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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15 11:17:58

本篇最後由 nike 於 2017-9-6 10:17 編輯

作者:墨銀
書名:網遊之千張肉骨頭

【內容簡介】
好吧,白千張承認自己是一隻腹黑控。
但正如蠟筆小新還是別家的孩子比較好一樣,
腹黑這種生物也還是出現在小說裡供人邊挖鼻屎邊YY比較好。
但是這接二連三出現在自己生活中的腹黑,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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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15 11:46:24

【番外】
  
  「裴學長。」
  
  前方年輕的醫生應聲回頭:「哦,寧秦,你好。」
  
  「裴學長,你要去手術嗎?」
  
  年輕的醫生一身合體的白大褂,在鏡片後的眉眼看不清晰,身上有著醫生特有的冷冽理智和乾脆。
  
  「是,你現在在哪個科室輪轉實習?」
  
  「婦產科。今天病區新收了一個產婦……是白學姐。」
  
  裴淩初不動聲色的握了握拳:「白千張?她懷孕了?呵,也是,她結婚都一年多了呢。你既然在那邊,就凡事照應著點兒。我先去忙,有事聯絡。」
  
  寧秦看著年輕男人的背影,低垂下眼。他沒有說:白千張懷孕,言陌怎可能放心讓他這個實習醫生來接管,自然有副高級別以上的主治醫生。不過,學長,你也是喜歡她的吧?或者,是曾經喜歡過。
  
  白千張畢業以後嫁為人婦,言陌心疼她,堅決不肯讓她當一個很容易過勞死的醫生,因此她詭異的走上了教師的道路,平常就去講講課,日子過的輕鬆而閒適。
  
  自她畢業結婚後,他也有一年多沒見過她了吧。寧秦站在窗前往下望,恰好見到住院部門前那片花園。白千張挺著大肚子一臉安適的仰頭,春日的陽光暖洋洋的灑下來,她幸福的瞇起眼睛,唇角勾出一個笑容。
  
  那樣的笑容,寧秦很熟悉。他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就是在星巴克靠窗的位置上,把人躲在筆記本後面,探頭悄悄的打量他,時不時的就會盯幾眼。
  
  他從小被人打量慣了,從小時候阿姨輩的中年婦女到長成以後的同齡少女,有時連同性也會不由自主的多看他幾眼。只有這個看上去好像比他還要年輕的女孩子,看他的眼神不帶羞澀不帶慾念不帶幻想,只是一種純粹的欣賞。彼時她也如同現在這般,微微的活潑笑著,漩起輕輕淺淺的兩個酒窩。
  
  「寧醫生!你去看看我女兒吧,她又鬧脾氣了!」形色匆匆終於尋到他的中年婦女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
  
  病人對醫生總有一種盲目的信賴和執念,不管他是不是實習的,只要穿上白大褂,好歹也是一個醫生。
  
  寧秦想開口讓這中年婦女去找她女兒的主治醫生,但是想到那個倔強的女孩子,還是歎了口氣,由著中年婦女拉走他。
  
  女生躺在床上,執意要開電腦玩遊戲。守著她的家屬於她爭執不休又不敢太過用力,一時間形成僵局。
  
  中年婦女衝入病房,眼圈就紅了:「你現在懷著身孕,怎麼能開電腦怎麼能接受輻射!」
  
  女孩子一聽就瘋了:「我就要我就要!誰要這個小孩子的?我要流產你們又不肯!我恨不得不要!」
  
  寧秦撫額歎息,這個女孩是因為在網絡遊戲上與一個玩家結婚,太過輕信於人,兩人私下裡就見了面,卻被下了迷藥懷了孩子。如今那男的消失無蹤,徒留女孩子和她的家屬生不如死。
  
  等到安撫完發脾氣的女孩子,已經是半個小時後的事情了。
  
  寧秦要去查房,順道拐進醫生辦公室喝口茶。他瞇起眼睛想:網遊嗎?他已經多久沒上網遊了?白千張那女人,那麼傻傻的一隻天然呆,玩了兩年網遊倒也幸虧沒出什麼事,最多被人騙騙裝備騙騙錢,是該慶幸她的運氣足夠好,碰上的都是雨蓑風笠、小酌溪畔和彼岸夜色格調這樣的人嗎?
  
  他記得他最後一次上炎黃奇跡,把名人堂交給了副族長,清了一身的裝備,把號掛到了5173上去賣。從那以後,就再也沒上過遊戲了吧。
  
  如今想起來,他和白千張在遊戲裡相處的時間,反而要比在現實中多很多呢。
  
  他想起他第二次在現實裡見到白千張的光景,記憶裡那璀璨華燈初上的夜是日後再也未見過的了,日後的夜裡,無論是怎樣的火樹銀花的景色,卻始終比不過他記憶裡那一夜的燈火流螢。
  
  清冷寂靜的街道,地上兩人被路燈拉的長長的交疊的影子,他一閉眼,仿若那樣的光景就在眼前,連著她髮絲的觸感,臉頰傳遞到背部肌膚的一小塊溫熱,都清晰無比。
  
  他那一夜未曾睡的安穩,幾次想進房看看床上的那人,都被硬生生剋制住了。既然沒有一絲可能,就不要讓自己有什麼幻想和留戀,他一直是理智並且意志堅定的人。所以,他不問她的往事,不問她的年齡,不問她究竟在哪裡上學,因為,一切都沒必要。
  
  第三次見她,是在九月開學的新生接待處,W市九月的天氣依然炎熱,她一邊擦汗一邊忙不叠的發放新生寶典,給新生指路,帶領新生去繳學費辦飯卡。他這才知道,原來她也是W大的一個學生,第二臨床醫學院的學生,他的學姐。
  
  她看到他,先是驚詫,然後撲過來興奮的圍著他打轉:「寧秦!你是我們學校的新生嗎?哦對!你說過是被保送上W大的哦,你這個死小鬼!我可是苦讀了三年啊!你……」
  
  他微笑聽她聒噪,任由她熱情的接手指引他的工作,恨不得一口氣講完所有她就讀的經驗,譬如學校擺出來賣的東西千萬不要買,譬如離這裡最近的超市是哪裡哪裡但是又最貴,譬如學校哪棟樓是「停屍樓」,沒事兒別往那邊跑之類的。
  
  他想:這樣也好,就停留在學姐學弟的關係上,沒有遐想就沒有失望。
  
  那天以後他沒有刻意去找白千張,她也沒有刻意和他保持熱絡的關係。他很快從往屆的學長學姐那裡知道白千張的事跡,同時也知道了言陌。
  
  大學的五年很快就過去了,期間以他出色的外表不乏有女生四處打聽並送情書。他一一拒絕。室友曾嘲笑他是清心寡慾帶髮修行的居士。他微微一笑不反駁,他想,他的流年一直是寂靜的,平淡無波的。白千張偶然掀起過幾朵小浪花,卻仍然不足以撼動整個河床。
  
  寧秦不斷往前走,長長的一條走廊兩邊都是病房,經過一間病房時,他停了下來往裡看。在床上的孕婦沈著臉不肯喝湯,英俊的男人不死心的纏著她:「千張,喝一口,一口就好。我好不容易煮的呢。」
  
  白千張嫌棄的看了那保溫瓶一眼:「言陌,就是你煮的我才不喝。你那廚藝簡直是令天地變色草木含悲,天曉得我喝了以後會不會生一個外星人出來?」
  
  「咳咳,千張……」
  
  裡面的對話仍在繼續。寧秦靜靜聽了一會兒,微笑著走開。
  
  他的流年,一直是寂靜的。途徑山川淺灘,偶爾跳躍起浪花,又很快回歸平緩,原是如此的,安靜而寂寞。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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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15 11:46:07

【第三十九章】
  
  白千張結婚的時候是在五月。
  
  已經暮春初夏,卻又不是完全的春光和完全的灼夏,而是春夏交融時,那隱約融合了春夏兩季特點的季節。
  
  闌珊春光柔和夏日,遠處草地上著潔白婚紗的準新娘驚起一群白鴿,舒一潤瞇起眼睛想:真是一個美好的五月。
  
  白千張走到她面前得瑟的問:「舒一潤,婚紗好看不?」
  
  舒一潤嫌棄的看一眼白千張的洋洋得意:「好看。」怎麼能不好看呢,言陌花重金請人設計的婚紗,剪裁簡約而低調奢華,將白千張這個五月新娘裝點的如同精靈。
  
  白千張歎氣,托著腮在舒一潤身旁坐下,作遠目惆悵狀:「舒一潤,我真的就這麼嫁了嗎?」
  
  舒一潤聞言,伸展手臂深呼吸,忍住把白千張一掌PIA到外太空去的衝動,沒好氣的說:「你還想怎樣?少在我面前得瑟,小心把我刺激成怨婦,因妒生恨!真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
  
  白千張繼續惆悵:「可是我昨天才穿著學士服,今天就穿上婚紗了,多麼形象的隱喻啊!」
  
  舒一潤無語。她是這場婚禮上唯一一個除了白千張意外保持理智的人。她的準姐夫言大神,因為等白千張畢業等了三年,直等的滄海桑田物是人非花兒都謝了不知多少回,直等的言大神都滄桑的快腦溢血了,終於等到白千張畢業這一年,言大神那個亢奮啊,當即決定白千張畢業典禮以後的第二天就舉行婚禮。他這個決定,贏得了言家和白家的一致贊同,只除了白千張這個人微言輕的準新娘,微弱的抗議完全被湮沒在了一堆人亢奮的討論下。
  
  於是白千張昨天還穿著黑不溜秋的學士服和一群戰友瘋狂佔據校園各個角落合影留念,連廁所門板上貼的小廣告都沒放過,今天就脫下學士服換上潔白的婚紗。
  
  白千張哭:「這是多麼形象的隱喻啊,隱喻著我學生時代的結束家庭主婦時代的來臨,隱喻著我踏上了那條通向墳墓的紅地毯,隱喻著我和大街上一把一把的陽光健康的帥哥絕緣啊!」
  
  舒一潤沈默了一會兒:「白千張,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和誰很像?」
  
  「誰?」
  
  「阿丙。」
  
  白千張回憶起高中時代他們的鄰居阿丙,那個每次考完試大喊「死了死了一定不及格一定過不了!」,結果成績下來總是全班第一的阿丙;那個每次800米考試之前總要拖一個同伴說「我肯定跑不動,我們倆一起慢慢跑,跑在最後哦」,結果槍聲一響總是最先衝出去把同伴遙遙拋下的阿丙。頓時無語。
  
  舒一潤恨聲:「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炫耀幸福讓人很討厭!」
  
  白千張訝然:「你被哪個男人刺激了?怎麼跟白髮魔女似的?」
  
  舒一潤默然,然後說:「杜卿格。」
  
  白千張不說話了。她想起嗜血天使在炎黃奇跡裡調戲格式化的狠勁兒,本來還以為她不過只是好玩而已,原來……少女的心總是脆弱啊……
  
  舒一潤咬牙切齒:「他再搶我BOSS我就給他下詛咒符!」
  
  白千張哽咽,收回剛才的想法,舒一潤的心簡直就是金剛不壞金鐘罩鐵布衫啊!
  
  遠處教堂的鐘聲響起,舒一潤吐掉嘴裡叼著的草根,說:「走吧,再不回去言陌非得以為你逃婚了不可。」
  
  **
  
  白千張肌肉僵硬的坐在椅子上,動一動脖子就能聽到格拉格拉的聲音。她揉揉保持微笑保持了一天的臉頰,看向床上鋪著的紅色錦被,那是老一輩的祝福。
  
  言陌有些微醺的回來,白千張大力一把把他拉進來,然後再小心翼翼的探頭窺伺門外。
  
  言陌問:「千張你做什麼?」
  
  「……我看看你的狐朋狗友有沒有跟來鬧洞房?」
  
  「呵,沒有。被我鎮壓了……」
  
  言陌慢慢的住了口,一點點湊近白千張,白千張聞道他身上淡淡的紅酒味,有些激動又有些忐忑。言陌俯身,一把橫抱起白千張就往內室走去。
  
  白千張激動了,白千張亢奮了,她和言陌十分不純潔的同居了三年,任誰都以為他們肯定滾爛了床單,卻不知道言陌總在最後關頭停住,白千張知道是言陌不想讓她後悔,可是今天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名正言順了,哈哈哈哈!白千張對著言陌狂笑,她終於可以把這個保存了23年快餿掉的處女之身送出去了!她終於可以順著身嬌腰柔易推倒的趨勢被言陌推到,然後這個這個那個那個……
  
  白千張用手搗住鼻子,以免鼻血飆出來,卻見言陌抱著她在書桌前的椅子上坐下了。
  
  她訝然,難道言陌有特殊愛好?雖然她是不介意,可是……
  
  「那個,言陌啊,第一次還是在床上比較好吧?」
  
  言陌一邊偏頭問什麼一邊去開電腦。
  
  白千張驚恐的無以復加,開電腦開電腦?難道言陌有和陳冠希一樣的嗜好?她後悔了!
  
  言陌絲毫不知道白千張此刻甚至已經想到了離婚協議書的寫法和婚後財產的分配,兀自一手攬著白千張的腰一手上炎黃奇跡輸帳號和密碼。
  
  胡思亂想的白千張聽到熟悉的遊戲音樂響起時才鎮定下來,言陌開了兩個號,他的和白千張的,又召喚出了風雨中炸排骨,一家三口聚在一起被傳送到了牧場上。
  
  白千張睜大了眼睛:「那個是……」
  
  「嗯,」言陌笑,「紅豆啊。結婚那時你來了興致種的,結果沒幾天熱度就過了。我已經種滿了99顆紅豆,剛好今天成熟,我找金童玉女遍成鴛鴦墜了……」
  
  白千張感動了,她最經不起人家的煽情了!不由攬著言陌的脖子蹭了蹭。
  
  遊戲裡的雨蓑風笠一個公主抱抱起了千張肉骨頭,現實裡的白千張也以同樣的姿勢掛在言陌身上,言陌看看電腦的遊戲畫面,再看看掛在自己身上的白千張,皺起了眉頭:「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什麼?」
  
  「嗯,孩子!」
  
  「那……」白千張低下頭嬌羞對手指,「那我們去生一個出來嘛……」
  
  白千張覺得自己已經是虎狼之年了,怎麼這麼慾求不滿呢?可是言陌好似沒有聽到她內心瘋狂叫囂的渴求,還在遊戲裡放煙花。
  
  一朵一朵的煙花騰空而起,炸開「我愛你」三個字樣,照亮了夜幕下靜靜並肩在站在一起的戰士和巫師,還有雙翅金烏那籠罩著藍紫光芒的翅膀,一揮動就流溢出光彩。
  
  白千張暫時忘卻了要把言陌扒光壓倒的猥瑣念頭,盯著遊戲裡那樣美麗的畫面久久不能回神。
  
  言陌把頭埋到白千張的鎖骨裡細細舔舐,咕噥了一句:「我是你的……我們是……」
  
  白千張意亂情迷中問:「什麼?」
  
  言陌沒有回答她,他們一路相互糾纏著到了床上。窗外燈光幽藍,照到床上衣衫淩亂的兩人,平添了柔和的美感
  
  發散了,衣鬆了。分不清是誰灼熱的體溫溫暖了誰,是誰細緻的流連撫慰了誰,又是誰的汗水濡濕了誰。黑暗中的細微喘息瀰漫開一室春情,白千張努力瞪大眼睛看上方的言陌。只覺得他在情動處,容顏依然是極淡的清俊。
  
  冷熱的觸感交替而來,白千張細微的顫抖,恍惚中覺得自己的身體變成了她曾經渴望過的言陌手下的一張畫紙,任言陌在上揮毫潑墨,繪製出一幅極致的美感;又想起自己曾經吃過的水煮魚,聽起來是那麼清淡的名字,嘗起來卻是鮮辣濃厚,細緻的魚肉蘸著醇厚的湯汁,每一口都是火燒的辣,卻欲罷不能的一口接著一口,那是一種帶著刺激的饜足感。
  
  黑暗中的喘息漸濃,感官變得尤其敏銳,每一個碰觸每一個吻既是紓解又是折磨的開始,情動的痕跡已然明顯。
  
  言陌卻突然停住了。白千張從夢幻中醒來,問:「言陌,怎麼了?」
  
  言陌平復自己的呼吸:「家裡沒養活魚吧?」
  
  「……沒有。」白千張想,原來那包頭魚給言陌造成了那麼大的心理陰影。
  
  「耳麥關了嗎?」
  
  「……你根本沒上IS。」白千張怒了,你要不要來?不來就算了!
  
  言陌深吸了一口氣,健腰往下一沈。白千張還在等待,突然就感覺一陣刺痛。「唔……」她想叫出聲來,呻吟卻被言陌全書吞入口中。
  
  白千張的意識已經渙散了,那樣奇異而陌生的感覺,讓她想起了那個初夏的傍晚,在灑滿餘輝的舞蹈室裡,她生平第一支學會的舞蹈。她那時也如此刻,全副的伸展著身軀,將自己盡力伸展到最大,擺動著,放縱著,旋轉、旋轉不停的旋轉,有風不停拂過面龐,她明明已是疲累至極,可是內心卻歡喜無比,原來是這樣的目眩神迷呵!
  
  她被言陌帶上了頂峰,在爆發的一剎那,言陌在她耳旁低語,這次白千張聽清楚了。他說:「我是肉骨頭,你是千張,千張和肉骨頭才是絕配。」
  
  白千張睡過去之前,微微笑了:她找到她的肉骨頭了,不是嗎?
  
  遊戲裡,器宇軒昂的男戰士和小鳥依人的女巫師,帶著一個BB,面對牧場日昇日落的地方,靜靜的並肩站著,彷彿就會這麼一直站下去,站到時間靜止成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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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15 11:45:46

【第三十八章】
  
  三月六日,晴,萬里無雲,草長鶯飛。甚好。
  
  言陌心情爽利,連帶著陽台那幾盆花都沾光被澆了水。
  
  白千張刷著牙睡眼惺忪的魂遊至餐廳,呆滯無神的眼神從滿桌豐盛的早餐移到心情愉快正在往吐司片上塗番茄醬的言陌臉上。
  
  落地窗外照射進來的春日清晨陽光正投射在言陌身上,暈成一個光圈,他轉頭,逆光的側臉十分耀眼,白千張只瞧見他咧開一口白牙朝她笑,她此刻的感受只有四個字可形容:春風拂面。
  
  白千張被色若春曉的言陌所惑,機械的上下移動手臂繼續刷牙,眼見著那春風慢悠悠的蕩了過來,手裡托了一小疊紙巾,繼續拂面:「千張,你的牙膏沫子要掉下來了。」
  
  這句話像一道雷一樣把白千張給劈出那個春夢,她立刻睜大眼睛,哧溜一下吸進一半的牙膏,轉身往衛生間跑。
  
  言陌看著她的背影笑,坐到桌子邊繼續幫她塗番茄醬。心裡把今天的計劃都盤算了一遍。如此陽光燦爛莫把春光辜負的一天,他打算先帶著白千張去新開的主題公園玩一圈,就在附近的主題餐廳吃中飯,她總是對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感興趣。吃完飯倘若還有精力和興趣,就去那家丹璐廣場的百貨逛逛,平常她嫌那裡的東西太奢侈,只是過過眼癮,今天說什麼也得把她路過看了好幾遍的那個包包給買下來。如果還有時間,也許可以去放風箏?或者放孔明燈祈願?她總喜歡這些小孩子才愛玩的玩意兒。晚上便帶她去她垂涎已久的川菜館,也許可以請她吃一個冰激淩……
  
  言陌已經完全陷入他和白千張甜甜蜜蜜相親相愛的度過一天的幻想中了,他愉快的哼著歌,眼風裡瞟到白千張已經梳洗完畢出來了,剛想和她講今天的計劃,卻突然一頓,面色古怪的問:「咳,千張,你怎麼穿運動裝?」白千張這套衣服向來只有去練舞的時候才會穿,言陌立刻敏銳的嗅到了十分不祥的預感。
  
  「什麼?」白千張看看自己的衣服,一手搶過言陌幫她塗完的土司,邊往嘴裡塞邊含糊不清的說:「今天和同學約好,要去練舞啊。」
  
  下一秒——「咦?」白千張狐疑轉頭,「什麼聲音?言陌你聽到沒?好像有玻璃破碎的聲音。」
  
  「……」言陌不語,站起來往外走。
  
  「言陌,你幹嘛去?」
  
  「找502膠水。」
  
  白千張毫無察覺言陌那顆脆弱的男人心已經碎成八瓣了,開心的把一頭長卷髮紮起來,拎著包就出去了。在玄關處即將出門時,又回頭朝言陌扮了個鬼臉:「言陌,我警告你,不要跟蹤我,更不要騷擾我!」
  
  不是她心理陰暗,而是言陌實在是前科纍纍。這幾個月來,學校的晚會特別多,什麼情人節啊,校慶啊,剛剛忙完,又趕上三八婦女節。白千張本來是抵死也不肯過這個節日的,奈何身為文藝部部長,不得不親自出馬上台表演一下走走過場。而今年的這個晚會,又被新進來的那些幹事們興奮的策劃成了相親會,白千張抖著手翻完她的學妹們遞交上來的策劃書,絕望的接受了一個現實:她所要做的,是和某個男生跳一場「熱辣」的現代舞,以調動全場的曖昧氣氛,給一群猥瑣的男男女女們創造一個發展姦情的機會。
  
  這些她都沒敢和言陌說。遙想不久之前,她不過與另一個院系的男生跳了一場純潔無比的國標舞,她還在滿場翩翩起舞呢,結果在某個轉身時突然從鏡子裡看到了她家未婚夫那黑掉的臉色,那一驚悚,直接的就把她那老腰給扭了,到現在還沒緩過勁來。
  
  這都是教訓啊,白千張淚流滿面,她以後出門一定要換好幾趟公車,決不能被言陌給跟著了。
  
  白千張一邊怨念一邊開門,拉了半天沒拉動。後知後覺一看,言陌一隻手正抵在那門上呢,他笑:「去練舞嗎?是和男生還是女生對跳?」
  
  白千張舔了舔嘴唇,內心十分空虛,表面卻理直氣壯:「言大叔,你好煩哦。是女的啦!嘿嘿,好姐妹!」
  
  言陌挑了挑眉頭:「那早去早回。親我一下。」
  
  白千張化身為狼,撲上去把言陌吻了個遍,這才拉開門匆匆離開。
  
  言陌若有所思的撫著被白千張暴力淩虐過的嘴唇,每次她有事瞞著自己時,出於愧疚的心理,總會心虛的妄圖通過吻來補償,所以每到這時,她就會變成月圓時節長嘯的狼。那麼這次……又是什麼呢?
  
  幾個小時後,腰酸背痛的白千張拖著一具老骨頭格拉格拉的走回家。途徑一家日式料理,想起言陌尤愛這家的秋刀魚,於是摸摸錢袋進去買,因為內疚還買了兩條。
  
  她摸鑰匙,開門,小心翼翼的探頭進去,言陌好像從早晨開始就沒挪過窩似的,仍然坐在那餐桌上。只不過此時從落地窗射入的陽光褪色成了夕陽的暖色橘黃,窗外那半個蛋黃給言陌鍍上了一層黃銅的金屬光澤,冷冽中微微泛著暖。他坐在那裡,一手捧著一杯咖啡淺啜,一手翻著文件。這麼不動的姿勢,凝固成了絕美的水彩畫。
  
  「咕嘟。」白千張嚥了嚥口水,不知道是因為當前的男色,還是因為手中散發香味的秋刀魚。
  
  言陌發現她了,笑嘻嘻走過來接過她手中的東西,親暱的吻她的額頭:「累了吧?去哪裡吃?」
  
  白千張仔細察言觀色,確定沒在言陌臉上發現不悅的痕跡,才開始討好:「喏,秋刀魚,你最喜歡的。」
  
  言陌神色複雜,接過那兩條魚,唔,她果然有事情瞞著自己!
  
  他故作不經意的問:「今天跳舞怎麼樣?和舞伴合作默契嗎?」
  
  白千張想起那個不知名男生頗為熟練的動作,含糊帶過:「還好。」
  
  「對了,你們學校婦女節的晚會是明天晚上嗎?」
  
  白千張心虛了一下:「是啊。怎麼你要來?」
  
  「不會啊,你忘了明天我們公司聚餐,請女同事吃飯?」
  
  「對哦!」白千張顯得尤其熱情,「去吧去吧,請她們吃好的,晚點回來也沒關係!」
  
  三月七日晚上。
  
  白千張在後台換衣服上妝,下一個節目就是他們的了。部裡的一個小學妹突然神色慌張的跑來,一路撞倒演員無數,白千張木呆呆的看著這學妹在自己面前伸出一條舌頭喘氣,斷斷續續報告:「學姐……那、那個小丁來不了啦!」
  
  白千張瞪眼:「小丁?」
  
  「就是你的舞伴啊!他剛臨時打電話來,說他家樓下出街的唯一一條小弄堂裡停了一輛悍馬,堵的嚴嚴實實,他沒辦法出門,那車又不開走。所以他可能要遲到了。」
  
  小丁是本地人,白千張曾經去過他家,想起他家那雞腸一樣的小弄堂和體積龐大的悍馬,白千張無語了。
  
  她倒是不介意自己獨舞的,只是音樂燈光都已經準備好了,臨時換節目難免有些倉促。小學妹的汗刷拉拉的流。白千張想了半天:「唉,算了,我自己跳也行。燈光和音樂都不用換。」
  
  這當兒,前面的節目已經結束了,主持人開始報幕,白千張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提著裙擺壯士就義一般衝上斷頭台。
  
  底下的觀眾們開始交頭接耳,明明節目單上和主持人都說是雙人舞了,怎麼只有她一個上場?
  
