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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賭一下,賭妳會在一夜之後愛上我……」
迷離的夜,火熱的吻廔廙廑廜,斡旖旗暝孫沁恩決定和陌生人賭一把,
明知很危險很曖昧蝂蜭蜩蜸,麧麼鼻齊可欲望一被點燃,游戲不能重來。
她放縱自己享受短暫浪漫僯僓僪僤,嘏嘎嗿嘄天亮之後就瀟灑甩了他!
卻沒想到兩人除了一夜情的關系之外,還是工作伙伴稰稨穊稱,銣銔銆銌
這烈火般狂傲的男人不甘被甩,竟追上門來了?!
卓開毅不懂這女人怎能如此無情?大膽熱吻勾引他,
天亮後以一句「你沒資格知道我的名字」狠狠甩了他!
抵死不認兩人熱情纏綿的那一夜,可他偏偏忘不了……
她微醺的神情如此醉人,可孤獨的背影如此教人心痛。
他認栽了,想探究她的秘密、自我放逐的原因──
也許,她心裡住著其它男人,他只是寂寞時的慰藉品;
但也許,她是個值得他溫柔相待的好女人;更也許,
再一個火熱的吻,他就可以釐清一切……
楔子
一年前
漆暗的天空猶如被打翻的黑墨銖銪銋銫,酵酳鉶鉼被一層濃得化不開的夜色緊緊地包圍,璀璨的街燈取代了被烏雲隱去的星光。
信義計劃區一棟高級豪宅內箘箸箊箋,覞覡覝覟音箱裡流洩出慵懶的爵士樂音,外燴人員忙碌地將一盤盤佳餚擺上桌殞殟毄毃,滻漷滯潃一場奢華的派對正式展開,衣香鬢影的賓客川流其中骰骯髦髧,榯榳槉槆夾雜著嬉鬧的音浪。
孫沁恩難堪地避開賓客投來的驚訝目光,踏上階梯漜滌滶滴,碫磁禡禚進入三樓的臥室,一名西裝筆挺的男士緊跟在後。
她扭開門把,進入房內,抄起放在桌案上的晚宴包,手肘被一股力量扣住,阻去了憤怒的步伐。
「沁恩,你不要這樣,媽媽她不是故意的……」唐力群婉轉地說。
「不是故意的?」孫沁恩那張美得過火的臉龐蒙上一層怒氣,雪白的小禮服暈染上一抹暗紅的酒漬。
「沁恩……」唐力群垂下肩膀,無奈地面對她犀利的質問。
「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你母親是故意將紅酒潑在我身上,要讓我在所有的賓客面前出糗、丟臉!」多年來鬱積的怒氣和委屈終於爆發開來,她凌厲地痛斥:「她時時刻刻逮住機會就想污辱我,嘲笑我是私生女的身份!」
她受夠了唐力群總是為自己母親的刻薄找借口。
和唐力群交往的這幾年,唐母只要逮到機會就會在眾人面前嘲諷她父不詳的身份,處處刁難她、令她難堪,甚至扭曲她的人格,指責她是為了金錢而巴著唐家不放。
「沁恩,你的聯想力太過豐富了,這一切只是意外。」唐力群為難地夾在兩個女人的戰爭之中,一邊是他最尊敬的母親,一邊是他的摯愛,偏袒誰都不對。
「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不明白嗎?你母親打從心底就不想接受我,不管我多麼愛你,多麼費盡心思努力討好她,在她的眼底,我孫沁恩就是一個私生女,我的血液裡帶著抹不掉的原罪,襯不上「唐氏企業」未來的接班人。」
她無力地瞅看著唐力群,為了這個男人,她壓抑住真實的自己,拋棄自尊,努力迎合討好他身邊的每個人,結果換來的只是一次又一次難堪的羞辱。
依照唐母的想法,她只不過是一個隨時可以替換的女朋友,一旦兩人的感情結束,就是沒有交集的陌生人。
「沁恩,我不許你說這種喪氣話。不管別人怎麼說,我就是要你,我認為你配得上我,就是配得上。」唐力群鉗住她纖細的肩膀,篤定地說。
「那又怎麼樣呢?」她心碎地反問道:「你自己心裡也明白,她屬意的兒媳婦是你的青梅竹馬、是她的乾女兒李佳盈,不是我。」
「沁恩,別這麼快放棄我們的愛情好嗎?」唐力群苦苦哀求。
「我累了,這次我真的覺得累了,也受夠了這所有的一切。如果我們的愛情一定要讓你為難、令我難堪,再堅持下去有什麼意義呢?」她澄亮的眼眸蒙上一層深切的悲哀。
她頹喪地想著,就算唐力群再愛她,對她再好有什麼用呢?
愛情可以是兩人間的浪漫小事,但婚姻卻是兩個家庭間的大事。
她僅是一個一無所有的私生女,不要說顯赫的背景了,就連清白的家世都沒有,永遠都過不了唐母那關。
婚前她就百般刁難,難不成婚後會突然轉性變成一個慈祥的婆婆?何不把現實看得清楚一點,她屬意的兒媳婦是李佳盈,那個不論出身、財富,各方面都符合她優秀媳婦條件的人選。
力群身上背負著繼承「唐氏企業」的責任,與傳承唐家血緣的義務,他們兩個人不可能就這樣談一輩子的戀愛不結婚,與其讓他夾在兩個女人的戰爭中受苦,不如放手讓他自由。
「我們再堅持下去,我母親一定會妥協的……」唐力群摟住她,心痛地說:「沁恩,這輩子除了你,我不可能再愛上其它的女人了。」
她的心驀地揪緊,為了這句甜蜜的承諾,她付出了太多的代價,但換來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難堪與嘲諷,和一顆疲憊的心。
她輕輕推開他,用力扯下脖子上訂情的十字架項鏈,將它放進他的掌心裡。
「不是我們愛得不夠,而是我的身份配不上你。你需要的是一個與你門當戶對的女人,而那個女人不是我,所以……我們還是分手吧!」她哀傷地看了他最後一眼,拽起皮包,決絕地轉過身離開。
唐力群怔愣在原地,無法相信耳朵聽到的話。她要分手?難道他們之間的感情到頭來還是敵不過現實?
他回過神來,追了出去,企圖要攔住她的步伐,不顧滿室賓客投以探詢的眼神,追喊道:「沁恩!沁恩……」
沁恩避開賓客,無視於唐母挑釁得意的目光,頭也不回地、狼狽地離開大廳,出門後站在街邊招了輛出租車,不顧唐力群的呼喊,逕自跳上車。
「沁恩!孫沁恩!」
唐力群不死心地踅回屋內取出鑰匙,鑽入跑車內,發動引擎,追了上去。
他握緊方向盤,在疾速的車陣裡奔馳著,企圖要追趕上她。
出租車內,司機透過後視鏡看了後座一身狼狽的乘客,好心地說:「小姐,後面那輛銀色的跑車好像在追你,要不要停下來?」
孫沁恩從後視鏡看到他的座車,眼底的悲傷癒來愈濃,心愈來愈痛。
不是不夠愛他,而是她捨不得再讓他為難了。
如果兩人的愛情終究沒有緣分走到盡頭,那就由她來當殘忍的劊子手,斬斷最後一絲牽掛吧!
深深歎了口氣,她心碎地說:「不要停下來,你一直往前開就對了。」
她痛苦地閉上眼睛,強忍著想回頭的衝動。
痛會過去的,時間是最好的良藥,沒有什麼傷痕治癒不了,現在她只要意志再堅定一些就可以了……對吧?
