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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5-31 22:05:24

本篇最後由 nike 於 2017-9-4 17:15 編輯

作者:魚江
書名:待到容郎喝醉後


【內容簡介】

這是講一個缺錢的老姑娘在家遇上了殺人犯的故事,
殺人犯身上有傷口,讓老姑娘給他縫上,老姑娘就縫了,順便還繡了個小雞吃米的圖案。
可是殺人犯不太滿意,他說,我更喜歡春宮圖。

全是JQ的味道啊!本文輕鬆路線,陰謀神馬的都是浮雲,老姑娘是得了便宜還要賣乖的性格,殺人犯是明顯的不著調~~
據說,這文有點荒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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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ve1130
侯爵 | 2012-5-31 22:47:17

【第69章.番外-小包子賣萌記】

  三年後。
  
  陽光明媚的三月,一輛馬車打破了午後的寧靜。趕車的是一個眼神清亮的男子,雖然留著鬍子卻依舊可以看出很年輕的樣子。
  
  「還有多久能到?」忽然馬車的簾子被掀開,一個睡意未消的年輕女子伸手抱住了男子的脖子。
  
  男子剛想要說話便覺腰間一癢,一低頭便看見一個小腦袋從胳膊下面鑽了出來,那小腦袋擡起來,也問道:「容容還有多久啊?」
  
  男子彈了那小姑娘的腦門,又彈了身後女子的腦門,佯裝惱怒:「你們娘倆睡夠了就又來壓迫我!」
  
  女子伸了伸舌頭,抱著男子的脖子搖了搖,撒嬌道:「容郎最好了,容郎是世上最好的人了。」
  
  抱著公孫容腰的小姑娘也有樣學樣:「容容最好了,容容是世上最好的人!」
  
  公孫容哪裡受得住兩人輪流灌的迷糊湯,只覺暈暈乎乎地像是飄在雲端一般:「真是拿你們兩個沒辦法,晚上就應該能到南碧城了。」
  
  「容郎你真好,到地方叫我哦。」夏嘉弦親了公孫容的臉頰一口,然後便鑽回了馬車裡。
  
  小寧兒學著夏嘉弦的樣子,把公孫容的脖子拉下來,親了他臉頰一口,還摸了摸公孫容的頭:「容容最好了,到地方叫我和嘉弦哦。」
  
  「寧兒你也欺負我。」公孫容用鬍子使勁兒在小寧兒的臉上蹭了蹭,弄得她吱哇亂叫才鬆了手。
  
  傍晚時分公孫容把馬車停在了烏飛婭的院子外,他掀開簾子一看,車裡的兩人還睡得正香。
  
  「娘子快醒醒,到地方了。」
  
  夏嘉弦動了動,沒等她起來卻見小寧兒一下子坐了起來:「到地方了嗎容容?」
  
  「嗯,到了。」
  
  小寧兒拽著公孫容的胳膊跳下了車,蹦蹦跳跳地跑進了烏飛婭的院子,嘴裡還喊著:「婭婭,婭婭!」
  
  公孫容伸手把夏嘉弦拉了起來,數落道:「寧兒都比你勤快,快起來。」
  
  夏嘉弦扒著他的肩膀坐了起來,睜開一隻眼睛道:「走吧走吧,要不姥姥不知道寧兒是誰,再將她給丟出來。」
  
  「你女兒你還不知道,那張嘴能把人哄得團團轉,姥姥估計早就被她給哄住了。」
  
  公孫容挑眉:「反正肯定不是像我,我這麼一個正經的人,要是寧兒像我一定也是十分正經的,所以她多半是像你,所以一天裝傻賣乖比誰都行。」
  
  「行行行,容郎說了像誰就像誰,嘉弦又說不過你,又打不過你,嘉弦錯了還不成?」夏嘉弦敷衍道。
  
  兩人下了車,公孫容將馬拴在門前的大柳樹上,便和夏嘉弦相攜進了院子。烏飛婭正坐在籐椅上,她閉著眼睛,好像是睡著了一般。
  
  小寧兒眼巴巴地站在旁邊,卻不敢叫醒烏飛婭。她見自己的爹娘也進來了,委委屈屈地小聲道:「婭婭睡著了,婭婭不理寧兒。」
  
  「你把婭婭叫起來呀,要不她怎麼知道寧兒在叫她呢?」夏嘉弦往前推了推小寧兒,鼓勵道。
  
  小寧兒又擡頭看公孫容,見公孫容也是看著自己,膽子這才大了些。她伸出短粗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烏飛婭的胳膊,烏飛婭動了一下還是沒有醒。
  
  小寧兒回頭看了夏嘉弦一眼,然後又伸出自己短粗的手指戳了戳烏飛婭的臉頰。
  
  烏飛婭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便看見一個胖嘟嘟的小姑娘,那小姑娘眼睛瞪得溜圓,眼巴巴地看著自己,還有些小委屈。
  
  「婭婭你不理我哦!」
  
  烏飛婭一頭霧水,也不知道這小人兒是誰家的。她伸手揩了揩小寧兒的臉蛋,問:「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你家在哪裡?」
  
  小寧兒雙手捧住自己的臉:「我告訴你哦婭婭,我叫小寧兒哦,婭婭你要記住哦!」
  
  烏飛婭一聽,先是一愣,接著就猛地想起夏嘉弦的來信中提過,她和公孫容的女兒叫公孫寧。烏飛婭偏頭便看見小寧兒後面站著的兩個人,不自禁笑了出來。
  
  「好,婭婭記住小寧兒了,小寧兒是跟誰來的呢?」
  
  「小寧兒是跟著容容和嘉弦來的。」小寧兒讓了讓,把身後的兩個人露出來,然後指指自己的鼻子:「是和容容嘉弦一起來看婭婭的哦。」
  
  「寧兒不許叫姥姥的名字!」公孫容瞪了小寧兒一眼。
  
  小寧兒小手一抖,小屁股一顫,小嘴一癟,可憐兮兮地抱住烏飛婭的手臂搖了搖,幾乎就要哭出來的樣子:「婭婭,容容欺負我!」
  
  「誰欺負你了呀?」不知何時古洛菲也進了門,看著一家三口從天而降樂得合不攏嘴。
  
  小寧兒看看古洛菲又看看夏嘉弦,然後屁顛屁顛地跑到古洛菲身邊,抱住了古洛菲的腿,委屈道:「菲菲,容容欺負我!」
  
  古洛菲蹲下身,伸手摸了摸小寧兒的臉,有看了看公孫容,笑道:「那是容容不對了,小寧兒好可憐啊,要不小寧兒就跟著菲菲好了,省得容容再欺負你。」
  
  小寧兒本來只不過在裝傻賣乖,並沒有想要真的拋棄容容,所以聽到古洛菲這樣問,便讓小寧兒十分糾結,她兩根短粗的食指對在一起戳了戳,猶豫道:「其實容容也不是總欺負我的,要不等他下次再欺負我的時候我再跟著你?」
  
  古洛菲被這小娃娃逗得直想笑,卻十分鄭重答道:「好呀,等容容再欺負小寧兒的時候,小寧兒一定要來找菲菲哦。」
  
  「嗯!」小寧兒使勁兒點了點頭,然後偏頭看了看公孫容,故意氣他一般:「容容你看,好多人都想要寧兒呢,你可不能欺負寧兒了哦,你要是欺負寧兒,寧兒可就跟著別人跑了哦!」
  
  公孫容挑了挑眉,卻沒有說話,心中想的卻是這娃娃太壞了,跟她娘一個樣。
  
  -----

  晚上,羅青得了消息也來了烏飛婭的院子,他懷裡還抱著一個小娃娃,比小寧兒小一些的樣子,名喚阿水。
  
  這娃娃正是羅青的兒子,現在一歲多,羅青和大人說話的時候便將阿水放在小寧兒旁邊,讓兩人一起玩。
  
  小寧兒從來沒有見過比自己更加小的娃娃,心中有些好奇,她看阿水在床上一會兒爬一會兒坐,自己玩得十分開心,覺得很難受,所以便一點一點挪到了阿水旁邊。
  
  阿水這才發現小寧兒,咯咯地笑了起來,把剛剛含在嘴裡的手伸到小寧兒面前,像是想要摸小寧兒的臉一樣。
  
  小寧兒看了看那只沾滿了口水的小手,猶豫了一下,然後用自己的手推開了。推開之後她覺得自己的手上沾滿了阿水的口水,然後就扯過阿水的衣服,擦了擦手。
  
  阿水低頭看看自己皺皺的衣服,好像是有些委屈,眼睛裡都是水,可憐兮兮地看著小寧兒。
  
  小寧兒才不管,她很想摸一摸阿水那肥嘟嘟的臉蛋,於是在阿水可憐兮兮的目光中,伸出了自己罪惡的手指。她先是試探著戳了戳,覺得很好玩,然後又用力戳了戳,這一戳可不好,阿水「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那哭聲十分洪亮,嚇得小寧兒一抖。
  
  小寧兒急忙去哄阿水:「阿水別哭哦,你哭小寧兒就不跟你玩了哦!」
  
  阿水安靜了片刻,然後又開始哭,把小寧兒急得在床上團團轉。她忽然想起以前自己哭的時候,嘉弦會親自己,於是也有樣學樣,抱住阿水的臉。
  
  「啵兒!」這一聲很響亮,阿水一下子就愣住了,呆呆地看著小寧兒。
  
  小寧兒以為果然有效,於是繼續努力。
  
  「啵兒!」阿水的臉上都是小寧兒的口水。
  
  「啵兒!」阿水的額頭上都是小寧兒的口水……
  
  阿水的臉上都是小寧兒的口水印,阿水終於趨近於崩潰,開始嚎啕大哭起來,這次那叫一個撕心裂肺,無論如何也停不住了。
  
  屋外的大人聽到這樣的哭聲急忙跑了進來,見到的便是阿水要往床下爬,而小寧兒死死抱住阿水的腿,不讓他跑。
  
  再說小寧兒見眾人都進了屋,心知自己要挨訓了,加上剛才在阿水那裡碰了壁,於是也「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兩個小娃娃像是在比誰能哭一般,此起彼伏,震耳欲聾……
  
  晚上睡覺的時候,夏嘉弦把小寧兒叫到身邊,很嚴肅地說:「寧兒今天不乖哦,欺負阿水弟弟,下次要是再欺負人,我就要罰寧兒了。」
  
  小寧兒覺得自己沒有欺負阿水,她覺得自己很委屈,嘴一癟就要哭出來,卻被夏嘉弦看得硬是沒有哭出來。
  
  「嘉弦冤枉寧兒,嘉弦是壞蛋!」小寧兒忿忿地轉身,躲到了牆角去,用小屁股對著夏嘉弦。
  
  夏嘉弦倒是不著急,她知道自己女兒的性子,平時原因耍小聰明,雖然性子不壞,可是總不能嬌慣,所以佯裝看書並不去理。
  
  公孫容進門時見到母女兩人互不理睬,便已經猜到了大半,於是也不去理小寧兒,只一味地和夏嘉弦說笑。
  
  小寧兒蹲在牆角,心中十分委屈,想要讓人來哄哄自己,可是偏偏那兩個人根本就不理自己,於是便開始想自己今天是不是做錯了,她越想越心虛。雖然她不是故意欺負阿水,可是好像真的欺負了阿水……
  
  她用手捂著臉,偷偷去看身後的兩人,見兩人都沒有注意自己,便一點一點挪過去,然後用手指戳了戳夏嘉弦的膝蓋。
  
  夏嘉弦早就看見她了,心中覺得好笑,卻硬要裝出一副嚴肅的樣子:「幹什麼?」
  
  小寧兒的腳尖在地上劃來劃去,聲音小得可憐:「嘉弦,寧兒錯了,寧兒今天不應該戳阿水的臉的,不應該把阿水弄哭的,寧兒錯了,嘉弦原諒寧兒好不好?」
  
  「那你以後都不會欺負別人了?」
  
  小寧兒猛地點了點頭,信誓旦旦道:「嗯!寧兒再也不欺負人了!」
  
  公孫容偷偷對夏嘉弦豎起了大拇指,一副十分讚賞的樣子。夏嘉弦挑了挑眉,頗有些驕傲。
  
  -----

  這天下午,陽光正好,烏飛婭讓夏嘉弦和公孫容幫自己曬曬書,小寧兒也來湊熱鬧,可是腿短手短,每次抱不了幾本書卻把自己弄得滿頭的汗。
  
  等書都攤開後,烏飛婭、夏嘉弦和公孫容一人找了張椅子躺下,在院子裡曬太陽,小寧兒也跑過來,卻找不到椅子可以躺,就搖著公孫容的手撒嬌道:「容容抱著寧兒躺著吧,寧兒好累哦!」
  
  公孫容佯裝睡覺,故意不去理睬她,小寧兒見裝生氣地跺了跺腳,然後跑到夏嘉弦旁邊,同樣撒嬌道:「嘉弦抱著寧兒吧,寧兒好累,寧兒的腿好痛啊。」
  
  偷偷睜開一隻眼睛看小寧兒,然後又閉上不理她了。
  
  小寧兒轉頭看了看烏飛婭,可憐兮兮地跑過去,拉住烏飛婭的手:「婭婭你看,他們都欺負我!」
  
  烏飛婭樂呵呵的抱起小寧兒,哄騙道:「既然他們這麼壞,那小寧兒就和婭婭一起生活吧,不要和他們走了。」
  
  小寧兒眼珠一轉,小胸脯也挺了起來:「好!寧兒不要他們了,寧兒要和婭婭一起生活!」
  
  她說完便偷偷去看夏嘉弦和公孫容,卻見兩人像是沒聽見一般,心中很是鬱悶憂鬱,可是她小寧兒可是個言出必行的人,她才不會跟兩人走了呢,除非他們來求她。
  
  -----

  這日吃早飯的時候,夏嘉弦吐了,然後夏嘉弦懷孕了。眾人皆是歡喜,只是除了小寧兒。
  
  小寧兒憂鬱了,她怕等小弟弟出生或者小妹妹出生了之後,嘉弦和容容都不喜歡自己了,她越想越委屈,在夏嘉弦門前晃來晃去,卻不敢進去。
  
  恰好這時公孫容從外面回來,看見小寧兒躊躇,便上前摸了摸她的腦袋瓜,問道:「小寧兒怎麼不進屋呢?」
  
  他這一問可是讓小寧兒眼淚帶眼圈了,她猛地抱住了公孫容的脖子,聲音都帶了哭腔:「容容,嘉弦懷孕了之後是不是就不喜歡寧兒了,是不是就不要寧兒了?」
  
  公孫容一愣,然後趕緊抱住了小寧兒,認真道:「才不會,即使以後有了小弟弟小妹妹,嘉弦和容容也會喜歡小寧兒的,而且小寧兒是弟弟妹妹們的老大哦,小寧兒會照顧弟弟妹妹們,然後弟弟妹妹們會非常崇拜小寧兒哦!」
  
  小寧兒用公孫容的衣服擦了擦鼻涕,擡起頭:「真的嗎?」
  
  公孫容點點頭:「真的哦,容容就非常崇拜自己的大哥呢。」
  
  小寧兒好像是還有些不相信:「那我去問嘉弦,如果嘉弦也這樣說寧兒就相信了。」
  
  「嗯,去吧,我在這裡等你。」
  
  小寧兒輕手輕腳地推開了門,進門前又回頭看了公孫容一眼,然後進了門。
  
  過了一會兒小寧兒卻是哭著出來的,也不理公孫容,逕自跑到了牆根,面對牆蹲了下去。
  
  公孫容不知所措,趕緊進屋問夏嘉弦發生了什麼事,可是夏嘉弦壓根就沒有醒。想來是剛才小寧兒叫她,結果夏嘉弦沒有聽到,小寧兒就以為是夏嘉弦不理自己,然後就傷心了。
  
  「嘉弦快醒醒,小寧兒都哭了。」
  
  夏嘉弦被公孫容推醒,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公孫容告訴她之後,夏嘉弦也嚇了一跳,慌忙站起身跑到院子,卻看到小寧兒正面對著牆角畫圈圈。
  
  夏嘉弦想笑,又怕會傷害到小寧兒,於是也蹲在了小寧兒身後,輕喚了一聲:「寧兒。」
  
  小寧兒一扭肉嘟嘟的小屁股,卻不理夏嘉弦。
  
  「唔,寧兒不理嘉弦啦?嘉弦剛才是好累所以才睡著了,不是故意不理寧兒的哦,寧兒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小寧兒這次終於回頭看了夏嘉弦一眼,很委屈的樣子,卻又背過身去。
  
  夏嘉弦伸手捏了捏她的小屁股,小寧兒一抖,把屁股拽出來,終於開口說話了:「嘉弦我好傷心。」
  
  「為什麼呢,能不能告訴嘉弦?」
  
  「嘉弦懷了小弟弟是不是就不喜歡寧兒了?」
  
  「不會,嘉弦依舊會像現在一樣喜歡寧兒的,而且寧兒的弟弟妹妹也會喜歡寧兒的。」
  
  小寧兒轉過身,眼睛晶晶亮的:「我才不要想阿水一樣的弟弟!」
  
  夏嘉弦把小寧兒抱進懷裡:「小寧兒的弟弟一定是像小寧兒,不會像阿水哦。」
  
  「對,弟弟妹妹會像小寧兒一樣聰明。」公孫容抱住兩人,他一直以為未來很遙遠,可是卻已經在眼前。
  
  〈完〉

作者有話要說:《容郎》這個故事就寫到這裡了,謝謝姑娘們一直以來的支持,謝謝姑娘們的喜歡,真心感謝。

我很喜歡這個故事,我想,那個叫嘉弦的壞姑娘和不太正經的容郎會一直一直幸福下去的,而那些幸福已經不需要我寫出來了。

江律在京城也已經成婚生子,幸福美滿。至於杜如風和白霜晚這一對冤家,大概就是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

至於大哥,他一直是最好的大哥,從此以後心靈寧靜,歲月荏苒中平和以對。

2B青年公孫謙在漠北努力建造著公孫家,他會內疚自己不相信公孫容,傷害公孫容,但是他又不會很內疚,因為他永遠都不會知道公孫家是因為他而被毀掉的。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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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5-31 22:46:04

【第68章.大結局啊大結局】

  六月份的時候娃娃已經會扭著小屁股爬了,有時公孫容嚇唬她,她就抖著胖嘟嘟的小屁股往床裡面爬,把夏嘉弦逗得都笑出了眼淚來。
  
  公孫容的鬍子長了一些,還喜歡用鬍子去扎娃娃的臉,每次都把娃娃弄得眼淚汪。後來娃娃也學會了反抗,在公孫容用鬍子扎她的時候就用手去拽他的頭髮,一旦握住了就怎麼都不鬆手。
  
  夏嘉弦時常擔心過不了多久公孫容就會成為一個禿子,儘管如此公孫容依舊喜歡用鬍子去扎娃娃,自己的頭髮也越來越少……
  
  -----

  這日公孫容到鎮子裡購置些東西,夏嘉弦見陽光很暖和,便抱著娃娃出了帳子,娃娃很乖地伏在她的肩膀上,把自己肥嘟嘟的小臉都壓得變了形。
  
  夏嘉弦用手指戳了戳娃娃的額頭,雖然知道娃娃聽不懂卻還是問道:「娃娃怎麼了,想要睡覺了嗎?」
  
  娃娃「噌」地一下擡起頭,依依呀呀地指著夏嘉弦身後,好像是有些著急。夏嘉弦急忙回頭,便看見一個人男子站在身後。
  
  她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驚呼出聲:「大哥!」
  
  這人正是獨自離開一年多的公孫清,男子笑容溫和,這樣的溫和幾乎讓人不會去注意他臉上的傷痕,只覺得他可親美好。
  
  「我剛從南方過來,來看看你們過得好不好。」
  
  夏嘉弦迎上前,一個勁兒地點頭:「好好好,我們過得很好,只是惦念大哥。」
  
  「我過得也很好,你們放心。」
  
  娃娃起先是好奇地看著公孫清,然後忽然掙扎著伸手要公孫清抱。
  
  「大哥,這是我們的孩子,她要你抱她呢!」夏嘉弦順勢將手臂往前伸了伸。
  
  公孫清先前看夏嘉弦抱著這娃娃,便知道是自己的侄女,卻擔心自己的臉嚇到她,誰知這娃娃倒是膽大,竟然還敢伸手讓自己抱,心中只覺高興,可是卻遲遲不敢伸手。
  
  娃娃又依依呀呀地叫,小手抓住了公孫清的衣襟,頗有些不抱她就不鬆手的架勢。
  
  「大哥抱一抱她吧,要不她可就要哭了哦。」
  
  公孫清有些猶豫地伸出了手,只覺觸手溫軟,像是一坨滑溜溜水汪汪的嫩豆腐,他生怕一不小心弄壞了,於是整個人都顯得緊張而滑稽。
  
  娃娃終於得償所願,一會兒蹬腿一會兒伸手的,讓公孫清更加的心驚膽顫。
  
  折騰了好半晌,娃娃終於累了,小腦袋一顫一顫的,最後趴在了公孫清的肩膀上睡著了,兩隻短粗的小胳膊卻還是死死地摟著公孫清的脖子,彷彿是怕公孫清偷偷走了一般。
  
  夏嘉弦和公孫清說了些近況,沒有什麼波折,都是美好安寧的。
  
  天快黑了的時候公孫容終於回來,他手中拎著許多採購回來的東西,興高采烈地進了帳子。先是一愣,然後猛地把手中的東西都丟了,衝到公孫清面前。
  
  誰知公孫清卻伸手擋住了他,這時他才看見趴在公孫清肩膀上睡的正香的娃娃。
  
  公孫清想要伸手將娃娃抱下來,卻被公孫清躲開。
  
  「讓她睡吧,我們說話小點聲就好。」
  
  娃娃轉了一下小腦袋,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睡了。
  
  公孫容問了公孫清的近況,知道他走了許多地方,見識了許多的風土人情,也交到了一些朋友,很是替他高興。
  
  公孫清說公孫謙一年以前便回漠北了,他想要重建公孫家,前些日子他路過漠北,才知道公孫謙在原來公孫家的那塊地上面重新建起了一棟宅子,雖然沒有原來的大,卻已經不小了。
  
  公孫容聽了只覺心中複雜,流著公孫家血液的兩個兒子在各自飄零,而不是公孫家的那個卻在重建公孫家。
  
  也許冥冥之中當真是有安排的,只不過這樣的安排公孫容和公孫清都不願意看到,卻也不知道該用什麼理由去阻止。
  
  只不過公孫容的惆悵並沒有維持很久,因為他不小心看到娃娃晶晶亮的口水流到了公孫清的肩膀上,把公孫清的衣服弄濕了一大片。
  
  公孫容盡量忍住笑意,茫然指了指公孫清的肩膀,問道:「大哥你的衣服怎麼濕了?」
  
  公孫清低頭一看,整個人都僵硬了。然而他還可以更僵硬的,因為他覺得小腹劃過一股熱流,他不敢動了,他覺得自己的腦瓜仁疼。
  
  公孫容也察覺公孫清的臉色不對:「大哥你怎麼了?」
  
  公孫清深吸一口氣,面色如土:「娃娃尿了。」
  
  恰好這時夏嘉弦進了門,見兩人都是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好奇問道:「你們怎麼了?」
  
  公孫清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來。
  
  公孫容掙扎良久,終於道:「娃娃尿褲子了,還把大哥的褲子也尿了……」
  
  夏嘉弦告訴自己,不能笑,你不能笑,硬是扳著臉,十分正經道:「公孫容你快把娃娃抱開,我去找身衣服給大哥換。」
  
  公孫容僵硬地點點頭,想要去抱開娃娃,卻被公孫清躲開了,他的臉已經紅成了豬肝色,急道:「等弟妹拿了衣服來,再把娃娃抱開吧!」
  
  公孫容點點頭,覺得實在對不起大哥,可是卻憋不住笑,於是只得背過身偷偷地笑,肩膀猛烈地顫抖著。
  
  「二弟,你要笑就笑吧,別忍著。」
  
  -----

  公孫容從來不知道自己有一天會討厭自己的大哥,可是現在他是真的討厭……
  
  自從公孫清來了,娃娃幾乎已經都不正眼瞅公孫容了,每天只要公孫清換尿布,只要公孫清抱著,只要和公孫清一起睡覺。
  
  讓公孫容這個親生爹爹看著乾瞪眼,鬱悶而愁苦不已。
  
  娃娃還沒有名字,公孫容和夏嘉弦便想讓公孫清幫著起一個,公孫清前思後想終於想到了一個滿意的:公孫寧,願她一生平靜安寧。
  
  -----

  公孫清呆了半個多月便離開北上,說是要去北方看一看,回來時再來看他們。
  
  那天娃娃哭得撕心裂肺,弄得公孫清也有些不捨,卻還是走了。
  
  當晚娃娃睡著之後,公孫容伸手攬過夏嘉弦:「我有沒有對你說過,我很慶幸這輩子遇上了你。」
  
  夏嘉弦瞇起眼睛看他:「沒有。」
  
  「嘉弦,我慶幸我遇上了你,救贖和守望都是因為你而出現在我的生命中。」
  
  「嗯。」她應了一聲,摸了摸脖間掛著的玉墜,眼睛明亮:「遇上你也是我的幸運,我還記得那一天傍晚,你站在我身後,問我說,你會刺繡?」
  
  沈悶的笑聲從公孫容的胸腔中發出,震得她耳朵發麻。
  
  公孫容拉著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這裡有一幅小雞吃米圖,是一個壞姑娘留下的,那姑娘留下了圖,偷走了我的心。」
  
  夏嘉弦摸了摸,隱約能感覺到一些凸起的紋路,愧疚道:「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是個好姑娘,才不會故意做這樣的事情呢!」
  
  公孫容斜眼看她:「你真的不是故意的?」
  
  夏嘉弦猶豫了片刻,聲如蚊蚋:「只有一點點。」
  
  「只有一點點嗎?」
  
  夏嘉弦心虛:「其實可以再多一點點的。」
  
  公孫容彈了她的額頭一下,聲音透過漆黑的夜傳進她的耳中。
  
  他說,真是壞姑娘,我的壞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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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5-31 22:42:36