  白千張覺得自己特像一隻被扒了毛的烤雞,還油光光的散發著香味厚顏無恥的說:「就是我一個,就是我一個,咋了?」
  
  她決定不管底下的人,閉起眼睛,暗地裡找回跳舞的感覺,靜待音樂聲響起。等待中好似有人跨上了舞台,白千張想:「不是吧?喝倒彩丟水瓶就夠了,不至於人也要上來吧?」
  
  她一睜眼,傻了。
  
  傳說中此時應該在聚餐的某人,笑吟吟的站在她面前。他只穿了薄薄的一件黑色毛衣,將他的身材勾勒的極好。白千張急了,也不顧美色當前,小聲嘀咕:「你上來幹什麼?你會跳嗎?」
  
  說話間音樂已經響起來了,言陌身姿瀟灑,動作優雅的撈過她往自己懷裡一帶,俯身而過的剎那在她耳旁低語:「我有說過我不會嗎?」
  
  白千張一瞬間已經明瞭言陌的用意,她也跟著音樂的節拍開始起舞,只是卻還擔心自己與言陌合作不夠默契。可是沒過幾分鐘,她便知道她錯了,她的確不夠瞭解言陌。他完全能將自己融入勁爆的節奏中,呼應著她的動作。一看便知也是個高手。
  
  白千張放鬆下來,放任自己沈迷於舞蹈中。她旋轉,柔媚中帶著激情,曼妙的踏著步伐,若即若離的挑逗著眼前的男人,婀娜的款擺柳腰,時而俯身上前,在言陌即將觸到她時又迅速離去,帶著赤 裸裸的性感和挑逗。
  
  台下的人開始喝彩起哄,氣氛已經完全被帶動了。白千張的雙腿纏上言陌,曖昧撫摩接觸,他們的身體緊貼在一起,每一個動作都似乎要擦槍走火,白千張已經完全沈淪於這種另類的激情中,恍惚中只聽到台下有人甚至吹起了口哨。
  
  一曲結束,兩人皆是氣喘籲籲。言陌直接下台,白千張回後台匆匆卸了妝換好衣服,跑到前台去找言陌。
  
  言陌已經在舞廳門外等著她了。本來薄薄的毛衣外隨便搭了一件外套,白千張興奮的直接蹦躂過去一個熊抱:「言陌言陌!原來你跳舞跳的這麼好!你好厲害啊!」
  
  言陌轉身,笑的陰惻惻:「原來你要和別人跳這種舞啊。」
  
  「……」白千張臉色一白,立刻抱頭鼠竄。
  
  言陌一把扯住她,嘿嘿笑道:「你大概不知道,我還有一輛悍馬吧?」
  
  白千張放棄逃生,在這個明明是煦意融融的春日夜晚,她卻有一種感覺,那拂面的根本不是和暖春風,而是冬日凜冽寒風……
  
  小丁,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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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15 11:45:27

【第三十七章】
  
  總體和諧的生活總是會間或夾雜著不和諧的音符。
  
  比如繼上次的草莓門事件以後,白千張一怒之下小宇宙爆發,趁言陌去上班的時候把自己的家當全部又背回了寢室。
  
  余姍詫異,在問清楚事件的時間、地點、人物以及高 潮後,送給白千張這麼一句話:「你就作吧你!」
  
  白千張不甘自己被落實為作女的身份,反駁:「那誰讓他這麼不尊重我的意願?」
  
  余姍嗤笑:「你有什麼意願可尊重的?他在大庭廣眾之下這麼維護你,故意讓他們看到你和他之間的曖昧,還不是為了故意氣顧年,斷了她的念想。現在顧年也被他踢到千萬里之外不會回來了,你就知足吧你。」
  
  白千張無語脈脈又黃昏,抵死不承認自己的無理取鬧。
  
  余姍也不管她,問:「你這學期的選修課選了沒?教務處說人文藝術類的必須修滿8個學分。你選的都是自然科學類的吧?」
  
  白千張這才想起的確有那麼回事兒,連忙上教務處的網頁選課。她問:「人文藝術類的……你選了什麼?」
  
  「廣告設計。」
  
  「廣告設計?!」
  
  「對啊,這學期新開的一門,請校外的講師來教的。據說很好混學分,要不你也選這個?」
  
  白千張看看其他的:國際政治及金融局勢研究、紅樓夢研究、婚姻與繼承法……好似確實也只有廣告設計看上去最好混了,於是也選了這個。
  
  選修課在開學的第三個星期,也就是今天晚上開始開課。白千張天天盯著自己的手機等電話。
  
  余姍嫌棄她:「言陌來電話的時候呢,你故意按掉,打幾次按幾次。現在人家不來自找沒趣了呢,你又盼著人家電話。你這不是犯賤嗎?」
  
  白千張默默的承認自己的確是犯賤,然後放下電話,上炎黃奇跡。
  
  她的女兒風雨中炸排骨因為成長迅速,白千張這只菜鳥已經沒有辦法再帶它去刷更強悍的怪,在幾天前就交給她爹去養育了。
  
  如今白千張孤身一人,屏蔽了氏族信息,又隱了身,決定自己去四處逛地圖看風景。可是沒多久就索然無味了,原來沒有言陌在身邊,再漂亮的風景也是死氣沈沈的。
  
  她下了遊戲,歎氣。言陌已經一星期沒聯繫她了,原來這就是傳說中浪費人力物力心力的冷戰嗎。她好悔恨啊!
  
  晚上的時候,白千張帶了選修課必備的一些資源,譬如MP4,課外閒書等,準備度過那無聊的三節課。
  
  廣告設計是在階梯教室上課,滿滿的100來號人坐滿了教室。白千張和余姍因為要占最後一排的有利地形,早早的就到了。
  
  白千張低著頭沈迷於小說,顯然已經完全超脫於周圍嘈雜的世俗了。正看到男豬誤會女豬,而女豬淚奔的經典狗血場景時,周圍人突然安靜下來了,顯然是那個校外講師來了。
  
  白千張不為所動,反正100來號人,她又坐在最後面,絕對會被湮沒在人堆裡挖都挖不出來。
  
  前面的人開始做自我介紹:「同學們好,我是風傾的藝術總監。很榮幸能夠擔當你們的選修課老師,希望我們能合作愉快。關於學分問題……」
  
  風傾?!藝術總監?!白千張冷汗涔涔,手劇烈一抖,MP4滑到地上壯烈犧牲,連白千張自己都差點從凳子上滑下去。她萬分不可思議的拿一本書擋住自己的臉,從成片黑壓壓的後腦勺的縫隙中偷偷看講台上的人。
  
  那、那個意氣風發玉樹臨風在講台上揮斥方遒的人……正是她一星期未見的傳說中的未婚夫言陌!!白千張震撼了,恨不得當即跳窗逃逸——為毛他如此無孔不入,連學校都能混進來?
  
  言陌繼續講學分制:「我會在每一節課上簽到點名,一次未到的扣掉考核成績的15%,兩次未到扣掉25%,如果有同學超過三次未到的,成績直接記為零,也不用來考試了,請下學期來補考。希望大家能準時到場。」
  
  白千張咬牙切齒看余姍:「余、姍!怎麼回事?」
  
  余姍唯恐天下不亂:「就是這回事啊。都跟你說了很好混的,他是你男人,你撒個嬌,學分就來了嘛。我沒騙你吧?」
  
  講台上的言陌講完學分制度,開始上課。
  
  「今天的第一堂課,我想來講下色彩的搭配。這不只在設計方面很重要,在你們平時的穿衣打扮上也有實際的用處。我看,我還是請一位同學來當一下我講解的示範吧……」
  
  白千張乍聽這話,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當下扔掉書就縮起來往桌子下面躲。
  
  言陌慢條斯理的拿著一根教鞭翻名單:「喏,這樣吧,我就請白千張同學上來協助我。白千張同學,請上講台來。」
  
  白千張負隅頑抗,抵死也不肯鑽出桌子,更往裡縮了縮。
  
  「白千張同學?怎麼沒來上課嗎?那好吧,我就先記一次曠課,請認識她的同學下次轉告她,她的考核成績已經只有滿分的85%了。唉,如果因為這影響到獎學金的發放,那就可惜了……」
  
  一隻細白的手臂從桌子下伸了出來,只差沒有掛塊白布揮舞以示投降。白千張慢悠悠的從桌子下長出來,有氣無力的報告:「老師我在。」
  
  言陌笑看白千張心不甘情不願滿臉晦澀的從教室最遠處蹭到講台上來。像一個委屈的小媳婦兒般在自己面前站定。
  
  「咳。」他清清嗓子,繞著白千張走了兩圈。
  
  白千張感覺他的視線繞著自己全身打轉,當下危機意識倍增,僵直著一動不敢動,只剩一對眼珠滴溜溜的跟著言陌轉。
  
  言陌拿起教鞭開始指點白千張,白千張此時突然想起解剖室裡那具塑料人體模型,也是被這麼指指點點著展示給大家看。嗚嗚嗚嗚,她哭,人體模型啊,我發誓,我下次絕對不去研究你的生殖器官了,我對不起你,我終於瞭解你的不容易了!
  
  言陌嘴角噙著一絲涼颼颼的笑容,拿教鞭往白千張身上一指:「大家看,這位同學今天上身穿的黑色毛衣,下身白色裙子,腳上也是黑色靴子。大家知道,黑白灰的搭配是萬能的,無論如何不會出錯。但也有些地方需要注意,比如這裡。」
  
  白千張刺啦一下,頭髮豎起來了,言陌那根金屬材質的教鞭正指著她只穿了薄薄褲襪的腿上,冰涼冰涼。
  
  「比如這裡,如果靴子再穿成白色,那就無法與上身相呼應,穩不住顏色,會顯得輕飄飄。但是這樣的搭配也只適合高挑的女孩,因為黑白分明沒有連續感,整體被割裂,因此需要因人而異。」
  
  白千張憤恨:「老師,我可以下去了嗎?」
  
  言陌笑:「可以了,非常感謝你的配合。」
  
  白千張九死一生躲回自己的位置,余姍問:「喂,被自己男人用教鞭指指點點是什麼感覺?是不是很有S M的禁忌感覺啊?」
  
  白千張被打擊的失魂落魄,喃喃:「要尊重人體模型。」
  
  接下去的三堂課,言陌人模狗樣的把「人類靈魂的工程師」這個角色擔當的盡職盡責,白千張本來打算忽視掉他繼續看小說的,卻被他在講台上自如的風采和幽默風趣的講解吸引住,恍然未覺自己竟然津津有味的聽了三節課。
  
  直到下課鈴響起,白千張才想起來他們還處於冷戰時期,怎能如此輕易地放鬆警惕?所謂先發制人,後發制於人,她胡亂把東西往包裡一塞,趁言陌還在整理東西時三兩步蹦出後門,跌跌撞撞的衝下樓梯。沒想到衝勢太快收不住腳,眼看她就要上演一場匍匐膜拜祖國大地的悲劇,門口一個黑黑的人影及時扶住了她。
  
  白千張驚魂未定,擡頭連聲道謝:「謝謝——言陌?」
  
  言陌淡淡瞄她一眼:「請叫我言老師。」
  
  白千張怒極反笑:「那言老師,我謝謝您。我不打擾您了,您老繼續欣賞這月光下的美麗校園吧。」
  
  她腳還保持著淩空踢出的姿勢,身子卻被言陌拉住了。
  
  「咳咳。」她不假辭色的拉開距離,「言老師,請您自重。」
  
  言陌微微一笑,簡直是男色無邊,白千張咕嘟咕嘟的開始嚥口水。
  
  言陌俯身到白千張耳邊,輕輕說:「我不介意來場師生戀的。」
  
  白千張根本來不及抗拒,便被封住了唇舌。言陌向來是溫柔儒雅的,只有此刻這個吻,帶著思念已久的激情,洶湧的澎湃的,幾欲要把白千張撕咬吞吃入肚。
  
  鋪天蓋地都是言陌的氣味,白千張恍惚的雲裡霧裡。言陌的胡茬扎的她的臉頰刺刺癢癢,她下意識的想要反抗,卻聽到言陌滿足的喟歎:「還生氣嗎?」
  
  於是當晚,某個輕易被男色所誘被親吻所惑的沒有骨氣的女人,在余姍「我早料到了」的眼神下,收拾起自己的日常用品,拋棄成見,趁著月黑風高濛濛夜色,跟著某個悄然混入W大的「老師」,偷偷私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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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15 11:44:59

【第三十六章】
  
  白千張回寢室拿自己的衣物時被余姍狠狠的奚落了一番。
  
  「千張啊,你就這麼拋棄我跟一個男人跑了?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白千張毫不留情戳穿余姍的偽善本質:「親愛的,我會時不時的回來看你。我希望到時候不會發現我的床我的桌子我的櫃子裡,全部是你的東西啊!」
  
  余姍立刻討好:「哈哈,不用了不用了。你安心的去吧,雖然我很捨不得你,可是你去進行的是這麼偉大而艱辛的造人工程,做姐妹的一定會支持你!」
  
  白千張默默流淚。她的名聲一定就是被這麼敗壞了。可是如果她說她和言陌之間發乎情止乎禮,言陌絕對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她至今仍是處女一枚,那麼據她對八卦人士的瞭解,不出幾日,一定會傳出類似言陌不舉的傳聞。如此看來,她……還是默認吧。
  
  余姍回頭滴了幾滴眼藥水,留下兩行清淚依依不捨的送別白千張,嘴角卻是往上翹的。白千張唾棄她的虛偽,繼續收拾東西。她慶幸W大素來沒有晚上查房的規定,不然她一定畢不了業。那可就真是為了一個男人,毀了一生的前程了。
  
  她提著大包小包走出寢室樓,言陌立刻接過她手中的東西放入後備箱,然後十分紳士的開車門請她入座。在她的強烈要求下,言陌終於換了他那輛拉風的跑車,改開比較低調樸素的大眾車。白千張經過前段時間的八卦風雲,深刻的認識到,低調才是王道啊。卻不知她這點猥瑣的心思早被言陌看穿,也不說什麼,只是默默的配合她。
  
  白千張此人,人前禮數做足,人後本質立顯,說穿了,就是一禽獸。雖然她覺得言陌也是一禽獸,可是人家是衣冠禽獸,比她還是高了那麼一點等級的。這不,她剛坐上車,等車駛離學校範圍,就開始對言陌微微抿著的唇以及唇角那若隱若現的笑意蠢蠢欲動了。
  
  言陌笑:「千張,不要這麼看著我。我可不想出車禍。」
  
  白千張知錯就改:「對,我可不能和你殉情。我大把的青春年華一點也不想綁在你這個老男人身上,那麼多健康陽光的年輕小正太還等著我去勾搭呢!」
  
  此話一落,言陌突然深沈了。一言不發的一打方向盤,把車停在路旁。一言不發的撈過白千張的腰,一言不發的張口,一口咬上了白千張的頸動脈。
  
  白千張慌了,企圖與癲狂狀態的男人擺事實講道理:「言、言陌啊,那裡是頸動脈啊,你下口輕一點,千萬輕一點啊……那、那什麼,我懺悔,我再也不開這玩笑了。您老二五年華風華正茂揮斥方遒英俊瀟灑舉世無雙!哪裡比的上小正太啊!啊不!小正太哪裡比的上你啊!」白千張語無倫次欲哭無淚,自己的小命就捏在人家手裡,不由得她不膽戰心驚。她以前怎麼從來沒發現言陌其實是個吸血鬼?
  
  膽小如鼠的白千張沒有看到言陌微微帶著笑意的眼角,只感覺到他輕淺的,慢慢的以曖昧的方式吸吮起那一塊肌膚,舌尖的輕舔帶來一陣酥麻,白千張腦裡只有一個念頭:完了,她昨天沒洗澡,舔上去會不會很鹹?
  
  想來她應該是不鹹的,因為某人從她頸窩裡擡起頭的表情饜足無比,像極了吃飽喝足準備懶洋洋打盹的獸類,還十分銷魂的舔了一下唇角,震的白千張的小心肝撲顫撲顫。
  
  虎口脫險的白千張萎靡了,一路上乖乖的看風景當壁畫,絕對不敢再撩撥旁邊沈睡的雄獅。言陌卻意猶未盡,猶自思索著下次如何再尋找借口吃掉這只千張。
  
  盡職盡責看風景的白千張突然發現不對勁:「言陌,這條路不是去你家的吧?」
  
  言陌笑,十分自然的解釋:「我有說過帶你回家嗎?」
  
  白千張驚恐:「你想把我賣了?」
  
  言陌瞟她一眼:「不是,只是去參加一個很小很小很小的酒會罷了。」
  
  「……!!」白千張低頭看自己的服飾:一件毛衣一條牛仔褲,一雙黑不溜秋看不出本來顏色的帆布鞋……
  
  「啊!!!言陌你這個王八蛋!我不去!」白千張哭,奮力掙扎。
  
  可是前面說過,白千張總是成為某些強權勢力下的犧牲品。比如她媽媽,再比如言陌。
  
  一刻鐘後,犧牲品站在言陌所謂的「很小很小很小」的酒會面前,驀然覺得生不如死。
  
  言陌拉起她的手挽在自己的臂彎裡,安撫她:「沒事的,別緊張。露個面就行,很快就好。」
  
  白千張顯然已經放棄逃生了,不過還是打聽:「有哪些人啊?」
  
  言陌繼續理所當然:「哦,我父母在其中。」
  
  「……」
  
  這是白千張第一次親身體驗到所謂酒會,果然是衣香鬢影金碧輝煌。除了她這個看似是混進來的外送小妹。
  
  有人上前和他們打招呼:「哈,言少,千張,你們來了呀!」
  
  白千張確定不認識這個穿著粉色襯衫吊兒郎當滿面笑容自來熟的青年,還是言陌介紹:「這是杜卿格,就是格式化。」
  
  白千張立刻對他改觀,激動的熱淚漣漣,好歹碰上一個熟人了不是!
  
  杜卿格視線飄過白千張的脖子,突然一頓,面色古怪,而後曖昧的笑起來,笑的白千張汗毛直立。
  
  又有一對中年男女朝他們走來,言陌拉著白千張上前一步:「爸,媽,這是千張。」
  
  白千張一個激靈,覺得自己心裡有座火山開始沸騰了,然後直接飆至最高點爆發,噴了一地的硫磺岩漿,她很想聞聞自己身上是不是有硫磺味兒,卻必須面對言父言母綻放出一個落落大方的笑容:「叔叔阿姨好。」
  
  言母身上有一種常年在醫院累積起來的醫生特有的冷靜甚至冷酷的氣質,言父雖然被自己兒子貶為暴發戶,卻也是精明睿智之人。
  
  白千張心裡小鹿打鼓七上八下,卻看到言父言母的眼神掠過她的脖子,然後對她安撫的笑了笑,言母一把拉過她的手,笑說:「這就是千張啊,言陌,怪不得你總在我們面前提她,確實是一個好孩子,配你倒可惜了。你啊,以後可不能欺負她。」句句真心字字誠摯,白千張一時間竟受寵若驚。
  
  言父也笑:「是啊,這孩子我看著不錯,既然言陌你想安定下來,我看不如也趁早把事情定下來吧。」
  
  白千張開始佩服言父的跳躍性思維,這才剛見面就直接跳到定下來,是不是……也太快了?可是不能否認,她一直忐忑的心也因為他們的笑容和話語而安定下來。
  
  「言陌!」有一個熟悉的女聲拔高了聲音叫。這聲音……白千張猛的一轉身,果然看見老巫婆顧年一身華服對著言陌笑。
  
  如果白千張剛才還是火山爆發,那麼她現在心裡就是所有自然災害的同時爆發了,颶風地震洪水海嘯,天崩地裂!
  
  恍惚中言陌握緊了她的手,他手心傳來的熱度使白千張突然就安心了。言陌朝顧年淡淡的打招呼:「顧年。」
  
  顧年不經意的視線掠過白千張的頸項,笑容突然就僵了一僵,臉色也稍白,不過還是笑問:「千張也在。怎麼,是帶千張來見伯父伯母的?」
  
  言陌笑的詭譎:「是,也是來宣佈一件事的。」語罷,他拍手引起大家的注意,朗聲道:「今天在我爸媽的結婚紀念日上,我想宣佈一件事:我和白千張已經訂婚,她現在已是我的未婚妻。等她畢業我們就結婚,屆時希望大家光臨。」
  
  白千張五雷轟頂,被雷的失魂落魄魂飛魄散,週遭大概有人在說恭喜恭喜,她卻恍然未覺。言大神把酒會攪了一個翻天覆地以後,施施然拖著白千張從眾人眼皮底下遁走。
  
  白千張坐在車裡好好咀嚼了一番:「言陌,我幾時和你訂婚了?都沒有鑽石戒指鉑金項鏈,連訂婚蛋糕都沒有!」
  
  言陌瞥了她一眼:這女人還挺勢利啊,說:「你要願意,明天我們就訂婚。」
  
  白千張想了一會兒,又問:「顧年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她脖子上那個只是狗的牙印,你脖子上這個可是我言陌貨真價實的痕跡。」
  
  「……」遲鈍的白千張開始好好體會他這句話的含義,然後驀然爆發出一聲刺破耳膜的尖叫,撲到後視鏡前面照鏡子,果然,果然她的脖子上有一個紅果果的鮮艷艷的草莓歡快的印記!她現在才領悟了杜卿格、言陌父母和顧年看她時那古怪的面色,頓時羞慚的恨不得她根本沒出生來到這世上過!
  
  「嘿嘿!」言陌狡詐的笑,「顧年她明天就要登上去歐洲的飛機了。我保證她這輩子能回我們祖國偉大懷抱的機會是少之又少了,這下你放心了吧?」
  
  「……」
  
  「千張?」
  
  「……言陌我恨你!嗚嗚嗚嗚!讓我穿普通的衣服去參加酒會也就算了,還讓我帶個草莓去丟人現眼!」
  
  「千張……」
  
  「言陌我恨你一輩子!」
  
  言陌這才驀然想起:白千張,是一個極度愛美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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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15 11:44:37

【第三十五章】
  
  「噗!哈——哈——哈!然後呢?」余姍問。
  
  白千張一臉菜色怨念深重:「然後言陌就起來去關語音了,我就回來了。」她自動屏蔽了言陌當時的臉色。
  
  余姍扼腕:「我還以為,這次言陌會把他的上億資產全都給你呢……」
  
  白千張驚訝:「他有這麼多錢?」
  
  余姍意味深長的瞥了她一眼:「每個健康男人的身上都有儲存這麼多……」
  
  「……」白千張臉色古怪,「余姍你思想好猥瑣啊。」
  
  「你不也聽懂了?」
  
  可是余姍隱晦的黃色笑話還是沒能拯救陷入深淵的白千張。她拒絕上IS。拒絕和上善若水的人打招呼。拒絕對探病並探到床上去的相關事宜做出任何回應。
  
  白千張一想起這個囧囧有神的過程演變,想起她和言陌那些唧唧歪歪的破事兒都被上善若水的人圍觀了,想起那些無風都要起浪的八卦人士在電腦後面屏著呼吸雙眼放光,她就覺得悲從中來,羞憤欲死。
  
  被打擊的一蹶不振的白千張頭上飄著一朵黑雲,走到哪裡哪裡都雷電交加。余姍安慰她:「你想啊,如果給你一個選擇,你是選擇讓他們聽到你放了一個轟天屁的聲音,還是你和言陌主演的這場八點檔?」
  
  白千張坐在馬桶上深刻思索著余姍這個命題。轟天屁嗎?那好像還是那場八點檔好一點,畢竟丟臉的是倆人,平攤到倆個人身上,總比一個人承擔要好點。想通了的白千張愉快的按下抽水馬桶的沖水鍵,就讓這一切往事都隨著水流捲入抽水馬桶的深處吧!
  
  她將臉皮加厚三尺,視死如歸的上遊戲,即刻引來一陣怪叫。
  
  見死不救:「哦!罪魁禍首是誰?始作俑者是誰?是誰是誰都是誰?」
  
  梅川內酷:「是我是我都是我……」
  
  雨蓑風笠:「下一星期的礦點你們去守吧。」
  
  見死不救:「我懺悔。」
  
  梅川內酷:「我反省。」
  
  一覺醒來老婆沒了:「哈哈哈哈,嘿,老大,說實話,你們關了IS以後……」
  
  夜遊神:「千張的滋味怎麼樣?」
  
  千張肉骨頭:「你們這幫猥瑣的人!」
  
  靜默了一秒。突然上善若水眾人爆發:「最猥瑣的是你家老公!」
  
  言陌笑看族裡的打鬧,突然氏族爆出一條消息:小酌溪畔退出氏族。
  
  眾人皆是一愣,尤以白千張最吃驚,立刻發信息給他:「徒弟,為什麼退氏族啊?」
  
  小酌溪畔沒有回應。白千張直覺有些不對,想和他組隊卻遭拒絕。而且看樣子她的信息也被小酌溪畔屏蔽了。白千張愣了,這孩子莫非到了青春叛逆期?
  
