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KF 捷克論壇

搜尋
cve1130
侯爵 | 2012-6-17 21:59:56

本篇最後由 nike 於 2017-9-6 10:24 編輯

作者:清楓語
書名:穿越之傾本佳人

【內容簡介1】
雲傾傾畢生最大的心願,回去前,撲倒安沐辰,扒開他披著的那層高雅外衣,還原狐狸本性。
安沐辰此生最大的驕傲,在她回去前,假裝被撲倒,然後撕下她臉上礙眼的面具,然後……
她致力於拆下他天仙的偽裝,他致力於將她變成他孩子的娘……

【內容簡介2】
輕撚著手中的人皮面具,他眼中波光流轉,眸色淡冷:「玩得開心?妹夫?或者,娘子?」
小心翼翼地避開他在頸間流連的長指,她乾笑:「你早便知我不是她,若你真要找她我可以……」
「不勞費心,」他截斷她,居高臨下地望著她:「眼前這個就挺好用,上得廳堂下得廚房,而且,入得閨房。」

附:扮豬吃老虎反被吃,腹黑當道,各種曖昧各種被調戲各種杯具,血淋淋的教訓告訴我們,招惹誰都別輕易招惹腹黑男……
分享分享 收藏收藏1
FB分享
回覆 使用道具
cve1130
侯爵 | 2012-6-17 23:00:23

【119.番外之一家四口】

  雲傾傾懷孕的消息很快便由整個安王府傳入了宮中,宮裡的名貴補品被大批大批地往府裡送,皇上有空沒空便來府裡坐坐,以往三個月不來一次,如今卻是三天便來一次,還時不時在此借宿不回宮。

  初始時皇上每次一來雲傾傾便如臨大敵,雖說她怎麼著也算得一貨真價實的王妃,但因著安沐辰素來閒散的性子,從不將宮裡那一套規矩放在眼中,因而她也省了三不五時進宮請安的繁瑣,平日除了重大節日,鮮少進宮,與宮裡的交集並不深。

  如今這位貴為九五之尊的皇帝公公三天兩頭往府裡跑,她那顆不算強壯的心臟受不住,生怕一個說錯話腦袋便落了地。

  安沐辰明白雲傾傾的顧忌,因而在自個皇帝老爹第一個月的第十次造訪後,頗為含蓄地提醒,為著他孫子著想,安王府還是少來為妙。

  誰知那雙與他七分像卻顯威嚴許多的黑眸冷冷一掃,語氣頗為冷,「誰說我只是看我孫子來著?」

  初始時雲傾傾聽著還一頭霧水,後來經過一番細細觀察,發現她那皇帝公公的目光多半時間多是追隨正牌皇后娘娘的身影而去,便是夜宿,也只有她那不安分的婆婆在家時才有的事,敢情是藉著探望孫子的名義拉近與自個逍遙在外的皇后的感情。

  自半年多前她與安沐辰成婚沒幾日,風子寒便被賜封為太子,一月之後由北疆回到了京城,開始接觸熟悉各項國事,為著日後的登基準備。

  風子寒的治國之能是有目共睹的,自他回來後皇上慢慢也清閒了下來,似乎開始為著退位做打算,有意退位後與慕容嫣重歸舊好,無奈慕容嫣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四處逍遙中,行蹤不定,皇上有心無力。

  如今雲傾傾恰巧有了身孕,慕容煙聞得消息便趕了回來,為的便是以後寶貝孫子出生了能第一眼瞧見。而這也恰巧給了皇上足夠的理由出宮。

  知道了這個中緣由後,雲傾傾也就沒再忌諱這位貴為九五之尊的公公,看著兩人相殺相虐也幾十年了,如今都還放不下彼此,也就時不時地尋些機會湊合二位,看著兩人的關係慢慢緩和,看在眼裡卻也還是欣喜的。

  風子寒因已慢慢接管國事,整日忙碌,倒沒有像以往一般直接在安王府住下了,只是閒暇時偶爾會來看看她,看著她原本平坦的小腹日益凸起,除了淡淡的感傷外也只餘下感慨,緣分的東西果真是說不準道不明的事。當日他先與她相識,最終卻是間接地將她推到了自己的大哥懷中。

  雲傾傾是明白風子寒的感慨的,卻也不好說什麼,都已是時過境遷的事,已沒了探究的意義,如今也唯有祝福他早日遇著那個對的人。

  自雲傾傾懷孕後安沐辰幾乎放下了手中的事,整日陪在雲傾傾身邊,生怕她再有個什麼意外。因為之前小產兼重傷,雲傾傾身體尚未完全調養過來,懷孕初期還差點又小產,身子骨比較弱,因而敢最初三個月雲傾傾幾乎被迫整日都待在床上休養,安沐辰幾乎是衣不解帶地在一邊看護著。

  初始時雲傾傾因孕吐得厲害,常常吃完就吐,吐完了緩過來了又被安沐辰給哄著吃,吃了再吐,如此反覆,整個人被折騰得除了肚子日漸鼓起,其他地方都日漸消瘦,有幾次甚至因為吐得厲害暈了過去。

  那些日子安沐辰幾乎是整夜整夜沒敢合眼,瘦削的程度不亞於她。即使偶爾淺淺睡了過去,也是緊緊抱著他她稍微動一下,他便會猛然驚醒,細細替她把脈檢查一番確定無礙後才稍稍放了心。

  有時便是她睡沈了他也會突然驚醒過來,執意替她把過脈後才稍稍心安。那些日子的安沐辰時刻如臨大敵般,哪裡還見得以往的從容淡定,她倒是真懷念起白衣翩翩氣質出塵的天仙了,看著既是感動又是心酸,他雖未明說,但想來無論是當初的小產重傷還是突然「猝死」,都給他造成了巨大的陰影。

  好在腹中的孩子也算爭氣,把自個老爹老娘折騰了三個多月後便慢慢安靜了下來,雲傾傾的欭娠反應也沒有以往劇烈,吃下東西也鮮少再吐,身子骨也慢慢硬朗起來,晚上也鮮少再失眠,除了時刻如履薄冰般的安沐辰,一家人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孩子的降生是在次年的四月份。那日上午雲傾傾肚子便沒怎麼舒服,卻也沒想到是腹中的娃兒提前到來了,也沒太在意,吃了些東西早早便睡下了,半夜被腹中一陣緊似一陣的絞痛給痛醒,身子剛疼得微微蜷起時安沐辰便醒了過來,一手握著她的手一手扶著她的肩急聲便問,「傾傾,怎麼了?」清淺的聲音有著掩藏不住的焦慮。

  雲傾傾反手握緊了他的手,皺著眉道,「我……好像要生了?」

  安沐辰愣住,似是並未反應過來。

  雲傾傾望著他難得出現的怔愣神情,推了推他,「再愣下去你兒子便要出來了。」

  安沐辰很快回過神來,動作極快地起身,隨意披了件衣衫便開門有條不紊地吩咐人去準備,聲音沈穩從容,方纔的怔愣已不見,只是沈穩下隱隱有一絲緊張。

  一時間,本來安靜的府裡頓時忙碌起來,慕容煙安沐倩安沐霆一個個都趕緊起床,趕了過來,早已被接到府裡好生養著的幾名穩婆很快便過來了,穩婆有意讓安沐辰到外面候著,被安沐辰平平靜靜一個眼神掃過後噤了聲,任由安沐辰陪著雲傾傾。

  許是前些日子被折騰夠了,雖是第一胎,雲傾傾生孩子時卻也算順利,在一番疼得死去活來後,不到兩個時辰,孩子便順利出生,一屋子人都鬆了口氣。

  「恭喜王爺王妃,是個小公子。」穩婆難掩興奮地報喜,安沐辰只是淡淡地往孩子望了眼,擔憂的目光落在雲傾傾幾近虛脫的臉上,看她被汗水打濕的臉上神情似是有些凝重,眉峰微微皺起,輕問,「怎麼了?」

  「好像……肚子裡還有一個……額……」話未完一陣陣痛襲來,雲傾傾疼得扣緊安沐辰的手,指甲掐入了他的肉中。

  安沐辰瞬間便回過神來,急聲朝明顯愣住的穩婆吼道,「還愣著幹什麼?」

  一刻鐘後,一名女娃兒順利「呱呱」墜地。

  「賀喜王爺,賀喜王妃,是名千金,龍鳳雙喜,王爺王妃好福氣!」饒是見慣了這種場面的穩婆,話語中亦難掩喜意,一人抱著一個孩子到安沐辰雲傾傾面前,眉開眼笑道。

  雲傾傾往那兩張皺巴巴的小臉望了眼,心中溢滿難掩的感動,本欲起身抱著,卻無奈生孩子體力透支過大,抓著安沐辰的手留下一句,「我先歇會兒,你好好看著我們的孩子。」便暈了過去,之後又是一陣手忙腳亂。

  雲傾傾再次醒來時已是第二日下午,雖然身子還虛弱,精神倒是恢復得不錯。她是被嬰兒的啼哭聲給吵醒的,剛睜開眼便瞧見安沐辰雙手抱著孩子輕聲哄著,外邊投射來的陽光在他身後暈開一層淡淡的光暈,將他謫仙般的鮮雅氣質更襯得飄逸出塵。低垂的眼瞼,長長的睫毛在清雅的臉上投下一圈淡淡光影,懷中摟著的嬰兒,從雲傾傾的角度看過去,平白添了一絲紅塵俗世的溫情,光是看著他,心底便莫名盈滿感動。

  雖是第一次當爹,安沐辰抱著孩子的姿勢卻頗有模有樣,絲毫不顯生疏,哄起孩子來也挺有一套,才沒一會兒,孩子的啼哭聲便漸漸消了。

  「安沐辰看來你還是天生當爹的料。」看著女兒三下兩下便被安沐辰給哄得停止了哭泣,雲傾傾忍不住出聲道,邊說著目光邊瞥向床側嬰兒床上,一身錦衣裹著安靜睡著的老大。

  「醒了?」安沐辰抱著女兒走向床邊,看她臉色依然有些蒼白,皺了皺眉,道,「身子還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

  「我沒事啦。」雲傾傾笑著伸手便要將女兒抱過來,手剛觸到小丫頭,原本安靜地躺在安沐辰懷中的小丫頭突然「哇」的一聲又哭了起來,雲傾傾臉一下子黑了,有些憤憤地望著安沐辰懷中兀自哭得歡暢的小丫頭,「這小丫頭……」

  安沐辰忍著笑道,「看來我們女兒比較喜歡她爹。」

  雲傾傾剮了安沐辰一眼,「都說女兒是父親前世的情人,看來此話不假。」

  安沐辰輕輕笑了笑,也沒再逗她,將漸漸停止了哭泣的小女兒輕輕放到雲傾傾懷中,柔聲道,「看看我們的女兒,還未張開,倒是與你有幾分相像。」

  雲傾傾伸手將孩子抱過,盯著看了看,對楚沐風的話不敢苟同,孩子剛出生哪看得出像誰了。

  剛將女兒抱過來老大便醒了,卻並未如同老二般哭鬧,只是安靜地躺著。

  楚沐風彎腰將孩子抱起,雲傾傾擔憂地往孩子望了眼,道,「老大怎麼都不哭的?」

  這孩子也太安靜了,安靜得她心底直擔心孩子,安沐辰倒覺得是雲傾傾擔憂過度,特地給孩子診斷了下,也沒發現有什麼問題。

  話雖如此,雲傾傾卻總是不放心,別家孩子餓了都會哭,便是自家老二也是一天得哭上幾回,就沒見老大怎麼哭過,一天能哭上一次她都覺心安,偏偏這孩子乖巧得叫人放心不下,直到孩子健健康康長到了三歲,雲傾傾才放了心,但卻為這兩孩子的性格開始頭疼。

  老大性子像安沐辰,小小年紀便總一副出世的淡定飄逸樣,那眼神那神情十足十就一安沐辰的翻版,一樣的飄逸出塵一樣的面癱臉,看著她心裡那個愁啊,有一段時間還特地想方設法讓老大變得活潑起來,最後卻在老大的干預下無疾而終。

  用安沐辰的話說,「像我有什麼不好?淡定從容,不沾花惹草,不招惹是非,日後還省了不同女人抱著孩子找上門認爹的麻煩。」

  雲傾傾擔心的卻是另一個問題,這樣的面癱臉哪個女人敢嫁?除非那女人自己想不開。

  沒想到安家小王爺一臉認真,「娘,您當初怎麼會想不開嫁給爹了?」

  雲傾傾被噎著,卻至此放了心,老大雖是長了張面癱臉,但那腦子那心思,日後拐起女人來,與他爹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雲傾傾卻對安家小公主安小二放心不下,從這孩子開始懂事起,雲傾傾便懷疑莫不是這兩孩子還在腹中時老大將小二的營養都奪了去,才導致了這天然呆的屬性?