唐力群連超了幾輛車,無視於閃爍的黃燈警告,加足馬力往前衝,驀地,前方的紅燈亮起,兩旁的車猶如猛虎出柙般兇猛奔出。
砰!
一聲巨響重重地震撼了她的心。
她猛地回過頭去,看見那輛再熟悉不過的銀色跑車被攔腰撞上!
頓時,喇叭聲四起,交通陷入一片混亂。
她命令司機停車,踩著慌亂的步伐奔到路口,只見玻璃碎了滿地,唐力群坐在殘破的駕駛座上,一動也不動,鮮紅的血沿著他的額頭、鼻、口,流淌在方向盤上。
怵目驚心的血腥畫面彷彿凍住了一切,也揪痛了她的心……
第一章
斐濟—
星羅棋布的綠色島嶼散落在湛藍的海面上,襯上滿天熠熠閃爍的星子,形成一個春意蕩漾的熱帶月夜。
小島上處處可見蒼綠的椰子樹和鬱鬱蔥蔥的樹林銬銀銡銅,嫠嫣嫗嫕拂面而來的海風夾雜著一股淡淡的鹹味。
酒吧內聚集著各色人種,大多以膚色泛著黝黑的當地居民和白人為主榞構榭榫,蓐蓊蒶蓏忽地,一抹嬌俏的身影萣蒠蓌蓋,槁榓榚榖成為令全場人驚艷的焦點。
那是一張屬於東方女子的臉龐,白皙無瑕的肌膚敲敳斠斡,隡雃雒雌細緻美麗的五官,微鬈的長髮垂落在香肩上,白色細肩帶貼身上衣突顯出渾圓誘人的胸型,紅色印花民族風長裙遮住了長腿,讓她整個人美得像一朵綻放在熱帶雨林的花朵,嬌媚中帶著一股野性。
孫沁恩坐在吧台前的高腳椅上,身邊圍繞著幾個金髮碧眼的男子,她和他們一邊喝著啤酒,一邊玩著射飛鏢。
「Amber,輪到你了。」一名金髮男子將一支飛鏢遞給全場唯一的一位東方美人,眼神放蕩地勾著她。「如果你再輸的話,就要接受懲罰。」
沁恩接過飛鏢,瞇起微醺的眼眸,射向鏢靶,勉強射中鏢盤的邊緣。
「Amber,看來這次你賴不掉了喔!」金髮男子戀慕的眼神遊移在她紅馥的芳唇上,渴望一親芳澤。
「願賭服輸。」她眉宇間散發著一股不馴的傲氣,以流利的英文回答他。
金髮男子得意地挑了挑眉,拿起一根湯匙敲了敲酒杯,吸引全場人的注意,興奮地說:「各位男士們,今晚是大家的幸運日,只要被Amber小姐選中的男人,可以與她熱吻三分鐘!」
話畢,全場沒有帶伴侶的男人陷入一陣瘋狂的興奮氣氛中,喧囂鼓噪的聲浪頓時間蓋過了音樂,大到足以掀翻酒吧的屋頂。
「Kiss!」
「Kiss!」
男人們情緒亢奮地叫囂著。
金髮男子一臉期待地等著東方美人選中他,渴望與她熱情激吻。
黃昏時,他在沙灘上看見她一個人踽踽獨行,美麗的身影吸引了他,讓他忍不住上前與她搭訕,進而邀請她到酒吧玩樂。她一直都表現得很瀟灑大方,讓他感覺今晚頗有希望勾引她上床。
她帶著微醺的醉意,驕傲地昂起下顎,環視著一堆急欲得到她的吻的男人。
這是一場有趣的打賭遊戲,輸的一方,必須找個陌生人熱吻三分鐘。
「Amber,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與你完成這個甜蜜的懲罰。」金髮男子熱情地毛遂自薦。
她誘人的紅唇揚起一抹笑容,視線越過金髮男子,也無視於全酒吧中個個情緒興奮激動,垂涎的眼神隨著她的一顰一笑而移動,不斷地對她吹口哨的男人,緩緩落在角落小圓桌處,一個獨自啜飲啤酒的男子身上。
她自負的眼神挑釁地瞅著他,那是一個出色的東方男子,卻有著比東方人更加立體俊朗的深邃五官,高挺的鼻樑、兩道墨黑的濃眉下是一雙精睿深邃的眼睛,性感的唇畔噙著一抹慵懶的笑意,偉岸挺拔的身形散發著一股張揚狂傲的氣質。
即使在喧囂擁擠的酒吧裡,這個男人的身上仍是輻射出迫人的魅力,令人無法忽視。
他臉上淡漠的神情成功地攫住她的好奇心,激起她挑戰的慾望,立即踩著風情萬種的步伐,緩緩地朝他走去。
打從那個東方女子一踏進酒吧,卓開毅就注意到她的存在了。她像一朵過分嬌艷的花兒,肆無忌憚地綻放著自己的美麗,惹來一堆男人的覬覦,他倒要看看她將如何全身而退。
聚攏在吧台附近的男人吹起口哨,將氣氛愈炒愈熱。
「可以把你的唇借給我三分鐘嗎?」她冷傲的口吻不像在和他商量,反倒像是在命令。
卓開毅放下啤酒瓶,墨黑的眼眸掠過一抹狡黠的興味,慵懶地抬起眼瞅看她,以流利的英語說:「我能夠說不嗎?」
「你當然有拒絕的權利。」她美麗澄亮的眼睛閃過一絲難堪的怒氣,故意用一種很甜膩的口吻說。
此時,吧台內噓聲四起,眾人唾棄他的不解風情。
卓開毅站起身,扣住她的手腕,順勢將她帶進懷裡,輕笑道:「拒絕一個淑女的請求不是一個紳士該有的行為。」
「你可以拒絕沒關係,反正我多的是選擇。」她偏過臉,投給吧台附近的男人們一記千嬌百媚的笑容,引起更多口哨聲。
「但我怕錯過這個吻,會遺憾終生。」他稍稍使勁,讓她柔軟的豐盈曖昧地貼熨在他結實的胸膛上。
他故意壞壞地逗弄著她,增加遊戲的趣味性。
「你到底吻不吻?」廢話這麼多!