  在白千張糾結的同時,言陌也給小酌溪畔發了信息,進行了一場華麗麗的男人和男人之間的對話:「放棄了?」
  
  裴淩初回:「本來打算放棄的,可是現在看來,我並不放心把她交給你。」
  
  言陌失笑:「為何?」
  
  「她適應不了你的過去。」
  
  「我的過去並不複雜。」
  
  「你做的不夠好。」
  
  「我保證以後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那頭沈默了良久,言陌說:「我有一個建議。也許我們可以PK,如果你贏了,那麼我就不阻止你;如果你輸了,那麼請你願賭服輸。」
  
  「呵,你不覺得用遊戲來打賭未免顯得有些幼稚?」
  
  「遊戲和現實交融。我在遊戲裡認識她,你也在遊戲裡認識她。不是嗎?」
  
  小酌溪畔又沈默了良久,終於說:「好。」
  
  很快,世界上刷出了一條信息:玩家雨蓑風笠宣佈挑戰玩家小酌溪畔,玩家小酌溪畔接受挑戰。半小時後在琅琊擂台進行PK。請兩位玩家做好準備。
  
  世界沸騰了。完全沒搞清楚狀況的白千張這下子更囧了。只不過短短幾分鐘的時間,事件的進展竟然朝如此詭異的方向前進了?炎黃奇跡中,在切磋區的PK和在擂台上的PK是完全不同的,切磋區裡,可以用迅速回復的紅藍藥,增加狀態的PK藥,你要帶BB也沒關係,其實本質就是耍賴;而在擂台上,不準帶BB,不準用任何PK藥,否則都被視為作弊。也就是說,除了裝備的因素外,最重要的因素就是好的操作能力了,有許多操作流的玩家可以秒掉比自己等級高裝備好的玩家。但也正因為如此,擂台賽的難度就顯得十分大,一般人沒事兒不會去上那找虐的。譬如某個玩遊戲玩了兩年的小白,至今不知琅琊擂台的具體坐標和位置。
  
  她一邊發信息給言陌問情況一邊去官網上搜擂台的坐標,等她爬雪山過草地終於到達時,擂台已經被圍的裡三層外三層水洩不通了。
  
  白千張開了自動尋路的功能,見縫就鑽,竟然還真被她擠進了一個空位置。白千張在電腦前十分應景的抹了抹汗,下一秒就發現了自己這個動作的腦殘程度,在余姍「你是白癡」的眼光下訕訕放下手。
  
  站在白千張旁邊的是一個巫師,白千張一看,傻樂了,嘿,原來是老朋友呢。她拍拍彼岸夜色格調的肩:「咦,寧秦,你也來湊熱鬧。」
  
  寧秦其實早看到白千張在外圍打轉的樣子了。也正因為他殺了擠在他旁邊的幾個路人甲乙丙丁,白千張才有機會得以鑽進來。
  
  他淡淡的嗯了一聲,然後問:「小酌溪畔不是你們族的嗎?」
  
  白千張很無辜:「是啊。他還是我徒弟呢。我也不知道,剛還好好的,現在就這樣了。啊,我知道了!寧秦,是不是你想挖牆腳,所以言陌要處理叛徒,他們就打起來了?」
  
  寧秦哽了哽,雙手環胸不打算再理這個遲鈍的慘絕人寰的女人。他知道這場PK和白千張一定脫不了干係,而當事人卻還這麼無知無覺,他現在,突然有點同情起言陌了。
  
  白千張發信息發的不亦樂乎,一邊發給小酌溪畔一邊發給言陌。小酌溪畔始終沒回應,言陌卻回過來了:「放心,我不會輸的。」
  
  白千張鬱悶,不是怕你輸,是問你為什麼會打架好不好。可是接下去PK就開始了,言陌也再沒有分心給她發信息。
  
  言陌是戰士,小酌溪畔是法師。戰士的攻擊雖然沒有法師高,可是法師的吟唱時間也比戰士長,對於同樣都是位列PK榜上的兩個人來說,靠的就完全是操作了。怎樣精確的計算好每一個吟唱時間和冷卻時間,計算好每一個技能花費的藥水值和傷害值,鼠標同時又不能離開對方,還有隨機應變,技能的釋放順序等等……所有這些,白千張都是看不懂的。她只看到一陣陣華麗的光效和兩個人升升降降的血條。
  
  倒是旁邊的彼岸夜色格調看的格外認真仔細,一邊分析給她聽。突然寧秦的語氣加快,顯得有些激動:「就是現在!」
  
  哎?白千張反應遲鈍,現在幹嘛?等她後知後覺的看向擂台時,小酌溪畔已經倒在地上了。世界上竟然有很短的一段時間沒有任何人說話,然後突然就爆發起來了,一群熱血沸騰的雄性生物講著剛才那場PK的精彩之處,一時間議論紛紛。
  
  人群很快散去,白千張傻乎乎的想轉頭問寧秦發生了什麼事,才發現寧秦也沒人了。
  
  剛打完架的雨蓑風笠扛著他那把滅天斬走下擂台,大踏步朝白千張走來。白千張這才恍然,唔,自己的男人打贏了架,自己是不是應該阿諛奉承一番?她還在狗腿的醞釀著如何能讓她的馬屁拍的高明而不那麼明顯,言陌已經一個公主抱抱起了她。炎黃奇跡裡,不是夫妻的男女如果要相互擁抱,還需要發送申請,但是夫妻就沒有這個限制了。於是白千張經常悲哀的發現,她動不動就會突然被言陌抱起來,只不過,她也不抗拒罷了。
  
  言陌笑:「老婆,解決了一個。晚上請你吃火鍋。」
  
  白千張一聽到火鍋就傻樂的找不著北了,哪裡還會去仔細斟酌言陌那句「解決了一個」的隱藏意義。
  
  言陌笑,如果可以,他希望白千張永遠這麼呆下去,反正,她呆一點沒關係,總是有他在身邊。
  
  白千張和言陌切換了地圖,剛一切換過去,她就看到了一個消息框:您的好友小酌溪畔已經刪號。
  
  白千張心裡一驚,連忙去翻好友欄,果然已經沒有小酌溪畔了。她不甘心,又去好友查找裡輸入小酌溪畔,結果顯示此玩家不存在。白千張頓時覺得吃火鍋的愉快心情少了那麼一點點,哭喪著臉去找言陌。
  
  白千張很傷心,言陌一邊安慰她一邊卻偷笑:「沒事的,不要難過。遊戲裡不告而別是常事,也許他就是不想玩了,厭倦這個遊戲了呢。大家本來就是一個ID闖天下的,電腦後面的人究竟怎麼樣誰都不知道,他說的話究竟可不可信也都不知道。所以沒有必要為了一個遊戲裡認識的朋友去傷心。喏,反而像你老公這樣身家清白誠懇老實的人,應該被當做國家一級保護動物保護起來。」
  
  白千張被逗笑了:「是啊是啊,不然就絕種了。」
  
  言陌很誠懇的說:「那麼,我現在誠摯邀請白千張同志與我一起為了傳承珍稀物種的後代而努力!」
  
  白千張咀嚼半天,終於理解了這句話的含義,咬牙切齒迸出一個字:「滾!」
  
  她現在腦裡想的是:火鍋,火鍋!今晚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阻止她對火鍋的嚮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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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15 11:44:16

【第三十四章】
  
  有時候決定命運的不一定是性格,它還有可能是習慣。
  
  沒錯,就是習慣。比如余姍習慣時不時的用力伸一下脖子妄想能讓脖頸變的修長;比如譚越習慣把摳出來的鼻屎搓成一個球再彈掉;比如白千張習慣吃吐司時先吃中間的再吃吐司邊。
  
  再比如現在,形單影隻的千張肉骨頭很吃力的繞著BOSS跑位而被余姍嗤笑廢柴,而她下意識的反駁說「那我習慣言陌扛血了啊」的時候。她沈默了,她習慣雨蓑風笠擋在她面前往前衝,習慣把不喜歡吃的蘑菇丟到言陌碗裡去,習慣他輕輕叫她「千張千張」,一個很平常的發音在他口中平白多出一些柔軟的氤氳的曖昧。
  
  「嗷嗷!余姍,我失戀了!」她叫。
  
  余姍一針見血:「你們有說過分手?連話都還沒說清還叫個屁,別在老娘面前裝可憐!」
  
  「可是他有兩天沒上遊戲了。也沒聯繫我。」白千張為自己爭取立場。
  
  「也許他死了。」余姍面無表情。
  
  「什麼!!!!!」白千張大驚失色。
  
  「是啊,你想,他被風吹了一夜,可能發燒了。唔,沒有人陪在身邊,於是就不被任何人知道的靜悄悄的死去,又因為天氣冷,所以屍體沒有腐爛,左鄰右舍沒有人發現。你再等個幾天,搞不好就會有消息登報了:風傾高層暴死家中,是自殺還是謀殺?」余姍說的頭頭是道。
  
  白千張瞠目結舌不能反應,她明明知道余姍是小題大做大驚小怪故意唬她,卻還是忍不住想像言陌孤苦伶仃床邊連個送終的人都沒有的場景,真是愁人,也不知道他事先有沒有立下遺囑……打住!白千張驚跳起來,抓起圍巾帽子就往門外沖。
  
  余姍捧著一杯熱茶神秘的笑。所以說,有時候決定命運的不一定是性格,有可能是習慣;有時候撮合吵架情侶的不一定是親吻,也有可能是習慣。
  
  於是白千張作為一隻必然會被言陌吃掉的千張的命運,也被習慣華麗的決定了。
  
  這不是她第一次來言陌家,卻是第一次在吵架後拉下面子來言陌家。
  
  白千張咳嗽,整理圍巾帽子,咳咳,她在心底默念:白千張,雖然你是本著國際人道主義的精神來探望病患的,但是言陌這個病患有些特殊,他還是個戴罪之身。所以屆時絕對不能心軟,勢必不假辭色令他坦白從嚴抗拒更嚴!
  
  門鈴響了有一會兒時間了,白千張把耳朵貼到冰涼的門上去聽動靜,她正保持著那個猥瑣的偷聽狂的姿勢不動,突然門鎖一開。白千張很「不小心」的如嬌花照水般順勢倒在來開門的人懷裡。
  
  一陣雞飛狗跳之後……
  
  「喂喂,我們還在吵架,保持距離保持距離,我還沒原諒你……喂?言陌!你怎麼了?你起來啊!」
  
  言陌本來就是死撐著最後一點力氣來開門的。那天無良的杜卿格把他往床上一扔就去和剛釣的MM黑皮去了,他在床上躺了兩天,日盼夜盼盼著白千張趕緊來看他,這樣他還能在嗝屁前撐著最後一口氣的時候立下遺囑把財產都給她不是。
  
  結果人是真被他盼來了,只不過一開門就被收勢不及的白千張來了一個投懷送抱,要放在平常他還真是求之不得,可是如今以他這虛弱的不濟的身子,被白千張最輕也有兩位數的體重,啪的一下就給壓趴下了。
  
  言陌迷糊間還記得摟著白千張不讓她磕到地上,結果自己被磕了一個頭昏眼花眼冒金星,這下躺在地上只有哼哼的份了。
  
  神經大條的白千張手忙腳亂爬起來,抖著手先去探了探言陌的鼻息,確定人還活著,七手八腳的拖著言陌往床邊走。
  
  一個小女生拖著一個身高180的男人,確實是很辛苦,白千張吭哧吭哧的喘的和頭驢似的,被當做拖把的言陌也好不到哪去,一路上磕磕碰碰,撞到了茶幾腳,碰倒了櫃子。等白千張終於歷經千辛萬苦把他弄到床上去時,言陌已經是「內傷」加外傷,連罪魁禍首都別過頭去慘不忍睹了。
  
  白千張這時終於體會到自己學醫的好處了,原來除了幫家裡剖鴨子外,還是有點別的用處的。一番物理降溫後,又翻出藥箱哄著言陌吃了藥,又給言陌磕傷的地方消毒包紮。折騰到最後,看言陌終於安然睡了,白千張洩氣:本來是來興師問罪的,結果占理的人反倒像服侍大老爺一樣的服侍有錯的人。這叫什麼事兒啊!
  
  言陌最後是被飄來的香味給勾醒的。他摸摸額頭,溫度已經降了大半了。天色已黑,看樣子是晚上了。他撐起身來,初時有些頭暈,很快適應過來,晃了晃頭,他看到白千張搬了他的筆記本在不遠的沙發上玩炎黃奇跡,顯然是在和上善若水的人說著什麼,聲音都壓的低低的。
  
  「嗯,他發燒了。嗯,我在照顧他,沒事的。和無焉他們說聲不用擔心。好……」
  
  耳邊驀然一熱,白千張驚嚇的回頭,見到是言陌時放心下來,下意識的站起身去探他的額頭:「燒退了嗎?」
  
  按在言陌額頭上的手被抓住,白千張覺得言陌手心的溫度十分灼熱,不禁開始懷疑起他到底有沒有退燒。言陌還是愣愣的看著她,那雙灼灼的漂亮的眼睛和記憶裡他們第一次見面時重疊起來,白千張急了:「喂,你不是燒傻了吧?」
  
  言陌傻笑,看那架勢就要抱白千張,白千張一個激靈往後跳了數步:「等下!你不要以為我照顧你就是原諒你了!我倆沒那麼熟!你你你,你既然好了,那我走了!」
  
  言陌心想不能再讓誤會大發下去了,他被折騰的已經夠嗆了,再來一次他就直接自我了結算了,連忙拽住欲走的白千張,決定來個促膝長談徹夜長談秉燭夜談。
  
  白千張彆扭的扭了幾下,氣呼呼的點著言陌的鼻子,直把他點到床上去:「說吧,你和顧年,顧年那個牙印,你究竟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
  
  之前白千張還擔心言陌是被燒傻了,事實證明她的擔心是多餘的。言陌不僅沒有被燒傻,反而被這一燒給燒清透了:「你……原來你懷疑我和顧年……」
  
  「不然呢?」白千張已經完全淪落成妒婦了。
  
  言陌啼笑皆非:「那不是我的牙印,那是埃里克的啊!」
  
  「……埃里克?不會是……狗……吧?」
  
  言陌沈默,拒絕回應某個把人和狗的牙齒弄混的女人。
  
  「真的是狗?!」
  
  「高中的時候和她一起去一位伯父家,那家養了一隻獵犬,也許是我當時長的像臘腸吧,埃里克一見面就朝我撲來了,那時顧年推了我一把,代替我被咬了一口。所以是我欠她的。」言陌心下無比慘淡,就因為這似人似狗的牙印,他和他家千張被迫分離這麼久,他的千張還差點被其他人吃了!
  
  言陌歎息:「你不是學醫的嗎?怎麼解剖學的這麼爛?連人牙和狗牙都分不清?」
  
  白千張怒了:「那印子本來就很淡很模糊了!我又不可能仔細研究去看!再說如果不是你惹出來的,我又怎麼會誤會?罪魁禍首是誰?始作俑者是誰?是誰是誰都是誰?」
  
  白千張很不淡定,很癲狂。
  
  言陌深深懺悔中:「是我是我都是我,是我的錯,我有罪。」看著白千張的臉色漸緩,言陌趁熱打鐵:「老婆,還氣不氣?」
  
  白千張想,矜持還是要做的,姿態還是要擺的,於是擺出一副女皇施恩的臉色:「嗯,小陌子,這次哀家就饒了你,下不為例!」
  
  言陌的嘴角抽搐,再三保證一定會解決好顧年的事,才讓白千張撐不住笑了。
  
  於是,一個一口狗牙引發的血案,終於完美謝幕。
  
  言陌兩天下來也沒吃什麼好的,現在聞到白千張給他煮的病號飯,立刻活蹦亂跳了,蹦躂著去廚房找吃的。
  
  香香軟軟的糯米粥,拌著蝦仁和切碎的青菜,再蓋一個金黃的荷包蛋。言陌圓滿了。
  
  白千張看著言陌吃的如此香甜,也覺得不枉她差點切到自己的指頭了。
  
  白千張看言陌吃完飯,又和老媽子似的忙進忙出,確定言陌燒退了,卻還是拉著他要他去床上再睡會兒。
  
  言陌睡了兩天,現在哪裡還想睡,又怕他睡了以後白千張又離開,拉著白千張不肯放手,相互拉扯中,兩人竟然一齊倒在了床上。
  
  「……」氣氛突然就這麼曖昧起來了。白千張趴在言陌的胸口看他沒有刮乾淨鬍鬚的下巴,忍不住伸手輕輕去觸碰,刺刺麻麻。兩人大概都想起了那次被某條魚打斷未完的愛的過程,白千張的臉突然就爆紅了起來。
  
  言陌也有些喘息,唇不受自主的移到白千張的唇上,柔軟而貼合。白千張在他口中嘗到糯米特有的軟糯的芳香,情愫蔓生,空氣裡有什麼浮動,暗香,絮絮的綿綿的,又很快飄落下來,如同言陌落在她身上的吻,細密而輕柔。
  
  一切都很柔軟,如同絢爛煙火紛紛炸開。
  
  在這靜謐的氣氛裡,白千張突然想到一件事。這件事……
  
  「啊!!!」她突然彈起來慘叫,撞上了言陌的頭,「我忘了!」
  
  「?」言陌不知所措。
  
  「我……忘了關IS的耳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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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15 11:43:48

【第三十三章】
  
  白千張躲在一棵纖細的小樹後面探頭,清晨的校園來來往往的人極少,但都奇怪的看著這個努力把自己藏身於樹後卻完全失敗露出一大截身體的傳說中的校花,唔,莫非這年頭已經不流行儒雅斯文的大家閨秀了,反之是詭異行徑的妖女橫行?
  
  白千張手搭涼棚查探前方敵情,她的那棟宿舍樓雄偉龐大的身軀靜靜籠罩在日光下,以一種偉岸之姿睥睨眾生。白千張笑了:她就說嘛,言陌怎麼可能拆的了宿舍樓!再四下一張望,唔,沒有看見言大神一根汗毛的影子。白千張放心了,施施然的甩手走去。
  
  但是很快,在看到陰影處那個影子時,她撒丫子的奔跑就抽搐了,白千張幾乎想掉頭就走,身後卻響起了一個涼颼颼的聲音:「千張。」
  
  言陌斜倚在牆上,指間夾著一支燃著的煙。白千張心虛的看他,他好似一夜未眠,下頜上長出了青色鬍渣,面容憔悴,狠狠吸了口煙,盯著她。唔,白千張想,即使是這樣落魄的言陌,也有一種頹廢的性感……咳咳,性感?!白千張及時打住了這個綺念,現在可是如同諾曼底登陸那樣嚴肅慘烈的戰爭時期,這朵不合時宜的戰爭小花朵務必要掐死在胚苗狀態!
  
  白千張和言陌交往了這麼久,也知道言陌平日不吸煙不飲酒,沒有任何不良嗜好,簡直是居家好男人的典範。而此刻他站著的腳下散落著許多煙頭,看樣子是抽了一夜的煙,就知道他大約是擔心的緊了。
  
  白千張有些心虛,又有些心疼,幾乎就要向言陌坦承罪行並懺悔了,卻突然覺得不對,咦?坦承罪行?她有什麼罪?究竟誰才是那個罪魁禍首始作俑者?!這麼一想,立刻又理直氣壯起來,瞪著言陌。
  
  言陌幾個大步上來就把白千張緊緊抱住,白千張聞到他一身的煙味,下意識的想要反抗掙扎,結果卻引來更緊的擁抱。
  
  言陌神智恍惚,突然又從懷裡扯出千張,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好幾圈,一會兒摸摸她的頭髮,一會兒碰碰她的臉頰,確認千張沒少一根頭髮,才放下心來,他說:「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白千張聽著言陌嘶啞破碎的聲音,看著言陌緊張憔悴的神態,想像他昨夜為了尋自己四處奔波的樣子,覺得本來刻意搭起來的心牆悄悄的淪陷了一角,結果言陌的下一句,立刻又讓她幻滅了。
  
  言陌像一個審問夜不歸家的妻子的丈夫一樣,一臉的怨念:「昨夜你去哪了?」
  
  他昨天說出那句讓自己悔恨終身的話以後,換來白千張更狠絕的一句話,她說:言陌,你看,原來我們之間,誰都沒有給誰足夠的信任。當時那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刻骨銘心,震得他不能反應。而當他回過神以後,白千張已經跑的不見了。
  
  他打白千張的電話,沒有人接。他只能沿著街尋找,後來想千張會不會已經回去了,又打電話回千張的寢室,結果余姍卻說白千張並沒有回來。這下言陌真的是緊張了,和余姍兩個人把白千張能去的地方都想了個遍,白千張在W市沒有任何一個親戚和本地的朋友,除了寢室沒可能有其他棲身的地方,而這年頭的治安又如此的混亂,她一個那麼漂亮的小姑娘深夜一個人在陌生的城市街頭四處遊蕩,如果發生什麼事情……言陌不敢想下去了,他不能原諒自己,他覺得自己的意識都飄出了身體,魂飛魄散失魂落魄也不過如此。
  
  他一路打白千張的手機,一邊又打她寢室的電話。後來想,會不會白千張沒有回寢室,而是去了他在W市的公寓呢?這個念頭一起,言陌幾乎是飆車回了公寓,那滿心的期待滿心的希望,在看到樓上漆黑一片的窗口時,突然破碎。他卻不相信,也許,也許白千張坐在樓道裡等他呢!他不敢坐電梯,怕錯過白千張,只能一級一級的走上去,而那心裡的期待隨著一次次的落空,一點點碎裂開來。等到他住的樓層時,他站在門前,掏出鑰匙開門的一剎那,看到家裡空蕩冷漠的一剎那,他永生也不會忘記那種感覺,那種所有的希望破裂開來,絕望鋪天蓋地洶湧而至的感覺,他汗透衾衣,只覺全身冰涼,甚至痛的蜷起了身子。
  
  白千張還是不肯接電話,言陌心裡一盤算,直接衝去了附近的派出所。
  
  言陌當時的氣勢簡直是雷霆萬鈞,差點把人家門給撞壞:「我女朋友不見了!」
  
  負責接待的民警扭了扭胖胖的腰,扶了扶眼鏡,相比起言陌的衝動,泰然的、幾乎是十分冷酷的問:「失蹤多久了?」
  
  言陌手忙腳亂開始算時間,算了半天:「兩個小時了。」
  
  「啥?!才不見了兩小時?開玩笑哪!不受理不受理!真是的,這年頭,小兩口兒吵架都要找到派出所,小夥子,我建議你去找居委會大媽,咳,真是的,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早幹嘛去了,把人家氣跑了才想到要追……」
  
  派出所不受理,白千張依然不知所蹤。言陌一晚上沒有目的的開著車在W市街頭晃蕩,期間還遇到了流鶯兩三隻。最後言陌一發狠,後半夜的不管不顧的叫起了所有自己的狐朋狗友。說是狐朋狗友,其實他那個交際圈的人,提起來也個個都是有名氣響噹噹的,只不過平日裡言陌不愛和他們一起玩,因此接觸就少些。而言陌這次也是頭一次欠他們人情,於是在接下去很長一段時間內,他的那個圈裡的所有人都知道了,風傾的言少,大名鼎鼎的言少,在某個後半夜裡把他們全部叫起來,語無倫次神態慌張,只為了一個女人。
  
  當這些「狐朋狗友」一起行動起來的時候,其效率是相當驚人的。言陌想遍了所有24小時開放的地方:網吧,賓館,麥當勞,通宵電影……事實上他的猜測也是對的,就在寧秦背著白千張離開那個網吧的5分鐘後,言陌的人就已經找了上門,卻終究是錯過了。
  
  那一夜,他們幾乎把W市所有的網吧賓館都查了個遍,卻怎麼也想不到,白千張會被寧秦帶回家裡。
  
  最後,手足無措的言陌在春寒料峭的夜裡,在白千張的寢室樓底下站了一夜,抽了一夜的煙。
  
  白千張看著雙眼通紅的言陌,有些不安的動了動身子:「嗯,睡在一個朋友家裡……」
  
  言陌追問:「哪個朋友?男的女的?」
  
  白千張盡量坦蕩蕩,啊不對,她本來就該坦蕩蕩的,可是在言陌那眼神底下,莫名其妙的滋生出了一種犯罪感:「唔,哈哈,就是那個嘛,寧秦嘛!」
  
  「寧秦?」言陌瞇眼,在腦中搜索這個可能是情敵的雛形。
  
  「對啊!就是彼岸夜色格調嘛!你不知道麼?哦對了,你確實是不知道的……」白千張還渾然未覺言少在心裡計劃滅掉寧秦的N種方法,傻乎乎的還自動介紹了一番。
  
  言陌沈寂了。
  
  彼岸夜色格調……寧秦……他的千張和這個人在一個屋簷下呆了一晚上……
  
  縱使神經如白千張那般強韌和粗悍,此時也感覺到了言陌的不對勁,她伸出一個指頭戳戳言陌:「喂,你怎麼了?」她好像聽到了咬牙切齒的聲音?
  
