不是有心的,我從來就沒有傷害他的意思。或許就像玄大哥所說的,無法察覺的往往傷害最深﹔那我一定是做了非常不可原諒的事,才會讓他原本已經很悲傷的眼睛出現那麼深的痛苦。」

  她用力的交握雙手,然後緊緊的壓在胸口,但是,仍止不住一波波不停湧來的心痛,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好半晌才又開口說﹕「我知道神都是保佑好人的,而很多人都說玄大哥是個冷血無情、殺人不眨眼的大壞人,可是,我知道他不是,他真的不是。他有一顆比任何人都好的心,我知道的,真正的他是溫柔的、善體人意的,只是,他從來不讓別人看到他這一面。

  「但是,這能怪他嗎?如果您看過大街上的人是怎麼對他的,您也會明白他為什麼總是冷冷的了,畢竟,他真的沒有接受到太多溫暖。」

  丹霧抬頭正視著一臉祥和的神像,她含著淚擠出一個笑容,雙手合十的膜拜著。

  「我真的好希望能為他做點什麼,能讓他看起來不要這麼孤獨,他真的是我看過最孤單的人了。我知道寂寞是一種很可怕的感覺,有一次,我故意切斷自己和姊姊們的心靈感應,短短一刻的寂靜,就讓我害怕得想哭,好像被人丟棄了一樣。玄大哥卻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活了這麼久,就好像被全世界給丟棄了一樣,他一定更難受的。

  「我好想讓玄大哥不再這麼孤單,我原以為只要我跟著他、關心他,他就會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人會在乎他的,那麼或許,只是或許,玄大哥會漸漸的放開他的心胸,發現這個世界上還是有美好的一面。

  「本來我以為我就要成功了,可是,我不知道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如今,玄大哥不要我了,他要我離開……」

  丹霧講到這裡,已經泣不成聲,她拚命用手背抹去臉上不斷落下的淚珠,又連連喘了好幾口氣才又說﹕「看到玄大哥的臉因為我做的事而痛苦,我想,或許我應該離開他。可是,要是我離開了,誰讓玄大哥不再這麼孤獨呢?又有誰會關心玄大哥呢?難道就讓玄大哥的心一輩子關在那麼黑暗的地方嗎?」

  她不要!沒有人應該這麼痛苦,尤其是像玄大哥這樣溫柔的人。

  一想到玄如塵那雙冷然,卻又隱含無限傷痛的眸子,丹霧又是一陣心痛。那對深邃而哀愁的眸子伴著他長大,她一直在心中暗暗許諾,有一天,總有一天她要親手撫平那雙眸子的所有傷悲。

  神啊!如果有靈的話,告訴她,她到底是做錯了什麼孤季


★★★★★★★★★★★★★★★★★★★★★★

  玄如塵為了確定丹霧的安全,跟蹤丹霧的足跡來到山神廟。

  他起先並不明白丹霧為什麼要進入這個看起來已經破敗不堪的小廟,所以,他也就跟著進去,隱身在梁木上的陰暗處,靜靜的看著丹霧的一舉一動。

  他看見她小心翼翼的把傾倒的神像努力的推了起來,並細心的拂去神像上的塵埃,然後輕輕的跪了下來,並且一臉誠心的禱告。

  當她開始講一些有關她們神鳥之類的話時,他原本已想離開,可是,她接下來所講的話,卻讓他像是被人點穴般,動也不能動的僵立在當場。

  她的祈禱是為了他!

  她到底是什麼樣的姑娘?她明明知道他只是眾人口中的冷血殺手,為什麼偏偏堅持他不是?而且,給他這些他根本不配得到的關心和溫柔?

  「玄如塵」這三個字如催命符,從來沒有人對這件事會有所懷疑。

  可是,這個甜美得讓人一見就自然泛出憐惜之心的女孩卻不這麼想。甚至在所有的人都懼怕他而紛紛遠離他的同時,她卻硬是跟著他。

  是他的寂寞太過明顯嗎?還是她太過敏感輕易地察覺到他的內心,那顆他讓自己去遺忘的心。

  他恨自己沒有在一發現丹霧安然無恙的同時就轉身離去,為什麼要讓他聽到這些?為什麼要讓他感覺到這些?

  他不能再否認自己的心,而有心的感覺是……

  天哪!好痛!

  「你憑什麼這樣對我?」玄如塵再也忍不住的從隱身的梁上飛落到丹霧的面前,像是要喊出他現在所感受到的疼痛一樣的大喊著。

  「玄大哥?」

  丹霧眼中初時的喜歡在接觸到玄如塵的雙眸時,轉化成濃濃的不確定和心驚,因為玄如塵不再是冷得像冰,或許用「發狂」這兩個字會更貼切一點。

  「你為什麼這樣對我?」他像是控訴的一再質問著丹霧。

  「嗄?」丹霧真的是一點概念也沒有,她從頭至尾做的不過是關心他、在乎他而已呀!這樣的她到底是做錯了什麼?

  「你曾說我殺人的時候是有感覺的,是的!我怎麼可能沒有感覺?我一輩子都不可能忘掉那種感覺,那種生命之火在手熄滅的感覺。就像將你推入無邊的寒冷之中,你會覺得自己一輩子再也暖不起來了,這就是我所感覺到的。」

  玄如塵瘋狂的對空揮拳,彷佛他不做些什麼來發洩心中的痛楚,他就會被這些痛楚擊碎似的。

  「這種感覺會讓人生不如死!讓人恨不得把自己一刀一刀的淩遲至死,讓人巴不得自己從沒出生過。這樣的感覺你想要嗎?」玄如塵仰天長嘯,伴著頹敗廟宇中的秋風,更顯得蒼涼不已。

  「玄大哥,你不要這樣。」丹霧想做些什麼,可是,她發現她什麼也不能做,那種無力感是這麼深的傷了她。

  「人非草木,誰能無心?我也有一顆心來感受的,可是,我感受到的是什麼?是一出世就注定被人嫌棄﹔是背負害死身邊所有親人的命運﹔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存在,是終生飄泊的孤寂日子!」

  如果可以的話,他也想平平靜靜的過日子,他也想不管世事的生活在這個人世間。但就如他師父的話……天數已定,就算想逃也逃不了。

  是天煞孤星降世、是血煞星相伴,他也不想要這樣的命格,可是,他無力改變天數,這難道也是他的錯嗎?

  「玄大哥,讓我跟著你,你就不會孤獨了。」丹霧緊緊的抓著玄如塵的手,她是真的願意陪著他。

  「你還聽不懂嗎?要不是你身上有仙氣護身,你跟在我身邊這麼久的時間,不知死過多少次了。」丹霧想想,跟在他的身邊發生的事,好幾次都差點進了鬼門關,要不是她福大命大,這會兒,她還有命站在這裡嗎?

  「我不怕!」丹霧搖頭說。這種事她當初就知道了,她那時沒有怕過,現在更不可能會怕。

  「我怕!」玄如塵狠狠的瞪著丹霧。「這就是你對我做的事。你努力的想讓我去感覺,讓我去記起那些我好不容易才忘掉的感覺,那些日日夜夜糾纏著我,讓我幾欲瘋狂的感覺!我努力的封閉我的心,讓那種事物不再影響我,這是我還能生存下來的原因﹔而你卻將那些感覺全都喚回來了,從此,我又得時時刻刻面對這些心痛。這樣,你滿意了嗎?」他的聲音愈講愈低,到最後,幾乎只剩下耳語一般的喃念。

  他恨恨的投給丹霧一個憤恨的眼神,他好恨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命運。

  可是,丹霧卻被他眼中的恨意嚇退了好幾步,就是那樣的眼神,她曾在夢中看過充滿恨意的眼神!

  天哪!他是真的恨她!

  「沒有別的辦法了嗎?」丹霧整個人跌坐到地上,她從來就沒有傷他的意思,可是,她卻做了這麼不可原諒的事,她該怎麼辦?

  玄如塵看也不看她一眼的轉身,雙肩像是打了敗仗似的下垂,拖著無比沈重的腳步,頭也不回的輕聲說了一句話﹕「別再理我,你做得已經太多了。」

  西風吹過,卷起一陣塵沙,將玄如塵毫無生氣的話和孤獨的身影,全部隱沒……


★★★★★★★★★★★★★★★★★★★★★★

  在一家黑暗的大堂中,一群中正戰戰兢兢的對著一個背影跪拜。

  由他們臉上驚慌的表情看來,他們正在向那個背影的主人請罪,而那背影既不動,也不出聲,使得大堂中,除了跪在地上那夥人牙齒打顫的聲音之外,靜得好是詭異。

  「一群飯桶!二十余個號稱武林一等一的高手,全都接不下玄如塵的一招,還當什麼武林高手?就算玄如塵沒有殺了你們,我照樣會殺了你們!」

  「主人饒命,玄如塵武功之高,當今世上已少有對手,屬下根本不可能動得了他。」那些人雖然害怕,卻仍不得不為自己出口辯駁兩句。

  「混蛋!這種事還要你們來告訴我?」

  那個人突然轉身過來,一張臉暴露在眾人的眼光之下。如果這時候嚴正祺也在場的話,他一定會為他所看到的大吃一驚。

  因為那不是別人,正是他一直輕視的那個沒膽小子顧繼強,只不過,他的臉不再是像老鼠般畏畏縮縮的樣子,而是一臉的兇暴。

  怒氣把他那張相當平凡的臉擰成了一條條令人不寒而慄的線條,他的眼中散發出無限的怨毒,抿緊的嘴角不住的抽動,看起來像是隨時會跳起來咬住敵人喉嚨的瘋狗。

  「沒用的東西,留你們何用!」

  他一握座椅上的手把,一時之間,大堂之中萬箭齊飛,跪在地上的人全都像隻長滿刺的豪豬。他們臨死之前,只能用恐懼的最後一口氣,向顧繼強發出他們不平的抗議。

  「主人!為什麼?你瘋了!」

  顧繼強忍不住哈哈大笑,襯著這黑暗大堂中的光影,這笑聲聽來格外詭異,像是在冷冷的嘲笑著什麼。

  「玄如塵,是我太低估你了。但是,這一次不會了,因為我將親自出馬,就算你再怎麼厲害,也絕對逃不過我的手掌心。」

  他從懷中摸出一支手工相當精巧的女用發簪,霎時,他的臉柔和了下來,連手上拿著髮簪的動作也是那麼輕柔,無限愛戀的打量著髮簪子。

  「你是我的,任何妨礙我們在一起的人、事、物,我都會一一把它消除,你知道的,不是嗎?」

  他仰天大笑,一聲一聲不絕於耳,回蕩在這血流成河的大堂之中,和空氣的血腥味交融成一曲不知是喜或是悲的挽歌。

引言 使用道具
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21 15:01:54


  一入城,丹霧整個人便活了起來,畢竟,經過了這些沒有人聲的日子,這會兒,就連吵鬧也令人覺得親切。

  她看了看前面自從入了城就特別安靜的玄如塵。他這個人本來就夠孤僻了,這會兒進了城,更是連大氣也不吭一聲,全身散發出一股強烈的冷漠,雖然大街上人來人往,到處人擠人,可是就沒人會撞到他。

  好像所有的人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漠,所以,都聰明的選擇避開他。

  「哇!你真偉大,所有的人一看到你都自動閃開呢!」丹霧故意挨到他的身邊,對著玄如塵大聲說。

  玄如塵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不做任何表示的繼續走他的路,絲毫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

  「你頭上戴這個鬼東西,想送人白眼一點威力也沒有,不如拿下這個討厭的東西好了。」說完,丹霧就伸手要去拉掉玄如塵臉上的紗幕。

  她實在是不喜歡這個東西掩住他那令人心動的眼睛﹔最重要的是,她總覺得戴上頭罩把自己和外界隔絕了起來。

  玄如塵一轉頭就閃過了丹霧伸過來的手,「你以為你在做什麼?」這下,他的聲音中有著明顯的怒氣。

  「我不喜歡這個東西。」丹霧倒是不以為意。

  「這是大街上,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會有什麼後果嗎?還是你存心嚇人?」

  玄如塵不知道她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他這張臉只要讓人看了,通常只有一個反應,那就是恐慌!而她竟然想在大街上拿下他的頭罩?

  「你也未免想得太嚴重了,人們才不會為那種小事就被嚇到。」

  丹霧覺得他太緊張了,他臉上不過就是有幾個疤,又不是長了三個眼睛六個耳朵,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你太天真了。」玄如塵冷冷的說。她難道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被叫做「冷血鬼面」嗎?他的臉在平常人的眼中,可是比鬼可怕。

  「你不試試看怎麼知道?」丹霧不服氣的說。

  玄如塵彷佛覺得丹霧的話太無聊,連回答都省略,徑自留下丹霧繼續走,讓丹霧連忙在他身後又急又氣的追著他,還不停在心中猛嘀咕玄如塵太膽小,連試一下的膽子也沒有。

  突然,轉角不遠處衝出來一群小孩子,看起來正在追著玩,其中一個小孩子不知道是不是跑得太快,一時止不住腳,就撞上了街角木材行的木材,一下子,所有的木頭整個倒了下來。

  由於事出太突然,所有人除了一陣驚呼之外,全都束手無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悲劇發生。

  驀然,一個黑影以極快的速度在木材落下之前,一把抄起那個小孩子,在千鈞一髮之際,免除一場悲劇發生。

  「小朋友,你沒事吧?」玄如塵輕聲的問著懷中的小孩。

  「鬼啊!」那小孩口抬頭看了玄如塵一眼,原本蒼白的小臉一下子變成死灰,在一聲慘叫之後就哭了起來,而且還不住的掙紮。

  玄如塵這時才發現,他的紗幕在他剛剛的行動中被掉落的木材勾去,現在他的臉完全暴在眾的眼光之下﹔他抬眼一掃四周,並不意外地看到在場的人的恐懼的眼光。

  「你想對我的小孩做什麼?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一個女人從人群中衝了出來,一把將小孩拉過去,把小孩藏在她的身後,然後連連退了幾步。

  「喂!你怎麼這樣說?是他救了你的孩子耶!」丹霧打抱不平的出口。玄大哥明明是她孩子的救命恩人,她表現得像玄大哥是什麼兇神惡煞。

  「救?我看是嚇才對,這下我還得帶小孩子去收驚。真是的,這樣的臉還出來嚇人。」那個女人一點也沒有慚愧的表示,反而還振振有辭的說。

  「你這個女人太過份了,要不是我玄大哥……」丹霧的話被玄如塵一把截斷。

  「別說了!」玄如塵對她搖搖頭,拉起她就離開。

  「可是……」丹霧說什麼也吞不下這口氣,玄大哥救了她的小孩,明明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可是,在場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替玄大哥說一句話。

  「你不是想知道平常人對我的臉的看法嗎?現在你看到了。」

  玄如塵的話讓丹霧當場愣住,難怪玄大哥會這麼孤僻,他就是想接近人,也沒有人願意給他一個機會啊!

  她是不是真的太過天真了呢孤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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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別哭了。」

  玄如塵幾乎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他這個一向冷血無情的殺手,竟然會讓一個女孩哭得心煩意亂,只差沒開口求她。

  他從來不知道女人的淚水可以這麼傷人,像是傳說中的蝕骨水一般,要將他的心蝕化。

  「你不累嗎?」他皺起了眉頭。

  這個女孩從剛剛到現在已經整整哭了將近一個時辰,她從大街一直哭到他和嚴正祺相約的客棧,而且,一點停的意思也沒有。

  「可是,他們真的太過份了!」

  丹霧一想起那些人對玄如塵的態度,心中就老大不高興,他們那些人真是太可惡了!於是,她哭得更大聲了。

  玄如塵望著她不知所措,那些人對他的態度他早就習慣了,反倒是丹霧的表現讓他不知如何是好。

  從來沒有人為他哭泣,他是外號「冷血鬼面」的殺手,沒有人會為一個殺手哭的,特別是像他這樣的殺手。

  「那是很平常的事,你哭什麼?」

  「難道你一點也不生氣他們這麼不公平的對待你?」丹霧張大那腫得像核桃般的眼睛,臉上還有淚痕的望著他。

  「公平?」玄如塵看了她一眼,「你認為這個世界公平嗎?」

  「不是嗎?」

  若是以前,丹霧一定會很肯定的點頭回答,可是,在經過剛剛的那一幕,她對很多事已不再肯定,這個世界似乎有很多地方和她想像的完全不一樣。

  「如果這世界是公平的,就不會有人一出生就是天煞命格而被家人視為惡運。你以為我臉上的疤是怎樣來的?」玄如塵冷冷的看著她。

  「那不是燒傷的嗎?」丹霧輕聲的說。她有預感,她可能一點也不喜歡她接下來會聽到的話。

  「我說的是左臉的刀疤。」玄如塵伸手撫向他完整臉上的那一條疤,扭曲的臉上看不出是何種表情。「如果世界是公平的,我爹就不該在我臉上劃這一道疤。」

  「你爹!」丹霧一臉的不可思議。「為什麼?」人家說虎毒不食子,玄大哥的父親為什麼這樣對待他?

  「因為這個!」

  玄如塵一把將懷中的錦囊丟給了丹霧,面無表情的等著丹霧看完錦囊中批命紙上的字,才又接下去說﹕「我一出生就注定克死所有的人,如果不是我娘,或許我早被我爹一把掐死。不過,如果我爹當初真的那麼做,至少,我不用背負毀了玄武莊的罪名。」

  「你不會以為那是你的錯吧?」丹霧連連的搖頭,她不知道玄大哥連這種事都要攬在身上。

  是的!這批命紙上寫的是沒錯,玄大哥的命格就是如此,可是,這不表示他就得對玄武莊的事負責啊!

  「當你親生的爹在臨死之前對你這樣說,當你的手腕上印著天煞星的胎記,要不相信這件事似乎不太容易。」

  玄如塵說得很輕描淡寫,甚至漠然的拉起衣袖讓她看他手上天煞星轉世的胎記,但是,丹霧仍可以聽出他平淡的語氣中濃濃的自厭之音。

  「可是,你這批命紙上不也寫著,只要以紅血祭之,則止嗎?只要你去找出紅血不就行了?」

  「是啊!紅血!我是血煞星相隨,一生注定在血光之中度過。如果你夠聰明的話,就離我遠一點,讓我過我的日子!」

  「你就這麼討厭我?」丹霧嘟起嘴巴。不是她自誇,她長這麼大,幾乎是人見人愛,可從沒有一個人對她說過「不喜歡」這種字眼。

  「一個沒有心的人是沒有資格說討厭這種字眼的。」玄如塵看了丹霧一眼,嘴角又是冷然的扭曲。

  「你才不是沒有心的人!你只是一直把你的心藏起來而已。」

  丹霧連忙否決他的話,她知道他不是一個沒有心的人,一個沒有心的人不會冒著生命危險去救一個小孩子。

  「我寧願沒有心!有心、有感覺,只會讓人更脆弱,而殺手是沒有資格脆弱的,因為這樣我才活著,所以,別理我,別讓我知道我還有一顆心,我並不想要那種東西。」

  「可是……」丹霧還想說什麼,不過,她的話被一個清朗的聲音打斷了。

  「你果然準時。」

  嚴正祺從前廊走了進來。為了這一次的會面,他特地將這整個客棧包了下來,結果,一進門卻聽到有女孩子的聲音。他知道玄如塵一向是獨來獨往,所以,這女子的身份引起他相當大的好奇。

  「你來遲了!」玄如塵臉色一斂,又是他一向冷漠的表情,就連語氣也從剛剛對著丹霧時的些微激動轉變成了冷漠至極。

  「你還沒跟我介紹你身邊的美姑娘,這有點說不過去喲!」嚴正祺是少數敢和玄如塵用這麼隨意的口氣說話的人。

  玄如塵只是看了他一眼,並沒有開口的意思。

  嚴正祺也知道,他要等玄如塵介紹的話,不如等玄如塵笑還容易些,而誰都知道,玄如塵是從來不笑的。他聳聳肩,一點也不以為意的轉身面對丹霧。

  「在下姓嚴,名正祺,有這個榮幸認識姑娘嗎?」說著,還對丹霧有禮的打躬作揖,但是,一雙眼卻不住的來回打量玄如塵和丹霧。

  丹霧看了一眼這個自稱嚴正祺的男人。他的長相清朗之中帶點威嚴,是將相之才,不過,他的眼眸在正直中又帶有幾分詼諧之意,看來,會是個很好相處的人。

  而且,他對玄大哥的態度令她對他有幾分好感。丹霧對他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並點點頭﹕「我姓緋,就是紅紗的那個緋,叫丹霧,很高興認識你。你和玄大哥認識很久了嗎?」

  嚴正祺在心中暗暗一驚,這個姑娘原本就是美麗至極,可是她的笑……該怎麼說?那是一種會令人著迷的笑容,讓人的呼吸為之一停。

  「看來,你們倒是相談甚歡。」

  一直不語的玄如塵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把嚴正祺和丹霧兩個人都嚇了好大一跳。不過,一向識人無數的嚴正祺,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他的臉上浮出了一抹頗有深意的笑容。

  這玄如塵平常連回話都能省則省,現在竟然會主動開口,擺明了就是在吃醋。

  看來,這個人稱冷血的殺手,這下血可冷不起來了。

  「玄大哥,怎麼了?」

  丹霧不明白的看了玄如塵一眼。這個男人不是他的朋友嗎?為什麼她和他交談,他看起來會這麼的不高興?

  「丹霧姑娘,你不覺得跟我這般俊朗的男人在一起比較賞心悅目嗎?我看,你以後就別跟著他了。」嚴正祺笑笑的說。

  他這個人平生沒什麼大志,就愛找麻煩。他明知道玄如塵現在心中已不爽到了極點,可是,能逼逼一向冷得像冰的玄如塵,冒點險倒也值得。

  「這倒是!」玄如塵以沒有一絲波動的口氣冷冷的說。

  「我就知道你討厭我跟著你,可是,我說過我是跟定你了。」丹霧整個嘴嘟起來了,她沒好氣的白了玄如塵一眼。

  「你不覺得他比我好看多了?」玄如塵抬起一邊眉毛不信的問。任何有眼睛的人都能夠輕易回答這個問題。

  「他是長得還好啦!」丹霧不可置否的聳聳肩。

  「還好?」丹霧的回答讓嚴正祺不由得苦笑。不是他自誇,他可是朝中有名的「賽潘安」,竟然讓這姑娘以「還好」兩個字做批注,她的眼光也未免太高了吧!

  「他是長得不錯,可是,再好看的人我又不是沒見過,他比起藍大哥就差得遠了。」丹霧可是一點挖苦的意思也沒有。

  她們緋家四姊妹和青龍島的現任島主藍之麟有過一段淵源,所以,和他也算得上是舊識。而藍之麟一向有「玉面龍王」之譽,由此,不難想像藍之麟長得如何了。

  「你說的藍大哥不會是當今皇後的弟弟,那個青龍島的藍之麟吧?」嚴正祺一臉訝異的問。

  如果她說的是那個人,那他不得不承認,比起藍之麟,他真的只能算是長得還可以,因為藍之麟的面貌可說得上是天下少見。他曾見過藍之麟一次,他那張臉,有時候連女人看都會嫉妒。

  「你認識藍之麟?」玄如塵不是沒聽過藍之麟的名聲,他可是當今海上的霸王,且聽說一張臉不知迷倒多少名門淑媛。如果丹霧真的認識他,她怎麼受得了天天面對他這張像鬼一般的臉呢?

  「你好像不相信我?懷疑別人的話是很不禮貌的。」丹霧不服氣的低哼了一聲,然後從懷中拿出一塊三寸見方的玉牌。「如果我和藍大哥不熟,他會送我這東西嗎?」

  「青龍玉令!」嚴正祺挑起一邊眉頭。

  哇!沒想到這個小姑娘身上竟然有這麼值錢的東西!有了這個青龍玉令,只要是青龍島的人,都會出手相助。

  「算你有眼光。」丹霧這下才滿意的點點頭。沒想到藍大哥給她的這塊玉牌還有這樣的用處,想當初,她可是盛情難卻才不得不收下的。

  「你有什麼消息?」

  玄如塵不想在這個問題上打轉,他不對丹霧的話做任何表示,選擇不置一詞的帶過去,將話題轉回了他這次入城的目的。如果讓嚴正祺選擇的話,他寧選剛剛的話題,那會比較有趣一點,可是,他也知道玄如塵這種人不能逼得太過份,否則,他的下一個動作可能是掉頭就走。

  還是把正事擺在玩樂之前好了。

  「是顧繼強,你還記得那個小子吧!」嚴正祺提醒玄如塵。

  玄如塵點點頭,他的眼神讓嚴正祺知道他的提醒根本是多余的。看來,玄如塵不但功夫過人,就連記憶力也是一等一的。

  「他說那個兇手在玉門堡的現場有留下一些線索。」

  「什麼線索?」這倒引起了玄如塵的注意,因為毀玉門堡的人會留下玄武玉,就表示他應該對他娘含冤的事不管直接或間接的要負起責任才是,所以,他才會答應追查這一件事。

  他想知道,這個人除了玄武玉之外,還會留下什麼線索。

  「他說有關什麼釵頭鳳的,我不是很清楚,他堅持要找你談。」嚴正祺聳聳肩。

  「釵頭鳳?」玄如塵微皺了一下眉頭,他費了極大的自制力才讓心中的激動不表現在臉上。

  看來,這個男人一定和當年的事有很大的關係,可是,這是不可能的啊!知道有「釵頭鳳」這件事的人幾乎都死了,那麼,這個藏在暗處的兇手到底是誰?

  「看你的樣子好像知道些什麼,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嚴正祺雖然是一臉的吊兒郎當,可是,他這個八府巡按可不是做假的,玄如塵臉上的細微改變可一點也沒有逃過他的法眼。

  「他人呢?」玄如塵將他冷冷的一雙寒星掃向嚴正祺,臉上是不容反駁的神情。

  嚴正祺雖然看多了玄如塵的冷漠,但仍不由得被玄如塵這極具力道的一眼給嚇了一跳,因為玄如塵這一眼似乎包含了太多的黑暗。

  「在西側的廂房等著。」嚴正祺的話方一落,玄如塵轉身便向他說的地方而去。

  望著玄如塵的背影,嚴正祺突然有一個感覺,那個滅玉門莊的人犯了一個大錯,他不該招惹上像玄如塵這樣的人。

  因為,玄如塵絕不是一個好惹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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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繼強所在的西側廂房和他們剛剛談話的天井恰好是一東一西,所以,他們得先走過中庭,再繞過花園才會到西廂房。

  當他們一行人來到西廂房不遠處的轉角時,一隻黑貓突然打從他們面前跳過,把丹霧嚇得連退了幾步。

  當下,丹霧心中就浮起一個不祥的預感,她屈指一算,是個坤上離下的地火明夷卦。明是指太陽,夷是從高處跌落低處而受傷之意,總之,就是受到了損傷、從光明陷入黑暗的意思﹔再加上黑貓由北方跳出,顯示有盜賊小人藏匿恐有血光之災。

  「玄大哥!不要!」

  她連忙出口阻止玄如塵伸手推開西廂房的門,並將玄如塵拉離門口。就在丹霧動作的同時,突然從西廂房的門、窗射出了許多飛鏢,跟著是群拿著各式武器的大漢齊身躍出。

  丹霧被這個突來的情勢嚇了跳,整個人都跌在地上,痛得她的淚水都擠了出來﹔不過,她還沒來得及痛呼,一瞬間,她已經被玄如塵抱在懷中。

  「你沒事吧?」他的口氣已不再是冷漠,而是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好像喘不過氣一樣的問著丹霧。

  丹霧搖搖頭,可是,全身仍忍不住發抖。要是她再慢一點,那些飛鏢就會射到玄大哥身上了,一想到會發生那種情況,她就忍不住抖個不停。玄如塵也感覺到懷中丹霧的顫動,他輕輕將丹霧拉到身後,抬起他的雙眼,冷冷的打量那些人,用一種極為壓抑的口氣說﹕「你們竟然敢對她這樣!」

  他的聲音、他的眼神在在的顯示出一種令人不寒而慄的氣息,那些人一看到玄如塵的眼神,都不約而同的打了一個寒顫,眼神中都出現一絲驚駭,可是,又強作鎮靜的向他逼近。

  畢竟,他們有二、三十個人,有道是猛虎難敵群猴,有這麼多人,就算玄如塵再怎麼厲害,也不是他們的對手。

  可是,他們都太低估玄如塵,只見一道光影一閃,下一刻,所有人的眉心都出現一點紅血,接著,他們便一個接著一個的倒下。

  他們臨死之前都張著大眼,因為他們實在是死不瞑目,他們甚至連玄如塵的寒水劍是什麼時候出鞘的都沒看清楚,只能在臨之前吐出一句氣息微弱的抗議﹕「鬼……」

  玄如塵原本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上在聽到這一個字之後,像是被人砍了一刀般的縮了一下,但是,下一刻,他又是一臉的冷漠。

  他甚至沒有回頭看丹霧一眼,就徑自推開了西廂房的大門,冷冷的掃了一眼被綁在床上一動也不能動的顧繼強。

  「釵頭鳳呢?」玄如塵也不替他解開繩子,只是一把將塞在顧繼強口中的布條拿走,然後冷冷的問。

  「被剛剛那些人搶走了,你在他們身上沒發覺嗎?你快幫我解開繩子,如果不是被綁成這樣,我一定會出聲警告你們的,還好你們都沒事。」顧繼強的嘴巴一旦失去阻礙物,就滔滔不絕的放起馬後炮來了。

  玄如塵沒興趣聽他的廢話,只是冷冷的掃了他一眼,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了句﹕「是嗎?」

引言 使用道具
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21 14:59:10


  「我餓了。」

  丹霧在玄如塵的背後大喊。她知道為了她的緣故,玄如塵已經放慢了腳步,可是,對她這個從沒走過這麼多路的女孩子,這樣連續趕路,她實在是有些受不了。

  她看了一眼四周,由於玄如塵不走官道,所以,這一路行來,他們並沒有遇到什麼人。

  廢話!看看這四周長得比人還要高的草、一望無際的黃土地,還有不時出沒的小動物,這種地方會有人才怪。

  看來,這個男人不喜歡接近人群已經到了非常嚴重的地步!