【第67章.容郎害了風寒病】

  夏嘉弦被公孫容壓在桌子上,想起來又起不來,可憐兮兮道:「公孫容我今天累死了,你放過我吧。」
  
  公孫容不理,將頭埋在她的胸口。如今夏嘉弦豐潤了不少,讓公孫容愛不釋手。
  
  夏嘉弦被他吻得動情,最後也只得身不由己地隨著他翻雲覆雨,那張桌子在兩人身下依依呀呀地叫,讓人聽了都覺得臉紅心跳。
  
  這次公孫容是發了狠,把夏嘉弦弄得生疼,可是這種疼痛分明又讓她覺得欣喜。許久之後兩人終於共同到達了欲望的巔峰。
  
  兩人俱是一身的汗水,夏嘉弦已經完全脫力,癱在桌子上,頸間胸前留下些紅痕,看起來妖冶迷離,公孫容只看了一眼便覺得小腹又開始火熱起來。
  
  他猛地把夏嘉弦抱起來,讓她背對著自己趴在桌子上,一隻手環過她的肩膀摸上她的胸口,薄唇吻遍了她的背頸,直把夏嘉弦弄得氣喘籲籲,才猛地一挺身進入了她的身體裡……
  
  兩人這樣欲仙欲死地糾纏了半晌才總算是停住了,夏嘉弦的腿已經在發抖,公孫容給她清洗過後便把她抱到了床上。
  
  娃娃還沒有醒,公孫容便也去清洗了一下,也爬上了床。
  
  夏嘉弦轉身抱住公孫容,把臉貼在他的胸口:「公孫容,我們是不是以後一直都這樣安安穩穩的?」
  
  他摸摸她的頭髮,覺得滿心歡喜,也覺得寧靜非常:「嗯,以後我就是個在塞外放羊的男人,你就是嫁給我這個男人的女人,我們就一直這樣安安穩穩地生活,直到頭髮花白了,牙齒掉光了。」
  
  夏嘉弦不禁點了點頭,又問道:「等娃娃大一些我們就回南碧城去看一看吧。」
  
  公孫容含糊地應了一聲,心裡卻打定主意要拖延一時是一時,他只怕魯彥還未死心,到時候他們三人回去,卻要兩人回來。
  
  -----

  這日晚上公孫容將娃娃哄睡了,便坐在夏嘉弦身邊看她繡花,她的手很靈活,讓他眼花繚亂,不多時一朵梅花便繡了出來。
  
  帳子裡很安靜,只有火盆的劈啪聲,將外面的風雪隔絕開來。
  
  「過兩天大家就要往南遷移,我們是不是也跟著往南遷?」
  
  夏嘉弦想了想,道:「我聽你的,你說走就走,你說留就留。」
  
  公孫容卻沒說是走還是留,摸了摸自己剛剛冒出的胡茬:「明年咱們家那幾隻母羊就能生小羊了,到時候就可以用羊去換馬,我帶你去騎馬。」
  
  夏嘉弦擡頭看了他一眼,忽然站起身,在他的額頭上輕輕親了一下,笑道:「好呀,要是你明年沒有帶我去騎馬,我就帶娃娃回南碧城,或者去京城找江大哥!」
  
  提到江律,公孫容的臉色稍變,把夏嘉弦拉進懷裡:「你那江大哥原來可是喜歡你的,你這樣回去他不得和我拚命。」
  
  夏嘉弦放下手中的活計,伸手摸了摸他那有些扎人的胡茬,溫和道:「也不知道江大哥現在怎麼樣了,是不是已經當上了捕頭?」
  
  「會的,他一定已經是京城裡大名鼎鼎的捕頭了。」
  
  夏嘉弦點點頭,又道:「不知道大哥現在在哪裡,過得好不好。」
  
  公孫容也歎了口氣,用滿是胡茬的下巴蹭了蹭夏嘉弦的額頭,聲音聽起來有些悵然:「大哥對大嫂用情至深,如今妻子都已經不在世上,恐怕心中的傷痛是無法消弭了,只盼望他對世間多一些眷戀,便已經是萬幸。」
  
  夏嘉弦也覺得大哥那樣的人,恐怕此生再也不會喜歡上另一個女人,對於他來說最好的東西也許便是以前的那些記憶了……
  
  她不敢再往下想。
  
  帳子外忽然傳來慌亂的腳步聲,夏嘉弦剛想去看看,便有一個人掀開簾子進了門來。
  
  「公孫容、嘉弦,快幫忙去找找阿華吧!」進門的卻是鄰家的大嫂,此時滿身的雪,面色焦急。
  
  「阿華怎麼了?」夏嘉弦急道。
  
  「晚上阿華和他爹說要到外面去闖蕩闖蕩,他爹不允,這不就鬧了脾氣,氣匆匆地走了,現在也沒回來呀!現在外面正下著大雪,可怎麼整?」
  
  公孫容聽了也站了起來,沈穩道:「我也跟大家出去找找,你們也別太著急了,阿華也不是小孩子了,不會有什麼事的。」
  
  夏嘉弦從櫃子裡拿出一件厚實的袍子給公孫容披上,叮囑了一番才安撫大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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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孫容出了帳子便往平時與阿華放羊的地方走,雪下得很大,每走一步都很困難,可是他走得很快,不多時肩上便落了厚厚一層的雪。
  
  阿華脾氣倔,可是並不是衝動的性子,八成是在哪裡躲著生悶氣呢。公孫容把平時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終於在一個小土坡旁邊看見了蜷縮成一團的阿華。
  
  公孫容用腳尖提了提他的腿:「大男子漢的就這點出息?」
  
  阿華並沒有說話,只是肩膀劇烈地抖了抖,公孫容察覺出不對,急忙蹲下查看情況,誰知這一看卻嚇了一跳。
  
  阿華的小腿竟然已經完全腫了起來,而阿華也已經陷入半昏迷的狀態。
  
  公孫容從靴子裡抽出匕首劃開他的褲子,便看見阿華那已經扭曲成古怪角度的小腿,他用手摸了摸,不禁一驚,那小腿竟然已經完全斷了!
  
  「阿華醒醒,快醒醒!」公孫容拍了拍阿華的臉,又運功活絡了一下阿華的經脈。
  
  過了一會兒阿華終於睜開眼睛,卻還是有些迷茫:「啊,公孫大哥啊,你怎麼來啦?」
  
  公孫容被他氣得不輕,若是自己沒有找到他,或者來的晚一些,阿華多半是要被凍僵了。公孫容忿忿脫了外袍丟在阿華身上,冷硬道:「穿上!」
  
  阿華一愣,他不知道公孫容為什麼會生氣,卻是極為聽話地將那袍子穿上了。他想要站起來,可是一動便覺得小腿疼得要斷掉似的,他不知道他的腿已經斷掉了。
  
  阿華還想要試一試,卻猛地被公孫容按住了,然後整個人被公孫容扛在了肩上。
  
  阿華覺得很丟人,想要讓公孫容把自己放下來,可是卻不敢開口,他現在真的是很怕公孫容,於是只能忍著,把臉都給憋得通紅。
  
  公孫容扛著他走了一段,胸中的火氣漸漸消了,阿華其實和自己少年時期很像,崇拜英雄,想要出外闖蕩。他想說點什麼來勸阿華,可是話到了嘴邊就是說不出來。
  
  若是他年少時有人勸他說:少年人,不要出去闖蕩了,外面沒什麼好的。他一定會把那人的門牙打掉,好與不好要自己去嘗試才會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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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嘉弦和鄰家大嫂等到很晚也沒見阿華回來,出去的人都陸陸續續回來了,也沒人找到阿華。於是等待就成了難熬的事,夏嘉弦心驚膽顫地等到天快亮,終於堅持不住趴在桌子上睡了。
  
  迷迷糊糊中感覺到有人進了門,她努力幾次終於醒了過來,睜眼一看卻是公孫容回來了。此時公孫容已經被雪澆了一晚,全身都已經濕透了。
  
  夏嘉弦急忙找了乾淨的衣服出來,一邊用乾布給他擦乾身體,一邊問道:「阿華找到了嗎?」
  
  公孫容打了個阿嚏,聲音有些鼻音:「找到了,那孩子摔斷了腿,現在已經接上了,但是要養一段日子了。」
  
  「不會留下什麼病根吧?」
  
  「應該不會,阿華還小,癒合速度快。」
  
  「我去熬點薑湯給你喝。」
  
  公孫容拉住夏嘉弦的手,搖了搖頭「我沒事,只是有些困了,你昨晚也沒睡好,也休息一下吧。」
  
  夏嘉弦也確實是有些累,想著一會兒娃娃醒了恐怕想要睡覺就困難了,所以便在公孫容旁邊躺下了。
  
  夏嘉弦從來沒想過公孫容也是會害風寒的,所以當公孫容鼻涕橫流,懨懨地看著她的時候,她覺得很是驚嚇。
  
  「娘子,我頭疼。」公孫容哀號著,他已經多少年都沒有害風寒了,昨天因為阿華那小崽子,在風雪了走了大半宿,今日便害病了。
  
  夏嘉弦剛把娃娃哄睡了,聽了他的話覺得好笑,卻並沒有表現出來。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像哄娃娃一般道:「容容乖,等一會兒我去給你熬藥,你喝了藥就好了。」
  
  公孫容一聽喝藥眉頭都皺成了一條線:「娘子,我不要喝藥!」
  
  夏嘉弦的手指下移,狠狠掐了公孫容的臉一下:「不喝藥怎麼能好,乖乖喝藥!」
  
  公孫容的臉都被她掐變形了,加上發燒燒得他滿臉通紅,所以看起來有些孩子氣。他努力把臉拽出來:「有沒有不苦的藥?」
  
  「良藥苦口。」夏嘉弦說完便去熬藥了,過了半晌便端了一碗黑乎乎的藥回來。
  
  公孫容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做最後的掙扎:「其實我過兩天就好了,不用喝藥也可以的。」
  
  夏嘉弦挑眉,然後決然搖了搖頭:「容郎你可是咱們家的頂樑柱,你要是病了我們的天可就塌了哦。」
  
  公孫容被扣了這樣一定大帽子,即便是不想喝藥卻也是咬著牙喝了,喝完之後人便像是一坨死狗肉般癱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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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幾天公孫容的傷寒終於是好了,而阿華也沒有再嚷著要出去闖蕩。
  
  娃娃一天天長大,這樣的日子閒適而美好,讓公孫容和夏嘉弦覺得人生如此便已經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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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ve1130
侯爵 | 2012-5-31 22:42:17

【第66章.憨傻憨傻公孫容】

  十月末的時候,夏嘉弦的肚子已經像個小皮球一般凸了出來,身子沈了她便哪裡也不想去,卻總被公孫容拉著到處走。她變得有些嗜睡,有時候說說話便睡著了,讓公孫容哭笑不得。
  
  公孫容曬得黑了些,還蓄了鬍子,穿那種寬大的皮袍,和塞外的漢子無異。他的眼睛要比以前更加亮一些,時常看著夏嘉弦的肚子傻笑,弄得夏嘉弦心驚膽顫的。
  
  這日公孫容抱了剛從臨近市集上買來的補品和布料回來,見夏嘉弦正在縫製小孩兒穿的衣裳,安靜美好的樣子,公孫容覺得心裡很暖,不忍心打擾這樣的場景,於是呆呆看著。
  
  夏嘉弦擡頭時看見了癡傻的公孫容,先是被嚇了一跳,接著便面無表情了:「又犯傻。」
  
  公孫容回過神,笑得更加傻:「我這不是被你迷得七葷八素的了嗎!」
  
  公孫容蹭到夏嘉弦旁邊,把頭貼到她的肚子上,恰好這時娃娃踢了夏嘉弦的肚子一腳,公孫容十分驚喜地擡頭看著夏嘉弦:「他踢我了,他踢我了!」
  
  夏嘉弦面無表情地摸了摸公孫容腦袋:「又不是第一次踢你,你這麼激動幹啥?」
  
  公孫容也覺得自己實在是有些傻,卻還是傻笑著:「可是娃娃他踢我了!」
  
  「嗯嗯嗯,他踢你了,踢你說明他討厭你。」
  
  公孫容此時的心思已經全在還未出生的娃娃身上,聽夏嘉弦這樣說心裡竟然真的開始害怕,急道:「嘉弦你說的是真的嗎?娃娃不會真的討厭我吧!」
  
  夏嘉弦看他兩眼,又低頭開始做小衣服,漫不經心道:「娃娃真的可能討厭你哦,每次你一將臉貼到我的肚子上他就踢腿,你說他不是討厭你是為啥?」
  
  公孫容臉色都變了:「不會吧,娃娃不會討厭我的,你在騙我對不對!」
  
  夏嘉弦頭都沒有擡,挑眉道:「那你就當我騙你吧。」
  
  她這樣一說公孫容就更加心驚膽顫,竟然真的當了真:「都怪你平時總跟娃娃說我的壞話,你看,現在他討厭我了吧!」
  
  公孫容像個沒頭蒼蠅一般在帳子裡轉來轉去,夏嘉弦看了十分想笑,可是卻硬是忍住了。
  
  「那也是怪你做了讓我說壞話的事,我又不是編排別人壞話的姑娘,我可是個頂頂好的姑娘。」
  
  公孫容聽了她的話剛想要反駁卻急忙住了口,心想萬一夏嘉弦再對寶寶說自己的壞話可就糟了,可是心裡跟貓撓一般哪裡能呆得住,一會兒在夏嘉弦身前晃蕩,一會兒在她身後晃蕩。
  
  夏嘉弦不能安心,嗔怪道:「你的屁股長繭子啦,坐不下來啦!」
  
  公孫容有些委屈,卻聽了她的話坐了下來,雙手小心翼翼地環住了她的肚子:「娃娃討厭我了怎麼辦啊?」
  
  「討厭了就討厭了,我也沒有辦法的。」夏嘉弦打了個哈欠,又有些犯困了。
  
  公孫容不停地擔心著,不停地問夏嘉弦娃娃生出來討厭自己怎麼辦,要怎麼和娃娃交流如何如何,可是卻沒聽到夏嘉弦的回答,低頭一看,夏嘉弦竟然早就已經睡著了!
  
  公孫容覺得人生黑暗,卻還是歎了口氣小心將夏嘉弦放到床上,想了想又將自己的外衣脫掉也躺到床上。
  
  夏嘉弦的肚子頂在他的肚子上,觸感很奇怪,他小心翼翼地用手碰了碰,竟然能感覺到肚子裡娃娃在動,他嚇得趕緊把手收了回來。
  
  等他稍稍平復下來的時候,忍不住又把手覆了上去,這一次雖然有了些準備,可是感覺到娃娃在動的時候眼睛還是睜得老大。
  
  「娃娃你不討厭爹爹是不是?」他小心翼翼地問道。
  
  夏嘉弦肚子沒有動靜,他不死心地問道:「娃娃討厭爹爹嗎?」
  
  娃娃忽然猛地提了一下夏嘉弦的肚子,夏嘉弦皺了皺眉,不安穩地動了動。
  
  公孫容趕緊小聲安撫道:「別踢了,你娘要被你踢醒了!」
  
  那娃娃好像真的聽懂了他說的話,果然不踢了,公孫容舒了一口氣:「你乖乖的,不能踢你娘哦!」
  
  公孫容覺得娃娃又動了一下,一種驕傲感油然而生,這是多麼聰明的娃娃啊!
  
  公孫容覺得此時正是拉進他和娃娃距離的好機會,聲音十分溫柔道:「娃娃出生之後要乖乖的哦,不然爹爹就不疼你了哦。」
  
  娃娃沒有動,然後過了片刻猛地踢了一下夏嘉弦的肚皮,公孫容嚇得差點從床上跳下來,急道:「娃娃乖,娃娃乖,爹爹疼你,疼你還不行嗎!」
  
  然後娃娃果然就消停下來,公孫容擦了擦額頭上冒出的冷汗,自怨自艾道:「你和你娘就知道欺負我,你們都欺負我。」
  
  娃娃像是回應他說的話一般,動了動,讓公孫容更加覺得自己是一個可憐的人。
  
  -----

  這日公孫容給夏嘉弦買了蜜餞回來,遠遠便看見帳篷外圍了許多人,他心中一慌,手中蜜餞也不知丟到了哪裡去,人飛快地往回跑。
  
  門口站著的鄰家大嫂急忙拉住了他:「女人生孩子男人進去幹啥?在外面等著吧。」
  
  公孫容剛想說話,卻聽見夏嘉弦撕心裂肺的叫喊聲,哪裡還顧得上其他,掙開大嫂衝了進去。
  
  屋裡有兩個先前約好的婦女,都是替人接生很久,經驗豐富的,現在正有條不紊地準備著。
  
  夏嘉弦滿頭是汗,雙手緊緊抓著身下的被褥,看見公孫容幾乎都要哭出來一般。
  
  公孫容兩步走過去,握住她的手,聲音讓夏嘉弦很安心。
  
  「我在這陪著你,什麼也不要怕。」
  
  於是她便真的什麼都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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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嘉弦再醒來時帳子裡已經完全黑了,她的頭有點暈,渾身酸痛,她緩了許久才能動。有東西壓著她的胳膊,待她艱難地轉頭去看時,便有一個小小的娃娃闖進她的眼簾裡。
  
  這種感覺很奇妙,讓她有些不敢相信,她用手指戳了戳那娃娃的臉,軟軟的,嫩嫩的,讓她的心都要化成水。
  
  忽然一隻男人的手覆上了她手,她回頭去看,便見到一雙幽深而包容的眸子,男子親吻了她的額頭:「這是我們的女兒。」
  
  夏嘉弦一愣,這個男人是公孫容嗎,沒有戾氣,沒有仇怨,只是那樣溫溫和和的,從未有過的安寧平靜,於是她也應了一聲。
  
  「是啊,這是咱們的孩子,咱們有孩子了。」
  
  公孫容學著夏嘉弦的樣子伸手戳了戳娃娃的臉,笑得有些孩子氣:「長的真像你。」
  
  夏嘉弦不禁轉頭去看,卻看不出那皺在一起的娃娃哪裡像自己,但是並沒有爭辯,仰頭靠在公孫容胸口又沈沈睡了過去。
  
  -----

  孩子滿月時還沒有起名字,因為無論是什麼名字,公孫容都覺得不滿意,最後也沒有定下來,夏嘉弦很是不滿,恨恨道:「要不以後就叫娃娃吧,叫公孫娃娃!」
  
  誰知公孫容竟然當了真,皺眉想了想,搖了搖頭:「小時候能叫娃娃,長大了就不能叫娃娃了呀!還是再想想吧。」
  
  於是,後來很長一段時間裡,娃娃都是沒有名字的。
  
  娃娃倒是不鬧,白天多半時間是在睡覺,少半時間是在吃奶,晚上換一次尿布便可以睡一整晚。周圍生過孩子的女人都說兩人好福氣,孩子這麼小就這麼懂事,將來長大了一定也個懂事的孩子。
  
  公孫容每當聽到這樣的話便要傻笑上半天,然後歡歡喜喜地去給他女兒換尿布。
  
  這娃娃也怪,夏嘉弦若是給她換尿布,她就會開始哭號,而公孫容給她換,她就乖乖地睜著眼睛看公孫容,也不知是向著公孫容還是折騰公孫容。
  
  夏嘉弦對於女兒這樣的行為十分滿意,心想這娃這麼小就已經知道心疼娘,將來前途不可估量啊。
  
  公孫容更是高興,把給女兒換尿布當成是女兒賜予他的無上榮耀。
  
  在公孫容的悉心照料下,娃娃一個多月便已經長得白白胖胖,夏嘉弦也豐潤了不少。
  
  只是公孫容時常目光火熱地看著夏嘉弦的背影,可是他卻不敢做什麼,只能告訴自己,忍一下,再忍一下!
  
  可是他忍了一個多月,終於是忍不住了。
  
  夏嘉弦正在擦洗身體,從屏風那邊傳來的水聲,讓公孫容蠢蠢欲動。
  
  他嗓子發乾,輕喚了一聲:「嘉弦。」
  
  夏嘉弦並未發現異常,邊擦身體邊應道:「嗯,等一下。」
  
  「嘉弦。」
  
  這一次聲音卻是從身後傳來的,夏嘉弦一驚,急忙護住了胸口,有些著急:「我擦身體呢,你出去。」
  
  公孫容隨手從架子上拿了一條布巾,用水沾濕然後擰乾,眼睛水亮:「我來幫你洗。」
  
  夏嘉弦依舊縮成一團,背對著公孫容:「我不用你幫我,你出去。」
  
  公孫容卻不聽,手上的布巾從她的脖頸慢慢下移,最後停在腰間。他的手劃過的地方麻麻癢癢,夏嘉弦不禁輕喘了一聲,整個人都戰慄了起來。
  
  公孫容的眼神更加深邃,手一點一點往前,最後罩在夏嘉弦胸前的飽滿上。
  
  夏嘉弦一驚,急忙伸手去推開他,誰知不但沒有推開他,還被他按在了牆上。
  
  「公孫容娃娃還在外面呢!」
  
  公孫容整個人都貼上去,色迷心竅:「娃娃睡了,我們輕一點就好。」
  
  夏嘉弦不從,用手抵住他的胸口,可是她的力氣哪裡比得過公孫容這廝,雙手都被他固定在頭頂,身體被緊緊地禁錮他的懷裡。
  
  公孫容的唇很薄,劃過她的耳垂,落在她的肩膀:「我都渴了那麼久,你怎麼捨得不給我。」
  
  夏嘉弦本來極力把自己縮成一團,聽了他這話便真的有些猶豫了,她這一猶豫哪裡還有回頭路可走,人已經被公孫容抱到了旁邊的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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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5-31 22:42:02

【第65章.兄弟你要矜持啊】

  兩人走得慢,夏嘉弦在路上又吐啊吐的,到後來基本就習慣了。
  
  待兩人到達塞外的時候已經是四月天,青草遍地,天氣暖和了不少。兩人沒有目的地,便沿著官道走,誰知不但人煙越來越稀少,糧食也要告罄。
  
  夏嘉弦坐在公孫容旁邊,嘴裡叼著蜜餞,雙腿一晃一晃地道:「容郎咱們是不是又迷路啦?」
  
  公孫容哪裡肯承認,面色嚴肅:「怎麼會,我何時迷過路。」
  
  夏嘉弦摸了摸還未凸起的小腹:「娃娃你看你爹,明明迷路了偏偏就不承認,以後咱可不能和他學哦。」
  
  公孫容的眉頭皺了皺,頗有些氣憤:「你不能總這樣編排我的壞話,要不等娃娃出生真的討厭我可如何是好!」
  
  夏嘉弦才不理他,吃飽喝足便爬回車廂睡覺去了。
  
  公孫容覺得自己現在已經完全被夏嘉弦壓在下面了,只怕這輩子是無法翻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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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又走了三四天,終於在水草豐美的地方遇上了一支遊牧民族,遊牧民族好客,十分熱情地招待了兩人。
  
  公孫容想,反正兩人也是遊蕩,呆在哪裡都是呆,也就索性不折騰了,和夏嘉弦商量了之後便用身上大半的銀錢換了羊和一些器具。
  
  夏嘉弦知道公孫容沒放過羊,便存心戲弄他:「容郎,你可要好好放羊,這些羊可是全部的家當了,要是放不好,以後咱倆可都要喝風去了哦。」
  
  公孫容心裡本來就沒底,被她這樣一說就更加心虛,底氣不足地嗯了聲。
  
  雖然現在已經是四月天,可是漠北夜裡溫度底,夏嘉弦睡覺時便不自覺貼上來,公孫容有苦說不出,卻不捨得推開她,心中卻在嚎叫,還有七個多月他要如何忍!
  