  因著承襲了安沐辰與她的容貌,安家小二自小便長得極漂亮,粉雕玉琢的美人兒,聰明也是聰明,就是不夠機敏,常常被眾人唬弄得一愣一愣的還不知被唬弄了去,呆得連小小年紀的老大都不屑於承認她與自己同胞所出。

  好在小二呆傻是呆傻,卻也呆傻得可愛,因這性子,從小受的疼愛也比老大的多,卻也沒養成嬌蠻的性子,雲傾傾也算是有了點小安慰。

  因這雙寶貝是皇家的長孫長孫女,又都遺傳了安沐辰雲傾傾的良好基因,自小便長得極為好看,性子也討喜,因而自小便被捧在掌心中寵著,皇上更是親自賜名安子慕安子沫。

  因大安王朝男子除了名字外都會有個字,安沐辰便取他與傾傾名中各一字的諧音,取字「輕塵」,卻不想,十八年後,以清雅出塵聞名於世的輕塵公子已名動天下。

  安子慕安子沫兄妹倆三歲時,皇上退位,追隨皇后浪跡天涯,太子風子寒登基,改年號灝元,開啟了大安王朝的第一代盛世。

  灝元元年,參加完風子寒的登基大典,之後是安木倩與莫雲飛的婚宴,待兩樁大喜事都結束後,安沐辰雲傾傾便攜著一雙兒女四處遊歷,順道懸壺濟世,行蹤不定。

  灝元二年,新帝下詔迎娶雲澤三公主,大安雲澤締結姻親,邊關對峙結束,普天同慶。

  同年十月,宮中爆出內幕,新帝所迎娶雲澤三公主為假公主,真正的雲澤三公主已在上花轎之前逃親,為免大安怪罪引起兩國戰事,雲澤私自送了別的女子來頂親,天下嘩然。

  灝元四年,灝元帝向天下宣佈,封雲澤明淵郡主為後,自此廢除後宮。天下為此議論紛紛,有說明淵郡主便是當日送來頂包的假公主,灝元帝愛上了假公主;有說灝元帝在北疆駐紮時便與明淵郡主有過一面之緣,當日聯姻便是假公主頂包一事便是灝元帝授意的……

  總之眾說紛紜,事實如何,除了灝元帝與明淵郡主,無人知悉其中內幕。

  彼時安沐辰雲傾傾已攜著兒女遊歷到了北邊西城,聽聞這一事,除了吃驚好奇卻都是不知其中真相,雲傾傾心下好奇,還專程給風子寒去了信,半月後,京城來信,雲傾傾急不可耐地拆信,信曰:此事說來話長,信中不便長贅,何日回來何日再詳細告知。

  雲傾傾臉當下便黑了,當日離京時便已和風子寒說過,他們一家子要走遍這天下,沒個十年八年怕是不會回去。風子寒來這信,分明是想要吊她胃口。

  安沐辰在一邊道,「要知道事實真相也不是非得回去不可?」

  雲傾傾好奇,安沐辰卻並未言明,只讓她靜候消息。

  一月後,京城快馬送來了風子寒親筆信,信中鉅細靡遺地交代了與明淵郡主相識相戀的過程,與眾人猜測的第一種相差無幾。

  雲傾傾不解風子寒怎麼會如此好說話了,追問安沐辰,安沐辰卻只是道,「不可說不可說。」

  於是,剛從上一個心病中解脫出來,雲傾傾又陷入了另一塊心病中。

  安子慕極為不屑地道,他爹不過借由小姑安木倩之手將娘親對叔叔的注意力轉移到爹身上而已。

  雲傾傾也大致明白過來,估計是安沐辰哄得安木倩那丫頭不知又使了什麼詭計逼得風子寒長信告知了。有個聰明過人的兒子,有時候也未必是壞事。

  灝元六年,安沐辰雲傾傾一家四口回到了京城,待了兩個月又再次踏上未知旅程,之後兩年回一趟京城。

  灝元十年,方十三歲的安子慕安子沫兄妹獨自離家出外磨礪。彼年,輕塵公子名號在江湖上不脛而走。

  灝元十三年,年滿十六的安子慕正式接管巫族,安沐辰親將麒麟扳指賜予安子慕。

  灝元二十二年,麒麟扳指失竊,府內俱驚。

  灝元二十三年,江湖傳言,輕塵公子被邪教妖女美色所惑,天下痛之。

  安氏族譜,自此開始另一段故事。

  〈完〉
引言 使用道具
cve1130
侯爵 | 2012-6-17 22:59:49

【118.番外之懷孕】

  因這一小插曲,在這一驚一嚇間,再大的欲望都會慢慢褪去,雲傾傾紅著一張臉,雙手攀著安沐辰的肩膀想要起身,還未來得及抽離,安沐辰那雙炙燙的手掌已扶住她的纖腰,扶著她的腰上下聳動,直到那股炙熱的暖流射入她體內深處,他才將欲望抽出,喘息著摟著同被高潮折磨得無力癱在懷中的雲傾傾,待高潮的餘韻漸漸散去,這才抱著她緩緩起身,正欲替她清理一下腿間,擡頭間卻發現雲傾傾的臉色有些不同尋常的蒼白,心底倏然揪緊,一手攬著她的腰另一手急急地握著她的手腕,急聲道,「傾傾,傾傾,怎麼了?」

  邊說著邊反手抓著她的手要替她把脈,卻不知是否因心底的懼意過甚,手竟有些顫抖,握了幾次都沒能準確摸到脈門。

  那只猶帶著溫熱體溫的小手覆上他略顯顫抖的手,雲傾傾努力擠出一個淺笑,「我沒事,只是肚子突然有些不舒服。」

  自半年多前她僥倖死而復生後,這半年多來,只要她身體稍有半點不適,安沐辰便如臨大敵,她不知道是不是當日她的死亡給他造成的陰影太大所致,只是每次看到素來冷靜自持淡定自如的安沐辰因此而失了從容便覺心酸,因而這些日子以來,她一直很努力地將自己的身體調養好。

  習醫,有部分原因便也是為著能更好地照顧自己,她是要與他攜手一同走過這一生的人,為能更好地在一起,只能努力地彼此活得更長一些。

  因著極注重飲食休息,這半年來倒鮮少出現不適的情況,更遑論歡愛後肚子竟會突然不適……

  肚子……臉色微變,雲傾傾也有些著慌了,握住安沐辰的手緊了緊,語氣有些急,「我不會是有了吧?」

  自半年多前的小產,她身體一直很虛弱,這半年來無論兩人怎麼努力都沒能懷上,兩人也沒刻意強求,只求隨緣,如今肚子不舒服,難道是真懷上了,只因方纔的劇烈運動動了胎氣。

  想到此雲傾傾神色更是慌張,卻不想情緒的波動卻惹得肚子一陣一陣地抽痛,安沐辰眼底掠過愧疚,人倒是冷靜了下來,反手緊緊握住她的手,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凝神替她把脈。

  雲傾傾看著那混雜著狂喜與凝重的情緒在那張清雅平靜的俊臉上交替著出現,心下大致也明白自己猜著了,只是這次懷上自己竟也還是沒察覺,她的月事素來不準,因而也沒去留意,卻不想真的懷上了,方纔這麼不知節制地歡愛,若是傷著了肚裡的孩子……

  還未及細想,雲傾傾已被安沐辰攔腰抱起,隨意扯了張乾淨的簾子將她嚴嚴裹住便快步抱著她往臥房而去。

  雲傾傾望著他略顯凝重的側臉,肚裡的不舒服感隱隱加劇,為免情緒波動太過傷及胎兒,雲傾傾盡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默默埋在安沐辰懷中,任由他將她抱回房中,輕輕放在床上,而後轉身下藥方交給下人去抓藥熬藥。

  從下了藥方交代下去安沐辰便一直坐在床前緊攥著她的手,握得極緊,興許是怕她擔憂,神色倒是與往常般,平靜自然,聲音也是柔柔淺淺,在耳邊低聲安慰她,期間還輸了些內力給她護體。

  輕柔低淺的嗓音彷彿有暖人心神的魔力,加之暖熱的內力在體內行走,雲傾傾肚子的不舒適感消褪許多,待喝下綠漾送過來的藥,雲傾傾小睡了一會兒,醒來時肚中的不適感已消。

  安沐辰依舊坐在床邊守著,大掌緊緊握著她的手,溫暖的感覺從掌心直熨到心底。

  看到她醒來,安沐辰小心翼翼地扶著她坐起身,拿了只軟綿的大枕墊在她身後,柔聲道,「身子可還有哪裡不舒服?」

  雲傾傾朝他擠出一個笑容,搖了搖頭:「已經沒事了。」

  許是被她的笑容感染,安沐辰那張略顯凝重的俊臉上清清淺淺地浮起幾許笑意,擡手揉了揉她的頭髮,語氣頗為無奈,「老是這麼粗心大意的,連自己懷了身孕都不知道,幸而咱們孩子爭氣。」

  「身子也沒什麼不適的嘛……」雲傾傾撇嘴道,整個人偎入他懷中,揚著頭抱怨,「而且,方纔若不是你……」

  還鬧出那麼大的動靜讓別人聽了去,外邊不知得傳成什麼樣子了,估計接下來這半年時間裡,她這安王妃只能借由安胎之名躲在房裡不見人了。

  「若不是你最近總是這般忽略我,我又怎會……」清冷的聲音有些懊惱,安沐辰沒再說下去,只是有一下沒一下地撫著她的頭髮,許久才放柔了聲音道,「傾傾,當日你如此毫無預兆地撒手而去,那種絕望的感覺你是永遠都體會不到的。即便是現在,總有種恍然在夢的錯覺,生怕哪日醒來卻發現這不過只是一場夢,一切都如你當日離開時一般沒變。這些日子你為了習醫常常一轉身人已不見,每每尋不到你人時心裡便沒了主意,忍不住懷疑是不是真的只是做了一場虛幻的夢而已,而你……其實並從未回來過。」

  極其平淡的嗓音,聽在耳裡卻叫人整個心底被酸酸柔柔的情緒脹滿,這還是安沐辰如此直白地將心底的情緒向她袒露,心酸糅著滿滿的感動,雲傾傾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只是依循著本能往他懷中縮了縮,手環過他的腰將他摟緊,許久,才悶聲道,「是我忽略你的感受了。日後只要你在府裡,我便陪著你。」

  他若是在一邊忙公務,她便在一旁看藥典。

  「你若真那麼喜歡學醫,日後我空著時便繼續教你,待你學有所成了,若是你喜歡,我們一家便四處走走看看,順道懸壺濟世去,你回這邊也有三年了,一直也沒機會好好看看這中脊大陸。」

  安沐辰邊說著手掌請撫上她依舊平坦的小腹。

  「真的?」從未敢設想過有朝一日安沐辰會拋下所有事物陪著她周遊四海,卻沒想到安沐辰心底已有此打算,雲傾傾心底被喜意盈滿,興奮地坐起身,轉過身,雙手環著安沐辰的脖子側頭道,雙眸被掩飾不住的喜意暈染得晶亮,「說好了就不許反悔!」

  安沐辰望著她難掩喜意的俏臉,黑眸中染上柔和之色,「自是不會反悔!」

  「愛死你了,相公!」雲傾傾忘形地摟著安沐辰的脖子,低頭在他唇上輕「啵」了一記,正要離開,後腦卻被安沐辰擡手扣住,含著她的唇便輕柔地吻了下去。

  「大嫂大嫂,您沒事……咳……咳咳,那個……我替你們關門。」

  正吻得火熱一道清脆的嗓音已急急地自門外傳來,伴著巨大的推門聲,聲音未落,門已被推開,雲傾傾尷尬地一把推開安沐辰,今日犯太歲了這是?連著兩次親熱都被人撞見。

  安沐辰轉頭望向門口處懊惱地抓著門板立在那兒的安沐倩,微啞的聲音有些咬牙切齒,「安沐倩!」

  安沐倩偷偷覷了眼黑著臉的安沐辰,癟了癟嘴,不甘不願地喚了聲「大哥……」

  「慌慌張張地什麼事?」

  一個冷凝的眼神掃過,伴著清清冷冷的聲音,安沐倩縮了縮腦袋,往稍稍退開安沐辰懷中的雲傾傾望了眼,挪著小碎步往雲傾傾那邊移去,一邊小聲應道,「我聽下人說方才看到大哥抱著大嫂回房,還吩咐人去熬了藥,怕大嫂有事。」

  剛從外面回來便聽到下人在小聲議論,說什麼大公子與少夫人在藥房裡那個啥了,鬧出很大動靜後便見大公子沈著臉抱著裹得嚴嚴的大嫂回房了,然後就吩咐下人去熬藥,也不知出了什麼事,心裡一著急便奔過來了。