  「我不走了,我快餓死了!」

  丹霧嘟起嘴巴,一臉委屈的抱怨著。她看玄如塵仍是不理她繼續走著,索性就地蹲坐了下來。要不是腿上丑惡的疤一再提醒丹霧那一天他曾有的溫柔,她真要以為那大概是她的幻夢,因為像他這樣的人,根本是鐵石心腸……

  不!他連心也沒有!

  瞧他今天又整整走了一天,而且,不曾開口對她說一句話,他這麼冷酷,她連和他交談的機會都沒有,更遑論要讓他愛上她。

  說來不怕人家笑,丹霧決定,既然明白自己愛上了這個男人,為了公平起見,她決定也要讓這個男人愛上她,所謂「禮尚往來」嘛!

  不過,看這個樣子,她大概還有好長一段路得走,至少,她得先想個方法讓他理她才行!畢竟,一個巴掌拍不響啊!

  誰說的?丹霧猛地用手拍了自己的頭一下,發出一個好大的聲音。

  「哎喲!」丹霧痛呼一聲,她想事情想得太過入神,一下子忘了控制力道。

  玄如塵雖然盡力說服自己不要去理會他身後的女孩,可是,他卻對她的任何動靜都一清二楚。她突然的呼痛聲讓他猛地煞住腳,連忙回頭衝向丹霧。

  她不會又被蛇咬了吧?上次她差一點進鬼門關的記憶把他嚇出一身冷汗。

  「我認為一個巴掌拍不響這句話太沒道理了,所以,就用一隻手拍一下頭,結果太用力,好痛喔!」丹霧老老實實的說。

  「什麼?」玄如塵簡直想翻白眼,他還以為發生什麼事呢!

  「我証明了個巴掌還是拍的響。」他不是和她說話了嗎?丹霧得意的笑笑。

  「你有點知識好不子?再不然,也要有點常識,你為了這種無聊事把自己打成這樣?」玄如塵口氣仍是冷冷的,可是,手卻不由自主的輕揉著丹霧額上的紅腫。

  「是呀!我就是既沒知識又沒常識,沒了常識又不會掩飾,不會掩飾又不懂得看情勢,不懂看情勢卻偏偏很放肆……不管啦!我肚子餓了!我的腳酸死了,我走不動了啦!你一定要負責喂飽我。」丹霧像繞口令似的,一開口就是靂哩啪啦的一串話,連大氣都不曾喘一下。

  玄如塵一臉不可置信的瞪著丹霧,她是怎麼說出這麼快又這麼長的一段話?難道她舌頭都不會打結嗎?

  她還真是很放肆,從來沒有人敢這麼跟他說話,而且,還說得這麼理直氣壯,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

  他冷漠的眼睛在對上她得意的眸子時,一下子轉成了無奈﹔他抬頭對天空看了一眼,好像是在抗議老天怎麼讓他遇到了這個讓他不知該如何是好的女孩。

  玄如塵搖搖頭嘆了一口氣,「你別亂跑,在這裡等一下。」他交代完丹霧之後,就施展輕功,一瞬間,身影隱入了比人還高的草叢中。

  丹霧看著玄如塵消失的背影,伸手摸摸額頭上他剛剛揉著的地方,她彷佛還能感覺到他手上的余溫。

  他這種不自覺溫柔的舉動,讓丹霧臉上露出一個好甜的笑容。

  玄如塵是冷得像塊冰沒錯,可是,她會融化他的心防,因為……

  她可是命格屬「火」的緋丹霧呢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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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玄如塵回轉的時候,他的手上多了幾條處理好的魚,他一語不發的交給丹霧之後,就轉身找了一個地方,生起一堆火,然後用木棍將丹霧手上的魚串成一串,放在他在火上搭起的架子上烤。

  丹霧蹲坐在地上,雙手托臉的看著靜靜烤著魚的玄如塵。不知道是為了嚇她,還是因為他們走的路沒有其它人,玄如塵的頭上不再用黑色的紗幕罩著,在火光的照耀下,丹霧能夠清楚的看著玄如塵的臉。

  跟在他身邊愈久,她似乎愈能看出他冷漠的外表下,其實擁有很深的感性。這種認知像火一樣燒暖了她的心,單單這樣看著他,就能在一瞬間牽動她各式各樣的情緒,心痛、憐惜、柔情……

  「看什麼?」玄如塵原本於想理會丹霧,可是,她的目光令他有一種坐立不安想遁逃的惶恐,他忍不住皺起眉頭回瞪了她一眼。

  「你!」丹霧一點也不諱言,她伸出手輕撥了玄如塵的一絲亂髮,露出一個深思的眼光,然後接著說﹕「我喜歡看你,你的每一個動作都好優雅,好像早就知道你下一個動作要做什麼。而你的眼睛是我最喜歡的地方,每一次當我看著你的眼睛,總會讓我想起鳳凰山頂的焰湖,那麼深、那麼危險,好像要把人吸入一般,可是,又美得令人一再的流連。」

  玄如塵不知道他能說什麼,他的聲音好似卡在喉嚨出不來,他想說服自己她說這些話只是好玩的,或者,她這麼說是有所目的。可是,她會有什麼目的呢?

  丹霧的手已經從他的髮絲不自覺的移向他的鬢角。她發現,她能這樣一直的看著他,一點也不覺得厭倦。

  玄如塵只是一語不發的瞪著她,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的問題。他能有什麼感覺呢?從來就沒有人會對他說這樣的話,即使是對他有所求,他們連正視他的眼睛都辦不到,更別說像她這樣用如此真心的眼光看著他了。

  臉上的輕柔觸感讓他一下子從迷惘中退回現實,他連忙撇開臉,以避免丹霧接近他臉上的疤痕,他不要有這種熱熱辣辣的感覺,彷佛在提醒他仍有顆會跳的心似的。

  「別對我說那種話。」他用嚴厲的口氣警告她。

  「我說了什麼嗎?」

  「關於我的話。」他站起來背對著丹霧,彷佛忍受不了看著她似的。

  「為什麼?」

  他一下子轉過身來,冷冷的瞪了丹霧一眼。「因為我不想聽這種無聊的話。」

  「可是,我說得都是真的,難道你不喜歡聽真話?」丹霧一點也沒被他的表情嚇到,仍是一臉自在的笑著說。

  玄如塵以飛快的速度抽出寒水劍,下一分鐘就抵在丹霧的喉間。「你難道沒聽人家說過,我會殺了惹上我的人嗎?」他的口氣冷漠得沒有一絲波動。丹霧一點也不理會他的恐嚇,她用兩根手指便把抵在她脖子上的寒水劍移開,「人家說的話十句只有三句可以聽,而那三句中也只有一句是真的﹔剛剛那一句正巧不在可以相信的範圍之內。」她打了一個呵欠,一臉的輕鬆愉快。

  玄如塵手拿著劍,目瞪口呆的愣在一旁。是的,他當然沒有殺她的意思,他只是想嚇嚇她,可是,她怎麼會知道?平常人只要被他看一眼就會渾身不住的打顫,為什麼她卻一點也不怕他呢?

  他皺起了眉頭,手腕一使勁就收劍入鞘,然後面無表情的看著丹霧。「你不以為他們說的是真的?」

  「他們說你臉上的疤是一出生就有的,是惡魔的記號,可是,你臉上的疤看來不像是天生的,所以,跟惡魔的印記扯不上任何關係。

  「還說你和魔鬼做交易,這做更可笑了。你不是那種喜歡和人談交易的人,如果你真的想要有一身好武功,你會自己苦練。」丹霧偏著頭對他笑笑。

  「至於喝人血,那我更是不信了。你不是一個嗜血的人,他們的說法實在是太過份了,我相信你不是他們所說的那種人。」丹霧真誠的說著,她靈活的大眼睛沒有一絲的懷疑。

  她相信他?

  這個念頭嚇壞了玄如塵,他嘗試用怒氣掩飾他的驚慌。「你太天真了。」

  「什麼?」丹霧不解的看著他。

  「你最好想清楚,你所聽到那些關於我的事,或許有些誇大,但是,多少有些事實的根據。這樣,你還要天真的相信我嗎?」玄如塵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的說著。

  「當然。」丹霧點點頭,然後又對他露出她那甜美的笑容。

  「小笨蛋,你是聽不懂我的話嗎?」

  玄如塵已經接近失去控制的邊緣,他連連深吸了好幾口氣才穩下他瀕臨爆發的情緒。這個女孩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她難道不知道他是危險的?還是她天真的不知道像他這樣的男人是危險的?

  「你要我相信你是一個壞人?」丹霧這下也皺起了眉頭,她不知道為什麼她的話會讓他這麼不高興。

  「沒錯!如果你還不相信的話,我還可以再多說一些事情給你聽,好讓你這個天真過了頭的女孩知道,你的想法有多麼的單純。」玄如塵有絲怒容。

  他慢慢的閉上了眼睛,當再張開時,眼中又是全然的冷漠,彷佛剛剛的幾近失控從未發生過。

  丹霧突然覺得她一點也不喜歡這樣的玄如塵,他現在這個樣子好像將自己用冰層層封鎖,他的心在一個任何人也碰不到的地方,包括她。

  他整了整衣袖,又坐了下來,「我曾從背後殺了一個人,一點機會也不給他便一劍結束他的生命。你該知道只有非常卑劣的人才會在人的背後出手吧!」

  丹霧靜靜的看著他,他只是無聊似的看著火堆,臉上冷然的表情給人一種不在意的錯覺,可是,丹霧看進了他的眼睛,她看到了他不欲人知的另一面……他並不像他所表現的那麼無動於衷。

  「那個人一定做了什麼讓你不得不對他動手的事。」丹霧慢慢的說。

  玄如塵花了好大的功夫才隱藏住他心中的驚訝,讓他的臉上沒有對丹霧的話做出任何反應。

  她是怎麼知道的?

  事實上,那個男人是個綠林大盜,他正搶劫一對過路的父子,在被他看到看到的時候,那個人正要舉刀殺了那對父子,除了殺了他,玄如塵想不出更好的方法。

  可是,直到現在,他仍對自己從背後殺人的事感到悔恨。

  「不只是如此,我曾經冷血的殺了一個小孩。」他再度說。

  丹霧的眼睛一下子浮起了一層水霧。「你一定很難過。」她低聲的說﹕「這真是一件可悲的意外。」玄如塵一下子睜大了眼睛,他不懂丹霧是怎麼猜到的。那個小孩子是玄如塵追拿的通緝犯的小孩,在玄如塵和他那個通緝犯的爹決斗時,因站得太近而被玄如塵撥開的暗器打死。

  這或許不該說是他的錯,可是,他怎麼也忘不了那個通緝犯的指責……那個小孩是被他殺死的。

  「你怎麼會以為那只是一件意外?」玄如塵一臉冷然的反問。「我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你不知道嗎?我殺人不一定要有理由,因為我早就沒有心,殺人對我來說只是一個動作,我一點感覺也沒有的。」他講話的口吻是這樣的用力,好像不只是要說給丹霧聽,更是在說服自己似的。

  「你騙我!」

  「騙你?」玄如塵握緊了自己的手,「我騙了你什麼?」

  「你不是沒有人性的人,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如果你真的一點感覺也沒有,那麼,那一天你不會對著賴蛤蟆那些人用那麼無奈的眼神看著他們。如果可以的話,你不想殺他們的,不是嗎?」丹霧用力握住玄如塵的手臂,不讓他逃避,雙眼直直對上他深邃的眸子,像是要看進他靈魂的深處。

  玄如塵發現他移不開自己的眼睛,甚至連一點反抗的力量也沒有,她那真誠的眼睛會讓人相信她講的任何話。

  「我是嗎?」他的話中有濃濃的疑惑。

  「如果可以的話,你絕對不會選擇殺人,只是,生命沒有給你太多選擇,不是嗎?」丹霧拉起他的手,將臉輕輕的靠了上去。

  「你……」

  丹霧搖搖頭,不想讓玄如塵再說任何違心之論。她知道他每說一句那樣的話,就把他的心傷得更深。

  「我知道的,你根本不是一個嗜殺的人,事實上,你是一個善良的人。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曾輕輕的把跌落巢外的雛鳥放回去﹔在我們一路經過的地方,你都盡量不去打擾那些小動物。對動物你都這麼有愛心,你怎麼可能會是冷血的人?」

  她說得淚都落了下來,那一滴滴的淚落在玄如塵的手上,是那麼的令他心痛,他努力想去抗拒她的淚帶給他的感覺。

  他盡量不著痕跡的從丹霧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並拿起烤好的魚塞給丹霧。

  「別哭了,你不是說餓了,這魚再不吃就焦了。」

  丹霧看了一眼玄如塵,她看出他不想再談下去,雖然她實在不願就此結束這個話題,可是,她也知道,如果逼得太急,也不是一件好事。

  「好!」她點點頭抹了抹臉上的淚痕,乖乖的接過玄如塵遞給她的魚。

  現在她可以暫時撤退,畢竟,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要融化玄如塵冰封的心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

  但是,她絕不會就此放棄,總有一天,她一定要得到他的心。丹霧咬一口烤得香噴噴的魚,臉上又是她那令人心動的甜美笑容。

  他們之間可還沒完呢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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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晚餐之後,玄如塵依往例靜靜的擦拭著寒水劍,神情專注,彷佛劍是他最好的朋友。

  丹霧默默的看著玄如塵的動作,一時之間,她對他手中的那把寒水劍竟然感到一絲嫉妒,她幾乎可以在這一陣的靜默之中感覺到他們一人一劍的交會,那是一種不需言語交談的默契。

  何時,他也願意給她,像對他手中的寒水劍一樣的信任?

  丹霧轉了一下眼珠子,坐在一旁空想不是她的一貫作風,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起身走到玄如塵的身旁坐下。

  玄如塵輕輕的將劍收回鞘中,不動聲色的看了靠過來的丹霧一眼,接著又把眼光調回火堆,一點也沒有搭理丹霧的意思。

  「別這樣嘛!你不覺得現在這樣什麼聲音也沒有,好像有一點無聊?」丹霧不把玄如塵的臉色當一回事,仍是一臉笑意,執意要和他攀談。

  「我沒興趣聽你分析我的心態。」玄如塵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拿著一棍木棍不停的撥弄火堆。

  丹霧一把搶過玄如塵手中的木棍,聰明的把玄如塵的皺眉當作沒看到,她用小女孩的撒嬌口吻說﹕「我又沒有說要講那些事,我只是想要你陪我玩個遊戲,打發一下時間嘛!」

  「遊戲?」

  玄如塵總算有一點反應了,他投給丹霧一個極其怪異的眼神,丹霧把他的眼神正確的轉譯為……你瘋了。

  「我沒瘋。不過,再這麼安靜下去,我就真的要瘋了。」丹霧扯扯玄如塵的衣袖,半撒嬌的嘟起了嘴巴。

  玄如塵原本並不想理她,可是,一看到她半噘著的紅艷櫻唇,絕美的小臉蛋上盡是單純的期盼,讓他狠不下心來不理她。

  這個小女孩似乎輕而易舉的就能牽動他的心緒,而他雖然不喜歡,卻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你想玩什麼?」

  「你懂不懂五行八卦?這個我很行的喲!就像猜謎遊戲一樣,很好玩的。」丹霧開口說。

  沒辦法,她的專長就是這個!

  跟著他這麼多天,說真的,除了惹麻煩,她好像在他面前沒做過什麼好事。或許露一手讓他瞧瞧,他就會知道,其實她不是個沒用的女孩。

  「一點。」玄如塵微點了一下頭,沒有太大的表示。「那就好辦了。我來畫幾個陣,讓你來解好不好?當然,你也可以出題讓我來解。不過,為了公平起見,我不會出太難的題目。」

  丹霧對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她只是想找些事和玄如塵玩玩,可不想把他逼急了。她已漸漸明白,玄如塵這個人可是逼不得的。

  「隨你。」玄如塵只是淡淡的說。只要丹霧不要求他去正視他的心,其它的事若她高興,就隨她吧!

  丹霧一看玄如塵並不反對,當下就隨手畫了幾個最簡單的陣法,然後將手中的木棍遞給他。

  玄如塵只是看了一眼,連動手的意思也沒有。

  「如果你不會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人各有所長嘛!」話是這麼說,可丹霧笑得得意極了,原來他這個無所不能的男人也有不能的時候。

  玄如塵只是手腕輕輕一抖,片刻間,就從手中射出幾顆石頭,然後面無表情的看她一眼,就將手中的木棍還給了丹霧。

  丹霧霎時目瞪口呆,因為玄如塵身出的石子,每個都恰如其分的投在每個陣法的生門,看來,玄如塵所謂的「懂得一點」,可是不小的一點哪!她太低估他了。

  於是,丹霧這一次就選了些難度較高的陣局,想讓玄如塵知道,她可不是省油的燈。

  不過,她這一次仍是低估了玄如塵,他依舊在淡淡的看了一眼之後,又以石子將所有陣法的生門全都標了出來。

  「天!你所謂的一點到底是多少?」

  丹霧忍不住叫了出來。她不是不相信玄如塵沒有破陣的能力,而是他解得也太輕鬆了,他幾乎不曾考慮就把丹霧所畫的陣全給破了。

  「這一次如果你再解得出來,那我……」丹霧一時倒想不出如果玄如塵再解得出來的話,那她到底想做什麼。「反正你要解出來的可能性也不大,等你解出來再說好了。」說完,丹霧那上畫了一個比前面的復雜不知多少倍的陣局,她就不相信這一次玄如塵還能解得了。

  玄如塵當然看到了丹霧眼中的挑戰,看她一臉的認真樣,讓玄如塵真有些看傻了。她靈活的大眼睛不時的閃著智能的光芒,一張小臉蛋上滿是不認諭的傲氣,看起來說有多惹人憐愛就有多惹人憐愛。

  他花了好大的力氣才讓自己的心神從她的臉上收了回來,他把眼光調回丹霧在地上畫出的陣圖。

  這個女孩真的很有一套,玄如塵在心中暗暗的點點頭。他一眼就看出這可算得上是一種極為高明的陣法,若對五行八卦沒有一定程度的了解的話,根本不可能看懂這樣的陣,更別說要破解了。

  「怎麼樣?」丹霧看著一直沒什麼動作的玄如塵,心中暗暗的鬆了一口氣,如果這個陣再被他破解的話,那她就真的拿他沒辦法了。

  玄如塵微微抬起眼皮看了丹霧一眼,他這次不再賣弄他的手勁,只是輕輕的接過丹霧手中的木棍,在地上畫了畫,慢慢的說了句﹕「三分天下吳、蜀、魏,置之死地而後生。」

  丹霧愣愣的看著玄如塵,她先是皺起眉頭的嘟起嘴巴,一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勢。而玄如塵一看她這個樣子,想必她有幾分的老羞成怒。

  果不其然,丹霧出口就埋怨,「你騙人!什麼叫一點!這個陣可是三元陣,算是天下奇陣,它不像別的陣只是找生門,而是必須先找出三個死門,而且是依南、東、西的順序,所以也叫三國陣,這樣才能開啟生門。你竟然不花一時半刻就解析來了,你真的是-……」她簡直要說不下去了。

  就在玄如塵以為她要發火的時候,丹霧卻突然撇了一下嘴,自顧自的笑了起來,「討厭!看來,我好像是班門弄斧,丟臉丟到家了。」她說著,還吐吐舌頭。

  玄如塵原本以為丹霧大概會使性子,沒想到,她卻開始自嘲了起來。看她這樣,倒教玄如塵有些不忍的出口安慰,「我對陣法是有些研究,但對卜卦、命相可就一竅不通。你別太在意。」

  丹霧咬著唇看他一眼,心中暗暗高興,他竟然會安慰她,這是不是表示他已經有些在乎她了呢?「好吧!如果你教我一些稀奇古怪的陣法,我就不追究你讓我出了這麼大的糗。」她得了便宜還賣乖。

  玄如塵驚訝的看了丹霧一眼,他實在抓不住這個小女孩的心思。他微微的嘆了一口氣,發現他無法拒絕她的要求,於是,便默默的在地畫了幾個陣法。

  「這不會是奇門術書中,公推的五大奇陣吧?我還以為早就失傳了呢!你要教我這個,那你不是損失大了?」丹霧驚訝的看了看玄如塵在地上順手畫出來的陣。

  「東西會失傳,不過是有太多人太自私,謹守什麼不外傳的觀念。」玄如塵搖搖頭,輕聲的說了句。

  「我就知道玄大哥不會是庸俗之人,快點教我吧!」

  丹霧興奮的抓住玄如塵的手臂。她從小就喜歡研究奇門陣法,如今看到這麼多絕世陣局,怎會不心喜若狂,當然是巴不得早一點了解其中的奧妙。

  玄如塵看著丹霧如此迫不及待的樣子,眼中稍稍浮上了一絲憐愛的笑意,他這次不再抽出他的手,任由丹霧握著,然後慢慢的為她解說。

  「這幾個陣分別是由太極、乾坤、四象、八卦相互交會……」

  玄如塵一一的為在旁的丹霧解說。如果這時他能看到自己,那他一定會被自己眼中的溫柔嚇到,那是一雙充滿感情的眼,仍是深邃,卻不再冰冷。

  不過,丹霧也沒有看到,因為她全部的精神都放在眼前這些難得一見的陣法上,否則,她根本不用懷疑她對玄如塵的影響。

  「你怎麼會懂這麼多?你也喜歡奇門陣法?」丹霧一臉的崇拜。

  玄如塵聽到丹霧的話後,身子僵了一下,他身上的氣息一下子又回復冰冷。他將手收回來,又是一臉拒人於千裡之外的表情。

  丹霧不知道她是講了什麼話,會讓玄如塵變得這麼奇怪。

  「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麼?」「不關你的事。」玄如塵厲聲的說。

  他會學這些奇門陣法,是因為顧玉成是個排陣的高手,他為了要報仇,所以才會學這些東西,而現在顧玉成已死,他不想再想起那些事。

  「好吧!你不說我就不問了。」丹霧聳聳肩,然後,她突然指著天空。「你看,那是什麼?是流星嗎?」

  玄如塵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他的眼中閃了一下,那是七星令箭,看來,嚴正祺可能發現了什麼線索。

  「你不是說無聊嗎?明天我們就入城,你早一點休息。」

  「入城?」丹霧的口氣是訝異的,她知道玄如塵一向不喜歡人多的地方,怎麼會突然說要入城?「剛剛那是一種訊號嗎?」

  玄如塵有些驚訝於丹霧聰敏的反應,但是,他只是點個頭,便算回答了她的話。然後,從包袱中拿中這些天一直沒用到的紗幕,把紗幕纏在他的斗笠上。

  「你又要戴上那個東西了?」

  說真的,丹霧實在不喜歡玄如塵用那種東西蓋住他的臉,這樣,她就看不到那隻她最喜歡的眼睛了。不過,她也知道玄如塵為什麼要用那個東西。

  「我不想嚇到人,那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玄如塵冷冷的說。

  「我知道。」丹霧點點頭。「可是,我這樣就看不到你的眼睛了。我好喜歡看你的眼睛,我知道我沒有什麼資格要求,可是,我真的希望能一直看著你的眼睛。或許現在不行,但總有一天,我想,你會為為我放棄這片紗幕的。」

  丹霧像是宣告似的說出這些令玄如塵不知道該如何反應的話之後,便一蹦一跳的找一個合適的地方去夢周公去了。

  玄如塵等丹霧的呼吸均勻時,才起身走到她的身邊,輕輕的在她身旁坐了下來的,像是被迷惑似的伸手碰了碰她的臉蛋。突然,丹霧動了動,玄如塵飛快的收回手。還好丹霧只動了一下,並沒有醒過來,讓他微微鬆了口氣。

  玄如塵解下他身上的大披風,極其小心的蓋在她的身上,默默地將眼光調回不停跳動的火光。

  她到底是怎麼樣的女孩?她看起來真的像是一點也不怕他,她甚至給他他早就不再奢望擁有的信任……

  望著寂靜的夜,他有點嫉妒已深深入眠的萬物,看來,這又將是一個難眠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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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21 14:58:44


  玄如塵不知道該拿跟在他身後的女人怎麼辦?

  所有的人都怕他怕得要死,彷佛他是個隨時隨地會跳起來吃人的鬼。長久以來,幾乎沒有人敢靠近他,而他也漠然的接受這種對待。

  可是,緋丹霧是個例外,他不知道是該說她天真,還是該說她愚笨,難道她不知道他是可怕的、危險的,甚至是邪惡的嗎?現在的他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眼光來看這個女孩了,她看起來是這麼的弱小,可是,卻做了人人都不敢做的事……靠近他。

  他不知道以她這麼弱小的身體,在上次他中毒的時候,是如何撐起他,還把他帶到一處隱密的山洞,好讓他能心無旁騖的運功逼毒?

  他到現在還清楚的記得她將他帶到山洞,確定不會有人跟來之後,在鬆了一口氣時,突然,她全身不停的顫抖,原本他還以為她終於恢後理智,知道要害怕他,尤其他剛剛在她面前殺了這麼多人。直到最後,他才明白一件事,她是為了能帶他到一個安全的地方而鬆了一口氣。

  這個領悟在他心中掀起一種他也不明白的感動。她為他擔心?為什麼?對她來說,他應該只是一個嗜血的殺人魔,不是嗎?

  她的做法令他不知道該怎麼看待她,他已經習慣沒有人關心的日子,而他也不認為自己有資格去接受它。

  它到底想從他身上得到什麼?