她無視於他勾引的眼神,只想快快履行承諾,早點吻完了事。
卓開毅抬起她細緻的下顎,端視著她那張美得過火的臉蛋,那對所有的男人而言都是絕對的魅惑,誘人的挑戰。
她倨傲地回瞪著他,目光卻彷彿受到吸引般,離不開他的視線。
幾綹粗濃的黑髮垂落在他的額頭上,加深了他慵懶頹廢的形象,狂放不羈中含著危險的氣息,壞得足以勾動每個女人的心。
他緩緩地俯下臉,吻住她倔強的唇,以一種慢條斯理的方式輕吮著她柔軟豐潤的唇瓣,舌尖大膽地探進她的唇內,企圖撬開她緊閉的牙關。
她冰冷地抵抗著他熱情的需索,感覺到他微熱的嘴抵住她的唇,透著淡淡的酒味和男性氣息,勾引著她。
他粗糙的大掌穿過她如瀑布般的黑髮,順著她小巧的耳垂往後,柔撫著她敏感的後頸,挑逗著她的感官。
他激情的吻成功地敲碎了她冷傲的心牆,在她的心底引燃了陌生的悸動,令她忘情地融入擁吻的情境裡。
良久,他依戀不捨地結束了這個吻,意猶未盡地盯著她被吻腫的芳唇。
「去你住的地方,還是我的飯店?」卓開毅的嘴角勾起慵懶的笑意,附在她的耳邊,大膽地提出邀約。
「你就這麼有把握,我一定會讓你上嗎?」她倔強地瞪住他,美麗的眼眸因他放蕩的言語而燃起兩簇怒焰。
「要不然我讓你上也可以?」他性感的薄唇噙著淺笑,話說得更加露骨。
這個吻勾動了他的心,讓他不想就這樣結束,甚至想讓它延長成一夜的激情。
如果有足夠的時間,他甚至想知道為什麼像她這樣一個東方女子,會獨自一人出現在這遙遠的南半球熱帶小島上。
「如果你不想斷了鼻樑,最好打消這些念頭。」她嬌悍地推開他的胸膛,冷冷地提出警告。
「我以為你很滿意我的表現,起碼你的反應告訴我,你對我的吻很有感覺。」卓開毅貪戀的目光順著她傲慢的眼色,緩緩地往下滑,游移在她殷紅的唇瓣和玲瓏有致的身段上。
她很美,除了五官細緻艷麗外,渾身還散發著一種野性的誘人魅力,深深地挑動了他的心。
「別忘了,你對我而言,只是一項遊戲的懲罰。」她瞇起美眸,凶悍地瞪住他。
「敢不敢賭一下?」他饒富興味地睇著她。
「賭什麼?」她挑了挑眉。
他欺近她的耳畔,用僅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說:「跟我在一起之後,我保證你會在一夜之內愛上我。」
他溫熱的嘴唇貼近她的耳垂,極度曖昧地挑逗著她的感官。
她火氣冒了上來,一半來自於他放浪的言語,一半則是惱怒自己剛剛竟會失控地響應起他的吻。
她抄起啤酒瓶,警告地砸在桌面上,玻璃瞬間碎裂一地。
「如果你想要跟這支酒瓶的下場一樣,言語可以再下流一點。」她眼神冰冷,但語氣卻十分甜美。
他舉起雙手,識相地退開來,但眼神卻始終盯著她不放。
她又嗆又凶的模樣成功地打消了許多男人垂涎美色的念頭,紛紛退開來,讓出一條路。
向酒保要了一瓶啤酒後,她掏出一張紙鈔放在吧台上,像陣風般刮出酒吧。
一束銀白的月光灑在黑黝黝的海面上,隨著波浪輕輕地晃漾。從熱帶雨林吹來的涼風帶著幽淡的花香,拂動了她的裙擺,卻吹不走她心裡的陰鬱。
沁恩出了酒吧以後,漫無目的地沿著沙灘一路往前走,還以為將自己置身在喧雜的酒吧裡,她心裡的寂寞會淡一些,但她還是覺得孤單。
南半球溫暖的陽光非但沒有驅走悲哀傷痛的記憶,反而讓那些支離破碎的誓約更加清晰——
「我發誓,這輩子除了孫沁恩,我再也不會愛上任何一個女人……」
這一年來,她習慣在心口加一道鎖,將過往的記憶全都密封住,用過多的工作來填補生活中的每個空白,不讓自己有閒下來的時候。
在那場車禍後,那個她曾經深愛的男人不僅失去了記憶,還沒有任何情感上的包袱,輕易地愛上了另一個女人,甚至許下互愛一生的承諾,留下她一個人困在回憶裡,走不出來。
怕自己熬不過他的訂婚典禮,她刻意排開手邊的工作,放半個月長假,將自己放逐到南半球,遠離殘酷的現實。如果不這樣,她真怕自己會衝動地出現在他們兩人的訂婚宴上。
她仰頭喝了口啤酒,看見島嶼的另一方,靜謐的月光映照在教堂的十字尖塔上,令她的心驀地驚痛了起來,彷彿有人探進她的心裡,解開了那道密封的鎖,苦澀的記憶和悲哀的痛楚就像打翻的酒瓶,氾濫成災……
「沁恩,這是我和力群的喜帖,下個月七號我們要訂婚了……」
「但如果可以,我不希望你出現在我們的訂婚典禮上,你的到來只會令大家都難堪,因為你已經失去了愛力群的資格……」
他終究還是愛上了李佳盈,甚至要和她訂婚,所有的一切全都符合他母親的意願。
雖然是她先提出分手的,但她其實萬般不願,而如今,她更覺得自己好像被命運開了場惡劣的玩笑般……
她一口氣喝光了啤酒,渴望用酒精麻痺過分清晰的記憶。
「還要酒嗎?」
一道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她的身後響起。
她轉過身,瞇起微醺的眼睛,盯視著距離她十步左右的男子,就著迷濛的月色,認出他是在酒吧和她熱吻的男人。
他穿著一件白色背心,露出精壯的肩膀和結實的胸膛,刷白的牛仔褲裹住一雙健碩的長腿,狂放的俊臉浮上野蠻之色,頹廢的外型猶如電影裡剛登上岸的海盜。
「你跟蹤我?」她的語氣嗆出濃濃的火藥味。
「你誤會了,我只是住的地方剛好跟你同一個方向而已。」卓開毅瞇起性感的眼眸,直瞅著她不放。
其實早在她出了酒吧後,他就不放心地悄悄跟在她的身後,看見她獨自在沙灘上晃蕩,更激起他莫名的好奇。明明她的脾氣烈得像團火,好像一靠近就要將人燒傷,但她的背影卻寂寞得教人心痛。
她像個美麗又難解的謎,一舉一動都勾誘著他的心,令他忍不住想靠近她,想探究藏在她內心的秘密。
是什麼樣的過去,會讓一個東方女子將自己放逐在這陌生的島嶼上?