  安沐辰的神色因她的話稍稍緩解,「你大嫂沒事……安沐倩……」

  剛緩下來的聲音因安沐倩探向雲傾傾的爪子而拔高,驚得安沐倩倏地縮了手,委屈地望向安沐辰。

  「你大嫂有孕在身,一驚一乍地別驚擾了你大嫂。」安沐辰橫她一眼,淡聲道。

  「懷孕?大嫂,你真的有孕了?」安沐倩被這一消息激得欣喜得忘了形,往前一步便要將雲傾傾抱住以示高興,還未得近前,衣領子便給一隻手拎住,整個人如被拎著丟到了一邊。

  「若是你大嫂有什麼不測我唯你是問。」

  猶在雲傾傾懷孕的驚喜中的安沐倩這次竟沒有因安沐辰的話而不滿,完全忽略衣領上那只好看的手,只是傻呵呵地朝雲傾傾笑著道,「大嫂,這麼大的喜事你竟然瞞著我們,太不厚道了,我這就去告訴父皇和娘去,讓大家都高興高興。」

  邊說著邊擡起手拽著衣領,將衣衫從安沐辰手中解救出來也不顧雲傾傾阻攔便快步往門外奔去,也不知是不是太過興奮,連走路腳步都有些打偏,到門邊時還重重地撞上了門板。

  安沐倩有些赧顏地摸著被撞紅的額頭轉頭朝雲傾傾吐了吐舌頭,人已消失在了門口。
引言 使用道具
cve1130
侯爵 | 2012-6-17 22:59:32

【117.番外之藥房囧事】

  與安沐辰成婚已半年有餘,除了與安沐辰黏在一起外整日無所事事,雲傾傾閒得發慌,慢慢萌生了學醫的念頭。雖都是穿越,別人穿越而來至少有那麼個一技之長,她在二十一世紀大學修的是語言,還是法語,在這個架空的朝代裡真真就是一無是處的鳥語了,即便無事可做也總不能開個法語班授人法語,一輩子都用不上的東西學來也是無用的。

  當日被雲之晗以假死的名義偷帶出安王府後她在山上帶了一個多月,平日閒得發慌只能搗鼓那滿屋子的藥草,一個多月下來倒是對那些藥學來了興致,既是無事可做,學點醫術也是可行的,日後無事時,也可以學學古人,來個懸壺濟世什麼的,也不不枉在這世上走一遭。

  對於她想習醫的打算,安沐辰初始時是沒意見,畢竟他自個也不是總有時間陪著她,她能找著些自己感興趣的事忙活也能打發時間,況他本就神醫後代,也算深諳醫學之道,他親自授予她,倒也是極溫馨之事。

  只是半年下來,安沐辰卻對當初的決議懊惱不已,原因無非雲傾傾一頭扎進去後便出不來了,只要一沾上與藥材有關的東西便將他這位夫婿忽略得徹底,常常一轉身人已不見,尋了半天卻好端端待在藥房裡研究那歧黃之術,幾乎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便是大半夜,也常常讓他這名正言順的夫婿獨守空閨。

  一次兩次倒還好,但是若是天天如此,饒是脾氣再好也免不了憋了一肚子怨氣,偏偏一頭扎進藥材堆裡的雲傾傾神經比往日還要粗上許多,對著安沐辰那張日益陰沈的俊臉竟未有所覺,每天晚膳後依然自得其樂地丟下自個的夫婿,鑽進藥房裡搗鼓藥材去。

  這日,匆匆扒了幾口飯,雲傾傾揚著月牙似的眼眸朝面無表情的安沐辰及一臉見怪不怪地望著她的安沐倩道了聲「我吃飽了,你們慢吃」後便放下了飯碗,拎起過長的裙角便急急地往藥房奔去,完全沒留意到安沐辰瞬間沈下來的俊臉。

  「大哥,你那個……是不是沒讓大嫂滿意啊?」看著雲傾傾毫不留戀地再次拋下自家大哥,安沐倩愣愣地轉過頭望向安沐辰那張無絲毫表情的俊臉,沈吟著開口道,言辭間絲毫沒有女孩子的矜持。 

  安沐辰慢悠悠地放下筷子,清冷的黑眸不冷不熱地掃了她一眼,安沐倩神色一凜,不自覺地挺直了背脊,乾笑著道,「那個……大哥,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看你天天被大嫂打入冷宮,所以我在想……你是不是那個……真的不行了?」

  「安沐倩……」冷眸掃過。

  「……」安沐倩不甘不願地小聲辯解道,「這話不是我說的,是大嫂說的。而且……你們都成婚半年了,大嫂肚子一直沒有動靜,不是你那個有問題……」

  「明日便回宮,半年內不許踏進安王府半步。」

  冷冷丟下這麼一句話,安沐辰已將手中的筷子一把丟下,頭也不回地往外面而去。

  安沐倩撅著嘴,想要跟上去瞧瞧是什麼情況卻又怕再次將安沐辰惹毛,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拿著筷子猛戳碗裡的米粒以洩憤。

  這話又不是她說的,明明就是雲傾傾這麼與她說的。前兩日她看雲傾傾大半夜地還在藥房裡搗鼓著,心下好奇一時間沒控制住自個嘴巴,直接問是不是她家大哥那個不行了,要不然她怎麼大半夜的寧願與藥材為伍也不回房?雲傾傾當時頭也沒回,只是淡淡地應了聲「嗯」,那時蹙著眉的模樣看著她都替她心疼,這都才成親半年多,年紀輕輕地便得守活寡,想想也怪可憐的,自家大哥也沒到外面與別的女人胡來,正是年輕力壯之時,怎的那裡就不行了呢,也不知是不是前些日子被自個大嫂去世的消息給刺激的,為著她家大哥大嫂後半生的幸福,她考慮了一晚上,昨日還特地飛鴿傳書給她那早已退隱的外祖父柳墨子,就盼著他不負了他當年神醫的稱號,能治好大哥那方面的疾病。

  她這般為著大哥大嫂著想,如今卻還得鬧得裡外不是人了,這事除了飛鴿告訴她外祖父提起,她也未敢與他人提起,這也沒損了他的面子,但看安沐辰方才離去的身影,卻似是忍著極大的怒意,她這是招誰惹誰了……

  ……………………

  雲傾傾用完膳便一頭扎進了藥房中,捧著厚厚的醫書典籍,時不時搗弄搗弄旁邊桌上一堆堆小山似的藥材。以往沒接觸這一行,倒從沒覺得這些藥藥草草的有何好玩的,如今不小心陷了進來,卻是一發不可收拾,她倒從沒發現自己竟也有這麼好學的一面。

  因看得入迷,雲傾傾也沒留心週遭的動靜,連門什麼時候被推開再關上也沒留意到,只是兀自忘我地啃著那艱澀的典籍。

  一隻修長好看泛著瑩白色澤的手自身後探來,落在她手中捧著的古籍上,長指攏起,一用力,那本厚重的典籍便從雲傾傾手中抽離。

  雲傾傾愕然地轉頭望向安沐辰,卻見安沐辰只是面無表情地望了她一眼,而後漫不經心地翻了翻那書頁,兩包薄銳的唇瓣一開一合:「娘子,這書可好看?」

  「好……好看!」被他不緊不慢的話語鬧得莫名心驚,雲傾傾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聲音也不自覺地放小。

  「哦?可有為夫好看?」

  「……」雲傾傾小心翼翼地嚥了嚥口水,往那張無絲毫表情的俊臉望了眼,不自覺地往身後挪了挪身子,小心問道,「安沐辰,你該不會是方才吃飯吃多了撐到腦子去了吧,人……和書……能夠比美嗎?」

  要吃醋也不是這麼吃的吧?

  那雙墨染的黑眸慢慢落在她臉上,薄唇緩緩牽出一個好看的弧度,雲傾傾只覺得頭皮發麻,下意識地擡手,一把將他推開便要往旁邊而去,腳擡起還未來得及落下,手腕便被安沐辰從身後用力扣住,而後用力往後一扯,雲傾傾被猛推著撞到了身後的牆上,安沐辰托著她的臀的手微微一使力,便將她給推坐在了盛放藥材的懸空木板上,因是懸空定著,木板並不是很厚實,雲傾傾坐上去時隱約有些晃動,嚇得她趕緊擡手緊緊攀住了安沐辰,還未來得及擡頭,只聽「碰」的一聲巨響,雲傾傾循聲望去,眼底掠過心疼,那麼珍貴的藥典就這麼被安沐辰丟在了地上,七零八落地散了開來。

  看著她眼底掩飾不住的心疼,薄怒自眼底掠過,安沐辰唇角的弧度加深,俯下頭,灼燙的氣息噴灑在她耳側,聲音不緊不慢地道,「在娘子眼中,那藥典可是比為夫重要?」

  「沒有……沒有,自然是夫君更重要。」發現他眸底深處隱隱跳躍著的怒火,雲傾傾收回落在那醫典上的視線,望著安沐辰乾笑著應道,那書廢了便廢了吧,反正安沐辰有的是錢,犯不著為了那麼一本書開罪了安沐辰。

  「是嗎,為夫倒覺得,那醫典在娘子心目中可比你夫君重要多了。」

  「說了沒有就是沒有嘛。」未免安沐辰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纏,雲傾傾難得主動地踮起腳尖,吻上他的唇,試圖安撫他。

  安沐辰卻不為所動,手不聲不響地將她推開。

  「最近本王聽到件很有趣的事?」

  「哦?」雲傾傾挑眉望向他。

  「有人說,今日本王的王妃之所以冷落本王,只因為本王那方面不行,讓王妃心生不滿了。」

  不緊不慢的語氣,聽得雲傾傾額頭上的脈搏「突突」地跟著一跳一跳,這麼被他壓制著坐在那藥板上,雙腳懸空,她也下不去,只好配合著問道,「誰造的謠?」

  安沐辰的頭又朝她靠近了幾分,溫暖微潤的薄唇幾乎貼在了她的耳垂,輕柔的幾個字如細雨般飄入耳中,「據說,是王妃親口承認的。」

  話音剛落,安沐辰的手倏地直直探向她身下,用力一扯,雲傾傾只覺身下一涼,衣裙瞬間被撕成了碎片,安沐辰的手指便直愣愣地刺了進來,拇指尋著敏感的某點,懲罰似地地撩撥摳弄著,雲傾傾顫抖著軟了身子,手抓著他的手向將他的手推擠出去。

  安沐辰稍稍上前,身子貼了上來,另一隻手摁著她的後背將她嚴絲密縫地緊緊壓在懷中,薄唇含住她的下唇瓣,在她唇邊低聲道,「娘子,要不今夜你便替為夫證明證明,為夫是不是真的令娘子不滿意了?」

  「唔……不是我造的謠……」身體早已熟悉安沐辰的身體,他的手剛靠近身子已開始有了反應,下身被他這般折磨似地撩撥著,雲傾傾只覺那股熟悉的情潮在下腹盤旋,越來越強烈,頭腦也有些發暈,卻還得努力凝神為自己澄清,便是不用證明,她也知道他在某些方面有多行,便是太行了常常鬧得她下不了床,沒精力也沒時間去看那藥典,她才寧願半夜不回去也要躲在這藥房中。

  「是嗎?」他喘息著,長指倏地揪住那一點,快速地拉扯揉弄著,快感來得太過強烈,卻在即將抵達巔峰時安沐辰停下了所有的動作,他望著她染上醉人緋色的臉頰,氣息淩亂,聲音沙啞低沈得厲害,「娘子忽略為夫似乎已有好長一段時日了,為夫非常地……」

  非常地什麼?看他沒再說下去,迷濛的雙眸望向他,安沐辰卻倏地狠狠咬上她的唇,重重吸吮著,手掌也用力掰開她的雙腿,手用力刺了進來,劇烈的快感自那處爆發開來,雲傾傾只覺渾身酥麻,混沌的腦中尚存一絲清明,手推擠著他,偏開頭避開他凶狠的啃噬,喘息著道,「回……回房去。」

  這裡只是藥房,也沒床什麼的,她真不習慣在這些地方,況這裡隨時會有人進來……

  安沐辰卻不理,解開衣衫便用力刺了進來,用力頂弄起來。

  吻自她唇上而下,滑到細肩,手掌揪著那衣衫,倏地一用力,上身的衣衫便被自一側撕裂扯了下來,唇齒沿著優美的頸部線條而下,留下一串濕濡暗紅的咬痕,胸膛狠狠地壓擠著她的胸前,狠狠蹂躪著,身下的動作愈來愈快,雲傾傾被撞得臀下細嫩的肌膚生疼,巨大的快感再次在體內盤旋,她只能無助地攀著他的雙肩,嬌喘著承受他失控的需索。