  「喂!你不要什麼話都不說,你不覺得這樣很悶嗎?」丹霧從他的身後加快腳步跟上?Z,對著他的耳朵大喊。

  玄如塵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仍是默不作聲的繼續走著,彷佛覺得連回答她的話都是多余的。

  「喂!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都是這樣對待你救命恩人的嗎?」丹霧沒好氣的說。

  這個男人是怎麼一回事?她這樣跟他走了三天,整整三天,他沒有跟她說過一句話,要不是她非常確定他會講話,她一定會以為他是個啞巴。

  不過,至少他還算是個言出必行的人,她知道要不是她頂著「救命恩人」這四個大字死要跟著他,他老早就不知去向了,哪裡還會這麼不甘願的一路上帶著她。

  他不講話,換她講總可以吧!主意既定,丹霧也不管他是不是冷著一張臉,更不理會他是不是想聽,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你知道嗎?我有三個姊姊,她們都長得很美喲!我們的名字是照著霜、雪、雲、霧排下來的,我是最小的,所以就叫丹霧。」

  丹霧扳著手指頭,一個個數給玄如塵聽。

  「我的大姊是個很溫柔的人,她做什麼事都有條有理的,而且,還燒得一手好菜。你知不知道,每一次光想到她做的點心,我肚子就餓。而我二姊……怎麼說呢?」丹霧停下來想了一下才又接著說。

  「她很厲害,也很可怕,她有個外號叫鬼見愁。她的醫術一流,可是,下毒也很厲害。但是,最可怕的還是她說的話,那比起她的毒藥更毒上不只百倍。不過,她是刀子口、豆腐心,人家一來軟的,她就沒辦法了。」丹霧想起她二姊一直耿耿於懷的「落淚記」,臉上不覺浮出一朵好甜的笑容。

  雖然玄如塵的表面上好像是充耳不聞,其實,他把丹霧所講的每一個字全都印在心底。

  每當看見丹霧一提起她姊姊時臉上自然流露的真情,一股交雜著羨慕、嫉妒、渴望和向往的感情,像是風暴似的直襲上他的胸口。

  「你知道嗎?我二姊最恨自己像一般女人一樣哭哭啼啼,可是,有一次她卻為了找到我那個一向因迷糊而迷路的三姊哭了,這件事至今還讓她一提起來就生氣。

  其實,有時候我覺得我三姊不是真的迷糊,她只是選擇迷糊的過日子。人生總是難得胡塗,有時迷糊一點,人也就變得單純,難怪她能和動物心靈相通,一樣簡單嘛!」丹霧點點頭說。她愈想愈覺得有這種可能性。也許她三姊常常會講一些人家講不懂的話,那是因為她是以和動物溝通的方式來和講話,難怪別人會聽不懂。

  「對了!你知不知道我三姊……」丹霧又自顧自的講了下去。

  「閉嘴!」玄如塵大喝一聲,打斷了丹霧的話,他不想再聽有關她的任何事了。這種充滿感情的東西,一向是也避之唯恐不及的。

  他是天生注定孤獨的人,很早以前,他就接受了這件事實,他不需要有人來提醒他,這個世上還有互相關愛的情感存在,那種他一輩子都不可能擁有的東西。

  她憑什麼在他的面前像個孩子似的對他炫耀?她又憑什麼勾起他深埋在心中選擇遺忘的渴望?

  「你不講話,也不許人家講話嗎?」丹霧整個嘴巴都嘟起來了。

  她正回憶得高興,卻被玄如塵莫名其妙的兇了一頓,她覺得他一點也不尊重她的感覺,她肯把她珍藏的回憶講出來給他聽,那是看得起他耶!

  「煩死人了!」玄如塵也跟著皺起了眉頭。

  「我煩你!我是招惹誰了?你高興聽就聽、不高興聽就別聽,我逼你了嗎?」

  丹霧不服氣的大吼。雖然她原先的意思就是故意要吵他,可是,這會兒火氣一上來,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吼了回去。

  玄如塵臉色微微的僵了一下,她竟然敢吼他!她難道不知道他要殺她可比掐死一隻螞蟻還簡單?

  「你難道不知道我殺人連眼睛也不會眨一下的嗎?」他冷冷的瞪著丹霧,一個字一個字的說。

  他幾乎有些恨眼前的這個女孩了,她就是有辦法把他沈寂了二十年的心搞得亂糟糟的﹔他恨死知道自己的心原來還有感覺,他更不想記起他原來還有一顆心。

  「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耶!」

  她雖講得理直氣壯,可是,口氣已不是這麼肯定了。實在是因為玄如塵的臉色太難看了,他眼中射出的恨意讓她想起了那個夢。在夢中,他也是用這種眼神看著她的。

  這一刻,丹霧的心開始動搖。當他用噩夢中的眼神看著她的時候,她不再確定他是無害的,或許他真的會殺了她﹔或許他的心就跟他的臉一樣的可怕﹔或許……

  「你認為我會在乎?」玄如塵刻意忽略她眼中的恐懼帶給他的心痛。

  是的!他就是要她怕他,就是要她跟所有的人一樣遠離他,他是「冷血鬼面」,一個命中注定孤獨、注定在刀光血影中生存的殺手。

  「你不會是認真的。」丹霧嘴上雖是這麼說,但是,她的口氣已經有一些不穩。

  就算他真的想殺她,她也不該感到奇怪,她的預怠不早就告訴她,他對她來說是一個危險人物。

  就連卦象也這麼說的!

  她的本命是屬火,而玄如塵的本命卻屬水,以五行論斷,永能克火﹔而玄如塵又是天煞星的命底,煞氣特重,她能待在他身邊這麼久還沒事,可真說得上是福大命大了,誰知道她現在是不是運氣用完了!

  「你確定?」

  玄如塵用陰森森的口氣嚇她,然後不再理她轉身就走。他希望這個女孩聰明的話就別再跟著他,他不是像她這樣的女人可以接近的人。

  丹霧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要再跟著他,原本她是這麼肯定他其實不像人們口中說的這麼壞,可是,現在的她什麼也不能確定了。

  她還要跟著他嗎?

  丹霧咬了咬下唇,一臉的不知所措。其實,如果她聰明的話,就應讓離他愈遠愈好,因為,如果她的預感正確的話,跟在他身邊將會給她帶來莫大的危險。

  可是,為什麼看他一個人孤單的背影會讓她感到心痛?他身上發出來的疏離氣息,為什麼會讓她有一種自己背叛了他的感覺?她什麼也沒有做啊!

  她心煩意亂的踢著路旁的草叢出氣,突然,小腿肚傳來一陣被咬的劇痛,痛得教她的淚水霎時漫上了眼眶,她隔著滿眼的淚水努力想看清楚到底是什麼東西咬了她。

  「蛇!」她大叫。

  那是一隻有著綠色邪惡眼睛的黑蛇,正對著她吐著它那暗紅色的蛇信,那個樣子簡直是可怕極了。不過,它在一瞬間又沒入了草叢中。

  「怎麼了?」玄如塵在聽到丹霧的尖叫之後,連忙回轉的衝向丹霧,可是,他什麼也沒有看到。「搞什麼……」

  「蛇!」丹霧忍著痛指著她小腿上的傷口。「它咬我!」說著,眼淚就一滴滴的落了下來。

  玄如塵半信半疑地撕開她傷口上的褲管,才發現她腿上的傷﹔這一看,教他的臉色白上了幾分,因為丹霧的小腿已經黑了一片,看來,那隻蛇的毒性可不弱。

  他連忙點了丹霧的穴道,然後攔腰將她一把抱了起來,「你會沒事的。」

  「好痛!」丹霧低低的哽嚥著。「你不要生我的氣,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氣的。」

  「我沒生氣。」玄如塵有些心急的說。

  他看出丹霧的神智已經開始有些不清,再不找個地方幫她療傷的話,後果便不堪設想了。

  「我會不會死?」

  丹霧迷迷糊糊的想著,她如果死了,「焰」怎麼辦?她還沒拿到玄武玉呢!她一定得告訴她才行。

  「你答應要給我玄武玉的,如果我死了,你也不能反悔,你要幫我把玄武玉送到鳳凰山。」她交代的說。

  

  「不!」玄如塵一口回絕。

  「為什麼不?你真的像他們說的那麼壞,連我死前的要求都不肯答應?」丹霧不敢置信的說。

  雖然她的頭是那麼的重,整個身子也痛得好像要裂開了似的,但是,她一定要讓他答應這件事才能放心死掉。

  「你不會死的!我不會讓你死的!」玄如塵像是發誓般的說。

  雖然他的口氣仍是那般冷冷的,可是,不知怎麼的,卻讓丹霧好安心。她迷迷糊糊的對他露出一個信任的笑容,「我相信你!」


★★★★★★★★★★★★★★★★★★★★★★

  丹霧感覺糟透了,她的全身都像火燒似的痛,尤其是腿,好像被人拿火鉗在刺似的。她隱約知道有人在她的耳邊不知道說些什麼,但當她想聽的時候,那個聲音又飄得好遠,她挫敗的低喊一聲。

  驀然,有一雙好溫柔的手輕輕的撫著她的頭,給她一種像是擁著綿花般輕柔的感覺。她好喜歡這樣的感覺,好像可以讓人完全的安心。

  她又夢到了那雙哀傷的眼睛,蒼涼而孤單,沒有人應讓擁有這麼哀傷的眼睛,那彷佛要將她的心也刺痛似的。

  「你來了。」她對著那雙哀傷的眼睛說。「我等你好久了。」她喃喃的說。知道他在,讓她好安心。

  哦!不!他又要走了,像以前許許多多數不清的夢一樣,他要離開她了!丹霧連忙抓住他,讓她好安心。

  「不要走!」丹霧急急的說。

  玄如塵看著自己手臂上丹霧緊抓不放的手,她抓得那樣用力,好像害怕他會棄她而去般。這份害怕牽動了他的心,向來都是人們害怕他的接近,從來沒有人害怕他的離去,也從來沒有人如此的在意他的存在。

  「我不會丟下你的。」玄如塵輕輕的用手覆住她放在他手臂上的手。

  當丹霧開始發抖的時候,玄如塵拿起披風想覆住她,可是,丹霧卻早他一步偎進他的懷中﹔當她找到一個舒服的位置時,臉上還浮出一個滿意的笑容。

  玄如塵低頭著在他懷中睡得像隻小貓的丹霧,不遠處火堆的火光不停的跳躍著,將她的臉蛋襯得如日出時的彩雲。

  她真的是一個精致又美麗的小人兒。這一路上,玄如塵硬逼著自己不要去看她像花般的嬌容,也不讓自己去想她似星的眼眸,可是,仍無法不聽她如銀鈴般的笑聲,也無法不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氣。

  而現在,他再也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他像是要記住似的,將她臉上的線條一刀一刀刻在他的心上。他忍不住用手輕撫著她光滑如絹的面頰。

  她突然睜開眼睛直直的看著他,玄如塵連忙想縮回手,可是丹霧卻不依的抓住他的手。

  「我喜歡你的手。」

  玄如塵仔細的看著丹霧,他發現,她雖然是張著眼睛,可是,她的神智仍未清醒,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話。

  「好!你乖乖睡!」玄如塵一旦知道丹霧仍未清醒,便像哄小孩似的任由她拉著他的手,在她耳邊輕聲的哄道。

  「從我小時候第一次看見你,我就認定你是我的夢中情人,雖然姊姊們都笑我,可是,我知道你一定會出現的。」丹霧拉著玄如塵的手,將臉頰輕輕的靠了上去,像是撒嬌似的在上面蹭了蹭。

  丹霧的話在玄如塵的心中掀起一陣濤天大浪,原來她早有心上人了。那個人會是誰呢?由她的話聽起來,那個男人是她從小認識的。

  天!他在想什麼!他心中感覺到的這陣刺痛是嫉妒嗎?玄如塵連忙甩甩頭,想甩去這令他心驚的想法。他是天煞孤星,這輩子注定要一個人孤獨的過,他是沒有心的,更不該有嫉妒的情緒。

  「你為什麼搖頭?你不喜歡我嗎?」丹霧的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

  「別哭!小傻瓜,誰會不喜歡你呢?」

  玄如塵心痛的替她拭去淚珠兒,她的淚像是刺一般狠狠刺痛他的心,教他無論如何也硬不下心腸反駁她的話。

  就讓他暫且忘了自己是「冷血鬼面」的玄如塵,讓她以為他是她的心上人吧!

  這將是一段偷來的時光。

  「大長老說,我先天慧根已種,只要斷了凡緣就能成仙,可是,我捨不得姊姊,也捨不得你,我不要做什麼神仙,也不要知什麼天機未來,我只要留在你身邊就好了。你不會離開我的,是吧?」

  丹霧像是急欲得到保証似的緊緊抓著他,但她現在的身子根本不堪出力,才一會兒,就已經滿身大汗。

  「別急,我不會離開你的。你還太虛弱,要好好休息。」玄如塵連忙安撫她。

  他現在是真的嫉妒了,到底是什麼樣的男人會讓丹霧情願為他放棄成仙的機會?

  由於玄如塵為了破解他天煞的命格,曾學了不少有關玄學的東西。不過,天煞之命不是凡人能解的,所以,他也只好認命。

  因為如此,所以,他對一些五行玄學也頗有研究。

  當初,他一見丹霧就覺得她的本命不凡,隱約有一種不屬於塵世的氣息,現在,他總算知道原因了,原來在她的身上有仙氣的存在。

  「大長老說,我的頭髮和我的血就是我的仙氣所在,所以,我的頭髮可以趨吉避兇,那時候,我就決定要把我的頭髮割一束做成手環送給你,每一絲頭髮都是我對你的愛喲!這樣,你就會永遠愛我了。」丹霧露出一個好甜的笑容。

  「你該休息了。」玄如塵輕聲的說。他不能再聽從她口中吐出來的愛語,因為那不是對他說的﹔再聽下去,只會讓他渴望一切成真,而渴望到因心痛而死。

  「我想吻你。」丹霧突然說。

  沒給玄如塵一點反應的時間,她就捧住他的臉,印上自己的櫻唇。

  玄如塵知道自己該推開她,他現在這個樣子等於是在占她的便宜,可是,他真的捨不得,她的唇是那麼的柔軟、甜蜜,帶給他從不敢奢望的一切。

  突然,她手的力道改變了。他發現她正以無比的輕柔撫著他臉上的疤,玄如塵心中一驚,連忙想避開她的手。

  剛剛他太沈溺於丹霧甜蜜的氣息所構築的幻夢之中,一旦現實重新回到他的腦中,他那稍稍崩裂的心防馬上又再次築起。

  他並不是她的心上人,而她也不是能生活在他世界的女孩﹔她甜美、善良、可愛,而他卻是冷血鬼面的殺人魔。

  「很痛吧!」丹霧輕輕的問完,像是累壞了似的再次沈入無眠的夢中。

  她眼中閃動的是淚水嗎?

  這是第一次有人為他臉上的疤而哭,第一次有人問他痛不痛……

  玄如塵輕輕的替她拂去臉上的水痕,他知道他這一輩子絕不會忘了此刻她為他流的淚水,是那麼的晶瑩剔透,穿過他冰封已久的心。

  他抱著她靠著一塊大石頭斜坐了下來,小心的調整姿勢,以防她動到她腿上的傷口,然後就這麼靜靜的看著滿天的星辰。

  丹霧在他的懷中動了動,找到了一個令她滿意的位置後又沈沈的睡去。玄如塵愛憐的看著在他懷中如此信任他的女孩,看來,這將會是一個既長又短的夜。

  今夜,他容許自己的心稍稍的出軌。今夜將只是一個夢,夢中的他是個能愛人,也能被愛的人,當明天的朝陽一起,就是夢醒時分。夢醒時,他仍是那個外號「冷血鬼面」的男人。


★★★★★★★★★★★★★★★★★★★★★★

  當丹霧真正清醒過來時,她覺得自己就像是被人狠狠的踩過去一般,全身酸痛不已,然後,她發現自己整個人偎在玄如塵的懷中。

  為什麼他要以這麼不舒服的姿勢睡覺?瞧他連睡著了還皺著眉頭。不過,下一刻丹霧就明白了,他這麼睡只不過是想讓她不會碰到自己腿上的傷。

  她已經完全記不得被蛇咬後所發生的事,她只是隱約記得他溫柔的手,和輕柔的耳語,就像她一直認為夢中眼睛的主人會有的溫柔。

  他是個好人!

  丹霧的心中再也沒有任何一絲懷疑,因為他明明可以不理她的,可是,他還是救了她﹔他也可以不理會她的舒適與否,可是,他卻心細地顧慮到了。

  大概是感覺到丹霧氣息的改變,玄如塵一下子張開了眼睛。一瞬間,他的眼中還有殘留的愛憐,可是,只是那麼一下子,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被蛇咬了。」

  他多止一舉的宣告,以為這樣就可以解釋他們現在不合宜的情況,然後小心,卻也很快的放開丹霧。

  「你救了我。」丹霧有些不情願的離開玄如塵的懷抱,才這麼一會兒,她已經開始想念他身上的溫暖。「其實,你真的是一個好人,不然,你可以丟下我不管的。所以,我決定還是要跟著你。」她對他甜甜一笑。

  那間,玄如塵有些目眩於丹霧那像是會發亮的笑容,旋即,他又收回心神,他冷冷的看了丹霧一眼。

  「別把我想得太好,我只是不想替玄武玉找另一個處理的方法。你應該知道我是天煞孤星,親近我的人都會死於非命﹔聰明的話,你就離我遠一點。」他說完,便不再理會丹霧,徑自走向火堆旁。

  丹霧當然知道天煞星是極剛硬的一顆星,命屬天煞的人,通常都會克死他四周圍的人。以前她不了解他,所以,會覺得他冷得不近人情,可是,現在她明白了,他的不近人情不只是在保護自己,同時也是在保護別人不被他的煞氣侵擾。

  他總是這麼孤獨的樣子,想來,也不是他自己願意的啊!

  丹霧默默的看著背對著她,彷佛承受著無盡孤寂在肩上的玄如塵,他和整個世界的疏離,讓她替他好心痛,難怪他會有這麼哀傷的眸子了。

  一個本質溫和,卻不得不強作冷漠的男人呵!

  風帶著他的無奈上她的心頭,頓時,丹霧明白了一件事……

  就算愛上他會是危及生命的詛咒,她也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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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21 14:53:25


  你是誰?你為什麼在這裡?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背對著我,停下來告訴我為什麼?

  丹霧在黑暗中追著一個如鬼魅般的身影。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這麼做,她只是有一個感覺……她不要失去他。

  她知道,如果她不追上那個人的話,他就會永遠的消失,然後把她遺留在全然的黑暗中,任憑孤獨和寂寞吞噬她。

  丹霧奮力的追著,只差一步她就可以追上那個人了,突然,那個人一轉身就消失了蹤影,於是,丹霧被留在全然的死寂之中。

  「不要丟下我!」丹霧對著漆黑如墨的四周大喊。

  「你要找我嗎?」一個冷冷的聲音在丹霧背後出現。

  丹霧連忙轉過身,迎上一張有如鬼怪一般扭曲的臉,大小不一的瘤塊分布在那個人的臉上,那幾乎稱不上是一張臉。

  「你還要這樣的我嗎?」那個人冷笑,像是在嘲弄丹霧臉上的驚恐。

  「要!」丹霧點點頭。她想伸手去碰他,卻被他如電般閃開了。突然,閃過一道刀子反射的光影,丹霧只覺得背上像被火燒一樣,疼痛感一下子蔓延開來。

  在她陷入完全昏迷前的最後一眼,她看到那雙眼睛充滿了不可置信的恨意,那是隱含濃烈殺氣的恨意……

  「砰」的一聲,將丹霧從睡夢中驚醒。她疑惑的看了一下四周,原來她是從客棧的床上掉了下來,難怪會發出這麼大的聲響。

  她走到窗邊,看了一下天上西沈的月輪,現在大概是四更天,再過不久就是雞鳴時分,看來,她也別想睡了。

  丹霧點起桌上的蠟燭,雙手托臉的靠坐在桌邊。打她有記憶以來,他就不停的夢到那個擁有憂傷眼睛的男人。每一次他的眼睛總是帶給她一種不可思議的心痛,像是在對她訴說什麼似的。

  在她很小的時候,曾把這夢中人說給她二姊丹雪聽,結果只換來她壞嘴巴二姊的嘲笑,說她是五月西瓜三月甜……過於早熟。

  從此,她就絕口不提這個老是出現在她夢中的男人。

  但是,她夢到的一直是那個人憂傷的眼眸,和他即將離去時留給她的心痛,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讓她感到害怕﹔尤其是當她迎上他那雙充滿恨意的眼睛時,她深深的知道,那是一雙想殺人的眼睛。

  他想殺她?

  她下意識的摸摸自己的背,即使到現在,她仍能感到些微發麻的疼痛。

  這是第一次她夢到他將她留在黑暗中之後的事,驀然,他從她的夢中情人搖身一變成為夢魘魅影。

  這是在暗示她什麼呢?

  她從小就知道自己的能力異於常人,她能在千裡之外運用心語和她的三個姊姊溝通,而且還有預知能力﹔再加上她本身對玄學的事頗有興趣,所以,她更精通於占卜、命相、五行八卦等。這一次大長老要她們下山之前,她就曾卜了一卦,隱約的知道這一次下山,將是她們四姊妹命運的轉折點。

  大姊的卜辭寫的是「守得雲開見月明」﹔而二姊的卦象則是「風吹草不驚、逢兇定化吉」﹔至於她迷糊的三姊則是「貴人伴側、萬事皆和」﹔只有她的是……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看來,這一次她出來找玄武玉,可能不是一件簡單的差事。

  丹霧對自己扮了一個鬼臉。她不是一個會為這種事心煩的女孩,反正天塌下來自然有高個兒頂著﹔更何況,「老子」爺爺也曾說﹕「物極必反,禍福相依」。

  船到橋頭自然直,她又何必窮擔心?

  窗外的雞開始啼鳴,遠方的天色也轉成魚肚白。丹霧輕輕的吹熄了燭火,望著裊裊上升的白煙,心想,她也該收拾行李了,照路程算來,今天她應該就可以趕到玄武莊。

  這幾天,她只顧著一直趕路到玄武莊,倒是沒有想過到了玄武莊後該怎麼做,這個想法讓丹霧微微的皺起了眉頭,下意識的掐指一算。

  干下離下,這是天火同人卦,「同人卦」為平安吉祥、萬事如意之象。若為尋人,則人會回轉或有音訊﹔若為尋物,則可以找到該物。

  一天的開頭就卜了這樣一個卦,讓丹霧的信心倍增。看來,這一次就算有些波濤,她也一定可以順利的找回玄武玉才是。

  怕什麼?反正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也躲不過啊


★★★★★★★★★★★★★★★★★★★★★★

  十裡亭是位在死竹林不遠處的一個廢棄亭子。早期,當十裡亭還是官道上的中途站時,它也曾經相當熱鬧﹔可是,自從官道改遷之後,這裡的人煙漸漸稀少,加上年久失修,襯著陰森恐怖的死竹林,這裡儼然形成一種詭異的氣氛,尤其是在這樣一個無星無月的夜晚。遠處隨風不停顫動的竹林,看來好似幢幢的鬼影,在下一刻將會幻化成噬人的厲鬼,教人不由得不寒而慄。

  「你說他一定會來?」顧繼強抖著聲音問他身邊的八府巡按嚴正祺。

  他皺著眉頭打量一下黑漆漆的四周。一陣寒風吹來,讓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顫,這種見鬼的氣氛讓他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嚴正祺厭惡的看了一眼顧繼強,前玉門堡的堡主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至少也稱得上是一介梟雄,怎麼生了一個這麼沒膽的兒子?要不是因為顧繼強是事件的當事人之一,他才懶得和這種人打交道呢!

  突然,一陣冷風吹起,只是在一瞬間,一個像鬼魅般的影子出現在他們之間,身法之快,讓他們連看清楚對方的時間也沒有,好像他是平空出現似的。

  「有何事?」那個一身黑、如鬼魅一樣的男人冷冷的問了句。

  他的聲音和他的人一樣,連一點溫度也沒有,明明是從他的嘴中發出,卻又空靈的像是由四面八方而來,著實詭異得緊。

  「你就是人稱『冷血鬼面』的玄如塵?」顧繼強抖著聲音問。

  眼前的這個男人,全身是一襲黑色的勁裝,頭上還罩了一塊黑色的紗幕,整個人散發出一種令人驚顫的氣息﹔最可怕的是,從他身上感覺不到一絲暖意和人氣。

  玄如塵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一點開口的意思也沒有,然後轉向站在另一旁的嚴正祺,彷佛在等待他的回答。

  「你一定聽說了玉門堡的滅門血案。」

  嚴正祺緊盯著玄如塵。他一向很欣賞這個男人,雖然玄如塵冷得不像是一個人,可是,比起一些勾心斗角、人面獸心的偽君子,玄如塵也算得上是一個正派人物。

  所以,趁著職務之便……他是堂堂八府巡按,而玄如塵是專領官府懸賞的殺手……他硬是交上了這個從不和人打交道的男人。他敢誇口,他大概是這個男人唯一的朋友。

  話是這麼說,玄如塵也不過是留給他七星令箭,讓他可以找到自己這個如鬼魅般來去的男人的下落罷了。

  玄如塵頷了一下首,眼中閃過一絲的難解。「你懷疑是我?」

  江湖上,人人皆知道玄如塵是二十年前玄武莊被滅門的唯一遺孤,而玄武莊的滅門血案許多箭頭都指向當時和玄武莊並稱「北方雙雄」的玉門堡,只不過,一直沒有確切的証據﹕而玄武門一滅,玉門堡自然成為北方第一大戶,連官方也要退讓三分。於是,玄武莊被滅門一案,至今仍是一樁懸案。

  而今,玉門堡在一夜之門被毀,自然有不少人認為是玄如塵下的手。

  「我知道你不是會做這種事的人。」嚴正祺搖搖頭說。

  「何以見得?」玄如塵倒不領這個恭維。他就是他,沒有人能把他界定在某一個定位上。

  「我知道你有這個能力,但如果你真要做滅門這種事的話,就不會留下任何活口。」嚴正祺笑笑的說。他太了解玄如塵的身手,如果他真要殺人滅口,就絕不可能有人能活下來。

  「活口?」玄如塵冷冷的掃了嚴正祺身旁那個抖得像是快散了的男人,看來,他就是玉門堡的「活口」。

  「是……是我……」顧繼強被玄如塵冷冷的一看,嚇得連一句話都說不完整。

  「既非懷疑我,那找我何事?」玄如塵仍是冷冷的問。

  「想請你找出兇手。」

  嚴正祺的話讓玄如塵發出一個笑不像笑的冷哼,「你要我管玉門堡的事?」

  「沒錯!」嚴正祺大膽的點頭。

  這次,玄如塵倒是真的笑了。他的笑聲像是鬼哭神號一般,在寂靜的夜空響起,又消散在冷冷的夜風之中。

  「那個人只比我早了一步,否則,顧玉成的命是我的。」玄如塵冷冷的說。

  他一直沒有殺顧玉成,就是要顧玉成寢食難安,沒想到,竟然有人早他一步,早知道他就先下手,拿顧玉成的血來祭玄武莊一百四十余條人命。

  「你不想找出誰是兇手?」

  嚴正祺抱胸看了看散發出一身冷的玄如塵,有他這樣的敵人,或許顧玉成這樣死了還是一種比較輕鬆的死法。

  「與我何干。」玄如塵冷哼一聲。

  「你知道這兇手曾留下一樣東西嗎?而這東西或許可解玄武莊滅門一案,如此,你接不接這個案子?」

  嚴正祺滿意的看見玄如塵身上的氣息一下子由冷漠轉為緊繃,看來,他這一步棋走對了,這渾水玄如塵是淌定了。

  「什麼東西?」玄如塵開口問。

  他一直知道當年滅玄武莊的人就是顧玉成,甚至他臉上的疤痕也是顧玉成親手烙下的,可是,這麼多年來,卻一直沒有証據能証明顧玉成的罪狀。

  「你是接下這個案子了?」嚴正祺微笑的說。如果玄如塵願意接手,那這個棘手的案子就算破了一半。

  「不一定。」玄如塵冷冷的說,剛剛的緊繃一下子又化成冷漠。

  嚴正祺不解的望著態度瞬間改變的玄如塵。他原本篤定玄如塵會接下這個案子,就算不為玉門堡,也為玄武莊,不是嗎?

  看來,他還是太高估自己對他的了解。

  「你難道不想讓玄武莊一案公諸於世?」

    「公不公諸又有何意義?」玄如塵冷冷的牽動了一下嘴角。世人的看法與他無關,他也不在乎。

  「即使兇手留下的東西是玄武玉?」嚴正祺反問。

  如果連這最後一步棋都不能成功,那他也只好宣布放棄,畢竟,從來沒有人能告訴玄如塵他該做什麼。

  「玄武玉!」

  玄如塵但覺雙耳一陣雷鳴,兇手留下的東西竟然是玄武玉!玄武玉在二十年前玄武莊未滅之前就已失蹤,如今竟然又出現……

  「沒錯!」嚴正祺點頭道。

  「玄武玉呢?」玄如塵對嚴正祺伸出手。

  「我知道玄武玉是玄武莊的所有物,理應完璧歸趙,但目前這是重要証物,所以,先由我保管,等案子一終了,我自然雙手奉上。」說來說去,嚴正祺還是要玄如塵插手這件棘手的案子。

  沒辦法!玉門堡的滅門血案震驚整個北方,他這個八府巡按要是不能早一天破案,遲早會被人以辦事不力參上一本,到時他就吃不完兜著走了。

  玄如塵當然知道嚴正祺的意思,看來,這件事他不插手不行了。

  他冷冷的看了顧繼強和嚴正祺一眼之後,瞬間,在他們兩人的眼前消失了蹤影,只留下在夜風中不知從何而來的一句話﹕「我接了!」


★★★★★★★★★★★★★★★★★★★★★★

  多少恨?昨夜夢魂中。

  有多少恨才會讓他觸目愁腸斷?如今眼前滿目斷垣殘壁,誰能知他「眼見他高樓起、眼見他樓塌了」的悲哀?