他往前走了幾步,將手裡的另一瓶酒遞給她。
她疑惑地挑了挑眉。
「當作是謝謝你甜美又熱情的吻。」他俊朗的臉上揚起一抹好看的笑容,性感到讓人目眩神迷。
她毫不客氣地接過酒瓶打開,像個野蠻、不受教的孩子,大口灌著酒,又嗆又辣的烈酒,一路灼燒著她的喉頭。
「你知道南十字星的傳說嗎?就是排成十字架形狀的星星,只有在南半球才看得清楚……」卓開毅仰頭眺望著天空,少了城市的光害,燦亮的星星綴連成一條明亮的銀河。
她不解地瞟了他一眼,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尋找著排列成十字架形狀的星星。十字架……他最虔誠的信仰,也是她最苦澀的記憶。
「從十六世紀以來,南十字星不只是讓航行在南極海上的水手不會迷失,成為指引他們回家的星星,也可以指引人們尋找到永恆的幸福,還能守住戀人的誓約……」卓開毅想起之前翻閱一本旅行散文時,作者在文章中陳述的浪漫傳說。
每回結束一次導演工作後,他總會替自己安排一個假期,到各個不同的地方度假,藉此逃離緊湊忙碌的都市生活,但卻沒有想到,這回的旅行,會多了一個甜美的誘惑。
「這個世界上最善變的就是戀人間的承諾。」她不屑地冷哼。
「你被背叛過?」他從她的口吻,探究著她心裡的秘密。
她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兇惡地說:「干你什麼事!」
「讓這麼美麗的女子傷心就關我的事。」卓開毅敏銳地發現,她發怒的姿態猶如一頭未馴服的小豹兒,激起了他體內狩獵的慾望。
「誰說我傷心了?」被說中痛處,令她惱羞成怒。
「你那雙漂亮的眼睛洩漏了秘密。」卓開毅盯視著那雙美得出奇的眼睛,低喃的聲音飽含挑逗。
她的眼神是那樣的哀傷,但背影卻透露出思念的訊息。
「閉嘴!」她瞇起帶著醉意的眼睛,惱火地嬌斥。
「那你可能要想辦法管住我的嘴巴才行。」他的嘴角噙著惡意的調笑。
她迎向他尋釁的眼色,賭氣地走上前,吻上他溫熱的嘴,懲罰性地咬住他的舌頭。
他沒料到她會突然吻住他,愣了一秒後,立即熱情地響應她的吻。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兩人的唇齒間蔓延,她想退開來,腰間卻多了一股力量,將她困在他結實的臂彎中。
她倔強地掙扎著,反而讓兩人的肢體更加的親暱觸碰,緊接著,一個火熱的吻順勢侵佔她的唇舌,霸道得彷彿要奪走她全部的呼吸。
他的唇裡彷彿有著海水的味道,柔軟而緩慢地刷過她的嘴,霸道而溫柔地刺激著她的感官。
卓開毅留戀不捨地啄吻著她柔嫩的唇,曖昧地說:「跟我走,讓我幫你忘記那些令你痛苦的事。」
他熱情的邀請讓她忘了掙扎,眨著迷濛的雙眼,苦澀地說:「難不成你有治癒心痛的解藥?」
卓開毅的指腹緩慢地撫過她柔嫩的雙唇,溫熱的氣息勾誘地拂過她的臉,低沉的嗓音柔柔地勾著她的心。「我就是你心痛的解藥。」
這句話就像咒語般,魅惑了她的心。
「我會讓你忘記所有不愉快的過去,幫你治癒你心口的傷……」他定定地看著她,手指輕輕地撥攏她被風吹亂的長髮。
他過分溫柔的舉措觸動了她淒冷的心房,明知道這樣的邀約太過放蕩,但是今晚她太寂寞了,她不想一個人關在飯店默默地倒數那場不屬於她的訂婚宴,不想去臆測唐力群和李佳盈兩人交換了多少甜蜜的誓約,那對她而言太過痛苦了……
「好。」她點點頭,只要能讓自己挨過今晚,忘卻那些椎心的回憶和破碎的誓言,什麼方法都無所謂。
她帶著醉意,任憑身邊的男人親密地摟住她的腰,踩著墮落的步伐,沿著海灘不斷地往前走。晚風自椰林樹上篩下來,颯颯作響,黑暗中摻了撩人的幽淡花香,帶著一股沈淪的魅惑。
他帶著她來到他位於沙灘旁的Villa,夜色溫柔地覆蓋住大地,昏黃的小燈透出幽微的光線,平添了幾分曖昧的氛圍。
她跟著他進屋,隨手拿起桌上沒有喝完的紅酒,率性地以瓶就口,一副要把自己灌醉的模樣。
她想讓自己喝得再醉一些,沈淪在酒精和陌生男人的體溫中,徹底地從那場悲哀的心碎情傷中逃脫開來。
卓開毅由身後摟住她,撩開她鬈曲的長髮,順著她線條優美的頸項一路啄吻著,單手挑開她肩上的肩帶,露出白皙性感的肩膀。
她感覺到耳際拂上了濕潤溫暖的氣息,由她的頸項來到她微啟的雙唇上,她閉上迷濛的雙眼,任憑他吻上她的唇。
她被動地承受著他熱情的挑逗,迷離間感覺到他的大手滑進她的衣內,舉止浪蕩地撩撥著敏感的身軀,漸漸地引燃她體內陌生的渴望和熾熱的悸動。
不知道是烈酒發揮了威力,還是他的熱情燃燒了她的心,侵蝕掉她軟弱的意志力,此刻她腦中一片空白,只想放縱自己,尋找短暫的快樂。
她手裡的酒瓶落了地,紅酒流淌一地,卻沒有人在意。
他將她整個人推倒在大床上,又重又深地吻遍她每一寸肌膚,包括她性感纖細的腳踝,輕輕地解開她的腳煉。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用心去吻一個女人了,她的出現挑動了他的心,讓他深切地吻著她,要求她響應相同的熱情。
他的唇相當的溫暖,彷彿是夏日的陽光,一寸一寸地融化了她內心的冰霜,煨燙了她的肌膚,令她忍不住偎向他結實的胸膛,渴求更多的熱情。
他輕緩地吻上她誘人的芳唇,舌尖挑逗地鑽入她的唇齒間,徐徐地誘惑著她,令她全身發熱暈眩,熱情猶如扇翅的蝴蝶,在她體內火熱地飛舞著,引起她心底迷亂的悸動。
他的吻愈吻愈深,令她理智潰散,所有的知覺全被他攝去,僅剩下他熾熱的體溫與誘人的情話迴盪在空氣中。
「把你的心交給我,讓我帶你去一個沒有回憶的地方……」他附在她的耳畔低語,溫熱的唇吮含住她小巧的耳垂,沿著敏感的側頸,啄吻著她白皙的肌膚,烙下一圈圈熱情的烙痕。
他頑皮又熱情的吻就像一隻小螞蟻,一寸一寸地啃嚙佔領她的心,令她徹底迷醉在他火辣熾熱的挑逗中。
她垂下濃密的眼睫,雙手攀向他的頸項,承受不住他狂野的撩撥,偎向他高大強壯的身軀,與他親密結合。
他的吻、他的擁抱、他的力量,強烈又熾熱,讓她縱情在原始的節奏中,姿態浪蕩地和他交纏著。
他的熱情彷彿一把火焰點燃了她,情慾的烈焰在她的體內燃燒了起來,迷醉了她的感官,讓她嘗到了極致的快樂……
激情結束,她疲倦地蜷曲著身體,倒頭就睡,任憑他由背部摟住她。夜幕低垂,溫暖濕潤的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黏蜜的情動氣息。
幽暗的天際泛起一抹藍紫色的光,耳邊傳來樹葉沙沙作響和海水拍在岸邊的聲音,她在一堵寬闊溫暖的胸膛中甦醒過來。
陌生男人的體溫讓她挨過最難受的一夜,激情的歡愉有如一管麻醉劑,有效地麻痺了她抽痛的心。
但,取而代之的是宿醉後醒來的頭疼。
她揉揉抽痛的太陽穴,看見自己白皙的胸前烙著無數個吻痕。
她坐起身,就著昏暗的光線覷看著陌生男人的睡臉。這男人即使在沉睡中,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狂妄魅力仍舊不容忽視。