  呼出唇的呻吟被他覆上來的唇重重地堵住,他一邊用力地吻著她一邊蹂躪著她柔弱的身子,彼此間的喘息愈來愈重,安沐辰的動作也漸漸有些失控,雲傾傾身下坐著的木板「吱呀吱呀」響著搖搖欲墜,沈浸在滔天快意中的兩人都沒察覺,在不斷攀升的快意中,只聽「啪」的一聲響,雲傾傾只覺身下一輕,眼眸陡地瞪大,已本能地驚呼出聲,好在安沐辰並未被欲望沖昏頭,動作極快地托著她的臀抱起,才讓她免於跌倒在地的厄運,他的炙熱猶留在她體內,因著這動作帶起一陣巨大的戰慄,雲傾傾止不住地嬌喘出聲。

  不料屋裡木板斷裂倒地連帶著木板上盛放著的藥罐跟著墜地,「辟里啪啦」的巨響驚動了外面的巡邏的護衛,聽到響聲時已身手極快地奔過要推門,安沐辰急聲怒道,「別進來!」

  急冷交加的嗓音伴著雲傾傾的嬌喘聲成功止住了門外的護衛,外邊不知誰尷尬地咳了聲,禮貌問道,「王爺王妃沒事吧?」

  雲傾傾一張俏臉紅成了豬肝色,將頭埋在安沐辰懷中不敢再出聲,安沐辰深吸一口氣強壓下身內的欲望,聲音極其鎮定地道,「沒事,你們先下去!」
引言 使用道具
cve1130
侯爵 | 2012-6-17 22:59:07

【115.番外之雲之晗】

  自她以芊芊姑娘的身份活躍在京城之時,安沐辰便盯上了她,所有人都道他是她的入幕之賓,卻沒有人知道,他的每一次到來不過是變相的試探。

  從玄冥樓第一次在西城發動那場百姓的暴動時,玄冥樓的一舉一動便落在了安沐辰的掌控中,他順著玄冥樓的每一條線索,查到雲府,查到雲之晗身上,再順籐摸瓜地查到芊芊身上,那時他雖未必就知道這玄冥樓與醉倚軒、雲之晗與芊芊姑娘的關係,但是將近三年不動聲色的抽絲剝繭,這之中的關係很難逃得出安沐辰的銳眼。

  當年與她定親或許是因誤將她當成前朝安然公主,一面打著姻親關係的口號一面暗中將她及她背後的關係納在眼皮底下監視著,玄冥樓的那次暴動讓他覷著了她身後的周瑞濤及那股暗中的反朝廷力量,他是當朝皇子,自是不會允許任何擾亂朝綱擾亂江山社稷之事發生,因而在沒有足夠的證據也沒有足夠的理由將玄冥樓一舉殲滅之前,他只會是按兵不動地看著玄冥樓行事。

  玄冥樓與雲澤串謀的證據是安沐辰徹底摧毀玄冥樓的最有力的證據,而皇室之人尋得龍脈是那足以說服天下人的理由。雲傾傾未出現之前他將她誤認作安然公主,未尋得龍脈之前自會一步步地與她委蛇虛以,但當雲傾傾出現之後,尤其在他已發現雲傾傾才是真正的安然公主之時,他也便無需再與她周旋。

  那日芮悅進來向她稟告雲傾傾差她去熬那避孕湯汁之時安沐辰會在她房裡便是來與她談交易的。他拆穿了她所有的偽裝卻不會為難她,因為在尋龍脈一事上,他需要她的幫忙。

  他猜測得出尋龍脈時雲傾傾會有危險,但具體有什麼危險他卻不是他能預料得到的。畢竟他的父親不是按正統的繼承方式來坐擁這座江山,與龍脈有關的事他貧瘠得與尋常百姓無異。但是她不同,她是周瑞濤親手調教出來的人,而周瑞濤是先皇親自托孤之人,他掌握著這座江山的大半秘密,這也是周瑞濤為什麼想要問鼎這天下的原因。

  當時安沐辰與她剛談完芮悅便進來了,她並未給他她的答案,而雲傾傾不想懷上他孩子的事實也讓安沐辰無心去留意她的答案,芮悅的話讓他當下變了臉,臉色極沈,那還是她第一次發現,原來從來喜怒不形於色的安沐辰也是有情緒的,只是他的情緒不是為她而變化。

  她以為他會阻止芮悅去熬那湯,或是會吩咐芮悅暗中換成滋補的藥膳,卻沒想到他在沈默了會兒後,只是讓芮悅在那涼藥中多添了劑藥中和了那藥性,雖然也是有避孕的功效,卻不會傷身體。

  「雲三小姐,本王也不需要你這麼快給我答案,但是還是希望雲三小姐好好考慮一下本王的建議。」看著芮悅將那藥抓回來熬好後,安沐辰留下這麼一句話便離開了。

  老實說,在那之前她並未產生背叛周瑞濤的心思,但是安沐辰素來懂得怎麼抓人的心思,他明白她的顧忌,也明白她對周瑞濤的恨意,更明白她想要擺脫這種棋子生活的迫切心理,因而他懂得在言辭間不動聲色地一步步誘著她倒戈。

  而她確也在安沐辰的誘餌中萌生了叛變的念頭,卻並不強烈,只是如蔓籐般在心底慢慢滋生。

  恰這時安沐辰攜雲傾傾北上。時下已入冬,依常人應是南下避寒才是,安沐辰卻反其道而行,這趟北上的動機便多了份耐人尋味的動機,幾乎不用懷疑,安沐辰此趟北上為的便是尋龍脈。

  她在他們離開京城後便悄然尾隨著北上了,因著小胖這顆埋得深的棋子,讓周瑞濤覷得了空兒,在滄州,周瑞濤終於將孤身的雲傾傾給騙到了一家民房裡,將她的身世告知,並試圖以著家仇國恨誘使她與安沐辰反目,讓她心甘情願地為他所用,但顯然,她這位同胞的妹妹與她有著極其相似的性子,對那不曾謀面的父母,甚至是皇室並無絲毫的感情。

  她拒絕,他不敢強迫,只能謀劃著在她與安沐辰之間製造嫌隙,那番安沐辰利用她的話成功讓她偽裝起來的冷靜裂了一道痕,但她也極其懂得隱藏,並未讓周瑞濤瞧出破綻。

  周瑞濤以為成竹在胸,卻不想安沐辰卻察覺出異色,不動聲色地改變了原有路線,改登上了賀爾箴的船,打了周瑞濤個措手不及。

  無奈周瑞濤早留了一手,早在那夜便在屋裡撒了一種名喚「尋蹤散」的藥粉,一種特殊藥材研製,無色無味,卻能被玄冥樓以此粉末餵養的信鴿辨得人蹤跡的藥粉。只要雲傾傾下了船,玄冥樓輕易便能尋得她的蹤跡。

  她原以為這一切需得等到安沐辰踏上北疆之日了,卻不想那日來得如此之快。雲傾傾不知因什麼與安沐辰鬧了什麼彆扭,獨自下船,讓玄冥樓鑽了空子,雲傾傾被玄冥樓帶走,她不動聲色地頂上。

  她以為這一切安排得無絲毫漏洞,她努力學著雲傾傾平日的神態,卻不想還未靠近卻被安沐辰瞧出了破綻,他的手緊扣著她的喉嚨,聲音沈冷地質問她,雲傾傾被帶去了哪裡?

  好在他素來懂得克制,三年的虛以委蛇,他深悉她吃軟不吃硬的脾性,他控制住了心底的怒意,再次將合作的誘餌拋向她,在一番詳細的利弊分析後,為了借由安沐辰之手徹底擺脫玄冥樓的控制,她選擇了合作。

  她扮著雲傾傾的角色,在外人眼中與他秀恩愛,暗中卻是透過她自己的人將雲傾傾的消息鉅細靡遺地透露與他。

  知曉雲傾傾安然無恙,他才放心地放慢了形成,暗中卻在謀劃著摧毀玄冥樓及做尋找龍脈的準備。

  他讓她將這邊的情況悄悄傳達於雲傾傾,讓她安心待著,待他去救她,她雲之晗卻不動聲色地這些消息瞞了下來,她只想看看,安沐辰對於雲傾傾的愛,有幾分?

  因她的隱瞞,不安分的雲傾傾選擇了自救,不惜藉著芊芊的身份逼賀爾箴現身,不自量力地妄圖借此掰倒玄冥樓。

  安沐辰先她一步得到了消息,不顧他們的計劃強行闖入醉倚軒,將雲傾傾帶走,周瑞濤也因此察覺了她可能生了異心,對她生了防備,更加急切地想要尋到龍脈,雲傾傾的處境更加危險,好在安沐辰及風子寒很好地將她護在二皇子府中。

  但這畢竟不是長久之計,安沐辰不得不提前尋找龍脈。因她的告知,他一早便知道此番尋龍脈雲傾傾凶多吉少,但是不尋龍脈,雲傾傾無絲毫生還的可能,兩相比較,他選擇了前者。

  他在整個局中都佈置得完美,卻偏偏應驗了那句話,人算不如天算,雲傾傾在不該懷孕的時機壞了孕,尋得了龍脈,雲傾傾重傷,孩子因此而流掉,這也是她始料未及的結果,但事已至此,也唯有接受這個結果。

  龍脈尋得,玄冥樓被摧,周瑞濤重傷,終是念著他的教養之恩,她將重傷的他救了回去。在這次尋龍脈的冒險中,安沐辰是最大的贏家,卻也是最大的輸家,他贏得了江山的安穩,卻失去了自己的孩子,以及雲傾傾的心和健康。

  終是同胞姐妹,又曾一起生活了一年多,看著她那日冷箭穿心的痛苦,那痛苦竟似落在她身上一般,之後看著她因這件事日益消沈日益虛弱,她竟產生了類似於心疼的情緒。

  看著曾經相愛的兩個人一步步地走向陌路,竟開始為兩人心疼,但作為旁觀者,卻也只是無能為力。

  她以為時間或許能將那兩人間的遺憾彌補,卻沒想到雲傾傾會從安沐辰眼皮底下溜出,尋到她,只為回到那個養育了她的時空中,她本不欲送她回去,卻察覺她若留下,她活不了!

  幾乎沒有猶豫,當下便決定將她送回,沒想到安沐辰會突然趕到,她更想不到的是,他竟會不顧灰飛煙滅的危險,強行闖入時空陣中,將雲傾傾帶出,若是說,她之前對他還有那麼一點點幻想的話,在經過這一事,所有的不甘都已化作煙雲。

  她想,只要雲傾傾能好好活下來就成,但安沐辰別無他法,她也別無他法,唯有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去找重傷臥床的周瑞濤,他是閒晃托付的人,或許他會有法子。

  事實證明,他確有法子。

  找到了治療的辦法她迫不及待地去安王府,欲將這一喜訊告訴雲傾傾,卻不想安沐辰卻因雲傾傾給他下藥之事遷怒於她,他竟用那般不堪入耳的話來羞辱她,那一刻,她唯一的念頭,要讓安沐辰後悔一輩子。

  但事後畢竟是冷靜了下來,卻不想如此便便宜了安沐辰,也為了試探安沐辰對雲傾傾的愛是不是足以讓她無後顧之憂地留下,更為了讓安然公主的身份徹底與她無關,她精心布了一個局。

  三年的虛以委蛇,不僅是安沐辰對她瞭若指掌,她對安沐辰亦是瞭解了七八成,更遑論還有小胖這麼一顆隱藏得如此之深的棋子,那一個局很成功,從假死到那場大火,成功騙過了所有人,天下人都相信,前朝安然公主葬身那場從天而降的火海中。

  便是聰明如安沐辰,在失去雲傾傾的巨大打擊中,即使心覺有異,卻還是找不出絲毫的蛛絲馬跡證明雲傾傾沒有死,他唯有尋到她,求證雲傾傾還活著。

  她有意的閃躲,讓他無從找起。之後為了將雲傾傾名正言順地送回,她以安雲兩家的婚約相逼,她知道他會娶「她」,不是為了責任,更不是為了愛,只因為這是唯一尋到她的辦法,也等於唯一尋到雲傾傾的辦法。

  她明白安沐辰對她的恨有多深,強行將雲傾傾送上花轎時,她便警告雲傾傾留心。救雲傾傾、成全兩人已是她這輩子做出的最大讓步,她本就不是良善之人,作惡了一輩子,卻在最後因那點惻隱而違背自己的心意本就讓她難以習慣這樣的自己,她無法做到更進一步的成全。

  當日在船上他都能輕易區分得出她與雲傾傾的不同,若是這次區分不出來而錯手殺了雲傾傾,那也怪不得她。

  況若是他真因此親手失手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她想,她也算是報了當日的羞辱之仇吧?