  過了半個多月,兩人已經基本融入了這支遊牧民族,夏嘉弦手巧,有時教婦女們刺繡,生得又乖巧,很得那些婦女們的喜歡。
  
  公孫容的羊倒是也沒有養死,只不過那些羊越來越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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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日平時一同放羊的阿古病了,便由他的弟弟阿華來放羊。
  
  阿華一直看不起公孫容,一來是他的羊放的不好,二來是他實在太白了,哪裡像他們塞外的漢子長得男子氣概,只怕是個吃白飯的小白臉。
  
  阿華看不起他,對他自然沒有好臉色,公孫容一頭霧水,也不知自己是何時得罪了這半大的孩子。
  
  阿華只一味地往前走,可是和公孫容卻還是相隔不遠,最後反而把自己累得去喘籲籲。
  
  阿華嘟嘟囔囔地往前走,忽然覺得腳下鬆軟,整只腳竟然都陷了進去。接著他的整條腿也很快被吸了下去,他想喊救命,可是他的喉嚨像是被扼住了一般喊不出來。
  
  公孫容在離他不遠的地方,也發現了這邊的不對勁兒,急忙往前走了兩步才知道阿華陷進了沼澤裡,急忙掉頭找工具去了。
  
  可是阿華看見公孫容轉身便跑,只以為他是逃跑了,心中驚慌之後卻又覺得無比氣憤,罵了幾句髒口,還嫌不夠解氣,又狠狠地衝著公孫容離開的方向吐了口唾沫。
  
  他越陷越深,不過一會兒便已經陷入到腰。現在即便他再硬氣勇猛也堅持不住了,金豆子從眼睛裡跳出來,辟里啪啦地砸在泥漿上。
  
  「男子漢大丈夫怎麼哭了!」
  
  阿華又驚又喜地看過去,竟然看到公孫容手中拿著一個長桿子,也不知是從什麼地方弄到的。
  
  阿華真心覺得丟臉,趕緊把臉轉到一邊,用袖子使勁擦了擦,表裡不一道:「你回來幹什麼,誰要你來!」
  
  公孫容的桿子卻已經伸到了他的面前,他心裡卻擰巴著不伸手去拉住。
  
  「不重視自己性命的人沒有資格嫌棄別人。」
  
  阿華滿臉怒氣擡頭看去,卻見男子面無表情,一瞬間冷酷和殺意讓他生生打了個寒戰,手不自覺地握住了桿子。
  
  公孫容手上使力,終於將阿華拉了出來。
  
  阿華手腳虛軟,可是偏偏不願意在公孫容面前倒下,於是硬是咬著牙站了起來,踉踉蹌蹌地走了。
  
  阿華滿身的泥漿,家人看了嚇了一跳,問他發生什麼了,他也不吭聲。
  
  公孫容以為阿華以後見了他多半是要躲開的,誰知第二天阿華卻依舊代替阿古來放羊,這次卻是跟在他身後低著頭,不說什麼話。
  
  待到中午時阿華終於有些扭捏地湊了上來,頭依然是低著的:「公孫大哥,昨天謝謝你救我。」
  
  公孫容挑眉,嘴裡叼了根草,並不說話。
  
  阿華咬咬牙道:「之前我瞧不起你,我錯了!」
  
  公孫容嗯了一聲,然後什麼也沒說就趕著羊走了。阿華亦步亦趨地跟著,還時不時地偷偷擡頭看他。
  
  後來阿華經常和公孫容一起去放羊,家裡做了好吃的也經常給公孫容送,態度和之前是頂頂地不同。
  
  夏嘉弦問公孫容原因,公孫容一本正經道,大概是喜歡上我了,你可要看好你相公,要不到時候被他搶走了哭都沒地方哭。
  
  夏嘉弦被他氣得都笑了,摸了摸肚子剛要說話,嘴就被公孫容摀住了。
  
  「小祖宗,你可別再說我壞話啦,要不等娃娃出生就要來踢我了!」
  
  夏嘉弦眨眨眼睛,無辜道:「你都要被阿華拐跑了,還不許我和寶寶說你的壞話!」
  
  公孫容痛苦地揪住了自己的頭髮:「我錯了,我那麼招人煩,除了你肯要我別人都嫌棄我,就嘉弦最好了!」
  
  夏嘉弦沒理她,摸摸肚子午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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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份的時候夏嘉弦的肚子已經凸了出來,人也圓潤了許多,但是已經不會吐了。
  
  她沒事便和其他婦女們聊聊天或者去串串門子,日子很是悠閒。
  
  這日她剛從外面回來,遠遠的便看見公孫容赤著上身在帳子外擦洗身體,恰好這時兩個還沒嫁人的姑娘洗完衣裳回來。
  
  塞外的女子向來膽大,走遠了還有回頭去看,公孫容壓根就沒有注意,迅速地擦乾了身體,便進了帳子。
  
  那兩個姑娘平時和夏嘉弦也見過幾面,嬉笑著對夏嘉弦道:「嫂子好福氣啊,大哥能幹活,體格又好,最難得的是疼惜嫂子,我們可真是羨慕死了!」
  
  夏嘉弦面上十分大度地笑了笑,可是心裡已經恨死公孫容了。
  
  等那兩個姑娘離開後,夏嘉弦便小跑著進了帳子,公孫容正在穿衣服。
  
  夏嘉弦兩步走上前,伸手扯住了他的耳朵,可是公孫容又比她高出許多,所以她拉著他的耳朵頗有些費勁。公孫容甚是善解人意,伸出胳膊將她托了起來,伸出耳朵給她拉。
  
  「為夫又做了什麼讓娘子生氣的事啦?」
  
  「你不穿衣服!」
  
  「哦!」公孫容猛地拍了下腦門,「為夫錯了,為夫不應該擦澡不穿衣服的。」
  
  夏嘉弦鬆開手拍了拍他的臉,道:「也不是說不能光著,就是不能在別人面前光著。」
  
  公孫容面色有些揶揄,拉著夏嘉弦的手放置到自己的胸口上:「我以後只在你面前光著,不給別人看,只給你看。」
  
  夏嘉弦原來是氣得臉紅,現在是羞得臉紅,想把手抽出來卻被公孫容握得死死的,不禁怒道:「鬆手,登徒子!」
  
  公孫容被她這樣一說竟真的起了色心,擡起夏嘉弦的下巴,低頭吻上去,另一隻手已經從她的前襟伸了進去……
  
  他的手沿著她胸前的弧度摩挲,只覺手中滑膩,竟讓他有些消受不了。胸中像是有一團火要將他吞噬掉,手中不禁用了些力。夏嘉弦被弄疼了不禁哼了一聲,更是讓公孫容不能自持。
  
  公孫容的手還想再往下摸,卻忽然被夏嘉弦捉住了手。
  
  夏嘉弦也有些情動,聲音嬌媚:「再往下摸就摸到娃娃了。」
  
  公孫容臉色劇變,又紅又黑,又藍又綠,最後終於歸於絕望:「嘉弦,我難受。」
  
  夏嘉弦也難受,卻還是將他推開,嗔怒道:「活該!誰讓你不老實!」
  
  公孫容有苦難言,掙扎幾番終於鬆開了夏嘉弦,聲音有些啞:「我沖澡去。」
  
  等公孫容回來時夏嘉弦已經睡著,她面朝裡,雖然有了身子之後腰上長了些肉,可是從背後看著竟然還是有些裊娜的,而公孫容已經半年多沒有碰過女人,所以只不過看了一眼竟然就已經……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兄弟,覺得甚是丟臉,自言自語道:「真是,也不知道矜持一點。」
  
  他說完便又轉身出了帳子,在空曠而廣袤的草原上追逐著月亮跑了半宿,把自己折騰得精疲力竭才回了帳子。
  
  第二天阿華看見公孫容時甚是驚訝,只見公孫容燕窩下面青黑,十分疲倦的樣子。
  
  「公孫大哥你是怎麼了?」
  
  公孫容搖搖頭,他是有苦說不出啊!
  
  「沒事,就是昨晚沒睡好。」
  
  阿華還想接著問,公孫容卻揮揮手先走了。
  
  公孫容覺得這樣下去不行,想來想去終於想到了一個好辦法:和夏嘉弦分開睡。
  
  於是當天晚上夏嘉弦回去的時候,便在帳子裡發現了另一張床榻,那床榻很小,公孫容又高,縮在裡面顯得十分憋屈。
  
  夏嘉弦覺得心裡不好受,委委屈屈地問道:「容郎嫌棄我啦!」
  
  公孫容躲在被子裡裝睡,雖然聽到夏嘉弦的聲音滿是委屈,卻不敢伸出頭來,他哪裡是夏嘉弦那壞姑娘的對手,恐怕一出來就要被她降服了。
  
  夏嘉弦見裝委屈沒有用,便上前拉他的被子,可是力氣哪裡能比得過公孫容,拉了半天弄得自己一頭汗,那被子還是蒙在公孫容的頭上。
  
  「公孫容你個壞蛋!大壞蛋,我不理你了,哼!」夏嘉弦說完便手腳並用地爬上了床,扯過被子蒙住了頭,還又哼了兩聲表示自己的氣憤之情。
  
  公孫容躲在被子裡,聽見她的聲響便悄悄將頭伸了出來,見她縮成了一團,覺得十分好笑,卻極力忍住,心想今晚終於可以睡得安穩了。
  
  誰知睡到半夜卻忽然覺得被子一動,隨著涼氣鑽進來的還有一個壞姑娘。公孫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便看見自己的懷裡窩著夏嘉弦,一下子就被嚇醒了,慌忙就想把夏嘉弦推出去,誰知夏嘉弦雙手死死抱住他的腰。
  
  「你不可以推我,我肚子裡還有娃娃呢,掉到地上怎麼辦!」
  
  公孫容當真是不敢推了,卻也沒有把手收回來,硬是冷著臉:「你回你床上睡去。」
  
  「我不!」夏嘉弦又往裡面擠了擠,把公孫容推到了床邊。
  
  公孫容索性想要下床,夏嘉弦急忙手腳並用抱住他,圓圓的肚子頂在公孫容的肚子上:「你別動哦,娃娃可睡著了,醒了怎麼辦?」
  
  公孫容投鼠忌器,僵硬地躺著,最後竟然也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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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5-31 22:41:40

【第64章.娃娃你爹很霸道】

  公孫容和夏嘉弦走的那天春光明媚,離別自是愁苦,可是更多的卻是對未來的憧憬。
  
  烏飛婭一再叮囑公孫容,等夏嘉弦生了孩子後回來看看,公孫容自然是滿口答應,可是心裡卻在打小算盤,他想若是要和夏嘉弦回來就要在生產之前,否則孩子生在三苗族,偏巧再是個女孩,魯彥恐怕就要將那孩子扣下了吧……
  
  可是還有那麼久,他此時並不愁。
  
  公孫清比他們早走一步,是夜裡走的,留了信說是要到南方看一看。
  
  -----

  兩人出了寨子便往南碧城裡走,公孫容想,從南碧城到漠北要半個多月的時間,夏嘉弦又懷了孕,若是能有一輛馬車就再好不過了。
  
  公孫容身上的銀子不多,便和夏嘉弦在騾馬市集裡尋找價錢公道的車馬。
  
  問了幾家,馬的價錢都不便宜,馬車倒是遇上了個不錯的。
  
  這騾馬集市裡都是些牲畜,味道自然是難聞,夏嘉弦自然只能忍著,忽然一陣熱風吹來,也不知是馬糞味還是周圍人的汗味,夏嘉弦終於是忍不住了,捂著嘴跑到了樹底下吐了出來。
  
  先前古洛菲已經跟公孫容說了一些懷孕期間應該注意的事情,如今看夏嘉弦吐了卻還是驚慌不已,急忙用手去拍夏嘉弦的背,急道:「要不去醫館看一看吧?」
  
  夏嘉弦稍稍好一些,搖了搖頭,剛想說話卻又開始乾嘔。公孫容急得直轉卻不知該做什麼。
  
  夏嘉弦終於吐完了,擡頭看看公孫容,卻見他一頭的汗,不禁覺得好笑:「我吐又不是你吐,也不知你出的什麼汗!」
  
  公孫容把頭湊到夏嘉弦面前,急道:「快幫我擦擦,我這汗可都是為你出的。」
  
  夏嘉弦撅了撅嘴,卻還是用帕子擦了擦他的額頭:「為我出汗有什麼用,你要是能替我生了孩子才好呢!」
  
  公孫容又開始耍無賴,抱住她的肩膀道:「為夫倒是也想替娘子受那苦楚,只是為夫實在是有心無力,咱們還是再去瞅瞅,找一匹好馬,省得你路上辛苦。」
  
  夏嘉弦一聽臉都皺到了一起:「還要去找馬?要不用驢拉車吧,驢子便宜啊!」
  
  可是等公孫容拉著一頭驢子走向她時,她真的有些後悔了……
  
  公孫容沒趕過驢子,所以只不過走了一小段路驢兄便開始耍脾氣,無論如何也不走了,夏嘉弦在旁邊看著,頗有些看笑話的意思,讓公孫容既氣又急,可是驢兄依舊在原地抻著脖子叫,叫聲洪亮,氣宇軒昂。
  
  等公孫容好不容易馴服了驢兄,夏嘉弦又開始吐,折騰了半晌兩人才算是又上路了。
  
  可是走了不久公孫容就發現這條路好像不對,可是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要去問誰?於是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走,準備找個有人煙的地方問一問路。
  
  天快黑的時候,終於從旁邊的山路上走來一個姑娘家,粗布衣衫,看起來卻甚是伶俐。公孫容急忙停下車向那姑娘揮了揮手。
  
  現在天已經快黑了,那姑娘心裡直打鼓,生怕遇上了什麼登徒浪子之類的,不過仔細看看那人,眉目疏朗,多半是來遊玩的貴公子,加上她家就在附近,所以便壯著膽子往前走了兩步。
  
  「公子喚我?」
  
  公孫容臉上不禁露出十分驚喜的樣子,襯得整個人都容姿煥發,急迫問道:「姑娘可知這條路是否通向塞外,深夜趕路迷失了方向,還望姑娘告知。」
  
  那姑娘不知怎的忽然就紅了臉,也不敢看他,低著頭道:「這條路倒是不通向塞外,但是在前方三十里處有一個十字路口,在那裡向右拐,那條路是通向漠北的。」
  
  現在天已經快黑了,公孫容又粗心,自然沒發現那姑娘的異樣。倒是在馬車裡的夏嘉弦看出了端倪,心裡的醋罈子都打翻了。
  
  公孫容謝過那姑娘剛要走,卻聽那姑娘怯怯道:「公子,山路陡峭,不如公子……」
  
  夏嘉弦覺得她肯定說要讓公孫容去她家裡住宿,於是從黑漆漆的車廂裡走了出來,一屁股坐到了公孫容的腿上,裝傻問道:「容郎,怎麼停住了?」
  
  公孫容雖然覺得夏嘉弦有些怪,卻並不知道她為什麼這樣做,於是老老實實回到:「問路呢。」
  
  可是那姑娘卻被忽然出現的夏嘉弦嚇到了,呆愣著不知如何反應……
  
  待那姑娘離開後,公孫容依舊雲裡霧裡的,不知道為什麼夏嘉弦這麼主動。
  
  夏嘉弦看那姑娘走遠了,猛地擡起屁股又狠狠坐了下去,怒道:「你個勾三搭四登徒子!」
  
  公孫容一頭霧水,也不知自己做了什麼就成登徒子了,問個路也能成登徒子麼?夏嘉弦卻不理他,撅著嘴進了車廂。
  
  現在已經晚了,公孫容想著要快些找個客棧投宿,所以便滿心愁苦地先趕路去了。
  
  行了不久,夏嘉弦忽然從馬車裡跑了出來,像是要往車下跳似的,公孫容眼疾手快抱住,夏嘉弦還想掙開,公孫容只以為夏嘉弦還在生氣,卻不知如何哄,慌張道:「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問路的,我以後再也不問路了,你快別往下跳了!」
  
  夏嘉弦的肩膀抖動,然後猛地抱住了公孫容的腰,吐了出來……
  
  公孫容覺得褲子上熱乎乎的,濕漉漉的,可是卻不敢動,他的臉上幾乎已經可以用呆滯來形容,吐在他身上了啊……
  
  夏嘉弦吐得舒爽,目光楚楚地看著公孫容的臉,很是內疚,手卻拿起公孫容的袖子擦了擦嘴。
  
  「以後別找姑娘問路了,她們都不認得路的。」
  
  公孫容僵硬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褲子,只看了一眼,他便覺得自己的心肝脾胃腎都在抽搐,於是趕緊閉上了眼睛,悲憤道:「現在即便是我要找姑娘問路,恐怕也沒有姑娘會靠近我了!」
  
  夏嘉弦吐吐舌頭,那本來就不多的內疚馬上便被莫名的開心吞沒了:「我又不是故意的,是你抱著我不鬆手的,我忍不住了嘛。」
  
  公孫容目露凶光,死死盯著夏嘉弦。夏嘉弦心虛,用手摀住眼睛,偏偏還露出兩條縫偷看。
  
  公孫容看了看自己的褲子,忽然十分不懷好意地笑了出來,拎著褲子便往夏嘉弦身前湊,嘴中還嚷嚷道:「你弄髒的,你給我弄乾淨,你要是不給我弄乾淨我就往你身上蹭。」
  
  夏嘉弦趕緊往後躲,他那褲子被她弄得酸臭,她可不敢碰。誰知公孫容偏要捉弄她,一個勁兒地往她身上湊。
  
  「我不敢了,我錯了,我再也不往你身上吐了,我以後都不往你身上吐了!」
  
  公孫容不為所動,拎著褲子又在夏嘉弦面前晃了一圈,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
  
  誰知那酸臭的味道讓夏嘉弦又想吐了,於是她就真的吐了,又因為此時公孫容恰好在她面前,所以她又吐在了公孫容的身上……
  
  公孫容此時已經欲哭無淚,他這次不敢低頭去看自己的衣服了,只是擡頭望著遠方剛剛升起的星斗。待夏嘉弦吐完了,他還主動伸出自己唯一乾淨的袖子,淒楚道:「擦擦嘴吧。」
  
  夏嘉弦這次是真的覺得內疚,卻還是用他的袖子擦了擦嘴,完事後建議道:「要不咱們找個地方給你洗一洗?」
  
  公孫容雙眼飽含熱淚地點點頭,想要伸手摸摸她的臉,卻被她無情地躲開了。
  
  「等你洗完再摸,洗完再摸。」夏嘉弦又往後退了兩步,只差沒捏著鼻子:「我不是嫌你髒,我是怕我再吐了,真的,我不是嫌你髒。」
  
  公孫容一副我知道的樣子點了點頭,鼻子抑制不住地酸楚了起來:「走吧,我們找個地方洗一洗。」
  
  -----

  公孫容在客棧澡堂洗了個澡,只覺渾身舒爽,這才換了乾淨的衣服回屋。
  
  夏嘉弦正抱著被子坐在床上,見他回來,有些愧疚道:「快睡覺吧,冷了吧?」
  
  公孫容哼了一聲,脫了外袍便爬上了床,用手臂勒住她的脖子,恨恨道:「怎麼?現在知道害怕了?」
  
  夏嘉弦一邊把自己的腦袋往外拔,一邊討饒:「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哪裡敢往你身上吐啊,我那不是忍不住了麼。」
  
  公孫容又用另一隻手摟住她的腦袋,打定主意不鬆開她:「以後還吐不吐?」
  
  夏嘉弦趕緊點頭,信誓旦旦道:「不吐了,以後要是想吐就用手捂著憋回去!」
  
  公孫容一聽眉頭都皺到一起,把她的腦袋拿出來,皺眉道:「怎麼能憋回去呢,不能憋!」
  
  夏嘉弦癟癟嘴,委屈道:「那你又不讓我吐在你身上,又不讓我憋回去,你到底讓我幹什麼呀?」
  
  公孫容一聽,這姑娘分明是胡攪蠻纏,不吐在他身上就要憋回去嗎,這是什麼歪理。又聽她低頭捂著肚子道:「娃娃,你看你爹多霸道啊!等你出世還不知道你爹要怎麼折騰你呢。」
  
  公孫容急忙伸手摀住夏嘉弦的嘴,驚慌道:「別教壞了小孩子,等他出生討厭我可怎麼辦!」
  
  夏嘉弦把他的手拿下來,摸了摸肚子又道:「娃娃,這次聽清楚了吧,你爹他不僅霸道,還不許別人說呢!」
  
  這下公孫容可不敢說夏嘉弦了,眼巴巴地看著她,討饒道:「成成成,嘉弦你以後就往我身上吐吧,你吐著舒服就好,舒服就好!」
  
  夏嘉弦摸了摸肚子,又擡頭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去。
  
  公孫容那叫一個緊張啊,生怕她再說自己的壞話,卻更希望她能說兩句好話誇誇自己。誰知夏嘉弦張嘴嚇了他兩下,竟然什麼都沒說。
  
  見他眼巴巴地看著,臉上露出幾分了然來,卻說道:「晚了,睡覺吧。」
  
  公孫容看著夏嘉絃樂呵呵地蓋著被躺下了,心裡別提有多氣,可是哪裡還敢惹這個睚眥必報的姑娘,只忿忿鑽進被子裡躺下了。
  
  他躺了一會兒,夏嘉弦便摸索過來抱住了他的腰腹,用鼻子蹭了蹭他的肩膀,柔聲道:「以後不許隨便和別的姑娘說話了哦,你要是再勾搭別的姑娘我就跟娃娃說你的壞話。」
  
  公孫容有口難言,他何時勾搭別的姑娘了,這一個姑娘都已經讓他焦頭爛額,他哪裡還敢。
  
  可是他哪裡敢反駁,只能模模糊糊地應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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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5-31 22:41:11

【第63章.一切結束的開始】

  三人哪裡能料到公孫清會進來,俱是一驚,又聽公孫清道:「公孫容不是皇子。」
  
  這話無異於在剛剛平靜下來的湖面上拋下了巨大的石頭,許鈺章也愣在那裡,依據他查探到的消息,玉貴妃所生的皇子便是公孫容無疑了,生辰八字都對得上。
  
  公孫清拍了拍公孫容的肩膀,笑得十分溫和,對許鈺章道:「當年夏將軍將那孩子抱到公孫家時,公孫家恰好剛剛有一個孩子出生,夏將軍曾經救過家父一命,所以夏將軍說要保護好那孩子的時候,家父和家母商量之後便將兩個孩子的身份調換了。」
  
  三人對這樣的轉變實在無法反應,過了一會兒公孫容才算是冷靜下來,此時他心中的感覺很怪,忽然覺得輕鬆,又忽然覺得空寂。
  
  「公孫謙才是玉貴妃所生?」許鈺章終於問了出來,臉上分明還有些懷疑。
  
  公孫清毫不遲疑地點了點頭:「他才是,不是公孫容。」
  
  不是公孫容。這是公孫容聽過的最動聽的話,他姓公孫,他是公孫家的人,這多好。
  
  許鈺章垂頭思索了片刻,覺得無論是公孫容還是公孫清,對他都沒有影響,他想要的不過是能調動禁軍的牌子:「只要把牌子給我,其他的並不重要。」
  
  公孫清從懷中掏出一塊色澤溫潤的玉牌,卻並不遞給許鈺章:「公孫謙他性子直,我早已決定不將他的身世告知於他,所以也請皇上幫在下隱瞞。」
  
  那牌子就在許鈺章面前,只要他答應公孫清的要求便能拿到,到時候他便不再是孤軍奮戰,權利會回到他的手中。
  
  可是他覺得公孫清實在很是討厭,他和公孫謙沒有任何關係,可是直到這一刻都在想盡辦法去保護公孫謙,偏偏這威脅卻是源自公孫謙的親哥哥。
  
  他並不是什麼高尚的人,親情於他來講什麼都不是,可是眼前這個面目盡毀的男人讓他有些自慚形穢了。
  
  但也不過是片刻猶豫,他便已經做出選擇。
  
  「牌子給我罷。」
  
  公孫清將那玉牌遞到許鈺章手中,那一刻彷彿一切都結束了,浮生種種不足記,今後事事不上心。
  
  他終於保護好了他的弟弟們……
  
  公孫清轉身走了出去,忽然覺得胸口什麼東西都沒有了,沒有恨,也沒有愛,什麼都沒有了。
  
  公孫容看著公孫清的背影忽然覺得心酸,可是這心酸並未維持很久,因為他聽許鈺章問夏嘉弦。
  
  「夏姑娘當真不考慮同朕回京?」
  
  公孫容覺得這人甚是無賴,剛想說話卻被夏嘉弦攔住。
  
  夏嘉弦眼神閃爍,欲說還休,讓許鈺章覺得激動莫名。
  
  「若是……若是皇上不介意我懷著個娃娃進宮的話……」
  
  許鈺章的表情彷彿是剛剛吃了個蒼蠅一般,忍了忍終於是沒有發作出來:「你們走吧,你們快走吧。」
  
  夏嘉弦趕緊拉著已經呆愣的公孫容出了屋子,公孫容此時也反應過來夏嘉弦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心中立刻被驚喜填滿了,猛地抱著夏嘉弦轉了兩圈……
  
  -----

  羅青來找魯彥時,魯彥正在籌劃著三月份夏嘉弦繼任聖女的事情。羅青說夏嘉弦身體不舒服,讓他去看一看,他便趕忙去了。
  
  屋子裡都是人,公孫容、古洛菲、烏飛婭,簡直像是要打仗一般,魯彥心思一動趕緊找夏嘉弦,卻見她正坐在床上,怯怯地望著自己。
  
  魯彥上前把了把她的脈,待知道是喜脈時幾乎要被氣傻。族裡向來有規定,懷了孕的女人不能繼任聖女,如今要如何是好。他忽然覺得渾身脫力,一時沒站住便倒向地上。
  
  公孫容趕緊出手扶住,魯彥此時知道夏嘉弦懷了孕,也知道是公孫容的作為,哪裡能不氣,猛地推開他。可是他此時受了打擊,頭昏眼花哪裡站得住,馬上又向後倒去。
  
  羅青眼疾手快趕緊扶住,安撫道:「師傅別急,有話慢慢說。」
  
  魯彥好不容易平復下來,臉上陰晴不定:「羅青,夏嘉弦懷孕了。」
  
  這屋裡的人都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只有羅青不知道,而羅青和夏嘉弦又已經定了親,聽了這樣的話恐怕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冷靜下來的吧,可是羅青卻並不驚訝。
  
  他給魯彥倒了杯水:「我知道。」
  
  魯彥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知道你不告訴我!」
  
  羅青歎了口氣,忽然跪在了魯彥面前。平時羅青是個滴水不漏的人,為人處世十分得魯彥的喜歡,如今他這樣的表現不禁讓魯彥也摸不著頭腦。
  
  「師傅,三苗族的族規要改一改了。」
  
  魯彥只覺一股怒火衝上頭頂,狠狠地拍了下桌子:「混賬!族規豈是你想改就改的!」
  
  羅青並不退縮,背頸筆直:「若是族規不能讓族人得到更好的生活,那麼族規就應該改。」
  
  魯彥的鬍子都氣歪了,渾身都在顫抖:「羅青,我平時是不是把你慣壞了!你怎麼敢說這樣大逆不道的話,族規乃是我三苗族的祖先傳給我們的,即便是死也要守住!」
  
  「師傅,三苗族的人已經越來越少了,再過不久恐怕三苗族真的便要亡了,師傅你忍心嗎?」
  
  「啪!」
  
  羅青的臉被魯彥打得腫了起來,可是羅青背頸依舊沒有絲毫的退縮。
  
  屋裡的人起先被這樣的變故驚呆了,誰也沒有料到一直以來羅青竟然都是懷了這樣的心思。
  
  「魯彥,羅青說的並沒有錯,你才是錯的。」
  
  魯彥擡頭看向烏飛婭,嘴唇抖了抖,卻是沒有說話。他的一生都在維護族規,所以才只能眼睜睜看著心愛的女子與別人成親,所以即便是那女子的丈夫死了,他也只能遠遠地看著那女子。
  
  他錯了嗎?他的一生都在做一件錯事嗎?
  