  言陌壓下滿腹的酸醋,「溫柔」的對白千張說:「以後不要再接觸這個人了。」
  
  白千張一聽他這個命令的口氣,又想到顧年,想到她這麼狼狽的一夜,火氣就上來了:「你有資格管我嗎?你和顧年不清不楚的!卻還來管我交什麼朋友!寧秦他怎麼了?!他起碼在我最落魄的時候收留了我一晚上!」
  
  她一吼完,也不看言陌的表情,直接衝進了寢室樓。
  
  余姍正在刷牙,聽到白千張狠狠摔門的動靜,差點把牙刷捅到喉嚨裡去。她問:「言陌呢?」
  
  白千張癱在椅子上做死屍狀:「在樓下。」
  
  「哦……」余姍應的意味深長,審時度勢看白千張的臉色,「說清楚沒?」
  
  「沒有!」白千張開始爬到床上去了,「誰要聽他解釋!解釋就是掩飾,越描越黑!」
  
  余姍又淡淡然哦了一聲,狀似不經意的說:「他昨天差點把W市都翻過來。」
  
  白千張拒絕回應,把被子蒙上頭。
  
  余姍漱了漱口再接再厲:「他在樓下站了一夜。」
  
  白千張縮了縮。
  
  「他……」
  
  「閉嘴!」白千張撐著死鴨子嘴硬,「余姍,不要讓我再從你口中聽到『言陌』兩個字!」
  
  余姍涼涼的瞥去一眼:「我沒有說『言陌』,我說的是『他』。」
  
  白千張無語沈默。
  
  余姍一邊換衣服,一邊感歎:「唉,昨天夜裡可真冷啊……估計有零下了吧……嗯,寢室樓那片地方又最空蕩,風最大了,連個擋風的地方都沒……」
  
  白千張的心裡開始劇烈掙扎,天使和魔鬼開始掐架。魔鬼說:「活該,又沒人讓他等的,他完全可以坐在車裡等嘛!」天使義正詞嚴的反駁:「你太沒良心了!他這麼緊張你,你生氣歸生氣,總不能撇下他不管吧!」
  
  天使和魔鬼持續掐架中,白千張糾結的在被子裡動來動去,終於爆發出一聲哀嚎,一個鯉魚打挺爬起來,往門外面沖。
  
  寢室樓底下空蕩一片,已經沒有言陌了。白千張心裡涼涼的,彷彿那些寒風都吹到了心裡面去,站了半晌,無精打采的上樓了。
  
  她不知道的是,某個奔波了一夜熬了一夜的大神,因為活活被風吹了一夜,汗又濕透了衣衫,終於體力不支,被隨後趕來的杜卿格給架走了。
  
  他是史上第一個因為發燒而被人強行拖走的大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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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15 11:43:33

【第三十二章】
  
  白千張把自己縮成一團,蹲在街心花園的椅子上畫圈圈。
  
  有人碰了碰她的胳膊,她立刻擡起頭來,結果一看來人,眼裡的狂喜神采又迅速黯淡下去。
  
  寧秦假裝沒看到她臉上的淚痕,笑:「是不是很失望?你們家那位還站在街上發呆呢。」
  
  白千張抹了一把臉,接過寧秦遞來的可樂,擠出一個笑容:「不好意思啊,讓你看到了。」白千張覺得如果此時地下有一個洞,那一定是為她準備的。她這麼一出華麗麗的狗血八點檔被寧秦從頭看了個遍,寧秦這個路人甲還被捲入無辜受累。這臉,簡直是丟到外婆的外婆家去了。
  
  而她講完那句話然後很瓊瑤式的跑開以後,言陌也沒有追上來,看來果然是在街上呆住了。
  
  寧秦喝了一口可樂:「沒什麼,更狗血的我都看過。」
  
  白千張抽了抽,這算是變性的安慰嗎?她無語淚花流,為毛這麼囧的事情要被人看到……
  
  「嗯,比我預想的要好。」寧秦說。
  
  「嗯?」白千張疑惑。
  
  「就是狗血啊。我以為你問出那句話後,你那位會說『你聽我解釋』,然後你會捂耳朵說『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然後再跑開,」他聳聳肩膀,「就這樣。」
  
  「……」白千張想像如此狗血又經典的雷點,而自己就是那腦殘的女主角,一時間被打擊的怨念叢生,覺得人生更加灰暗。
  
  寧秦說:「喂,你打算在這裡過夜?」
  
  白千張可憐兮兮擡頭看他:「我不要回寢室。」
  
  寧秦想了想:「那去網吧好了。」
  
  雖然是來到了網吧,不過白千張現在的狀態,也實在沒有啥心情上網,只是習慣性的開了炎黃奇跡,盯著千張肉骨頭頭上的稱號「雨蓑風笠的娘子」半晌,突然憤恨的把鼠標按的啪啪響,把這個稱號給撤掉了。
  
  寧秦一聲嗤笑。白千張默不作聲的跑到了月老NPC那裡,右鍵點了月老的鬍子。列出來三個選項:結婚,夫妻任務,離婚。
  
  她的鼠標移了又移,慢慢的移到離婚那個選項上,手指抖了半天,終於左手按著右手,把這個鼠標點下去了。
  
  又跳出一個對話框: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您確定您要離婚嗎?
  
  其實炎黃奇跡裡,強制離婚的懲罰是很重的。不僅需要繳納比結婚多十倍的罰金,名譽值等也會下降。白千張想了半晌,最後還是決定冒著身敗名裂的風險,點了確定。
  
  結果她囧了。她第二次猜中了開頭卻沒有猜到結局。
  
  系統華麗麗的提示:對不起!由於您和雨蓑風笠已經有了BB,為了孩子的未來著想,您的申請不予通過,現駁回。希望您能好好經營婚姻關係。
  
  ……
  
  「噗!哈哈哈哈!」寧秦過來瞟了一眼,然後在一旁笑得如魔似幻風中淩亂。白千張對炎黃奇跡如此BT的策劃默然無語,召喚出娃兒風雨中炸排骨,看著自己的這個女兒,頓覺無力。
  
  寧秦說:「喂,帶你去洩憤。」
  
  白千張情緒十分低迷:「你不用管你的氏族嗎?」
  
  「哦,不用。一般我不出頭。」寧秦說著,很乾脆利落的屏蔽了世界和氏族頻道,關閉了好友信息,只開了一個隊伍頻道,發了組隊申請給白千張。
  
  白千張從萎靡中打起一點精神,同意了寧秦的組隊請求。
  
  跟著寧秦一路跑過去,路過牧場的時候,看到了她和言陌結婚時種的紅豆。那是炎黃奇跡為了增加夫妻間的親密度而推出的類似夫妻任務的一項活動,只要在牧場裡種植紅豆,等到收穫了99顆紅豆的時候,就可以交給金童和玉女編織成鴛鴦墜。白千張當時是一時興起,拉著言陌種下了第一株紅豆,不過因為紅豆的成長期很慢,時不時的得過來澆水施肥除蟲,再加上白千張向來都是三分鐘熱度,她後來也就把這事忘到腦後了。
  
  此時看到,白千張突然覺得那紅豆紅的真夠刺眼的,當下就想去農場主NPC那裡買些齧齒類的兔子之類的,把這些紅豆啃的七零八落才好。
  
  寧秦把她帶到一片地圖上停住了。白千張吃驚:「新手練級區?」
  
  「嗯。」寧秦雙手交叉疊在腦後,往椅子上一靠:「喏,這裡的兔子,被殺的時候都會求饒的,你換成新手裝去殺它們吧。」
  
  白千張打了個哆嗦,莫名的覺得寧大神的心理有些異於常人,不過還是聽從寧秦的指示,換了一身新手裝,提了把生�的破刀上去砍兔子。一團團白色棉花狀的兔子被戳了幾下後便開始哀嚎,可憐兮兮的做出一個又一個流淚的表情。白千張看著兔子們擠在一起瑟瑟發抖的求饒樣子,突然覺得心裡果然暢快了很多。一邊砍一邊惡狠狠的唾棄:「姦夫淫婦!消失吧……去死吧!」
  
  寧秦看了看旁邊某個顯然已經陷入瘋魔狀態的女人,淡淡一笑。彼岸夜色格調在練級區野外的一株樹下靜靜的打坐,前面一個瘋魔的女人在進行一場慘無人道的兔子屠殺,誰都不會想到,本服一大名人和另一大名人的老婆,會窩在這無人來的練級區,荼毒這一片生靈。
  
  寧秦做完一個副本回神瞥了一眼白千張的時候,白千張已經靠在沙發背上睡著了。眉微微蹙著,電腦屏幕的悠悠微弱藍光下,臉上還有被淚水沖刷出來的淚痕。估計是因為不舒服的姿勢,她睡的不是很安穩。
  
  寧秦突然就屏住呼吸,看了她半天,手不由自主的就小心輕柔的穿過了她的肋下,將她小心翼翼的背了起來。白千張在被移動中無意識的發出兩聲囈語,又因為臉頰貼著的這單薄瘦削的脊背,終於蹭了兩蹭,折騰了一番睡過去。
  
  寧秦頓了頓,只覺得背部被她的臉頰蹭過的那一塊肌膚,突然滾燙起來。她的髮絲鋪散開來,幾縷垂下在他的臉頰旁,隨著走動摩擦著他的皮膚,酥酥癢癢。
  
  白千張又不安的動了兩動,睡夢中發出模糊不清的囈語,寧秦側耳去聽,只聽到她微弱的幾個字:「言陌你這個王八蛋……」
  
  他笑了一笑,繼續背著她走去。深夜寂靜無人的街道,路燈將兩人的影子拉的斜長。寧秦後來想,原來那個時候,不只是她瘋魔了,連他自己也瘋魔了。
  
  不瘋魔不成活。
  
  **---
  
  當某只神經大條的天然呆在陌生的床上伸了個懶腰做睡美人甦醒狀爬起來的時候,在廚房煎蛋的寧秦立刻聽到了刺破耳膜的一聲尖叫,他的手一抖,蛋殼沒被磕破就進了鍋,在平底鍋裡慘烈的癱成糊糊一團,冒出詭異的黑煙。
  
  寧大神怒氣沖沖,一把扯下圍裙衝到白千張房間裡,恰好看到白千張在上躥下跳四處翻尋,一邊還喃喃著:「我的學生證呢,身份證呢,手機呢,錢包呢……」
  
  寧秦氣結:「喂,一般情況不都應該先關心一下自己有沒有失身嗎?」
  
  「呃……」白千張後知後覺的往自己身上一看,昨天的衣服還皺巴巴的穿在身上,顯然她這只千張還打包的原封不動完整無損。她拍拍胸脯,大大舒了一口氣:「啊,幸好我不用對你負責。」
  
  「……」寧秦無語,她是太過低估自己身為女人的特質了呢,還是根本沒有把他當雄性動物看?寧秦的男性自尊受到打擊了,他好歹也十八歲成年了,古代人在他這個年紀,指不定連孫子都有了!
  
  他青著臉沒好氣的扔下一句:「出來吃飯!」,掉頭就走。
  
  白千張好歹還有點寄人籬下的自覺,腆著臉笑嘻嘻的討好收留她的主人:「咦,寧秦,這裡是你家?」
  
  寧秦其實很不想理她,但看到白千張狗腿的笑容,還是開了金口:「我表哥的。他出國了,我來W市玩的時候就住這裡。」
  
  寧秦把牛奶和煎糊了還帶著殼的雞蛋往桌上一放,然後把包扔給白千張:「你的東西。」
  
  白千張掏出手機一看,已經微弱的只剩一格電了。屏幕上38個未接電話,5個是余姍的,其餘的都是言陌的。
  
  「啊!!!」寧秦的耳朵第二次受到荼毒,白千張手忙腳亂的收拾東西,「寧秦!我要回學校了!忘了和余姍說,余姍一定擔心死了!」
  
  寧秦靜靜的看她,然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白千張衝到門邊,突然又想起什麼似的,探頭朝寧秦媚笑:「嘿嘿嘿嘿,昨天,謝謝你啊。」
  
  寧秦沒有理她,眉目疏離,靜靜的吃著那煎糊了的蛋。煎焦的部分入口一片苦味,他卻渾然不覺,一口一口全部吃完。
  
  白千張在清晨寒冷的空氣裡等公車,手機已經由昨夜的無聲模式被她調成正常模式了,此刻突然烏拉烏拉的唱起歌來,白千張剛一接起來,余姍怒吼爆發的聲音就透過話筒驚起了一群早起吃蟲的鳥兒:「白千張!你還知道接電話!昨天去哪鬼混了?!」
  
  白千張妄圖轉移其注意力:「啊,余姍,我從來沒有這麼早起來過,其實清晨也是很美麗的……」
  
  「美麗個屁!你趕快回來!你再不回來言陌就要把寢室樓拆了!」
  
  然後嘟嘟幾聲,電話掛斷了。
  
  白千張握著電話,被幾陣料峭的寒風吹得打了好幾個哆嗦——她能不能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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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ve1130
侯爵 | 2012-6-15 11:42:21

【第三十一章】
  
  書到用時方恨少。
  
  白千張後悔自己怎麼平時怎麼盡看言情小說,盡琢磨男女之間的姦情去了,什麼《三十六計》、《孫子兵法》,關鍵時刻怎麼一點都記不起來了呢。
  
  沒事沒事,她安慰自己,她手中可有一張絕地王牌呢。一朝言陌在手,她南打武當,北踢少林,打遍天下無敵手!
  
  顧年啜了一口咖啡,遙遠的看著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車流,神色迷茫悵惘,很有一種感傷。白千張唾棄,切,裝深沈誰不會啊,沒事整些無病呻吟做些像林妹妹那樣對花垂淚的事情來,你以為你在拍文藝片麼。
  
  顧年懷想完畢,轉過頭露出一笑:「千張,你知道麼,言陌小時候……」
  
  「打住!」白千張哧溜吸了一大口果汁,對顧年搖手指:「嗯,我知道你們的事情,言陌和我說過了。呵呵,不過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也未必就要最後在一起不是?我倒覺得到最後青梅是別家的青梅,竹馬也是別家的竹馬比較可能呢。」
  
  「是這樣麼?」顧年把一縷都髮夾到耳後去,「他是這樣和你說的?」
  
  白千張覺得自己腦抽了才會和顧年來玩這種「是麼」「不是麼」「是麼」的遊戲,弄的跟地下工作者接暗號似的。於是決定撕開斯文的外衣,攤了攤手:「我知道你今天來找我是做什麼的。先不說你們過去沒什麼,就算有什麼,那也過去了。人最重要的是活在當下,我只要言陌的現在和未來,至於他的過去,我沒興趣知道也更不會讓陳年舊事影響我們的感情。所以顧年姐,我坦白了說,如果我是你,我肯定不會再這麼糾纏下去的,弄到最後,他也只會對你徒增厭惡,倒還不如不要讓你們小時候的感情變質來的更為實際。」
  
  顧年看上去很吃驚:「千張,恐怕你誤會了。我今天是來向你道歉的。」
  
  白千張囧了,現在是什麼狀況?三十六計勝戰計敵戰計攻戰計……她現在使的是欲擒故縱還是假癡不癲?
  
  顧年接著說:「嗯,我來向你道歉。你知道,我最近也迷上了炎黃奇跡,於是也練了一個號,剛好,那個號的名字……」她惡意的一笑,「叫莫失莫忘。還和你一起下過副本的,你還記得吧?」
  
  白千張心裡一涼,莫失莫忘就是顧年?那盜了言陌號的那一個人……
  
  「嗯,我能升級升的這麼快,幸虧有言陌帶我呢。」
  
  白千張在心裡反駁:騙人!言陌明明說過他的號是被人盜的,肯定是顧年盜的!哼,她使的這一計無中生有也忒幼稚了。
  
  顧年瞟了瞟白千張的臉色,繼續說:「呵呵,我本來也想加入上善若水的,結果言陌說怕你誤會,所以讓我去加入名人堂。這樣因為是敵對氏族,就算哪天被你看到他和我在一起組隊,他也比較好解釋。後來我想,我們這麼瞞著你,實在對不起你,所以我想想,還是來向你道歉比較好。」
  
  白千張想起彼岸夜色格調的話,說莫失莫忘曾經說過喜歡雨蓑風笠,現在看來,還真的脫不了干係呢。她默默的忍下翻湧的氣血,儘管指尖不自覺的開始顫抖發涼了,臉上的笑容還是很甜美:「顧年姐你心太重了,其實這有什麼,真的不需要道歉呢。這事吧,其實言陌他和我說過的,他說要帶一個朋友,我也沒放在心上,原來那個人是你啊。呵呵,那是應該的應該的,你是言陌從小玩到大的,也算一個比較親的外人了,我和言陌理當也該帶帶你。」
  
  兩個女人都睜著兩個眼睛開始扯謊。顧年仔細的看白千張的臉色,白千張其實心裡沒底,可是硬把自己的表情展示的無懈可擊,在這種關頭,她還在往積極方面想:唔,經歷了這麼一役,估計她以後做論文答辯,面對導師那張晚娘臉,也能夠坦然的面不改色心不跳了……不管怎麼說,直中目標!顧年的反間計破滅了!
  
  顧年笑的有些勉強,這小丫頭,段數不錯啊,巧舌如簧,自己反倒成外人了。
  
  白千張一看顧年那欠抽的笑容就開始牙癢癢,暗自決定如果她再搞出什麼花頭來,就變身為徹底的禽獸拉著她一起死磕。
  
  顧年眼珠一轉,狀似無意的扯開自己的圍巾,還向白千張傾了傾身子,不負她所望,白千張眼珠都要瞪出來了,看著顧年脖子上那個貌似有些年頭的淡淡牙印呆住了。
  
  顧年故作訝異:「啊,不好意思,讓你看到了。很醜吧?呵呵,那時候和言陌年紀小,不知道輕重,玩起來就沒邊了,那一下可是很痛的,牙印到今天還留著,讓你見笑了。」
  
  白千張覺得五臟六腑都開始糾結了,拚命告誡自己:忍住忍住,鎮定鎮定。不能著了這個女人的道,於是故作鎮靜的吸溜了一口果汁,回了一句萬能用語:「是嗎?」
  
  白千張猜中了開頭,卻沒猜中結局。她沒想到這一句「是嗎」勾起了顧年的濤濤回憶,顧年開始做無限悵惘狀:「是啊。那時言陌還真早熟呢。嗯,你們交往這麼久,想必你也應該知道吧?」
  
  白千張幻聽中,聽到玻璃脆裂的喀拉一聲,那是果汁杯子被捏爆的聲音。她盡量讓自己的笑容看上去不那麼猙獰,輕巧的說:「呵呵,那我還真不知道呢。他挺尊重我的意願的,對真心愛的人,在乎的人,當然不會隨隨便便的就……」接下去的話她沒講,卻不言而喻,意思既是顧年太不自重太隨便,又是言陌沒有把她當成真正放在心上的人。
  
  顧年瞇起眼,暗忖這小姑娘道行確實不淺呢,不過雖然沒討到什麼便宜,讓她心裡有個疙瘩也不錯。而且也覺得也沒什麼要說的了,便站起身告辭。
  
  白千張硬撐著笑容做了一個揮手的手勢,眼看顧年鑽進車子消失不見,突然覺得身心俱疲,一下子趴在桌上起不來。
  
  這場和言陌的愛戀,她從一開始的被動,到後來漸漸獻了心動了情,只顧著眼前的蜜裡調油似的甜蜜,卻忘了這甜蜜下的荊棘。對於言陌,她是真的瞭解嗎,瞭解他的背景他的過去他的性情嗎?言陌和她說過的與顧年的往事中,可並沒有這一段。她要相信誰?她可以相信言陌嗎?
  
  白千張一邊想,一邊陷入自我厭惡中無法自拔。虧她以前還老嘲笑唾棄電視劇裡小說裡那些女主的糾葛心情呢,原來真的輪到自己,才知箇中滋味。嫌隙的種子一旦發了芽,任何消極的想法都是肥料,迅速的滋長扎根,開出大朵大朵腐敗晦暗的花朵,同樣飽滿而壯烈。
  
  白千張備受打擊,想起顧年,想起言陌的父母,想起兩者的家庭背景,長籲短歎以後,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
  
  已是華燈初上,白千張因為很有些心灰意冷,走路就有些搖搖晃晃不著調。
  
  寧秦眼看著前面那個搖搖晃晃的女孩子走過來,面孔很熟悉,再仔細一看,竟然是白千張。她燙了卷髮穿了裙子,顯然是精心打扮過的,只不過臉上這個表情是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如喪考妣呢?
  
  她越走越近,低垂著頭顯然失魂落魄,竟然就這麼直直走過他身邊,馬上就要和前方的電線桿來個親密接觸之勢。寧秦連忙伸手一把拉住她:「喂,你還好吧?」
  
  白千張擡頭瞪眼,一片迷茫:「咦,寧秦,是你啊。你怎麼在這裡?你不是應該在H市嗎?」
  
  寧秦抽了抽嘴角,放開拉她的手:「哦,我來這裡玩。」又覷了眼白千張的臉色,看上去實在很難看,終於忍不住問:「你怎麼了?」
  
  白千張黑線,她這個集狗血天雷於一體的小三和正牌PK戰役劇情,還是不要和玷汙祖國花朵的心靈比較好。於是無精打采的揮揮手:「沒什麼。」
  
  結果她這廂還沒有好好和寧秦打個招呼抒發一下舊友重聚的感慨,那廂言陌已經大步踏過來了。原來是余姍陪千張買好衣服燙好頭髮回去以後,怎麼想怎麼覺得不對勁,短信一條通知了言陌,於是,匆匆趕來的言陌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情景:自己媳婦兒一副要哭出來的委屈樣兒,旁邊一個年輕挺拔的男孩子狀似關切的看著她,兩人眼看著就要發展成執手相看淚眼,無語凝噎了。
  
  言大神一個箭步上去把白千張往懷裡一攬,帶離寧秦的身邊,留了一個安全距離。然後低頭問:「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白千張就已經覺得醞釀出一種情緒了。結果言陌還問了這麼一句,不問還好,一問白千張覺得那種情緒立刻成熟爆發,這種情緒,人們通常稱之為憤怒。
  
  她掄起拳頭砸上言陌的肩膀:「誰欺負我了?誰欺負我了?!還不是你!還不是你和顧年!你和她的事情,憑什麼牽扯到我?你如果還沒和她撇清,幹嘛還來招惹我!」一頓捶打以後,想想又不對,還是問問清楚比較好,於是氣勢洶洶的揪起言陌:「我問你!顧年那個牙印!是怎麼回事?」
  
  言陌訝然,然後沈默,最終說:「是我對不起她。」
  
  白千張從言陌的沈默開始,那盼望的心就一點點涼下去,燈光下,他那張英俊的臉,她撫過的眉眼和親吻過的嘴唇,此刻竟然是死寂的沈默。等到言陌那一句短短的話出來,白千張突然就覺得疲累,她頹然的鬆開言陌,轉身就走。
  
  她不要在言陌面前哭。
  
  言陌一把扯住她,捉住她的雙手,立刻引來白千張一頓拳打腳踢。寧秦一直在一旁看著,大致也瞭解了發生什麼事情,看白千張有些失控,言陌又死抓著不放,上前勸說:「先生,你還是先放開千張比較好,你這樣會弄傷她的。」
  
  言陌也有些氣急了,他匆匆趕來,什麼事情都還沒弄清,就看到白千張和這個男孩子拉扯,又莫名其妙的遭了白千張一頓捶打,當下也有些暴躁,沈下臉:「千張是我女朋友,還輪不到你來管!」
  
  白千張本來都要走了,一聽這話,怕寧秦被牽扯,連忙回過來解釋:「不關他的事,你不要亂遷怒人!」
  
  言陌一聽白千張這麼維護寧秦,心裡又是嫉妒又是心寒,他本來就不敢確定白千張的心意,因為從頭到尾都是他太過主動太過熱情,而白千張一直是被動的接受,現在被這麼一激,患得患失的情緒上來了,一時衝動說出了讓他悔恨終身的話:「你喜歡他是不是!」
  
  他的話一出口,雙方都驚呆了。白千張倏地睜大眼睛,隨後苦笑:「言陌,你看,原來我們之間,誰都沒有給誰足夠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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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15 11:41:30

【第三十章】
  
  沖完澡的言陌徹底深沈了。
  
  白千張瞄了瞄他的臉色,唔,聽說慾求不滿的男人很容易炸毛,她現在是不是應該做小伏低狀低眉順眼的去捋捋言大神的順毛比較好?
  