  幸虧,安沐辰那顆幾乎無人能敵的腦袋並沒有因為雲傾傾的「死」而變笨,在殺她之前,他認出了她。

  後來的事怎麼樣她不知道,只聽聞安大公子因著雲家「三」小姐與前朝安然公主肖似的臉,從失去安然公主的悲痛中走出來,沒過兩日再次紅紅火火地辦了喜宴,將雲家「三」小姐風風光光地迎娶進門,成就了一段佳話。

  至此,誰都知道,云「三」小姐與安大公子成就良辰好事,恩愛情深,羨煞天下人。而她,曾經貨真價實的雲三小姐,名動天下的花魁芊芊姑娘,隨著雲澤三皇子一同離開了大安京城,回到了那座於她而言依舊陌生的城市,開始另一段未知的生活。

  為什麼會隨賀爾箴而去?這是雲傾傾當日問她的問題,她沒有答案,或許,只是因為,賀爾箴雖利用過她,卻也是唯一會為她心疼的男人!

  PS:作者沒有寫116,直接跳117。
引言 使用道具
cve1130
侯爵 | 2012-6-17 22:57:56

【114.番外之雲之晗】

  入夜,醉倚軒沈浸在一片燈紅酒綠的熱鬧中,玄冥樓雖然已徹底被毀,朝廷卻並未將這有天下第一樓之稱的醉倚軒給徹底抽掉,只是任由它繼續繁華熱鬧著。

  花魁芊芊姑娘的閨房中,頂著芊芊那張冷艷絕美的面皮的雲之晗獨自坐在梳妝鏡前,盯著鏡中那張已不算陌生的容顏失神,小胖剛剛來報,她「死」了,一切都在按著她的計劃有條不紊地進行著,若是沒有差錯,今晚會有一場大火,然後天下人都知道前朝安然公主葬身火海,這世上再也沒有安然公主這個人。

  小胖本名雲之憶,她賜的名字。她是她在街上撿來的小乞兒,沒爹沒娘的孩子,三歲時便穿著襤褸的衣衫端著個破瓦片,跟在一大群乞丐,在瑟瑟的寒風中乞食。善良與她從來不搭邊,只是十六歲前那唯一的一次下山,看到睜著那雙瑩澈的眼眸發抖著向她伸出手的小胖時便動了惻隱之心,將僅有三歲的小胖帶回了山裡,她的師傅周瑞濤那裡。

  她明白,向小胖這般孤苦無依的孩子,身後沒有強壯的大樹可倚靠,若要生存,唯有讓自己變強。她將周瑞濤曾訓練她的魔鬼訓練方式用到小胖身上,周瑞濤曾經苛求她的每一個步驟,都一個不落下地用在了小胖身上,在那樣嚴苛的訓練下她能學會的,她相信她帶回來的人也必定能學會。事實證明,她當初的想法是正確的,經過十年的嚴苛訓練,小胖已將她畢生所學的東西學到了六七成,這已經足夠她自保,甚至依著這些所學,她甚至已能成為她的左膀右臂。

  值得欣慰的是,在她那樣嚴苛的訓練下,小胖的性情並未如她這般冷心冷情,反倒是保著孩童該有的天真爛漫,許是心寬體胖的關係,她長得也比一般人胖上許多,圓潤的身子配上傻乎乎的笑臉,鮮少有人能看穿她外形下隱藏的實力,這樣的人對於臥底類的活兒再適合不過。

  恰巧這時雲傾傾自雲府逃離,小胖這時便派上了用場。雲傾傾是她的孿生妹妹,這是她自小便知道的事。四歲之前她一直以為她只是雲府的三小姐,直到那場久治不愈的大病,她被六神無主的父母交給了所謂的世外高人周瑞濤,她這才知道原來她不過一個被父母遺棄的前朝公主,雖也因為他們的遺棄而有幸避開了那場覆亡,卻不得不被當作一顆復國的棋子,從四歲開始便被逼著學習各種不同的武藝技藝及用毒用藥,每日八個時辰的學習時間,從最初的難熬到麻木,就如同每個月月圓之日手腕上被迫劃開的那道口子,看著那血一點一滴地從自己身上落入那碗中,那種疼痛和暈眩感早已隨著時間而日漸麻木。

  因這十多年來雷打不動的嚴苛訓練及每月一次的割腕取血,對於這個素未謀面的妹妹,她是心生怨恨的,每月看著那血滴入碗中,鮮紅的血色與那輪明月交相輝映之時便盼著她出現。她出現了便意味著這種沒有盡頭的折磨暫告一段落,而她也會盡情將她欠她的一個不少地索回來。

  她的出現確實替她結束了這種無止境的折磨,看著那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聽著她說起另一個世界的生活,她唯一想著的便是將自己十幾年來受的苦一點一滴地奉還給她,都是同一個爹娘所生,同樣的一張臉,憑什麼她便能過得比自己好?

  她不能讓她知曉他們的計劃,雖然只相識一年,但是她看得出她與自己的不同,她不會是那種稀里糊塗地任人利用的人,因而那一年的朝夕相處中,她小心翼翼地化解她的疑惑,不動聲色地取得她的認同,卻也極其小心地將自己的計劃瞞著她,卻沒想到還是讓她察覺出異樣,她的疏忽讓她聽到了與賀爾箴的對話,而她的計劃也在她面前無所遁形。

  她果然如她所料的般離府,前方京城安王府,尋找懂得秘術之人。她太會掩藏自己,若非她突然離府,她尚不知她已知悉了她的計劃,卻也不知道她知道多少,因而只能派人暗中跟著她,從未在她面前出現過的小胖便成了不二人選。她當日便是抵禦不了小胖那雙眼眸才動了惻隱之心將她帶回,她相信她這個同胞所生的妹妹在看到那樣的小胖時必也逃不開,果不其然,明明自身難保,她在小胖那雙似是能蠱惑人心的清澈雙眸中棄械投降,帶著她一道上路。

  她藉著二皇子風子寒的暗中幫忙順利混進了安王府,卻不湊巧地與她的師傅周瑞濤一同在馬廄中。

  周瑞濤自四年前她下山後便也下了山,混進了安王府。他的目的很簡單,一是要在京城找個棲身之所,以方便打探消息,另一個便是麒麟扳指,那個唯一能調動巫族暗衛的信物。

  巫族的力量有多大,除了巫族歷任首領沒有人知道,但據傳將整個巫族暗中的力量集結起來,幾乎可以與一個國家相抗衡。周瑞濤想要復國,他手下的力量再精銳也敵不過朝廷,因而他迫切需要安沐辰手中的麒麟扳指。而混進安王府是取得扳指最安全有效的方式之一。

  她一直以為周瑞濤在安王府隱藏得很好,就如同她一直以為她芊芊的身份並沒有被安沐辰察覺出半分一般,卻不想一切早已在安沐辰的掌控中,他只不過不動聲色地布著一張網,等著所有人自投羅網。

  蕭靖安便是第一個投網之人。

  左膀侍衛在安王府失手被擒的消息在江湖中不脛而走,周瑞濤的乾兒子她的師兄蕭靖安不明真相又聯繫不到周瑞濤之下,夜闖安王府,成了安沐辰的甕中之鱉,成為了他誘出前朝左膀侍衛周瑞濤的餌,而雲傾傾卻在不知不覺中成為那個引子,而她,卻也在無形中成為了促使周瑞濤現身的幕後推手,若不是她誘使雲傾傾救蕭靖安,她便不會被安沐辰利用,更不會因此而牽出周瑞濤。

  當負傷的周瑞濤帶著蕭靖安出現在醉倚軒時,她便知道他們的一切都在安沐辰的掌控中,周瑞濤的復國大計或許最終只能落得個慘淡收場,卻還是心存那麼一點點僥倖,因為從小胖暗中傳來的消息中,雲傾傾對安沐辰有一定的影響力。

  乍聽到這個消息時她也說不清心底是怎麼一種感受。安沐辰,這個她自第一次見面便不可自拔地迷戀上的男人,這個本該是她未婚夫婿的男人,卻看上了她的親妹妹。其實早在雲傾傾第一次在醉倚軒撞見安沐辰時,看著安沐辰的眼神她便瞧出一些眉目來的,只是那時不斷地催眠自己,她們長著同樣一張臉,只要尋得龍脈,雲傾傾完成了她在這個時空存在的使命,她便送她回到那個時空去,然後不動聲色地取而代之。但是顯然,這只是她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了,安沐辰那樣一個洞察力極佳的男人,又豈會看不出她不是雲傾傾?這在雲傾傾被蕭靖安帶走她取而代之當天便得到了很好的應證,當然,這是後話。

  她雖嫉妒雲傾傾能獲得安沐辰的青睞,但從大局考慮,這對他們而言不失為一個好消息。

  她理解雲傾傾迫切想要離開這個時空的心思,因而想著利用她這種心理誘使她從安沐辰那偷得麒麟扳指。她知道雲傾傾並非如她設想的這般簡單,即便她偷得麒麟扳指也不會乖乖地將它交給她,因而她一直讓小胖留心著,一旦雲傾傾取得麒麟扳指,小胖無論如何都要將它從雲傾傾身上拿到。

  但顯然,她低估了安沐辰對雲傾傾的感情,也低估了他的防範心理。安沐辰不會讓雲傾傾離開,自然想盡辦法阻止雲傾傾拿到麒麟扳指,如果可以,他甚至可能將麒麟扳指的事瞞她一輩子。

  雲傾傾沒能從安沐辰身上拿到麒麟扳指,卻被安沐辰發現了她身上所有的秘密,她自己卻被完全蒙在骨裡不自知。

  雲傾傾一心以為自己才是那個所謂的二十一世紀的人,即便已被安沐辰使計吃干抹淨也念念不忘那個家,甚至為怕懷孕而不惜親自去找芮悅要那避孕的藥方。

  芮悅是她的人,雲傾傾要喝那避孕的藥汁自然會來詢問她的意思。雲傾傾大概也是猜到芮悅是忠於她雲之晗的,敢這般光明正大地來找芮悅怕也是根本沒有擔心她會知道,對雲傾傾來說,她或許更巴不得她雲之晗知道,畢竟這也間接在告訴她,她雲傾傾不會同她搶男人,只是雲傾傾卻沒料到,芮悅來報告之時安沐辰竟也會在她房裡。
引言 使用道具
cve1130
侯爵 | 2012-6-17 22:57:31

【113.】

  「我師傅……」雲傾傾習慣性喚師傅,看安沐辰神色似是有些迷茫便又改口道,「就是周瑞濤,當日圍剿玄冥樓時他負傷逃了出來,後來被我……姐姐給藏了起來。他有治療的方子,當年我那個爹將龍珠煨入我體內時是留了方子給他的,只是因為他從未提起過,所以一直沒有人知道,後來聽姐姐提起我的事,許是對我多少念著些舊情吧,猶豫了良久才將方子告訴姐姐的。」

  雲傾傾輕聲說著,這件事也是她醒來後才知道的,當年她那所謂的父親也算是有點良心,龍珠並未全部灌入她體內,反而留下一小部分作為藥引,便是以防她尋得龍脈後龍珠從體內流泄,將她的生命力一併帶走,那剩下的部分龍珠混合著他的心頭血,再加入一味還魂草,煉製成藥,服下之時會彌補她體內虧損的氣血,然後借由她父親親自授予周瑞濤的那套功夫,在上一顆龍珠的催生之所運功治療,快則半月慢則三個月方能痊癒。

  這味丹藥看似不錯,卻有副作用,那便是服下之後人會呈現假死狀態,生命體征消失,身體慢慢冰冷僵硬,與正常人死去無異,三日後方可慢慢自行醒來,這也是為何當日她會出現死亡狀態的原因。

  因吸收日夜精華集結而成的龍珠一代不同於一代,且認人的靈氣,因而若非以親自獲得龍脈之人的心頭血混著原本煨入體內的龍珠混以還魂草,即便尋著新的龍珠替代也無用。

  周瑞濤是唯一知道上一顆龍珠催生之所的人,也唯有他能為她運功治療,因而雲之晗才將她送到那一處未名地。

  這件事千百年來一直只有歷任皇帝知悉,屬宮廷秘聞,從不外傳,安家算是這千百年來的第一個異姓皇,當時又非光明正大的繼任,因而不瞭解這些宮廷秘聞也是情有可原。

  「這麼聽來周瑞濤倒還是對你念著些舊情的。」

  聽雲傾傾將這一來龍去脈講清楚,安沐辰望著她尋思著說道。

  雲傾傾點點頭,猶豫了會後才緩緩道:「安沐辰,師傅他現在已行動不便,便是有心復辟前朝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況我看他現在也無心在做這些,所以,能否就這麼放過他,讓他安心隱居山林?」

  安沐辰皺眉想了想,許久才說道:「他若真無心謀反,那是再好不過,那便讓他安生在那山裡裡安度晚年吧,不過蕭靖安現在還在逃,無論如何都是得羈押回來的。」

  雲傾傾知道這已是他的極限,因而也沒再要求什麼,點點頭,當日玄冥樓便是周瑞濤和蕭靖安一同領導的,只要蕭靖安還在外逃竄,便有不死心之人,斬草不除根若干年後只會是另一個玄冥樓的做大。