他的熱情就像鴉片般,太容易讓人上癮,又太難戒除,是一種誘人沈淪的魅惑。
對她而言,這個男人太過危險、太有侵略性,她不喜歡這種失控的感覺,彷彿輕易就會曝露出最脆弱的自己。
她抽起被單遮住赤裸的身體,拾起散落在地板上的衣服,走進淋浴間內,讓冷冽的水流沖走體膚上不屬於她的氣味與墮落的熱情。
梳洗完畢後,她穿好衣服,由浴室裡走出來,意外地對上他俊酷的臉龐。她刻意別過臉,忽略那雙精睿的黑眸,就著昏暗的燈光尋找昨晚被她踢飛的涼鞋。
卓開毅從她離開被窩那一刻就醒了,他躺坐在床上,摸起一根香煙點燃,輕吐個煙圈,靜睇著她慌亂找鞋的模樣。
「你叫什麼名字?」他很少在激情結束後,還對一個女人懷抱著渴望和熱情,甚至想延續這份短暫的邂逅。
酒精和熱情退去後,她又恢復成平日凌厲又嗆辣的個性,冷湛的眼睛不帶任何感情地瞪著一臉饜足表情的他。
「你沒有資格知道我的名字。」她又跩又傲地說,一點也不想把殘餘的溫存留到天明。
利用一個陌生男人的體溫和擁抱來忘記過去痛苦的記憶已經太過墮落了,沒必要連最後一絲隱私都出賣。
「我還以為我們的關係都這麼親密了,我至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他性感的薄唇,勾起一抹狂妄又自負的笑容。
他沒見過像她這麼傲慢的女人,翻臉像翻書一樣,可是她的行為非但沒有惹怒他,反而挑起了他征服的興味。
卓開毅下了床,兩指勾起角落的涼鞋,緩緩地朝她逼近。
他光裸的身軀在燈光下呈現健美的古銅色,身上散發出淡淡的煙草味和男性氣息,再度刺激著她的感官。
她壓抑住內心的悸動,伸手欲取走鞋子,不料他卻故意抬高手,讓她完全構不到,狡黠的舉止就像戲鼠的貓般,徹底惹火了她。
「把鞋子還給我!」
「利用完了就想走嗎?」他的唇邊漾起一抹慵懶的笑意,眼神遊移在她美得清麗出奇的臉上。
他曖昧的語氣令她忍不住厭惡起自己,她從民族風的印花裙子口袋裡,掏出身上所有的紙鈔,丟在床上,昂起倔強的下顎,冷冷地說:「這樣可以了吧?」
「你真懂得怎麼羞辱一個男人的尊嚴。」她嬌悍的模樣沒有激起他的怒氣,反而令他更加的迷上她。
卓開毅沒有遇過比她更嗆更辣的女生,她不馴的眼神、凌厲又甜美的嘴,在在都像一頭性嗜傷人的小野獸,不僅在他的背上留下熱情的抓痕,也撕咬著他的自尊。
「你自找的。」她冷冷地說。
沁恩一把搶過他手中的涼鞋,趿在腳上後,頭也不回地甩上門離去。
她意識到這男人帶給她的影響力,看似無心的挑逗,卻都飽含著威脅,輕易地撩撥起她的情悸與不安。
這樣的放縱一次就夠了,她不能再利用陌生人的激情,當作是麻痺自己、逃離現實的解藥。
反正兩人也不會再相遇,熱帶小島的這一晚,就當作是自己意志軟弱,太過寂寞了的結果。
她抬頭仰望著天空,幽暗的星光隱去,淡橘色的曙色穿過雲層,輕瀉在波光瀲灩的海面上,襲面而來的海風帶著鹹鹹的味道,彷彿又把滿滿的寂寞和愁悒吹上她的心間……
第二章
台灣
「星傑影視傳播公司」位於市區一棟商業大樓裡誤誚誌說,睾瞅瞃睯此時,會議室內正準備召開劇組會議鉸銓銥銢,漺滼漜滌內容是介紹新片導演人選與報告籌備進度,與會的人員包括編劇統籌孫沁恩、攝影師王正軒摞摿摡摶,墓墈墆墂以及執行製作歐迎晨。
在等待資深製作人蘭姊和新導演來之前,大夥兒隨口閒聊著演藝圈的最新動態和不能對外公開的桃色新聞熙熐熂熉,氳滱漓漎以及大家目前手邊案子的執行進度。其中最令歐迎晨感興趣的話題,莫過於向來有「編劇界第一美女」之稱的孫沁恩慳愨慒慟,誖誒誏誦居然史無前例地放了自己半個月的長假一事。
過去幾年來,孫沁恩整日埋首在工作中,不要說情人節了,就連除夕當晚都能因為製作人的一通電話而現身劇組,敬業拚命的態度令歐迎晨欽佩不已。
歐迎晨拉開她身邊的空位,涎著張笑臉說:「沁恩姊,你這次跑去哪裡度假?」
「怎麼了?」沁恩慧黠的眼眸覷看著她。
「沒啊,就好奇你怎麼會突然跑去度假,因為你以前從不放假的。」歐迎晨一臉認真地說:「我剛去查了一下數據,我們劇組即將開拍的『黑暗槍神』不算,光是去年你參與編劇的戲就有三部,這還不算擔任編劇顧問的部分呢!」
「是嗎?」她淡淡地說,沒注意到自己的工作量居然有這麼大。
歐迎晨眨眨瑩亮的大眼睛,一臉曖昧地以手肘頂了頂她的手臂。「該不會是和男朋友跑去什麼秘密小島結婚吧?」
「你未免想太多了吧?我是一個人去旅行。」她沒好氣地瞪了歐迎晨一眼。
「那旅途上有沒有什麼好事發生?」歐迎晨羨慕地說。
「會有什麼好事發生?」她不解地反問歐迎晨。
「艷遇啊!」歐迎晨伸手捧著雙頰,一派天真地說:「電影上不都是這麼演的嗎?失戀的女主角到了一個陌生的國度,和男主角一見鍾情,陷入熱戀,譜出一段浪漫唯美的戀情——」
「想像力這麼豐富,怎麼不來當編劇?」她冷冷地打斷歐迎晨的話,低頭狀似專注地研究起會議資料,然而思緒已不由自主地被拉走,回到離開斐濟前的那個輕狂夜晚。
她一直試著想把那一晚發生的事從記憶裡刪去,努力說服自己是喝得太醉、太過傷心了,才會那麼放縱。
但,每當夜幕低垂,那男子的身影卻彷彿魅影般進入了她的夢境,他沙啞性感的耳語、熾熱的體溫、一幕幕刻骨銘心的耳鬢廝磨,總教她分不清夢境與真實的分界線。
愈是想刻意遺忘,那男人的臉龐就愈是清晰,搞到最後,她都不知道該討厭他,還是痛恨自己的墮落……
「那到底有沒有艷遇嘛!」歐迎晨盯著她若有所思的側臉,不怕死地繼續鬧她。
「吃你的麵包吧!」她索性將一個菠蘿麵包塞進歐迎晨的嘴裡。
攝影師王正軒輕叩桌面,打斷兩人的談話,低聲說:「迎晨,你知道製作人什麼時候會到嗎?」
歐迎晨看了手錶,推敲著時間。「蘭姊到機場接新片導演去了,我想如果班機沒有延遲的話,應該等會兒就到了。」
先前預定執導的導演仗著金獎的光環,臨時要提高片酬,又能女主角人選有意見,干涉起劇本,導致製作人和老闆決定臨時撤換他,改由新導演接拍。
「新導演是誰?」沁恩關心地說。
「我也不曉得新導演是誰,只有聽蘭姊說過,人選是老闆紀先生介紹的,好像是之前在坎城影展上認識,紐約大學電影製作系畢業的,在美國獨立製片公司執導過幾部片子。聽說對方這次是特地取消假期,過來幫忙的。」歐迎晨提供小八卦。
「哇靠!」王正軒垮著張粗獷的臉,叫苦地說:「我最怕這種學院派畢業、走藝術氣質路線的導演了!個性會不會很難搞啊?」
歐迎晨聳聳肩說:「個性難不難搞我是不曉得啦,但聽蘭姊說,新導演擅長執導懸疑推理、黑色幽默的動作片,在美國獨立製片界算是小有知名度。」
正當大伙聊得起勁時,會議室半掩的門被推開來,製作人霍心蘭領著一位身形俊偉挺拔的男子一起走了進來。
會議室內閒聊的聲音頓時安靜下來,三人好奇的目光落在霍心蘭身後的男子身上,他有著一雙深邃的眼睛,好看的薄唇噙著淡淡的笑容,剛毅的下顎顯現出他堅定固執的個性。
沁恩從文件裡抬起眼眸,對上那張俊臉時,彷彿當場挨了一記耳刮子,熱辣辣的感覺沿著臉頰灼燒著她的每一根神經。
她怔愣住,思緒又兜繞回在斐濟那個沉淪放縱的夜晚,他不就是……
Shit!