  言陌一眼看穿白千張的花花腸子,無奈的拿起鑰匙送她回學校。
  
  「等等,那個,包頭魚怎麼辦?」白千張不怕死的開口,那一瞬間她清晰的看到了言陌的頭上騰的爆開了一簇火星。
  
  最終,那條立下了豐功偉績汗馬功勞功在千秋的包頭魚,作為唯一一個目擊證人,又因為倆人實在都提不起興趣去吃它,被放生在了W市的母親河裡。
  
  白千張驀然想起了電視劇裡少林寺方丈的金玉良言:阿彌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
  
  余姍發現白千張最近很不正常,那張小臉一提起言陌就會騰的爆紅,還會若有所思的撫摩自己的雙唇。
  
  根據她在言情小說裡身經百戰千錘百煉的經驗,她敏銳的發現白千張和言陌之間,在某個曖昧瘋長情愫繚繞的夜晚,一定發生了什麼。
  
  余姍好奇的湊近白千張:「喂,言陌的身材好不好?」她想過幾種白千張可能會有的反應,要不就是做嬌羞狀低下頭擰自己的衣角,要不就是做正經嚴肅狀像明星澄清負面新聞似的,卻怎麼也沒想到白千張的反應竟然如此的熱情奔放。
  
  「噗!」余姍被驚呆了,看著白千張噴薄而出的鼻血,娘哎,他們究竟玩的有多激烈啊!
  
  熱情奔放的鼻血還在嘩啦啦流,某人仰著頭無語淚花流,看著余姍一邊把兩條紙巾塞到她鼻子裡,一邊笑得眉飛色舞。
  
  「我……我最近上火。」白千張企圖為自己岌岌可危的名譽做一個辯護。
  
  「嗯,所以才要言陌消火嘛,不然內分泌失調。」余姍接的很自然,說的天經地義。
  
  「……」白千張沈默了,她要怎麼說她這個保存了20年的處女之身在即將獻給言大神的最後關頭時被一條胖鼓鼓的包頭魚給攪和了?她想起余姍可能有的反應,覺得還是讓她誤會吧……一切都是浮雲……
  
  白千張的生活又恢復到以前的狀態,而學校也沒有任何流言蜚語。她以為之所以如此平靜是因為流言止於智者,卻不知道這年頭智者比鳳毛麟角還稀少,多的反而是不明真相的旁觀者觀光團。所以她自然也不會考慮,在如此平靜的表面後面,是誰在付出,又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那個被某人忽視掉的默默耕耘著的學生會主席,此時突然心涼徹底。從爺不差錢第一次出現,他就開始查他的IP地址,等到終於查到了趕到了,卻只看到言陌那一記狠戾的左勾拳。裴淩初在那時終於明白,原來自己無論如何努力,總是要比言陌遲一步,送她回家如是,爺不差錢這件事如是,就連……走進她心裡,也如是。裴淩初知道遊戲上的流言蜚語言陌一定能解決,那麼在學校,便由他來解決吧。這也是他能為白千張做的唯一一件事了。
  
  上善若水對於那天言陌發表七字感歎「老婆孩子熱炕頭」以後的事件進展十分的好奇。因為言陌說過不要和名人堂起衝突,所以能忍則忍的紅名們沒架可掐,十分的無聊。
  
  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笑;那麼人類一無聊,上帝就要上吊了。
  
  族裡開始分成兩派,一派賭咒說最後白千張一定被老大吃了;一派發誓說最後他們一定比純淨水還純。而堅信有姦情的那一派又分化出兩個小派,一派覺得應該是白千張壓倒了言少,另一派覺得是言少壓倒了白千張。一時間氏族內部簡直是七嘴八舌烏煙瘴氣烏七八糟,很有一種抽風的崩潰傾向。
  
  言陌一上IS,便被眾人圍著問。
  
  見死不救說:「老大老大,你就告訴我們嘛!你們最後是不是……」
  
  風月無焉說:「老大,是不是嫂子壓倒你的?」
  
  格式化剛上IS,很有些摸不清狀況:「咦,你們在說什麼?」此話一問,立刻被眾人慫恿加入他們各自的幫派,簡直是一片雞飛狗跳雞犬不寧。
  
  夜遊神說:「老大,你就說嘛!這關係到我們的人格尊嚴!」
  
  言陌就不明白為毛一個賭約會涉及到人格尊嚴這麼嚴肅高深的方面,想了半天,十分鬱悶的說:「沒有。」
  
  眾人沈默了,然後切了一聲作鳥獸散,原來沒有啊,那還有什麼搞頭。還是一覺醒來老婆沒了比較沈穩,講了一些關於世界上那些還在就爺不差錢那件事嚼舌頭的玩家,這次上善若水和名人堂竟然十分的默契,難得一起合作,只要有誰還拿這件事作為借口說出一些不乾不淨的話,下場必然是被本族兩大幫派一起追殺。
  
  言陌若有所思,本來這事並不牽扯到名人堂,彼岸夜色格調卻對爺不差錢下了誅殺令,並在後續上也表現的十分維護白千張。他的危機意識驀然暴增,決定等會去接白千張吃晚飯時問問清楚,只是怎麼也沒想到,最終的最終,他還沒問出口,卻被白千張質問的啞口無言。
  
  對白千張來說,這是一個很平常的下午。言陌會來陪她一起吃晚飯,然後例行散步最後回家,可是她卻接到了一個電話,就是這麼一個電話,把她的生活攪得天翻地覆。
  
  電話那頭是一個女子的聲音:「你好,請問是白千張嗎?」
  
  白千張下意識的立刻有了預感,這個不善的來者,一定是一朵怒放的桃花或者紅杏,不管是哪者,總之一定是言陌惹下的。她打點起全付精神,立刻進入備戰狀態:「我是。你是哪位?」
  
  那頭笑了:「我是顧年。」
  
  靠!白千張狠狠在心底罵了一句,可是語氣卻熱情無比:「原來是顧阿姨,聽言陌說起過你呢。顧阿姨,你好!」
  
  余姍一口水噴到鍵盤上,朝白千張豎起大拇指,是誰說白千張天然呆沒心沒肺?娘哎,她現在這老母雞護食的樣子,不把對方打壓到塵埃裡去絕對不罷休還要狠狠踩幾腳的樣子,十分生動的詮釋了五個字:最毒婦人心。
  
  白千張也朝余姍比了個勝利的手勢,然後嗯嗯了幾聲,最後掛了電話。
  
  余姍問:「幹嘛?小三找上門了?」
  
  白千張咻的一下做出一個全壘打的動作,瞇起眼陰慘慘的笑起來:「嘿嘿嘿嘿,看我不把她PIA到黑洞裡去!黑洞!黑色的明天在等待著你!」
  
  余姍哆嗦了一下,眼見著白千張旋風一樣的衝到衣櫃前翻衣服,衝到鏡子前梳頭髮,一邊喃喃:「輸人不輸陣!啊不對,呸呸呸!既不輸人也不輸陣!」
  
  白千張上竄下跳的折騰了許久,最後拉起余姍就往外衝:「陪我去買衣服!燙頭髮!」
  
  其實平常白千張都穿的十分樸素,T恤牛仔帆布鞋,一個簡單的馬尾素面朝天,再加上余姍也日日對著白千張這張臉對了兩年,從一開始的驚艷到最後也就漸漸沒了啥感覺。可是當白千張腳蹬靴子,一身裙裝打扮出來時,余姍只覺得眼前一亮,人群裡只有白千張的顏色最為鮮明,怎樣也忽視不了。
  
  白千張拉了拉裙子,有些不適應這個長度,再看看表,也顧不上街上來來往往的人們黏在她身上的眼光,拉著余姍又衝到美發沙龍裡去。
  
  一個半小時後,柔順黑亮的直髮變成了嫵媚的大波浪捲,稍稍染了些暗紅色的光澤,白千張對著鏡子撩了一下頭髮,那媚色撩人中還帶著天真的姿態,驚艷的店裡所有的人都一片靜默。
  
  余姍對著白千張品頭論足嘖嘖讚歎:「千張,你這個樣子去見老巫婆,肯定能把她拍翻嘍!」
  
  白千張得意的笑,馬力開足轟隆隆的朝她和顧年約好的地方軋過去。
  
  當響起店員說「歡迎光臨」的聲音的時候,顧年就知道那肯定是白千張。那個女孩子一頭長長的卷髮,活潑的短裙,高靴將她的雙腿包裹的更加修長。明明很妖嬈,她卻不知道自己有多美,依然是那樣天真的神態,青春逼人。
  
  她挑了挑眉毛,怪不得言陌會被迷得七葷八素,且從電話裡她那個故意的稱呼「顧阿姨」中看出,這孩子的道行也不淺。
  
  顧年在打量白千張的同時,白千張也在打量她。那個「顧阿姨」一頭乾淨利落的短髮,耳垂處綴著精緻奢華的耳墜,眉眼素雅,如果不是言陌說過顧年與他同歲,她還真看不出顧年的年齡。
  
  兩個心懷鬼胎的女人互相在心底給對方打了個分數。結果表明PK的第一輪:白千張勝。
  
  哪位哲人曾經說過:女人是天生的表演家。這句話絕對是比地球是圓的月亮是繞著地球轉的還要顛撲不破的真理。所以儘管白千張和顧年雙方在心底都相看兩相厭恨不得撕去禽獸的外衣來一場轟轟烈烈的掐架,表面上卻還是溫文爾雅禮貌的和一對好姐妹似的。
  
  顧年笑:「千張,喝什麼?」
  
  白千張心裡想:你個不要臉的,我和你幾時這麼熟了?嘴上卻說:「顧年姐,我喝蘋果汁。」
  
  顧年心裡想:顧年姐也是你叫的?我怎麼不知道多了你一個妹妹?嘴上卻說:「果汁好,有營養,對皮膚也不錯。」
  
  兩人客套完畢,一場沒有硝煙的脂粉戰爭就此拉開序幕。而還在公司的言陌,突然無端的覺得遍體生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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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15 11:41:14

【第二十九章】
  
  言大英雄此次的回歸跟王者歸來似的,受到了白千張的熱烈歡迎。
  
  言陌關上車門,詫異的看到白千張手裡拎著兩個塑料袋,笑吟吟的跟個日本小媳婦似的看著他,那兩隻眼睛裡都是個亮晶晶的星星,閃的他頭暈眼花。
  
  白千張很自覺的把兩個塑料袋並在一起往言陌一隻手裡一放,牽住言陌另一隻手,一副歡欣鼓舞太平盛世的樣子,邁開大步和言陌並肩朝康莊大道上前進。
  
  言陌很有些受寵若驚,要知道在這一場戀愛中,他幾度懷疑自己就是那一頭熱的剃頭挑子,巴心巴肺的發熱發光為祖國電力事業做貢獻,而白千張則是一隻沒心沒肺的天然呆,時不時的搞出一些雞飛狗跳的狀況挑戰一下他的極限和心臟,周圍一堆豺狼虎豹虎視眈眈,她老人家還優哉遊哉渾然不覺自己這只千張馬上要去被塞牙縫。想到這個言陌開始認真考慮,唔,那個誰,小酌溪畔,裴淩初是吧,等到解決了顧年,下一個就是他了吧……
  
  言陌還在為自己和千張一片坦蕩的美好未來暢想著,塑料袋裡突然噗通一聲,整個袋子劇烈的抖動了一下,貌似有什麼東西即將破袋而出,言陌訝然:「千張,這是什麼?」
  
  「哦。」白千張輕飄飄瞟了一眼,「魚啊。」
  
  言陌悲摧的發現自己和白千張有代溝了:「什麼魚,要魚做什麼?」
  
  「當然是吃啊。不然你以為是金魚還是木魚哦?哦呵呵呵呵∼∼∼」白千張講完以後覺得自己這話很有哲理,兀自笑個不停。
  
  呃……言陌有些不可置信,又有些欣喜若狂:「你的意思是,你要下廚做給我吃?」
  
  白千張這下子不笑了,害羞而又矜持:「嗯……我要謝謝你。」
  
  言陌沒有說話,默默的將白千張有些涼意的手揣到自己的大衣口袋裡。咦?白千張訝異的看了他一眼,卻只看到言陌英挺的側臉帶著柔軟的表情,有些淩亂的劉海遮住了他的眉眼,只能看到他微微勾起的帶著些稚氣的柔和唇角。男男男、男色啊!男色誘人啊!白千張立刻慌了,連忙不看他,並且十分不爭氣的咕嘟的嚥了一口口水。
  
  言陌頓了一下:「餓了?」然後加緊了腳步,
  
  白千張心想:「餓了,只不過想吃的是你。」——她沒敢說出口。
  
  這是白千張第一次到言陌位於W大附近的公寓裡,一開門白千張吃了一驚。整個房子沒有一絲煙火氣,肅穆整潔的跟個賓館似的。言陌把菜提到廚房裡,拎著那條魚:「千張,這個怎麼辦?」
  
  白千張一時愣了,她不會剖魚,看看言陌一副少爺樣也肯定不會,她哀嚎,早知道應該在市場上讓老闆給處理乾淨的!
  
  「呃……」她轉頭不去看言陌懷疑的目光,指指臉盆:「先養起來吧。」
  
  儘管言陌十分真摯的表達了自己想要留下來給白千張打下手的願望,可還是被白千張推出了廚房門。他在沙發上心不在焉的看電視,時不時的聽到廚房裡傳來乒乓轟隆叮咚的詭異聲音,這不,又來了,叮玲嗙啷!言陌魂飛魄散;辟里啪啦!言陌灰飛煙滅。備受刺激的言大神終於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揣著一顫一顫的心臟過去敲門。
  
  裡面消停了一會兒,然後在言陌即將衝進去的時候,白千張的小宇宙爆發了:「你要敢進來我就死在你面前!」言陌生生止住了衝進去的勢頭,想了想白千張手裡拎著的菜刀,最終十分明智的退了回去看他的足球賽。嗯,不過是廚房嘛,燒了就燒了吧……
  
  一個小時後,白千張灰頭土臉滿頭大汗的出來了,言陌心疼的拉過她給她擦汗,白千張卻興奮的推他去飯桌:「好了好了,可以吃了!」
  
  出乎言陌的意料,白千張幾乎燒了他的廚房做出來的東西,口感卻十分不錯。言陌很給面子的埋頭苦吃,還添了一碗飯,白千張欣慰了,真不枉她從菜場扒拉回來那幾棵菜,還幾乎把自己的手指頭給剁下來的苦心。
  
  吃晚飯言陌很自覺的去洗碗了,白千張高高興興的開了他的筆記本上炎黃奇跡。她已經很久沒上了,雖然爺不差錢已經寫了道歉信並申明退出遊戲,不過這件事情的陰影有些濃重,白千張那顆心臟還被黑色的怨念煙霧籠罩著,暫時消退不去。
  
  可是這次言陌就在她旁邊,白千張無端的勇氣十足信心十足外加興趣十足。倘若白千張也是屬於那種吃了菠菜就力大無窮的詭異體質,那麼言陌毫無疑問的就是秋天裡一把水靈靈青嫩嫩的菠菜。
  
  上善若水看到白千張來了,頓時都鬆了口氣。
  
  夜遊神說:「嫂夫人,我還以為你不上遊戲了呢。」
  
  白千張打哈哈:「哈,怎麼會呢,這段時間調整一下嘛。」
  
  見死不救說:「咦,嫂子,老大呢?他怎麼很長時間沒上了?」
  
  「快了快了,他在洗碗,現在我在用他的電腦,他很快就上了。」說這話的時候白千張發誓她一點不純潔的念頭都沒,那思想絕對比純淨水還純。不過她還是高估了人類的思維模式,並同時低估了人類的行為模式。
  
  IS上靜默了短暫的片刻,然後一覺醒來老婆沒了突然叫起來:「你們同居了?!」
  
  這一句的效果堪比盤古的開天闢地,驚醒了所有人的神智。風月無焉笑的那個曖昧,那語氣和某種特殊場合裡男女間進行勾搭並發展姦情的語調一模一樣:「哦∼∼∼∼千張,你們圈圈叉叉了?」
  
  相比起風月無焉的奔放,梅川內酷就顯得比較含蓄:「千張,老大那啥那啥不錯吧?」
  
  白千張自動忽略那啥那啥和圈圈叉叉的含義,嚴肅的澄清道:「我們很正經純潔的,你們的思想不要這麼齷齪好不?」
  
  此話一出,受到了眾人的一致唾棄並強烈要求白千張下台,換一個當事人言陌來講解,男人嘛,總是要奔放點。
  
  白千張萎靡的去找言陌了,接過言陌手裡的盤子說:「上善若水找你。」
  
  言陌因為吃了那一頓白千張親自下廚的飯,心情特別的好,也就和上善若水的人調侃了一番,總結起來他的感受就是七個字:老婆孩子熱炕頭。
  
  心情極好的言陌去洗澡了。他洗完澡出來一看,客廳裡沒白千張。再往廚房一看,白千張還磨嘰著不知在洗什麼,言陌盯著白千張的背影摸著下巴想了半天,悟了:唔,如果她旁邊再多一個粉嫩粉嫩的孩子,那就完美了。
  
  白千張還在洗蘋果,驀然覺得身後飄來一絲沐浴露的清香,回頭一看,轟!白千張的神智被炸飛了,言陌很隨意的在擦濕漉漉的頭髮,淩亂的頭髮垂在額間,有水珠滴落,順著他光潔的額頭流到他長而卷的睫毛上,晶瑩的在睫毛上懸掛著,乾淨而誘惑。白千張無端的羨慕起了那滴水珠,她的菠菜啊,出浴以後帶著露水的菠菜,只有一個詞可以形容:垂涎欲滴。
  
  估計是她的目光過於熱切關注,言陌走過來了。
  
  菠菜!菠菜走過來了!白千張頭暈腦脹,反射性的就要逃離。言陌往她腰上一攬,低下頭就吻了下來。這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綿長的吻,白千張暈乎乎的感覺到他口中漱口水的味道,唇舌交纏間親暱無比,彷彿是天生契合。她的喉間無意識的發出一絲呻吟,下一刻就被抵上了身後的流理台,這個吻從逐漸變得熱情而又狂暴,待結束時,兩人都已氣喘籲籲。
  
  言陌的眸中有一小簇火在幽幽跳動著,白千張隱隱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只是腦子漿糊,四肢癱軟,工作效率幾乎為零。「啊!」她小小驚叫了一聲,因為言陌在她脖子上輕咬了一口,然後又變為曖昧的吸吮舔舐,白千張緊張的開始顫抖。
  
  濕熱的吻從鎖骨一路向下,隔著她薄薄的衣料在胸前舞蹈跳躍。言陌修長的手愛撫著她的每一處敏感,白千張分不清是空虛還是歡愉,只感覺她像是一幅緊繃的刺繡綢緞,言陌的每一個動作都帶來歡愉和痛楚,那是一種極致的美感。
  
  白千張的衣衫不知何時已半褪,言陌的唇舌包裹住了她胸前因為寒冷和刺激而挺立的突起,輕輕啃咬。白千張倏地睜大了眼睛,立刻難耐的溢出一聲呻吟。
  
  她只覺得熱,身後的流理台冰涼,而言陌在她身上製造出一波又一波燎原的火焰,冷熱之間突然有異物入侵的感覺,言陌修長的手指緩慢而極有耐心的挑逗著她從未被陌生人侵佔過的領地,白千張因為那陌生而略微有些痛楚的感覺微微皺眉,反射性的想把他推出去。
  
  言陌低喘,鬢角處有汗水滴落,手指慢慢律動起來,白千張嗚咽出聲,因著那快感,連腳尖都繃起。她迷濛中想:言陌,言陌一定是故意的,不然為何她覺得越來越酸軟,某一處的快感越積越多,直到頂點,終於爆發。
  
  她渾身潮熱,言陌疼惜的在她唇上輕輕觸了一下,俯身在她耳邊低語:「千張,準備好了嗎?」
  
  白千張還沒反應過來,在這激情爆發的時刻,突然「吧唧」一聲,然後有什麼在地上劇烈跳動的聲音,再然後不知哪裡來的涼水華麗麗的澆到了兩人身上。
  
  所有的激情立刻被澆的冰冰涼,白千張被這水一淋,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回頭一看,廚房角落裡那養著魚的臉盆裡一盆水晃動的厲害,那條包頭魚在蹦躂出了臉盆,甩了他們一尾巴水以後,躺在地上瞪著兩個鼓鼓的魚眼睛,垂死掙扎。
  
  ……白千張和言陌面面相覷,言陌看著白千張無姑且茫然的樣子,歎了口氣,怎麼也下不了嘴,替她拉好衣服。然後剛洗完澡的某人,又無奈的衝進浴室,大冬天的挑戰自己的身體極限,洗了一個冷水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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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ve1130
侯爵 | 2012-6-15 11:40:41

【第二十八章】
  
  世界上面,一整排醒目的紅色字體刷了滿滿一屏幕:「千張肉骨頭,美人榜第一!真名白千張,W大08屆的學生!老子一百塊買你一夜,成不成交?別嫌錢少,被上了N多次的婊子也就值這點錢!」發言的人,赫然是官網上跟帖的「爺不差錢」。
  
  他刷了沒幾句,便被系統強制禁言,並且被踢下了線,可是沒多久,他換了一個馬甲,一個叫「爺還是不差錢」的人又在世界上刷了,同樣的字體同樣的顏色同樣的話。
  
  世界上已經沸騰了,刷屏飛快地往下拉。
  
  【世界】爺還是不差錢:千張肉骨頭,美人榜第一!真名白千張,W大08屆的學生!老子一百塊買你一夜,成不成交?別嫌錢少,被上了N多次的婊 子也就值這點錢!
  
  【世界】梅川內酷:操!媽的,是哪個賤人!
  
  【世界】夜遊神:你這樣構成誹謗了!
  
  【世界】一覺醒來老婆沒了:上善若水的人聽著,以後見到這個賤人一次就殺一次!
  
  【世界】洞房不敗:原來美女是W大的啊。
  
  【世界】霸天下:真的假的?美女你真是賣的?
  
  【世界】系統:請注意,氏族名人堂對玩家爺不差錢下了誅殺令!
  
  【世界】輕舞飛揚:呃,頭兒,你下誅殺令了?
  
  【世界】崖畔一枝花:兄弟們,既然頭兒下了誅殺令,以後就殺的這個敗類出不了安全區!
  
  【世界】人海一粒渣:日,爺以為爺已經夠人渣了,沒想到還有人比爺更人渣!
  
  【世界】神仙姐姐:咦,白千張?她不是我們學校的校花嗎?啊,她真的賣啊,難怪前段時間有流言說她在援交。
  
  白千張顫抖的握不住鼠標,她只覺得自己所有的血液都衝到頭頂去了,陰冷的又蔓延到全身。她盯著遊戲移不開視線,她以為遊戲和現實是永遠不會混淆的,遊戲裡一個ID闖天下,只要刪除了角色,就什麼都留不下。可是如今,當自己的真實身份被這麼毫無遮掩的暴露在遊戲裡,而且是以這麼難堪的方式,這與當眾被剝光衣服有什麼差別!而且玩炎黃奇跡的也未必沒有W大的學生,他們看到了,又會有什麼反應?
  
  她的指甲都要陷進肉裡,在頻道內磕磕絆絆的打字,顫抖的手都按不準鍵盤。余姍過來安慰白千張,摸到她的手卻冰涼冰涼,再看她,連嘴唇都煞白了。余姍急了,這時白千張的電話響起來,白千張卻充耳不聞,只盯著遊戲。余姍一看,是言陌的,連忙接起來遞給白千張:「千張,快接,是言陌的。」
  
  白千張總算有所反應,一接通,言陌的聲音緊繃繃的,他問:「千張,你還好嗎?究竟是怎麼回事?」
  
  白千張一聽到言陌的聲音,幾乎要哭出來,吸了吸鼻子,帶著哭腔說:「我也不知道,有人說我是賣的,他還知道我的真名和我在哪裡讀書!」
  
  言陌是接到氏族裡的人的電話,才知道千張竟然出了這種事,急忙打電話過來,聽她已經略微有些哭腔了,心裡又是怒又是心疼,當下只能一點點安撫她:「千張,乖。聽我話,先把遊戲關了,關了沒?好,讓余姍給你倒杯熱水,慢慢喝完它。嗯,然後上床睡覺。睡不著?睡不著就躺著聽音樂,總之什麼都不要想,一切交給我,我會處理好。嗯,你放心,相信我。」
  
  白千張躺在床上,戴上耳機聽音樂,想起言陌的承諾,原先的惶恐和不安漸漸煙消雲散,總之一切有言陌,迷迷糊糊中竟然也就睡過去了。
  
  言陌抱著一大堆圖紙和自己的筆記本去找杜卿格,杜卿格抽著嘴角翻眼前這一大堆東西:「你說什麼?你不幹了?」
  
  「我現在有急事。你放心,總體我都設計好了,只剩下一些細節處要修改,你不明白的話去找小陳,他都知道的。」
  
  杜卿格眼睛一轉,就知道了:「千張出事了?」
  
  「嗯。」言陌的眉頭皺的緊緊的。
  
  杜卿格想了一會兒:「言少,顧年那人,有時候偏執了一點,她最近,聯繫你父母聯繫的很密切呢。你小心點吧。」
  
  言陌一臉苦大仇深的走了,杜卿格把腿往桌上一擱,搖頭晃腦的唱:「這一對小冤家哦∼∼∼∼」
  
  寧秦看到世界上「爺不差錢」那些下流話時,第一個反應就是:千張肉骨頭怎麼樣了?他當機立斷的對爺不差錢下了誅殺令,然後準備發信息給白千張,一看她頭像卻是灰的,看樣子是下線了。
  
  寧秦發呆,他在想像白千張苦惱時候的表情。在他印象裡,那個女孩子總是在透過星巴克的落地窗傾瀉而進的陽光下笑的很俏皮,嘴角彎出一個像月牙兒似的弧度,頰邊的酒窩深深淺淺,一個簡單的馬尾輕輕的跳躍。可是他不知道她看到這些下流話時候的表情,又會是怎麼樣呢,那雙一直像盛滿了陽光星光的眼睛,是不是也會黯淡了光芒。他覺得悶,無處發洩的悶,可是又找不到爺不差錢,而這個人還在不斷頻繁的換ID小號上世界刷屏,一個被禁言了,另一個立刻接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故意為之。寧秦的十八個年頭裡,這是頭一次感到挫敗。
  
  當言陌真正下定決心要徹查一件事的時候,那個速率是十分快的,效率是十分高的。所以第二日的中午,言大神已經站在一家網吧的門前危險的瞇起了眼睛。
  
  阿甲一邊打呵欠一邊按回車鍵,無聊的看著自己的話在世界上刷了滿滿一屏,然後被系統禁言,強制踢下線。於是繼續換了個號登上去,繼續刷。哇哈哈哈哈,他得意的笑,只要在電腦前坐著按按回車鍵發發言,就有這麼一大筆錢,這筆交易真是劃算透了!
  