  看著玄武莊的遺跡,玄如塵一向沒有感覺的眸子也露出一絲悲傷,他有多久才不曾回來了?正確來說,自從二十年前布滿血腥的那一夜後,他就不曾再踏上這裡一步。但他卻不覺得曾和這裡闊別了二十年,只因為在最不經意的時刻,他總會夜來幽夢忽還鄉。

  傷流景,往事後期空記省。

  他環顧一眼雜草叢生的廢墟,已完全看不出這裡曾是二十年前「北方雙雄」之一的影子,看不出曾有的紙醉金迷,也看不出曾有的血腥殺戮,有的只是過眼雲煙的空虛。

  富貴是什麼?名利是什麼?轉瞬間不過是一場空,一場鏡花水月的幻夢。

  玄如塵憑著記憶,熟練的繞過曾滿是奇花異石的扶疏院,園子拱門上的牌匾還斜斜的半吊在上頭,為它曾有的繁華做一悲涼的見証。

  在通過幾個拐彎和幾條不為人知的小徑後,玄如塵來到內院的一個井邊。這個古井已有多年無人接近,井邊滿是墨綠色的青苔,他伸出手像是要輕撫,卻又倏地縮回手,改撫上紗幕下自己的臉。

  冷冷的風吹起了紗幕,一瞬間,露出玄如塵一向藏在紗幕下的臉。那是一張會令人見了為之驚慄的面孔,他的右半邊臉除了眼睛還稍可分辨之外,剩下的盡是火燒後扭曲的疤痕,那個樣子簡直是像除了在噩夢之中,否則根本不可能會出現的鬼臉﹔而他的左臉卻是出奇的俊美,左臉頰上的那一條刀疤卻平添他肅殺之氣。

  他暗凝幾分內勁,一出掌,整個石井應聲而裂,四分五裂的石塊在瞬間將井填平。他又用掌風劈了一塊兩尺長、一尺寬的石碑,穩穩的擺在填平的井上,然後將手指咬破,運氣用指氣混著血在石碑上寫下三分深的幾個大字……

  玄門楊氏弱心之墓,不肖兒玄如塵立碑。玄如塵對著填平的井慢慢跪下,連磕了三個響頭之後才又站了起來。「娘!原諒孩兒不肖。」他在口中低喃著。

  二十年了,他終於可以為他的娘立一塊石碑。他由懷中掏出一張泛黃的紙,暗凝一分勁力,讓紙在瞬間化為碎片,任風像吹雪似的吹落了滿地。

  「孩兒已遵照您的遺言,在知道玄武玉的下落之後才替您立下石碑。如今孩兒已知玄武玉的下落,定會替您洗刷沈冤,還您一個公道。」

  玄武玉!

  當年就是為了玄武玉的失蹤,玄法執,也就是玄如塵的父親,便疑心其妻楊弱心的貞操,逼得楊弱心不得不投井以死明志,但仍喚不回丈夫的信任。

  玄法執在其妻死後仍不信其妻的節操,任其屍骨曝於井中而不埋,並命人不得動之,違者格殺勿論。

  楊弱心大概極了解玄法執的心性,所以,曾在給玄如塵的遺書中交代,要玄如塵在得知玄武玉下落後才得她立碑,好讓她有顏面見玄家的列祖列宗。

  若不是為了這一封遺書,玄如塵拚死也會讓他娘親入土為安﹔而今玄武玉重現,他終於能親手為他娘親立一石碑。

  接下來他要做的,就是找出當年拿走玄武玉的人,為他娘親二十年來的沈冤討一個公道。他施出輕功正要飛身離開,但一個聲音卻讓他停下了腳步。他微微皺起了眉頭,閃身隱在暗處,心中不禁納悶著﹕什麼人會來到這荒蕪了二十年的莊院?

  又為什麼而來


★★★★★★★★★★★★★★★★★★★★★★

  丹霧一再的揉著自己的眼睛,她不相信她看到了什麼!

  這……這……這不可能是玄武莊!

  舉目望去,除了雜草之外還是雜草,連個鬼影子也沒有,她上哪兒去找人要玄武玉啊?

  她卜卦卜了這麼多年,從來就沒有失誤過,當她出發來玄武莊之前,還卜出了一個天火同人卦,這卦明明告訴她,她一定可以拿到玄武玉的﹔可是,面對這麼一個廢墟,她找誰要玄武玉啊!難道她卜錯了卦?她搖搖頭。她從沒有出錯過,不可能在現在這麼重要的時刻竟出了差錯才對。

  當初,大長老要她到玄武莊找玄武玉一定有他的道理,或許玄武玉就在這個廢墟的某個地方﹔也或許大長老就是知道玄武莊早成了廢墟,所以,才要她來這裡尋寶。

  她的預感一向很靈,所以,鳳凰山的人丟了什麼東西都會找她,只要運用她的預知能力,沒有她找不到的東西。

  嗯!一定是這樣。

  她彎腰撿起一顆石頭,用雙手搓了搓之後便往上一丟,「啵」的一聲,落向了左邊的路上,她點點頭,沿著左邊的路走了過去﹔而每遇到一個岔路,她都用同樣的方法「投石問路」,一直來到了一個沒有路的園子。

  看來,是來到終點了,她連丟了三次石頭,而石頭都是直直的落下,連滾都不滾一下,這是不是在告訴她,玄武玉就是在這個地方?

  丹霧好奇的看了一下四周,這個院子和玄武莊其它的院子並沒有什麼不同,一樣是破破亂亂的,而且雜草叢生。不過奇怪的是,在中央一座好像被人填平的水井,它的四周卻是乾乾淨淨的,而且,上面好像還有一個石碑。

  她好奇的走向那座石碑,一入目就是混合著血腥的幾個暗紅大字。由上面的字看來,這個井顯然是一個的墳墓。

  什麼樣的人會葬身在水井之中?

  一定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故事吧!一想到這一點,丹霧不覺得朝著石碑拜了幾拜,雙手合十的低聲喃念﹕「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知道你為什麼會一個人孤零零的被葬在這裡,可是,我今天能在這裡遇到你,就表示我們有緣。如果可以的話,請你保佑我能順利的找到玄武玉,我會很感激你的。」

  丹霧話才說完,四周竟無端端的吹起一陣風,卷起了地上的沙石,逼得丹霧不得不提起衣袖掩面連連揮了揮﹔一不小心,她的手輕觸了一下石碑,一種夢中感到的心痛一下子襲上了她的心,她連連退了好幾步,心痛得連淚水都落了下來。「你是誰?你為什麼會知道玄武玉?」玄如塵從他藏身的地方走了出來,仍是用他那種一點人氣也沒有的聲音發問。

  他從這個姑娘一踏進玄武莊就跟著她,他由她的腳步看出她根本沒什麼武功,充其量只有一些輕功罷了。

  像她這樣的姑娘家到一個荒廢的宅院來做什麼?

  而後,他看著她不知做什麼的丟著石頭,像是有人指路似的來到了他娘親葬身的園子。玄武莊當初的設計就像是一個大迷宮,平常這個地方如果沒有人帶路,是根本不可能走得進來的,可是,這個姑娘竟然鬼使神差的闖了進來,這是否意味著什麼?

  丹霧作夢也沒想到這裡竟然還有其它人在,她被這個突然出現,而且一點人氣也沒有的聲音嚇得跳了起來。

  「你是人還是鬼?」她話說到一半便搖搖頭,「不對呀!現在是大白天,大白天哪來的鬼?」

  「或許我真的是鬼。」玄如塵冷冷的說。

  「我又不是笨蛋,大白天哪有鬼!你別騙我了。」

  丹霧一旦確定這個突然出現的是人不是鬼之後,她的膽子又大了起來。

  「說!你為什麼會知道玄武玉?」玄如塵仍是冷冷的問。

  他沒有興趣和她浪費時間,他只想知道這個姑娘為什麼會來這裡找玄武玉,而她又怎麼會知道玄武玉的?

  「聽你的話,好像你知道玄武玉在哪裡?」丹霧瞪大了眼睛。

  哈!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可見,她這個小神算還是卦無虛卜,天火同人卦不就是表示……尋人,則人會回轉或有音訊﹔若為尋物,則可以找到該物。

  現在「人」不是有音訊了嗎?「我要玄武玉救人用的。如果你知道玄武玉的下落,求求你快點告訴我好不好?」丹霧一臉期盼的看著玄如塵。

  玄如塵看著眼前的姑娘一臉毫無心機的望著他,讓他以為原本早已乾涸的心湖,竟浮出一絲的憐惜。

  「玄武玉不在我這兒,等我拿到,祭過我娘後,就給你。」

  玄如塵看了一眼他娘親的墳。反正他對玄武莊的東西本來就沒有興趣,而他之所以想找回玄武玉,也不過是想洗清他娘親的冤屈。原本他打算尋回玄武玉,祭過他娘親之後就毀了它,反正玄武莊已毀,留玄武玉又有何用?

  不過,既然這姑娘說玄武玉能救人,就當是替玄武莊積些陰德,送給這姑娘便是,至少除了他之外,她是第一個向他娘親的墳墓膜拜的人,看在這一點的份上,他就無條件把玄武玉這身外之物送她吧!

  「祭過你娘親……」丹霧訝異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碑上的字,「你叫玄如塵?你真的願意把玄武玉給我?真的是太感謝你了!」她又叫又跳的說,沒想到事情那麼容易。

  「等我把玄武玉給你的時候再說謝。」玄如塵轉身要走。

  「等一等!」丹霧急急的拉住他的手。一陣黑暗伴隨著恐懼和哀傷一下子全湧上丹霧的心頭。

  是他!

  丹霧猛地領悟過來。她雖然沒有看到他的臉,可是,她依然能肯定眼前這個男人,就是從小就出現在她夢中的那個男人。

  她連忙用手撥開他的紗幕,玄如塵沒防丹霧有這麼一手,才讓她將他頭上的紗幕掀起了幾分。

  丹霧猛地吸了一口氣,就是這雙眼睛,雖然現在冷得不像她夢中的多情而哀傷,可是,她還是認得出這雙打她有記憶以後,不斷出現在她夢中的眼睛。前夜夢中,他拿刀要殺她的記憶一下子浮現在她的腦中,她恐懼的抖了一下,他真的會殺她嗎?

  「聰明的話,不要跟著我。」他從丹霧手中拉下紗幕。

  玄如塵誤會了丹霧眼中的恐懼,他以極快的身法閃離了丹霧的身邊。他應該早就習慣一般人看到他時會有的嫌惡和恐懼,為什麼這個女孩的表現會如此之深的傷了他的心呢?

  「放心!我說的話一定會做到。」

  他深深的看了呆立在當場的丹霧一眼之後,就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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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21 14:53:00


【楔子】

  鳳凰山是一座終年包圍在雲霧之中的峻峭高山,光是它險要的地勢就叫平常人不敢輕易的接近,更別說那濃濃雲霧中有如迷宮般的山路,所以,這座山總是鮮少有人經過。

  當然,偶爾也會有幾位迷途的旅人誤入此山,奇怪的是,這座山雖然像是不喜歡有人進入,但也不想傷人,所以設入山中的人,總是在一陣亂轉後,又發現自己回到山下的原點。

  就這樣,久而久之就有人傳說這座山上住著一隻鳳凰,不過,傳說終究是傳說,既然從來沒有人能真正進入此山,當然也就沒有人知道真到底如何。

  不過,鳳凰山上真的是住著一隻千年鳳凰,而且還住著守護鳳凰的徘氏一族,從古至今,緋氏一族的責任就是要讓鳳凰能夠順利重生。

  「丹霜、丹雪、丹雲、丹霧,你們姊妹一定都知道,我們的鳳凰神鳥「焰」離重生的日子已經不遠了。」說話的是緋族的大長老緋炙,他的身份在緋族中就像是祭師一樣的擁有至高的地位。

  「是的。」她們四個人同時點點頭。

  「不過,焰好像很痛苦,大長老,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姊妹中排行老三的排丹雲向一臉愁容的緋炙。

  丹雲口中的餡也就是她們緋氏一族長久以來守護的鳳凰,因為丹雲一向能和動物們心意相通,所以她能感到由焰身上傳過來的痛苦。

  「這就是我今天找你們過來的原因了。」

  「什麼事?」一向好奇心重的老二緋丹雪急急的問。

  丹雪是族中用藥的高手,可是她不以為大長老敢讓她接近焰,一來是為了她愛作怪的個性,所以,他死都不放心把這麼重要的神馬交到她手中,再者,如果他是要她對焰用藥的話,他沒有必要把她們四個姊妹一起找過來。

  「焰上次和殘黎(黎為半人半龍之神物,若失去神的靈光,則化成不祥的,即為殘鎮)一戰雖勝,但由於受傷過重而無法自引鳳凰之火重生,如果再這樣下去,恐怕……」說到這裡,緋炙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大長老找我們過來,一定是有辦法可以救焰,大長老但說無妨。」緋丹霜沈靜的對著大長老微笑,一聽大長老要她們前來,聰慧的她當下心中便有了底。

  丹霜在四姊妹中排行老大,身為長女,她一向自制而沈穩,雖然不多話,但是她沈靜的態度總是給人一股安定的力量,所以在四姊妹中,她就像一根支柱,對沒有雙親而由大長老帶大的四姊妹來說,緋丹霜一向是姊妹們的決策者和避風港。

  「現在能讓焰自引鳳凰神火重生的唯一方法就是找到火鳳珠、白虎鏡、青龍石和玄武玉,合這四大靈物的力量,再攝取日月的光來幫焰引燃鳳凰神火。」

  「大長老的意思是要我們四個姊妹取回這四樣靈物來幫助焰重生!」丹霧一下就明白大長老的意思。

  身為老四的緋丹霧,一向精通占卜命相、五行人卦,而且她還能和她的幾個姊姊用心語交談,所以透過她,不管她們幾個妹妹離得多遠,都能聯絡得上。

  這些天,由各種卦象看來,她老早就看出她們姊妹有遠行分離之兆,所以大長老一說這些話,她就知道大長老的意思。

  「沒錯!你們四個和這四樣靈物有緣,只有你們四個下山,才有可能帶回這四作能救神馬的靈物。」緋炙點點頭。

  對這幾個他從小看到大的女孩,讓她們離開鳳凰山,他心中著實捨不得,可是這是她們的宿命,她們一定要去完成她們的命運,而他們長久守護的神鳥是否能更生,也就全靠她們了。

  「那我們可以下山了?」

  緋丹雪興奮的又叫又跳,她倒沒什麼離情依依,長久以來,她一直就想下山去玩玩的,現在有這個大好機會,叫她想不興奮都不成。

  「天下之大,大長老還沒告訴我們,要到哪裡才能找到這四樣靈物呢?」相對於其他三人的興奮,丹霜的臉上仍是她那一抹淡淡的笑。

  「東方青龍島、南方朱雀評、西方白虎寨、北方玄武莊,就在這四個地方你們可以找到這四樣靈物。不過,你們要記得一點。」

  「還有什麼事?」丹霜又問。

  「靈物乃是有緣人得之,你們千萬不能強取,否則便會壞了靈物的靈氣,知道嗎?」他語重心長的叮嚀。

  「那就是要擁有的人心甘情願給我們?」

  「沒錯!」緋炙點點頭,再一次深深的看了她們一眼﹔他的小女孩終於到了離開他的時候,他露出慈祥的笑容,「好了!時間也不多了,去完成你們的使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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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21 14:52:38


不是搞笑又何妨

    呼!好快,這一系列的書己出到最后一本了,不知道親愛的眾家小讀者都看過了沒有?你們的感覺又如何呢?

    丁姑娘曾在這系列的第一本書中的序提到,丁姑娘的構想是想寫出四對不同風格的男女主角,所以,書的風格當然也不相同。不過,如果是深知丁姑娘的你,大概也早習慣丁姑娘的寫作吧!

    好吧!言歸正傳,如果看過上兩本書的序的小讀者,現在一定很想知道本書男主角對搞笑的看法,但為了第一次接觸丁姑娘的小讀者,丁姑娘就“煩人”的再解說一次吧!

    話說自從《頑皮少爺巧媳婦》中的男主角太會“裝傻”和“搞笑”之后,丁姑娘就迷上這種不按理出牌的個性,所以,也想讓其它的男主角也搞搞笑,可是,上兩本書的男主角都用充份的理由駁回了丁姑娘的提議(詳見上兩本書的序),于是,丁姑娘壞心的眼光就落到本書男主角的身上……

    “喂!塵仔(本書男主角名為××塵),你來搞搞笑讓書活潑一點好不好?”

    丁姑娘很不知死活的提議。一道讓丁姑娘從頭冷到腳的目光向她射過來……

    “丁姊姊,玄大哥已經夠可憐了,他連笑都很難,你還要他搞笑?”本書最可愛的女主角,丹霧小妹妹嘟著嘴說。

    這話說得讓丁姑娘心中暗暗捏了一把冷汗。是喔!現在想想,這一對是丁姑娘筆下少見多災多難型的組合,沒讓一向不按理牌出牌的丁姑娘寫成愛情文藝大悲刻就不錯了,還能搞笑?

    所以,如果你期望看到像上一本書一般輕快節奏的內容,非常好心的丁姑娘要本著良心敬告你,可以放下這本書了。因為,這本書可能有些哀傷,甚至,如果你多愁善感一點的話,就要面紙伺候了。

    不過,書就是要有不同面貌、不同的風格才好玩嘛!所以,雖然不姓王,卻也很愛賣瓜的丁姑娘仍希望小讀者能不自限的多看看其它風格的書。

    不是搞笑又何妨害?

    好啦!又拉拉雜雜地說了一大堆話,每次丁姑娘都好怕會占用你們看書的時間,可是,竟然還有人要丁姑娘的序再寫長一點,最好再加后記……

    喂!別陷害丁姑娘我了。可愛的編輯大姊已經為了丁姑娘每每動輒了十二萬的“長故事”大傷腦筋,現在又要“長”的序文和后記,你們就別欺負編輯大姊了。

    這本書預計是在十二月和大家見面,街上一定是充滿了耶誕的熱鬧氣息。十二月天里,丁姑娘最喜歡的一件事就是泡上一□熱咖啡,放一苗應景的耶誕歌曲,好好品味一下純然的耶誕帶來的感受……

    唔!

     MERRY CHRISTMAS!

    雖然有些早,但仍獻上丁姑娘衷心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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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21 14:44:19




丁千柔 -鳳凰傳奇系列4-神算俏佳人

突然四周一片死寂,每個人都被嚇得冷汗直流,全身發……抖……(顫抖聲)
別誤會!不是什麼妖魔鬼怪現身作亂,而是人稱「冷血鬼面」的我剛好經過罷了!
冷?沒錯,只要把我帶回家,保證冷氣機絕產,四季如「冬」,
如果再掀掉我臉上的黑紗,露出佈滿「豐功偉蹟」的臉,嘿嘿嘿──「
絕對絕對」沒有人敢在我方圓十尺之內出現,
沒想到,我這副「尊容」竟嚇不倒那個自稱有「神祕第六感」的小女娃!
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耶!且對我來說反倒是「奇恥大辱」!
再說,明明是我救了她,竟被她硬掰成她救了我,還稱是我的救命恩人,        
從此死巴著我不放,自願當個小跟班。
除了玄武玉之外,她究竟還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否則幹嘛這麼關心我!
而且,還一大到晚勸我以真面目示人,做什麼?
嚇人啊!真想不透,她是不是腦袋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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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20 15:37:55


終曲

  白虎寨的大廳中,白非寒、馬汗青、李鴻義和柳若谷各聚一方的分坐在兩旁的檜木椅上,他們剛剛結束了今天的例行會議。

  「丹雪妹子呢?」

  馬汗青一看白非寒又微揚著嘴角,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時候,八成一顆心又飛到了那個聰明又令人頭痛的丹雪身邊。

  說真的,當初他看好白非寒和丹雪這一對是看好戲的成份居多,畢竟白非寒和丹雪這兩個人的個性都很倔強,一碰在一起必定是火花飛揚。

  可是,出乎他們意料之外的是,自從丹雪和白非寒在一起之后,對其他的人他們還是這麼個樣,可是一對上彼此,可完全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一向狂傲的像只老虎的白非寒,在丹雪面前簡直像是溫柔的大貓,沒事還會哼個兩聲。而愛捉弄人的丹雪仍是不按牌理出牌,但她對白非寒可真的體貼至極,一點也沒有以前那種氣焰。「不消說,一定又是在煮什麼冬瓜青草茶。」李鴻義替白非寒回答。

  「那是看在非寒的面子上我們才喝得到。」柳若谷笑笑說。他和非煙成了一對,理論上,他和白非寒也算是親戚,所以,他也就直呼白非寒的名字。

  這些日子,丹雪說天乾物燥、容易上火,所以天天喚人煮冬瓜青草茶來給白非寒降火氣,而他們因沾光也有口福。

  「真想不到丹雪現在變得這麼溫柔,可是,這樣就不好玩了,我真想念她整人的時候,雖然有點心驚肉跳,可是一點也不無聊。」李鴻義雙手托著下巴,一臉無聊的打了個呵欠,他想念極了丹雪整人的招式。

  「你們是欠人找麻煩是不是?她這樣有什麼不好?」白非寒抱胸瞪了他們一眼,他一臉「誰敢在他面前批評丹雪誰倒黴」的樣子。

  「也不是啦!你不覺得丹雪妹子整人的樣子比較像她,現在這個樣子實在不像她。」馬汗青連忙說,沒了好戲可以看,日子實在平淡的一點味道也沒有。

  「說真的,我也有點想念她整人時,臉上會有的那種令人看了會心跳的笑容。」

  白非寒微微想了一下,也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承認,丹雪在有鬼主意的時候,臉上的表情特別靈活。

  「你看!我就說嘛!」知道白非寒和他也有同樣的想法,李鴻義滿意的接口道。

  「丹雪姑娘今天你好象晚了些,她平常不是這時候就該出現的嗎?」柳若谷突然說。「你沒說我倒沒注意到,今天丹雪好象真的晚了點,我去看一下好了。」

  白非寒馬上起身就要去找丹雪,其它的人一看到白非寒這種緊張的樣子,都心知肚明的笑了笑。

  當白非寒正要出去的時候,丹雪就提著一??茶進來了。

  「讓你們久等了,這是我特制的降火茶。」她說著,面帶微笑的一人給他們倒了一杯茶。「我最喜歡你的降火茶了,清涼又爽口。」

  李鴻義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大口,結果,茶一入口,便整個噴了出來,他看一眼所有的人,除了白非寒仍一口一口的啜著茶之外,剩下的都是苦著一張臉。

  「這是什麼東西?」李鴻義皺著眉頭,連忙灌了好幾口開水。

  「降火茶呀!」丹雪聳聳肩。

  「不是吧!這和我們這幾天喝的根本不一樣。」馬汗青連連的搖搖頭,一臉嫌惡的瞪著手中的茶。

  「是不一樣,前幾天我給你們喝的是冬瓜青草茶,今天是黃連茶,不過,一樣都可以降火的,我想,大家喝了這麼多天的冬瓜青草茶,一定都喝膩了,為了不讓你們感到無聊,所以我決定換換口味。」丹雪壞壞的笑笑。

  李鴻義這下才知道,丹雪八成是聽到了他們的談話,故意整他們的,這要怪也只能怪他們實在是自討「苦」吃。

  不過,他仍是有一些不解的問:「為什麼表哥一點事也沒有?你偏心喔!」他看著狀似悠閑的白非寒,不服的問著丹雪。

  「才沒有!」丹雪也皺起眉頭。

  她明明給每個人喝的都是黃蓮茶,沒道理白非寒會一點事情也沒有。她不信的伸手搶過白非寒的杯子,很快的喝了一口,接著,她整個臉都皺了起來。

  「這麼苦你還喝得下去?」

  她一臉恐怖的看著白非寒,然后接下他急忙倒給她的開水一口喝下去。

  「我早就知道你要整人了,你剛剛一進來,臉上就是那種不懷好意的笑容,我就知道這茶一定有問題。」白非寒好玩的點點她的頭。

  「知道你還喝?」丹雪皺起眉頭。「是啊!表哥,你知道為什麼不說?害我們喝得一個個都快吐血。」李鴻義也不解的說,如果白非寒事先提醒他們,那他們不就不會被整了。

  「這可不行,反正我知道一定有人會陪我喝,而且,現在我發現,其實整到了人,心裡真的滿開心的。」白非寒笑笑的說。

  一時間,大廳上所有的人,包括丹雪,都一臉不可思議外加不敢相信的瞪著白非寒,因為他們全都因為他的不作聲而喝了那杯黃蓮茶。

  那依他所說的,被整的人是……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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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20 15:37:31


  丹雪和丹霧兩個人來到了惡狼堡的入口處,也許是放心於這入口處陣法的深奧精妙,惡狼堡的人並沒有派人在入口處守著。

  丹霧首先看了看入口的擺設,然后沿著陣法的四周繞了幾圈,不時像是思考什麼的點點頭,有時還會喃喃自語的蹲下來,用樹枝在地上畫一個奇怪的圖案。

  「怎麼樣?」丹雪捺不住性子出聲問。

  丹霧點了點頭。「難怪他們不派人守這個出入口,這是玄天混元陣法,需要九九八十一步才能過陣,只要稍微踏錯一步,生門就自動關閉,而九大死門就會出現風、火、雷、雨、電、土、兵器、猛獸和毒氣等九種讓闖入者致死的方法,如果不明白走法,要想入陣生還,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這麼厲害!不過,你講了這麼多,還沒有說你到底能不能破這個陣呢?」

  丹雪可沒興趣知道這個「全是混蛋陣」有多厲害,她只想知道能不能進去,不然,她準備好要以牙還牙,想送給惡狼堡堡主的精心大禮豈不是白費了?

  「論聰明才智,我是沒有二姊高明,可是,小妹什麼時候讓你失望過了?」丹霧一臉得意的說。她熟讀天下的奇門陣法,這個陣法是有些難度,可還難不倒她。

  「不愧是我的妹子,我就知道你行,那我們還等什麼?」

  丹雪已經迫不及待的想去會會楊奕之了,她可是個有恩不忘、有仇必報的人,上次蒙他送了個「大禮」,不去表示一下心意,那豈不是有失她做人的原則?

  「你一定要一步步的跟著我,絕不能踏錯一步喔!」丹霧提醒她,畢竟入陣本來就是一件危險的事,雖然她有十成十的把握,但萬事還是小心一點的好。

  於是,她們姊妹倆就一前一后的進入了玄天混元陣。這個陣真的是陣如其名,一入陣就伸手不見五指,丹霧只好用說的讓丹雪照她的指示走。

  「向右兩尺轉左就可以出陣了。」丹霧一連串的指示終於在這句話結束之后告一段落。

  「哇!總算是出來了。那是什麼亂七八糟陣,黑漆漆的一片,什麼也看不到!」

  丹雪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剛剛在那一團烏黑漆抹黑的地方,害她連呼吸都覺得難過。

  「這就是玄天混元陣的精妙之處,這陣可是奇門術書中公推的五大奇陣之一,我還以為早已失傳了,沒想到在這裡還能見到!要不是有次湊巧和高人討論過這個陣,今天想過也不是這麼容易的。」丹霧吐吐舌頭,她雖然對陣法頗有研究,可是像這種幾乎要失傳的奇陣,要她在一時半刻之間破解,還真是要點運氣。

  「不過,還是你厲害,連這麼奇怪的陣法也能過,上次我看見有白虎寨軍師之稱的柳若谷抱著書猛翻,還想不出一個破陣的方法,看來,你的五行陣術真的無人能比,這陣大概除了你和布陣的人,再沒有人可破了吧!」

  「天下的事難講得很,至少我就知道有一個人一定能破。」那個人現在還好嗎?

  他會不會來找她呢?丹霧有些失神的想著。

  「是誰這麼厲害呀?說出來聽聽,看看他是哪門哪號的人物。」

  「別說這些了!二姊,你現在要怎麼拿到白虎鏡?偷嗎?」丹霧又岔開了話題,一方面是為了不想談那個人,一方面也是好奇她二姊準備做什麼。

  不管做什麼,反正事情一遇上她二姊,就一定不會無聊,而最近她也悶了太久,心裡實在有些不安份的想跟著她二姊大鬧一場呢!