她隱忍住想飆髒話的衝動,這是哪門子見鬼的莫非定律,她這輩子最不想再見到第二次的男人,竟然會是這次的新片導演!
「各位,不好意思,剛才路上有點塞車,回來得有點晚……」霍心蘭站在長桌的前方主持劇組會議。「現在我正式向大家介紹新片『黑暗槍神』的導演——卓開毅先生。」
大夥兒給予掌聲,只有沁恩象徵性地拍了一下手,刻意壓低視線,不想與他的視線接觸。
關於小島上的那一晚,她不確定這男人記得幾分,但她一點都不想和他有交集。
「卓開毅先生是美藉華人,從小在美國長大,在美國獨立製片公司執導過許多部戲,是位才華洋溢、經驗豐富的優秀導演,相信有他加入我們的團隊,一定能拍出叫好又叫座的戲劇。」霍心蘭說。
「我是新戲的導演卓開毅,請大家多多指教。」卓開毅以流利的中文自我介紹,犀利的黑眸環視與會的工作人員一眼,注意到長桌的另一側,有個女生刻意壓低臉,用長髮遮住臉頰。
她美麗的側臉攫住他的目光,定睛一看,竟然是她!
真是上天的巧意安排!
他與「星傑影視傳播公司」的負責人紀行顥在坎城影展上一見如故,各自分享了對戲劇的看法與企圖心,口頭承諾希望未來有合作機會。
這回他在度假時,突然就接獲紀行顥的邀約,問他可不可以挪出檔期參與這次的戲劇執導工作,在看過劇本大綱後,他對這齣戲相當感興趣,答應接拍,沒想到這竟會成為他和孫沁恩再度重逢的契機。
那一晚在熱帶小島上,天那麼黑,夜色那麼美,她微醺的眼神那麼撩人,令他對她印象深刻,隔天晚上又忍不住回到先前的酒吧尋找她的下落,但芳蹤已杳,她什麼線索都沒有留下。
他只能失落的歎息緣分短暫,但此刻又忍不住驚歎命運的奇妙,雖然眼前的美女對這樣的歡樂大團圓好像沒什麼興趣,但有機會能與她共事,他可是覺得新鮮極了。
一抹狡黠的笑意躍上他的黑眸,更加深了他狂放傲然的魅力。
「你好,我是攝影師王正軒,以後叫我阿軒就可以了。」王正軒熱絡地起身跟他握手。
「卓開毅,多多指教。」卓開毅咧出一抹爽朗的笑容。
「你好,我是這部戲的編劇統籌孫沁恩。」沁恩生硬地說,站起身匆匆與他握手,算是打過招呼。
「很榮幸有這個機會與孫小姐合作,相信我們一定能激起美麗的火花。」卓開毅故作若無其事地笑著說,如梟鷹般的黑眸緊緊扣住她,令她慌亂不已。
他認出她了嗎?孫沁恩刻意忽略他饒富興味的眼神,打算來個抵死不認帳,反正他也不能把她怎麼樣。
「我是執行製作歐迎晨,以後在片場或者溝通連絡上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找我。」嬌小的歐迎晨也擠上前打招呼,漾出一朵比向日葵還要開朗的笑容,順手送上新戲劇本和作業時間表給他。
卓開毅點點頭,眾人彼此打過招呼後,又坐下開始進行會議。
蘭姊一邊指著屏幕上播放的幻燈片,一邊進行解說:「這次『黑暗槍神』的劇本是由沁恩擔任編劇統籌,目前劇本約莫已完成三分之二的進度,預計明年六月排在G台上映,全劇約莫剪輯為二十集……」
卓開毅快速翻閱了一下劇本大綱,記下幾個重要的事項。
「扣除後製作業的時間,實際拍攝的時間只有七個月,不過前置作業大致上已經完成,幾個主要演員也進入特訓階段了。」蘭姊看了卓開毅一眼,繼續說:「卓導,台灣戲劇製作的環境與美國獨立製片作業的方式和流程很不一樣,這點可能要請你多跟劇組配合。」
「我知道。」卓開毅點點頭,這方面他已有心理準備。
「至於戲劇的風格和相關一切細節,就請卓導和沁恩再做溝通……」蘭姊利落地分配工作事項。
「大家還有什麼問題嗎?」見大家沒有提出異議,蘭姊又繼續說:「如果沒有問題的話,今天的劇組會議到此為止。下午就讓卓導先休息一下,明天正式進劇組報到。迎晨,記得去幫卓導辦一支新手機,還有弄一份劇組聯絡名單給他。」
「好。」歐迎晨展開拚勁十足的阿信精神將桌面的檔整理好,跟上蘭姊的快節奏。
「蘭姊,我攝影組還有事,那我先走了。」王正軒起身離開。
「沁恩,你等會兒要回工作室吧?可以順道替我送卓導到『西爾飯店』嗎?我用公司的名字幫他訂了一間套房。」
「我?」沁恩頓住腳步,本想快速溜出辦公室,沒想到製作人又突然開口指派工作。
「嗯,等會兒我要和迎晨去電視台和節目部主管開會,公司其它人又有事,你幫個忙,替我送卓導回飯店,順便帶他熟悉整個環境,趁這段時間也可以溝通戲劇風格,培養默契。」
沁恩猶豫了一秒鐘,就算心裡有千百個不願意,但礙於蘭姊算是她的啟蒙恩師,從她還是小編劇就不斷給她機會,實在不好意思拒絕,只能強擠出一絲笑容答應。
「好的,蘭姊。」
卓開毅淡淡揚起清淺的微笑,十分滿意製作人的安排,沒想到這麼快就有機會和她獨處,他一定會好好善用時間和她培養默契,順便再續前緣。
幾分鐘後,大夥兒作鳥獸散,回到各自的工作崗位上,鬧烘烘的會議室瞬間安靜了下來,尷尬的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
「走吧,我送你回飯店。」孫沁恩暗暗吸了一口氣,從手提包裡掏出車鑰匙,看也不看他一眼,決定以最快的速度將他送回飯店,然後徹底和他劃清界線。
離開會議室後,沁恩寒著一張俏臉帶著卓開毅到停車場取車,上了車後,她踩足油門,展現過人的開車技術,一路狂飆到『西爾飯店』,對於他刻意的攀談,表現得十分冷淡,讓他碰了好幾次釘子。
抵達飯店後,她陪同他一起在櫃檯辦妥手續,將房卡遞給他。
「1305號房,電梯在那邊。」她站在櫃檯前告知電梯方向,擺明了無意幫他拿行李上樓。
然而卓開毅像看不懂她的明示似的,固執地站在她面前不走,一手拎著登機箱,一手提著背包,表示自己騰不出第三隻手拿房卡。
她冷冷地瞪了他痞笑的表情一眼,不想多囉嗦,索性好人做到底,拿著房卡領他上樓。
他從容不迫地跟在她的身後,欣賞著她曼妙窈窕的身段。
她今天穿著一件白色開襟襯衫,搭配牛仔短裙,踩著兩寸半的高跟鞋,端莊又不失俏麗。一頭鬈曲的長髮束成馬尾,露出線條優美的頸項,他迷戀的視線往下移,落在她纖細的腳踝上,一抹慵懶的笑意躍上他的唇角。
沁恩感覺到身後熾熱的目光灼刺著她的背部,出了電梯後,她快步地走到套房,刷下磁卡,打開房門,將鑰匙擱在桌上。
「卓先生,這裡就是你的房間,樓下有餐廳,附近有便利商店,要是不曉得怎麼去公司,可以請劇組的人來接你,或者下樓搭門口的排班出租車。」沁恩冷淡地說。
卓開毅放下行李後,霍然轉身面向她,仗著高大的身形將她囚困在門板與胸膛之間。
她防備地抬眸瞅看著他。
「你會不會覺得我看起來很面熟呢?」他居高臨下地凝睇著她美得過火的臉龐,對於她淡漠的態度一點都不在意。
她謎樣又嬌悍鮮明的性格,撩撥起他體內邪異的掠奪感。
「不覺得。」為了顏面著想,她打死都不會承認兩人有過一夜情。
「但我一直覺得你好面熟,我們一定在哪裡見過。」如果她這麼愛扮「失憶」,那他只好大發慈悲幫她「複習」一下,重溫在斐濟那晚的情景。
「那你一定認錯人了。」她拽拽地說。
「要不然我們來賭一下怎麼樣?」他拋開紳士風度,一抹壞壞的邪笑躍上他性感的嘴角。
她雙手環胸,悍悍地瞪著他。
他俯下身,緩緩地欺近她的耳畔,溫熱的鼻息輕輕地吹拂過她敏感的耳廊,如此曖昧的距離,令她不自覺緊張了起來。
在他火熱凝視之下,氣溫好像忽然攀升了好幾度,一種煽惑魅人的氛圍瀰漫在兩人之間,彷彿又回到夜色迷離的那個晚上……
「我猜你左邊臀部上有一顆黑色的痣。」他附在她的耳畔,低聲地說。
事實上,他不僅記得她左臀上的小痣,甚至熟悉她身體的每一寸肌膚。
一個星期前,她把他「吃干抹淨」後轉身逃跑,他拿她沒辦法。但一次,她可不能隨心所欲的擺佈他,一切要按照他的規矩來,在他沒喊停之前,她休想退出這場遊戲。
一抹熱辣辣的感覺灼燒著她的臉頰。
她揚起手,想要打掉他臉上那抹得意囂邪的笑容,卻反而被他箝住手腕。
「你……」她惱怒地瞪著他。
她長這麼大,還沒有見過比他更無賴、更放肆的男人,竟敢在口頭上佔她便宜!