  身後有人拍了他的肩膀一下,阿甲因為心情好,所以轉頭過去的時候還奉上了一張笑臉。但是很快他的笑容就石化了,一片片風乾後摔碎在地上,倒是身後的人朝他和煦的一笑:「有人告你網絡誹謗,跟我們走一趟吧。」
  
  言陌俯身看了看屏幕上那不堪入目的幾句話,挑了挑眉。他轉了轉脖子,舒展了一下筋骨,對著面前那個瑟瑟發抖的人笑了笑:「這是我替我老婆還給你的。」話音剛落,他漂亮的一記左勾拳狠狠的擊在阿甲的臉上,帶出一道淩厲的風聲。
  
  身後幾個人拉住他:「言少,冷靜點。現在主要是問清楚誰指使他這麼做的,無冤無仇的誰會幹這種無聊事。」
  
  被打的七葷八素的阿甲哪裡還想得起那人千叮嚀萬囑咐的不能出賣僱主的事情,不等言陌問,早就竹筒倒豆子一樣的說了個利索:「是一個女的,不過我沒見過她長什麼樣子,真的。她是通過電話聯繫我的,錢也是直接打到我的帳號上去的。不過……不過我有她的手機號碼……」
  
  他剛翻出號碼來,言陌早就一把奪過,順手就掏出自己的手機照這個號碼打了過去,結果對方是空號。阿甲一看言陌的臉色不對,又被言陌淩厲的瞪了一眼,就知道那個號碼失效了,當下連死的心都有了,一個男人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開始哭:「這真的是她的號碼!你們不要打我!我都說了真話!」
  
  言陌嫌棄的看一眼阿甲,一想起這個人說的要買千張一夜的話,立刻覺得手開始發癢,全身的血液都開始叫囂。好在他還是有點理智的,揪起阿甲的衣領,陰森森的笑起來:「你現在,立刻寫封道歉信!」
  
  阿甲掛著一臉鼻涕淚水,微顫顫的回頭:「這位……這位先生,信的格式是怎麼樣的來著?」
  
  「……」言陌無語,然後吼:「我說一句你寫一句!」
  
  半個小時後,炎黃奇跡的官網上貼出了署名為爺不差錢的道歉信。信裡明確表示了自己是捏造事實誹謗白千張,侵害了她的名譽,在此鄭重道歉。接著就是一堆懺悔罪行並請求原諒的話。遊戲上的爺不差錢以及他的一系列小號也銷聲匿跡了。
  
  這個帖子一出,立刻被頂到了官網的最前面,無數玩家紛紛跟帖痛斥爺不差錢的行為,一時間世界上無人不在討論這次事件。
  
  余姍一直在遊戲上關注,一看這個帖子,立刻叫白千張:「千張,你家言少搞定爺不差錢了!他發了一封道歉信向你道歉,還表明會刪號,並且永遠不上遊戲!」
  
  白千張從昨天開始就沒有上遊戲,並且逃了幾節課。倒不是她被打擊的一蹶不振,事實上白千張強韌的心臟和承受能力是連余姍都敬仰的。昨天那一下,確實把她打懵了,不過睡了一覺以後,小白又活蹦亂跳了。
  
  余姍問:「白千張,你不擔心嗎?我們學校也傳開來了。」
  
  白千張一邊做瑜伽,一邊PIA出一個銷魂的一字馬,然後說:「沒關係。言陌說他會處理好一切的。」
  
  當時余姍沒有和以往一樣別過頭去嘲笑,而是真心的說:「千張,我真的希望看到你和言陌能修成正果。從遊戲裡發展到現實的,我還沒看到過,但願你們可以給我一點希望。」
  
  白千張當時愣了一愣,然後慢慢的浮出一個溫暖的笑容:「我們會的。」
  
  於是在聽到余姍說的消息後,恢復過來的白千張從床上一躍而下,仔仔細細看了那封道歉信後,得出了一個結論:「這信絕對不是爺不差錢本人寫的。」
  
  余姍問:「為毛?」
  
  白千張指點:「你看,這如行雲流水一般流暢的文筆,這修飾得當而又華麗的詞藻,這成熟睿智而又簡單利落的文風,一定是我家言陌從旁指點的!」
  
  與此同時,盯著阿甲把道歉信發到官網上去的言陌,突然華麗麗的連打了三個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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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ve1130
侯爵 | 2012-6-15 11:40:12

【第二十七章】
  
  慘無人道的白千張決定不能只她一個人被這麼熏著烤著煎著,怎麼也得讓言陌在那火炭上打個滾,於是問了:「言陌,我再次嚴肅的問你一個問題。你態度嚴肅點,回答注意點!」
  
  言陌笑:「娘子請問。」
  
  「你真的不認識莫失莫忘?」
  
  言陌懵了,如果他沒記錯,這是白千張第二次問起莫失莫忘這個人了,他隱約覺得有點不對勁:「我確定我不認識她。」
  
  「可是我上次看到你和她在一起組隊。」
  
  「什麼時候?」
  
  「好像是三天前。那時我還給你發過信息呢,不過你沒回。所以我也不確定你是隱身了還是真的不在線。」
  
  言陌沈寂下來,慢慢的思索。他這幾天上炎黃奇跡的時候,總有很奇怪的感覺。雖然角色都是在前一次下線的地方,可是就是讓他覺得有地方不對。如果按千張這麼說,那麼他很有可能是被盜號了,而盜他號的那個人,很可能就是千張口中的莫失莫忘。
  
  他沈聲:「千張,我可能被盜號了。我以後上線前都會告訴你一聲,如果在我沒有告訴你的情況下,你看到我上線了,那就第一時間打電話告訴我。」
  
  白千張聽到言陌這麼說,聽到自己胸腔裡「咕咚」一下,那是心落地的聲音,她終於踏實了,笑:「好。」
  
  言陌沒幾日就走了,因為總部下來了一個大項目,需要言總監親自操刀,他只能沒日沒夜的去畫設計圖,製作設計方案了。
  
  臨走前言陌萬般不放心的叮囑:「記住我那三個最好,不要因為我不在就不好好吃飯。」
  
  余姍竊笑:「大神,我會看著你家千張的。」
  
  言陌滿意的揮揮手:「回去吧。不要想我。」
  
  白千張握臉、嘟嘴、跺腳:「討厭!誰要想你啦!」
  
  余姍和言陌齊齊打了個哆嗦,莫名其妙的看白千張一眼,各自朝兩個方向掉頭就走。
  
  幾日後,白千張拖著孤苦伶仃的千張肉骨頭和許久未見過親爹的風雨中炸排骨在言陌帶她度蜜月時來的海底皇宮坐下。給言陌發短信:「言陌,嘿嘿,我有聽你的話,今天去食堂吃飯哦。我吃了玉米豌豆羹和番茄炒蛋!」
  
  三個小時後,某個正在給設計圖上色彩的大神神智不清的回了一條短信:「嗯,黃綠色和黃紅色的搭配,顏色不錯。」
  
  白千張立刻就失語了。她驀然前所未有的強烈渴望起自己的臉盤子能變成一張白紙或者調色盤,好讓言陌日日對著她。
  
  她嫉妒:「余姍!言陌那拂過畫紙的修長的手指,那深情凝視畫紙的眼睛,本來都是屬於我的!」
  
  余姍狠狠顫抖了一下,對著白千張內分泌失調的臉說:「你在COS深宮怨婦嗎?」
  
  白千張幽怨的歎了一聲,帶著沒有爹只有娘的風雨中炸排骨去刷怪:「單親媽媽不容易。」
  
  路過城裡買紅藍藥的時候,白千張看到走來走去的NPC腳下倒了一個玩家,應該是貿然進城而被NPC守衛誅殺掉的紅名玩家。她目不斜視睬過那人的屍體繼續走,當前頻道飄出了一行字。
  
  【附近】彼岸夜色格調:千張肉骨頭,等一下。
  
  怨念深重的白千張愣了一下,然後蹲下來仔細一瞧,彼岸夜色格調屍體的臉上還印著她的倆大腳印。白千張駭然,她剛踩了大神麼!
  
  【附近】千張肉骨頭:啊啊啊啊!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有看到!你千萬不要計較,復活以後也不要讓名人堂追殺我!
  
  【附近】彼岸夜色格調:……有洗紅水嗎?
  
  ……哦,原來是要洗紅水。白千張放下心來,從倉庫裡取了洗紅水,想想彼岸夜色格調那紅的發黑的名字,又去攤位上買了幾瓶,背了一背包的洗紅水蹲到屍體旁邊,戳戳彼岸夜色格調的屍體。
  
  【附近】千張肉骨頭:怎麼給你啊?你現在一復活,旁邊就是NPC。
  
  【附近】彼岸夜色格調:我會點復活進監獄的。去監獄給我。
  
  白千張乖巧的跑到監獄,彼岸夜色格調已經在監獄裡復活了。她把洗紅水交易給彼岸夜色格調,對方匯了200J過來。她看看彼岸夜色格調的名字已經變白了,估摸著應該沒自己啥事了,本來就要走的,結果走之前還是忍不住問了句。
  
  【附近】千張肉骨頭:你不用上課嗎?馬上就要高考了。
  
  【附近】彼岸夜色格調:哦。沒關係,我保送,W大。
  
  白千張被刺激的掉頭就走。結果彼岸夜色格調一句話讓她硬生生剎住腳步。
  
  【附近】彼岸夜色格調:你喜歡雨蓑風笠嗎?
  
  白千張奇怪他為什麼這麼問,但又不想在眾人都能看到的當前頻道討論這個話題,於是發了一個好友申請給彼岸夜色格調,對方很快接受了。於是白千張發私聊信息給他:「為什麼這麼問?」
  
  寧秦皺眉,不知道怎麼回答。他想起那個女孩子的樣子,她把臉隱藏在電腦屏幕後面,只露出一雙烏溜烏溜的眼睛圍著自己打轉,而自己只要稍稍往那個方向側個頭,那女孩子就像烏龜一樣唰的把頭縮回電腦後面去,良久才慢騰騰的又伸出來,帶著一臉得逞和僥倖的壞笑搖頭晃腦,惹得微微捲起的髮梢活潑的跳躍。他又想起那個隱藏副本裡,她帶著自己的寵物義無反顧撲上來的樣子。
  
  於是寧秦猶豫了,要不要告訴她莫失莫忘的事情呢,那晚他一聽莫失莫忘說喜歡雨蓑風笠的語氣,就知道這個女人一定與現實中的雨蓑風笠認識。遊戲裡雖然沒有道德約束,可是他下意識的不希望未來的某一天在世界上看到大罵白千張是小三的消息。
  
  寧秦猶豫了很久,久到白千張以為他掉線了,然後才慢慢回了過去:「我們上次城戰之所以輸,是因為莫失莫忘的刻意棄守。而她的理由,據她說,是因為她喜歡雨蓑風笠。」
  
  白千張在電腦前「騰」的就站起來了,碰翻了一張椅子,余姍嚇了一跳,莫名其妙的看她。
  
  白千張只覺得一股子邪火突突的往上竄,又是莫失莫忘!而且竟然是從敵對氏族的嘴巴裡聽到這句話!她好像才是全世界最後一個知道的,她才是那個局外人!
  
  她對余姍齜牙咧嘴:「莫失莫忘!她說她喜歡言陌!」
  
  余姍被白千張猙獰的表情嚇的縮了縮:「呃,千張,你要不要喝水?」
  
  白千張斜飛一眼,余姍拿著杯子的手立刻哆嗦了一下:「她說她是喜歡雨蓑風笠還是喜歡言陌?」
  
  這麼一問,白千張冷靜了:「雨蓑風笠。」
  
  余姍翻了一個白眼:「切!那你氣什麼!那很正常啊,遊戲裡大神誰不愛啊,這又不能表明言陌就有姦情。你家言少肯定是無辜的!我告訴你吧,他臨走前寫了密密麻麻一堆注意事項給我,什麼你喜歡吃什麼不喜歡吃什麼,對什麼食物過敏,感冒了最好吃什麼藥,全都囑托我盯著呢。靠,老娘成了你的保姆了!」
  
  白千張愣了,揪著余姍翻出了那張紙,果然紙上密密麻麻都是她平日裡在細節上的嗜好,言陌都注意到了,一點一滴的無微不至。
  
  白千張把這張紙按到心口上去,瓊瑤式的淚流滿面:「余姍,怎麼辦,怎麼辦,我一想到言陌寫這些東西時的樣子,我就心跳的好快!」
  
  余姍沈默,然後扭頭回去惡狠狠的打怪:「靠,我抽死你!」
  
  白千張立刻明智的適可而止,閉緊嘴巴沈默。
  
  「薄荷色草地芬芳像風沒有形狀,我卻能夠牢記你的氣質跟臉龐……」言陌的專屬鈴聲突然響起,白千張在余姍嫌棄的眼光下接起來,言陌的聲音微微沙啞,好似很疲倦。
  
  「千張,莫失莫忘那個號,我查過了。她沒有一個固定的ID,查出來的都是在各地的各個網吧,還有很多是在網遊代練公司登陸的。所以我懷疑她是故意不讓我們查出來。雖然現在不敢肯定她到底是什麼用意,不過小心點總沒錯的,千張,你相信我。」
  
  白千張心裡有了底,這小樣兒的,不管是人妖還是妖人,只要想挑撥她和她家言大神的,一概代表月亮消滅你!
  
  在炎黃奇跡的又一次服務器維護之後,第二屆美人榜的選舉開始了。這次的獎品還是一套只有觀賞價值沒有實用價值的漂亮衣服。白千張自覺已經過了那個盲目激情的年齡段,於是淡淡然的瞥了一眼那條消息就關閉網頁了。
  
  這次的選舉還是老規矩,按照人氣投票來分高下。只不過不僅要與這一期的美人PK,還要與上一期的美人PK。一陣煽情拉票雞飛狗跳之後,新鮮的美人榜熱騰騰的出爐了。余姍在對那些上榜的美人品頭論足:「這個胸太小;這個腿不夠長;咦,這個臉上的粉都可以搓下來堆雪球了;哇,這個煙熏妝熏的都成熊貓了……」
  
  白千張興味盎然的聽著余姍損,好笑處還幸災樂禍的與余姍一同損,突然余姍就安靜了。白千張盯著自己的屏幕,微微偏頭問:「余姍,咋不說了?」
  
  余姍沒有回答,白千張不得不探頭過去,屏幕上美人榜第一的圖片上打著一個大大的問號,底下一個ID:十八區斷玉崖,千張肉骨頭。然後一行官方說明:因玩家要求,所以官網上撤除了玩家的照片和視頻。白千張囧:「咦,怎麼還是我?」
  
  余姍把鼠標往下一拉:「千張,重點不是你還是美人榜第一,重點是底下的跟帖。」
  
  白千張瞇起近視眼貼近屏幕一看,只不過短短一眼,她像是看到了潘多拉的盒子一樣,駭然的刷的合上余姍的筆記本,臉色慘白一片。
  
  她不可置信的問余姍:「余姍,怎麼會這樣?我知道遊戲裡什麼人都有,可是為什麼會有這種人!」
  
  余姍重新打開筆記本看底下那成片的留言,第一個是署名為爺不差錢的人留的:日,什麼美女還不給看真人。爺出一白一夜,包了你!有意的聯繫我。然後是一串手機號碼。
  
  而接下去的留言彷彿都是約好了似的,價碼越開越高,說的話越來越難聽下流,不堪入耳。
  
  余姍安慰她:「可能是惡作劇吧,你別太在意,畢竟沒人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只不過一個ID而已,實在受不了就刪號唄,一個遊戲而已。」
  
  白千張鬱悶的點頭,然後刷新了一下那個帖子,發現那些留言已經被管理員刪掉了。雖然管理員刪的很快,可是畢竟還有許多人看到了,當前遊戲裡就有些人在世界上討論起來了。
  
  她也沒有玩下去的興趣了,早早關了電腦上床睡覺。睡前給言陌又發了個短信:「言陌,我有聽你的話,很早就睡了,我現在就睡了。」
  
  她面朝上平躺,雙手握著個手機交疊在小腹上,虔誠等待大神的回信。
  
  余姍說:「白千張,我真受不了你。你不就等著言陌拍你幾下頭,誇你幾句嗎?怎麼跟只哈巴狗兒似的。」
  
  白千張不理她,繼續做虔誠祈禱狀。她維持那死者入棺木般的姿態眼觀鼻鼻觀心,一會兒看看手機是不是調成無聲模式了,一會兒看看手機是不是沒電了,一會兒又懷疑是不是沒信號,折騰了半天才入睡。
  
  第二天醒來一看,手機上一條言陌的信息,就一個字:「乖。」再一看時間,淩晨三點。白千張滿腹的火氣立刻被澆的連絲青煙都不冒,她想像:大冷的天裡,言陌一個人,一盞昏昏暗的檯燈,抱著手抱著腳,哆嗦的嚼花生米,立刻難受了。於是繼續安分的當她的怨婦。
  
  她起床刷牙洗臉,按習慣的模式,先連網,上Q Q,然後上炎黃奇跡。
  
  後來她想,如果知道那天遊戲裡會發生什麼事情,打死她她都不會上的。
  
  那天是週末,遊戲裡人很多。白千張瞟了一眼世界然後屏蔽掉,去做日常任務。一會兒她就收到了風月無焉的信息:「千張,怎麼回事?你和他有仇?」
  
  白千張莫名其妙,風月無焉急了,氣沖沖回過來:「看世界!」
  
  白千張打開世界頻道,那一刻她只有一個念頭:殺了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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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ve1130
侯爵 | 2012-6-15 11:39:55

【第二十六章】
  
  當白千張以一種詭異的頻率頻繁在食堂、教學樓、寢室樓的必經之路上與言陌相遇時,她終於明白言陌那笑容裡的含義了。
  
  「咦?千張,正是吃飯的時間呢。你準備回寢室想吃方便麵?」
  
  言陌在笑,但白千張賭咒她一點也沒在言陌的眼底看出笑意來,於是她陪笑:「言陌,怎麼會呢。我正準備去食堂吃飯呢,要不你也一起來?」
  
  「好啊。」於是言大神就這麼施施然的陪著千張吃飯,有時候工作不忙,還會陪著千張去上選修課。很快,言陌這名字迅速在W大全校師生間傳播,其風靡程度絕對超過了白千張。
  
  余姍如是評價:「千張,你家言陌顯然已經是一把烈火,燒遍W大所有女生的心了。」
  
  白千張四週一看,果然一個教室的女生時不時轉頭瞥他們一眼,更確切的說其實是在看言陌。而講台上正在講胃潰瘍和十二指腸潰瘍的老頭的臉已經和黑板一個顏色了,往黑板旁一站,那臉比黑板還要黑上幾分。
  
  白千張怨念的問言陌:「你就這麼有空?你不是在N市工作的嗎?」
  
  言陌一邊津津有味的翻著人體解剖圖譜,一邊做恍然大悟狀:「哦!我好像忘了告訴你了,我已經調到這邊的分公司做總監了。而且我就住在你們學校附近的住宅區裡。」
  
  白千張的瞳孔驟然縮小然後又放大,欲哭無淚:「那就是說……」
  
  「那就是說,以後週末我會天天接你吃飯,所以你最好把方便面扔掉;以後週末我會帶你出去玩,所以你最好不要在電腦前宅一天;以後我會時不時來找你,所以你最好不要和你們主席走的太近。」言陌啪的合上書,似笑非笑利落的接下去。
  
  白千張鬱悶:「為什麼不能和裴淩初走的太近?那他是我的上司啊,工作上總會有交涉的。」
  
  言陌朝白千張一笑:「乖,聽我的話,總之別和他太近就對了。」
  
  言大神的笑容向來無往而不利,於是白千張暈乎乎的就這麼簽下了不平等條約。
  
  在緊密圍繞在以言陌為中心的中央周圍,高舉言大神理論的偉大旗幟,深刻貫徹言陌關於「三個最好」的理論的情況下,白千張的飲食以及生活規律可以當做範本寫上養身之道的書裡面了。
  
  每天言陌都會抽出時間陪她吃晚飯,吃完飯就牽著手在白千張學校的鴛鴦林裡逛,白千張實在不明白言陌怎麼可以從自己學校那些窮山惡水裡愣是看出花前月下的景致,言陌卻美其名曰這叫緬懷他的校園生活。溜躂完以後,白千張回自己寢室,言陌回自己家,兩人上網在炎黃奇跡裡繼續未完成的調情事業。濃情蜜意的讓余姍連連感慨:愛情就是偉大,連白千張經久未癒的頑強的內分泌失調都給治好了。
  
  今天是星期天,也是合區以來的首次城戰。
  
  晚上7點,上善若水的眾人已經齊集在IS上了,其實對身經百戰的他們來說,已經有足夠的默契和實力,有時候甚至不需要言陌指揮。只是這次大家卻不得不提起精神,因為守城方是名人堂。
  
  白千張以前在戰歌風雲裡面,每次城戰都是在後方專門採集物資的。一方面因為在城戰中,牧師需要給圖騰加血,戰士和法師是要硬衝的,只有巫師的作用最小;另一方面,也因為她這菜鳥的PK技術和驚人的方向感。因此城戰還沒開始,她就首先申明她去採集物資。
  
  採集物資是個苦活兒。對於低級玩家來說,在把採集到的物資兌換成氏族資源時還能得到大量經驗,但對白千張這樣沖110級的玩家來說,採集物資就相當於白做苦力。城戰結束後,在氏族內部會有一個封功榜,是根據殺死敵對方氏族成員的數目來論賞的,而去採集物資的玩家,因為不正面攻擊敵人,所以不僅上不了榜,而且還很有可能被對方的巡邏隊或者對方的NPC精兵給秒掉。
  
  可是城戰物資在城戰裡又是必不可少的,族長需要用物資來發動大炮攻擊守城方的大門,所以每次城戰時,被分配去採集物資的上善若水的族人總會有些怨言。而這次,當白千張在IS上表明自己願意去採集物資時,那些有怨言的族人沈默了。言陌本想帶白千張在身邊的,卻拗不過她的執著,只能答應了。最終,確定千張肉骨頭、嗜血天使和其他幾個等級稍微低點的玩家去採集物資。
  
  一到8點,所有人的PK模式由系統自動調成了氏族PK,雨蓑風笠、格式化、一覺醒來老婆沒了他們主要是攻圖騰的;見死不救則是救援隊的隊長,負責把加血範圍涵蓋到每一個人,除了那些在後方採集物資的;小酌溪畔等法師的任務是佔領復活點,然後引開看守關口的NPC精英怪,給其他玩家開路,這裡的法師的作用與敢死隊的幾乎是一樣的,必死無疑,簡而言之,就是犧牲小我完成大我。(作者:言陌,你是故意的,你故意安排我家小裴去引怪!言陌掏耳朵,笑:你家小裴?難道我不是你兒子?某銀:大神,我錯了。)
  
  白千張和舒一潤等其他玩家迅速分散開來,各人負責一片領域採集城戰物資。IS上不同於以往攻城或者守城時那一片輕鬆熱鬧的閒聊氣氛,而是靜悄悄的,看樣子大家都攻的很辛苦。白千張分神往城門口一瞧,滿目都是法師的冰雨雪雨,光效混亂的完全看不清誰是誰了。
  
  白千張已經被名人堂的巡邏隊掛了許多次,這就是採集物資的人的悲哀,有限的牧師全部去為攻城大軍服務了,而送給他們這些人的只有四個字:自求多福。不過當她再次在復活點復活時,發現這個復活點不是原來的那一個了。
  
  炎黃奇跡裡的城戰裡,攻城方和守城方各有一個系統默認的復活點,這是不能被佔領的;剩下的還有三個復活點可以被佔領,玩家死亡後,會被系統送去最近的一個復活點。白千張一看這個新的復活點,就知道小酌溪畔攻下了。
  
  她從復活點爬起來,身上的裝備已經被洗白了。她索性換上新手裝,義無反顧的繼續去採集封天草,頂頭就見一隊人馬過來,領頭的赫然是彼岸夜色格調。
  
  IS上,崖畔一枝花興奮的喊出來了:「咦,千張肉骨頭,雨蓑風笠的老婆,怎麼在這裡,頭兒,我去滅了她!」
  
  寧秦瞅了瞅千張肉骨頭那一身慘淡的新手裝,淡淡說:「算了。請勿飛揚那邊讓他堅持住,我們速度繞道上善若水的後方去。」
  
  人海一粒渣說:「靠,莫失莫忘在搞什麼,不是說她一定守好圖騰的嗎!」
  
  寧秦說:「城戰結束後再來討論這個。現在集中注意力。」
  
  白千張看到彼岸夜色格調的第一反應是:得了,又要回復活點了。第二反應是:這愁人的孩子,離高考只有四個月了吧,怎麼還在玩遊戲?
  