  「偷?這太沒出息了,我們當然是大大方方的上門要啊!」

  「上門要?」這太沒道理了吧!「如果要得到的話,那我們偷偷的入這個陣做什麼?你直接放話跟他要不就得了?」丹霧不可思議的看了丹雪一眼。

  「那樣多不好玩呀!敬禮就是要給人‘驚’,人家才會‘喜’嘛!」丹雪又是她那一臉賊透了的笑容,一看就知道她不懷好意。

  「是喔!驚我是確定,這喜嘛……」丹霧搖搖頭,她二姊的驚喜通常是別人「驚」,她玩得很心「喜」。

  「反正禮多人不怪,你等著看好了!」丹雪對著丹霧笑一笑,然后打量一下四周,「讓我看看用什麼做出場方式最具震撼力……嗯!就是這個!」

  她由袋子中取出一塊打火石,開始她的宣告儀式……放火。

  只見她東邊點點火、西邊搧搧風,而這關外的地方一向是天乾物燥,不一會兒就濃煙密布,直衝上天際。

  「救火呀!救火呀!」一時之間,惡狼堡的人倉皇失措的連忙救火,而丹雪和丹霧則一臉的好整以暇,看著惡狼堡的人一個個灰頭土臉的救火,還不時的在一旁加油。

  「快一點!你這麼慢,火都燒到屁股了!小心一點,你身上的油多,燒起來可不是好玩的。」丹雪對著一個提著水的胖子叫道。

  這一廂丹霧也聽出興趣,「喂!你瘦成這樣,簡直像猴子,又這麼靠近火,小心變成鬈毛猴。」她也跟著丹雪戲謔起這些人。

  「快一點救火!好端端的怎麼會失火?要是沒救成火,我就一個個拿你們陪葬!」

  楊奕之震驚於這場突然來的無名之火,火疼損失之餘,除了破口大罵之外,倒是沒發現丹雪和丹霧兩個看熱鬧的人,正站在一旁看得可高興了。

  「二姊,要是救不成火,這些人就慘了,看他們的頭頭好象很凶的樣子。」丹霧聽到了楊奕之的話,轉過頭來對丹雪說。

  「你放心,你二姊我不能控制的遊戲是不會玩的,我早算過點火的范圍,最多燒個半個時辰,就算他們不救,火都會自動滅的。」丹雪給她一個安心的手勢,她才不打沒把握的仗呢!

  丹霧看看四周,這下才發現丹雪點火的地方很靠近河邊,除了現在著火的地方可以燒之外,其它的根本不會著火,而這些可以燒的東西,也最多半個時辰就會燒光,難怪她二姊這麼篤定,真不愧是她二姊。

  「那他們還真是做白工了!」丹霧真替那些人可憐,還沒發現她二姊就已經被她整成這個樣子。

  「我是給他們機會鍛煉身體,多做運動有益無害。」丹雪說得好理所當然,好像那些人被整了還得謝謝她似的。

  終於,救火的事告了一個段落,這時,楊奕之才發現丹雪和丹霧這兩個隔岸觀火的女人,他大驚失色的說:「你們兩個是怎麼走進來的?」

  「人家都說‘狼’是很聰明的,看來,他們一定沒有研究到閣下,連這麼笨的問題也敢問出口?我們不就是用腳走進來,難不成還能用什麼其它的東西走進來?」

  丹雪一臉沒看過這麼笨的人的樣子。「哪!二姊,這可不一定,說不定這個人他是用肚子爬的、用頭滾的,所以他問得也沒錯,因為他又不用腳走,我說是吧!」丹霧倒也跟著丹雪唱起雙簧來了,好笑的看著一臉紫青的楊奕之。

  「嗯!有理!‘羊一只’,你要不要改名叫‘蛇一條’,或是‘蛋一個’呢?

  這還貼切些。」丹雪的話可更毒了,副非把這惡狼堡堡主活活氣死的樣子。

  說真的,被人整的滋味是不太好受,可是整人的感覺真是棒,這也難怪為什麼有這麼多人一直奉行整人文化了。

  「你們這兩個不知死活的丫頭,今天我要你們來得去不得!」楊奕之怎麼容得下被兩個黃毛丫頭這麼捉弄,只見他忿忿的大吼:「來人哪!不管死活,給我拿下!」

  「等等嘛!火氣這麼大可不好,小心會短命的。」丹雪連連揮揮手。「而且,姑娘我一向是愛來就來、想走便走,你要留下我們兩個大美人,總得拿出點誠意吧!」

  「誠意?你說我手上的刀劍和惡狼堡所有的箭夠不夠誠意呢?」楊奕之哈哈大笑的說。這裡可是他的地盤,他要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知道他的厲害。

  「這誠意是不錯,就怕像你這麼小氣的人送不出手。」丹雪不以為意的笑笑。

  「送給你們做陪葬的費用,我是不會省的,不過,我會先玩玩你們這兩個送上門的大美人。」楊奕之一臉色迷迷的說。

  「就怕你這沒個本事玩!你難道不知道,從來就只有我玩人,至今還沒有人玩得過我的,尤其像你這種笨得連豬看到也搖頭的人,我看可難了。」丹雪一張利嘴把楊奕之氣得一張老臉漲成了紅紫。

  他二話不說,提起刀子就要砍向丹雪,眼看丹雪就要岌岌可危,突然,楊奕之的臉色一白,手上的刀子也「匡啷」一聲掉落在地上。

  「怎麼會這樣!來人呀!給我抓住她們兩人!」楊奕之急呼的大喊。「別叫了!你沒看到他們一個個都在地上找螞蟻嗎?」丹霧好笑的指了指那些癱在地上的人,看他們的樣子,大概是被她二姊神不知鬼不覺的下了藥。

  不過,她一直就沒離開過她二姊的身邊,她實在有些好奇,她二姊到底是什麼時候下的藥?怎麼她一點也沒察覺到?

  看來,楊奕之和丹霧也有著同樣的疑問,他像是沒骨頭的人似的癱在地上,費力的死瞪著丹雪。「你什麼時候下藥的?」

  「什麼下藥?你可別亂說,我只不過是在堡外的河上源加了一點東西而已。」

  丹雪連忙搖頭,好象楊奕之的話有多侮辱她似的。

  「河的上源?你也未免太毒辣了!這關外一帶的人喝的水,除了白虎寨外那一條虎河之外,就是這一條狼溪,你在上源下了藥,不怕毒死那些一般人家?」

  「哇!我不知道原來你也會關心別人的死活!你這招太低級了,我才不會吃這一套。而且你放心好了,我不是告訴過你了,我沒下藥,除了你們之外,其它的人根本不會有事的。」丹雪笑笑的說。她是愛整人,可是還沒到不明是非、不識大體的地步。

  「這怎麼可能!」楊奕之不相信的說,難道這世上還有這種選擇人發作的毒?

  「那你就太不了解我二姊了,天底下沒有她配不出來的毒藥,而且她下毒的手法比起她的醫術不遑多讓。」丹霧一臉崇拜的看著她二姊,她一向就佩服她二姊的才智。「說出來讓你明白,省得你想破頭也想不出來。」丹雪對他扮了一個鬼臉。

  「我不僅在水中加了點東西,在剛剛的火中也加了些東西,這兩種東西分開來是無害的,可是,對喝了水,又吸了煙的你們來說,就變成了軟骨散,就像現在。」丹雪聳聳肩攤開雙手,擺出一臉無辜。

  「你……」

  「別你你我我的了,把雪石交出來。」丹雪臉色一變,冷冷的對著楊奕之說。

  「原來你是為了雪石而來的,除非你把解藥拿來,否則,就算你殺了我,我也一樣不給,看你有什麼辦法拿到雪石?」楊奕之一知道丹雪的目的,馬上和她談起條件。「你以為我們不敢殺你?」丹霧也皺起了眉頭,她對楊奕之實在沒什麼好感,一想到他的手段如此卑鄙,她就恨不得踹他兩腳。

  「殺了我你們還是拿不到雪石。」楊奕之老奸巨猾,篤定的說。

  不過,他實在太小看丹雪了,她是何種人物,哪容得他這麼討價還價!只見她咧著嘴笑了笑,這笑其它人看了沒感覺有什麼異常的地方,可是丹霧可機伶伶的打了個冷顫,她知道她二姊是真的生氣了。

  「我這個人有一個小小的興趣,就是喜歡整整人,你知不知道什麼是整人的最高訣竅呀?」

  「什麼?」

  「整人最可怕的不是死,而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湊巧姑娘我一向是個整人高手,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會叫鬼見愁?」丹雪交握雙手,一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樣子。

  「你想做什麼?」

  丹雪從懷中摸出一包銀針,「你知不知道全身十二大穴道同時被封住會怎麼樣?

  一旦血液無法運行,就會在體內亂撞,到時候就……」丹雪突然拍了拍手掌,發出一聲清脆的爆裂聲,也把聽得膽戰心驚的楊奕之嚇得差點尿失禁。「爆開來,然后你就筋脈盡碎,嘖嘖,你可以想象一下有多痛啊!」

  丹雪的威脅說得很輕鬆,可是楊奕之卻聽得冷汗直流,現在,他對他惹上的是什麼樣的煞星已經開始有些概念了。

  「不要!我說,我把雪石給你!」

  這個女人比鬼還可怕,她真的是一個鬼見愁!

  

★★★★★★★★★★★★★★★★★★★★★★
  

  這就是白非寒他們一行人趕到看到的景象。惡狼堡所有的人都被捆得像端午節的肉粽,而且還像沒骨頭似的,一個個連掙紮也沒有,而丹雪和另一個看起來年紀輕了點的女孩,兩人手上不知道拿著什麼東西,圍在楊奕之身邊玩得不亦樂乎。

  「丹雪!」白非寒喊了一聲。

  直到現在,看到丹雪毫發無傷,他才知道剛剛沒有確定丹雪的安全之前,他的心有多麼的慌亂。

  「哇!你們也來了,想不想玩玩?很好玩的喔!」丹雪對著他們揮揮手,示意一時反應不過來的眾人過去。

  「你們在做什麼?」白非寒好奇的說。

  「求求你救救我,這個女人比鬼還可怕!」楊奕之被整得大概是快神經錯亂了,一看到有人就求救。

  「這不過是回報你上次的一箭之仇,對了,你想報仇嗎?這個給你!」丹雪把她手中的瓶子交給白非寒。

  白非寒不解的看了看手中的瓶子,這會可怕到讓楊奕之這個老狐狸嚇成這樣嗎?

  他又拿起來靠近鼻子嗅了嗅,這味道好象--是糖蜜!

  他看了看動彈不得的楊奕之后,一下子恍然大悟。原來,楊奕之所在的附近有一個螞蟻窩,丹雪拿著糖蜜引著螞蟻上他的身,可是又像逗弄似的也不倒下去。

  白非寒知道楊奕之如果被咬了,可能還不會這麼害怕,可是這種一直懸著的恐懼心理,才是真正會教人發瘋的,看來,丹雪也知道這一點。

  「你拿到了雪石了?」白非寒的臉色驀的沈了下來。

  「當然了!有什麼我緋丹雪辦不到的事嗎?而且,我還幫你報了仇,厲害吧!」

  丹雪得意的說,她實在佩服自己昏聰明才智。

  「你知不知道我剛剛有多擔心?你難道不知道這樣做有多危險嗎?」「我要拿回雪石,這你是知道的呀!」

  丹雪有些不明白白非寒突然凝重的臉色,她又沒做錯什麼事,而且整的人也不是他,又沒礙著他,他幹嘛這樣一個臉?

  「我不是說我會幫你拿回雪石嗎?你就一點也不相信我的能力?」白非寒忿忿的一把將丹雪交給他的瓶子丟得老遠。

  「喂!你凶什麼呀!我又沒有說你沒這個能力!反正我自己也拿得回來,幹嘛還要你去拿,你看,這不是雪石嗎?」

  丹雪不服的把懷中的雪石拿給他看,她真搞不懂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她幫他省了這麼多事,他竟然還給她臉色看。

  白非寒冷冷的看了丹雪手中的雪石一眼,臉上露出一抹扭曲至極的笑容。

  「好!算是我自作多情、自討沒趣,從今天起,你的事我不想管,也管不著,現在,你這個難纏的女人也拿到了雪石了,你馬上給我走得遠遠的,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丹雪一臉不相信的瞪著白非寒,她還以為他喜歡她的。

  「你以為我喜歡留在這裡呀!好!我走!我也不要再看到你這個不可理喻的男人。」說著,豆大的淚珠就這樣滑了下來,她一轉身,飛也似的跑掉。

  白非寒震驚的望著手背上的水珠,他從來沒有看丹雪哭過,他用另一只手覆上有淚水的手,然后緊緊的握著,好象這樣做就能把這淚珠壓進他的身體裡。

  「你真的想讓我二姊走?」

  白非寒望向聲音的來處,認出她就是丹雪的妹妹,他淺淺的提了一下嘴角。

  「還能怎麼樣?她根本不需要我,她一個人就能做好所有的事情。」

  「我二姊一向是很獨立沒錯,不過,那也是沒辦法的,長久以來,她依靠自己太久了,但是,說她不需要你就有些問題了。」

  「有什麼問題?我懷疑她會需要任何人!」白非寒恨恨的揮了揮拳。「你知道我二姊幾乎是不哭的,可是她卻為你流淚,你知道這表示什麼嗎?她曾告訴我,她只會為她在意的人哭,這你還不明白嗎?」

  「她在意--」白非寒不敢相信的抬起頭看著丹霧,眼中的希望之光又燃起,「你的意思不會是--」

  「我的意思就是。」丹霧微笑的點點頭。

  「這不可能,她早已有一個叫焰的心上人了!」白非寒突然想起這件事。

  「焰?」丹霧噗哧一聲的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白非寒皺起了眉頭。

  「你這飛醋也吃得大離譜了,焰是我們的神鳥,實在稱不上‘人’,更不可能是什麼心上人了。」

  「鳥?」白非寒張大眼睛,原來他一直在吃一只鳥的醋?

  「現在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吧?你記得,你是第一個讓我二姊流淚的男人,不過,以后我可不許有這種事情再發生,不然,我不會原諒你的。」丹霧一改前面甜甜的笑臉說。

  她臉上的神情是認真而嚴肅的,只不過,一下子就不見了,而后又是她那孩子式的笑容,這變換快得讓白非寒幾乎要以為那是他的錯覺。

  「我會的!」白非寒對她點了點頭,然后就不再多做延遲的轉身朝丹雪剛剛離開的地方追去。

  丹霧看了看白非寒的背影,她有預感,這一切都會沒事的,她轉身面對那個擾亂她的心,讓她朝思暮想的男人。

  「玄大哥,你來了。」

  她伸手輕輕放在玄如塵滿是疤痕的右臉上,眼眶也蓄滿了喜悅的淚水。玄如塵輕輕的將丹霧的小手握到唇邊輕吻,他憐惜的用另一只手拭去丹霧頰上的淚珠兒,一次、一次又一次--

  「我為你而來。」他深情的唇貼在她耳邊的低喃。

  而這又是另一個長長的故事了。

  

★★★★★★★★★★★★★★★★★★★★★★
  

  白非寒雖然延遲了不少時間,可是以他的輕功,仍在不久后輕易的追上了丹雪。

  「丹雪!」他從后面一把拉住了丹雪,制止丹雪離開。

  「放開我!我已經拿到雪石,而且,不管以前我怎麼整你,現在我也幫你回整了那個大壞蛋,現在我們兩不相欠,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丹雪忿忿的想甩開他的手,無奈白非寒的手緊得像什麼似的。

  「誰說的,你還欠我一帖解藥!如果你一定要走,可以,解藥先交出來。」白非寒一臉除非丹雪給他解藥,否則就不放手的打算。

  「我又沒給你下什麼藥,什麼時候久你解藥了?除非你說的是治你沒腦子的藥,不過很抱歉,你的笨是無藥可救,等下輩子投胎投聰明一點的胎可能還有一絲希望!」丹雪兩眼一瞪,沒好氣的破口大罵。

  「你--」白非寒對丹雪的伶牙俐齒是又愛又氣,他一不做二不休的將唇覆住仍不停罵人的丹雪的小嘴,止住了接下來許多會讓人吐血的話。

  「我總算找到克你這張利嘴的法子了。」他輕笑的看著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只能瞪著他的丹雪。

  白非寒意猶未盡的在丹雪因訝異而合不攏的櫻唇上,又快速的啄了一記,自從上次嘗過丹雪的味道之后,他想這個已想了好久了。

  「誰允許你這樣做的!」

  丹雪又氣又羞的一舉手就是一巴掌揮了過去,可是,手在半空中就讓白非寒接了個正著,他順勢一把將丹雪雪攬在懷中,自從知道丹雪也在意他之后,他的自信心一恢復,天性中的狂傲又一一的出現。

  他將頭埋入丹雪的肩窩中,輕輕的吸了一口她身上特有的香氣,此刻,擁著她在懷中,感覺她身上的微溫,他終於可以相信他仍是有機會留得住她的。

  「我什麼也不欠你,我說我沒有對你下藥就是沒有,所以,我也不欠你什麼解藥,現在,你可以放開我了吧!」丹雪死命的想扳開白非寒的手,但是,她的力氣怎麼比得過他。

  「我不放!」白非寒堅定的搖搖頭。「如果不是你對我下了藥,為什麼我會愛上你這樣一個磨人又難纏的姑娘?時時刻刻總揮不去你的影子,如果不是你對我下了藥,那你告訴我,為什麼會這樣?」

  「你問我,我問誰?」丹雪吶吶的低下頭,一雙眼睛不知道該看哪裡好。

  上一次白非寒也曾對她說過類似的話,可是,當時他那自以為是的口氣讓她除了驚訝和不屑之外,什麼特別的感覺也沒有,可是這一次卻不一樣。

  白非寒的口氣仍是相同的狂傲,動作仍是不溫柔的有些粗野,可是,他的眼神卻不再高傲,而是充滿令她心跳不已,而且無法直視的誠懇和深情。

  「你真的不知道嗎?」他難得溫柔的順了順丹雪掙紮得有點兒亂的發絲,像是要把她印進心底深處一般的看著她。

  「可是,你剛剛還--」丹雪微微的撇了一下嘴。

  「我承認我是口氣壞了點,可是,你難道就沒想過我知道你這樣跑到惡狼堡,心中有多害怕?你聽著,我只說這麼一次,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承認我害怕,你絕絕對對不許再這樣嚇我了。」一想起那還未看到丹雪的心情,他這輩子可不想再經歷一次。

  「你太多心了吧!我一向將自己照顧得好好的。」

  丹雪咬咬下唇,從小,她就習慣照顧自己,所以,她還是覺得白非寒的擔心是多餘的,可是,一想到他這樣的男人願意為她承認自己的軟弱,仍是讓她的心暖洋洋的。「你妹妹也告訴我,你從以前就習慣照顧自己,可是從現在起,你可以分一些讓我來照顧,我的肩比你大多了。」他輕輕握著丹雪的肩,有些訝異這麼瘦小的肩怎麼能這麼獨立而堅強。

  「不要!」丹雪一口就否決。

  這讓白非寒呆愣在當場,他還是失敗了嗎?

  「我肩上的擔子是我的,我才不要分給你,可是,我會變成你肩上最大的擔子,這樣你還敢要嗎?」丹雪仍是愛整人的丹雪,就連答應也要吊吊人家的胃口。

  「你應該知道白虎寨的寨主從不逃避人家正面的挑戰。」明白了丹雪的意思,白非寒的自信又重回臉上,他傲慢的說。

  「我當然知道,我就是纏定你了!」丹雪臉上仍有些淚光,笑的好是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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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20 15:36:58


  說真的,白非寒可真不是一個好病人。

  這男人像吃了火藥般的對什麼也看不順眼,丹雪限定他好好休養,什麼事也不許做,以免傷口又裂開的這幾天,全寨子的人簡直如臨大敵。

  丹雪發誓,她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麼麻煩且不可理喻的男人,他可以從丹雪開的藥太難喝,一直罵到白虎寨的擺設礙眼,就連天上的月亮太亮了,他也要吼上幾句,說是太刺眼了;搞得每一個人能躲就躲,能閃就閃,怕一個不小心誤碰了他這個炸藥,然後就平地一聲雷──死定!

  其實,說穿了,還不是他受不了什麼事也不做,要他安安靜靜躺在床上,還不如讓他死了算了,他大概以為白虎寨少了他會完蛋。

  丹雪現在確定一件事,那天早上白非寒的突然示好,一定是中毒的後遺症,不然,從那一天之後,白非寒對她還是一如以往,她說什麼,他一定要頂個兩、三句,好像不這樣他會不舒服一樣。

  她會覺得他其實是一個很不錯的男人,大概也是頭腦一時不清醒,不然,像他這種一天到晚鬼吼鬼叫,又自以為高人一等的男人,到底有哪一點好?她懷疑,說不定「溫柔」這兩個字寫在他臉上他還認不出來呢!

  謝天謝地,今天是幫他拆繃帶的日子,只要他的傷口看起來好得差不多了,那她的責任也就算盡了,要不是看在他是為了她受傷的份上,她才懶得理他呢!

  丹霧不久前用心語告訴她,她現在已經來到白虎寨的附近,丹雪決定一等她處理完白非寒的手臂之後,就馬上去找丹霧。

  主意一定,丹雪就舉腳走向白非寒的房間,想早一點把他解決完之後,也好早一點去和丹霧會合。

  咦?人呢?

  丹雪一推開白非寒的房門,裏面哪有什麼人影?她不是要他不要亂跑嗎?等一下傷口又裂開的話怎麼辦?這個男人就不知道什麼叫聽話,是不是?

  丹雪沒好氣轉身想回大廳詢問他的下落,再好好的數落他一頓,結果,一轉身卻差點撞上剛剛由外面進來的白非寒。

  「想嚇死人哪!我不是要你別亂跑的嗎?」丹雪連忙撫著胸口惡形惡狀的說。

  「我去哪裏由得妳大呼小叫嗎?」白非寒一看到丹雪像是罵小孩子的兇他,原本的好心情又沒了,兩道眉毛幾乎要皺在一塊。

  「你以為我愛管你這隻狗呀?我又不是吃飽撐著!」丹雪將她的頭抬得高高的,狀似不屑的從鼻孔冷哼一聲。

  「妳敢罵我是狗?」

  他可是堂堂雄霸一方的白虎寨寨主,這個女人竟敢說他是狗!白非寒整張臉湊到丹雪的面前,死命的瞪著她。

  「不是狗的話,怎麼會專做咬呂洞賓的事?」

  「從來就沒有人敢對我這樣說話!妳只不過是個女人,妳真的不怕死嗎?」白非寒氣得一把抓住丹雪的手,惡狠狠的對她說。

  「怎麼?上次把我的右手抓得黑青,這次換了左手了?」丹雪冷笑一聲。

  這個男人實在太自命不凡了,什麼叫做「只不過是個女人」?她平生最討厭聽到的就是這種話了。就是這種觀念、這種男人,所以,長久以來女人就變成男人的附屬品,因為女人只是「只不過」而已。

  白非寒的臉色在聽到丹雪的話後,一下子變得有些奇怪,他動了動嘴唇,像是想講什麼話,但是,他最後只是嘆了一口氣,放開丹雪的手,然後一語不發的走到桌邊,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伸出受傷的手臂。

  他這突然改變的態度讓丹雪疑惑的皺起了眉頭。她是講了什麼話?竟然會讓盛怒中的白非寒一下子像消了氣的皮球?

  丹雪聳聳肩,反正這個男人本來就很難讓人搞懂,只不過,他的反應讓她有些失望,她原本以為他會和前幾天一樣和妳來我往的鬥嘴一番。

  「手伸過來!」

  她走了過去,在白非寒的身邊拉了一把椅子坐下,然後伸手拉著白非寒抬起來的手,並將包紮的繃帶解開。

  「傷口複元得很好,看樣子是沒什麼問題了。」丹雪看了看白非寒的傷口說。除了新生的皮膚仍有些泛紅之外,連一點紅腫的現象也沒有。

  「妳的醫術不錯。」白非寒講這話像是從牙縫擠出來的一樣,心不甘情不願的。

  「我的醫術當然是一流的,但是也會碰到瞎了眼不識貨的人,前幾天還有人說我是庸醫呢!」

  丹雪作勢打了一個呵欠,話中暗暗的指白非寒有眼無珠,誰教他這些天嫌東嫌西,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她可是忍了好久,不趁著現在討回來,更待何時?

  「妳……」白非寒又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口,這女人好像專門針對他,他雖然是很不甘不願的擠出一句讚美的話,但終究是句讚美,可瞧瞧她回報他的是什麼?

  「我怎麼樣?沒關係,手在這裏,你想再送個『手環』給我,我等著。」

  丹雪故意把左手伸到白非寒的面前,並不是她有自找苦吃的習慣,而是她看準了白非寒不會對她怎麼樣,就連她一提起手腕的傷,他的臉上還會閃過一絲愧疚。

  「拿著!」白非寒突然不知從哪裏變出一束花,然後也不管丹雪要不要,就十分粗魯的塞到丹雪懷中。

  丹雪訝異的看著懷中的花束,看這些花的花瓣上還殘留著露水,看來是剛摘下來沒多久,應該是剛剛白非寒進來的時候一起帶進來的,只不過她沒有發現罷了。

  難道他剛剛出去就是為了摘這些花來給她?

  「送我的?」丹雪一雙眼睛像是發現了什麼大秘密似的轉呀轉,而且還對著白非寒笑得好促狹。

  「妳別誤會,不過是我剛剛出去走走,看到後山長了太多雜草,就順手拔了一下,只不過是這樣而已。」白非寒嘴硬的說,一雙眼睛四處瞟,就是不看丹雪。

  不過,丹雪可非常確定,白非寒黝黑的臉上那一抹不自然的暗紅絕不是她平空想像的,沒想到像他這樣的男人竟然也會臉紅,而且還臉紅得那麼可愛。

  雜草?

  丹雪望了望懷中的花,這關外的地方風沙連天,雜草是很多,不過,花兒可就很少見了,要收集這麼一大束漂亮的「雜草」,可要費不少工夫呢!

  「我絕對不會誤會的。」她笑笑的說。

  至於不誤會什麼,那就讓他自己去想吧!

  丹雪在偷偷溜出白虎寨之後,連忙趕到和丹霧約定的茶店,一進門就看到丹霧早坐在那兒等她了。

  「妳等很久了?」

  丹雪跑到丹霧的身後,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背,卻發現丹霧的身子縮了一下,「妳的背怎麼了?」丹雪疑問的扳過丹霧的身子,用她少見的嚴肅眼神看著丹霧。

  「沒什麼,那個傷有一段時間了,早好得差不多了。」丹霧不想談她背上的傷,她聳聳肩,又牽動了她的傷口,於是,她又倒抽了一口氣。

  「還沒說什麼,是誰做的!」

  丹雪一點也不肯就這樣算了,丹霧是她的妹妹,有誰敢傷她就是和她緋丹雪過不去,要是被她知道是哪個不要命的傢夥做的,她一定毒死他!