「我該不會猜對了吧!」就著她美麗的臉龐,他的心又開始蕩漾。
「卓先生,言語也是性騷擾的一種,如果你不想惹上官司,我勸你最好管住嘴巴。」
「與其都要被你控告性騷擾,不如給你一個實際的『犯罪證據』。」他凝視著她紅潤的唇瓣,眼色愈來愈沉。
她不甘示弱地昂起下顎,還來不及反應過來,一個溫潤火熱的吻急遽地落下來,覆住她的唇,霸道地奪走她的呼息。
她舉起雙手推拒他的胸膛,甚至用腳踢他的小腿,企圖抵擋他的欺近,但畢竟兩人的身形太過懸殊,而她一開始就處於劣勢,手腳完全施展不開來。
他將她的雙手高舉過頭,結實的胸膛緊緊地壓在她的身上,牢牢地將她困伏住。
她愈是掙扎,他的吻愈是蠻橫,猶如在征服一頭桀驁不馴的小野獸。
他溫熱的舌尖頂開她的牙關,滑進她的唇齒間,感受她沁人的芳香,品嚐著誘人心魂的紅唇。
他的吻愈來愈深,舉止蘊含著濃烈的佔有慾。
不知過了多久,她被他吻得迷迷濛濛,忘情地圈住他的頸項,任憑他在唇齒間嬉戲、廝磨,挑逗她脆弱的感官……
「我的吻有沒有讓你想起什麼?」他滿意地睇看她被吻腫的唇,溫柔地抹去她唇角的口紅漬。
他意識到自己比想像中還要渴望她的吻,甚至熱切地想重溫那晚熾熱的纏綿。
「無賴!」一股火氣冒上來,一半是因為他惡劣的行徑,一半是氣惱自己軟弱的意志,竟又屈服在他的熱吻裡。
就在此時,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條精緻的銀色腳煉,在她眼前晃著。
她瞪著他手中的銀煉,那晚纏綿火熱的景況又浮現她的心海,記憶中他火熱的吻沿著小腿一直蔓延到腳踝,解開她的腳煉……
一陣火辣辣的紅潮撲上她的臉頰,原來她的腳煉不小心遺留在床上,被他撿走了,怪不得她翻遍了房間和行李箱就是找不到。
「把它還給我!」她凶悍地命令著。
「這是上星期有個女人留在我床上的,難不成那個女人是你?」他低沉的笑聲帶有邪邪的得意。
她一把搶過銀煉,不想搭理他無聊的問題。
「原來那晚上的女人真的是你……」他欺近她,眉梢眼角全都是勾引。
她的美眸燃起兩簇怒火,隱忍著揍人的衝動。
「對於那晚我的『服務』還滿意嗎?」他輕柔的言語,隱隱含著煽情的暗示。
這放浪的言語和無賴的舉止完全超出孫沁恩的忍受範圍,她漾起一抹甜死人不償命的淺笑,伸出食指抵在他的胸膛,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讓他退離玄關,來到套房的中央。
就在他以為她要開口之際,她猛然勾住他的手腕,轉過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使出過肩摔,將他撂倒在地上!
砰!
他沒料到她居然會跆拳道,悶哼一聲,毫無防備地跌躺在地。
她穿著高跟鞋的長腿硬是踩在他的胸膛上,居高臨下睥睨他狼狽的姿態,凌厲地給予警告。
「姓卓的,我勸你最好忘掉在斐濟那一晚的事,少拿它來威脅我!要不然這只是『前菜』,後面的『主菜』有你受的。」她眼神很「殺」的瞪住他,惡狠狠地說。
卓開毅忍不住笑出聲來,絲毫沒將她凶悍的威脅放在眼底,反而對於她急著劃清界線的行為感到有趣,她愈是想躲,愈是激起他掠奪狩獵的雄性本能。
他維持一貫慵懶的神態,甚至大方的欣賞起她裙底下的「明媚風光」。
「粉紅色的,沒想到竟然會是我最喜歡的顏色。」他笑得一臉痞痞的。
「什麼?」
「你內褲的顏色是可愛的小粉紅,跟你嗆辣的個性很難聯想在一起。」他煞有介事地評論著。
「去死吧!」意會他在說什麼,她不容情地用高跟鞋狠狠踹了他一腳,絲毫不在乎他會不會得內傷。
「呃……」卓開毅撫著悶痛的胸膛,倒抽口氣。
沁恩用力地甩上房門,搭著電梯下樓到停車場取車。
坐進駕駛座裡,她懊惱地將臉埋在方向盤上,沒想到一夜的輕狂竟為自己惹來這麼大的麻煩。
依照卓開毅方才無賴的舉止看來,他根本不會就這樣放過她。
不行!