  有句金玉良言說:無知者大都無畏。白千張顯然已經破罐子破摔的大無畏了,無視掉名人堂的人,自顧自蹲下來采草。彼岸夜色格調騎著高頭大馬,也無視掉白千張,一隊人轟轟烈烈的遠去了。
  
  白千張還不能相信自己的好運,竟然人品爆發在彼岸夜色格調的眼皮底下逃生了。這時系統刷出一條信息:5分鐘後,城戰即將結束。現在開始計時。
  
  白千張一見這消息,知道無論是誰勝誰負,都已經是塵埃落定了。於是也不採集了,騎上馬朝圖騰那邊跑,看看是哪個氏族佔領的。
  
  這一路跑過去,戰況真是很慘烈,城門口一堆人的怪的BB的屍體,一群刷新消失了一群又立刻倒下。然後系統提示:恭喜上善若水氏族經過艱苦卓絕的奮鬥攻下天元城,城主雨蓑風笠,為期七天。
  
  白千張高興的跑去圖騰那裡,第一眼就見到了莫失莫忘的屍體,顯然是守圖騰時被上善若水的人殺掉的。名人堂的人在彼岸夜色格調的帶領下也趕到了圖騰處,雙方氏族族長很友好的握手言和,一片和諧友愛的態勢。
  
  上善若水的慶祝活動開始的同時,名人堂的「審訊」也開始了。
  
  寧秦問:「莫失莫忘,你說過你會守好圖騰的。可是從請勿飛揚的截圖上看,雨蓑風笠帶人攻圖騰的時候,你沒有做任何防守。請你解釋一下。」
  
  人海一粒渣鬧騰的厲害:「靠!當初還是你哭著叫著一定要入名人堂的,如果不是缺新人,老子也不會加你,沒想到加了個白眼狼進來!」
  
  輕舞飛揚還有一些理智:「你是不是當時卡了,還是有急事離開了一會兒?」
  
  IS上莫失莫忘沒有做任何回應,那些不甘失敗的族人等的不耐煩了,更加不滿起來,紛紛都叫鬧了起來。
  
  良久,莫失莫忘輕輕的說了一句話,赫然是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她說:「我沒有卡,也沒有離開,我是故意讓雨蓑風笠攻下圖騰的。因為我,喜歡雨蓑風笠,很多年了。」
  
  眾人被這話驚悚的張口結舌,半天請勿飛揚結結巴巴的說:「我進入異度空間了?」
  
  人海一粒渣說:「我日!這裡又不是八點檔!」
  
  寧秦笑了:「莫失莫忘,我欣賞你的付出。不過對不起,顯然你表錯情了,這裡是名人堂。」
  
  話音剛落,名人堂的氏族裡飄出一條消息:莫失莫忘被逐出氏族。
  
  白千張在上善若水眾人的七嘴八舌的興奮中分神關注了一下莫失莫忘被逐出名人堂的氏族消息,她想起上次看到她和雨蓑風笠一起組隊刷BOSS,雖然她盡力安慰自己可能是看錯了,可是每每想起就焦心,好比一顆心被放到燒烤網上用小小的炭火這麼熏著,翻來覆去的烤著,最後還被擱上了辣椒粉,那簡直就是慘無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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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15 11:36:46

【第二十五章】
  
  09年春晚以後,小瀋陽紅了。客廳電視機裡反反覆覆在放小品《不差錢》,這會兒不知道正放到哪段,小瀋陽說:「人這一生其實可短暫了,有時候一想跟睡覺是一樣樣兒的,眼睛一閉、一睜,一天過去了夯∼∼∼眼睛一閉、不睜,這輩子就過去了夯∼∼∼」
  
  白千張聽到這段時終於從一團棉被裡彈跳而起,她這一睜一閉,已經不知道蹉跎多少天了。這一閉一睜的期間言陌回家了,米顏顏從顧年那調到另一個主管那去了,舒一潤被她爹娘揪著耳朵帶走了,而她也要開學了。
  
  家裡停電,白千張無奈的帶上筆記本,去那家熟悉的星巴克上網。文藝女青年的服務員調走了,路旁邊的香樟樹長葉子了,上善若水和名人堂終於起衝突了。說是起衝突,其實是名人堂的輕舞飛揚和請勿飛揚組隊搶了風月無焉和夜遊神的BOSS,兩方一言不合就打了起來,鬧得世界上沸沸揚揚。最後雖然在雨蓑風笠和彼岸夜色格調的調停下,沒有發展出什麼大事情,可是這條導火線還是埋下了。
  
  白千張在新開的地圖上跑礦,風雨中炸排骨扇著翅膀跟在她身後飛。前面有兩個玩家貌似在一起組隊打BOSS,白千張本來一直是繞著BOSS的刷新地點這種兵家必爭之地遠走的,但是她正要走的時候,覺得那戰士十分的熟悉。再仔細一看,竟然是雨蓑風笠!而那女戰士,是莫失莫忘,兩人配合的十分默契。白千張心裡一沈,打開好友列表,雨蓑風笠的名字是灰的,看樣子是隱身了。他平常的好友申請雖然是不開放的,可是從來不隱身。她試著發了一條信息過去:「言陌,你在嗎?」
  
  等了半天,沒有回應。再看剛才打BOSS的兩個人的時候,已經不見了。白千張心裡就跟一隻貓在撓似的,又痛又癢憋的慌。她反反覆覆想,剛才應該是看錯了吧,莫失莫忘是名人堂的人,沒道理言陌和她搞在一起。可是想起上次莫失莫忘好像談起言陌時好像很熟悉的樣子,又不像是完全沒有關係。再一想,言陌又信誓旦旦的說不認識她……
  
  失魂落魄的白千張糾結了。她摸出手機想給言陌打電話,手指放在通話鍵上按了半天沒按下去,最後十分阿Q的想:一定是看錯了。白千張很鴕鳥的把這件事給忽略掉,騎上馬去跑礦。
  
  前面說過,跑礦這種事情,只要人品爆發,是可以挖到極品礦石的;同樣的,人品不爆發的時候,很有可能一鋤子掘下去就掘到了沈睡在地下的精英怪遠古生物。白千張不知道做了啥天怒人怨的事情,一鋤子下去,轟隆隆的遠古生物出現了。
  
  她現在哪裡還有心思去對付遠古生物,神思恍惚的提著把匕首不用任何法術的直接往怪身上戳。這當兒,門口的風鈴一響,有客人進來了。白千張隨意一瞥,赫然是琉璃男,他那標誌性的清澈眼睛也正在看著白千張,白千張下意識的把頭一縮,突然想到不對啊,這孩子還欠她上次冤屈的替他交的那50塊罰金呢。這麼一想,又理直氣壯的擡頭瞪琉璃男。
  
  不過琉璃男貌似沒有閒情理睬她,他正跟旁邊一個眉清目秀的穿著和他一樣的校服的小女生說著什麼。
  
  白千張現在對這種一男一女鬼鬼祟祟在一起的一幕尤其的敏感,立刻敏銳的聞到了姦情的味道。她把頭埋到電腦屏幕後面,悄悄露出一雙眼睛窺視。琉璃男和小女生在她斜對面的桌子上坐下,叫了兩杯咖啡,然後小女生就粉面含羞,滴滴答答的對著琉璃男講話,看那樣子是在表鍾情。琉璃男一張撲克臉面無表情,從書包裡拿出一封紮著粉紅緞帶的信推了過去,然後說了極短的幾個字,白千張推測,按這目前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郎心似鐵愣是成不了繞指柔的情況下,那幾個字應該是:對不起。果然,小女生臉頰上紅紅的兩團一下子變的慘白慘白,抖索著嘴唇,最後一把推開椅子十分瓊瑤式的掩面淚奔了。
  
  白千張看的入戲,不禁為這女生掬一把辛酸淚,敢情琉璃男的心也是琉璃做的啊,冰冰冷生生硬。她餘光一瞥,咦?琉璃男也不見了?莫非其實他是有苦衷隱情的,現在後悔出去追那女生了?她伸長脖子做四下張望狀,冷不防一片陰影籠罩下來,她扭頭一看,娘哎,現在站在桌子邊上居高臨下瞇著眼睛看她的,可不就是冰冷冷生硬硬的琉璃男麼!
  
  琉璃男說:「你看的很開心麼,是不是很精彩?」
  
  白千張說:「不夠精彩,男主角不夠入戲。」
  
  琉璃男的嘴角抽了抽,眼光瞥到白千張電腦上的炎黃奇跡,高深莫測的笑起來:「千張肉骨頭,你要掛了。」
  
  「啊?」白千張扭頭一看,果然自己只剩一層血條,全靠風雨中炸排骨在那苦苦支撐。她一邊默念:女兒哎,娘對不起你。一邊拖著鼠標亂跑,遠古生物在後面追。
  
  桌邊的某人實在看不下去她那被怪追的上天入地滿地亂竄的沒出息樣,說了句:「我來。」就搶過鼠標開始操作。
  
  千張肉骨頭一到了琉璃男的手裡,突然就小宇宙爆發了,白千張眼睜睜看著千張肉骨頭在琉璃男的操作下精準的跑位,每一個都計算好冷卻時間和釋放時間的技能,以及充分利用起風雨中炸排骨的優勢,沒幾下就把遠古生物給掛了。
  
  同樣類似的操作手法,曾經她在言陌身上也看到過。不由匍匐膜拜起這位琉璃男,他的操作手法竟然和言大神一樣哎!
  
  琉璃男對著吃驚的白千張燦然一笑:「你好,我叫寧秦。名人堂的族長,彼岸夜色格調。」
  
  **---
  
  白千張開學的時候,受到了二十年來的頭一次的隆重歡送的陣仗。要知道她以往和進城務工人員似的扛著大包小包走出家門的時候,她那沒心沒肺的爹娘還在床上睡的人事不知。今天不過是言陌要送她去學校,老爸老媽竟然穿戴整齊在門口歡送。
  
  而且,他們是怎麼說來著?
  
  「千張啊,言陌開車辛苦,你別給他搗亂。」
  
  「言陌啊,路上千萬小心。」
  
  「小言啊,注意安全。」
  
  白千張悲摧了,到底誰才是那個被送行的人啊?言陌含笑一一和白媽媽白爹告別,然後幫白千張放好行李,在白媽媽白爹兩雙殷殷期盼的眼神下遠去了。
  
  白千張怒了:「言陌,你說誰才是他們孩子啊?不帶這樣的!他們眼裡你最金貴了!」
  
  言陌一手扶方向盤,一手揉了揉白千張的腦袋:「乖。我在他們眼裡最金貴,你在我眼裡最金貴,所以,你才是最金貴的那一個。」
  
  白千張立馬就圓滿了,和一隻被順毛的貓似的哼哼了兩聲,柔順了。
  
  到了學校,言大神提著行李跟在白大小姐身後到了白千張的寢室樓底下。
  
  裴淩初已經等了很久了,看到白千張身後的言陌時,眼神閃了閃。
  
  白千張也驚詫於在這裡見到裴淩初,問:「裴淩初,你在等我嗎?是不是文藝部那邊有什麼事情?」
  
  「嗯,就是這學期開學要換幹事和幹部,到時候你關注一下。對了,這位是……」
  
  白千張看了言陌一眼,想起她娘的金玉良言「他又不是一掃帚」,於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介紹:「這是言陌,是我的男朋友。這是裴淩初,我的頂頭上司,上次你們見過了。」
  
  言陌唇角向上彎,他當然知道他們上次見過,而且他對裴淩初印象很是深刻呢。他伸出手:「裴同學,你好。我家千張平時有些遲鈍,你多多包涵。」
  
  白千張怒目而視,抗議:「誰遲鈍了?!」
  
  言陌親暱的把她往懷裡一帶,低頭點了點白千張的鼻尖:「千張乖,別鬧,讓你們主席看了鬧笑話。」
  
  裴淩初默默看著眼前一切,也笑了:「言陌,你好。千張平時是有些遲鈍,我自然會包容她,照顧她。你不用擔心。」
  
  遲鈍的白千張完全沒有感受到兩個男人間的風起雲湧,餘光看到余姍,於是歡快的撒丫子蹦過去了。
  
  言陌看白千張走遠了,笑著對裴淩初說:「小酌溪畔,你好。歡迎加入上善若水。不過,你說如果千張知道你就是小酌溪畔,她會有何反應呢?」
  
  裴淩初的笑容不變:「也許……會覺得驚喜呢?」
  
  言陌但笑不語,他自杜卿格那裡知道千張和她的小徒弟感情很好,而且小酌溪畔也加入氏族後,便採用了一些手段去查了下小酌溪畔。而這一調查,那令他倍感危機意識的調查結果促使他下了一個決定。而這個決定,又直接導致了白千張宅式生活的破滅。
  
  兩個男人相視一笑,又各自走開,那場景要多詭異就有多詭異。
  
  裴淩初走了,言陌幫白千張把行李拾掇好,臨走前婆婆媽媽的叮囑說:「千張,好好照顧自己。週末出去正常吃飯,不準吃方便麵,把生活作息調規律。」
  
  白千張跟一朵花似的笑的純良無害:「我會的我會的,你放心吧。」
  
  言陌一眼看穿白千張肚子裡那點陽奉陰違的小花頭,然後意味深長的笑了:「沒關係。我會很放心的。」
  
  白千張茫然中覺得言陌的笑容涼涼的,不過也沒多想,笑瞇瞇的看言陌的車開遠,然後低頭捏了捏一個寒假養下來的肉肉,笑的眼睛彎彎:「大廚藝方便麵,我來啦!減肥,你功不可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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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15 11:34:31

【第二十四章】
  
  白家幾口人吃完年夜飯,團團坐在電視機前看春晚。
  
  舒一潤刺啦刺啦的嗑著瓜子,指點江山激揚文字:「媽呀,馮鞏他咋穿的跟個辣椒似的,忒喜慶了。嘿,白千張,看到蔡明和郭達那默契程度沒,那簡直就像你和言陌呀!」
  
  白千張一掌PIA過去,舒一潤悟了:「我錯了,郭達哪能跟言陌比。」
  
  白媽媽的眼睛發綠了:「言陌是誰?」
  
  舒一潤順口就溜出來了:「白千張她男人。」
  
  此話一出,其驚悚效果堪比芙蓉姐姐的回眸銷魂一笑,白爹正在磕西瓜子,聽聞這話那牙齒嘎崩一用力,西瓜子的殼就飛到白媽媽臉上,貼住了。
  
  白媽媽一臉的煞氣,那簡直是怨靈附身,陰測測的將白千張幽幽看著:「到底咋回事?」
  
  白千張怨念的看了舒一潤一眼,一片靜默。
  
  在這一片靜默中,白千張的手機響了。她熱淚澎湃,神還是眷顧她的,這是哪位天使大姐行的好啊!她一把跟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的抓住手機,狗腿諂媚的對白媽媽笑:「親娘,我出去接個電話。」
  
  然後她低頭一看,心涼徹底。神的確是眷顧她的,只不過不是踏著五彩祥雲的天使大姐,而是拉風的肇事者當事人言陌。
  
  顫抖的白千張顫抖的接起電話:「言陌……」
  
  「千張,我在你家樓下。」
  
  「哦,咦?啊!!」白千張發出撕心裂肺的一聲變調尖叫,然後撲到自己房間窗戶往下看。
  
  昏暗的路燈下果然有一個清瘦頎長的影子,聽到開窗的聲音,擡頭朝這邊招手。白千張家在二樓,因此高度還是很低的。她掛了電話驚喜的問言陌:「你怎麼會來的?」
  
  言陌在黑暗裡的表情看不清楚,只聽到低低的笑:「特意過來看你的。想送你新年禮物。」
  
  白千張這麼一激動,那顆活蹦亂跳的小春心一蕩漾,就把自己老娘給忘到腦後了。她羞澀的擰著窗戶邊的窗簾布,嬌羞無比的說:「言陌,我們像不像羅密歐和朱麗葉,一個樓上一個樓下,在月夜下幽會……」
  
  「你不要侮辱朱麗葉了行不?就你這小樣,還朱麗葉呢!」
  
  白千張滿臉煞氣一回頭:「你說啥!……媽啊,您說的真是金玉良言!」
  
  白媽媽一把推開白千張,言陌就看到窗口白千張的臉一晃而過,然後出現了一個慈祥無比的笑臉:「言陌,啊,是叫言陌是吧?我們千張真不會辦事,怎麼讓你在樓下站著呢,來來,快上樓來,哎呦,外面這天寒地凍的,可別凍壞了啊!」
  
  白千張癡呆的看著親娘活色生香的一出川劇變臉,然後被恢復晚娘臉的白媽媽一腳踹了出去:「愣著做嘛?還不下去接!」
  
  白千張還有些愣頭愣腦,舒一潤帶著一個十分欠抽的笑容粘過來了:「白千張,你要感謝我。你接電話的這時候我把言陌這人跟舅媽說了,舅媽那個滿意的呦!呦吼吼!」
  
  白千張驀然想到四個字:天雷滾滾。
  
  言陌也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情況,不過言大神畢竟是言大神,很快就反應過來。笑吟吟的跟著被踹下來的白千張上樓了。
  
  白媽媽,白爹和舒媽媽舒爹還有舒一潤在門邊列隊歡迎。言陌和白千張一上樓,白媽媽的眼睛刷的就萬丈光芒了,熱情的招待言陌進屋噓寒問暖,並且順手就把門一關,還蹲在門口脫鞋的白千張被門一扇,華麗麗的磕在地上了。
  
  白媽媽像是才看到白千張一樣:「咦?原來你還沒進門啊,沒磕著吧?沒磕著就自己爬起來,麻溜兒點,給言陌泡茶去。」
  
  言陌回頭,朝白千張挑了挑修長的眉,得意的一笑,回頭面對白媽媽時又是一副純良無害的笑容。白千張氣血翻湧,在舒一潤同情的目光下去找茶葉沫子了,泡茶泡茶,泡一杯茶葉沫子給你喝!
  
  白千張端了一杯茶葉沫子出來,客廳裡眾人眾星拱月似的圍著言陌問長問短。
  
  白媽媽看言陌那慈祥的眼神把白千張膈應的抖了幾抖,她問:「言陌啊,你瞧你,既然是千張的男朋友,光明正大的上來看看我和你叔叔會怎麼樣,非得做賊似的大冷天外頭蹲著。」
  
  言陌笑:「本來我也這麼想的,應該先來看看您倆老。不過千張說現在還不合適,我也怕打攪了您和叔叔,也考慮到千張害羞,所以一直沒來。」
  
  白媽媽回頭瞪白千張:「你這孩子,你看看人言陌,多為你著想,你還藏著掖著的,人說敝帚都要自珍,何況他又不是一掃帚!」
  
  白千張沈默無語,做最後的消極抵抗。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當白媽媽知道言陌晚上是住酒店時,豪爽的發話了:「還住什麼酒店,你要不嫌棄,就跟我們家住吧!」
  
  言陌笑的色若春曉:「好,那就打攪阿姨一家了。」
  
  白媽媽一邊直嚷著客氣客氣一邊上廚房說要給言陌下餃子吃。白爹跟了進去,眉頭皺巴巴的:「老婆,留他下來住不大好吧,他和千張定下來了嗎?我看他那家庭,怕千張應付不來啊……」
  
  白媽媽把菜刀一拎,白爹就閉嘴了。白媽媽揮舞著菜刀說:「有什麼不好的,啊?!言陌那孩子我看著不錯,你的女兒你又不是不知道,胸無大志,不思上進,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條件不錯的,你還想做啥,你還想做啥?!」
  
  舒一潤在廚房外聽著,感歎:舅舅唉,您真的是律師嗎?
  
  白媽媽端著餃子出來,看客廳人多眼雜,就讓白千張帶言陌上房間吃去,順便培養培養感情。
  
  白千張捧著一碗餃子帶言陌進了自己的房間,砰的關上門,皮笑肉不笑:「言少,您剛不是挺得瑟的嗎?那現在要不要我喂您啊?」
  
  言陌伸長手臂一帶,白千張就滾進他懷裡了,他笑嘻嘻在白千張耳邊說:「千張,還生氣嗎?」
  
  白千張的耳根酥酥軟軟的,十分不濟的紅了。她掙扎撲騰:「才沒呢。好了,你趕緊吃餃子吧,不然我媽又要數落我了。」
  
  言陌聽話的吃餃子,他在碗裡撥了幾撥,用筷子夾起一個只有一層皮的餃子:「千張,這餃子誰做的?沒餡兒。」
  
  白千張怒了:「我做的!你有意見?」
  
  言陌聳了聳肩:「沒意見。是你做的就對了。」
  
  白千張好奇了:「為什麼是我做的就對了?」
  
  言大神的目光十分純潔的在白千張身上打了個轉,然後說:「因為都同樣沒料。」
  
  轟!一道天雷在天邊響起。白千張憤怒了:「你怎麼知道我沒有!」
  
  言陌還是笑得很純潔:「我見過你的內衣,是A吧?」語氣輕鬆自然,就像在菜場裡拎著一隻雞一樣的說:「這是五斤吧?」
  
  白千張猛然想起那次言陌去她的寢室時那放在凳子上的一堆內衣,她當時立刻就扔床上去了,還以為言陌沒看見。沒想到這廝不僅看見了,還故意隱瞞了這麼久!
  
  她顫抖的指著言陌:「你是言陌?你真的是言陌?你不是假扮的吧?」
  
  言大神笑了:「我當然是言陌。我知道一個叫白千張的女孩子,她早飯喜歡吃奶黃包和豆漿;中午飯最喜歡去食堂的7號窗口打菜,因為那個窗口的大媽和她熟,總會多舀一點菜給她;一到週末就宅在寢室不出門,托室友給她帶學校門口老伯那家牛肉粉絲,或者在寢室泡方便麵吃,還最喜歡吃大廚藝的方便面;她看上那家叫千色的精品店裡的毛絨兔很久了卻沒錢買;她大一的時候在室友的床上放了一碗水;她喜歡在最不喜歡的馬哲課上塗鴉;她……」
  
  白千張撲上去摀住言陌的嘴,顫抖著說:「你別說了,我……我相信你……我相信你個屁!言陌才不會像你這樣輕浮呢!」
  
  言陌的臉黑了黑,然後說:「沒用了,千張,你現在認清我的真面目要後悔也來不及了,你逃不掉的。」
  
  白千張掏掏耳朵,覺得最後那五個字十分的似曾相識,然後撇了撇嘴說:「我又沒說過要後悔。」
  
  言陌眼睛一亮:「千張,這可是你說的。」然後又猶豫了一番,決定把顧年的事情講給白千張聽:「千張,你能不能聽我講個故事?」
  
  白千張心裡唰的亮過一道光,跟明鏡似的。她瞭然,一般這故事肯定不是啥美好童話,要不就是痛哭懺悔要不就是悲情往事,總之不一定是忠言,卻肯定是逆耳。
  
  言陌看白千張默認了,就開始講了:「曾經,有一個男孩兒和一個女孩兒……」
  
  「STOP!」白千張說,然後一臉嚴肅:「你就直接說你和誰的一段情吧,別用男孩兒和女孩兒代替了。我扛得住。」
  
  言陌看她的眼神像是親眼看到她頭上長出了一根草,不過還是清了清嗓子,講起了他華麗麗的桃花史。
  
  白千張跟個神父似的,既慈愛又嚴肅的看著正在懺悔的言陌,聽到最後,然後問:「沒啦?」
  
  言陌茫然:「沒了。」
  
  白千張舒了口氣,她還以為她會聽到言陌那一樁樁一件件直逼陳冠希的風流史,結果全部聽下來以後……嗯……其實不過就是兩小無猜嘛,就是青梅竹馬嘛,就是若即若離嘛,其實也不過就是如此嘛……嗯,她應該淡定鎮靜的,可是為毛她就這麼怒火中燒?為毛她覺得到處都是酸味兒?
  