  就算不是神醫,也看得出丹霧的傷不輕,更何況她精通醫理,一看丹霧的臉色就知道她的傷可能曾嚴重到致命的地步,不然,不會在這麼久後,傷還會痛成這樣。

  「這個說來話長,有空我們再談好了。二姊,妳還沒有告訴我,這麼快把我找來是要做什麼?妳不是說有事要我幫忙嗎?」丹霧很有技巧的把話題帶開,她想暫時忘掉那個讓她心煩意亂的男人。

  「妳為什麼不告訴我妳受了傷?不然,我就會另想辦法,也不會要妳受了傷還趕來這裏。」丹雪皺著眉心疼的說。

  「二姊,妳可別哭喔!那可是會嚇到我的,更何況,有妳這個神醫在身邊,我會有什麼事?」丹霧俏皮的吐吐舌頭,用一句話輕鬆的化解了丹雪的自責。

  丹雪好氣又好笑的白了丹霧一眼,她這個小妹就是有辦法讓人又愛又憐,「我肯為妳哭妳就該偷笑了,誰不知道我是鳳凰山的鬼見愁,除非是我很在意的人,否則,想要我哭可是難喲!」她敲了敲丹霧的頭。

  「我知道二姊最疼我們了。」丹霧撒嬌的說。「快點告訴我妳到底要我幫什麼忙?」

  「還不就是為了白虎鏡。現在白虎鏡在惡狼堡的一個大壞蛋手中,可是要進入那個地方的入口佈了一個陣--」

  「所以妳要我去破陣。」丹霧替她把話接了下去,旋即又不解的看了丹雪一眼。「可是,白虎鏡不是在白虎寨嗎?什麼時候又跑到那個什麼惡狼堡去了?」

  「聰明!好問題!」丹雪對丹霧點點頭。這個小妹一向反應不錯,要是換了她們老三丹雲,絕對不會問出這麼有深度的問題,以她「超人」的記憶,只怕她連白虎鏡是什麼都不一定會記得。

  她把惡狼堡那個「披羊皮的狼」使毒計搶走白虎鏡的事,還有白非寒為了救她挨了一箭的事,全都一五一十的說了。

  「白非寒?」丹霧頗有深意的重複這個名字。

  「妳幹什麼用這種眼神看我?我和他什麼關係也沒有的。」丹雪連忙否認的擺擺手,一副劃清界限的樣子。

  「他是什麼樣的男人啊?」丹霧很好奇的問。

  她二姊對男人一向是不屑一顧,連提也懶得提,今天卻反常的主動提到這個男人,而且還講了不少。

  「別提了!他是我見過最自大、最驕傲、最霸道、最自以為是、最不可理喻、最莫名其妙的男人,他的武功是很好,這我承認;他是雄霸一方、天下聞名的白虎寨寨主,這也是事實;可是,他憑什麼以為天底下所有的人都一定要唯他馬首是瞻?他以為他是誰呀!」

  一提起白非寒,丹雪大氣也不喘的便數落了好長的一段,而且一口氣用了這麼多的最,聽得丹霧目瞪口呆。

  「他是白虎寨的寨主呀!」丹霧用她的話來回答她,然後一臉賊笑。

  看來,這個男人不簡單,能讓她二姊一提到他就有這麼大的反應,有時間她真想看看這個叫白非寒的男人。

  「廢話!」丹雪沒好氣的白了丹霧一眼。

  「別氣了!喝口茶潤潤嗓子。」丹霧倒了一杯水給丹雪。「這個男人聽起來不錯嘛!白虎寨能雄霸一方、天下聞名,身為寨主的他一定不是泛泛之輩,那麼,他是有他自傲的理由,就算他狂妄一點也無可厚非啊!」丹雪聳聳肩笑著說。

  她早聽出丹雪話中隱含的欣賞,像她二姊這麼倔的人,也許只有這麼傲的男人才配得起她。

  「妳有問題呀!這樣的男人有什麼好?他只是一個粗魯的大笨蛋!」丹雪一點也不同意丹霧的話,連連搖頭說。

  「好吧!算我說錯,他只是一個粗野的笨蛋。」丹霧假裝同意丹雪的話,「反正像他這麼魯笨的人,大概不會知道什麼是溫柔,這種男人不要也罷。」

  聽丹霧這樣講,丹雪原本高漲的氣焰反而沒有了,她努了努嘴巴,手指頭有些不安份的敲著桌子,「其實也不盡然是這樣啦!」

  她想起白非寒送給她的花,雖然他仍是嘴硬的說那是他順手帶回來的「雜草」,而且態度一點也不溫柔,甚至算得上是粗魯,可是,她一想起他一向狂傲的臉上那一抹紅暈,不知為什麼,心中就忍不住甜滋滋的。

  「當然不是那樣的,再怎麼說,我一向最聰明的二姊喜歡的人,或許狂傲、或許粗魯,但絕不會是一個大笨蛋。」丹霧明白的看著她說。

  「誰說我喜歡他了?」丹雪仍是嘴硬。

  「再否認就不像二姊妳了,我所知道的二姊一向是有話就說,絕不會刻意隱暪自己的心情的喔!」

  丹雪會有說話給人不留情面的感覺,其實也就是因為她個性直,說話從不拐彎抹角,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再加上她一向異於常人的幽默感所致。

  「妳說是就是啦!」丹雪很心不甘情不願的承認。

  或許那個男人有令人生氣的個性沒錯,不過,丹雪也不得不承認,他是第一個能夠輕易擾亂她心情的男人,所以,她總是沒事損他兩句,平衡一下被他弄亂了的心緒。

  「那什麼時候介紹我看一下未來的姊夫?」丹霧笑得好甜。

  如果白非寒在場的話,她一定要好好的「恭賀」他,畢竟能讓她二姊看得上眼的男人,這可是很難得的。

  「誰跟妳講到那麼遠了,他那個人的個性簡直沒救了,我可沒興趣自找麻煩。」丹雪沒好你的看了丹霧一眼,誰教她愈講愈離譜。

  「那豈不好,反正他的個性已經壞得沒救了,這不表示他最壞也就是這個樣子了?他壞成這個樣子妳都還能喜歡上他,那以為更沒問題了,不是嗎?」

  丹霧一雙眼骨碌碌的轉,雖然現在她的預知能力出了些狀況,可是看她二姊的樣子,不用預知能力,她也知道那個男人和她二姊會是很好的一對。

  哦!她一點也不擔心那個男人喜不喜歡她二姊這個問題,因為--天下可沒多少人能逃得過她二姊設下的陷阱。

  「妳說她走了!」

  白非寒一臉震驚的瞪著剛剛從丹雪房中跑出來,上氣不接下氣的白非煙。

  「嗯!我到處都找過了,就是沒有她的影子。」白非煙點點頭,一臉哭喪的說,她沒想到丹雪竟然會這樣一聲不響的離開。

  「會不會她又去採藥,還是又和寨裏的小孩子出去玩了?」李鴻義連忙接問著。

  「不可能,我到處都找過了。」

  白非煙搖著頭和雙手,所有她能想到的地方她都找過了,不然,她也不敢這麼緊張的跑來打擾他們。

  「為什麼她要這樣一聲不響的離開?」馬汗青不解的皺起了眉頭。

  「或許緋姑娘是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也說不定。」柳若谷走到白非煙的身邊,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對她安慰的說。

  「會不會是上次她跟我提過的--」

  白非煙想起了丹雪上次曾告訴她,她來白虎寨的目的是為了拿白虎鏡救人,而救人如救火,所以,她沒有時間向他們道別。

  「她說了什麼事?」李鴻義好奇的問著白非煙未說完的話。

  「沒什麼!」白非煙搖搖頭,她看了白非寒一眼,怕說了會傷他的心。

  她可是白非寒的親妹妹,雖然白非寒嘴上不說,可是,她由他最近這些天看著丹雪的眼神,她知道哥哥一定是愛上了丹雪,因為他的眼睛總會在以為在別人沒看到的時候,直直的瞅著丹雪瞧。

  白非煙雖然沒有說出口,可是,白非寒因為上次聽過她們的談話,所以當白非煙一起了個頭,他自然知道她想說的是什麼了。

  一定是為了那個叫焰的男人!

  當初她不遠千里、千方百計的來到白虎寨,不就是為了那個她稱之為心上人的焰嗎?一想到這裏,白非寒的心是又痛又麻,還熱辣辣的一片。

  一直以來,他總是被教育成想要什麼就去拿,雖然他沒有成為盜匪之流,可是也養成了他天性中的霸道,他總認為,只要盡力去做,任何他想要的東西終究會是他的,而一直以來也真的是如此。

  不過,最近他常常有一種感覺,這個他要她勝過這世上任何東西的緋丹雪,很可能窮他所能也得不到她,因為她不是一個能任人擺佈的女人,除非出於自願,不然,誰也不可能留得住她。

  他恨死了這種失去控制的情勢,向來他就是握有選擇權的一方,可是一對上她,他發現所有的選擇其實都在她身上。

  他要她是他的、要她能留在他的身邊、要她用她那伶俐的個性讓他的生活天翻地覆,雖然有時會頭疼,但他確定她絕不會讓他的日子平淡而無味。

  以他血液中還是流有強盜的天性,換做是其他人,他一定二話不說去把她搶回來,讓她永遠也不能離開他。

  可是丹雪不是一個他想留就留得住的女人,這些日子以來,他看得很清楚,她獨立而自主,加上她聰敏的反應,好像沒有她辦不好的事,她幾乎不需要依賴他人,所以就沒什麼能羈絆住她。

  那個焰到底是什麼樣的男人?他是用什麼辦法讓丹雪甘心為他奔波,又是用什麼辦法讓丹雪這樣的女人情願駐留?

  他的手緊緊的握住椅子的把手,想到那個沒有臉孔的男人竟然能擁有丹雪,心中一股酸澀的疼痛以嫉妒之名對他揮劍相向。

  「啪」的一聲,椅子的手把應聲而裂,可是白非寒卻渾然不覺,心中除了那股巨大的疼痛外,還是疼痛。

  「少爺!外面有人求見!」一個守門的人從大廳外急急進來通報。

  「他說他叫玄如塵。」

  「玄如塵?」

  白非寒皺了一下眉頭,他是聽過這個人的名字,可是,他們白虎寨和這個人一向沒有來往,他來白虎寨做什麼?

  「表哥,這個玄如塵不會就是那個『冷血鬼面』,專靠捉犯人領賞,出手又快又狠,絕不留情,讓犯人聞之喪膽的那個玄如塵吧!」李鴻義也皺起了眉頭。

  以前的白虎寨或許是玄如塵的下手對象,可是現在白虎寨可是正正當當的鏢局,和他這個賞金獵人是井水不犯河水,他來做什麼?

  「非寒,聽說他的武功盡得淨水大師的真傳,天下少有人能出其右,而且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我看,你還是小心一點的好。」

  馬汗青沈吟了一會兒之後,對著白非寒提醒他要小心,畢竟白虎寨樹大招風,而白非寒又身為白虎寨寨主,自是有不少人看了眼紅。

  「傳令下去,請他進來吧!」白非寒下令說。

  畢竟遠到是客,而且既來之、則安之,焉有不待客之理呢?這要是傳了出去,豈不讓人笑話他們白虎寨不懂待客之道。

  不一會兒,一個一臉冷漠的男人走了進來。白非寒雖然與玄如塵素未謀面,可是倒也聽過不少他的傳聞,幾乎都是說他是一個如可冷血無情的高手,只要他看上的獵物,從來沒有失手過。

  看來,傳聞一點也沒有誇大其辭,玄如塵一張臉冷得連點溫度也沒有,就連他那雙漆黑如子夜的眼眸,也冷得像塊寒冰;而他的右臉除了眼睛還可以分辨之外,其他的地方全佈滿了火燒的扭曲疤痕,而他的左臉倒是出奇俊秀,但臉頰上一道刀疤卻平添了幾分肅殺的氣息。

  「不知道你登門拜訪,有何指教?」白非寒不動聲色的問。

  玄如塵一看就不是個簡單人物,可是他白非寒也不是省油的燈,沒比劃之前,進輸誰贏可還不曉得。

  「找人。」玄如塵冷冷的簡短回答。

  這倒讓白非寒不解了,「我們白虎寨有你要的人嗎?」他皺起眉頭問。白虎寨的人都是正正當當,怎麼會有玄如塵要的人?

  「緋丹霧。」

  玄如塵仍回覆短短的幾個字,可是這次有些不同,因為他在說出這個名字時,不僅聲音有了些溫度,連臉上的表情也柔和了許多。

  「我們這裏沒有什麼緋丹霧,倒是有個緋丹雪,不過,如果你要找她來晚了些,她已經走了。」馬汗青皺起眉頭說。

  「走了?去哪裏?」玄如塵又恢複成他原本的冷酷。

  「我怎麼知道?」李鴻義沒好氣的說。不見了丹雪這個朋友,他心情就已經很不好了,這個男人還跑來這兒搞得大家心神不寧。

  「能不能請問一下,你所說的緋丹霧姑娘,是不是懂得奇門陣法?」一直沒有出聲的柳若谷突然說。

  玄如塵看了柳若谷一眼之後,緩緩的點了個頭。

  「你在打什麼啞謎呀?你什麼時候除了丹雪,又認識了這個叫緋丹霧的姑娘?」李鴻義不解的皺起眉頭,沒有理由柳若谷會認識這個女人而他卻不認識。

  「上次緋姑娘--說丹雪姑娘曾跟我談過她有一個懂得奇門陣法的妹子,想來就是這位緋丹霧姑娘了。」柳若谷對他們解釋說。

  他深深的看了白非煙一眼,深怕她會誤會了,幸好白非煙只是明白的點點頭。

  「真沒道理,怎麼她就只跟你講。」李鴻義沒妳氣的嘀咕,他還以為他們四個人中,就他和丹雪的交情最好呢!

  「這下糟了!我可能可以猜到兩位緋姑娘去哪裏了。」柳若谷突然低低的喊了一下,結果,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在他的身上,「可是,這沒道理呀!」他一臉百思不解。

  「有沒有道理你說出來再決定,別淨是你一個人的話好不好?」李鴻義可沒那個性子等柳若谷想個明白。

  「我想,她們可能是到惡狼堡去了,丹雪姑娘曾提過,她的妹子一定能破那個陣法,可是,她們去惡狼堡做什麼?這不是很沒道理嗎?」柳若谷仍是想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白非寒的臉色在聽過柳若谷的話之後,一下子變得很難看,剛剛被他握斷的手把在他一用力之下,全碎裂成一片片。

  只見白非寒咬著牙一字一句的說:「有可能!她一定是去拿雪石了。」

引言 使用道具
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20 15:36:00


  「發生了什麼事?」

  當丹雪策馬將昏迷不醒的白非寒帶回白虎寨的時候,所有的人都一擁而上,緊緊的把她和白非寒圍住。

  「先把他扶到房裏,還有,給我一把刀子、一些布條、熱水和我的藥袋。」丹雪簡短的解釋剛剛發生的事後,又急急的說。

  現在,白非寒的血不再流得像剛開始時那樣多了,可是,這對中毒的他而言卻不是一個好現象,如果血流得多一點,才可以把身上的毒流一些出來。

  「哥哥會沒事吧?」白非煙急急的問。「要不要跟娘說?」

  她喚人把丹雪要的東西準備好,然後在一旁著急的看著白非寒,在她的想法中,白非寒一向是生龍活虎的,乍看到不省人事的他,一時之間她真慌了手腳。

  「別打擾了袖姨,她身子骨不好,別嚇她了。」丹雪搖搖頭,然後看了看著急的眾人。「你們別擔心,他是個大禍害,禍害遺千年,他死不了的。」

  「妳一定能醫好他的,是不是?」

  白非煙一臉希望的看著丹雪,她能醫好她娘群醫束手無策的病,要醫好她大哥一定也不是一件難事。

  「我當然會醫好他,他讓我這麼辛苦才拖回來,我和他的帳都還沒算清,怎麼可能讓他賴掉。」丹雪回了一個要她放心的笑容。

  「他是不是傷得很嚴重?否則怎麼會昏迷?」李鴻義也是一臉擔心的說。依白非寒的驕傲個性,除非是死,不然,他絕不會讓自己倒下去,而現在,他竟然昏迷不醒的被帶回來,那豈不表示他傷得很重,否則,他咬著牙也會死撐下去。

  「你放心,他只是被我下了迷疊香,等我用刀子幫他刮骨的時候,他就會痛醒,所以,你們先幫我把他按住,否則,等一下我可制不住他!」

  「妳為什麼要對他下藥?」馬汗青不解的問。

  「不然,你以為他會乖乖的回來嗎?要不是我對他下藥,他現在早成了爛泥巴了!」丹雪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問這什麼白癡問題。

  她接過下人們送來的草藥袋,從裏面拿了幾個瓶子,將由瓶子中倒出來的粉末全調在一起,然後倒在白非寒的傷口上。

  只見原本昏過去的白非寒一下子睜開了雙眼,發出一聲怒吼:「搞什麼鬼?」

  而且,猛一受刺激,白非寒身體自然的抗拒反應差點讓馬汗青、李源義和柳若谷三個大男人都壓制不住他。隨即,他好像回複了清明的神智,一雙原本有些迷惑的眼睛也對準了焦距,怒視著在場所有的人。

  「放開我!」他沒好氣的命令。

  馬汗青他們似乎猶豫的互相對看了一眼,「丹雪說,等一下會更痛,你還是忍一下,有我們按著,她比較好做事。」李鴻義代表他們三人說。

  白非寒聽了李鴻義的話後,更不高興,現在,他的臉色可不是因為中毒的關係而變黑的。

  那三人看了丹雪一眼,丹雪聳聳肩,「他要逞英雄就由他,如果他等一下痛得亂打人,可得記得提醒他!」

  「什麼叫逞英雄?我才不會逞英雄!」

  白非寒怒目的瞪視這個搞得他心神不寧,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的女人。

  「喲!要不是我硬把你帶回來,你現在早沒命了!明明打不過人家還不跑,不是逞英雄是什麼?」丹雪也老實不客氣的損回去。

  「要不是妳對我下藥,我早把那些人打得落花流水了!」白非寒硬著口氣,要不是丹雪從中破壞,他就是拚死也要讓惡狼堡的人好看。

  「要不是我下藥,你早死了,如果你想要命的話,現在給我安靜一點。」

  丹雪冷哼一聲,這個人真不識好歹,想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帶回來,他一句道謝也沒說,還說得好像是她多事一樣。

  「我寧願死也不用妳救!」白非寒沒好氣的一把抓住丹雪的手,又狠狠的丟開。

  丹雪只覺得手上一陣刺痛,白非寒雖然受了傷,可是在憤怒之下的力道仍是不輕,真是一個粗魯的男人。

  「我可是標準的冒生命危險來救人的大夫,你可別不識好人心。」丹雪冷哼的說。

  「算了吧!妳說的冒生命危險,大概是冒我的生命危險。」

  白非寒和丹雪相處久了,一張嘴巴好像也磨得利了些,這不知道是不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結果呢?

  「哥!」「非寒!」「表哥!」所有的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

  看白非寒的樣子,他一拗起來真的會寧死也不讓丹雪救他,這可怎麼辦才好?看他臉上不停滲流的汗,他們也知道這樣下去是不行的。

  丹雪倒也一點也不緊張,她一臉沒趣的撫著剛剛被白非寒抓得發麻的手,然後看也不看一臉固執的白非寒,逕自對其他人說:「別勸他了,看他的樣子,八成是知道等一下我要幫他刮骨清毒,他怕痛又不好意思說,所以用這種法子逃避,這種人我看多了!」

  「我會怕痛!」白非寒整個人彈弓起來,伸手一把將丹雪轉了過來,惡狠狠的死瞪著她,然後好半晌,才心不甘情不願,卻堅決的伸出他受傷的手臂。

  「如果我出一聲,我就不叫白非寒!」

  「這是你說的喔!到時可別痛得雞毛子喊叫,那可就丟臉丟到家了。」丹雪裝出一臉輕視,然後稍稍的對其他人眨了個眼睛,讓所有的人都暗暗的鬆了一口氣,虧得丹雪懂得激將法。

  可是,盛怒之下的白非寒卻沒發現這一點,他只是一心不想讓丹雪把他看得太低,他二話不說的點點頭。「做吧!!」

  於是,丹雪對著白非寒的傷口準確的落刀,將黑爛的部分一一切除,有些地方甚至接近見骨的程度,丹雪知道這痛絕不是平常人所能忍受的,可是,白非寒竟然真的連一聲也不吭。

  要不是丹雪知道白非寒一直死瞪著她,她還真以為他痛昏了,否則,他怎麼可能連哼一聲也沒有?

  終於,在丹雪靈巧而熟練的手法和白非寒的充份合作下,整個療傷的過程接近了尾聲,而白非寒的表現連丹雪也不得不佩服的微微點了點頭。

  「你還真能忍嘛!」她講得有些不情願,這已經是她最接近讚美的話了。

  白非寒只是一臉不屑的逞強,「原來只是這種程度,我還以為有多痛呢!」他得意的看了丹雪一眼。

  吹牛!給他三分顏色,他就開起染房,明明是痛得滿身大汗,還講得這麼輕鬆!丹雪轉了轉眼睛,露出一個好壞的笑容,然後故意大力的對著白非寒的傷口按下去。

  「抱歉!抱歉!一時力道沒控制好,不過,像你這樣『沒感覺』的人,應該沒問題的。」她的語氣可一點也不抱歉。

  白非寒痛得齜牙咧嘴,猛的深吸了好大的一口氣才制止湧到胸口的痛呼。

  「妳是故意的!」他忿忿的大喊。

  夜披著深黑的大衣,靜悄悄的襲上了大地。

  「你們去睡吧!這裏我來就好了!」丹雪對著其他的人說。

  「可是﹖」

  白非煙不放心的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白非寒一眼,不是她不相信丹雪,只不過她哥哥似乎和丹雪天生不合,要是他醒來發現丹雪在他身邊,搞不好又要生氣了。

  「放心吧!我給他吃的藥會讓他一覺睡到明天,要不是怕他半夜會有什麼事,叫我理他,想得美喲!」

  丹雪對白非煙扮了一個鬼臉,表現出她對看顧白非寒這件事的憎惡。

  「煙兒,我們走吧!緋姑娘懂醫術,由她看著是再好不過了。」柳若谷對仍有些遲疑的白非煙說。

  「對呀!我們還是走吧!」馬汗青急急的附和,他似乎很贊成這件事,連忙將所有的人往外推。「緋姑娘,非寒就交給妳了,他全是妳的了。」他一語雙關的,臨走還不忘幫她把門關上。

  丹雪看著緊閉的房門,馬汗青表現得也太明顯了吧!

  什麼叫他全是她的了?像白非寒這種貨色,送她她還得考慮一下呢!她這輩子可沒遇過比他更狂妄自大,更惹人生氣的傢夥,而且還是不要命的笨傢夥呢。

  笨死了!他是她見過最笨的人!

  拿雪石是她的事,他幹嘛要冒生命危險去替她拿,而且還要替她擋那一箭,她長這麼大真是沒見過一個比他更笨的人,簡直笨得空前絕後、笨得無藥可救!

  丹雪拉了把椅子在白非寒的床邊坐下來,看著他沈睡的臉,竟有些發怔,她一直覺得他是個粗魯野蠻的男人,從來不知道他的眉竟是這麼有個性,完全把他粗獷而狂妄的個性表現得一覽無遺。

  其實,更好看的男人她不是沒有見過,雖然她認識的男人不多,可是那個和她們四姊妹都有交情,而且還深愛著她三妹的青龍島島主,人稱「玉面龍王」的藍之麟,他的俊秀可就是天下少見的。

  但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覺得白非寒的臉雖然比不上藍大哥俊美,可是卻另有一種粗豪邁的味道。

  一想起他的箭法就讓丹雪忍不住暗嘆,難怪那天楊奕之要匆匆退走,白非寒射箭之準,簡直到了百步穿楊的地步,而且他的武功修為也絕對不差,要不是為了替她擋那一箭,那些人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他老是一臉的狂傲,可是一想起他被她按傷口的那一刻,他明明痛得不得了,卻還是死命的裝出不在乎的樣子,她就忍不住好笑。

  不過,他可比那些只敢唯唯諾諾的人好多了,雖然他的性子硬得像茅坑裏的石頭,但是,至少證明他是個有原則的男人,而有原則的人一向是丹雪尊敬的對象。

  一種奇異的騷動在丹雪的心湖投下一圈圈的漣漪,她不曉得這陌生的感受是什麼,只是突然一顆心像失去控制一般跳個不停,尤其每當眼光落在他身上時,就跳得更加厲害。為什麼會這樣呢?

  「二姊!」丹霧的聲音突然在丹雪的耳邊響起。

  「丹霧,是妳嗎?」丹雪連忙問。

  丹霧的特殊心語能力一向不受距離限制,她能在任何時間和任何地方與她們姊妹交談,所以,她一向是她們四個分開時的傳聲筒。

  「二姊,妳還好嗎?拿到白虎鏡了吧!」

  「妳先跟我講大姊和那個小傻蛋的情況,好嗎?」她急急的問。

  小傻蛋是丹雪對丹雲的稱呼,這麼久沒有姊妹們的消息,她還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有關她們的事。

  「大姊辦事有什麼不放心的,雖然她碰到的事是棘手了些;至於三姊,有藍大哥在,天大的事藍大哥都會幫她扛下來的。」

  為免節外生枝,丹霧小心的把一切的事情輕描談寫的帶過去。那廂的大姊和三姊己經亂成一團,要是再讓急性子的二姊插上一腳,那可是會天翻地覆的。

  「說的也是,藍大哥八成是上輩子欠了小傻蛋的債,否則,他什麼人不愛,偏偏愛上那個連活下來我都覺得是奇蹟的傻瓜,要不是有藍大哥,我情願自己去替她拿青龍石,也不讓她下山去。」

  丹雪雖然嘴上是這麼說,但對她那個迷糊的三妹仍是心疼得緊,說穿了,她就是不放心丹雲的迷糊。

  「我就知道二姊心最軟了,不然,當年怎麼會為三姊的失蹤擔心的哭得淒淒慘慘?」丹霧總愛拿這件事取笑丹雪。

  沒辦法,誰教打丹霧有記憶以來,她就只看過她二姊這個鬼見愁哭這麼一次,不好好取笑就太說不過去了。

  「妳是太久沒被我修理,不想活了是不是?」丹雪語帶威脅的說,她最恨的就是人家提起這件令她「丟臉」的往事。

  「我不敢,只是開玩笑嘛!二姊怎麼會生我的氣,是不是?」

  丹霧聽了丹雪的話,連忙見風轉舵,她知道她二姊這種人只能小小刺激一下,若是太過份了,自己可會會死得很慘。

  「滑頭!」丹雪笑罵道。這個小妹就知道她吃軟不吃硬,每次她一撒嬌,她就沒轍。「那妳呢?沒問題吧!」

  「有,也沒有,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妳什麼時候學起那個小傻蛋專講沒人聽得懂的話來了?到底是有還是沒有?」丹雪對她小妹的回答皺起了眉頭,她最討厭人家說話模稜兩可的了。

  「不談這個了。二姊,妳知不知道我現在在甘肅,離妳可近得很呢!」

  「不對吧!玄武莊不是在山西和綏遠的交界嗎?」丹雪疑惑的說,丹霧的住務是到玄武莊拿玄武玉,怎麼會來甘肅?「妳拿到玄武玉了嗎?」

  「嗯!」丹霧的聲音有一絲難以察覺的落寞。

  「這樣呀!」丹雪沒有注意到丹霧不正常的語氣,因為她的心思全被另一件事情佔去。「妳真是聰明,妳是不是預感我需要妳,所以才到甘肅來找我?」

  「啥?」丹霧一頭霧水,她來甘肅只是湊巧,她是有些預知能力沒錯,可是她的預知能力自從到了這裡就出了些問題。

  「別說了,就這樣,妳快點來找我,我有事要妳幫忙,妳來了我們再談。」丹雪心中已經有了好主意,看來,真是天助她也。

  「二姊!我--」

  丹霧還想說些什麼,可是丹雪根本不理她,她一旦決定的事,說什麼她也不會改變心意的。

  有了丹霧的幫助,她就能讓那隻「披著羊皮的狼」好看!

  等著看好了,她緋丹雪做人的原則一向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既然楊奕之有膽子犯到她,她不整得他天翻地覆、哭喊爹娘,豈不是太便宜他了!她可是一個非常有原則的人呢!

  說到她以牙還牙的原則--丹雪看她手上被白非寒抓出的紅腫,看樣子,明天非青紫不可了。

  哼!不要說她欺負受傷的人,做人的原則是不能不顧的,即使對方一點還手的能力也沒有--

  丹雪看著熟睡的白非寒,臉上又露出她一貫又賊、又奸,還壞得很的笑容。

  白非寒一翻身,手臂上的疼痛便提醒他發生了什麼事,經過一夜漫長的睡眠,他那顆被丹雪搞得煩躁不安的心終於冷靜了下來。

  或許是他沒有看到丹雪的原故,沒有看到她那惹人生氣的挑釁姿態,和她那氣死人不償命的嘔人話兒,一旦靜下心後,便忍不住想起另一邊的丹雪。

  說真的,要不是丹雪硬把他帶回來,或許他真的會死在楊奕之的奸計之中,而且現在想想,他也太過份了些,她好心救他回來,他連道謝也沒說,還嘔氣的不讓她治療,要不是她的激將法,那現在他大概也沒命了。

  她雖然嘴上不饒人,可是終究不曾毫無理由的找麻煩,即使她是有這個能力能將人整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對她的能力,他可是有「很深刻」的體認。

  其實,她也有溫柔的時候,就像那次安慰他的時候。

  那一次他的「表演」也不全然是做假,那些話都是他藏在心底深處,卻死也不願承認的,所以,他到最後會否認那些話,一方面是想整她,另一方面是不想承認自己也有軟弱的一面。

  可是,她的溫柔是那麼的震撼了他,那是他心底那個不欲人知的角落,一直想要而不肯承認的安慰啊!