他的吻對她來說太過誘人,也太過危險,她不能一再地沉淪在這種失控的激情關係中。
她一定要想個辦法把他趕出劇組,遠離她的世界才行。
星期四下午,距離新戲正式開拍只剩下幾天的時間,前置作業如火如荼的進行著,幾個主要挑大樑演出的演員為了配合這次動作片的風格,早已積極參加武術集訓和體能訓練,整個劇組忙成一團。
自從前幾天飯店被卓開毅強吻後,孫沁恩已打定主意不想跟那個無賴一起共處一室,甚至想盡各種理由要讓製作人將他撤換下來。
此時,她站在製作人的辦公室外,輕叩門扉,得到應允後推門而入,見到蘭姊正忙著和贊助廠商講電話。
「周董,您放心,下星期一定正式開鏡……是……我知道……我已經吩咐劇務人員,會把你們公司出產的啤酒擺在第一幕……這次的置入性營銷效果一定會很好……好……謝謝您的贊助。」霍心蘭掛斷電話,吁口氣,疲憊地癱坐在皮椅上。
「蘭姊,你有時間嗎?我可以跟你談談嗎?」沁恩走到辦公桌前,凝睇著她黯淡疲倦的臉龐。
蘭姊輕啜了一口人參茶,隨口問道;「劇本創作上有什麼問題嗎?」
「劇本的進度沒有問題,我想談的是卓開毅這個人。」她知道在背後批評合作團隊裡的成員行為很卑鄙,但想到他狂妄的行為,她就不甘心,極度不願意和他在同一個劇組工作。
「卓開毅有什麼問題?」蘭姊隔著杯緣覷看著她。
「蘭姊,我們現在統籌的是一部預算高達八千萬的案子,把這樣的一部戲交給一個從來都沒有合作過的導演,甚至完全不瞭解國內戲劇製作生態的人,會不會太過冒險了?」沁恩提出自己的疑慮。
「你的分析是很有道理沒錯,但是我看過卓導先前執導過的幾部警匪片、動作戲,我非常喜歡他的表現手法和戲劇風格,節奏明快,劇情表現流暢,對於人性刻劃也十分出色,我覺得滿適合執導『黑暗槍神』這部戲的。」
「嗯……可是蘭姊,就算卓開毅真的很出色,但這部戲是我們的年度大戲,代表公司的口碑,你要不要再多考慮一下?」沁恩遊說得更加賣力。
她很努力想在卓開毅的專業度上找出缺點,偏偏人家在美國執導過當紅影集『城市風雲』,創下十分亮眼的收視率,她只好改從其它的地方挑剔他的毛病。
實在不能怪她太過卑鄙,誰教卓開毅要那麼無賴呢?
他的存在就像一根刺,無時無刻提醒她兩人曾經荒唐過的那一夜,時時干擾著她的思緒,讓她覺得很不安。
「沁恩,我知道你對這部戲很有想法,也看得出來你的用心,但我有我的難處,一來卓開毅是紀先生推薦的人選,二來這部戲已經跟電視台簽約,明年六月一定要播,再不開拍就來不及了。」蘭姊揉著抽痛的太陽穴。
「也許國內還有一些導演有檔期。」沁恩固執地不肯妥協,思忖著過去合作的導演之中有誰手邊沒戲在拍呢?
「如果還有其它的人選,也不會遠從國外找卓開毅來當救火隊。」蘭姊打消她的念頭。「當我們決定把舊導演陸尚之撤換下來,就等於是跟他撕破臉了。而現在手邊沒有戲在拍的導演,很多都是陸尚之的徒弟,如果接拍我們的戲,就等於是在跟陸尚之作對,就算有檔期也不敢接。」蘭姊據實以告。
「但、但我總覺得卓開毅這個不是很可靠,感覺……很輕佻。」沁恩逼不得已,只好狡猾地挑剔他的人品。
反正她也沒有說錯,這傢伙對她的舉止的確是很無賴,只是她回敬他的方式也很火爆啦!
「他怎麼了?」蘭姊追問道。
「呃……總之,我對卓開毅的能力持保留態度。」沁恩沉下俏臉,實在說不出口他在飯店向她索吻的惡劣行徑。
倏地,一把低沉的男音介入兩人的談話之中。
「原來我們的孫大編劇對我這麼有意見啊?」卓開毅推開半掩的門扉,跨進霍心蘭的辦公室。
沁恩回過頭,惱怒地質問他。「你偷聽我們的對話?」
「孫大編劇,你也太低估我卓某人的人格了,我是跟執行製作要來找製作人談勘景和排戲的事,恰好聽到你們的對話。」卓開毅指著龜縮在門口不敢進來的歐迎晨,揶揄道:「孫大編劇,下回想要質疑某人的人格時,記得一定要關上門,要不然,讓當事者聽到會有點尷尬喔。」
「蘭姊,沁恩姊。」歐迎晨抖著嘴角,笑得有點尷尬,恨不得沒聽到她們先前的對話。
卓開毅踱步到孫沁恩的面前,睇看著她慍怒的俏臉,沒想到這女人在他胸口踹了一腳還不夠,竟然公報私仇。
這女人想跟他鬥,他只好陪她玩嘍!
她愈是想逃,愈是激發他狩獵的本能。
他倒要看看她認真愛上一個男人時是什麼模樣,還能維持這樣驕傲的姿態嗎?
沁恩不甘示弱地昂起下顎與他對峙。
「其實孫編劇質疑我的導演能力,我也能夠理解,因為人本來就有先入為主的觀念,就像我也曾經懷疑過孫大美女的編劇能力。」卓開毅壓抑住發火的衝動,挑釁地看著她,涼涼地調侃道:「就我遇過的女人而言,有美麗就沒有智慧,有腦就沒有胸,孫大編劇美貌與身材兼具,實力也頗令人懷疑。」
「不用你擔心,我會以能力證明我的實力。」她悍悍地說。
「那我也把這句話原封不動的送給你。」他貪戀地覷看著她盛怒的模樣,瑩亮的雙眸燃著兩簇怒焰,原本清麗的面容更加嬌艷,猶如一朵綻放的玫瑰,帶著扎人的利刺,卻又美得令人驚艷。
她傲然地冷哼一聲。
「雖然我不熟悉你們的戲劇製作環境,但我相信以我過去執導的經驗,一定會交出一張令大家滿意的成績單。」卓開毅自負地說。
「最好是!卓大導演,請記住你對大家的承諾,我拭目以待。」再也待不下去,孫沁恩越過卓開毅的身邊,怒瞪了他一眼,像陣旋風般刮離辦公室。
「卓導,沁恩她可能這陣子趕劇本壓力太大,想得比較多,擔心你不能適應我們的製作環境,反正劇組就是要多磨合,你千萬不要把沁恩的話放在心上。」蘭姊尷尬地打圓場。
卓開毅點點頭,不想再為多災多難的劇組製造新的麻煩。
說實話,執導一部二十集的劇集對他來說並不是難事,現今最能挑起他情緒的人反而是孫沁恩本人。
那女人分明是「做賊心虛」,若不是還記得那一夜,又何必介意他的存在呢?
霍心蘭揉著抽痛的太陽穴,囑咐道:「迎晨,你這個執行製作,記得給我做好溝通橋樑的工作,下星期一定要如期開拍知道嗎?對了,先幫我去泡杯咖啡來。」
「是。」
歐迎晨沮喪地縮著肩膀,離開製作人的辦公室之後,卻在走廊的轉角撞進一堵厚實的胸膛。
「喔!」歐迎晨吃痛地揉揉發痛的鼻樑,定睛一看,原來是武打明星耿旭陽,怪不得連胸膛都硬得像銅牆鐵壁。
「小可愛,你在煩惱什麼?」耿旭陽俯看著這身高只及他肩膀的可愛小助理。
「唉!我在想,警察辦案時會拜關二爺,考試求金榜題名的人會拜文昌帝君,那要祈求和平的人該拜什麼?」歐迎晨認真地發問,她不知道卓導和沁恩姊有什麼過節,只知道要是不能讓他們兩人和平相處,她就有苦頭受了。
「自由女神。」耿旭陽故作幽默地說。
「自由女神?」歐迎晨疑惑地瞪大眼睛。
「她不是象徵世界和平與自由嗎?」
「大明星,這個笑話有點冷。」她板起俏臉,毫不領情地轉身離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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