  言陌擔心的看著白千張陰晴不定的臉,手忙腳亂的澄清:「我和她沒什麼的,真的!千張,顧年現在雖然在設計部工作,但是我們之間沒有工作上的交涉,所以平常都是不見面的。千張,我承認我以前有點浪蕩,可是我是真的喜歡你。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唯一讓我想安定下來的只有你,我……」他抿了抿唇,彎起手指撫在額角,俊顏上浮起可疑的紅暈,「我愛你,千張。」
  
  白千張被最後那經典的三個字華麗麗的震飛了。她懷疑白天買的那些煙花竟是在自己心裡綻放了,光彩琉璃五光十色,辟里啪啦的紛紛炸在自己心裡,既灼熱又有些微微的痛楚。她雙手叉腰,擺出茶壺狀:「那好,言陌,那你以後不能騙我,要對我好。最重要的,你以後開心農場的收成全部要上繳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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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ve1130
侯爵 | 2012-6-15 11:34:10

【第二十三章】
  
  臨近除夕,白千張無所事事,天天拉著舒一潤在遊戲裡死磕。這段時間,她和言陌的感情以神七的速度蹭蹭的往上竄,經常能看到千張肉骨頭、雨蓑風笠之間還夾了一個風雨中炸排骨,一家三口以一個奇異詭譎的組合甜甜蜜蜜和和美美的在野外刷怪。
  
  再有什麼大事,就是小酌溪畔已經119級了。炎黃奇跡的PK榜每月都會更新一次,那日白千張看到小酌溪畔的名字赫然在上面時,無端的生出了一種類似看著兒女出嫁時既欣慰又傷感的感情。欣慰的是自己這個小徒弟如此給自己爭氣,傷感的是小酌溪畔太爭氣了,完全把自己的光芒遮蓋了。
  
  她想起雨蓑風笠說的氏族收人的事,就順口提起:「徒弟啊,要不你來我們氏族吧?裡面挺好的。」
  
  裴淩初愣了愣,不知道在想什麼,一雙眼睛閃啊閃,然後說:「好啊。」
  
  白千張沒想到他同意的這麼快,而且說話間就退了自己原來那個不知名的小族,反應過來以後便加了小酌溪畔入氏族。
  
  【氏族】一覺醒來老婆沒了:來新人了!
  
  【氏族】格式化:千張,這是你徒弟?
  
  【氏族】千張肉骨頭:是啊。副族長要不要考核PK?
  
  【氏族】格式化:不用了,他是PK榜第六嘛。
  
  【氏族】千張肉骨頭:是啊,我的徒弟厲害吧?這就是名師出高徒啊!!哇哈哈!
  
  【氏族】夜遊神:星星眼,千張,你這徒弟可以讓我染指不?
  
  【氏族】千張肉骨頭:去!徒弟啊。來來,過來和大家打個招呼!
  
  【氏族】小酌溪畔:大家好,我是小酌溪畔,119級法師,神道75級,請大家多多指教。
  
  【氏族】風月無焉:哇咧!這個新銀我喜歡!素我萌的那型!
  
  【氏族】見死不救:老婆,為毛你說話成這樣了?還有,我才是你的老公!你怎麼能在我面前垂涎別的男人!
  
  【氏族】風月無焉:去死!誰是乃老婆!瓦還素單身的!小酌溪畔,乃不要聽見死不救亂說,事情不是醬紫滴!
  
  【氏族】千張肉骨頭:……徒弟,不用理他們。
  
  【氏族】梅川內酷:嫂夫人,你如此維護你徒弟,小心老大吃醋啊。吃醋的男人是沒有理智的!
  
  【氏族】千張肉骨頭:……
  
  舒一潤看的眼紅,搖著白千張讓她給自己走後門放自己進上善若水。白千張被搖得死去活來,因為言陌不在,只能厚著臉皮找格式化打商量。格式化聽完,暈了一暈,直歎千張這孩子憨厚老實,說這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啊還要找我商量,再說嗜血天使也100級了,收進氏族也沒關係,等級以後可以慢慢練嘛。於是嗜血天使堂而皇之的頂著族長夫人的妹妹這個關係,混進了上善若水的內部開始摧殘諸位男性玩家。
  
  除了小酌溪畔和嗜血天使加進上善若水氏族外,名人堂也收了許多新人。白千張注意到,莫失莫忘已經練到了110級,也加入了名人堂。
  
  日子就在吵吵嚷嚷和每日舒一潤雷打不動的對格式化的調戲中度過。然後就是除夕華麗麗的來了。
  
  除夕這日炎黃奇跡裡自然有活動,不過舒一潤和白千張還是很乖的沒有上遊戲,和白爹白媽媽以及舒爹舒媽媽包餃子。舒一潤的餃子一個個脹鼓鼓的皮厚餡大,那餡都擠出餃子皮了;白千張的餃子乾巴巴的一張餃子皮包著指甲蓋一點點大的餡,放桌上都放不穩。白媽媽看了這姐妹倆一眼,嫌棄的揮手,趕蒼蠅似的趕她們下了桌。
  
  舒一潤興奮的奔下飯桌直接開電腦去了。白千張實在是很無聊,又不想對著電腦,於是決定出去買煙花。出門的一瞬間白千張便明白自己的腦殘了,大年三十的街上冷冷清清,大多數店舖都關了門,想必大家都是回家擁著火爐去搓麻將嗑瓜子了,哪來的煙花賣。
  
  言陌曾經對杜卿格這麼評價過白千張的思維:「千張就是很有本事在一個進退不得或者猶豫不決的境地裡想出辦法讓自己變得很心安理得很泰然,並且堅信事情會往預想的積極方面發展。」那時杜卿格默默的咀嚼了這句話良久,問:「你想表達的是褒義還是貶義?」言陌一攤手:「我也不知道。」
  
  言大神的話就是真理,就是箴言。白千張的大腦回路還真就是這麼長的,所以小白堅信這麼大的H市一定有一家還未關門門庭冷落並且肯定還打折的煙花店!
  
  有時候命運就是這麼神奇,所以在一個旮沓弄堂裡,果然真就有這麼一家店存在著。掌櫃的翹著二郎腿在看歷年春晚經典小品回放。本山大叔的鞋拔子臉皺了一臉褶子在電視機屏幕前晃悠,掌櫃的哇哇大笑,整個人笑的風中淩亂。白千張黑線叫掌櫃的,掌櫃的隨便從櫃子底下抽出一包煙花遞給白千張,咧開一口黃牙說:「行了,買一送一,10塊6。」
  
  「啊,這麼便宜啊。」
  
  掌櫃的豪爽揮手:「沒事,咱不虧,咱不差錢。」
  
  白千張捧著一束煙花跟捧著一束玫瑰似的眉開眼笑。回家的路上還特意跑到一個公園裡去溜躂。於是在時隔多日後,在這個荒無人煙鳥不拉屎的公園裡,在白千張捧著一束色彩斑斕的煙花的情況下,她看到了琉璃男。
  
  他坐在公園的一張椅子上,沒有穿校服,而是套了一件灰色的毛衣,手指間夾著一根燃著的煙,他卻不去吸,只是看著煙慢慢燃盡,積了很長的一段煙灰,然後墜落——那是一副很銷魂的美景。
  
  白千張悄悄屏住呼吸,準備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的無聲無息的像個屁一樣遁了,突然琉璃男開口了,他的聲音也和琉璃一樣,透徹、乾淨、清冷:「等一下好嗎?」
  
  白千張嚇了一跳,做賊心虛的想莫非他知道曾經那段時間被自己這個猥瑣偷窺狂偷窺過?她扯出一個和諧有愛的笑容:「呃,叫我嗎?怎麼了?」
  
  「可以給我幾支煙花嗎?」
  
  小白被這變故弄懵了,反應過來以後連忙哦了一聲,分出了幾支煙花給他。琉璃男從褲袋裡摸出一隻打火機點燃煙花,像孩子一樣的淩空揮舞,那一小簇閃亮的火焰滋滋的燃燒著,很喜慶,可是他臉上的表情卻很落寞。
  
  白千張傻乎乎的看琉璃男燃完了煙花,然後瀟灑的拍屁股走人了,從頭到尾都沒正眼看過她。白千張悲摧了,但是很快,更悲摧的事情發生了——袖口別著紅標章的街道主任大媽華麗麗的登場!
  
  白千張這下子真是想找個地方自我了結了。大媽看著滿地的煙花碎屑,那張臉扭的九曲十八彎,猙獰的指著地上:「市區裡不給放煙花你知道不?啊?!你知不知道?」
  
  白千張眼含熱淚望天:「阿姨,不是我放的,真的!」
  
  「你手上還捏著一把呢,不是你放的是誰放的?這是公園!做人要有點公德你知道不?啊?!你知道不?行了,你也別狡辯了,罰個50塊吧,哎呦,這冷天冷地的,你個小姑娘不在家裡呆著,做的什麼孽呦!」
  
  做的什麼孽?白千張憤恨捶胸,我也想知道我做的什麼孽!
  
  有句金玉良言叫哀莫大於心死。於是把褲兜裡的錢七拼八湊的湊夠50塊交給大媽後,白千張徹底焉巴了,攥著煙花心灰意冷的一步步往家裡挪,尋思著怎麼從爹娘的錢包裡摳一個紅包出來。
  
  晚上一家人圍在電視機前準備看春晚。舒一潤和白千張忙著發祝福回祝福,余姍的信息無非就是十分八卦的打聽她和言陌的進展,米顏顏的信息卻很詭異:「千張,我死了。你不要想我。」
  
  白千張抽了抽嘴角,這大年夜的,這愁人的孩子抽什麼風:「扯淡,給我好好說話!咋了?」
  
  「我被學校打發去風傾的設計部實習。」
  
  「這不挺好的麼?你不是死都要死磕在風傾嗎?」
  
  「哭死,你是不知道,我以為會遇到言總監的,沒想到我的頂頭上司卻是一個叫顧年的女人!她有多恐怖你知道不?她天天打壓我,我簡直是生不如死……」米顏顏還不知道千張和言陌的關係,因此把顧年的刁鑽惡行一股腦兒朝白千張倒。
  
  白千張聽了半天,客觀的覺得米顏顏確實沒有錯,那個叫顧年的真的有些難伺候。不過既然是設計部的,應該歸言陌管吧,她這麼想著,一邊給言陌打電話一邊嘿嘿笑的詭異,電話接通了,言陌的聲音還是那麼萌:「千張!怎麼了?」
  
  白千張囧了一囧,難道我沒怎麼就不能給你打電話?
  
  「沒事,除夕呢,新春快樂啊!」
  
  「呵,你也是。」默了良久,又說:「我很想你。」
  
  白千張的心柔軟的晃動了一下:「我也是。對了言陌,你的設計部裡是不是有一個叫顧年的?」
  
  言陌拿著手機的手抖了一下,他還未來得及和千張說過顧年,如果千張是從別人口中知道顧年的……他二十五年來都沒這麼慌張過,勉強穩定了下情緒,問:「是有的。怎麼了?」
  
  「哦,那個,我一個同學在她手底下實習,叫米顏顏。好像聽她說,顧小姐有一點蠻不講理,當然,她說的也不一定是真的。那個,我是想說,如果你回去設計部,能不能稍微留意一下……」
  
  言陌先是大鬆了一口氣,然後說:「好的,我回去會關注的。」
  
  兩人結束了電話,言陌拿起車鑰匙正要走。門鈴響了。
  
  顧年推著餐車笑盈盈的站在門口:「言陌。」
  
  言陌看了看餐車上豐富的食物,瞬間明瞭了顧年的用意,扯出抱歉的笑容:「抱歉,顧年。我要出去一趟,就不和你吃飯了。」
  
  顧年很失望:「伯父伯母都出國了,我想你一個人很冷清,所以想來陪你吃頓年夜飯呢。」
  
  言陌歉然,剛要走突然想起什麼:「對了,顧年,你手底下有一個叫米顏顏的實習生嗎?」
  
  顧年奇怪於言陌話題轉變的速度:「是啊。怎麼了?」
  
  「沒怎麼。我希望你能對她寬容點,實習生畢竟稚嫩,你多包涵點,別太為難她。」
  
  顧年愣了半天,然後笑了:「我知道了。米顏顏是那個女孩子的同學吧?」
  
  不等言陌有所反應,她突然激動起來:「言陌!我以為你是玩玩的,難道你當真了嗎?你不要忘了,我才是伯父伯母認可的那個人!」
  
  言陌的笑容冷下來,氣質冷硬,皺著眉說:「顧年,我想我之前說的很清楚了。如果我以前含糊曖昧的態度讓你有所希望,我很抱歉。」他真誠卻冷酷的看著她:「如果可以有我補償的地方,我會盡力去做。可是不包括我的感情。父母那邊,我自然會和他們說,因為我愛千張,所以我不想給她任何負擔和壓力。她是我的唯一,我也會是她的唯一。」
  
  顧年絕望的看著言陌提到千張時眼角眉梢自然溢出來的溫柔,原來言陌也是會這麼溫柔的,也會說這些甜蜜的情話,可是對象,卻不是她。
  
  「房間到明天中午才退。你今天可以在這裡睡一晚,抱歉,顧年。」
  
  言陌走了,顧年平靜的看他消失的背影,然後拿起手機撥了一個電話。沒多久,一個年輕的男孩兒出現在房間門口:「年姐,這麼急叫我什麼事啊?」
  
  顧年指了指酒店房間裡那台電腦:「我希望你可以幫我破解出在這台電腦裡上過炎黃奇跡的人的密碼。」
引言 使用道具
cve1130
侯爵 | 2012-6-15 11:33:02

【第二十二章】
  
  「千張,去刷副本吧。」
  
  「言陌!我們給雙翅金烏改個名字好不好?」
  
  「千張……」
  
  「言陌,哇!她的屬性好高啊!以後是你帶還是我帶?」
  
  「如果你喜歡的話……」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我帶!等到我帶不了的時候你再帶吧!」
  
  「嗯,千張,我帶你去看看新出的地圖吧,很漂亮的。」
  
  「哦,那裡的怪怎樣?適不適合BB的等級?」
  
  言陌沈默了,悲哀的發現自己已經成了被雙翅金烏的光芒掩蓋下的一個路人甲。那邊白千張還在興奮的帶著雙翅金烏跑來跑去,不時操縱她讓她作出一些古怪的動作。這個BB的天賦本來就高,又繼承了她和言陌的屬性,最後的攻擊和防禦已經堪比一個高級玩家了。白千張喜滋滋,她就知道她基因優良,所以生出的BB也這麼優秀!(作者冒頭:小白,明顯是你家言大神的基因優良好不?你不要混淆讀者的視聽! 言陌溫柔的笑:無礙的無礙的。 小白扮鬼臉……)
  
  白千張再三斟酌,最後給雙翅金烏取了個名字:風雨中炸排骨!寓意是各取雨蓑風笠和千張肉骨頭的幾個字組合而成。然後拋下言陌孤零零一個在荒野上,歡快的撒丫子帶著風雨中炸排骨去刷怪了。
  
  本來白千張是準備帶著風雨中炸排骨去新手練級區的,但是炎黃奇跡開放了新地圖後,指路和坐標系統全部變動了,於是方向感極度缺失的小白華麗麗的迷路了。在跳了瀑布N次未果後,白千張可憐兮兮的給言陌發信息:「言陌,我迷路了。」
  
  言陌很快回過來:「在哪個地圖上,坐標?」
  
  白千張淚流滿面,就是不知道在哪個地圖上她才悲摧啊,她凶殘暴力的拽著鼠標又一跳,哈哈!跳上去了!瀑布上是一個黑漆漆的山洞,白千張好奇的移動鼠標走過去一看,驀然遊戲界面一換,她竟然進了一個宮殿!
  
  白千張剛想發信息給言陌,恐懼的發現消息竟然被屏蔽了。死了死了,白千張糾結了,拖著風雨中炸排骨四處亂跑找出口,她不要這麼默默無聞的永遠困在這個鳥不拉屎的詭異地方出不去啊!!
  
  【附近】崖畔一枝花:美女,你不要跑來跑去行不?我眼花了。
  
  【附近】人海一粒渣:雙翅金烏!呵,頭兒,是上善若水的人。雨蓑風笠的老婆。
  
  【附近】彼岸夜色格調:看到了。
  
  白千張這才發現原來這個宮殿裡除了她還有別的活的生物。當下差點把她感動的熱淚漣漣,懷揣著找到組織的激動心情屁顛屁顛的跑過去。
  
  【附近】千張肉骨頭:你們好!請問怎麼才能從這個宮殿裡出去?
  
  【附近】人海一粒渣:……
  
  【附近】崖畔一枝花:美女,你都不看官網的?這是炎黃奇跡推出的隱藏的新副本,入口不定,限制時間不定,我們都是誤打誤撞進來的,看樣子你也是。安心等著吧。
  
  白千張後悔了,她為毛要好死不死的被這詭異的山洞給勾引進來?再定睛一看,崖畔一枝花,人海一粒渣,頭上赫然頂著「名人堂」的氏族名!而彼岸夜色格調……白千張開始認真的考慮起了自殺的可能性,在這個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地方碰到本服另一大神兼名人堂的族長彼岸夜色格調,她是不是沒有逃出生天的可能了?
  
  就在白千張為自己的死法盡情YY無數種結局時,事實證明了她小市民的想法果然十分齷齪。彼岸夜色格調完全沒有鳥她的打算,安安靜靜的在一旁打坐。倒是崖畔一枝花和人海一粒渣,吵吵嚷嚷著十分聒噪。
  
  白千張蛋疼了,也找了個角落打坐,順便上官網看看這殺千刀的所謂隱藏副本信息。結果官網上那幾行字讓她抽了:隱藏副本,副本入口不定,開放時間不定,模式內容不定。請各位玩家自求多福。
  
  自求多福個頭啊!她正在腹誹,言陌打電話過來了:「千張,怎麼了?你現在在哪裡?」
  
  「……我碰到隱藏副本了。還有崖畔一枝花和人海一粒渣,彼岸夜色格調也在,都是名人堂的人。」
  
  「……我知道了。隱藏副本要隊伍人數滿了才能進,你們還缺一個人。我去試試看能不能找到那個地方。如果我來之前你們就開始了,那就聽彼岸夜色格調的指揮,注意安全,不要讓自己掛掉。」
  
  「好的。」白千張還真的有些緊張,以往進這種比較困難的副本時,都是言陌帶著她的,那器宇軒昂的戰士往她前面一站,那安全感就嘩嘩的來,可是這次要一個人和名人堂的人一起做副本,她心裡很忐忑。
  
  沒坐多久,雨蓑風笠沒有來,宮殿中央又出現了一個玩家,是莫失莫忘。
  
  同時,世界上刷出了信息。
  
  【世界】系統:恭喜玩家人海一粒渣,崖畔一枝花,彼岸夜色格調,千張肉骨頭以及莫失莫忘觸發隱藏副本。隊伍已滿,自動送入副本。
  
  【世界】輕舞飛揚:頭兒!你觸發隱藏副本了?
  
  【世界】請勿飛揚:千張肉骨頭?不是上善若水的人嗎?
  
  【世界】豬豬俠:嫂子哦!你怎麼和名人堂的混到一塊去了?
  
  【世界】夜遊神:千張,小心。
  
  【世界】格式化:言少,千張沒和你在一塊啊?
  
  【世界】輕舞飛揚:啥叫和我們混在一塊?我們還不稀罕呢!
  
  當然,世界上的紛紛擾擾,白千張他們是看不到了。白千張倒是很吃驚最後一個進來的竟然是莫失莫忘。她對莫失莫忘實在沒有什麼好感,潛意識裡已經把TA定位成了情敵,因此覺得這次副本之行真是前路坎坷啊。
  
  【附近】人海一粒渣:莫失莫忘,你才80級?
  
  【附近】崖畔一枝花:頭兒,怎麼辦?要不要殺她回城等下一個?等級太低了。
  
  【附近】彼岸夜色格調:不用。這個副本可能是根據玩家的等級來調節難度的,把隊長給莫失莫忘,BOSS的攻擊和防禦會根據隊長的級別屬性做相應的調節,那麼有莫失莫忘在,副本容易過。這個副本事先沒有人刷過,大家小心。
  
  彼岸夜色格調一說話,其他兩人都沒有意見了。於是大家組隊被傳送了進去,雖然莫失莫忘是隊長,實際上卻全程都是由彼岸夜色格調來指揮的。
  
  地圖還是一個華麗麗的宮殿,只是在殿中央非常詭異的擺了一口水晶棺材,再配上副本那若隱若現斷斷續續的類似女人啼哭的聲音,白千張頓覺脊背一陣寒冷。
  
  彼岸夜色格調剛開口提醒大家不要隨意過去看棺材的時候,人海一粒渣已經過去了。然後畫面一閃,地圖上突然出現了一堆精英怪。中間的BOSS說:「兄弟們,公主的魔力能抵擋住兇惡的妖獸,卻無法抵擋住陰暗的小人!又有人闖入公主的墓室了,讓我們代表月亮消滅他們,給公主陪葬吧!」
  
  白千張還沒來得及唾棄一下這台詞,一群主動攻擊的怪就圍上來了。
  
  這時她見識到了同為巫師的彼岸夜色格調的氣勢,他的璇璣影的攻擊力竟然都能和白千張的暹邏貓相媲美了,而她全是靠著自己的風雨中炸排骨的強大攻擊才沒有橫屍現場。作為一個小巫師的白千張深深的感到羞慚了,為毛大家都是巫師,她就這麼不濟?
  
  清理完了所有的小怪,BOSS在五個人的合力攻擊下轟然倒地,死前還說了一句話:「你們不會得逞的!墓室深處公主的魔力,將會摧毀所有覬覦她的力量!」
  
  【附近】千張肉骨頭:哦,我知道了。這個棺材是空的,可能是公主的遺體被盜墓賊偷出去了,所以墓室守衛才這麼偏執。它說墓室深處公主的魔力,很有可能是公主魂魄的詛咒,而剛才它還提到過兇惡的妖獸,可能下一關的BOSS就是一隻動物了。
  
  她剛發完這一段,當前就靜默的冷場了。白千張有些汗顏,果然是她的想像力太豐富了,瞧她編出的這一段糾葛狗血惡俗的劇情,都可以去拍部電影沖關奧斯卡了。她默默的在心裡念:好吧,大家無視我吧。這時對話框裡跳出了一行字:
  
  【附近】彼岸夜色格調:分析的不錯。很有可能就是這樣。
  
  【附近】人海一粒渣:驚悚!頭兒竟然誇人了!
  
  白千張還是有些感激彼岸夜色格調的救場的,不過接下去彼岸夜色格調除了偶爾的指揮就沒有多餘的話了。
  
  走過宮廷裡彎彎曲曲的抄手迴廊,他們到了墓室深處。當那只流著涎液的蟾蜍鼓起白乎乎的肚皮呱呱的叫了兩聲時,大家對白千張突然就欽佩了。
  
  【附近】莫失莫忘:千張,你好厲害啊。=^_^=
  
  【附近】崖畔一枝花:我倒!果然是動物!
  
  【附近】千張肉骨頭:……我亂猜的。
  
  按道理,第二關的難度通常都要比第一關大一些,可是這個蟾蜍BOSS除了會給玩家施毒之外,攻擊力和防禦力與之前的BOSS並無差別。他們五人輕鬆的就把它打到了紅血,正當大家都以為馬上要結束的時候,BOSS突然召喚出了許多小蟾蜍,那些小蟾蜍吐出了細細長長的紅色分叉的舌頭粘住了他們,BOSS大人在此時十分BT的回滿了血,而千張他們被舌頭粘住不能動,血條一點點的開始降。
  
  彼岸夜色格調當機立斷,把自己還在攻擊BOSS的BB召喚回來攻擊黏住自己的小蟾蜍,小蟾蜍很快掛了,彼岸夜色格調趁機脫身跑位到BOSS的攻擊範圍之外放了一個群攻技能,困住千張他們的小蟾蜍也紛紛掛掉,大家這才沒有遭遇被蟾蜍的舌頭纏死的悲劇。
  
  可是很快白千張便明白了官網上所說的自求多福的含義,因為BOSS突然暴漲了幾倍,伸出的舌頭又粗又長還黏答答的滴著口水,那條舌頭像蛇一樣繞啊繞的,竟然把彼岸夜色格調給纏了好幾圈,眼看彼岸夜色格調的血條蹭蹭的往下降,崖畔一枝花都來不及加血,眾人都傻眼了。白千張條件反射的召喚回自己的璇璣影、地獄獸、暹邏貓和風雨中炸排骨,自己也拎著把匕首,一起往BOSS那條舌頭上衝。BOSS的舌頭在一個人四個動物的攻擊下顫了幾顫終於斷了,一瞬間碎裂飛迸的血肉滿屏幕都是。白千張打了個寒顫,雞皮疙瘩爬滿身,這逼真的效果可真夠膈應人。
  
  斷了舌頭的BOSS開始發飆,白千張都還沒來得及召回寵物們,就受到BOSS的重重一擊,一陣白光閃過,她便被傳送了出去。
  
  白千張在城裡的復活點復活後,立刻給言陌發了信息,眉飛色舞生動鮮明極盡渲染之能事的講了這一段歷程。而言陌知曉白千張並沒有受到名人堂的人欺負時,也就一笑而過沒有在意。
  
  白千張也很快把這段經歷拋到腦後去了。半個小時後,她卻收到了一條陌生人消息,上面的名字竟然是彼岸夜色格調:「打副本所得的,你的100J已經寄到你的倉庫去了。還有,謝謝你出手救我。」
  
  白千張明白過來,他們大概是通關了,於是回了個不謝便再無多話,對方也沒有再回過來。雖然目前還沒起衝突,可是畢竟分屬兩個陣營,已是楚河漢界,涇渭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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