  而且,她幫他療傷時,他一直瞪視著她,以至知道她是如何小心的想盡量減少他的痛苦,她最後會故意大力按他的傷口,也是因為他說話大概又犯著她了。

  「我想你大概也醒了。」

  丹雪端著剛煎好的藥從外面走進來,她的樣子讓白非寒有些奇怪,好像是哪裏不對勁,可是他又說不出哪裏出了問題。

  她在笑!白非寒突然領悟過來。

  並不是說丹雪從來不曾對他笑過,但是,她的笑總是帶著惡意捉弄的神情,不像現在,只是單純的笑著。

  這個想法讓白非寒的心不覺的一蕩,如果何以的話,他真希望她以後能一直用這種笑容看著他。

  「妳親自煎的?」白非寒坐起身來看著她。

  丹雪臉上飛過一陣紅豔,讓白非寒看得幾乎要癡了。

  她清清喉嚨:「你還久我一條命,我可不會讓你這麼簡單就死了。」

  白非寒像是看出了她難得一見的羞怯,一顆心又是一陣撲通亂跳,他伸手接過丹雪端來的藥,眼光不經意落在她的手腕處。

  「這是我弄的?」白非寒輕撫了一下丹雪的手腕。

  他訝然的發現她手腕上的一片青紫,一種他自己也不明白的心痛和自責充塞在他的胸中。他一直嚷嚷著要殺了這個牙尖舌利的女人,可是一旦發現自己真的傷了她,這感覺畢竟比傷了自己還教他難過。

  「除了你這個不識好人心的傢夥,還有誰?」丹雪沒發現他眼中不同於往日驕狂的悔意,說話仍是她那挑釁的口氣。

  「我知道妳一向恩怨分明,既然是我的錯,隨妳處罰吧!」

  白非寒嘆了一口氣,他實在不懂得怎麼向人道歉,不過,如果她願意罰他,或許他的心會比較不這麼難過吧!

  這是那個驕傲自大,連告白都像是在紆尊降貴說話的白非寒嗎?

  丹雪原先等著他出口說她是活該、是自討苦吃,可是沒想到等到的卻是他一臉的悔意,這倒讓丹雪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你不會是傷到腦袋了吧?」她一臉疑惑的問。

  這個男人說的話幾乎是接近道歉了,而且還是這麼低姿態,他一定是腦子壞了,否則哪有人轉性轉這麼快的?

  「我受傷的是手臂,還是妳治療的,妳忘了嗎?」

  「我知道,不過,或許我該查查你腦子有沒有受傷?你一定有問題,不然不會要我整你,這根本是沒可能的事!」丹雪搖搖頭說。

  這個男人平常只要她小小的一個玩笑,就會像炸藥一樣炸開,現在竟然會做出這種提議?無事獻殷勤,非奸必有詐!

  「我以白非寒的名字起誓,這是我心甘情願的,這樣可以嗎?」

  白非寒也看出丹雪的不信任,看來,她對他還真是信心不夠;不過,這也無可厚非,打一開始,他們的關係就不是建立在互信上。

  這下,丹雪也不妳意思懷疑他了,她知道像他這麼驕傲的男人,是絕不會拿他的名字來開玩笑的。

  「我信你了,別亂起誓,小心風大閃了舌頭。」

  「那妳罰吧!」白非寒再次說。

  他現在想求些心安,好讓他不會一看到她的手腕就覺得有罪惡感。

  「這……」丹雪一臉的愧疚,看他這個樣子,她倒不好意思整他了,可是整都已經整了……

  「我絕不反悔的。」白非寒看見丹雪的遲疑,以為她仍存疑,只好再一次保證。

  「我已經罰過了。」她不自在的笑笑。

  「罰過了?」白非寒皺起了眉頭。他不明白的看著她,她做了什麼嗎?那為什麼他一點感覺也沒有?

  「寒兒,你好一點了嗎?剛剛義兒才告訴我你受傷了。」

  李盈袖從外面一臉關心的走了進來,後面還跟著李鴻義,她一聽到白非寒受傷,一向不出暗香苑的她也顧不得其他的急忙趕來看白非寒。

  「娘,妳怎麼來了?妳身子不好就別亂跑。」白非寒皺起眉頭不悅的看了李鴻義一眼,像是責怪他的多事。

  丹雪一看到李盈袖和李鴻義兩人,如逢大赦,她急急的說:「你們聊,我先走了!」說完,便像是有人在後頭追她似的趕忙離開白非寒的房間,正確說來,追她的是她的良心。

  她一向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所以她才會以牙還牙的整他,可是,現在看他這麼有誠意的道歉,她反而有些良心不安。

  白非寒不明白的看著像是落荒而逃的丹雪,這個小妮子一向是理不直都能氣得壯的,怎麼這會兒是換了樣?而且他還沒問她,她說的「罰了」是什麼意思呢?

  突然,李鴻義彎下身貼近白非寒,然後認真的看了看他之後,開始了一陣震天長笑,而且還大有欲罷不能的趨勢,只見他抱著肚子,笑得只差沒在地上打滾。

  「有什麼好笑的?」白非寒莫名其妙的看著笑得快沒氣的李鴻義。

  「你……」李鴻義只來得及吐出這個字,當他看到白非寒的時候,又是一陣止不住的大笑。

  看樣子,這個李鴻義是沒辦法回答他的話了,他轉而望向他娘,問:「娘,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只見一向喜怒鮮少形於色的李盈袖也忍不住掩嘴低笑說:「寒兒,你照過鏡子沒?」

  白非寒迅速將頭探向床邊的銅鏡,然後,一雙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大。

  「緋丹雪!」他忍不住大吼一聲。

  天哪!這是什麼東西?那個女人竟然在他的兩眼各畫一個圈圈,看起來活像被人打腫眼圈的熊貓,不僅如此,她還在他的兩邊臉頰各畫了三撇鬍子,說有多可笑就有多可笑。

  不過,這還不過份,最可惡的是,她竟然從他的額頭一直到下巴寫上──

  笨貓圖 緋丹雪墨子 XX年XX月XX日X時

  難怪李鴻義會笑成這個樣子,那個女人不僅把他的臉畫得亂七八糟,而且還說他是一隻笨貓!難怪她會說她已經「罰了」,這簡直……

  太過份了!

引言 使用道具
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20 15:35:27


  白虎寨東側守雲園的見月亭,因為靠近盈袖夫人的暗香苑,所以在設計上用的江南庭園的格局,因此在整個風格粗獷的白虎寨,別有一番風味。

  見月亭最特殊的地方是依地形由入口分成上下兩層,上下並不互通,在上能見四方風景,觀看守雲園的全貌;而下能聞蓮荷郁馨,且伸手可及,各有各的優點。

  所以,不管上層、下層,對白虎寨的人來說,這個園子都是一個很好的休憩場所,有事沒事總會來此瀏覽駐足一番。

  不過,白非寒今天顯然沒有這份閒情逸致,因為他帶著忿忿的腳步,像是隻被人在頭上拍了蒼蠅的老虎一樣,一臉怒容的向見月亭的下層行了過去。

  如果他再聽到一句有關緋丹雪那個女人的話,他就要瘋了!

  這裏所有的人不知道是不是都瘋了,還是被那個女人下了蠱,竟然一個個全倒向了緋丹雪,開口閉口都是她。

  最先是非煙,然後是他娘,接著是他的那些兄弟,到現在,就連寨中的人也一個個把那個女人的話奉若聖旨,只當她是再世華陀、轉世活佛。

  笑話!那個女人會是什麼再世活佛?她沒把他氣死就很阿彌陀佛了!

  他是很感激那個女人醫好了他娘親的病,這可能是她在白虎寨所做唯一的一件好事,可是他娘也未免把那個女人看得太好了,說她什麼聰敏靈慧,就連她的整人性子也被他娘說成了沒有惡意的小玩笑!

  小玩笑!那個女人嘴利得可以殺人,他真不知道她是不是給其他的人下了什麼迷藥,否則,他們怎麼會看不出那個女人的惡劣本性?

  那個女人是他所見過最可惡的女人,也是他所碰過最煩人的女人。他一向對女人沒有什麼好惡,女人嘛!不就是那麼一回事!

  可是,緋丹雪和他以前所見過的女人完全不同,她的行事難以捉摸,傲氣又令人訝異,她的話總是氣得他想吐血,可是,她卻也有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溫柔,一想起自她手中傳來的暖意,到現在依然能撼動他的心,更別說那片他嚐過最甜的唇了……

  他有一百個討厭她的理由,但令他不解的是,他生氣的最大理由竟然是,她似乎無時無刻用她那多變而難解的身影,佔據著他的心思。

  看來,他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找出她口中的白虎鏡,早一天找到,就能早一天把她丟出這裏,這樣,他的心才會有安寧的一天。

  突然,頭上的一陣聲響讓他疑惑的向上看了一眼,大概是有人了上了見月亭的上層,隱隱約約還可以聽到說話的聲音。

  他並沒有偷聽人說話的打算,可是,那聲音卻引發了他的興趣,因為那是非煙和丹雪兩個人的聲音,於是,他忍不住的偷偷聽著她們的對話。

  「非煙姊姊,妳最近常常笑喔!不知道是柳大哥這一帖藥功效不錯,還是我這個名醫高明?」丹雪的口氣是笑鬧的,逗得白非煙臉上一片紅暈。

  「丹雪妹妹,妳就別笑我了,妳當然是名醫了,就連娘多年的陳疾妳都能治好,而且,現在寨中的人生病就只信得過妳,反正寨中也少個大夫,我看,妳就乾脆在寨子裏住下來吧!」白非煙拉著丹雪的手說。

  「妳這話要是讓妳哥知道,小心他會吐血,他可是巴不得我早走早好。」丹雪心知肚明的說,反正她和白非寒天生犯沖,誰看誰都不順眼。

  「別管我哥了,除了他之外,這裏所有的人都很希望妳留下來的,我相信,只要妳點頭,他根本不能反對的。」白非煙一心想讓丹雪留下來,她一點也不知道在下層的白非寒已經接近吐血的狀態。

  上面講的人是講得口沬橫飛,下面聽的人則已經接近火山爆發的狀態。

  聽聽非煙說的是什麼話,緋丹雪才來沒多久,就搞得他妹妹質疑他的權威來了,到底還有沒有人記得他才是白虎寨的寨主?

  白非寒正想出聲反駁非煙的話,可是丹雪接下來的回答卻又讓他將到口的話縮了回去,安安靜靜的繼續聽著她們的交談。

  「妳也知道我來這裏只是想找白虎鏡,我這個人是沒什麼大優點,不過,答應人的事還是會做到,我早答應妳哥,只要一找到白虎鏡就走的。」

  「可是,妳不是一直沒有找到嗎?如果找不到,那妳就會一直找下去嗎?」如果真是這樣,那她情願丹雪一直找不到。

  「這可不行,我等著白虎鏡救焰的命呢!」丹雪搖搖頭,焰現在的樣子可沒辦法等她無限期的找下去。

  「焰?是妳的心上人嗎?就是妳心裏會常常想著他的那種。」白非煙好奇的問。

  「心上人?」丹雪好笑的挑了挑眉頭,「我可不知道祂算不算,不過,我倒真的常常想祂。」她開玩笑的說。

  「那就是了!」白非煙皺起了眉頭。

  原來丹雪早就有喜歡的人了,她原本還希望有一天她哥哥會看出丹雪的好處,然後丹雪就可順理成章的留下來了。

  「難怪妳會擔心,要是生病的人是若谷哥,我一樣會很擔心的;那妳現在準備怎麼找白虎鏡?」

  將心比心,這會兒白非煙再不捨,也希望丹雪早點找到白虎鏡,能夠順利的救她的「心上人」一命。

  「妳放心啦!我已經有白虎鏡的線索了,相信要找到白虎鏡一點也不困難。」丹雪給了白非煙一個一切沒問題的手勢。

  「什麼線索?」

  「不久前,我從袖姨那兒知道,原來白虎鏡早改了名,難怪我怎麼問都沒有一個人知道這東西。」

  「改了什麼名字?或許我聽過呢!」白非煙急急的問。丹雪就像她的妹妹,她希望自己也能夠幫上一點忙。

  「雪石。非煙姊姊,妳聽過嗎?」

  「雪石!」白非煙吃驚的說,她看著丹雪再問了一次。「妳確定是叫雪石沒錯?」

  丹雪點點頭。「袖姨是這麼告訴我的,看妳的樣子,妳一定知道雪石在什麼地方了?快點告訴我!」丹雪興奮的說。

  非煙的樣子看起來就像是知道雪石的下落,不然,她不用這麼吃驚的,不是嗎?這樣看來,她就快完成她的任務了。

  「雪石是白虎寨寨主的信物,通常是由上任寨主轉交給下一任的寨主,而自從白虎寨在我爹那時被招降之後,就廢止這項制度了。如果我想的沒錯,現在雪石應該在我哥的手中才對。」白非煙遲疑了一下,便一五一十的說了。

  丹雪一聽,兩個眼睛都亮了起來。雪石在白非寒手中就好辦了,他早答應過她要把白虎鏡給她的,真是天助她也。

  「真的!那我們現在就去找妳哥!」

  等丹雪和白非煙離開了見月亭許久,白非寒仍是一動也不動的坐在下層見月亭的石椅上,整個心思仍不停的繞著她們的話打轉。

  原來白虎鏡就是雪石!白非寒震驚的想,她找的東西原來一直就在他身上!

  既然知道了,那他為什麼還不快點去把雪石拿出來,早一點把緋丹雪這個女人送出白虎寨,反倒在這邊發愣?

  只要他把雪石拿出來,從此他的生命又會像以前一樣的安詳平靜,再也不用面對她那氣死人的冷嘲熱諷,和那些總是教人欲吐血的把戲,他還在這裏猶豫什麼?

  「非寒,原來你在這裏,緋姑娘和非煙幾乎要把整個寨子翻過來了,而且,還動員了整個寨子的人來找你,結果你一個人躲在這裏做什麼?」

  馬汗青知道白非寒沒事就愛來見月亭,所以,當眾人遍尋不著白非寒的時候,他一想就想到了這裏。

  「平常我有事也不見得你們這麼賣力,還動員整個寨子的人,真不知道你們還記不記得誰才是這兒當家的?她是給你們吃了什麼藥、灌了什麼湯,讓你們一個個全倒向她那一邊?」白非寒的口氣有點酸。

  「話不能這麼說,緋姑娘的個性是刁鑽了些,嘴也利了點,可是如果你仔細想想,她倒從來沒真正傷過什麼人,充其量也只是愛開開小玩笑,我倒覺得是你偏見太深。」

  「我偏見太深?她有什麼地方能讓你這麼稱讚的?」白非寒一點不服氣的說。

  「不說別的,光是她的機智聰敏就很少人能及,上次她一個人引開惡狼堡那隻老狐狸,而讓小孩子們全身而退的膽識,讓人不佩服都不行,更別提她的妙手回春,在這寨子裏,我看除了你之外,可沒有一個人不喜歡緋姑娘的。」

  馬汗青的話讓白非寒想起丹雪上一次在北邊大草原的表現。

  是的,連他都不得不承認,丹雪的確膽識過人,她能處變不驚的讓孩子們先回山寨,而單獨面對一群敵人,且面不改色的把楊奕之那隻老狐狸氣得七竅生煙,那席別出心裁的罵人話兒,連白非寒現在想起來都不由得想替她喝乎一番。

  只要不是被她罵的對象,她令人絕倒的口才倒真是很令人讚賞。

  「女人就要有女人的樣子,而她全身上下完全找不到一點姑娘家的風範。」白非寒仍嘴硬的說,畢竟,緋丹雪已經讓他丟臉太多次了。

  「其實,我一直有一個疑問,只不過不知道可不可以問。」

  「問吧!」

  「你不覺得你對緋姑娘的態度特別不一樣?」馬汗青好端端的來一招投石問路,看來,他接下來的話一定頗具可看性。

  「有什麼不一樣的?」

  白非寒迅速的接口否認,不過,他的話快得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

  「我們兄弟做這麼久,從來就沒看過你對那一個女人這麼在意,通常女人對你來說根本是不值得花時間去想的,不是嗎?」果然,馬汗青開始把話轉到主題上了。

  「那是因為我從來沒有看過一個比她更惡的女人。」

  不承認!不承認!不承認!打死他都不承認他對那個女人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他要的女人是那種安安靜靜,他有需要才會出現,平時不會來煩他的女人,而緋丹雪和安靜這兩個字說不定上輩子還結仇哩!

  「真的嗎?」馬汗青若有深意的問了句。

  「你愈來愈煩人了,問那麼多做什麼?」白非寒用怒氣擋掉了這個問題。

  馬汗青對白非寒的無禮一點也不以為意,他仍是自若的笑了笑,「我只是想知道,如果我想追求她,你是不是一點也不介意?」

  「你瘋了!我不許!」

  白非寒整個人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然後面對著馬汗青,一臉又驚又怒的瞪著他。

  「你還能說你對緋姑娘一點意思也沒有?不然,你毋需有這麼大的反應,不是嗎?」

  馬汗青的話讓白非寒沈默了下來,他發現他沒有辦法反駁馬汗青的話。

  是的,雖然那小妮子既刁蠻又可惡,可是,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佔領了他完全的思緒,讓他連一點掙脫的機會也沒有。

  這也就是為什麼他每一次一見到那個女人的時候,總像是打翻了調味料一樣,心中五味雜陳,搞得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原來是因為他想要緋丹雪這個女人!

  「你說的沒錯!」白非寒點點頭,既然明白了自己的心,他也沒有什麼好否認的了。

  馬汗青目的達到的笑看了白非寒一眼,然後開口問:「那麼?」

  「她是我的!」

  該死!白非寒到底跑到哪裏去了?

  丹雪沒好氣的想著,她都快把整個山寨翻過來了,卻還找不到他的影子,那個男人跟她是不是上輩子有仇,怎麼事情一扯上他就沒有好事?

  以她的性子,要她安安靜靜的坐著等人實在是件不太可能的事,所以,找不到人的她只好在大廳上走來走去,順便發洩一點怒氣。

  當她再一次走了一段路又想轉身往回走的時候,沒想到有人站在她的身後,結果,她這麼用力的一轉身,就直直的撞進那個人的懷中。

  「對不……」她一看清楚撞的是什麼人之後,到口的道歉又吞了下去。

  「怎麼不說完?」白非寒好笑的看著丹雪像是噎著的表情說。

  「對你這個人,說半句我都覺得浪費。」她對他扮了一個鬼臉。「你跑到哪裏去了?讓不會自覺丟人,所以跑去躲起來了吧!」

  「沒想到妳這麼想我?」白非寒倒也不以為意。

  白非寒的口吻讓丹雪一下子皺起了眉頭,她還以為他會像平常一樣氣得直跳腳,結果他竟然這麼平靜的對她說話?

  「你腦子壞了?吃錯藥了?還是受了什麼重大剌激?」她一臉疑問的看著這個她一點也不認識的白非寒。

  「我有話要跟妳說。」

  「正好,我也有話要跟你說!」丹雪現在心中只有雪石,她可沒興趣知道他是不是又想玩什麼新的把戲。

  「我先說。」白非寒一向當家當慣了,一開口就是個命令句。

  「我先說!」丹雪才不吃他那一套,她覺得雪石重要,其他的可以等等。

  「妳就不能先聽我把話說完嗎?」

  白非寒無法忍受人家向他的權威挑戰,他一向是想怎麼做就怎麼做的。

  「不能!」丹雪回答的也很乾脆,從來就沒有人能告訴她她要怎麼做。

  「妳……」

  白非寒又皺起了眉頭,他是招誰惹誰了?天底下這麼多女人,他怎麼偏偏看上這麼一個頑冥難馴的傢夥,就連這種事也非得跟他爭不可。

  看來,要讓她閉嘴,就只有使出上次那招,把這個倔強的女人吻個天翻地覆,看她還有沒有精力和他爭這麼多。

  「我怎樣?」丹雪一臉挑釁的回問。

  白非寒正要使出絕招,但是他突然意識到,大廳正有無數雙眼睛好奇的看著他和丹雪,而且每個人的臉上還有等著看好戲的表情。

  這是幹嗎?他又不是唱大戲的,憑什麼演戲給那些吃飽了沒事做的人看?

  他沒好氣的瞪了所有人一眼,拉起丹雪就往馬廄的地方走去,臨走之前還用眼神警告那些多事的人不得跟著,否則就要他們好看。

  「你放手啦!你到底想怎麼樣?」丹雪拚命的掙紮,可是,白非寒的手勁卻大得驚人,無論她多用力,就是掙脫不了白非寒的桎梏。

  「妳給我安靜一點!」

  白非寒很不斯文的一把將丹雪丟上了馬背,然後跟著上了馬,雙腳一踢,馬兒就邁開步伐飛奔出白虎寨。

  丹雪一上了馬就從老虎變成了貓,嚇得大氣也不敢吭一聲,沒辦法,誰教她天不怕、地不怕,就對動物沒轍呢?

  於是,白非寒非常順利的把丹雪帶出了白虎寨,一路狂奔了好久,直到他覺得不會有人來打擾他的時候,他才拉緊了韁繩,讓馬兒緩了下來。

  「你到底要把我拉到哪裏去?你用點腦子好不好?就算你想殺了我,至少也別在大庭廣眾下做這些事,這樣,就算你殺不了我,你也不會太丟臉。」丹雪等馬一停,雙腳一踏上地面,便迫不及待的破口大罵。

  「我是招誰惹誰了?」這個女人簡直以氣死他為己任,她可以跟每個人說說笑笑,可是每一次面對他總是話中帶刺!

  「惹到我!」丹雪得意的說。

  「如果可以的話,我寧願我的女人乖一點、柔順一點,一個和妳完全相反的女人,可是,偏偏我就是忘不掉妳這個磨人精!」

  白非寒激動的說出這些與其說是很浪漫的告白,倒不如說是抱怨還來得貼切的話。

  丹雪的驚訝當然是難以形容的,這個一向想盡辦法對她除之而後快的男人,竟然說出雖然不噁心,但也夠肉麻的話!當下,她只是呆愣愣的看著他,過了好一會兒才微皺起了眉問了句:「你是被我氣壞了腦子嗎?」

  「我倒寧願是我的腦子壞了,喜歡妳這種女人,可比腦子壞了還不知道嚴重多少。」他沒好氣的對著丹雪大吼。

  竟然能講出這種話,真不知道白非寒是不是還記得他是在對丹雪求愛。

  不過,白非寒倒還真寧願這只是他一時的瘋狂,可是,事實擺在眼前,他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為了一個女人這麼牽腸掛肚過。普通的女人或許會被白非寒這樣的回答氣得翻臉,可是丹雪卻抱著肚子笑了起來,而且愈笑愈大聲,大有欲罷不能之勢。

  「妳笑什麼?」白非寒皺起了眉頭。

  「你有點創意好不好?我承認你的演技不錯,不去當戲子實在是浪費了你的天份,為了趕我走,上次受傷的心,害我還傻傻的以為你真需要安慰,這次更不惜編出這樣的話,小心被你自己的口水給淹死。」丹雪一臉不再上當的樣子。

  她又不是笨蛋,同樣的當會連上兩次。她和他根本就是天生的八字不合,怎麼可能會發生什麼事?這種事三歲小孩子都知道。

  「妳這個女人從來就不把我的話當一回事是不是?我說的是我,白虎寨堂堂的寨主喜歡妳,妳聽見了沒有!」

  真是氣死他了,想他白非寒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但這女人卻像是從來沒把他看在眼裏似的。

  丹雪愣了一下後,又瞪了他一眼。「聽到了!」他用喊的,只要沒聾的人都聽到了。「你的話講完了,是不是該我了?」

  「講吧!」

  白非寒得意的挑起了眉頭,等她說些高興和感激的話,以他的身價,不知有多少女人總是繞著他打轉,而他願意愛她,她一定會感到受寵若驚。

  「你說要過把白虎鏡給我的,現在我知道雪石就是白虎鏡,拿來吧!我也會依照當初的約定打包好行李上路走人。」丹雪伸出一隻手向白非寒要雪石。

  白非寒沒想到丹雪要說的話竟然是這些,他臉色鐵青,臉上青筋浮現的怒視著丹雪,「我剛剛說要妳,妳沒聽見嗎?」

  「別氣,我聽的很清楚。」丹雪打個呵欠看著他,一臉的無趣。

  「妳這算是給我的答覆嗎?」

  他詫異與憤怒交迸,全身氣得顫動起來。他生平第一次對女人說這種話,結果她卻用這般輕視的態度回覆他。「妳怎麼敢對我這麼無禮?」

  「無禮?是誰先無禮的?你講話的口氣像是被你看上是多大的恩典一樣,你也未免自視太高了。你開口閉口我這樣的女人,還用這麼輕視的語氣,我是給你機會去找一個你的理想女人,至於你,我無福消受,也消受不起!」丹雪斜睨了他一眼,她才不希罕一個把她看得這麼扁的男人。

  「妳……」白非寒的臉色難看得不能再難看了。

  「我什麼我?你是不是快氣死了?別火大,你只要把雪石給我,我從此不會再出現在你的面前,你又可以安靜靜過你的日子了。」丹雪假好心的安慰他。

  「開口閉口就是雪石!啊!我差點忘了,妳還要拿雪石去救妳的心上人,難怪妳會對我這麼不屑一顧!」

  白非寒想起丹雪和非煙的談話,那個叫焰的男人是丹雪的心上人,難怪她這麼緊張能不能拿到雪石,她一定很愛那個叫焰的男人。

  這個想法令他掀起了一陣他也不明白的心痛,一想到丹雪會離開白虎寨,離開他而回到那個男人身邊,他的心就有如火燒般疼痛。

  「你竟然偷聽我和非煙姊姊的話!」丹雪瞪大了眼睛,「沒想到你這個人還這麼下流,連這種事也做得出來!」她嫌惡的看了他一眼。

  「我下流!」白非寒的聲音陡地提高八度。「妳若要講見不得人的事就小聲講,既然講得這麼大聲,就不要怕人聽。」

  「我不跟你說癈話,你不會是想不遵守約定,不把雪石交給我吧!」

  丹雪沒興趣再跟他多說什麼,在雪石有著落的情況下,她現在一顆心就只有她找了這麼久總算有消息的雪石。

  白非寒當然不想巴雪石給丹雪,可是大丈夫一諾千金,是他自己答應過的事,現在想反悔也來不及了,只能恨當初他幹什麼要答應她。

  「拿去!」

  他心不甘情不願的將雪石丟給丹雪,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把雪石丟得遠遠的,讓這勞什子東西和那個丹雪的心上人都去死吧!

  突然,眼角的一個動靜讓他大喝一聲。「趴下!」

  接著,箭像下雨般的射了過來,白非寒連忙將丹雪推向草叢,然後用身子護著她。

  「我的雪石!」丹雪急忙的說。

  原本白非寒就是用丟的把雪石丟給她,而一下子又出現這種讓她措手不及的情況,一個沒拿穩,雪石就脫手飛了出去,她急忙的想掙開白非寒去將雪石拿回來。

  「妳不想活了是不是!」他大吼一聲。

  白非寒用手緊緊的壓住丹雪,說什麼也不讓她離開,刀箭無眼,只要一不小心就會傷了她的。

  「雪石!我的雪石。」丹雪也不放棄的說,畢竟她找了這麼久,妳不容易到手的東西怎麼能在這節骨眼放棄。

  「妳不要命也要那個東西?」白非寒不信的瞪著不知死活的丹雪。

  「當然!」任務沒完成,回去她怎麼向全族人交代!

  白非寒從丹雪不認輸的回視中看到了答案,看來,這個女人如果沒拿回雪石,是不會走的了。

  「我去拿,妳在這裏不要動!」他不容反對的說。

  丹雪原本還想說什麼,但是,白非寒的臉色讓她安靜了下來,她難得順從的點點頭。

  白非寒在得到她的承諾之後,便一提氣,施出絕妙的輕功,一翻身躲過了一陣箭雨,足下一點,借力躍出了七、八丈,一反手就把落在地上的雪石穩穩的握在手中,然後回到馬上,策馬要帶丹雪一起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

  「手給我!」

  白非寒策馬對著丹雪而去,在接近丹雪的時候,對著她大喊。

  丹雪也知道事不宜遲,連忙伸出她的手,可是敵人也知道,一旦丹雪和白非寒上了馬,要殺他們的機會也就不大了。

  部署了這麼久,他們當然不甘心就此放手,於是,將目標對準丹雪,射來一陣的箭雨。

  白非寒心中一驚,連忙一掌劈向朝丹雪而來的箭,可是仍有一支漏網之魚,他連忙奮力將丹雪拉上馬背,用身子替她擋下了那支箭。

  那支箭正好不偏不倚的射在他的右手臂上,一時間,他的手臂如一陣火燒似的疼痛,這時,握在右手上的雪石也鬆了些,結果,一個人影一閃,他手中的雪石已經易了主。

  白非寒強忍著疼痛,定神瞧著眼前的主謀者,看看究竟是什麼人竟敢對他使出這種卑鄙的手段。

  站在眼前奸笑的,除了惡狼堡那隻「披著羊皮的狼」外,還會有誰呢?只見他一臉得意的對著他手中的雪石大笑道:「這就是歷任白虎寨寨主的信物嗎?有這個東西在我手上,看還有誰敢說我惡狼堡比不上白虎寨。」

  白非寒冷哼一聲。「你以為區區一支箭就能奈我何嗎?聰明的快把雪石交出來,或許我還會讓你死得乾脆一點。」

  他臉色變都不變的把箭從手臂壓穿過去,迅速折掉箭頭之後,連大氣也不吭一聲的用力把斷箭從臂上拔了出來。

  「一支箭是不能拿你這關外第一高手怎麼樣,可是一支淬了毒的箭可就不一樣了,我會怕你這快斷了氣的老虎?省點力氣去和閰王說吧!」楊奕之哈哈大笑的說,他如果不是確定白非寒沒救了,他會暴露自己的身份嗎?