  是不是已經到了要將權力交到年輕人手上的時候了……
  
  -----

  公孫清遠遠便看見自己門口站了一個人,走進了才看清是公孫容。
  
  「哥,我想和你說說話。」他已經和夏嘉弦商量好,後天便離開,他如今還是戴罪之身,以後也是戴罪之身,所以大概真的只有塞外那一個去處了。
  
  「進屋說吧。」公孫清率先進了門,點燃了油燈,屋裡便透出些溫暖的光暈來。
  
  公孫清在這樣的光暈中坐下,目光清澈:「你想和我說什麼?」
  
  「大哥以後要去哪裡?」
  
  「隨處走走,也許往南走,看看水,也許還會到塞外去,看看天。」
  
  「這些都很好。」
  
  「等嘉弦生孩子時我也要去看看我的侄子。」
  
  公孫容點了點頭,咬了咬牙道:「哥,你要好好保重,我想以後每一年都能見到你。」
  
  公孫清愣了片刻,才點了點頭:「好,以後每一年我都會讓你見到我。」
  
  公孫容還想說:哥,為你自己而活吧。
  
  可是他說不出,他無論如何也說不出。
  
  公孫容猛地抱住了公孫清的肩膀,而公孫清也用唯一剩下的那隻手回抱他,他的弟弟已經長大了啊。
  
  -----

  第二日清晨,眾人給白霜晚和杜如風送行。
  
  白霜晚臨走前深深看了公孫清一眼,彷彿她為了看這一眼已經等了許久。
  
  卻終於是什麼都沒說轉身走了,也許她等了許多年,等的就是這離別前的一眼。
  
  公孫容覺得有些悵然,伸手攬住夏嘉弦的腰,貼在她耳邊道:「我們不要再分開了。」
  
  夏嘉弦眼睛水亮,悄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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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5-31 22:40:20

【第62章.一切緣由的開始】

  公孫容與九方纏鬥許久也未能脫身,九方想著賀雁也應該得手了,於是便虛晃一招,退出了戰圈,聲音卻遠遠地傳過來。
  
  「要想救夏嘉弦和公孫謙,就請兩日後到郊外七里亭處!」
  
  公孫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對羅請道:「你先回去告訴族裡的人。」
  
  然後便把足狂奔,很快消失在街道盡頭。
  
  -----

  卻說夏嘉弦被賀雁扛在肩上,一路飛簷走壁,顛簸不已,差點就要吐出來時才站住。
  
  眼前是一戶普通人家的院落,賀雁將夏嘉弦放下,伸手敲了敲門,聲音恭敬:「主上,人已經帶到。」
  
  「讓她進來。」
  
  賀雁深吸一口氣,解開了夏嘉弦的穴道,卻不看她,只是手臂用力將她推進門去。
  
  夏嘉弦踉蹌兩步才站穩,又聽到身後的門關上了,心裡一慌,再一擡頭便看見一個男子正微微笑著看自己。
  
  那男子生的一雙桃花眼,嘴唇很薄,單看著便覺這人薄情。夏嘉弦目光下移,見那男子腰間墜著一枚圓形玉珮,待她看清那玉珮上雕刻的花紋時臉立刻便白了。
  
  「民女參見皇上。」夏嘉弦此時心裡噗通噗通地跳,可是她的聲音竟還是平穩的。
  
  許鈺章挑了挑眉,又低頭看看便知道她是如何發現的了,他本來就沒想要瞞著,便道:「夏姑娘倒是聰慧。」
  
  此時夏嘉弦的腦袋瓜裡已經臆測了許多在這裡見到當今聖上的原因,卻覺得每一種可能都不太靠譜,她一向知道多說多錯的道理:「民女愚昧,民女惶恐。」
  
  許鈺章並沒有讓她起身,好像是故意想要挫挫她的銳氣,可是夏嘉弦哪裡有什麼銳氣,不過一會兒便開始冷汗直流……
  
  賀雁守在門外,耳朵都豎了起來聽著屋裡的動靜,她雖然內疚,卻不得不這樣做,因為門內的人是她的主子。可是她也擔心夏嘉弦,如果最後傷及到了夏嘉弦的性命,她是不會袖手旁觀的。
  
  她內心正糾結著,便見九方從外面回來,他身上有幾處受了傷,但是都不嚴重。
  
  「怎麼樣了?」他只是做了做口型,彷彿是怕被屋內的人聽見。
  
  賀雁搖搖頭,臉色並不好。
  
  再說那許鈺章見跪在身前的女子手腳發抖,心裡甚是鄙夷,面上卻並未表現出來,反而是十分親近地伸手扶了她起身:「夏姑娘千萬不要拘禮,以後這虛禮便也都免了吧。」
  
  夏嘉弦顫顫巍巍地站住了,心裡卻是已經鎮定了下來,敬畏非常:「民女不敢,民女戴罪之身,不敢逾越。」
  
  許鈺章歎了口氣,彷彿十分惋惜道:「夏將軍的事實在是朕不想見到的,那樣的英雄最後落得如此下場委實令人痛心啊!」
  
  夏嘉弦低下了頭並沒有說話,心中卻在揣測他說這話是什麼意圖。
  
  「其實夏將軍雖然通敵,可是也並非全然沒有轉圜的餘地。」許鈺章頓了一下,心想這姑娘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卻還是繼續道:「只是太后一意孤行,想要剷除異己,其實這夏將軍死得著實冤枉。」
  
  夏嘉弦擡頭看了他一眼,然後立刻畏畏縮縮地低下頭去,依舊不說什麼話。
  
  許鈺章只當她是沒有什麼主見,於是繼續徐徐善誘:「夏姑娘若是願意倒是可以為夏將軍報仇雪恨。」
  
  夏嘉弦驚訝地擡起了頭,嘴唇動了動卻並未說出什麼來。
  
  但是許鈺章卻受到了很大的鼓舞,面帶愁苦:「其實朕也早已對劉氏一黨不滿,正想要正我朝綱,剪除劉氏黨羽。」
  
  「皇上雄心壯志是江山社稷之福。」夏嘉弦忙不叠附和,卻並沒有說出許鈺章想要聽的話來。
  
  「前些日子夏將軍的老部下聯名上了折子,想要追封夏將軍為定國公,可是朕雖為皇上卻並不能拿主意,心裡著實覺得對不起夏大將軍,所以便派人四處查找終於找到了夏姑娘,還請夏姑娘同朕回京。」許鈺章想,夏嘉弦聽了他這一番話定然會為夏將軍不平,至少她也是應該感恩戴德的和自己回京。
  
  可是她不瞭解夏嘉弦這些年在將軍府是如何生活的,也不知道他眼前這姑娘喜歡裝傻賣乖。
  
  「皇上好意民女感激不盡,只是山野粗鄙,難登大雅之堂,辜負皇上一番美意。」夏嘉弦適才已經仔細想了許鈺章說的話,若是她沒有猜錯,許鈺章必是想要收她入宮,到時夏將軍的舊部便會站在他這一方。她必須要堅定,因為只要她稍有猶疑,許鈺章便不會給她退路。
  
  許鈺章沒料到會被拒絕得如此乾脆,臉色十分不好看:「夏姑娘定是還未考慮好,反正時間多得很,夏姑娘慢慢考慮便好。」
  
  夏嘉弦舒了一口氣,心想拖得一時是一時,誰知又聽許鈺章道:「只是三苗族殺害南碧城百姓的事情還未告一段落,只怕朕能等,南碧城的官府也不能等了。」
  
  夏嘉弦被他這樣明目張膽地威脅住了,整個人定在那裡進退維谷。
  
  許鈺章彷彿已經看見了勝利的曙光,可是還沒等他笑出來,便聽得一聲巨大的轟隆聲,竟然是屋頂被生生捅出了一個大洞來。
  
  與此同時從那洞中閃進一個白色的人影,那人影如同鬼魅一般竄到許鈺章背後……
  
  九方和賀雁闖進來的時候看見的,便是自己的主子被公孫容用劍抵著,他們倒是想去救,可是誰也不敢貿然上前。
  
  「公孫容你竟然能找到這裡!」九方訝然。
  
  「他能找到這裡也並沒有什麼值得驚訝的。」這話卻是許鈺章說的,他受制於人,卻也並不甚驚慌。
  
  公孫容笑笑,眼中輕蔑鄙夷盡顯:「這裡的確不難找。」
  
  許鈺章輕笑了一聲:「我說你能找到並不是因為這裡不難找。」
  
  公孫容並不好奇,所以他也沒有問,可是許鈺章並不需要他問,許鈺章想說的從來都不需要問。
  
  「因為你和我流著一樣的血。」
  
  「你說什麼?」
  
  「我說你和我流著一樣的血。」
  
  屋子裡忽然靜了下來,許鈺章又笑了笑:「賀雁九方你們出去守著。」
  
  待兩人退出去之後,許鈺章道:「我不喜歡受制於人,你放開我。」
  
  「我不信。」男子的雙唇緊抿,十分艱難地說出這幾個字。
  
  許鈺章哂笑了一聲:「你是不是見到過一塊玉牌,那牌子後面刻著你的生辰八字?」
  
  公孫容一僵,一直縈繞在心頭的迷霧終於漸漸清晰起來,可是他澤抱有最後一絲的希望:「那牌子並不能說明什麼。」
  
  「那牌子可以調動京城十萬禁軍,可以將京城的天換上一換。」那十萬禁軍不從朝廷拿軍餉,也不聽調配,誰擁有了那樣的絕對力量,恐怕便是這天下的主人。
  
  公孫容的劍緩緩下移,終於垂到了地上,他就那樣站著,放棄了抵抗。
  
  原來公孫家真的便是因為他而毀掉了,那麼多人也是因為他而死了,原來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他而起的麼……
  
  許鈺章並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彷彿是有些後怕,然後才道:「當年玉貴妃懷有龍鍾,可是皇后劉氏善妒,本來玉貴妃便已經生死難料了,卻逢先皇忽然駕崩,玉貴妃和腹中龍種都已經沒了活路,沒過多久玉貴妃便於寢宮中自焚,屍身找到時已經只剩一堆骨頭。」
  
  之後的事情並不需要許鈺章再多費唇舌,公孫容的臉埋在陰影裡看不清神色:「你如何查到這些?」
  
  「我本來不過是在查夏將軍生前和誰聯繫密切,誰知查到他曾經秘密到公孫家數次,一個大將軍和江湖世家會有什麼聯繫呢?這不得不讓我深究,後來便順籐摸瓜,終於得知始末,」許鈺章故意停了下來,看兩人都看著自己才道:「玉貴妃於夏將軍有恩,當年便是夏將軍幫助將龍種送出宮外撫養的。」
  
  許鈺章想看看他的親弟弟會如何反應,他的臉上帶了殘酷的笑意,有些礙眼。
  
  過了一會兒公孫容終於開口,可是他卻只是問:「公孫謙呢?」
  
  許鈺章微楞,道:「你就只關心這個?」
  
  「除了這個我不關心其他。」
  
  「你把牌子給我,我便將公孫謙還給你。」
  
  「只要我把牌子給你便可以?」
  
  許鈺章想了想道:「你要永遠背負著公孫家滅門兇手的名聲,因為我不想讓朝廷的人起一點點的疑心。」
  
  這一次倒是公孫容笑了:「名聲我早已經不放在心上了。」
  
  以前公孫容一直想要還自己一個清白,想要讓天下人都知道他是冤枉的,可是現在他已經知道,這世間的清白,其他人,是給不了的。
  
  「三苗族你又要如何處置?」
  
  「如果夏姑娘肯跟我回京城……」
  
  「她不會跟你回去。」公孫容斬釘截鐵,沒有絲毫的退讓。
  
  許鈺章忽然被打斷有些惱怒:「那三苗族就等著禍事天降吧。」
  
  公孫容握了握夏嘉弦的手當做安撫,對許鈺章冷然道:「我擁有的東西已經不多,若是少了一樣我便要讓你失去所有的東西來償還。」
  
  他並不是威脅,他是認真的,許鈺章也知道他是認真的,所以他不敢賭,因為他輸不起。
  
  「牌子給我,你們便離開吧,公孫謙之後自然會去找你。」
  
  只是那牌子現在在公孫清手中,公孫容自然拿不出。卻忽然聽得一聲門響,眾人看去,來人竟然就是公孫清。
  
  公孫清笑笑:「這地方倒是有些難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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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5-31 22:39:45

【第61章.功夫強也要扶牆】

  自從夏嘉弦和羅青定親之後,公孫容夜間愈加的勤奮上進,日落而做,日出而息,每夜勤耕作,奮發種娃娃。
  
  夏嘉弦積極配合,兩人每日水乳交融,意圖在三月份之前在肚子裡藏一個娃娃。
  
  如此過了月餘,公孫容面有菜色,眼睛下黑影沈沈。而夏嘉弦也好不到哪裡去,同樣是眼圈青黑。
  
  又過了數日,公孫容走路已經要扶著牆,別人看了以為是舊傷又犯了。公孫清卻心中明鏡似的,心裡焦慮,終有一日忍不住了。
  
  他輕咳兩聲,面色隱晦道:「二弟,你雖然年輕力壯,可也要悠著點,不然以後虧了可如何是好。」
  
  公孫容此時正扶著桌子站起來倒水,腳步有些虛浮,擡頭看了公孫清一眼,面上無盡愁苦:「大哥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我不抓緊可不行,要是三月份嘉弦還沒有懷上可就跟著別人跑了。」
  
  公孫清頓了頓道:「那也不能太過,月滿則虧啊二弟。」
  
  公孫容扶著腰坐下,咬牙道:「現在虧就虧吧,總好過以後哭都沒地方哭要好!」
  
  公孫清見公孫容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也就不再費口舌,只是找了些補氣養血的東西,每日燉好灌給公孫容喝。
  
  夏嘉弦幾日沒有去找烏飛婭,這日得了空便去了。烏飛婭一見夏嘉弦嚇了一跳,驚道:「你這是怎麼了!」
  
  夏嘉弦蔫蔫的,找了個凳子坐了下來:「沒什麼,可能最近太累了吧。」
  
  烏飛婭眼中劃過懷疑的光:「你莫不是和公孫小子一直也沒停住?」
  
  夏嘉弦知道瞞不過,低頭小聲應了。
  
  烏飛婭滿臉的不贊同,有些生氣:「你們真是太……太不矜持了!如今這後輩真是羞人啊,怎麼也不知道節制?」
  
  夏嘉弦頭都要埋到地底下去,聲如蚊蚋:「乾柴烈火的怎麼節制。」
  
  烏飛婭一聽不高興了,手指點了點夏嘉弦的腦袋瓜:「怎麼地,還有理啦,明天開始不能讓公孫那小子再碰你了,聽見沒!」
  
  夏嘉弦低著頭不說話,心道,我倒是也不想讓他碰了,可是如今我哪裡能擋得住他?
  
  「別讓誰碰?」也不知怎麼就這麼巧,剛才的話恰好被才從外面回來的古洛菲聽到了。
  
  夏嘉弦哪裡敢說話,烏飛婭掃了一眼低著頭的夏嘉弦,頗有些氣憤道:「還不是公孫容那小子,你看看都把小嘉弦耗成什麼樣了?」
  
  古洛菲似乎是不太相信:「公孫容幹什麼了?」
  
  「你自己問小嘉弦吧。」
  
  古洛菲臉上硬是擠出了幾分和藹可親來,摸摸夏嘉弦的腦袋:「公孫容對你幹什麼了?」
  
  夏嘉弦怯怯擡頭看了古洛菲一眼,然後又看了烏飛婭一眼,小聲道:「種娃娃來著。」
  
  古洛菲下巴一抖,眼中湧現出幾分不可置信來,聲音也有些顫抖:「幹什麼?」
  
  「種……種娃娃來著。」夏嘉弦說完趕緊低下頭,雙頰緋紅。
  
  古洛菲只覺胸中「呼」地升起了一把火,恨聲道:「殺千刀的公孫家的臭小子!看老娘不宰了他!」
  
  古洛菲說完人便風風火火地走了,夏嘉弦愣了片刻急忙追了出去。
  
  待兩人走後,烏飛婭悠閒地喝了口茶,自言自語道:「自己的姑娘心疼了吧,活該!」
  
  烏飛婭說完竟然哼起了小調,哼了一會兒忽然坐了起來:「我還是去看看吧,別真把公孫小子給宰了,小嘉弦還不要哭死!」
  
  -----

  古洛菲找到公孫容的時候,公孫容正扶著牆往夏嘉弦的住處走,他見到古洛菲十分驚喜,艱難地低頭行禮:「見過前輩。」
  
  古洛菲本來是想要好好修理修理公孫容,可是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雖然心裡有氣卻也不能真的上手打,陰沈著臉不知如何說。
  
  公孫容也覺得納罕,他平時與古洛菲是沒有太多的交集,如今被她死死地盯著心裡且驚且喜,只以為是她要談自己和夏嘉弦的婚事,臉上竟然顯出些矜持羞澀來。
  
  古洛菲這一看,就更加不好說他,畢竟她只是心疼夏嘉弦,想找個待她好的人,眼前這人不就正是麼,平日裡公孫容的作為也讓她滿意,只是這件事情做的實在是讓人窩火。
  
  想到這裡古洛菲冷聲道:「從今天起不準到嘉弦房間去,否則即便是嘉弦懷了你的孩子,我也保準找個好男人娶了她!」
  
  公孫容本來還等著嶽母大人談論自己和嘉弦的婚事,誰知聽到的卻是嘉弦和別人的婚事,落差實在太大,他一急,忙道:「千萬不要,晚輩是真心喜歡嘉弦,嶽母大人千萬不要把嘉弦許給別人!」
  
  古洛菲被他這一聲嶽母大人給驚嚇住了,回過味來時有些歡喜,卻依舊冷著臉:「誰是你嶽母大人,再亂叫我割掉你舌頭!」
  
  公孫容此時也覺得自己太不深沈了,急忙應道:「是是是,晚輩魯莽。」
  
  此時夏嘉弦也已經跑近了,看見兩人對峙更是急得一頭汗,連忙抱住公孫容的胳膊對古洛菲道:「娘你別為難他。」
  
  古洛菲此時心裡已經是原諒了公孫容,聽夏嘉弦這樣說便心存調戲道:「怎麼?為了你的情郎連娘親都不要了?」
  
  夏嘉弦以為古洛菲真的生氣了,忙鬆開公孫容,抱住古洛菲的手臂,裝乖道:「才不是,娘親最好了,娘親要是不喜歡他我就也不喜歡他了,娘親不要生氣。」
  
  古洛菲心裡覺得好笑,心想這小丫頭真是會裝傻賣乖,又擡頭去看公孫容,卻見他眼睛睜得老大,一副十分委屈的樣子,古洛菲想自己還是快點離開這裡吧,要不可是要笑出來了。
  
  「公孫家的臭小子你聽著,要是你再偷偷跑到嘉弦的房間裡去,就別怪我不客氣。」
  
  「是是是,晚輩知道了,晚輩再也不去了。」公孫容此時哪裡敢違抗古洛菲,心裡想的卻是,即便我想去種娃娃,我的腰也受不住了啊。
  
  古洛菲見他應得十分真誠,便拉著夏嘉弦走了。夏嘉弦一路回頭去看,戀戀不捨的樣子。
  
  古洛菲剛從夏嘉弦的屋子裡出來,便看見站在門口的烏飛婭,她現在明白當年烏飛婭的感受,她不過是承受了一分的痛苦,而烏飛婭卻生生受了一萬分,所以至今烏飛婭對她也心有怨恨。
  
  可是又有哪個母親會真的怨恨自己的女兒,不過是嘴上怨恨,內裡心疼罷了。
  
  「你就準備讓嘉弦和公孫容走了?」烏飛婭臉色平靜。
  
  「嘉弦從小到大吃了許多苦,我不是一個稱職的母親,如今公孫容也是一個值得托付的人,我便遂了她的心願,放她走吧。」
  
  烏飛婭挑眉:「你倒是捨得。」
  
  古洛菲靜默了片刻,忽然上前抱住了烏飛婭,這是兩人十多年以來第一次如此親近:「娘,對不起,以前的事情,對不起。」
  
  烏飛婭好像是哭了又好像是笑了,聲音有些啞:「這麼晚才想起來道歉。」
  
  此時冬意將闌,月色正好。
  
  -----

  夏嘉弦早早地躺下了,她想公孫容今天應該是不會來了。可是她睡到半夜忽然醒了,下意識地摸了摸身側,便摸到了一隻手臂。
  
  她想坐起來,卻被按倒了,男子聲音中還帶著睡意:「睡覺。」
  
  夏嘉弦便安心躺下,下巴抵在公孫容的肩膀上:「你怎麼又來了,我以為你害怕我娘不敢來了呢。」
  
  公孫容迷迷糊糊地用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尖,聲音有些惱意:「你白日說你娘不喜歡我你就也不喜歡我,我怎麼還能睡得著覺!」
  
  夏嘉弦吃吃笑了一聲,伏在他胸口:「那是哄我娘的話,怎麼能相信。」
  
  「你不止唬住了你娘,你還唬住了我呢,以後哄誰也不能說那樣的話了。」公孫容伸手拉好被子,柔情滿懷,幾乎要從心口溢出來。
  
  「嗯,再也不說了。」夏嘉弦用腦袋蹭了蹭公孫容的下巴,忽然又擡起頭問道:「公孫容,我們以後要到什麼地方去?」
  
  公孫容伸手把她的頭又按在胸口,想了片刻道:「我想帶你去塞外,聽說那裡天很藍,水草肥美,牛羊成群,到時候我放羊,養馬,你做飯,生孩子,我帶你騎馬,帶你看月亮,好不好?」
  
  夏嘉弦想了一下,無聲地笑了出來,點了點頭:「好。」
  
  -----

  寒來暑往,秋收冬藏。閏余成歲,律呂調陽。
  
  距離夏嘉弦繼任聖女只剩半月不到,族裡有些東西要添置,魯彥想讓羅青和夏嘉弦多培養些感情出來,所以讓兩人單獨進城去購置東西。誰知兩人剛出寨子便見公孫容站在路旁等著。
  
  羅青笑了笑,並沒有什麼不滿。公孫容挑挑眉,插進了他和夏嘉弦之間,於是三人依舊各懷心思往城裡走。
  
  他們買完了長老交代要買的東西,夏嘉弦說想到處走走看看,羅青和公孫容自然沒有意見。夏嘉弦其實是想要找個醫館,她的癸水已經推遲了四五天,她沒敢告訴公孫容,只怕到時是空歡喜一場,所以便想趁這個機會確定一下。
  
  三人一起走著,夏嘉弦假托說要去茅房,讓兩人在這裡等一下,然後便飛快地跑了。
  
  公孫容剛想追上去,面前卻站了一個人。這人正是先前住在夏嘉弦隔壁的九方,他此時出現只怕是禍非福。
  
  夏嘉弦並沒有發現身後的情況,飛快地跑進了巷子裡。
  
  那九方極是難纏,公孫容與他纏鬥許久也沒能脫身,加上心裡想著夏嘉弦的安危,自然失了章法。
  
  羅青不會武功,在旁邊急得直跳腳卻幫不上忙,想要越過兩人去找夏嘉弦,卻總是被擋回來。
  
  卻說夏嘉弦終於找見了一間醫館,剛想進去,卻被人喊住。
  
  「嘉弦!」
  
  她驚訝回頭,沒想到這人竟然是賀雁,她有些驚喜地迎上去,卻被賀雁點了穴道。
  
  「對不起了嘉弦。」
  
  賀雁說完便扛起夏嘉弦,消失在街道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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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5-31 22:39:14

【第60章.紅杏出牆容郎苦】

  魯彥今天要去給公孫清診脈,所以夏嘉弦早早起床去了公孫清處等著,公孫容自然也在,可是兩人都裝作沒有事情的樣子。
  
  公孫清早就發覺了兩人的異樣,可是他為人一向厚道,自然不會點破。
  
  不多時魯彥便到了,他給公孫清把了脈,叮囑說要小心調養,否則身體虧損本就大,到時回天乏術。公孫清道了謝,又問魯彥公孫容的傷會不會留下病根。
  
  魯彥平日就極看不慣公孫容,所以知道他不會死了便也沒再管,如今公孫清問起他只得給公孫容號了號脈。
  
  起先魯彥的臉上是沒有什麼表情的,接著他的眉頭皺了起來,然後滿眼不解地看向公孫容。
  
  公孫清和夏嘉弦以為出了什麼變故,都十分緊張,誰知魯彥卻道:「縱欲傷身。」
  
  他這話一出來,屋裡立刻都靜了下來,夏嘉弦和公孫容對視一眼,夏嘉弦自然是覺得赧然,可是公孫容卻一副無辜的樣子。公孫清輕咳了一聲,彷彿是覺得自家的弟弟實在沒什麼出息,有損門風。
  
  魯彥也只當是公孫容年少氣盛,想的有些多,若是他知道公孫容做的那些事,定是要當場把公孫容的腦袋擰下來的。
  
  -----

  晚間公孫容依舊如往常一般去種娃娃,酣暢過後夏嘉弦忽然想起日間魯彥說的話,擔心道:「咱們是不是也該適可而止?」
  
  公孫容的手也不知在摸什麼地方,敷衍道:「現在時間趕得這麼緊,哪裡有時間浪費,甭聽長老的,我身體好著呢!」
  
  夏嘉弦應了一聲,把公孫容放在自己胸前的爪子拽了下來:「睡覺吧,明天還有事呢。」
  
  公孫容又把手放回去,無賴道:「你睡你的,我還不睏。」
  
  夏嘉弦累極便也不再理他,可是總也睡不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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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光明媚的午後杜如風坐在院子裡曬太陽,忽然一隻隼從空中盤旋而下,卻在馬上要撞上杜如風的時候猛地揮動翅膀,停在了杜如風的肩膀上。
  