  安沐辰看她未再要求什麼,往外面望瞭望,看日頭已偏西,摸了摸她的頭髮道:「傾傾,今日本是你我大喜之日,卻誤以為今日嫁過來的是雲之晗,也未做準備,今日怕是來不及了拜堂了,只能先委屈你幾日,等府裡將這喜事置辦好了,過兩日再風風光光地將你迎娶進門。」

  雲傾傾人努了努嘴:「今日全城的人都看到我坐著花轎來了,便當我就這麼嫁你好了,再來一次那得多折騰人。」

  「那可不行,我這輩子就娶這麼一次親,怎麼著也不能這麼委屈了你,況這沒拜過堂的心底沒法子安下來。」

  「好吧,依你。」

  雲傾傾無奈點頭,安沐辰很快便出去吩咐下人開始準備喜宴的事,府上的人雖是對自家大公子在大喜之日才開始安排成親事宜疑惑,卻也不敢多問,老老實實安排成親事宜。

  對於雲傾傾這番死而復生,最難掩喜意的便是安沐倩,自雲傾傾紅著臉隨安沐辰從房內走出來時,早已候在外面的安沐倩上前摟著她又是哭又是笑的,時不時捏著傾傾的臉蛋感知那份真實。

  安沐廷起初是一臉莫名地被安沐倩拉著狂奔而來,看到緊閉的臥房生怕聽到不該聽到的時候被自家大哥剝了皮,只好硬生生地打住腳步,被安沐倩拉著在亭子外坐等,看著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安沐倩卻半天鬧不清是怎麼回事,直到這會兒看到安沐倩抱著雲傾傾「大嫂大嫂」的好,愣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話:「大嫂您從陰間回來找大哥了?」

  一句話換來安沐倩的揪著耳朵一頓罵。

  安沐柔和自雲傾傾去後一直留在府裡的風子寒早在聽聞門外的動靜時已來過西苑,但看著安沐倩安沐廷姐弟在亭外候著,猜測不方便便也沒走過來,只是在府內四處走走看看,直到看到下人忙碌地要去置辦成親事宜才走了過來。

  看到安沐辰此時臉上不同於前幾日的滿足及安沐倩異常的反應,雖不明白雲傾傾為何死而復生,卻也知道此時站在面前的是貨真價實的雲傾傾,心裡到底松了口氣,朝雲傾傾伸出了一隻手:「歡迎回家!」

  雲傾傾愣了愣,而後伸手握住她的手,真誠應道:「謝謝!」

  風子寒只是側頭望著她,沒有說話,遇上雲傾傾投過來的視線時微微笑了笑,卻並未說什麼。

  雲傾傾也只是回以一個淡淡的微笑,千言萬語,都敵不過一個令人心安的笑容。

  婚宴只花了兩天便已籌辦好,成親當日,安沐辰本在外面的娘意外趕了回來,與安沐辰貴為九五之尊的爹打了照面,許是因為今日是雲傾傾與安沐辰的大喜之日,坐在高堂上時兩人面上竟也心平氣和,只是安洛楓緊迫著慕容嫣的雙眸洩露了他此時的情緒,婚宴剛結束安洛楓便已趁著慕容嫣獨自開溜前將人拎回了宮裡。

  雲傾傾沒想到有一日竟會嫁給了一個「古人」,雖已不是第一次穿嫁衣披紅蓋頭,但前兩日畢竟是被趕鴨子上轎的,還時時擔心著怎麼將自個小命從安沐辰的掌中給解救出來,也沒有心思感知新嫁娘的緊張,這會兒真獨自在到處洋溢著喜氣的房裡,聽著喜燭細微的燃燒聲,手心卻都是汗水。

  安沐辰已經出去向賓客敬酒,屋裡安靜得厲害,隱約可聽見屋外的喧鬧聲。

  雲傾傾頂著那鳳冠脖子有些累,剛坐了一會兒便坐不住了,擡手揉了揉脖子,想著和安沐辰也都快老夫老妻的了,頂著這麼個東西著實累,手擡起便想要將紅蓋頭掀下來,手剛抓著蓋頭的一角還未來得及掀開,手卻倏然被抓住。

  「這麼急不可待地掀蓋頭了?」帶笑的清冷聲音傳入耳中時,眼前一亮,頭上披著的紅蓋頭已被掀起,一身紅色新郎裝的安沐辰正側頭盯著她望,清冽的眸子似是帶著電,瞧得人酥酥麻麻的。

  雲傾傾被他看得有些臉紅,輕咳了聲,有些不自在地避開眼。

  「這會兒竟也還會臉紅。」安沐辰輕輕笑了笑,替她將那鳳冠取了下來,頭上一輕,雲傾傾已下意識地伸手去揉脖子,手剛觸到脖子後部手已被安沐辰拉開,溫暖乾燥的手代替了她的手,輕輕替她揉捏著,那捏得當的手法讓雲傾傾昏昏入睡。

  「好點了嗎?」替她揉了會兒,看雲傾傾似是要睡過去,安沐辰停了下來,輕問。

  雲傾傾輕點頭。

  安沐辰笑了笑:「知道你現在累著,再撐一會兒。」

  說著起身端來兩杯酒,將其中一杯遞到她手中,看她似是有些迷茫地望著自己,唇角忍不住勾起,與她端著酒的手交叉而過,輕道:「喝過交杯酒才算禮成。」

  雲傾傾恍然,這才憶起這一習俗,笑了笑,也就學著他將那酒一飲而盡。

  「沐倩她們幾個這聲大嫂總算不用叫得心虛了。」看著她將那酒喝完,安沐辰一邊接過酒杯放到桌上一邊笑著說道。

  「他們什麼時候心虛過了,我看他們叫得挺歡的。」雲傾傾撇了撇嘴應道。

  安沐辰笑了笑,也沒說什麼,只是走到床前,伸手便替她解衣服。

  雲傾傾往屋外望了眼,看天色還早,外邊也喧鬧異常,賓客並未離去,忍不住道:「不出去陪酒?」

  「春宵一刻值千金。」安沐辰涼涼應著,手已靈巧地將彼此身上的衣服褪下,不顧雲傾傾的反抗,吻住她的唇便將她壓躺在床上。

  「等我們兒子滿月酒時再補上。」

  陷入他掀起的情潮中時,安沐辰微啞的聲音斷斷續續地落入耳中……
引言 使用道具
cve1130
侯爵 | 2012-6-17 22:57:08

【112.】

  此時的安沐辰雖未有太多的言語,但那沙啞異常的嗓音及緊摟著她的強有力的雙臂,卻輕易洩露他此時的情緒。

  那樣深沈濃烈的情感,雲傾傾從未想過,這個永遠從容淡定喜怒從來都不行于色的男人也會有這般強烈的情緒外露,這樣毫無遮掩近乎失控的狂喜,這一個多月對他而言該是一種怎樣的煎熬……

  心頭微酸,雲傾傾只能摟緊他,熱情地回應,借由這種原始的肌膚相親感受彼此最真實的存在。

  許是猶處在現實夢境交織的巨大驚喜中,只是本能地要將朝思暮想了多日的人兒徹底地揉入骨血中不再分離,安沐辰進入她時動作並不溫柔,甚至可以說是粗暴的,掐著她的腰,一下一下重重的撞擊,被情欲染得黑亮,只是一瞬不瞬緊緊盯著她意亂情迷的緋紅小臉,看著她在他身下綻放最柔媚的一面,一遍遍地將她送抵雲端,直至她承受不住這劇烈的快感嬌喘哭喊著徹底軟倒在他身下……

  激烈的運動讓雲傾傾有些撐不住小睡了過去,卻也只是小睡了一會兒便醒了過來,睜開眼時卻發現安沐辰正坐靠在床頭邊,她頭枕在安沐辰大腿上,腰被牢牢圈住,他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望,似是已望了許久,有些失神,她睜開眼時他神色並未有太大的波動,依然只是定定地望著,她才微微動了動,他扣著腰間的手卻條件反射般倏地收緊,勒得她本就酸疼的腰隱隱作疼起來。

  雲傾傾知道他心底的懼意,心底歎息了聲,擁著被子坐了起來,擡手捧起他的臉,靜靜望入他眼底,輕聲說道:「安沐辰,人都被你吃幹抹淨了還在懷疑什麼?我是雲傾傾,依然好生生地活著的雲傾傾,我安然無恙地回來了。」

  安沐辰久未轉動的眼珠子輕輕轉了轉,落在她緋紅的臉蛋上,手擡起,輕撫著她的臉蛋,清冷的聲音依然有些沙啞:「還活著為什麼不告訴我?便是人不能回來差人給個信兒也成,你怎麼就能那麼狠心,你不知道這一個多月來我是怎麼……怎麼……」

  聲音一哽,安沐辰摸著她臉的手一緊,低頭便狠狠含住她的唇,有些發狠地咬著她的唇瓣,勒著她腰的手也驀然收緊,用力地將她整個揉入懷中狠狠蹂躪著她早已紅腫的雙唇。

  他星眸半斂著,雲傾傾看不清他此時眸底的情緒,只能被動地承受他粗暴的啃噬,好一會兒他才放開她,將她緊緊壓靠在頸窩處,沙啞的聲音自頭頂傳來:

  「無論如何,只要還活著就好,只要還活著。」

  平平常常的一句話聽在耳裡莫名難受,雲傾傾往他懷裡蹭了蹭,輕聲說了句「對不起」。

  安沐辰沒有應,只是將她摟緊了下,輕撫著她的頭髮,好一會兒才慢慢放開她,端起她的下巴盯著她望了一小會兒,而後輕執起她的手,替她把脈。

  雲傾傾沈默地望著他,看他神色並未出現什麼訝異之色,只是皺著眉,心底猜測他方才已趁她睡著時替她把過脈,抿了抿唇後將手抽回,輕聲道:「安沐辰,我已經沒事了。」

  安沐辰望向她,卻並未說話,似是等她解釋。

  雲傾傾垂下頭,沈吟了一會兒才擡頭望向他道:「從假死到那場大火再到今天這場婚禮,都是雲……我姐……姐一手策劃的。那藥是她授意小胖下的,火也是她授意小胖放的,一是為了借此將我偷運出府外替我治療,另一便是為了讓所有人目睹安然公主葬身火海的假像,這樣也解決了我的身世可能在未來給我造成的困擾及傷害。」

  安沐辰皺了皺眉,聲音微沈:「她要策劃這一切為什麼不事先與我商量,她道她是誰,憑什麼便私自決定這一切?」

  雲傾傾撇了撇嘴,擡頭望他一眼:「她那日來府裡本是要找你商量的,但是,似乎你們有些不愉快……」

  雲傾傾含蓄地沒有點破,她雖不知兩人到底談了些什麼,但想來必是些讓雲之晗很受傷的話,她性格本就偏激,對安沐辰又懷著些不一樣的情懷,聽了那樣的話心底必是不好受,為尋求些許平衡整治安沐辰一番也是情有可原,雖說這整治的方式確實有點讓人消受不起。

  「……」安沐辰沒想到那日怒極下的一番話竟是這番光景,盯著雲傾傾失語了好一會兒才低聲道,「那日被你執意下藥的事激得怒極,藥又恰巧是她給你的,她又恰好在那會兒出現,一時有些失控許是說了些傷人的話,沒想到那話竟也傷她如此深,竟不惜這般設套報復我。」

  「她這麼做其實也不儘然是報復吧,可能也是想借此試探你對我的情意,另一個便是你愈是不知情,你的表現便愈是讓人相信,安然公主已經葬身火海中。」雲傾傾下意識地替雲之晗說話,「其實嚴格說起來,是我對不起她,她本心儀你,你也本是她的未婚夫婿,我卻橫刀奪愛。」

  聲音低了下去,一說起來,她似乎卻成為了人人深惡痛絕的小三了。

  「這事兒也怨不得誰吧,在你出現前我與她雖是有婚約在身,卻從未見過面,即便見著也是隔著張虛假的面具,誰也未對誰放下感情,也稱不上是橫刀奪愛什麼的,那婚約也僅以著一塊沒有生命的玉佩維繫著,卻是誰拿著玉佩登門誰便才是安王府真正認可的女主人,說來那玉佩還是你親自攜著上門來的,算起來你活該嫁給我安沐辰。」

  「我當日若是知道這玉佩是你們定親的信物當初怎麼也不會拿的,那時只想著行路方便卻不想還有這層深意。」雲傾傾有些懊惱道,若非當初的順手牽手,也不會落得這般。

  安沐辰笑了笑,揉了揉她的頭髮道:

  「你也別覺得對不起她什麼的,當初若不是她親自將你召回親自將你送來我身邊,也不會有後面這一堆叫人不能省心的破事兒,況且,即便沒有你,我與她的婚約也是無法真的履行的,我與她本就立場對立,總有一天免不得兵戎相見。當日她暗中默許你進入安王府,或許便是心存了讓你替她擔罪名的念頭,只是後面事情的發展超出了她的掌控,後面才慢慢偏向你這邊吧。這事情要真追究起來,也說不準孰是孰非,雖我現在仍是恨不得將她給好好整治一番以洩憤,但你若覺得對不起她,日後有機會我們便好好補償她便是。」

  「不用了,她今日已隨賀爾箴回雲澤了,以芊芊的身份,我現在頂著雲三小姐的身份嫁與你,未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她怕是都不會再涉足京城了。」

  雲傾傾低聲說道,自醒來後她便發現自己置身在一個完全陌生的深山老林的茅屋裡,屋裡還有雙腳已癱瘓的周老頭及雲之晗,這一個多月來她被她囚禁在這陌生的山林裡治病療傷,將她完全與外邊的世界隔絕起來,無論她如何旁敲側擊始終無法探聽到半分與外邊的世界有關的消息,唯一知道的便是她「去世」的第二天安沐辰東苑的主臥室突然起火,前朝安然公主葬身火海,她心底擔心安沐辰卻無計可施,在那陌生的山林裡除了周瑞濤和雲之晗連只飛鳥都沒有,只能被動地接受周瑞濤給她治療,直至痊癒。

  昨日因為沒留神著了雲之晗的道兒,昏睡了過去,醒來時卻已是今日早晨,身上已被換上了剛被安沐辰撕毀的紅嫁衣。

  「雲傾傾,這是我不顧你的意願將你召回這個世界的最後補償,以後你是死是活自己看著辦。」

  將一臉莫名的她推上花轎,雲之晗冷傲的臉上沒有什麼太大的情緒起伏,只是冷聲說道。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掙扎著從轎中下來,雲傾傾急聲問道。

  「沒什麼事,只是將你送還安沐辰而已。」不費吹灰之力地將她退回轎中,雲之晗聲音依舊疏冷,「雲傾傾,你是以雲三小姐的身份嫁給安沐辰的,你可以是雲之晗也可以是雲傾傾,但不會再是安然公主,以後行事仔細點,別不小心又將你的身份給洩露出去了。你既已是雲家的女兒,有空的話回去替我看看我爹娘。」

  「你要去哪兒?」聽著雲之晗的話似是在交代後事,雲傾傾心底一驚拉著她的袖子便急聲問道。

  「雲澤。」

  「和賀爾箴?你愛他嗎?他真的愛你嗎?」

  「不知道。」將袖子從她手足抽出,雲之晗沒有望向她,只是聲音微微低了一些,「至少他是唯一一個會為我心疼的男人。」

  「對不起。」望著那張與自己幾乎無異的臉,這樣一張曾讓她恨得牙癢癢的臉,這一刻看著心底卻是揪疼著,眼淚就這麼毫無預兆地留了下來,不知道為何要說「對不起」,衝動之下已上前抱住了她。一直以來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下恨著她,卻從未設身處地地想過她的身不由己。

  「你沒有什麼對不起我的地方,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而已。」許是不習慣與人這樣的親昵,雲之晗有些不自在地將她的手拉了下來,「或許我並未如自己以為的這般喜歡安沐辰,我也沒有自己以為的這般對賀爾箴無動於衷。得不到和輕易得到的,相比之下都會更惦記著得不到的那個。」

  「安沐辰現在許是恨不得將我千刀萬剮了,他答應這樁婚事動機定是不單純,我沒讓他知道這轎子裡頭的人是你,待會下花轎時自己留個心眼,在他殺你之前記得要讓他先知道是你。」將她重新推回轎裡,雲之晗仔細交代。

  對於雲之晗這一招雲傾傾不解,疑惑望向她。

  「沒必要讓他這麼早得意,況他若是連你也不認得,日後誰隨便戴張面具便能將你頂了去了,跟了他你還是得吃虧,還不若真讓他親手將你殺了讓他獨自後悔去。」

  頭上的紅蓋頭被放下來之時,雲之晗的話自轎外傳來,她只來得及說一聲「謝謝」及祝福轎子便已被擡起。

  「她和賀爾箴?」安沐辰皺眉問道,將雲傾傾自稍早前的回憶中喚過來。

  雲傾傾輕點頭。

  「賀爾箴人雖狼子野心,卻也至情至性,她跟著他,應是也不會吃虧。」安沐辰沈吟著說道。

  雲傾傾輕輕點頭,也沒有應。賀爾箴對雲之晗也還是有那麼點情意在的,只是日後面臨江山美人的取捨時,卻不知道會不會為難雲之晗,現在擔心猶過早,也只能盼著她日後真能幸福吧。

  「對了,你身上的這病是怎麼治好的?」看現在的氣氛似是有些低落,安沐辰換了個話題問道。
引言 使用道具
cve1130
侯爵 | 2012-6-17 22:56:45

【111.】

  安沐辰沒有絲毫反應,只是死死地盯著她漾著笑意的小臉,瞳孔遽縮,薄唇緊緊抿成一條鋒銳的直線,扣著她手的手有些失控地收緊,青筋隱隱浮現,手微微有些顫抖。

  雲傾傾吃痛,微微蹙眉,唇上的笑也微微凝住,望著他又輕輕喚了聲:「安沐辰?」

  外人看著安沐辰此時的神色不知發生了何事,只知道新郎官不顧媒婆的阻止急不可耐地掀了新娘子的紅蓋頭,紛紛擠過來爭相想要看新娘子,但看安沐辰此時的神色似是受到極大的震撼,好奇心不免加重,但往前擠了擠,因顧忌安沐辰王爺的身份,卻並未敢上前。

  安沐倩安沐廷姐弟自外面迎親的嗩呐聲響起之時已經冷著臉擠到了門口,正想要看看大哥要怎麼將自動送上門的雲三小姐修理一頓,卻見安沐辰只是將雲三小姐紅蓋頭掀落後便沒了動靜,只是扣著她的手腕出神。

  心底擔心安沐辰因為雲之晗那張與雲傾傾肖似的臉下不了手,跺了跺腳便要上去,被安沐廷一把扯住,朝轎中努了努嘴,在她耳邊小聲說道:「誒,轎內的新娘怎麼那麼像大嫂?」

  「你豬啊,雲三小姐長得像大嫂不是天下皆知的事嗎?」憤憤地一把甩開安沐廷,安沐倩怒氣衝衝地奔到安沐辰身邊,也沒往轎內望,沖著安沐辰怒聲吼道,「大哥,你還在等什麼?還在等吉時拜堂不成?」

  雲傾傾朝安沐倩望了眼,微微笑了笑,正要開口,安沐倩已一眼瞪了過去,而後陰森森地笑開,以只有三人聽得到的聲音咬牙道:「雲三小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闖,祝您新婚生活愉快。」

  雲傾傾笑了笑沒有回答,只是望向依然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的安沐辰,手微微動了動,正要從他的鉗制中掙脫出來,安沐辰扣著她的手卻又倏地一緊,似是怕她這一掙脫便突然消失不見般,扣著她的手也顫抖得厲害,深黑的眸底交織著她看不懂的情緒。

  心底莫名微酸,雲傾傾沒有再動,只是朝他輕輕笑了笑,眼底有些濕潤,輕聲說道:「安沐辰,是我,我回來了。」柔潤的聲音似在安撫,隱約帶了些哽咽。

  安沐倩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望向雲傾傾。

  雲傾傾朝她露出一個她熟悉的淺笑,喚了聲「四小姐」,正欲說些什麼,被扣著的手突然一緊,一股巨大的力道傳來,雲傾傾猝不及防,失去平衡往前倒去,直直撞入安沐辰厚實的胸膛,幾乎在同一時間,一根有力的手臂襲來,緊緊纏上了她的腰,身子一輕,人已被安沐辰帶著飛身而起,在眾人的錯愕的喧嘩聲中越過安王府城牆,踩著樹尖,迎風一路飛到安沐辰暫時落塌的西苑主臥室,動作迅速流暢如行雲流水沒有絲毫停頓,緊貼著的胸腔劇烈的起伏及如鼓擂般的心跳聲能輕易感知到安沐辰此時的難掩的激動。

  抱著她在主臥房前停了下來,腳尖剛落地,安沐辰已一把將門推開,拖著她往快步往屋內而去,腳也快速地將門給踢上,手也跟著放開她,掰著她的肩將她用力往門邊一推,一手勾著她的腰一手扣著她的後腦頭便急俯而下,急切而粗暴地在她唇上啃噬,仿佛要借由這種親昵的肌膚相親來確認她此刻是真真切切地站在面前,而不是一個虛幻的夢境。

  勾著她腰的手也用力地收緊著,將她整個揉入懷中,唇上的啃噬愈來愈粗暴,有種要將她整個吞吃入腹的錯覺。

  唇上被磨得破了皮,有微微的刺痛,腰間被他扣著的地方也隱隱作疼,雲傾傾本欲先將此時似是有些失控的安沐辰推開,手剛微微一動,卻惹來安沐辰更加粗暴兇狠的啃噬,唇舌含著他的用力地吸吮糾纏著,呼吸也漸漸濁重起來,手掌卻是愈發用力地將她整個往懷中嵌。

  雲傾傾猶豫了下,擡起雙手環住他的脖子,熱情地回應。

  安沐辰似是頓了下,而後愈發用力地吻著她,原本勾在腰間的手倏然往下,一把將她打橫抱起,輕輕拋在了床上,人也跟著覆了上來,一邊急切地吻著她一邊急切地拆解著她身上的紅嫁衣,卻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此時心底的狂喜太強烈還是其他,手顫抖著解了幾次那衣衫都未能解下來,心一發狠,安沐辰貼在衣衫上的手掌陡地收緊,「嘶」的一聲脆響,雲傾傾身上那套價格不菲的紅嫁衣頓時被撕裂。

  大手急切地將她身上淩亂的衣衫剝下來,橫過她的腰間便將她整個緊緊摟入懷中,唇微微移開。

  「傾傾,傾傾……」細密的吻伴著一聲聲輕喚落在她眉間,臉頰上,聲音異常低沈沙啞,隱約有些顫抖,沙啞的輕喚裡,裹挾著失而復得的狂喜,摟著她的手也因此而微顫。
引言 使用道具
cve1130
侯爵 | 2012-6-17 22:56:26

【110.】

  一個月多後

  「大哥。」一聲夾著急切的嬌俏女聲自門外響起時,安沐倩手中已拿著一封信急急奔了進來。

  「什麼事?」將手中的銀鏈子納入掌中,安沐辰望向安沐倩,平靜問道,清俊的臉上神情淡淡,雖與以前無異,但總覺少了點生氣。

  「雲府派人送來的信,說是……說是雲三小姐年紀也不小了,還望大哥能早日履行婚約。」

  偷偷往安沐辰手中拿著的銀鏈子望了眼,安沐倩小心翼翼應道,邊說著邊忍不住觀察安沐辰的神色,自雲傾傾死後不知怎的在安沐辰面前就忍不住小心翼翼起來,說話也不敢再如同以往般沒大沒小隨便咋呼,生怕說錯了話。

  這倒不是安沐辰變得嗜血兇殘什麼的,只是看著總覺得少了點人該有的活力。以前安沐辰雖也是對萬事都漫不經心的的閒散態度,但至少看著還帶著些遠離塵世的超脫感,現在看著雖像個正常人了,但人反而愈發的飄忽了,帶了點生無可戀的味道。

  雖說她平日對什麼事都缺了個心眼,但也還是明白安沐辰的癥結所在的,只是明白又能如何,雲傾傾的死幾乎將他所有的意志全部摧殘。

  現在光是響起那日漫天的火焰下他瘋了般要衝進那火海中還心有餘悸,她從未見過那樣神情迷亂失控至此的大哥,她也從未想過,她那超脫飄逸如九重天外的天仙的大哥有一日也會出現那樣絕望狂亂的神情,她所認識的安沐辰,從來都是冷靜自持,從容淡定的,她那日真的被陌生的他嚇到,只能失了神般看著他不顧一切地往火海沖去,若非安沐柔和風子寒及時趕回,硬生生將他給制住,那火海中便是又要多了一具幾乎被燒成碳的屍體。

  想到那日大火撲滅後床上被燒得面目全非幾乎的雲傾傾,即使已經過去一個多月,安沐倩鼻子微酸,眼淚又有些控制不住地在眼眶中打轉。那場大火,毀去了所有的希望,也幾乎轟動了整個京城。沒有人會想到,戒備森嚴的安王府會突然失火,失火的地方還恰恰就是安王爺住的東苑主臥房,而前朝安然公主,就這麼葬身在那場突如其來的大火中。