  「他說的是真的。」丹雪臉色大變的說,因為白非寒手臂上的血不是鮮紅色,而是帶著黑色的暗紅。

  「不管真的假的,我說幫妳拿雪石回來就會幫妳拿回來!」白非寒硬著性子說,說什麼他也要從楊奕之手上把東西搶回來。

  「你白癡呀!他們人這麼多怎麼搶?而且你還受傷了,你現在忍著這口氣回到白虎寨還有個全屍,要是去搶,每人給你一刀,你就成肉泥了!」

  丹雪的意思應該是在勸他,可是到口的話卻又像是在諷刺,聽得白非寒臉上又是青一片、黑一片。

  「妳也未免太小看我了!」他不服氣的說。

  士可殺、不可辱,他堂堂一個白虎寨寨主,怎麼容得了一個女人如此小看他,而且還是這個女人。

  丹雪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對白非寒來說,她的話不過是火上加油,可是,她說話就是這種調調,改也改不了。

  可是,現在的情勢再拖下去對白非寒會愈來愈不利,雖然他嘴上逞強,可是丹雪看得出他已經有點不穩了。丹雪再看一眼他的傷口,由血的顏色看起來,這毒的毒性非常強,他能撐到現在實在是不可思議。

  唯今之計就只有使出撒手瞷,她一揚手,對著白非寒就灑了一些迷疊香,然後對著馬的肚子狠狠一踢。

  「妳……」白非寒只覺得一陣頭暈,接著,就整個人昏了過去。

  通常白非寒是不會被迷疊香這麼快的撂倒,只不過此刻他已經失血過多,而且又中了毒,所以迷疊香才能這麼快的發揮效用。

  白非寒的馬也像通人性似的,白非寒手上的韁一鬆,而丹雪又在牠肚上這一踢,牠便四蹄齊發,像箭一般的把那些人全遠遠的拋在腦後。

  只不過,這下可苦了丹雪,她原本就不太會騎馬,而且還要分心抓住昏迷的白非寒,要不是馬兒配合,她早就摔死了!

  這個白非寒,等他醒來,一定要好好的討這筆債不可!她在心中暗暗的唸著。

引言 使用道具
蒙其·D·魯夫
王室 | 2021-9-20 15:34:54


  白虎寨的西翼後方是一個斷崖,因為人跡少至,所以雜草叢生,不過,相對的來說,也長了許多丹雪用得著的草藥,所以,她有事沒事就跑到那裏「尋寶」。

  「啊!找到了!」

  丹雪揚著頭,終於在崖邊的一梱大樹上看到她遍尋不著的龍鱗根,她高興的跳了起來。

  上回她不經意的在這裏找到一株鳳尾蕨時,她就知道這附近一定會有龍鱗角,因為這兩種植物是相生相伴的。

  「妳在做什麼?」

  李鴻義的聲音從丹雪的背後出現,雖然他虛長了丹雪幾歲,不過,仍是個二十出頭的少年,所以玩心也重了些,雖然三番四次讓丹雪整得毫無招架之力,可是對丹雪仍沒有一點戒心,反倒覺得丹雪那種無惡意的整人方式實在有趣。

  不知道如果他想學學她那些招式的話,她肯不肯教呢?

  丹雪只是回頭看了他一眼,又轉身在心中盤算要怎麼爬上這幾丈高的大樹,好把上面的龍鱗根給採下來。

  「教教我整人的法子,好嗎?」李鴻義仍不死心的說。

  這下倒引起了丹雪的注意,只見她又轉過身看著李鴻義,細細的把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你想整人?」她挑起了一邊眉頭問。

  李鴻義趕緊點點頭,「妳還沒來白虎寨之前,這裏就屬我最會整人,可是妳來了之後,我才知道什麼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所以我甘拜下風,妳就教教我吧!」

  丹雪轉了一下眼珠子,臉上又露出了那種心有算計的笑容。

  「你不怕我整你?」她故意嚇李鴻義。

  「我知道妳不會無緣無故的整人,而且,妳整人整得無傷大雅,我覺得這才是整人的最高境界。」李鴻義一臉崇拜的說。

  聽他說的,好像他多了解丹雪的行為模式似的,但他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喜歡整人之人,必有不按理出牌的個性,更何況是像丹雪這種整人專家。

  「你這句話應該去說給白非寒聽,而且,你說我不會無緣無故整人,那你現在正踩在我要採的藥草上,構不構不成我整人的動機呢?」丹雪口氣問得很是隨意,可是,投給他的眼神卻是十足十的具有殺傷力。

  這下可把李鴻義嚇得連忙跳開,嘴上更是不停的唸:「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丹雪看他又叫又跳的樣子,當下抱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因為他這個樣子簡直絕透了,活像隻踏在熱鐵板上的山猴子。

  「別跳了!下次話不要說得太滿,要是我這麼容易讓你預測得到的話,那還有什麼好玩的?」她得意的笑笑。

  李鴻義不明所以的往他腳下一看,除了一堆泥土外,哪有什麼草藥?看來,他又被整了。他嘆口氣笑笑的搖搖頭:「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丹雪看看他,對他的反應有點不解,她倒很少看到被整了還不生氣的人。「你比起你表哥好多了,要是換了他,大概會把我的脖子擰成兩段。這樣好了,你真的想學?」

  她的眼睛又骨碌碌的轉,要是李鴻義真的像他自己說的那麼了解丹雪,他應該知道,這表示丹雪一定又在打在什麼鬼主意了。

  「當然!」李鴻義猛的點頭,一臉的渴望。

  「好!那我有件事要你幫我做,如果你幫我做到了,那我就教你,如何?」丹雪笑得好甜──「好」可怕的「甜」。

  李鴻義一心只想學丹雪整人的法子,便急急的問:「什麼事?」

  「你看到樹上那梱有三岔葉,而且葉邊泛紅,莖上有刺的植物嗎?你若是能幫我摘下來的話……」

  丹雪的話還沒有講完,李鴻義就連忙打斷她的話。

  「這有什麼難的!」他說著,一提氣就躍起了幾丈高,在瞬間就採下了龍鱗根回到了丹雪面前。

  「不是我自誇,雖然我的輕功比不上我表哥,可是在江湖上也是屬一屬二的。」

  李鴻義好是得意的說,一連被丹雪整了幾次,現在總算可以在她面前露一手,他怎麼不得意洋洋呢?

  不過,看來丹雪並沒有如李鴻義想的那麼感動,她反倒皺起了眉頭,臉色異常難看的說:「天哪!你怎麼不等我把話說完?」

  「有什麼不對嗎?」李鴻義一看丹雪的臉色,心中也不由得不安了起來,難不成他的魯莽又壞了什麼事?

  

  「你不知道,這種龍鱗根是天下難求的解毒藥,不過,它的毒性也是世間少見的,如果用手直接接觸它,不出三天,那個地方就會長出像龍鱗的斑紋,等到龍紋佈滿全身,那就無藥可救了。」丹雪急急的說。

  「什麼!」李鴻義看著手中的龍鱗根,又看了看一臉無奈的丹雪,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連忙把手上的龍鱗根甩開,然後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的看著丹雪。「怎麼辦?」

  「這個嘛……」丹雪咬著下唇遲疑的說。

  「我知道妳一定有辦法的,連姑姑的病妳都治得好了。」李鴻義著急的大聲說,他還年輕,他可不要全身長滿了奇怪的東西而死。

  「你放心好了,你不會有事的。」她拍拍李鴻義的肩膀安慰的說。

  「真的?」他終於鬆了一口氣。

  「天公疼憨人,像你這麼笨,死不了的。」

  丹雪笑笑的走到李鴻義的面前,彎腰撿起那棵被他像燙手山芋般丟掉的龍鱗根,然後不慌不忙的放回了她腰間的藥袋裏。

  李鴻義這才知道,他又被整了,想來,剛剛那些話,十成十是丹雪順口胡謅的,而他還傻傻的被她嚇個半死。

  「又被整了?妳是名醫,開個藥治治我吧!」他一臉失望、可憐的說。不過,聽他話的意思,看來他還不死心嘛!

  「你沒聽過治標、治本、不治笨嗎?你的笨病,我可沒法醫。」丹雪聳聳肩。她的嘴巴就是那麼壞,改不了。

  虧得李鴻義還這麼好脾氣,他只是聳聳肩,半自嘲的笑著:「那我豈不是是無藥可救了?」

  說真格的,丹雪只是嘴巴壞了點,但她倒也不會存心傷人,看到李鴻義臉上的失望,她也有點內疚。

  「你別傷心,反正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笨吾笨以及人之笨,比你笨的人多的是,他們都能活得好好的,你擔心個什麼勁?」

  這就是丹雪安慰人家的說法,難怪她的外號會是鬼見愁,就連安慰人家,她的話聽起來還是滿損人的。

  「天!妳真的不教我嗎?」

  這回換是李鴻義抱著肚子笑了起來,他像是不可抑止的猛笑個不停。「好一句笨吾笨以及人之笨,孟子聽了都會在棺材裏吐血。」

  丹雪看了眼好像一點朼不被她的話影響的李鴻義,對他倒是有了點好感。

  「我很少遇到像你這種聽了我的話,還能這麼不以為意的人,我交你這個朋友了。」她伸出一隻手,對笑個不停的李鴻義說。

  原先被她損得淒淒慘慘,卻仍笑得樂不可支的李鴻義,這下面對丹雪的突然示好反而愣在當場,不敢相信的瞪著她伸在他面前的手。

  「看來你不笨嘛!上一次當學一次乖,孺子可教也。不過你放心,這次不是整你,真的想交你這個朋友,賞個臉吧!」丹雪的個性一向直來直往的,這也是她為什麼老是口無遮攔的原因。

  「好啊!」李鴻義這下也笑開來了,對於這個很不一樣的女孩,能交這個朋友可是他的運氣。

  「我的朋友都叫我丹雪。」丹雪微微一笑。

  「丹雪!」李鴻義連忙點點頭。「那妳是否答應教我了?」

  「你剛剛不就上過一課了?」丹雪對他使了一個眼色。

  好一會兒,李鴻義才明白丹雪話中的意思,看來,他剛剛的被整事件,就是丹雪教他的第一課。

  丹雪一看到他臉上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經反應過來了,「聰明!」她點點頭嘉許了一聲。「好了!你自己慢慢研究吧!我和小婉兒、青青那些小孩子還有約呢!沒空陪你了。」

  丹雪口中的小婉兒和青青,都是山寨裏的小孩子,雖然她在寨中是出了名的會整人,可是小孩子們好像還是很喜歡她,老是纏著她陪她們玩。

  「他們找妳做什麼?」李鴻義好奇的問,希望她不是開班授課教那些小孩子整人,否則,往後他們這些大人就沒得混了。

  「你放心,我可沒興趣教壞小孩子,他們看起來好像很無聊的樣子,我只好答應陪他們到北邊的草原上玩玩紙鳶。」

  李鴻義一下被丹雪講中了心事,臉頓時紅了一片,不過,他隨即笑笑說:「小孩子是最敏感的,好人壞人他們感覺得出來,所以他們才會纏著妳,其實妳心地很好的。」

  他的話讓丹雪連忙舉起手,很用力的搖了搖,「你可別亂說話,我是被他們纏得沒法子,可別把我想成什麼好人,我還有我鬼見愁旳名譽要維護!你若想學整人,最重要的是別讓人說你好,一個好人是整不了人的,就算想整也沒人相信。」她一臉正經的說。

  丹雪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人家把她當成好人,好人不長命的,她還想多活些日子好整人呢!

  「妳真的很不一樣,」李鴻義笑著搖搖頭,「看來,我要學的還很多,下次妳什麼時候再教我?」

  「你還想上第二課嗎?」丹雪掠了一下頭髮,然後看著他。。

  「什麼意思?」李鴻義愣了一下。

  「第二課絕對比第一課精采,你想,你受得了嗎?考慮一下再跟我說吧!」丹雪笑得讓李鴻義打心底發毛。

  這樣看來,他如果想學丹雪的整人方法,不知道等他學成的時候,他還有沒有命可以用得上?

  白非寒、馬汗青、柳若谷和李鴻義四個人正在白虎寨的定獻廳商議著白虎寨的各項事務,這算是他們的定期會議。

  通常,這個會議一開始,就是由柳若谷先將所有要討論的事項一一報告,讓其他的人聽過以後再做決定,這幾乎成了一成不變的公式。

  不過,今天似乎有一些不同,原因是因為一向總是很少有表情的柳若谷,今天竟然臉帶春色的微微上揚嘴角,光看他的臉就知道一定有什麼好事。

  所有的人都心知肚明,除了白非煙,還有什麼人能夠讓白虎寨的冷面軍師露出這樣的表情。

  「早就說你別硬著性子死守著你那什麼主僕觀念了,現在多好,連非煙最近的臉上也開朗多了。」白非寒大力的拍了拍柳若谷的肩。

  能看到柳若谷這個他信得過的兄弟和他妹子在一起,他不僅替他高興,也放心非煙終身有靠,這可是雙喜臨門。

  「謝謝你!」柳若谷感動的說。

  人真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總是喜歡庸人自擾。現在想想,他當初到底為什麼會這麼死心眼?要不然,他和非煙也不會痛苦這麼久了。

  「這全是丹雪聰明,要不是她這記『病無』、『可救』,你再不開竅,遲早我這個非煙妹子真的會病無可救。」李鴻義也湊熱鬧的捶了柳若谷一拳。

  柳若谷和白非煙奇蹟似的成雙成對,這件事的緣由在白虎寨可沒有一個人不知道,緋丹雪「病無可救」的奇招,早成了茶餘飯後的閒話了。

  「你什麼時候和那個女人這麼好了?竟然直呼起她的名字來了。」白非寒一聽到李源義直呼丹雪的名字,兩個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大。

  「哇!酸成這個樣子。要不是我知道你和丹雪八字不合,我還以為你在吃醋呢!」李鴻義說著,臉上還裝出一臉誇張的表情,讓馬汗青和柳若谷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給我閉嘴!我吃醋?那個女人身上不是苦的就是辣的,有什麼醋好吃?」白非寒硬著嘴說。

  想起上次他在丹雪唇上嚐過的甜美,他連忙搖頭甩去那件事。不過是個吻嘛!他幹嘛一直記到現在?

  「是嗎?」李鴻義丟給白非寒一個「你心裏明白」的眼色。

  白非寒當然知道他的表情是什麼意思,可是,他可沒興趣承認這一點,他清了清喉嚨,有些沒好氣的說:「你當現在是什麼時間?一堆事還沒解決,你還在這裏閒嗑牙、打秋風?」他板起了臉不理會李鴻義,然後逕自對著柳若谷和馬汗青說話。

  「最近惡狼堡的人有沒有什麼動靜?雖然他們不敢明目張膽的劫我們的鏢,可是我懷疑最近不斷發生的一些小事,一定不是巧合,很可能是他們暗中做的。」白非寒將話導回了他們今天會議的重點,他實在不想多談那個惹他心煩的女人。

  「最近我在北邊的草原常常發現惡狼堡的人,看來,我們得多加小心一點才行。」馬汗青雙手抱胸,皺著眉頭說。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那惡狼堡的人鬼鬼祟祟的,一定沒安什麼好心眼。

  「這倒是一個問題。傳令下去,在還沒有查明惡狼堡那幫人的動態之前,叫寨裏所有的人暫時別到北方旳草原,以免發生不測。」白非寒沈吟了一下,當機立斷的說。

  他是白虎寨的寨主,對他來說,寨裏所有人的安全是最重要的,所以,他有義務要保護所有的人。

  「北方的草原?糟了!」李鴻義握起拳頭打著另一隻手的掌心一下,一個臉一下子擰成一團,像是想到什麼麻煩事。

  「怎麼了?」馬汗青不解的望著他。

  「剛剛丹雪跟我說,她和一群小孩子約好了要到北方的草原放紙鳶。」李鴻義站了起來,他還是去看看比較放心。

  「什麼!」白非寒整個人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二話不說就向外衝了出去,他的動作快得讓李鴻義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他也太激動了吧!」李鴻義皺起了眉看著其他的兩個人,然後又搖搖頭不解的說。「他沒問題吧?」

  「也該是時候了,不過,看樣子,他以後的問題會更大。」馬汗青頗有深意的講了句語帶雙關的話。

  「什麼?」李鴻義愈聽愈迷糊。

  「以後你就會知道了,現在想看好戲的話,就快點跟上去吧!」

  

★★★★★★★★★★★★★★★★★★★★★★
  

  「丹雪姊姊,他們在做什麼呀?」

  丹雪和一群小孩子原本約好了在草原上放紙鳶,當他們好不容易選定了一個看來不錯的地點時,卻發現遠遠的走來一些看似來意不善的人,於是,丹雪便帶著小孩子們躲入草叢。

  還好塞外的草都長得有半人高,所以,丹雪和孩子們都能藏在草中不至被發現,而且還將那些人的舉一動全看個一清二楚。

  看來,她的預感很正確,那些人一定不是什麼好人,因為他們手中正拿著火藥。

  會拿著火藥到處走,而且還這樣偷偷摸摸的人,八成沒安什麼好心眼。

  「這一次一定要讓白虎寨的人吃點苦頭。」

  風將那些人的聲音,清楚的送到丹雪的耳邊,這樣聽起來,那些人是來找白虎寨的麻煩的。

  「丹雪姊姊,他們是壞人,現在我們要怎麼辦?」孩子們大概也聽到那些人的話,一個個小臉上都佈滿了驚慌。

  丹雪看了看孩子們臉上害怕的表情,心中好是不忍心,也難怪他們會害怕,這些孩子最大的也才不過十歲。

  對方的人數這麼多,如果她和孩子們要全身而退而不被發現,實在是不太可能的事,而且,她又不能拿這些小孩子的安全來做賭注,萬一發生什麼事,那她怎麼對得起孩子們的雙親呢?

  「噓!小聲一點,姊姊教你們玩一個遊戲好不好?」丹雪小聲的對那群著急的看著她的孩子們說。

  「嗯!」所有的孩子全都認真的點點頭。

  「這個遊戲就是躲貓貓,等丹雪姊姊手指比到三的時候,你們就要很安靜的向白虎寨的方向跑回去,不管發生什麼事也不能停下來,先回寨子的人就贏了,那丹雪姊姊就把這漂亮的大紙鳶送他,好不好?」

  她等孩子們都乖乖的點點頭之後,比了一個三的手勢,然後,所有的孩子便向白虎寨的方向跑回去。

  「堡主,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那幫人其中的一個人對著看來是主謀的人說。

  「我們的計畫不能被發現,如果有人就找出來殺了他!」

  那個被稱做老大的,是一個大約四、五十歲的中年人,雖然長得一臉斯文,可是他的口氣和眼神卻一點也不和善。

  突然,從草叢中潑出一些水,把那幫人嚇了一跳。「什麼人?」他們趕緊四處找尋。

  「別找了,我不就在這裏?」

  丹雪俏生生的出現在他們的面前,吸引了那幫人全部的注意力,也替那些小孩子爭取更多的時間。

  「妳是什麼人,敢管我惡狼堡的事?妳難道不知道我就是名震一方的惡狼堡堡主楊奕之嗎?」那個領頭的挑起眉頭,想知道到底是哪個不怕死的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這名字取得還真妙,惡狼堡的堡主叫『羊一隻』,擺明了就是披著羊皮的狼嘛!難怪淨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丹雪一臉不把這些人放在眼裏的樣子,而當她用那不屑一顧的眼神看人的時候,可真會讓人嘔到心坎去。

  「妳說什麼?」楊奕之怒吼的說,看他的樣子,像是想殺了丹雪。

  「說你是個見光就像是那翻不過身的王八羔子,動都動不了,所以淨幹些見不得人的骯髒事的下流痞子。」標準的丹雪罵人法,又快、又狠、又毒!

  白非寒會讓她氣得頭頂生煙可不是沒理由,光聽她罵人的話,可就讓人大開眼界,標準的出口成……髒!

  「妳……氣死我了!」楊奕之被丹雪罵得連句話也說不出口,一時之間,也只想得出這句話。

  「別太早氣死,不然,我就白做工了。要氣死也得等你看過我做了什麼再氣死,好讓我有點成就感嘛!」丹雪壞壞的笑,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又要說什麼驚人之語了。

  「妳做了什麼?」

  「唉!原本我以為白虎寨的人已經夠笨了,沒想到笨的人原來這麼多,你別姓『羊』了,改姓『豬』好了,這樣會更貼切一點。」丹雪嘆了好大一口氣,做出很無奈的樣子,其實心中正偷偷的在大笑。

  光看楊奕之氣得臉紅脖子粗的樣子,就不禁令人感到興奮。

  「你難道沒有發現,我剛剛『不小心』潑倒的一大壼菊花茶,正好潑在你的火藥上了。天!我怎麼這麼不小心,這火藥弄濕就沒得救了,這下可怎麼辦才好?」她說得好抱歉。

  「妳……今天我非殺了妳這丫頭不可。」

  楊奕之眼看著他多方請人高價收購的火藥全毀在丹雪的手中,不禁臉上氣得青筋一條條浮現,他一個眼神示意,並其他的人便團團的包圍丹雪,然後提著大刀一臉兇惡的一步步接近丹雪。

  眼看他的大刀就要劈向丹雪,突然一隻飛箭射了過來,準確的射掉了楊奕之手中的刀,卻沒有傷到楊奕之的手半分,可見這射箭的人箭術精湛。

  「楊堡主別來無恙?不知我們白虎寨的客人是否得罪了您?如果是的話,那我這個做主人的先向你陪個不是。」白非寒朗聲說。

  他遠遠的騎在馬背上奔來,看樣子,他那一箭是在飛奔的馬背上射出的,而且還能射得分毫不差,當下讓楊奕之也有了幾分懼意。

  「這……」可是要他這麼放手他又不甘心,他有些猶豫的說。

  白非寒狀似隨意的抽出一支箭在手上把玩著,「楊堡主帶著您的人來白虎寨的範圍,也不通知一聲,好讓小弟盡盡地主之誼,小弟心中著實有些過意不去,於是想表演一手飛箭的雕蟲小技讓您評論一下,不知您意下如何?」

  他話可是說得很明白了,要是他們再不走,那他可就不會客氣的讓他們嚐嚐看他的箭法。

  楊奕之早就聽過白非寒百步穿楊的絕妙箭術,可是,他總覺得是江湖上過於誇張的傳聞,一個二、三十歲的小夥子能有什麼樣高超的箭術。

  但經過白非寒剛剛那一個馬上飛箭,他知道這白非寒絕對不是好惹的,那傳聞可沒有一點誇大的成份。

  「我只是恰巧路過,所以沒有事先通知,因為有要事在身,下次再來領教白寨主的神技。」楊奕之見風向不對,馬上對白非寒陪了一個十分虛偽的笑臉,然後領著他的人怏怏的轉身離開。

  「哇!沒想到你還挺威風的嘛!」丹雪好是驚訝的說。

  白非寒對丹雪稱讚的反應是立刻躍下馬,然後惡狠狠的對著丹雪大吼:「妳不想活了是不是?妳這個嘴巴就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該說話是不是?」他用力的搖著丹雪。

  他到現在一想到剛剛那一幕,心還七上八下的跳個不停,她就這麼不知死活的對那個楊奕之挑釁,她難道不知道,他要是晚一點到的話,會有什麼後果發生嗎?

  「我什麼時候該說什麼話又干你什麼事了?給你三分顏色你就開起染房來了,你嚇走一個笨蛋,又不見得能證明你高明到哪裏去,充其量不過證明你是比一個大笨蛋還好一點的笨蛋,你有什麼好得意的?還對我這樣大呼小叫的!」丹雪對白非寒新生的一點敬意又沒了,以致她沒好氣的說。 

  敢兇她?她緋丹雪是他可以兇的人嗎?

  「要不是我的話,妳早就變成兩半了。」

  白非寒激動的揮著手,這個女人的頭腦到底在想些什麼!

  「笑話!我從小就是這個性子,沒有你,我不也長這麼大了,誰要你狗拿耗子?」丹雪可不領他這個情。

  丹雪翻過手掌,上面赫然出現了好幾隻細針。「要不是你來了,這下他就可以嚐嚐我的星芒針,保證他痛得向我叫救命。」她才沒這麼笨,呆呆的站在那裏等死。

  「又是妳的騙人玩意,這裏可沒墨汁讓妳騙人了。」白非寒冷哼的說,這個女人的話根本不能信的。

  「我騙人!」丹雪瞪大了眼睛,「你說我騙人?」

  「妳不知道騙人只能騙一次嗎?」白非寒挑起一邊眉頭說。

  「好!」丹雪點點頭。

  她突然一反手,用極快的速度刺了白非寒一針,然後得意的笑笑,「我是不是騙人,你試試看不就知道了。」

  「妳!」白非寒皺起眉頭看著她,只感到被刺的地方一陣火燒似的疼痛,而且愈來愈厲害。

  「這毒不會致命,只不過中毒的人會愈來愈痛,痛到恨不得死了還乾脆些。」

  丹雪丟給白非寒一個活該的眼神,然後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瓶子。「喏!解藥,如果痛得受不了就乖乖的吃了,別硬撐,否則痛死了可別怪我沒警告你。」說完,她便趾高氣昂的對白非寒扮了個鬼臉,轉身得意非凡的走開。

  太小看她緋丹雪的人,往往都會倒大楣的。

  楊奕之坐在惡狼堡的大廳中,生氣的砸著東西,看他的樣子,簡直就是恨不得他砸的東西正是白非寒那張可惡的臉。

  「只不過是沒幾歲的毛頭小子,竟然這麼不把我看在眼裏!」他邊砸還邊罵。

  一想到白非寒他就有氣,年紀輕輕就雄霸一方,在黑白兩道赫赫有名,無論他怎麼做,似乎總是動搖不了白虎寨的任何一份基業。

  他會高價到各地買火藥,無非就是想好好的挫挫白虎寨的銳氣,他原本是想炸了白虎寨,看看白非寒這隻老虎沒了窩,還能神氣到哪裏去?可是沒想到半途卻殺出那個小妮子,不僅毀了他的火藥,破壞他全盤的計畫,最可惡的還是把他侮辱得一文不值。

  他發誓,總有一天他一定要殺了那個丫頭!

  「堡主,請息怒。」一旁的人看他發這麼大脾氣,連忙勸道。

  「息什麼怒?你們全是一群飯桶,我養你們有什麼用?一旦對上了白非寒那小子,還不是只會乖乖的夾著尾巴逃跑?」他愈說愈生氣。

  楊奕之被白非寒逼得很沒面子的乖乖打道回府,連話都不能吭一句,心中的嘔氣實在不輕,所以,一看到他面前這些一點用也沒有的手下,正好一古腦的把氣都出在這些人身上。

  「堡主,白非寒真的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光看他那一手飛箭絕技,就夠教人膽戰心驚的了。

  「廢話!簡單的話還用得著我這麼傷腦筋嗎?」楊奕之沒好氣的說,他真是養了一堆只會說廢話的廢物。

  「如果堡主不嫌棄的話,小的倒是有一計可以對付白非寒。」上樑不正下樑歪,楊奕之不是什麼好東西,他手下的人也是一窩蛇鼠。

  看楊奕之手下那個人賊頭賊腦的樣子,就知道他的計謀絕不會是什麼正當的手段。

  「說來聽聽!」楊奕之停下了手邊砸東西的動作,想聽聽他的手下會說出什麼有用的話。

  「白非寒這麼厲害,要是正面衝突,我們一定打不過他,唯一的法子就是來暗的。」

  「怎麼說?」他急急的問。

  這下,楊奕之倒聽出個興趣來了,只要能除掉白非寒這個眼中釘,再下三濫的手段他也有興趣做得出來。

  「有道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們就讓他來個防不勝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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