  杜如風伸手理了理那隼的羽毛,從它的爪子上解下一個小筒狀的東西,他展開那卷密信,臉色忽然凝重了起來。
  
  恰好這時白霜晚端了藥往這邊走,杜如風將密信收入袖中,一抖肩膀讓那隼飛走了。
  
  可是白霜晚哪裡會看不見,走過來將那藥放置在桌上,涼涼道:「你這藏著掖著什麼怕人知道。」
  
  杜如風摸了摸下巴上本不存在的鬍子,笑道:「男人的事情。」
  
  白霜晚哂笑一聲,便也不再問:「喝藥!」
  
  白霜晚見杜如風喝了藥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歎息一聲:「是不是漠北出事了?」
  
  杜如風一愣,他並沒有想到白霜晚會關心這樣的問題,心中忽然暖了起來:「漠北沒有什麼事,是京城有些狀況,恐怕是要開始亂了。」
  
  白霜晚聽他這樣說稍稍放心,當今聖上沒有兄弟,但是因為外戚專權嚴重,所以這些年一直也是忍辱負重,如今想來是終於要開始反擊了吧。
  
  不過這些事情對平民百姓是沒有什麼影響的。
  
  三苗族不產藥材,備用的藥材也已經用完了,長老有意讓夏嘉弦知道三苗族人生活不易,所以讓族裡的羅青陪著夏嘉弦到城裡去採購藥材和一些生活必需品。
  
  公孫容知道了這樣的消息哪裡還能坐住,立刻起身追到了寨子外,總算是追上了。
  
  羅青是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很開朗,可是公孫容卻有些本能地排斥他,三人之間的氛圍有些奇妙,一路到了南碧城。
  
  關於三苗族抓了南碧城百姓這件事,官府一直也沒有給出明確的說法,但是南碧城的百姓依舊十分畏懼三苗族的人,所以三人都小心翼翼的。
  
  他們先是去藥鋪買了些魯彥交代的藥材,然後又去集市上買了些必需的生活用品,天便已經快黑了,三人便急忙往回走。
  
  走到樹林時天已經完全黑了,夏嘉弦不知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坐到了地上,公孫容伸手去扶卻沒有扶起來。
  
  「崴到了!崴到了!」夏嘉弦哀號出聲,公孫容剛想蹲下身,羅青卻比他先蹲了下去。
  
  羅青平時便跟著魯彥學些醫術,伸手摸了摸夏嘉弦的腳踝,才放鬆下來:「沒有傷到骨頭,回去用藥酒揉一下就好。」
  
  公孫容看著羅青放在夏嘉弦腳踝上的手,覺得十分礙眼,如今見他想要彎下腰去抱夏嘉弦更是不能淡定。
  
  羅青剛一彎下腰懷中就被塞滿了剛剛在城裡買的東西,聽得公孫容道:
  
  「我來就好了。」
  
  公孫容說完便抱起夏嘉弦先走了,羅青看著兩人的背影臉上漸漸現出些笑意來。
  
  魯彥本來想在夏嘉弦繼任聖女之後,再從族裡選出一個青年配給她,可是心裡總覺得不踏實,加上夏嘉弦的年齡已經不算小,索性盡快找一個男人與她成親。
  
  魯彥按照族裡一向的規矩,從族內選出家世清白,年齡合適的青年出來,在祭壇下面的空地上摔跤,最後勝出的人便會成為夏嘉弦的夫婿。
  
  當夏嘉弦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最後的勝利者已經出現,就是和夏嘉弦見過幾面的羅青。不知為什麼夏嘉弦總覺得羅青很怪,具體哪裡怪又說不出。
  
  她的手如今被羅青握住,讓她很不自在。
  
  公孫容偏巧這時也出現在人群中,眼睛盯著兩人相握的手,幾乎就要衝過來,卻被公孫清拉住。
  
  夏嘉弦轉過頭,不停對自己說,我看不到,我什麼都沒看到,沒看到。她在心裡對自己說,拉著我手的不是羅青,是一隻豬蹄,是豬蹄,對,是豬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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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孫容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如果到三月份夏嘉弦依舊沒有懷上,豈不是就要和羅青成親。
  
  公孫清看著自己的弟弟滿面愁容,長籲短歎,心裡覺得好笑:「你這樣已經整整一天了,難不成準備就這樣下去?」
  
  「大哥,你說三苗族為什麼要給聖女選夫婿,讓聖女自己選不好麼!」公孫容十分痛苦地抓了抓頭髮。
  
  「習俗而已,你要接受。」這事情和公孫清一點關係也沒有,他頗有些站在旁邊看戲的感覺。
  
  「大哥你不要說風涼話啊,大哥你快幫我想想主意啊!那是你弟妹啊,不能讓你弟妹嫁給別人啊!」
  
  「我哪裡有什麼方法,你有這時間還不如去找找別人來出主意。」
  
  公孫容心思一動,馬上想到了古洛菲和烏飛婭,便立刻去找兩人。誰知古洛菲已經被魯彥派到別處辦事去了,於是馬上又去找烏飛婭。
  
  「想讓我幫忙?」烏飛婭撇撇嘴,眼睛都沒睜開。
  
  「晚輩是真心喜歡嘉弦,還請姥姥幫幫忙!」
  
  「嗯,羅青對嘉弦也是真心的,他們成親之後我還可以天天見到嘉弦,為什麼要幫你?」
  
  公孫容聽她的話稍微想明白了一些,急忙道:「晚輩也可以經常陪嘉弦回來的,到時姥姥也可以經常見到嘉弦。」
  
  烏飛婭忽然睜開眼,原本嚴肅的臉上隱約現出幾分笑意來:「真的?」
  
  公孫容一看有戲,立刻點頭允諾:「晚輩決不食言。」
  
  這次烏飛婭真的笑了出來,卻沒有立刻答應他:「你娶了嘉弦之後要去哪裡安定下來?」
  
  公孫容想了想,道:「我想帶嘉弦去塞外,看看草原騎騎馬。」
  
  烏飛婭點點頭,彷彿很是滿意:「你走吧,不用太擔心,魯彥雖然倔,我卻有法子治他。」
  
  公孫容覺得烏飛婭一下子高大起來,心裡踏實了許多,於是便開開心心地照夏嘉弦去了。
  
  當晚公孫容格外的孟浪……
  
  -----

  夏嘉弦和羅青定親當天,三苗族的人都十分開心,人人臉上都掛上了笑容。
  
  但是公孫容很不開心,他雖然得到了烏飛婭的承諾,可是看著夏嘉弦和別人定親心裡哪裡會好受,於是索性不去看,也省得自己到時候忍不住衝上去把夏嘉弦拖走。
  
  屋外十分熱鬧,顯得屋子裡格外冷清。公孫容等到天黑慶典還是沒有結束,他終於是忍不住了,出了門去找夏嘉弦。
  
  夏嘉弦一身精緻的紅色衣衫,和羅青一起接受族人的祝福。
  
  公孫容忍了許久終於是等到了慶典結束……
  
  夏嘉弦和眾人道別之後便往住處走,路過一條巷子忽然被人拖了進去,然後公孫容鋪天蓋地的吻便落了下來,直吻得她喘不上氣來。
  
  「公孫容這是在外面!」
  
  「怎麼?紅杏出牆還不許我孟浪一把?」
  
  「唔,也不是我想要紅杏出牆的。」
  
  「你想不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出牆還是沒出牆。」公孫容說完便理直氣壯了起來,緊緊環住夏嘉弦的腰。
  
  忽然他聽到巷子外的腳步聲,快速帶著夏嘉弦躲到了暗處去。
  
  不多時那腳步聲便到了巷子口,來人卻是羅青。羅青往巷子裡看了一眼,也不知看沒看到兩人,卻是把夏嘉弦嚇得出了一身汗。
  
  待羅青走後公孫容貼在夏嘉弦耳邊道:「怎麼,怕被你未婚夫捉住我們在偷情?」
  
  夏嘉弦捶他胸口:「你怎麼就沒個正經,什麼叫偷情,咱們明明是……」
  
  「是什麼?」
  
  「郎情妾意!」
  
  「對,郎情妾意,那可就要水乳交融才好。」
  
  夏嘉弦微微赧然,聲如蚊蚋:「今天隨容郎喜歡。」
  
  「娘子真是善解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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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5-31 22:38:40

【第59章.揮汗如雨壓嬌娘】

  夏嘉弦在魯彥處學習了一天的風俗和規矩,頭昏腦脹地回了屋子,草草吃了飯便哪裡也不想去了。
  
  公孫清的傷雖然還是很嚴重,卻比剛開始要好上許多,他少了一隻手臂,可是卻從未表現出任何的自暴自棄,整個人都是溫和可親的。
  
  碧水教昨日也離開了南碧城,功德圓滿。
  
  夏嘉弦想起昨天公孫容說的話,忽然就覺得赧然,本來已經躺到了床上,掙扎幾番還是去沖了個澡。等她洗完回房時天已經快黑了,
  
  如今還是冬季,她的頭髮濕著有些冷,於是迅速鑽進了被子裡再也不出來。
  
  屋裡沒有點燈,夏嘉弦也不願意下床去點,所以就在漆黑的屋子裡發呆,想起了一些往事,有關她孤單平靜的童年,有關她黑暗蒙昧的少年,有關公孫容。
  
  她想著想著就不自覺笑了出來,笑過了又覺得自己實在是沒勁。她心裡忐忑,不知公孫容會不會來,來與不來她都覺得焦慮。可是她的焦慮並沒有維持很久,不過一會兒她便進入了夢鄉。
  
  夏嘉弦睡到半夜忽然聽到門響了一聲,她瞬間驚醒坐起。月光透過窗戶照進來,照在進來那人的臉上,不是公孫容還能是誰?
  
  「吵醒你了?」公孫容的聲音在這樣的夜裡聽來,有些沙啞,讓人不禁就去遐想。
  
  夏嘉弦見是公孫容稍稍放心,聲音中還透著睡意:「嗯,聽見門響來著。」
  
  公孫容在暗處笑了一聲,慢慢走到床前看著她:「醒了正好可以做事,省得我還要叫你。」
  
  夏嘉弦神智一下子清明起來,甚至下意識地往被子裡縮了縮,怯怯道:「其實可以不用這麼急的。」
  
  公孫容對她的畏縮視而不見,脫了靴子,然後便扯開被子躺了進去。夏嘉弦被他身上的涼氣刺激得瑟縮了一下,想往後挪挪,誰知卻被公孫容環住了腰身。
  
  「你可真是狠心,我為了來見你可是在外面逛了大半宿呢!快讓我暖和暖和,我都凍僵了。」公孫容埋怨道,軟硬並施終於是把夏嘉弦按在了懷裡。
  
  「你在外面逛半宿幹什麼啊?」
  
  公孫容用鼻子哼了一聲,不滿又自豪道:「還不是長老,他放了許多人在你這屋子外面,我是用了許多法子才算把那些人避開了,要不哪裡能進來見你。」
  
  夏嘉弦嗯了聲,沒有再說話。
  
  公孫容的眼睛在夜裡亮得嚇人,看著夏嘉弦不滿道:「怎麼,你不願我來?可我要是不來你的肚子裡哪裡能弄出個娃娃來?」
  
  夏嘉弦哪裡料到公孫容會這樣說,頓時被弄得面紅耳赤:「不是……我只是……只是擔心你的傷還沒好,恐怕不行吧?」
  
  夏嘉弦說完怯怯擡頭去看他,卻見公孫容有些惱怒地瞪著自己,不禁更加磕巴:「不是……我……我不是……不是懷疑你的……我是擔心你!」
  
  公孫容卻並不理她,依舊滿臉怒容:「這個你一會兒就知道了。」
  
  「可是你的傷口還沒好。」
  
  「職責所在,義不容辭。」
  
  夏嘉弦見越描越黑,痛苦地嚶嚀一聲把頭縮進了被子裡。誰知公孫容又把她拖了出來,貼在她耳邊道:「弄個娃娃出來這件事現在十萬火急,我心裡也沒底,要是一時失手恐怕後面的事情更加難辦,如今是要抓緊時間做這件正經的事情,你可要好好配合我,不能扯我的後腿。」
  
  夏嘉弦聽公孫容把這一番羞人的話說得如此正經,心想這人真是個頂頂下流的人,卻是不敢看他,眼神躲閃。
  
  公孫容忽然將夏嘉弦壓在了床上,唇緊緊貼在了她的唇上,碾壓吸吮曖昧橫生,夏嘉弦腦中一片空白,任由公孫容為所欲為。
  
  公孫容親夠了稍稍擡頭,唇卻還是輕觸著她的唇,呼吸有些急促:「我總不能讓別人娶了你,你也不想嫁給別人,所以這都是不得已的。」
  
  夏嘉弦如今就像是砧板上的肉,哪裡能做的了什麼,外衣被扯掉了也沒有辦法,裡衣被扯掉了也沒有辦法,肚兜被扯掉了用手往回拽還沒拽回來,褻褲扯掉了也扯不回來了,終於是光溜溜地躲在被窩裡不敢動了。
  
  公孫容嗤笑一聲緊貼上她的身子,手也不老實:「真是,也不是沒做過這等事,有何好害羞的?」
  
  「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不知羞!」
  
  「哎,既然你這樣說,那我就真的不知羞了。」公孫容說完一個翻身便覆上她的身體,頭埋在她的胸口處,不多時帳內便傳出曖昧的聲響來,聽起來著實羞人。
  
  正所謂:揮汗如雨壓嬌娘,只為娃娃肚皮藏。
  
  -----

  夏嘉弦醒時已經日上三竿,她猛地坐了起來,卻又趴回床上,只覺身上沒有一處不酸,沒有一處不疼,她小心翼翼地解開了被子,不禁倒吸一口氣:肩上,手臂上,胸口,大腿上都是些青紫的印子,她昨晚昏昏沈沈也不知是何時弄上去的。
  
  「混蛋,臭混蛋!」夏嘉弦罵了兩句心裡舒坦了些,十分艱難地下了床,呲牙咧嘴地穿好衣服出了門。
  
  她答應烏飛婭今天要幫她曬書的,現在已經晚了,於是面色痛苦地一路小跑到烏飛婭的住處去了。
  
  院子裡已經曬了些書,烏飛婭見她來晚了也並沒說什麼,只讓她到書房去把高處的書搬出來,夏嘉弦乖乖去了。
  
  那書在高處,夏嘉弦現在連擡手都有些困難,於是找了凳子來,可是腿又擡不起來,好不容易爬到凳子上卻見烏飛婭也進了門。
  
  她怕被烏飛婭發現異樣,於是強忍著酸痛裝出一副輕鬆的樣子。
  
  「你可真慢,快把上面那一摞書搬下來,太陽都要下山了!」
  
  「哦。」夏嘉弦嘴上應著,內心卻在悲鳴,緩慢地把手伸向那一摞書,誰知烏飛婭卻忽然掐了她的腰一把,她沒忍住哀號一聲差點掉下來。
  
  烏飛婭眼中都是懷疑的光,夏嘉弦內心忐忑,卻聽烏飛婭幽幽道:「你們的動作倒是挺快。」
  
  夏嘉弦的臉「彭」的一下紅到了耳子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抓緊時間,要不事情可就難辦了。」
  
  「唔。」夏嘉弦應了一聲,頭也埋得低低的。
  
  烏飛婭見她如此便也不再為難她,抱著書出了屋子。夏嘉弦心裡忽然覺得有些異樣,也顧不得害羞,跟著出了屋子。
  
  烏飛婭很細心地將書一本本攤開,臉上的細小的皺紋都填滿了陽光,可是她的腰背已經不再直挺了,這是一個老人。夏嘉弦忽然覺得心酸,蹲到烏飛婭旁邊抱住了她的肩膀。
  
  烏飛婭覺得她有些奇怪,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怎麼了,是哪裡難受嗎?」
  
  夏嘉弦搖搖頭:「姥姥真的不想我做聖女,還是縱容我的任性?」
  
  「怎麼會這麼問?」
  
  「聖女是三苗族一直以來都十分重視的吧,對族裡所有的人都很重要對不對?」
  
  「是啊,自從三苗族存在,聖女便已經存在了。」
  
  「那如果我不做聖女是不是族人豈不是會很難過?」
  
  烏飛婭笑了一下,慈祥地摸了摸她的頭:「你的小腦瓜兒裡都裝著些什麼東西。」
  
  夏嘉弦的手握成了拳頭,聲音卻還是平靜的:「我為了自己的快樂而讓別人不快樂,這樣是不是有些自私?」
  
  「小嘉弦已經長大了啊,」烏飛婭的臉色正經了起來,放下手中的書,認真的看著夏嘉弦道:「聖女雖然對三苗族很重要,可是還有更重要的東西。」
  
  「是什麼?」夏嘉弦驚訝問道。
  
  「融入到南碧城的生活中去。」烏飛婭目光銳利,望著遠方道:「三苗族到南碧城定居已經很久,可是一直都隱居在這裡,雖然安全,可是並沒有什麼地方是絕對安全的。如果不能讓南碧城的百姓瞭解三苗族究竟是什麼樣的民族,誤會和傷害便永遠都不會停止下來。」
  
  夏嘉弦想到北堂家陷害三苗族的事情,如果不是北堂家已經消失了,怕是一定不會放過三苗族,而且南碧城的百姓還會覺得北堂家是在為民除害。她這樣一想覺得實在太過可怕。
  
  烏飛婭又道:「問題還不止是這些,三苗族的人口和四十年前相比已經減少了將近一半,我擔心再過四十年三苗族會從世上消失。」
  
  烏飛婭歎息一聲不再說話,夏嘉弦也才意識到三苗族面臨的是怎樣嚴峻的情況,開口問道:「那如果三苗族和外族人通婚,和外族人接近,這些事情是不是可以解決了呢?」
  
  「那就又出現了新的問題。」
  
  「什麼問題?」
  
  「如果和外族人通婚,那麼三苗族會不會被外族同化,那時三苗族的人雖然還活著,可是三苗族還在麼?」
  
  這樣的問題夏嘉弦從來沒有想過,一時便愣在了那裡。
  
  -----

  夏嘉弦回屋的時候已經很晚,屋裡沒有點燈,她才打開門,便被門內的一隻手拽進了屋子。她一驚剛要喊嘴卻被堵住,月光從窗子透進來,照在公孫容的臉上,她這才稍稍放心下來。
  
  公孫容把她按在門上,手也不老實地上下摩挲,夏嘉弦嚶嚀一聲想躲開,可是哪裡躲得開。
  
  公孫容覺得在門上實在有礙發揮,於是火急火燎地把夏嘉弦抱上了床。
  
  夏嘉弦只覺自己眼前一黑,身上一沈便已經被公孫容壓住了,她現在身上還酸痛酸痛的,心裡很是怨恨公孫容,直用手去推他。
  
  「怎麼,一日不見就又開始害羞了?」
  
  夏嘉弦忿忿地瞪了他一眼:「誰害羞了,你昨天下手那麼狠,把我身上弄的都是傷!」
  
  公孫容臉上有些驚訝,有些心疼道:「是我昨天孟浪了,我不該那麼猴急猴急的,我錯了,我有罪,快給我看看傷成什麼樣了?」
  
  夏嘉弦委委屈屈伸手把袖子擼上去,把胳膊湊到公孫容面前:「你看,都青了。」
  
  公孫容湊近看了看,呼出濕熱的氣體噴在她的胳膊上面,沒由來的便讓她臉一紅,想把胳膊抽出來,公孫容哪裡會讓,伸手在懷裡摸索了半天才找出一個小瓷瓶來。
  
  他把小瓶裡的液體倒出來一些擦在她的胳膊上,然後用手慢慢地用手揉。夏嘉弦被他揉舒服了,也就由著他,最後竟然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中又聽公孫容問還有哪裡傷到了,她隨手指了指脖子,然後又昏昏沈沈地睡了。
  
  公孫容見她睡了動作更加輕柔,給她的脖子抹完藥,又心懷不軌地解開了她的腰帶,衣服一層層剝開,便見她胸前原本潔白的肌膚上都是青紫的痕跡,心道自己昨夜好像確實太瘋狂了……
  
  他忍著想要做其他事情的衝動,給夏嘉弦的身上抹好了藥,便又伸手去解夏嘉弦的褲子……
  
  夏嘉弦從夢中被弄醒,腿間有些異樣,迷迷糊糊地看去,卻見到了赤裸著的公孫容正在那裡忙活著。
  
  夏嘉弦想推開他,可是身上本就酸痛,如今又被壓在下面哪裡能推得動。
  
  「公孫容你幹什麼呢!」
  
  男子擡頭,眉目含春,笑道:「種娃娃呢。」
  
  夏嘉弦怒極:「我身上都是你弄出來的傷,你怎麼好意思還繼續這樣!」
  
  公孫容更加春光燦爛:「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我們總不能半途而廢吧,我會輕一些的。」
  
  公孫容說完便一個挺身……
  
  夏嘉弦見公孫容無動於衷,裝乖裝委屈道:「容郎,我今天好累了,我們明天再來好不好?」
  
  公孫容臉上出現些心疼的神色來,夏嘉弦十分慶幸,以為他會放過自己,誰知公孫容忽然十分正經道:「為夫知道娘子辛苦了,所以你接著睡吧,這裡交給我就好。」
  
  夏嘉弦欲哭無淚,哀求道:「能快點麼?」
  
  公孫容面有慍色:「你如此看不起為夫麼!」
  
  然後自然是一片春色滿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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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ve1130
侯爵 | 2012-5-31 22:38:18

【第58章.要不咱倆私奔吧】

  夏嘉弦從魯彥的屋子出來,她的面色有些沈重,因為剛才魯彥說讓她三月份繼任聖女。三月距離現在已經沒有多久了,她總不能真的繼任聖女吧?
  
  古洛菲曾經和她提起過,聖女只能在族內找一個勇猛的男子成親,成親之後便要盡快產子,如果生了女兒那麼聖女便可以卸下聖女的頭銜,而她的女兒則要開始接受族中長老的教導,成為下一任聖女。
  
  古洛菲當年和外族人私定終身,珠胎暗結,並不敢讓族裡的人知道,所以在懷胎三個月的時候假托要去靜室祈福,偷偷生下了夏嘉弦。這件事在夏嘉弦六歲以前沒有人知道,六歲時夏嘉弦跑出了靜室,被族裡的人發現,古洛菲知道事情瞞不住了,於是讓夏將軍連夜趕來把夏嘉弦帶走了。
  
  之後族裡就炸了鍋,因為古洛菲所做的事情實在太過驚世駭俗,不僅觸犯了族規,更是傷害了族人的感情。
  
  古洛菲的聖女頭銜被摘了下來,本來應該接受十分嚴酷的懲罰,但是因為德高望重的烏飛婭極力維護,加上聖女的繼任者還沒有,所以只是讓古洛菲在靜室思過,暫時主持祭典。
  
  但是沒有了名正言順的聖女之後,三苗族彷彿總是少了些什麼,如今夏嘉弦終於回來了,可以繼承聖女之位,族內沒有一個人是不高興的。
  
  夏嘉弦不知道做聖女是不是需要完璧之身,如果需要她自然就不能做了,所有的事情迎刃而解,可就怕不需要,那她便要走投無路了。
  
  她決定先去找烏飛婭和古洛菲想想辦法,烏飛婭依舊躺在籐椅上曬太陽,見夏嘉弦來了,臉上現出些揶揄的神色來。
  
  「呦,小嘉弦終於捨得放下小情郎來看看姥姥啦!」
  
  「我才沒有,我是想姥姥才來看姥姥的。」夏嘉弦臉不紅心不跳,抱住烏飛婭的脖子撒嬌道。
  
  「哼,還說想我,我看你是遇上難題了,要不你才捨不得來。」
  
  「姥姥知道了啊?」夏嘉弦驚訝,卻還是厚著臉皮:「可我也是真的想姥姥了。」
  
  「我怎的就不知,魯彥那老匹夫已經來和我說了繼任聖女的事,兩個月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你的時間可不多。」烏飛婭一點也不著急,十分輕鬆道。
  
  夏嘉弦不知道烏飛婭是想讓自己繼承聖女之位還是不想,心裡也沒有底,試探道:「姥姥想讓我當聖女嗎?」
  
  烏飛婭慵懶地閉上了眼睛,但笑不語。
  
  夏嘉弦心裡更是忐忑,哪裡能沈得下氣:「姥姥也不想我當聖女吧?」
  
  烏飛婭忽然睜開眼睛,笑道:「我當然希望你當聖女,這樣就不能跟著姓公孫的小子跑了,我也能天天見到你。」
  
  夏嘉弦不知她說的是真是假,卻知道要是不能得到烏飛婭的支持,自己恐怕很難逃脫掉。
  
  「姥姥,即便是我走了,我也會經常回來看您的,我也想姥姥呀!」夏嘉弦說的倒不是假的,在將軍府裡沒有得到的溫暖,如今她在這裡終於找到。
  
  烏飛婭瞥她一眼,笑罵道:「你可真是你娘的姑娘,跟你娘小時候一樣會哄人!」
  
  「我才不是在哄你,我說的可是掏心窩子的實話。」
  
  「成成成!被你騙了我也認了,」烏飛婭終於正了正臉色,認真問道:「你是真心實意要和那公孫家的小子走了?就不再看看別人是不是對你更好?」
  
  夏嘉弦想了想,搖了搖頭:「不看了,即便有人比他對我好,我也不要。」
  
  烏飛婭歎了口氣,摸了摸夏嘉弦的臉,心疼道:「你的性子怎麼也跟你娘一個樣,都是癡傻的人。」
  
  夏嘉弦想起古洛菲這些年是如何過的,心裡也覺得酸楚,將頭靠在烏飛婭的肩膀上不再說話了。
  
  「罷了,你既然已經認定了他,倒是有一個方法可以讓你免去聖女之位。」
  
  「什麼方法?」夏嘉弦擡頭問道。
  
  烏飛婭的表情有些古怪,神秘道:「你如果能在三月份之前在肚子裡懷個娃娃,便失去做聖女的資格了。」
  
  夏嘉弦起先不懂,心思稍轉臉立刻紅了起來,卻不知怎麼回答烏飛婭,只道:「沒有……沒有其他的方法了麼?」
  
  烏飛婭瞪她一眼:「沒有了,要是你不能懷個娃娃,那就等著魯彥在族裡找一個精壯的男子和你成親吧,到時候我和你娘可是一點法子都沒有了。」
  
  「什麼沒法子?」
  
  兩人同時看去,卻是古洛菲進了門。烏飛婭面不改色道:「我在勸小嘉弦快點去勾引公孫小子,好快點生個胖娃娃。」
  
  古洛菲一聽變了臉色,一把拉過夏嘉弦:「你可千萬不能這麼幹,咱可是好人家的姑娘,不能做那等事情!」
  
  可是古洛菲並不知道夏嘉弦早和公孫容做了那等事情,夏嘉弦如今哪裡敢說,只能點頭敷衍過去。
  
  古洛菲見夏嘉弦應承了才稍稍放心,轉頭對烏飛婭道:「娘你真是越來越不正經,怎麼能叫嘉弦這樣做?」
  
  烏飛婭絲毫不放在心上,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悠悠道:「女大不中留,我當年倒是也勸你來著,可是你不是照樣給我弄出個娃娃來,如今你自己的女兒,你心疼啦?」
  
  烏飛婭說的這些話卻都是實話,想來當年古洛菲做的事情她現在也還是堵得慌。
  
  古洛菲也知道自己理虧,所以也不敢再說些什麼,可是夏嘉弦走之前卻一再叮囑夏嘉弦千萬不要聽烏飛婭的話,至於繼任聖女的事情總會有辦法解決的。
  
  夏嘉弦嘴上應承,可是出了門便直奔公孫容的住處去了……
  
  -----

  公孫容剛從公孫清那裡回來,遠遠便看見夏嘉弦站在門口,一副欲說還休的樣子。
  
  「什麼時候來的?」
  
  夏嘉弦侷促:「剛來,剛來。」
  
  她飛快地瞟了公孫容一眼,然後又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進屋。」
  
  「哦。」夏嘉弦跟著他進了屋,卻覺得臉都燒了起來,她怕魯彥真的讓她當了聖女,可是要她如何跟公孫容說啊?
  
  夏嘉弦心裡貓撓一般,糾結良久,心想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於是梗著脖子道:「長老今天找我來著?」
  
  公孫容納罕,長老找她為啥臉要紅成這樣?
  
  「嗯,長老說啥了?」
  
  「他說過兩天要在族裡選出一位青年。」
  
  公孫容更加不解:「選青年幹什麼?」
  
  夏嘉弦平復下呼吸,擡頭看著公孫容道:「選出的青年要和聖女成親。」
  
  公孫容聽了並沒有放在心上,端起杯子道:「這聖女又是誰?」
  
  夏嘉弦見公孫容在喝水,於是十分不善良道:「聖女是我。」
  
  「噗!」公孫容的水盡數噴了出來,夏嘉弦早有準備所以避了開來。
  
  「你是聖女!你什麼時候成聖女了,聖女是幹什麼的!」公孫容驚詫地抓住夏嘉弦的手腕。
  
  夏嘉弦面有難色,猶豫道:「別的我倒是不清楚,但是知道聖女只能嫁給族內的男子。」
  
  公孫容的眼睛忽然睜得老大,在屋子裡走來走去,嘴中喃喃自語:「只能嫁給族內的人,只能嫁給族內的人,可是我不是三苗族的人啊,這要如何是好……」
  
  先前夏嘉弦獨自煩惱,如今見公孫容煩惱她反而不覺得煩惱了,於是開開心心坐在凳子上看公孫容著急。
  
  公孫容走來走去也沒想出辦法來,只有一個餿主意冒了出來,於是巴巴地跑到夏嘉弦面前拉起她的手,十分正經道:「要不咱倆私奔吧,我看那長老不是個會變通的人,即便是我願意倒插門,他恐怕也不會讓,所以咱倆私奔吧!」
  
  夏嘉弦其實心裡已經早就樂開了花,可是面上偏要裝出一副正經的樣子,為難道:「我倒是也想和你私奔。」
  
  公孫容眼睛一亮。
  
  夏嘉弦又道:「可是我娘和姥姥不能和咱們私奔啊,我要是走了長老一定要處罰她們的。」
  
  公孫容眼睛一暗。
  
  公孫容苦惱地抓了抓頭,卻再也想不出辦法來。夏嘉弦見此躊躇道:「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
  
  公孫容眼睛又一亮,急切道:「什麼辦法?」
  
  夏嘉弦低了頭,臉紅得嚇人,聲音小得像蚊子:「如果我在繼任聖女前……能……能……」
  
  公孫容已經等不及,搖了搖她的肩膀:「快說啊,即便是要我去偷長老的裡衣我也會去的!」
  
  夏嘉弦「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飛快地在公孫容耳邊說了句什麼。
  
  公孫容的眼睛驀地一亮,目光灼灼地看著夏嘉弦。夏嘉弦被他看得滿臉通紅,轉身便要走。
  
  公孫容卻從背後抱住她,唇就貼在她的耳邊:「這事你放心,全都包在我身上。」
  
  夏嘉弦的耳朵都紅了,覺得手軟腳軟,掙開公孫容的手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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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5-31 22:37:53

【第57章.不準欺負我媳婦】

  公孫清喝了藥,左肩還是隱隱作痛,可是並不是很難忍。
  
  門響了一聲,公孫清擡頭便看見公孫容扶著門框看他。
  
  「哥。」
  
  「剛醒過來吧。」
  
  「嗯。」
  
  兩人都沈默了下來,好像是有很多話要說,又不知道要從何說起。
  
  事實上公孫容之所以來是因為他知道了一件事,知道這件事之後他再也呆不住了:公孫清如今身體的狀況活不過十年了。
  
  他知道那樣的消息之後腦中忽然就空了,說是難過,卻並不只是難過,這樣的情感讓他不得不立刻來找公孫清,可是如今見到了他卻不知要說些什麼。
  
  「魯彥說你活不過十年。」
  
  公孫清看著他的弟弟,愣了一下,卻絲毫難過的神情也沒有:「我本來並不想讓你知道的。」
  
  「是因為半年前受傷太嚴重的緣故麼,好好休養也不行麼?」他說得很急促,胸口微微起伏。
  
  公孫清牽起嘴角,笑得有些無奈,但是好像並不是為了自己只剩下的十年壽命:「二弟,有些東西並不是得到才好,壽命也並不是越長越好。」
  
  公孫容的身體猛地震動了一下,眼簾垂下遮住了眼中的神色,喃喃道:「大哥,你怕是怨我吧。」
  
  「我為什麼要怨你?」
  
  公孫容的手握成拳頭,聲音卻是十分冷靜的:「長魚陌因為那塊玉牌滅了公孫家滿門,而那玉牌上面刻著我的生辰,你雖然不說,但是我卻知道公孫家大抵是因為我而毀掉的。」
  
  公孫清靜默了一會兒,忽然歎了口氣:「二弟你倒是比三弟要敏銳很多,但是你信也好不信也好,這事情其實和你並沒有什麼關係,若是不到最後一刻我是不會讓你和三弟知道這件事情的。」
  
  公孫容依舊垂著眼睛,也不知是不是相信了公孫清的話:「三弟現在在什麼地方?」
  
  公孫清十分溫和地笑了笑,讓人安心:「他現在還在南碧城,沒有什麼事,你不要擔心。」
  
  公孫容應了聲,可卻還是沒有擡頭,整個人都隱在陰影裡。
  
  屋子裡靜了下來,隱隱能聽見窗外遠處孩子們玩鬧的聲音,反而讓屋子裡更加的憋悶難忍,公孫容似乎終於呆不下去了,轉身便要開門離開。
  
  「二弟。」
  
  公孫容站住,卻並沒有回頭,背脊挺直,卻有一股說不出的荒涼。
  
  「其實我本來已經準備赴死了。」
  
  公孫容的身體幾不可見地震動了一下,他並不是沒有想到這點,只是他不願去相信罷了,如今親耳聽公孫清說出來,終於再也逃避不得了。
  
  「你嫂子一向膽小,水兒又那麼小,他們到了地下一定很害怕,很孤獨,我很想去陪他們,所以我知 道自己活不過十年的時候並不難過,反而十分慶幸。十年已經太長太長,這麼長的時間我怎麼能度過去,所以我便想和長魚陌一同死了,那是我可以想到的最好的歸宿了,去陪你嫂子,還有水兒。」
  
  公孫清的聲音很沙啞,說出的這一番話讓人聽了覺得心酸無比。公孫容的手抓緊了門框,手指幾乎都戳進了木頭裡面。
  
  可是他並沒有說話,因為他不知該說什麼。他更加不敢想在以後的日子裡若是公孫清再出現這樣的想法,公孫清再想了結自己的性命,他要如何。
  
  「可是在最後的那一刻,我猶豫了,我想起了你和三弟,我想起你們小時候吃的那麼些苦,想起你小時候那麼倔強,想起三弟那時候多麼嫉妒你武功好,想起幼小的你們那時候只能依靠著我的手臂。」公孫清的臉上彷彿罩了一層清輝,美好而溫暖:「我想再看看你們,再看你們十年時間,看你們成家生子,看你們走出公孫家滅門的陰影,我想看你們終於能開懷笑起來。所以在最後一刻我猶豫了,我努力躲過了那些火光,活了下來。」
  
  遠處的孩子好像已經跑到了窗戶外,他們的聲音天真無邪,銀鈴一般悅耳。
  
  「哥,謝謝你。」
  
  -----

  魯彥雖然脾氣不好,但是醫術了得,加上他希望這些外人的傷快些好,快些滾出寨子,所以拿出了看家本事來,眾人這些或輕或重的傷便一日賽過一日地好了起來。
  
  公孫容的恢復速度一向快,不過幾日時間除了胸前的傷口沒有好,其他的小傷都已經結痂了。公孫容很高興,夏嘉弦更高興,不過魯彥比兩人都要高興。
  
  因為在魯彥眼裡,公孫容這野男人就是來勾引夏嘉弦的,他在這寨子裡一日,魯彥就難受一日,他的傷早些好了,魯彥也就可以把他早些趕出去,省得成天提心吊膽擔心夏嘉弦跟這野男人跑了。
  
  公孫清的傷好得要慢一些,但是現在也可以自由下地走動了。
  
  至於杜如風,他巴不得傷口好得慢一些。因為白霜晚雖然頗為凶狠,照顧人倒是滴水不漏,他心裡美得很。
  
  這日天氣正好,公孫清想要到屋外走一走,公孫容和夏嘉弦便殷切地左右相陪。
  
  走了一會兒,公孫清想起公孫容的棋藝十分不好,竟忽起了想要和公孫容下棋的念頭,於是已經許多年都沒有摸過棋子的公孫容捨命陪老哥。
  
  他左右拚殺,額冒冷汗,卻抵不過公孫清雲淡風輕間把他殺得落花流水。
  
  這還並不是最讓公孫容惱火的地方,公孫清一邊把他逼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邊給夏嘉弦分析公孫容的棋藝如何如何糟糕。然後公孫容就更加不能集中精力,棋下得越發的爛。於是公孫清就越發的高興,夏嘉弦就越發的替他覺得丟人。
  
  「呦!你們下棋也不能叫我一聲。」
  
  眼見公孫容便要落敗之時,忽然聽得這樣一聲。眾人不禁回頭去看,卻見杜如風一瘸一拐地往這邊走,頗有些狼狽。
  
  等杜如風走進了亭子裡,卻見白霜晚面有怒色地往這邊跑來,進了亭子便怒道:「你個瘸子沒事到處走什麼!」
  
  杜如風揶揄道:「霜晚這是關心我呢?」
  
  白霜晚也不知是剛才跑得太急還是怎樣了,臉竟然隱隱泛紅光,嘴上卻不留情:「誰關心你,我是擔心你的腿好不了你賴上我!」
  
  「杜兄這次是擅離職守,若是被朝廷發現了恐怕是重罪。」公孫清關心道。
  
  杜如風卻並不十分放在心上:「漠北的軍務我已經交給了可靠的人照看,短時間內應該沒有什麼事。漠北那種三不管的地界,朝廷也向來不會派人去視察的。」杜如風臉上忽然現出幾分大義凜然來,「再說為了公孫兄,為了霜晚,即便是刀山火海我也是要下的!」
  
  其實夏嘉弦想,杜如風為了公孫清的話並不可信,為了白霜晚倒是真的。
  
  幾人落座,公孫清一看那棋局,哪裡還是剛才的棋局?再擡眼去看公孫容,發現他正在擡頭看天,一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樣子。公孫清又去看夏嘉弦,發現夏嘉弦也在看天,於是公孫清也看了看天。
  
  白霜晚看見公孫清看天,心裡十分好奇,於是也看了看天。杜如風看見白霜晚看天,心裡同樣好奇,於是也擡頭看了看天。
  
  可是天上有什麼呢?只有一隻覓食的麻雀被眾人的眼神嚇到,上躥下跳落荒而逃……
  
  這一局棋公孫清和杜如風下,所以公孫容和夏嘉弦都鬆了口氣。
  
  白霜晚的臉還是紅的,夏嘉弦以前被她逗弄,如今也生了逗弄她的心思,神秘兮兮地貼到白霜晚耳邊道:「白姐姐,你莫不是真的喜歡上了杜將軍?」
  
  白霜晚臉已經不能用紅來形容了,簡直都要熟了一般。
  
  三個男人不明就裡,只見夏嘉弦眼睛賊亮賊亮的,白霜晚臉色賊紅賊紅的。
  
  白霜晚被三人一看,惱羞成怒,恨恨看了夏嘉弦一眼,猛地伸手夾住她的脖子,另一隻手就去扯她的臉。
  
  夏嘉弦的臉被扯得變了形,只能嗚嗚地叫,好不可憐。
  
  公孫容面有慍色:「不許欺負我媳婦兒!」
  
  白霜晚挑眉,把夏嘉弦的臉扯得更加變形:「我就扯你能怎樣!」
  
  公孫清在棋盤上落下一子,不贊同道:「霜晚別欺負我弟妹。」
  
  白霜晚依舊不鬆手:「就欺負你弟妹了怎樣?」
  
  杜如風瞪了公孫容和公孫清一眼:「你們別欺負我家霜晚!」
  
  白霜晚沈默了片刻,怒道:「誰是你家的!」
  
  白霜晚依舊用胳膊夾著夏嘉弦的脖子,憋得夏嘉弦滿臉通紅,公孫容哪裡還能忍得住,趁白霜晚不注意趕緊把夏嘉弦拽了出來。
  
  「咳咳咳……咳咳。」
  
  公孫容趕緊給她順了順氣,叮囑道:「以後咱們離她遠一點,省得被她欺負了去。」
  
  夏嘉弦猛點頭,委委屈屈地偷看白霜晚。
  
  明明是白霜晚被夏嘉弦在暗中欺負了,可是如今夏嘉弦還一副受了欺負的樣子,白霜晚一時沒忍住:「明明是你先……」
  
  白霜晚忽然停住了,這話她要怎麼說啊!她總不能把夏嘉弦剛才說的話重複一遍吧?
  
  三個依舊不明就裡的人滿臉疑惑地看著白霜晚,等著她往下說呢,可是偏偏就停在這裡了。
  
  夏嘉弦從公孫容身後探出頭來,眼睛賊亮:「我怎麼了?」
  
  白霜晚肺都要被夏嘉弦氣炸了,可是偏偏說不出什麼來,恨恨跺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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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5-31 22:37:32

【第56章.挖呀挖呀挖挖挖】

  公孫容的神智總算是清醒了,他要去把他的哥哥挖出來,可是剛才的爆炸已經讓破廟的木質結構都燒了起來,火勢漸漸大了起來,這樣下去恐怕會燒得什麼都不剩下。
  
  公孫容瘋了一般到處找水,可是這樣的荒郊野外哪裡有水,即便是有水也沒有器物來盛裝。如果火勢控制不住,即便是公孫清還活著,恐怕也會被火燒死了吧。
  
  然而上天並沒有如同往昔那般無情,它還留有最後一絲的悲憫。天空忽然陰沈起來,接著便下起了雪來,很大的雪,足以澆滅火勢的雪。
  
  這樣的大雪實在太過罕見了,恐怕南碧城的人誰都沒有見過這樣的大雪。
  
  「南碧城從來沒有下過這樣大的雪,這雪恐怕是老天為你們下的吧。」古洛菲歎息一聲,眼睛餘光卻看見了遠處正趕來的魯彥,魯彥的身後還跟著十多個青年人。
  
  巨大的雪花落在那片廢墟上,很快便澆滅了燃燒的木質結構,火終於熄滅。公孫容再也顧不得其他,半身浴血,渾身是傷的便衝上去,他費力地挪開在上層的木頭瓦片,嘴中喊著,大哥,大哥你應一聲。
  
  夏嘉弦本來也想去幫忙,可是卻被古洛菲抓住。她兩人是偷跑出來的,並沒有想到這麼快便被魯彥發現了,可是夏嘉弦此時哪裡還顧得上魯彥,只想快些把公孫清挖出來。
  
  「去求魯彥,讓他幫忙救人,無論他提出什麼要求都答應。」古洛菲的話剛說完魯彥已經站在兩人面前,他怒氣騰騰地瞪了古洛菲一眼,然後又盯著夏嘉弦。
  
  「你們竟然私自跑出來,還不快和我回去!」
  
  夏嘉弦知道現在最重要的便是救人,也顧不上許多,猛地拉住了魯彥的手,請求道:「長老,那廢墟下面壓著一個人,您救救他!」
  
  長老掃了那廢墟一眼,看見一個滿身都是血的男子正瘋了一般地搬開上面的石板。可是他並不是什麼樂於助人的人,他最重視的一直都只是三苗族的安危而已。
  
  「我若是救了那人,你是不是就自願繼任聖女之位?」魯彥笑得老奸巨猾,可是眼神卻是極為認真的。
  
  夏嘉弦下意識地去看古洛菲,古洛菲正鼓勵地看著她,她心裡稍稍有了些底:「好,長老救出那人,我便繼任聖女之位?」
  
  「今年三月正合適,那時候可以麼?」
  
  「長老說什麼時候嘉弦就什麼時候繼任。」她一咬牙,心裡卻安慰自己一定會有轉機的,一定會有。
  
  長老瞇著眼睛看著她,然後忽然奸計得逞般笑了:「好啊,這是你親口答應的,大家都聽見了,若是你到時候違背了約定,烏飛婭和古洛菲可是跑不掉的。」
  
  夏嘉弦一驚,擡頭去看古洛菲,卻見她依舊沈穩,這才放心。
  
  魯彥一揮手,沈穩指揮道:「大家幫忙去把上面的石頭瓦片搬開,小心不要傷了下面壓著的人。」
  
  這些人全都年輕力壯的,圍上去不一會兒便已經把廢墟上的石塊搬得矮了一層。
  
  眾人搬到一半卻聽見遠處煩亂的馬蹄聲,約莫應該是有不少人正往這邊飛快地靠近。眾人都心驚膽戰,生怕此時什麼人來搗亂。
  
  還好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白霜晚,她下了馬,眼中閃過一絲驚慌,聲音也顫抖了起來:「怎麼了?公孫清呢?」
  
  她看見公孫容瘋了一般地在搬石板,可是她不願意去多想。
  
  「壓在下面了。」古洛菲沈重道。
  
  白霜晚聽了這樣的話,整個人都震了震,竟然已經站不住了,還好一雙手及時扶住了她的肩膀。
  
  「霜晚,他一定還活著,我們去把他挖出來,他一定活著的。」男子聲音溫和,他的手彷彿很有力量,他正是偷偷從漠北趕來的杜如風。
  
  白霜晚點點頭,人還是懵的,卻踉踉蹌蹌地往公孫清所在的廢墟走……
  
  -----

  月亮升起來,又落下去,眾人已經不知道挖了多久,都有些渾渾噩噩的,忽然聽到一人喊道:「快來看,我挖到了一個人的手!」
  
  公孫容迅速地衝了過去,用滿是鮮血和傷口的雙手扒開覆蓋在那身體上石塊瓦片。那下面的人漸漸露了出來,那人衣服上的血已經乾透了,還沾了不少的灰塵,根本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
  
  公孫容又扒開蓋住那人臉的瓦片,他的臉終於露了出來,可是沒有人能認出這個人是誰,因為他的臉沒有一處是好的,根本看不出生前是什麼樣子的。這個人已經死了許久,這個人是公孫清還是長魚陌……
  
  白霜晚甚至連靠近的勇氣都沒有了,遠遠的躲著,肩膀顫抖。
  
  公孫容的手也在抖,可是他不相信這個人是他的大哥,他的大哥是那樣好的一個人,他的大哥不會死,他的大哥不會死。
  
  他想起公孫清的手上也都是傷口,於是懷了最後一絲希望去查看這具屍體的雙手。這具屍體的雙手也都是傷口,可是這傷口都是新的傷口,這人他不是公孫清!
  
  眾人知道了這樣的消息,彷彿一瞬間都充滿了力氣,於是便從發現長魚陌的地方開始尋找,他們想要快些找到公孫清,可是他們又害怕找到公孫清。
  
  東方現出了魚肚白,天快要亮了。
  
  夏嘉弦翻開一塊瓦片,一隻手忽然出現在她的視線裡,她驚喜地叫了一聲,眾人齊齊地圍過來,七手八腳地把那手附近的石塊都搬開了,下面的人終於露了出來。
  
  他的臉沒有毀,所以人們都看得出他是公孫清,可是他的左胳膊整個都不見了,肩膀處血肉模糊,皮肉都爆裂開來。
  
  公孫容顫抖著摸上了他的脈搏,眾人屏息,連遠處孩子的哭聲都能清楚地聽見。
  
  「哥。」男子的嘴唇在顫抖,可是隱隱看出一點笑意來,眼中似是有淚光。
  
  公孫清艱難地睜開了眼,他的眼睛並不明亮,甚至連一點光芒也無,他費力地擡起右手,摸了摸公孫容的頭:「我還沒死你哭什麼……」
  
  公孫容轉頭用袖子胡亂抹了眼睛,轉回來的時候眼睛睜得老大:「誰哭了,誰那麼窩囊廢哭了!」
  
  公孫清的嘴裡逸出一聲歎息,便昏了過去。
  
  眾人都鬆了一口氣,卻忽然聽到一聲巨大的轟隆聲。
  
  原來剛才搬開那些石頭是壓著一根立著的房梁的,如今那些石頭被搬開,便使得那房梁再也立不住了,倒向白霜晚這邊。
  
  白霜晚剛剛經歷了大喜大悲,如今腿還是軟的,現在又被這樣一驚嚇,哪裡能躲得開,別人離得又遠根本就營救不及。
  
  杜如風所在的位置也並不近,可是卻想也未想便衝過去抱住白霜晚就地一滾,那房梁轟然倒地,激起了濃厚的塵土。
  
  白霜晚驚魂未定,腦中一片混亂,只能聽見身後那人的沈重的呼吸聲,接著杜如風便被人拉起來。
  
  白霜晚也爬起來,卻見眾人正手忙腳亂地搬開那房梁,原來剛才那一滾杜如風雖然避開了要害卻沒有完全避開,右腿生生被那房梁砸中了,也不知骨頭有沒有事。
  
  公孫容的精神忽然放鬆,覺得身上都疼得要裂開,再也支撐不住,眼前一黑便什麼事情都不知道了……
  
  -----

  公孫清感覺自己的左肩火辣辣地疼,努力幾次終於睜開了眼睛。他聽見門一聲響,然後便有腳步聲慢慢靠近。
  
  「呀,你醒了!」女子驚訝地叫了一聲,然後便想要跑出去叫人。
  
  「等等。」
  
  夏嘉弦急忙站住,擔憂地看著他:「我去找人來,你等一下。」
  
  公孫清搖搖手,聲音有些沙啞:「公孫容怎麼樣了?」
  
  「他受了重傷,現在還昏迷著,但是已經沒有什麼危險了。」
  
  公孫清歎息了一聲,溫和道:「他神經繃得太久,如今終於可以放鬆一下了。」
  
  夏嘉弦不知如何應答,她覺得公孫清很親切,但是心裡卻又包含了一絲的敬畏。
  
  「你和公孫容一樣叫我大哥吧,我們在漠北不是見過嗎,我讓你帶玉牌給公孫容來著。」
  
  「哦!」夏嘉弦終於知道為什麼會覺得公孫清熟悉,驚訝之後又不知該說什麼,於是只不好意思地叫了一聲:「大哥。」
  
  公孫清似乎十分受用,眉眼都展開了:「我那二弟說他這輩子就認定你了,我當時聽了覺得很驚奇,以前給他說親事他從來都不應承,如今卻是忽然變了性子,想來是嘉弦的功力深厚。」
  
  夏嘉弦的臉「唰」的一下子便紅了個透,卻說不出話來,卻聽公孫清又道:「遇上嘉弦是他的幸運,在那樣朝不保夕的日子裡,他因為你得到了慰藉才一路走了過來,我代他謝謝你。」
  
  夏嘉弦急忙搖了搖雙手:「大哥快不要這麼說,能遇上他也是嘉弦的福氣,大哥你安心養傷,不要再憂慮其他的事情了。」
  
  公孫清笑著點點頭,像是終於卸下了重擔一般:「現在即便是我想要為兩個弟弟做些什麼事恐怕也不能了,因為已經沒有我可以做的事情了。」
  
  「不,大哥你是世上最好的大哥,誰也比不上。」
  
  公孫清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夏嘉弦想他是要休息了,便躡手躡腳地出了門通知其他人去了。
  
  -----

  公孫清的醒來就像是一抹陽光照進了眾人的心裡,連日的陰霾都消失不見。
  
  公孫容已經昏睡了兩天,長老說不過是受了太重的傷,昏睡是很正常的,所以夏嘉弦也並不是很擔心。
  
  她熬好了藥便直接去了公孫容的房間,因為門和窗都關著,所以顯得房間裡一點生氣也無,公孫容安靜地躺在床上,他的呼吸聲很淺,幾乎聽不到。
  
  她把藥碗放在床頭的凳子上,然後將公孫容的上身扶起,端起了碗,用勺子一點一點的將藥餵給公孫容喝。一碗喝完她已經累得滿頭大汗。
  
  濃黑的藥汁漏到了公孫容的衣服上,暈成一片,夏嘉弦想了想便去櫃子裡找了一套乾爽的衣服出來。
  
  可是她脫下公孫容的衣服之後卻看見他滿身的傷口,舊傷新傷交錯在他的皮膚上,一層蓋住一層。
  
  他的傷口是長老親自包紮的,胸前已經被完全包裹住,可是他的胳膊上肩膀上,所有露出的肌膚上沒有一處是完好的。
  
  夏嘉弦並不知道自己哭了,她只愣愣地看著那些傷口,小心翼翼地用手指碰了碰。
  
  「傻姑娘,這些傷又不是不會好了。」
  
  夏嘉弦驚訝地看向床上醒來的男子,完全不知如何反應。倒是男子先伸出了手,揩了揩她的臉頰上的淚水。
  
  夏嘉弦此時才像是回過神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也不知是因為驚喜,還是因為難過。
  
  -----

  白霜晚以前一直知道杜如風不是什麼好鳥,如今卻知道杜如風不僅不是好鳥,而且還是個徹頭徹尾的無賴。
  
  「你傷到的是腿又不是手,自己不能喝藥嗎!」白霜晚怒極,恨不得用凳子去砸他的腦袋,卻怕他再因此更加無賴。

  杜如風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霜晚,我可是千里迢迢從漠北趕來幫你的忙,要是被朝廷知道了我的小命可是都要報銷了。如今為你受了傷,讓你餵我喝藥都不肯,霜晚,你也太狠心了。」
  
  白霜晚看他頗有死賴到底的架勢,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忽然非常溫柔地笑了起來:「來來來,我餵你。」
  
  杜如風看著伸到唇邊的勺子心裡有些打鼓,可是這樣的事情可是千年難得一遇的,就當成是牡丹花下死好了。他大義凜然地張開嘴,那藥很苦,他飛快地嚥了下去。
  
  可是白霜晚並不將勺子抽出來,而是上下左右在他的嘴裡拚命地攪,杜如風原來俊美非常的臉如今已經是十分扭曲了。
  
  美人恩也不是誰都能消受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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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5-31 22:37:02

【第55章.生生死死一念間】

  「你們兄弟倒是心有靈犀。」
  
  「其實我以前就一直想為什麼我剛從安平縣離開,你便出現在安平縣,安平縣並不是一個繁華的縣,你出現在那裡並不會沒有原因,現在想來你應該是想從嘉弦那裡找到三苗族的圖?」
  
  「是,我原本是那樣打算的,可是夏嘉弦好像真的一無所知,所以我就放棄了原來的打算。」長魚陌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佩劍,彷彿已經勝券在握。
  
  「所以你便把算盤打到三苗族上面,希望借由夏嘉弦的關係接近三苗族。」公孫容並不是在問,而是已經肯定。
  
  「是,三苗族的人太過謹慎,陌生人不可能混進去。」長魚陌自嘲笑笑,「本來過兩日我便要混進三苗族,畢竟夏嘉弦她不諳世事,並不會懷疑我。」
  
  「你想要的圖,其實不過是謠傳,我知道你肯定不會信,不過也沒有關係,反正你以後也不會有機會去實行你的計劃了。」公孫容忽然想起了什麼,問道:「那天在北堂家的密室裡我中的飛刀,那是不是也是你射出來的?」
  
  長魚陌挑了挑眉,一副不在意的樣子:「我射的準嗎?」
  
  然而長魚陌並沒有等公孫容回答,他說話的同時已經出劍,想來是早就準備好要偷襲了。只可惜他這一劍並沒有像心中所想的那般刺中公孫容,而是被公孫容躲開了。
  
  他見一劍不中便迅速再次出手,招式狠利,似乎是想要快速地將公孫容制服,可是哪裡有這樣容易的事,公孫容此時甚是謹慎,所以即便長魚陌出手再狠辣,招式再詭譎,都不會輕易傷到他。
  
  長魚陌見他如此,出招更加狠,幾乎用上了十成的功力,卻也只是將將能壓制住公孫容罷了,只要他稍稍放鬆,公孫容定會反攻回來。
  
  偏巧這時公孫清也掠起加入了戰團,三人立時纏鬥在一處,只見劍光飛舞,在這小巷子裡彷彿是墓地裡琢磨不定的鬼火一般。
  
  「叮!」
  
  兩劍在空中碰撞發出刺耳的響聲,接著卻安靜了下來。
  
  巷子裡的三人已經分開,公孫清的臉色有些痛苦,他的手摀住小腹,可是血依舊從他的指間流了出來。他對要衝過來的公孫容搖了搖頭,強忍著站起身來。
  
  長魚陌自然不會給兩人喘息的時間,人已經箭一般衝了上來,攻擊的卻是公孫清。公孫容急忙錯步上前,挑開了長魚陌的劍,然後迅速回身攻向長魚陌。
  
  這一切都發生在一瞬間,兩柄劍在空中錯開,同時刺進了對方的身體裡。
  
  兩人都沒有動,彷彿都想讓自己的劍更深地插入對方的身體裡,可是兩人都不敢輕舉妄動,因為兩人的左胸都插著一柄劍,稍有不慎便要去見閻王。
   
  「你刺的很準。」長魚陌覺得那劍尖已經抵住了他的心臟,只要稍稍再往前送一寸便可要了他的命,可是他也知道自己的劍也緊貼著公孫容的心臟。
  
  公孫容彷彿感覺不到疼痛一般,竟然還笑著:「你也同樣的準。」
  
  他們兩人這樣僵持著,手中握著別人的性命,自己的性命握在別人手裡,誰都不願意先退出來,可是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血沿著劍沿流出來,滴在地上,在這樣寂靜的夜裡發出令人憋悶的滴答聲。
  
  公孫容腦中恍惚,想到的竟然是第一次見到夏嘉弦的場景。那姑娘手中拎著個蘿蔔,渾身狼狽,可是她的眼睛很亮,亮得不染一絲雜質,那雙眼睛很美……
  
  公孫容卻終於是先出手了,他嘴角帶了一抹笑,手中的劍猛地往前一送,同時身體往旁邊一挪,生生讓那插在胸口的劍劃開了胸前的肌肉,雖然疼得痛徹心扉,卻是沒有插入心臟。
  
  可是他的劍也並沒能取了長魚陌的性命,長魚陌竟然是將身體一偏了過去,只是胸口一片血肉模糊,想來受傷也絕對不會輕了。
  
  長魚陌似乎是不能相信公孫容竟然如此不顧性命地出手,眼中有些驚詫:「你是已經完全瘋了麼?」
  
  公孫容用手指沾了沾胸口上的血,牽起嘴角猶如暗夜裡的修羅:「我欲成魔,攜君赴死。」
  
  長魚陌一震,一個人如果有想活下去的慾望,那麼這個人便不可怕,可是眼前這人他已經瘋魔,他不懼死,所以他可怕。
  
  長魚陌正全心全意地防備公孫容,所以直到遠處的公孫清轉身沒入夜色時他才驚醒要去攔住。可是公孫清此時已經跑出了這條巷子,他既然已經知道牌子的事情公孫容不知道,又怎麼會和他糾纏,虛晃一招便追公孫清而去。
  
  公孫容剛想提氣去追,卻覺胸中憋悶難忍,猛地嘔出一口血來,胸口火辣辣地疼,可是他只咬牙忍著,彷彿這身體並不是他的,彷彿這身體並不知道痛。
  
  他深吸一口氣,猛地從地面掠起,如同在夜色中穿行的鬼魅,直追兩人而去。
  
  他跑了不久便已經能看見長魚陌的身影,可是兩人之間卻總是保持著一段距離,稍稍拉近,下一刻便又遠離。他覺得公孫清似是故意要引長魚陌到什麼地方,可是這個地方到底是什麼地方?
  
  他心裡沒有底,又不安寧,只奮力往前追,胸口的傷口一直也沒止住血,將他半邊的身體都濡濕了。
  
  周圍的景物越來越荒涼,住戶也越來越少,後來竟然已經看不到人家,原來已經到了城外。這些他都不管不顧,只拚命地追,可是長魚陌卻忽然失去了蹤影。
  
  這裡並沒有容人藏身的地方,只有一間 漆黑的破廟,可是卻聽不到什麼聲響。
  
  公孫容慢慢地往破廟靠近,那漆黑的廟裡卻忽然出現了一絲火光,然後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廟裡炸開了,天地彷彿都震動了一下。
  
  公孫容原來被那股衝力震得後退了好幾步,剛一站起來看見的便是即將要倒塌的破廟,他目眥欲裂,雙目赤紅,瘋了一般往裡面衝。
  
  可是他的手卻被人抓住了,他瘋了一般掙扎,可是古洛菲哪裡能鬆手,公孫容竟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發了瘋地喊:「求你放手!你讓我去找我哥!你放手!求你放手!」
  
  然而還沒等古洛菲說什麼,公孫容便聽身後巨大的轟隆聲,那座本來便不牢固的破廟就這樣轟然倒塌,在他的面前轟然倒塌,埋葬了他的大哥!
  
  他的靈魂彷彿被抽離了一般,瞪著那破廟看。塵土飛揚而起,天地都是灰茫茫的,他,什麼都看不見了……
  
  裡面有誰,公孫清嗎?不,公孫清一定不再那裡,那裡一定沒有他,他那樣的人怎麼會被埋在塵土裡?一定不會,一定不會!
  
  他忽然痛苦地哀號了起來,痛苦地嘶吼起來,他用拳頭狠狠地砸向堅硬的地面,他用頭去撞地面,他痛不欲生,他的血染紅了地面,他想死。
  
  他瘋子一般,誰都不敢靠近,誰都不能靠近,可是夏嘉弦敢,夏嘉弦能。她死死地抱住他顫抖的身體,無論他如何掙扎她都不鬆手。她的後背撞在了石頭上,可是她就不鬆手,她抱住他的頭,抱住他的肩膀,死死地抱住。
  
  古洛菲怕公孫容會殺了她,所以便想拉開夏嘉弦,可是她做不到。
  
  因為夏嘉弦的眼神那麼堅定,彷彿在說,死也要一起死。
  
  這只不過片刻的時間,可是夏嘉弦覺得很漫長,甚至比兩人以前一同經歷的許多事情都要漫長……
  
  他終於安靜下來,夏嘉弦用袖子擦了擦他臉上的汗水和血,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我們去找他好不好,我們把他找出來,說不定他還活著,他還等著你呢。」
  
  公孫容的眼珠稍稍轉動了一下,好像是信了她的話,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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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5-31 22:36:41

【第54章.你知道兇手是誰】

  夏嘉弦耳邊都是風聲,眼前的景物都模糊起來,只有公孫容的臉是清晰的,是觸手可及的。
  
  不知何時公孫容停了下來,這是一片山坡,因為南碧城的冬天並不是很冷,即便下了雪也很快就會融化,所以這一片山坡還是被枯草覆蓋著。清晨的陽光照在兩人身上,暖洋洋的。
  
  公孫容不說話,夏嘉弦也不說話,兩人就在這山坡上靜靜相擁站著,彷彿什麼都不用說卻已經足夠。
  
  夏嘉弦一直也沒有鬆手,彷彿是怕一鬆手他便要離開了,又好像只因為太過思念。公孫容由她像孩子似地掛在自己的脖子上,覺得內心十分寧靜,彷彿昨日那些殺戮都已經遠離了自己,恍如隔世。
  
  可是他也知道只不過是彷彿而已,事實上並沒有,他的殺戮也許才剛剛開始,也許他這一生都要在殺戮中度過。
  
  他慢慢坐到了地上,因為枯草很厚所以並不涼。夏嘉弦坐在他的膝蓋上,亮亮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看他。
  
  他的心就這樣軟了下來:「怎麼這樣看我,不認識我了嗎?」
  
  夏嘉弦眼睛依舊盯著他看,頭卻飛快地搖了搖:「我認識你的。」
  
  夏嘉弦說了那日分開之後發生的事,公孫容一直微微笑著,也不知心裡在想什麼。
  
  「你笑什麼呢?」夏嘉弦臉色微紅,好像是有些惱。
  
  公孫容嘴角微微翹起,眉眼疏朗:「你夢見過我嗎?」
  
  夏嘉弦猛地把頭埋進他的懷裡,卻還是應了一聲。公孫容也說了些最近發生的事,輕描淡寫地說了北堂家的事情,又說了自己明日便要去漠北查些事情。
  
  夏嘉弦安靜聽著什麼也不問,可是她其實有很多事情想要問,想問他最近好不好,想問他去漠北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可是卻只是閉緊嘴什麼都不說。
  
  -----

  夏嘉弦枕著公孫容的腿,看著天上的雲,不知不覺竟然睡著了。公孫容想摸摸她的臉,可是他覺得自己的手上有太多的血,所以那隻手遲遲也落不下去。
  
  他剛想把手收回來,卻被抓住,夏嘉弦依舊閉著眼睛,把公孫容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
  
  「你的手還是和原來一樣溫暖。」
  
  「嗯。」
  
  過了一會兒夏嘉弦的呼吸漸漸平穩,想來是睡熟了,公孫容低頭輕輕在她的額上印下一吻。
  
  「我的好姑娘。」
  
  他說完竟然轉身便走了,甚至連頭也沒有回,彷彿是有一頭猛獸在後面追一般。
  
  他腳程本來就快,眨眼便消失在山的那邊。
  
  他走了不過一會兒,夏嘉弦便睜開了眼睛,她坐起身看了看公孫容消失的方向,呆愣了許久,然後忽然嚎啕大哭起來,她哭得狠,曠野裡都迴盪著她的哭聲,若是不小心被人聽到了一定會以為遇到了什麼山精妖怪。
  
  她爬起來,可是卻止不住哭,跌跌撞撞地往回走,一路哀號。
  
  再說那公孫容和夏嘉弦兩人前腳剛走,長老魯彥便帶人衝了進來,可是只有烏飛婭在,便去質問烏飛婭是不是把兩人放走了,烏飛婭哪裡吃他那一套,只氣得魯彥頭疼。
  
  「要是阿緋爾被那小子帶走了,烏飛婭你就等著接受族規的懲罰吧!」
  
  烏飛婭瞪了他一眼,十分不屑:「別動不動就用族規來壓我,我當聖女那會兒你還不知在哪兒呢!」
  
  魯彥還想再說什麼,卻聽門忽然開了,兩人均擡頭去看,卻見夏嘉弦一臉的鼻涕淚水,哭得淒慘無比。
  
  兩人都嚇了一跳,烏飛婭急忙上前查看了一下,見沒有受傷才稍稍放心,擦了擦她臉上的鼻涕眼淚:「這是怎麼地了,公孫容那小子呢?」
  
  「他……他走了。」她說完又嚎啕大哭起來,說什麼都勸不好。
  
  魯彥心裡卻莫名地高興,在旁邊說風涼話:「走了好,走了好,那小子要是不走看我怎麼收拾他。這樣阿緋爾準備準備就繼任聖女吧。」
  
  夏嘉弦聽了魯彥說的,心裡更加淒楚,哭聲更加嘹亮。
  
  烏飛婭恨恨瞪了魯彥一眼,氣得魯彥甩袖子怒氣沖沖地走了。
  
  -----

  第二天一早公孫容便和白霜晚佐屏一行人起程前往漠北,他們前腳一離開,公孫清便獨自去了城北的一個酒館喝酒,他從早晨喝到晚上,看著酒館裡的客人多了又少了,可是卻總也喝不醉。
  
  現在已經很晚,酒館裡沒有什麼客人了,公孫清覺得今天似乎特別冷,他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是小孩子玩的那種撥浪鼓,手指轉動那撥浪鼓便發出清脆的響聲,可以想像當一個小孩得到這撥浪鼓時高興的樣子。
  
  公孫清似乎笑了一下,只是嘴角的弧度實在太過苦澀,彷彿是世間最苦澀的酒。
  
  「客官,小店要關門了,您看……」掌櫃的搓了搓手湊上來,他看公孫清的容貌盡毀,擔心是什麼凶神惡煞,心裡直打鼓。
  
  公孫清以前便從不與人為難,如今就更加不會讓人為難。
  
  「哦,是我忘了時間,這便吃完要走了。」公孫清起了身,對那掌櫃笑了一下,瞬間那張毀了的臉彷彿散發出明珠一般的光華來。
  
  掌櫃的彷彿被迷住了一般,什麼都忘記了說,木木地看著他離開。
  
  等他回過神來才想起沒有要酒錢,剛想追過去,卻見桌上放著一個錢袋,那錢袋足足裝了半袋銀子,比酒錢要多出許多,掌櫃想也沒想便起身氣追,可是卻終於是沒有找到公孫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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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霜晚一行人晚間在一間偏僻的客棧停了下來,公孫容不知怎麼到了客棧便再也沒有從屋裡出來,晚飯也沒有出來吃。
  
  白霜晚並沒有放在心上,稍晚一些白霜晚忽然驚醒,她覺得公孫容今天的有些怪,從在南碧城出發開始他便心不在焉,好想也並不著急趕路,按道理說不應如此。
  
  她快速走到公孫容的門口,喊了兩聲也沒有回答便推門進去,裡面哪裡有人?
  
  出發時她曾經回頭去看了公孫清一眼,他人站在晨光裡可是卻說不出的淒冷,彷彿已經喪失了所有活下去的希望。
  
  她心中一涼,渾身一震,瘋了一般跑了出去。誰知剛出門便被撞了一下,整個人向後倒去,多虧那人伸手拉了她一把。
  
  「火燒屁股了,這麼慌!」
  
  今夜正好是十五,月亮正元,南碧城的月亮總是沒有漠北的月亮圓,也沒有漠北的月亮明亮,世上只有漠北的月亮才算是月亮吧。
  
  公孫清歎了口氣,因為一直擡著頭所以脖子有些僵硬,他用手揉了揉,卻聽見背後有響動。他並不慌張,嘴角甚是帶了一抹笑。
  
  「你終於來了。」
  
  「你知道我會來?」
  
  公孫清的笑聲在這樣的夜裡格外的清冷:「呵呵,當然知道,那塊牌子在我手裡你遲早都要來找我的,所以我才支走了別人給你機會。」
  
  那人也笑,只不過聲音裡多是嘲諷:「你太自負了,即便是我來了你又能將我怎樣。」
  
  公孫清也不惱,他彷彿並不在意身後那人是誰,所以並沒有回頭去看一眼:「但是那牌子在我手裡,你卻不一定能拿走。」
  
  身後那人的氣息明顯一滯,想來那牌子應該是對他十分重要的:「你已經知道那牌子是用來幹什麼的?」
  
  這時恰好一片烏雲遮住了月亮,這條巷子都被黑暗籠罩了,誰也看不見誰。
  
  「用來調配京城禁軍的。」
  
  「公孫容和公孫謙知道這件事麼?」
  
  「他們不知道。」
  
  「如果你把那牌子給我,我可以放過他們,但是你卻要死。」
  
  公孫清靜默了一會兒,然後才道:「如果你半年前來和我這樣說,也許我會給你,」他頓了一頓,「可是現在我家破人亡,我不可能放過你。」
  
  公孫清緩緩回身,此時月亮正一點一點露出來,銀灰灑滿大地,那人的臉一點一點的顯現出來。
  
  「我不會放過你,長魚陌。」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是我?」長魚陌此時哪裡像平時那般平易近人,週身都散發著殺氣。
  
  「剛剛知道。」
  
  「可是你一點都不驚訝。」
  
  公孫清從來都是波瀾不驚的眼睛中忽然迸發出強烈的殺意,聲音也像是結了冰一般:「因為不管是誰我都不會放過他。」
  
  「只怕你現在並不是我的對手,何必做螳臂當車這樣無用的事情呢,如果我不能得到我想要的東西,那便一定不會放過你那兩個弟弟,想來你即便是死也不願意見到這樣的事情吧?」長魚陌似乎極為瞭解公孫清,所以知道用什麼當籌碼來賭。
  
  「是,我願意用我的生命去保護他們,我甚至曾經想過用自己的死亡使事情永埋地底,可是現在我已經改變了我的想法,因為我所在乎的,我想守護的那些東西都已經被你毀滅了。」他頓了頓,忽然擡頭目光如炬,「所以我要拉著你下地獄!」
  
  「呵,自不量力!」
  
  「如果加上我呢?」
  
  公孫清和長魚陌均是一驚,兩人循著聲音望去,巷子口站著的不是公孫容又是誰?
  
  他的手中握著劍,他一步一步地向這邊走來,劍尖與地面劃出十分刺耳的聲音來,他的臉色冷峻,可是卻出奇地平靜:「如果加上我,是不是能拉你下地獄?」
  
  長魚陌只片刻便鎮定下來,他的武功並不在公孫容之下,所以他輸的幾率很小,而公孫容的出現說不定會成為逼迫公孫清交出玉牌的籌碼,也許他的出現是一件好事。
  
  公孫清沒料到他會半路回來,驚訝道:「你怎麼回來了?」
  
  公孫容原本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上忽然綻放出一個笑容,從未有過的純粹真摯:「今生既然做了兄弟,那麼就要一起生一起死,我再也不會先走了。」
  
  公孫清聽了他的話眼睛竟然濕潤了起來,他從懷中掏出一個褐色的小瓷瓶,將裡面的藥丸盡數倒進了嘴裡,再睜開眼時已然恢復平靜。
  
  「那麼我們便一起走,這輩子的兄弟也算沒有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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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5-31 22:36:24

【第53章.美男計很是有用】

  熊熊烈火把整個山谷都照亮了,火光沖天,這樣的火光甚至比夕陽更加的耀眼熱烈。這把火將燒盡風岐谷裡那些屍體,北堂家的,十三盟的,還有那些藥人。
  
  風岐谷旁邊的高地上站著兩個人,他們的背脊挺直彷彿從來都沒有彎下過。
  
  火光照亮了兩人的側臉,無聲中透出一股堅忍來。
  
  「這裡五年之內怕是會寸草不生了。」公孫清十分溫和道。
  
  「乾乾淨淨的才好。」
  
  「我要你回漠北去查一件事。」
  
  公孫容不解道,「是什麼事?」
  
  「你去找蘇步,我有一件東西放在他手中,讓他幫我查,現在應該有結果了。」
  
  「那你呢?」
  
  「我去把三弟找回來,找到他就回到漠北去找你。」公孫清眼中清明澄澈,彷彿是從來都沒有經歷過滅族,從來沒有經歷過絕望似的。
  
  空氣中都是東西燒焦的味道,山谷裡那些東西都燒得差不多了。公孫容轉身準備離開,整個人背對著夕陽和火光,面對黑暗。
  
  「好,我明天就出發。」
  
  「你走之前不去見一見夏嘉弦嗎?」
  
  公孫容身體一僵,聲音卻是溫和的,「不去了,手上的血太多怕嚇到她。」
  
  公孫清並不放棄,「也許你這一次離開就再也回不來了,去看一看吧不要讓自己後悔。」
  
  公孫清說完便離開了,留公孫容一人站在原地,他的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良久才鬆開。
  
  「那就去看一看吧,只看一看,不要後悔……」
  
  低喃聲吹散在風裡,也不知是說給誰聽的。
  
  -----

  公孫容沿著古洛菲告訴的路,穿過了那片樹林,走了許久終於走到了樹林邊界。
  
  眼前出現一個小村落,此時正是清晨,各家的炊煙裊裊升起,男子女子不大不小的交談聲,雞鳴狗吠之聲讓整個村落都活潑了起來。
  
  公孫容擡起手臂聞了聞自己的手,眉頭緊接著便皺了起來。他昨天洗了四遍澡,只怕身上有血腥味,可是現在他身上好像還是隱隱有些血味。他不想讓人聞到身上的血腥味,尤其是不想讓夏嘉弦聞到,所以他來之前還特意去找白霜晚要了個香袋,可是現在那血腥味好像還在。
  
  他正躊躇卻見有一個顏色鮮艷短褂的小姑娘正往這邊走,她手中端著一個木盆,裡面裝滿了青菜,想來是要去溪水邊清洗。
  
  她並沒有想到這裡會有人,所以見到公孫容時便有些呆滯,片刻之後想起族內的長老說過,凡是陌生人闖入一定要趕快通知大家,於是趕緊轉身往回跑。
  
  公孫容早先就聽說三苗族很是忌諱擅自闖入的人,所以見了那姑娘的反應就知道她想去幹什麼,連忙提氣追了上去。
  
  那姑娘被他擋住,心裡慌張,差點就要張口喊,卻見眼前的男子深深地一揖到底,卻也不像什麼壞人,呼救就喊不出了。
  
  「姑娘莫要驚慌,在下公孫容,是來找人的。」
  
  阿娜從來沒有出過寨子,更沒有見過外面的人,如今眼前忽然出現了一個自然是十分好奇的,卻不知該說什麼,「你你你……你是從外面來的?」
  
  「是,在下是漠北人,前些日子朋友來了這裡,我是來找她的。」
  
  「啊!你的朋友在寨子裡嗎?」阿娜從沒聽說寨子裡有誰認識外面的人,不禁十分好奇。
  
  「她叫夏嘉弦,不知姑娘知不知道她的住處?」
  
  「是叫夏嘉弦麼,我沒有聽過,寨子裡好像沒有人叫夏嘉弦,你一定是搞錯了。」阿娜不安地撓著木盆裡脆嫩的白菜,心裡有些打鼓,心想這寨子裡從來都沒有叫夏嘉弦的人物,這人莫不是在騙自己。
  
  「她有可能換了名字,」公孫容稍稍遲疑便道,「那寨子裡有沒有一位半個多月前來的姑娘,個子不高,但是眼睛很亮的?」
  
  「啊!你說的是阿緋爾,一定是阿緋爾!」阿娜激動地揮舞著手中的大白菜,雙頰都緋紅了。
  
  公孫容心中一喜,忙道,「可能就是叫阿緋爾,她住在哪裡?」
  
  「她住在……」阿娜忽然住了口,又滿眼戒備地看著他,「我不知道,我娘喊我回家吃飯了。」
  
  她說完掉頭就跑,好像後面有什麼洪水猛獸在追一般。公孫容哪裡能讓她走了,急忙繞到她前面,臉上硬是擠出幾分愁苦悲痛來,「姑娘幫幫我吧,我也不瞞著你了,我和阿緋爾其實早已經私定終身,先前我做了些讓她誤會的事情,她一氣便跑到這裡躲了起來,我找了她半個多月終於找到了這裡,想要和她解釋,姑娘你可以定要幫幫我。」
  
  大概是和夏嘉弦呆在一起久了,所以他如今說起謊話來竟然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公孫容本就長得俊美,如今又是一副為情所苦的樣子,阿娜一個小姑娘何時見過這樣的男子,也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感覺,覺得他怪可憐的,可是又不覺得他只是可憐。想起他剛才說認識阿緋爾,問道:
  
  「你真的認識阿緋爾?」
  
  「我真的認識,我從來不騙人的。」不騙人才怪。
  
  阿娜看著公孫容遠去的背影,頭腦還不是很清楚,她剛才幹什麼了,她說什麼了,她怎麼什麼都記不起來!還是快去告訴長老有外人進來了,不然出了什麼亂子可怎麼整!
  
  公孫容沿著阿娜指的方向走,很快便找到一個朱紅色木門的人家,那門半開著,隱約可以看見裡面的擺設。裡面有些聲響,他不知是不是夏嘉弦在院子裡。
  
  可是他看見剛才阿娜的反應便有些發楚,不敢再直接進去。他提氣躍上牆,輕手輕腳地往前走了一段。
  
  院子是青石板鋪成,上面鋪滿了些攤開的書,想來是天氣好拿出來曬的。台階下面的籐椅上躺著個微胖的婆婆,正閉著眼睛曬太陽,籐椅隨著她前後擺動著,十分悠閒。
  
  公孫容心裡沒底,心想是不是自己找錯地方了,可是仔細看那婆婆又覺得十分親切,說不出哪裡熟悉。
  
  門「吱」的一聲拉開了,公孫容緊張地屏住了呼吸,過了一會兒從那門裡走出一個人,穿著一件粉紅色的短褂,淺色的長裙,她手中抱著高高的一摞書,想來也是要拿出來曬的。
  
  這人不是夏嘉弦又是誰。
  
  公孫容的心噗通噗通地跳,就要從他的嗓子眼跳出來似的。
  
  夏嘉弦彷彿心有靈犀一般,也擡頭看了他一眼,整個人也愣在哪裡了,手裡的書稀里嘩啦地掉落到地上。
  
  「小嘉弦你幹什麼呢,這些書可有年頭了,受不了這樣的折騰哦。」那籐椅上的人並沒有睜眼,依舊愜意地享受著清晨的陽光,聲音很是和藹,和藹中卻還帶著些戲謔。
  
  夏嘉弦此時才驚醒,急忙對公孫容做了個「噓」的手勢,然後彎下腰去撿地上的書,應聲道,「哦哦,馬上就撿起來了,姥姥別生我氣!」
  
  她慌慌張張地把地上的書都拾了起來,然後手忙腳亂地在地上攤開,可是卻不像先前擺得那樣有條理。
  
  籐椅上的人終於睜開眼,夏嘉弦的眼睛分明就和她一模一樣!她笑得很慈祥,隱約可以看見年輕時的風采,「你慌什麼,莫不是你那姓公孫的情郎來找你了?」
  
  「姥姥你怎麼知道他姓公孫!」
  
  烏飛婭十分嫌棄地撇了撇嘴,「天天自言自語,一直叨咕著人家的名字,晚上睡覺也不安生,夢裡還喊人家呢!」
  
  夏嘉弦的臉一下子就紅了,從臉紅到耳朵,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來,偷偷去看公孫容所在的地方,見他還在,臉彷彿要燒了起來。
  
  烏飛婭看自己的孫女羞成了這樣,覺得心情都好了不少,拍了拍衣服便進了屋。
  
  夏嘉弦哪裡還能抑制住心裡的那份驚喜,擡頭去看公孫容,可是牆上哪裡還有人?
  
  她忽然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男子的雙手緊緊抱住了她的肩膀,下巴抵在她的頭頂,「我在這裡呢。」
  
  夏嘉弦猛地回身抱住他的脖子,那日分開後她便不住地擔心,可是卻什麼都做不了,她只能等,她想出去找他,可是古洛菲說她出去也只不過是成為他的負擔。
  
  她知道古洛菲說的是對的,那日在北堂家密室裡發生的一切都讓她覺得後怕,所以她即便是擔心也只能留在寨子裡。等,還是等。
  
  「喂,你們在幹什麼?」
  
  兩人驚慌看過去,原來是烏飛婭從屋子裡出來了,公孫容最近總是受驚嚇,下意識便想跑掉。可是夏嘉弦卻死死地抱住公孫容的脖子就是不鬆手。
  
  「這是誰呀,小嘉弦你不說我可要去找人來了!」烏飛婭怒氣沖沖地指著公孫容,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生氣了。
  
  夏嘉弦和烏飛婭一起呆了些日子,倒是頗瞭解她的性格,知道她不過是在威脅嚇唬而已,於是也不是很害怕,抻著脖子回頭喊道,「這是我男人!」
  
  烏飛婭眼睛都亮了起來,顯得十分興奮,卻伸手戳了戳自己的臉頰,「不知羞呦不知羞!」
  
  夏嘉弦把頭埋在公孫容胸前,臉更加紅,彷彿就要熟了一般,「就不知道羞,就不知道羞!」
  
  公孫容此時也反應過來,想給烏飛婭行個禮,卻因為夏嘉弦不鬆手而只能作罷,聲音卻十分恭敬,「晚輩公孫容見過前輩。」
  
  烏飛婭露出瞭然的笑容,讓公孫容覺得十分赧然,「即便你是小嘉弦的男人你也不能隨便闖到我們寨子裡呀?」
  
  公孫容訥訥,不知如何作答,「晚輩……晚輩只是……」
  
  「只是什麼?」烏飛婭笑得十分開懷,「只是思念小嘉弦,想得不行不行的了是不是?」
  
  夏嘉弦哀鳴一聲,再也不將頭擡起來了,而公孫容臉皮雖然厚此時卻也覺得臉上燒得很,正不知如何反應時卻聽到外面有許多人正往這邊走。
  
  烏飛婭也聽到了,臉色一沈,指了指牆,「你倆快翻牆走,這裡我來拖一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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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5-31 22:35:59

【第52章.你話本看得多了】

  不遠處正在交手的兩人卻是北堂松和公孫清,兩人一時竟然分不出勝負來,公孫容又點了北堂瑤兩處穴道便奔到對面對抗北堂鬆了。
  
  北堂松此時才注意到風岐谷裡的狀況,他身軀猛地一震,難道已經晚了嗎!公孫清抓住了他失神的片刻,劍氣如虹從上斜劈下去,生生將北堂松的整條胳膊砍了下來。
  
  北堂松只覺一陣劇痛,一低頭卻發現自己的胳膊被砍了下來,那躺在地上的手好像還在微微抽動,他已經顧不得許多,握劍的手格開公孫清的劍,飛快地後退,竟然奔北面倉皇而逃。
  
  公孫清與公孫容對視一眼,兵分兩路追去,而北堂瑤卻還留在原地。
  
  暗處忽然飛出一個小石子砸在北堂瑤身上,她的身體猛地一震,之後卻不再動了。
  
  北堂松受了傷所以應該不會跑很遠,公孫清本來沿著血跡追尋,可是血跡卻在一處斷了。公孫容此時也從另一個方向趕了上來,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屏息凝神。
  
  風中都是不安定的感覺,公孫容忽然躍起,劍尖直直刺向上方。
  
  「叮!」兩炳劍在空中短暫交接又瞬間分開,公孫容藉著剛才一躍之力站在了樹梢,而北堂松已經落地與公孫清交過幾招。
  
  「你背後主使那人是誰!」公孫清清喝一聲,劍已經逼向他的胸前。
  
  「你竟然已經知道了,」北堂松臉上稍稍有些驚訝,眨眼卻又是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甚至帶了幾分幸災樂禍,「即便你知道他的存在,恐怕你也不知道他是誰,你們接下來的人生都會活在恐慌之中,我即便是死也是瞑目了!」他揮劍橫掃,卻被公孫清避開。
  
  一柄劍撕裂空氣刺向他的肩膀,等他發現時已經躲閃不及,只得稍稍偏了偏身體,避開要害。
  
  公孫容本來就沒想一劍刺中他,所以多有保留,劍勢隨著他身體的變化而變化,只聽「噗」的一聲竟然將北堂鬆肩膀上的血脈生生挑斷了!
  
  北堂松捂著肩膀退出一段距離,微微喘息,「我並沒想過會死在你們手裡。」
  
  公孫清沒有絲毫放鬆,「你總不會每次都贏,如果你早知今日是否不會去動公孫家?」
  
  「哈哈哈!」他笑得張狂,「若是知道今日,我更要去做,因為我不相信我會輸,我要賭一賭。」
  
  「呵,你真是不該存活在這世界上。」
  
  「自古成王敗寇,既然我今天已經敗在你們二人手中,那麼該殺便殺我絕不眨一下眼。」北堂松雖然是這樣說的,可是他手中的劍並沒有放下。
  
  公孫容此刻心中很是平靜,緩步上前逼向北堂松,公孫清從另一邊靠近,北堂松彷彿已經是窮途末路了。
  
  可是窮途末路的人一般都會拚一拚,他也同樣。從他袖中飛出的暗器疾風驟雨一般的暗器襲向兩人。
  
  公孫容公孫清自是早有準備,急速躲避,所以並沒有傷到。可是待暗器紛紛落地時卻已經不見了北堂松的影子,公孫容稍稍沈思便知他去了何方。
  
  「回風岐谷!」
  
  公孫容猜的很對,北堂松是要去救在風岐谷的北堂瑤,可是他受了重傷哪裡有公孫容快,剛到風岐谷口便被追上了,他的暗器已經用盡了,只得以力勉撐。
  
  卻終於還是不敵,腰間中了公孫清一劍,血彷彿湧泉一般如何都止不住。
  
  北堂瑤就在不遠處看著,她的拳頭握起然後又鬆開,握起又鬆開,北堂松已經渾身是傷,手中的劍再也握不住,「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他轉頭看了一眼北堂瑤一眼,彷彿是想說什麼,可是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因為兩炳劍同一前一後同時刺穿了他的胸膛,他的嘴湧出鮮紅的血液,可是卻無法洗刷他的罪孽。
  
  兩炳劍同時抽出去,北堂松的身體再也沒有支撐,轟然倒地。他的臉緊緊貼在了冰涼的地上,血從他嘴裡流出來,沾染他了一臉,然後迅速結成了冰。
  
  公孫容微微喘息,他覺得這一切來得有些太過突然,讓他有些措手不及,他擡頭去看公孫清,卻見他正擡頭望天,既不十分高興,也不十分激動,或者說他已經平淡到了極致。
  
  -----

  公孫清忽然猛烈地咳嗽了起來,剛才怕是用力過猛了,他的身體雖然已經被蘇步調理了半年之久,可是受的傷太過嚴重,已經不可能全好了。
  
  加上他為了快些好起來,讓蘇步用了對身體耗損最大的法子,如今每一日都是靠藥吊著,已經是回天乏術了罷……
  
  北堂瑤看著向她走來的人,臉彷彿帶了一張面具一般,「公孫容我恨你。」
  
  公孫容無所謂地挑了挑眉,「你隨便吧,反正你已經快死了。」
  
  她一直以為死亡離她是很遠的,可是已經在眼前了,奇怪的是她並不覺得死亡可怕了,那也許反而是一種解脫。脫離她這一廂情願的命運,脫離這些令人瘋狂的癡念。
  
  可是她又不甘心,她做了那麼多事,如今竹籃打水,她怎麼會甘心。
  
  「我想自己選擇死法。」
  
  公孫容一愣,沒想到北堂瑤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要求來,「你想要怎麼死?」
  
  北堂瑤臉上現出幾分古怪的笑意來,「我想從懸崖上飛下去,像鳥一樣飛下去,那樣多好啊。」
  
  「好。」
  
  公孫容提著北堂瑤掠上了最高的一座山峰,從上面往下望去都是霧氣,如果一個人從這裡掉下去怕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活著的,公孫容的手放在北堂瑤身後,聲音很平靜。
  
  「你還想說什麼嗎?」
  
  「公孫容你為什麼喜歡夏嘉弦?」她的眼睛裡都是恨,深入骨髓的恨,「你為什麼不喜歡我?」
  
  「我為什麼不喜歡她要喜歡你。」他的聲音一絲起伏也無,彷彿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問題般。
  
  北堂瑤想了想他的話,發現不知如何回答,因為並沒有什麼非喜歡她不可的理由,這樣的覺悟讓她絕望,「夏嘉弦那時跟我說,我並不瞭解你,我也並不是喜歡你。你不知道她說那些話的時候是多麼篤定,你不知道我那時有多嫉妒,有多恨她。」
  
  「她說的並沒有錯。」
  
  「正因為她說的沒有錯,所以我才恨她,我已經做了那麼些事,如果我承認我愛的只是幻想,那麼我就是否定了自己的所有,我不要。」
  
  公孫容沒有說話,看了看下面,彷彿是丈量有多高,能否摔死一個人。
  
  「我年少時的夢一直都是可以和你一同闖蕩江湖,伉儷情深……」
  
  「你話本看多了。」公孫容彷彿極不耐煩,打斷她說的話。
  
  北堂瑤淒厲地笑了起來,如癡如狂,猛地抓住公孫容的胳膊跳了下去。
  
  公孫容哪裡知道她的穴道已經解開,所以並沒有提防,落下山崖的一瞬間卻憑著本能把劍插入了石縫裡。北堂瑤的聲音從下面傳上來,「公孫容,我們一起死吧!」
  
  然後就瘋狂地笑了起來。
  
  公孫容剛開始慌了一下,現在卻冷靜了下來,竟然不惱恨她,只覺得可悲。
  
  「我不會和你一起死,你即便是抱著我一起跳下去,我也會扒開你的手然後自己爬上來。」
  
  「你竟然會這樣嗎?」她喃喃自語道。
  
  公孫容忽然感覺一輕,北堂瑤竟然鬆了手,人已經墜入了霧氣裡,聲音卻在曠谷裡迴響。
  
  「你一定要恨我,永遠恨我!」
  
  公孫容並未停留,而是蹬著巖壁爬回了上面,染血的白衣被風吹得上下翻飛。
  
  「我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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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5-31 22:35:43

【第51章.你是鬼我也是鬼】

  北堂瑤被那笛聲激得內力翻滾,竟然是有些支撐不住了,可是那笛聲並沒有停住,調子忽然拔高,尖銳如嘶鳴,那些藥人聽後一瞬間都擡起了頭,他們無神空洞的眼睛詭異的看向了眾人。

  笛聲又忽然加快,那些藥人箭一般衝向北堂家這邊。他們彷彿是從地獄爬上來的厲鬼,想要撕裂所有的東西。若是他們真的衝過來恐怕誰都不是對手。
  
  北堂瑤心中大感不妙,知道這些藥人已經被別人控制住了,她忙將那笛子放在嘴邊吹奏了起來,卻只是讓那些藥人稍稍減緩了速度。
  
  對方的笛聲也變了,盤旋在風岐谷上空不散,彷彿是一柄劍從那上面俯衝了下來,直直刺入北堂瑤的胸口。
  
  北堂瑤不敵,嘔出一口血來,可是她不能停,她一停那些藥人便會衝上來殺了北堂家的人。她吐出的血沿著笛子滴落在腳下的土地上。
  
  那些藥人已經爬到了他們腳下,馬上便要爬上來,只是因為北堂瑤的干擾才讓速度慢了下來,可是顯然那人並不想與北堂瑤多做糾纏,笛聲毫無預兆地幽怨了起來。
  
  這幽怨像是一味烈藥,激發了那些藥人的野性。他們都是被殺害的,雖然已經沒有了思考的能力,可是死前的那股怨氣卻依舊停留在身體裡。
  
  這笛聲讓他們發了瘋,無論北堂瑤的笛聲如何幹擾再也無法阻止他們。
  
  可是北堂瑤並不想放棄,她要為身後那些人的離開爭取時間,她的手握緊了笛子,胸中憋著一口氣,此時太陽已經升起,照在她滿是戾氣的臉上,也照在這一片滿是屍體的荒野。
  
  「崩。」
  
  接著又是崩崩的幾聲,北堂瑤手中的笛子竟然生生斷裂開來,同時她再也壓不住胸中的那口氣,噴出一口血來。
  
  「瑤兒!」北堂松急忙扶住她,趁那些藥人沒有爬上來將她帶到了別處。
  
  其他的人也急忙往後撤退,可是那些藥人的速度實在太匪夷所思了,走在後面的人很快便被追上,然後被藥人們圍住撕碎。
  
  原本他們都是氣定神閒的獵人,如今他們都是逃跑不及的獵物,這樣轉變實在太快了!
  
  -----

  這些藥人只聽笛聲的指揮,如果不能止住笛聲,他們遲早都會被殺。北堂松很清楚這一點,所以在眾人都忙著對付藥人時他已經在尋找那笛聲的所在。
  
  他一直知道公孫容和公孫清一定會來搗亂,他甚至知道前些日子十三盟和北堂家的事情他們二人也在推波助瀾,他還知道北堂家的那把火也是他們放的。
  
  可是他喜歡這種感覺,這種猜測對方下一步會做什麼的感覺,就像是在賭博,他一向喜歡賭博。
  
  而且他從來沒有輸過。
  
  可是這一次的變故他卻沒有料到,他沒料到碧水教的人竟然會來,竟然會掌控了藥人。他只沒料到這一點便使自己處於劣勢,若是不快些挽回只怕先前做的都要付之東流。
  
  可是他並沒能找到那吹笛的人,卻找到了公孫清。
  
  「我就知道是你們。」
  
  「北堂家今天會從這世上消失,你會親眼看著它消失。」
  
  「北堂家消失不消失現在還是未知數,可是你們公孫家已經消失了。」
  
  公孫清好像是微微笑了一下,可是又好像是沒有笑,手中的劍一寸寸地擡起,指著北堂松,「你一定會為你曾經做過的事情後悔。」
  
  他話音未落人已經像離弦的箭一般衝向北堂松,他沒有給自己留有一絲一毫的餘地,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北堂松也是有準備的,劍尖橫擋削弱了公孫清的攻勢,卻不能完全止住,只能借力向後退去。兩人一前一後,一個緊逼不捨,一個在退避中尋找反擊的機會。
  
  -----

  北堂瑤躲在暗處,調息許久終於稍稍好了些,可是卻被那遠處的笛聲攪得心神不寧。她提氣躍到高處,果然見到那些藥人像是瘋了一般殺人,耳邊都是人們的嚎叫聲。
  
  她知道若是不快些阻止那笛聲恐怕這些人都要死了,她們北堂家恐怕也就毀了。她修習掌控藥人的魔功已經有五年時間,可是現在吹笛的那人恐怕高她不知多少。
  
  她在樹林裡快速移動,終於越來越接近那吹笛之人,只要控制住那人,這一切就都還在他們的控制之中。
  
  可是她並沒有想到會在那人旁邊看見公孫容,而公孫容也看見了她,面上一絲一毫的表情也沒有。
  
  她便也不扭捏從陰影中走了出來,「公孫容,竟然是你。」
  
  「拔劍。」
  
  北堂瑤眼中的光猛地一閃,然後又暗了下去,「我從來都不用劍,我是用刀的。」
  
  公孫容依舊是沒有任何情緒,彷彿眼前這個人是個陌生人,彷彿這個人沒有喜歡他十年,彷彿這個人沒有追著他天南海北地跑,彷彿這個人也沒有殺害他公孫一家。
  
  公孫容這樣的漠視遠比他的恨讓北堂瑤怨恨,她想,不能得到他的愛,得到他的恨也是好的,可是現在他連恨都不施捨給她了。
  
  她使彎刀,很少有姑娘會用彎刀當做武器,因為彎刀太容易傷到自己,可是她喜歡用彎刀,而且是雙刀。
  
  她的眸子映在刀上,彷彿更加的狠利,一瞬間出刀進攻。身體在空中旋轉,雙刀同時蓄滿了力道向下劈去。
  
  「叮!」
  
  刀和劍的撞擊太過猛烈,甚至撞出了肉眼可見的火星來!
  
  劍和刀直接對碰本來應該是吃虧的,可是公孫容那一柄劍竟然絲毫 也沒有頹勢,甚至彷彿再以萬鈞之力加諸其上也依舊如此。
  
  北堂瑤一擊不成立刻翻身躍起,落地後幾乎是絲毫都沒有停頓地攻向公孫容,可是依舊被阻。她回身,手中的刀撕裂了空氣,直插公孫容胸口。
  
  她的人是淩厲的,甚至連頭髮也是淩厲的,可是她的刀並沒能刺進公孫容的胸口,而是生生被折斷在了半路。
  
  公孫容手中握著那折斷的刀尖,絲毫憐惜猶疑也沒有,反手劃上了北堂瑤的臉。
  
  北堂瑤驚叫一聲,捂著臉退後了兩步,卻聽公孫容略微帶了些輕蔑的聲音,「你的刀倒是很快,可是你不夠快。」
  
  「公孫容你竟然劃傷我的臉!」北堂瑤一向重視自己的臉,這一刀和劃傷她的心也差不多了。
  
  「我不止劃傷你的臉,我還要要你的命。」這一次公孫容先出手,他的劍光漫天飛舞,根本看不清哪裡是劍哪裡是人,北堂瑤一時不查,脖子被劃傷了,血從傷口流出來,滴在她本來就鮮紅的衣衫上。
  
  她瘋了一般用刀去抵擋,用刀去砍公孫容,毫無章法可言,卻傷不到他分毫。
  
  「匡。」手中的刀掉到了地上,她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不可能!這不可能!她不會輸給公孫容,她不會!
  
  她不會輸給任何人!
  
  她忽然從靴子裡拔出一把匕首,猛地刺向了公孫容。公孫容躲閃不及,手臂被劃了一道口子。
  
  北堂瑤趁機又攻了上來,公孫容急退,並沒有再讓北堂瑤傷到。這時北堂瑤猛地前撲將過來,公孫容雙腳用力,整個人像是白色的鵬鳥一般掠起,在空中轉身,落地時他的劍已經在北堂瑤的脖子上。
  
  只要北堂瑤稍稍移動便會身首異處,北堂瑤不甘心,她不甘心,可是她動不了分毫。
  
  「公孫容你對我就沒有一絲一毫的在意,你就一點都不喜歡我嗎?」她想如果他有一絲絲地喜歡她也好,那樣她即便是被他殺了也是心甘情願的。
  
  「是,一絲一毫也沒有,一點也沒有。」公孫容的劍稍稍擡起來一點,聲音清冷,「我甚至也不恨你了,我只是想你死。」
  
  「呵呵,你竟然不恨我,你怎麼可以不恨我,你不愛我就要恨我!」北堂瑤笑得淒厲,頭髮披散下來,當真有些像從地獄爬上來的厲鬼一般。
  
  「你這樣的人,連恨也是多餘的。」
  
  「不,我不相信你不恨我,你是恨我的,你一定是恨我的!」
  
  公孫容出手如電點了她的穴道,此時笛聲也已經停了。
  
  佐屏把墨綠色的笛子收進袖子裡,對公孫容拱拱手,鬆了口氣道,「公孫公子,我的事情已經結束。」
  
  北堂瑤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事情已經結束 是什麼意思?到底是怎麼回事,誰來告訴她!
  
  公孫容並沒有讓她疑惑很久,一種笑容蔓延到他的臉上,看了讓人覺得渾身發冷,他提著北堂瑤掠過樹林,眼前便出現了風岐谷。
  
  他將北堂瑤放在最高的地方,看著下面那些斷肢殘骸,聲音竟然一點起伏也沒有,「你要看仔細,這是你們北堂家的人,他們全都死了,全死了。」
  
  北堂瑤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她看著下面那堆積成山的屍骨,她一具一具地搜索,她想知道那些人她是否認識,可是有的人臉已經被抓花了,有的人頭已經被拽下來了,所以她找了很久也沒有找到認識的人。
  
  忽然她看見了一顆頭顱,那顆頭顱的主人今天早晨曾經給她牽過馬,那是北堂家守門的小廝……
  
  她的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瘋了一般想要衝開穴道,可是卻衝不開。
  
  公孫容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臉上忽然浮現出十分清冷的笑意,走過去提起了那頭顱,拎到北堂瑤的面前,讓那死人的臉正對著她的臉。
  
  北堂瑤發出痛苦的哀號聲,彷彿已經瘋了一般,可是公孫容並未將那顆頭拿開,甚至還靠近了她一些,「你看,不過是一顆頭你就叫成這樣,那下面還有那麼多顆頭,你要怎麼辦?」
  
  「公孫容你不是人!」
  
  公孫容不理她,自說自的,「那裡面可能有你的親人,我記得你好像有一個十幾歲的侄子,他應該不在這裡吧?」
  
  北堂瑤彷彿被雷劈中了一般,今早她好像的確看見了一個人的背影,不會是他,不會!她不是說過讓他留在家裡嗎,一定不會是他的!
  
  「北堂家的人大概都死在這裡了,如果還有北堂家的人沒死,我也會追殺他到天涯海角。」
  
  「公孫容你不是人,你是鬼!」
  
  男子竟然笑得有幾分興奮,雙目赤紅,「從公孫家被滅門的那一天我就已經不是一個人了,是你們把我變成了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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