  因安然公主尋龍脈有關,又間接助朝廷剿滅了前朝餘孽,那場大火過後,皇上下令,以公主之禮將安然公主風光下葬,喧鬧了將近二十年的前朝公主一事也因為這場風光的葬禮徹底結束,所有的野心之人,甘心也好,不甘心也罷,也只能接收安然公主已死的事實。

  而對於那些自玄冥樓徹底覆滅後依然頑抗妄想通過狹天子以令諸侯的前朝頑固之士而言,安然公主的意外身亡也斷了他們所有的奢望,安然公主若還活著還有可能挾持她召集反朝廷人士,現在她已死,也就沒了什麼強有力的號召籌碼,雖民間有盛傳雲府三小姐是流落民間的另一公主,但因沒有任何的證據證明,且雲三小姐沒有那尋得龍脈的能力,因而一個民間公主于他們也無利用價值。

  那場轟動京城的大火及那場風光的葬禮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成了天下人茶餘飯後的談資,對於不相關的人而言,也只有唏噓感慨,對於野心勃勃的人,也只是捶胸的懊惱,時間一長也就被淡忘了,但對於他們這些至親至愛的人而言,卻是一道永遠無法癒合的傷疤,尤其是對安沐辰而言。

  那件事之後他雖然看著與往日無異,但所有人都看得出他的消沈,以前的他似九重天外的神,清雅超脫,現在的他,卻如同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眼睛常常無意識地望向某處,看著看著就像失了心神。就比如他手中拿著的根銀鏈,她雖不知道怎麼會在大哥手中,但她知道那是雲傾傾生前留下的,每次看著他望著這根銀鏈失神時便心酸得厲害,除了無能為力便是沈重得幾乎將她壓垮的內疚。

  如果那日不是她看著小胖搖著雲傾傾冰冷的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勸也勸不住,一時心軟將她獨自留在房中與安沐廷先行離開一小會兒,也不會有那場大火。

  她從沒想過小胖竟是雲之晗安排在雲傾傾身邊的棋子,更沒想到她竟會知道安沐辰臥房中的密道。為了防止意外以備不時之需,安王府所有的主臥室都設置了密道,但是這事除了他們兄妹幾個,從沒外人知道,卻沒想到會被一個小孩子識破,還事先在密道內準備了松脂油,那場大火之所以能在短時間內燃燒得如此旺盛便是得益於那些松脂油,那樣烈的火勢,發現時已是進不去。

  大火後小胖便失去了蹤影,除了密道內淩亂散落的的松脂油,密道內已無人影。

  若是那日她與安沐廷能夠一直守在房間,或許一切便不會發生,只是,此時後悔也已於事無補,雲傾傾也回不來了,她大哥怕是一輩子都要陷在這種行屍走肉般的生活裡了吧?

  擔憂的目光望向安沐辰,卻見安沐辰只是望著信封失神,卻並未說話,雖說早已習慣這樣子的安沐辰,安沐倩卻還是覺得心酸,忍不住輕聲提醒道:「大哥,這件事要怎麼處理,是要回絕了還是把雲三小姐娶進門?」

  剛收到這封信之時她挺驚訝的,雲家當家的是沒發現自家女兒幹了什麼好事還是假裝不知,才一個多月竟也還敢將自家女兒往安王府上送,就不怕被安王府的人招待得生不如死嗎?

  現在雲府既然派人送來這麼一封信,是不是意味著自那場大火後便失蹤了的雲三小姐已經回府了?若是真的回了府……

  安沐倩望向安沐辰,卻見安沐辰捏著信封的手微微緊了緊,而後一聲不吭地將信拆開,隨意掃了眼,倏地收緊手,面上神色雖然看著淡淡然,但泛白的指節卻洩露了他此時極力克制的情緒。

  「讓人回雲府,王府即日便派人下聘,月底便風風光光地將雲三小姐迎娶進門。」

  垂眸望向掌中被揉碎的信紙,安沐辰平靜說道,聲音清冷,似是夾雜著星星點點的冰渣,冰冷刺骨。

  「大哥,」安沐倩皺眉望向安沐辰,「你真要月底便風光地迎娶雲三小姐啊?這對大嫂……好像不怎麼好吧?」

  大嫂才去世一個多月,就這麼大張旗鼓地迎娶另一個女人,感覺有點對不住她,雖說她也明白自家大哥娶雲三小姐不是因為愛,而是極有可能想要趁此報復,她也很樂意將那女人娶回家好好折磨一番,但是且不說雲傾傾屍骨未寒,她便是還活著也沒見自家大哥八擡大轎風風光光地將人娶回家,憑什麼那個女人就可以風風光光地進她們王府的門?

  聽到「大嫂」二字時安沐辰心一刺,眼眸暗了暗,抿了抿唇沒有再說話。

  安沐倩看著安沐辰此時的神色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懊惱得絞著手卻不知道該說什麼。自從雲傾傾離開後府裡便沒有人再敢提起雲傾傾的名字,就連「大嫂」「少夫人」這樣的字眼也沒人敢再提,生怕勾起安沐辰的傷心事,方才一時心急,「大嫂」二字便這麼脫口而出了。

  「沐倩。」沈默了好一會兒,安沐辰才輕聲開口,聲音沙啞疲憊,「即使我沒能風風光光地將她迎娶進門,你大嫂永遠只有一個,無論是活著還是已經……不在了,」話到此時安沐辰似是哽了一下,頓了一會兒才繼續道,「她都只會是你們唯一的大嫂。迎娶雲三小姐,只是權宜之計。」

  「大哥你要報復要懲治雲三小姐有的是辦法,也沒必要犧牲自己的幸福啊,我一想到那女人要進我們家門我就替大嫂不值。」安沐倩跺腳抱怨,憑什麼讓那個女人進門?明明都長了同樣一張臉,怎麼心腸就能這麼歹毒。

  「她不會進安家的門。」安沐辰淡淡道。

  安沐倩皺眉望向安沐辰,不明白他這話的深意。

  安沐辰卻似是已不願深談,只是平靜道:「吩咐人下去準備吧。」

  安沐倩努了努嘴,不願下去。

  安沐辰眼眸淡淡掃過:「還不去?」

  安沐倩心不甘情不願地應了聲「哦」,默默地退了下去。

  剛從安王府失火安然公主葬身火海一事沈寂下來的京城因為安大公子大婚一事再次沸騰起來,人們津津樂道的不是安大公子與雲三小姐是怎麼的般配,也不是為何當初聖上棄這樁自小定下的姻親不顧突然將前朝安然公主賜婚安大公子,而是聖上替安大公子定下的王妃剛去世沒幾天安大公子便迫不及待地迎娶上一任娘子。

  關於這其中的緣由,有湊巧見過雲三小姐及安然公主的人猜測是安大公子思妻心切,因而迫不及待地將與安然公主肖似的雲三小姐娶進門,聊解相思之苦,也有人猜測安大公子與雲三小姐才是互相傾心,當日北上同遊時便是證明,只是安然公主傾心安大公子,以助尋龍脈為由逼迫聖上下旨將她賜婚安大公子,這才有了後面的棄雲三小姐而改賜婚安然公主一事,只是安大公子不願因此而委屈雲三小姐,這才暗地裡設計了府裡的那場大火,然後趁著安然公主意外葬身火海之際光明正大地將雲三小姐娶進門。

  儘管世人對於這樁婚事的議論褒貶不一,卻也一致地傾向於站在雲三小姐一方,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大抵都覺得雲三小姐也是個可憐人,委曲求全了這麼久終於算是能夠光明正大地被安大公子迎娶進門。

  安大公子與雲三小姐的大喜之日在眾人的議論聲及期盼中很快便到來,一大早整個京城便已是熱鬧非凡,沖淡了前些日子籠罩的唏噓遺憾,不過卻多少也有些遺憾,新郎官安大公子竟然沒有親自去迎親,反倒是雲三小姐乘著八擡大轎從雲府在京城的別院獨自前往安王府完婚。

  在鑼鼓喧天的熱鬧中新娘子的轎子便到了安王府門口,一直沒有出現的新郎官安大公子出現在大門口處,身上卻沒有穿新郎官的衣衫,依然是一身月色長衫,外罩著銀色紗衣,將挺拔的身形襯得俊挺飄逸,若非此時面無表情的俊臉,看著倒似極了那九重天外的天仙。

  自安沐辰身著白衣出現在王府門口,人群便爆發出驚呼錯愕聲,安沐辰卻仿若未聞,只是從容地一步步走向花轎,在花轎處站定,面無表情地以手撩起轎門處掩著的布簾,卻並未伸手去扶,只是不急不緩地道:「雲三小姐,你這一個多月倒是會躲。」

  一隻身著豔紅嫁衣的手從轎中伸了出來,似是等他將她牽過,卻並未回答他。

  安沐辰淡淡往轎內身著紅嫁衣披著蓋頭的人掃了眼,唇角緩緩勾起,冷笑自唇畔逸出時安沐辰已倏地伸手扣住她探過來的手,扣著脈門便欲施力,轎內人卻似早有所料般,手微微一掙,手往上翻起,手腕處那道清淺卻印跡鮮明的牙痕頓時映入眼中。

  熟悉的牙痕落入眸中時,本冰冷如棱的眸底霎時掀起驚濤駭浪,心跳如鼓擂,本欲扣下去的手指硬生生打住,幾乎在同一時間,另一隻手已疾速地襲向她披著的蓋頭,用力一掀,紅蓋頭翩然墜地,那張魂牽夢繞的小臉映入眼簾。

  「安沐辰,好久不見。」朝他揚起一抹淺淺的笑,她輕聲打招呼。
引言 使用道具
cve1130
侯爵 | 2012-6-17 22:55:56

【109.安沐辰番外】

  從第一次在山林中遇到,她撲扇著靈動的雙眸極力掩飾眼底的懼意,到府中重逢,她頂著那張傾世假面皮,試圖以唯唯諾諾的模樣將自己的身份掩飾而去,再到最後與她一路糾纏著走到現在,即使後來看著她的身體一天天虛弱下去,安沐辰卻從未想過有一天她會如此猝不及防地離去,走得如此悄無聲息卻又如此的突然。

  前一刻明明還噙著醉人的笑意偎依在他懷中,慵懶得像只膩人的小貓,只不過短短一炷香的時間,她卻突然醒不過來了,甚至連一句告別的話也來不及說,突然就沒了氣息,

  「安沐辰,我……我好像快不行了。」當她緊揪著他的衣衫努力想要與他告別時,用力擠出的一句話,卻幾乎讓他心神俱碎,那一瞬間,未曾有過的恐懼席捲全身,如墜冰窖的冰冷在四肢百骸間蔓延,他顫抖著想要安慰她,卻連安慰的話也來不及出口,偎在懷中的人兒已軟綿綿地垂下了腦袋。

  沒有心跳聲,沒有氣息,所有與生命有關的跡象仿佛都已停止。

  她再也醒不過來了!指尖下死寂的平靜在刺激著冰冷的軀殼,盯著她緊閉的雙眸,那一刻,他空白的腦海中只留下這句話,每一個字如尖銳的針,一下又一下重重地刺入冰冷麻木的心臟,尖銳的痛楚如緊緊纏繞的絲,一點點地勒緊,幾乎連呼吸也一併奪去。

  那雙靈動的眸子再也不會睜開,或嗔或怒或哭或笑地望著他,再也不會有人在他耳邊「安沐辰,安沐辰」地喚著他的名字,再也不會……但是怎麼能,怎麼能沒有她,若是真的沒有了她……

  無意識地摟著她的手倏地收緊,明知道希望微乎其微,卻還是執意要將真氣輸入她體內,只要她能醒來,只要她能醒來便好……

  體內流失的真氣讓他幾乎暈厥,但被迫坐在面前的她,卻依然氣息全無,心跳全無。回府裡,先回府裡,一定有辦法救活她的。

  混沌的腦子掠過絲絲的清明,這是唯一支撐他安全將她帶回府裡的念頭,摟著她在馬上一路狂奔,懷中一次次無意識垂下的身子一次次地將他推入恐懼中,從未有過的恐懼席捲著他,第一次發現,原來失去一個人是如此的絕望。

  強逼著自己從混雜著空白的混亂中清醒過來,命人前往北疆將外祖父請來,然後一點一滴地回憶,究竟是哪裡出現了問題。

  藥,那碗藥……很快,混亂的腦海中捕捉到上午藥中那詭異的味道,捏著韁繩的手不自覺地縮緊,指甲刺入肉中卻恍然未覺,若是那時察覺有異便多留個心眼,若是那時便能……

  回到府裡幾乎沒有半刻遲疑地便命人將小胖給召了過來,那一刻多少是心存一點僥倖的,她沒死,她只是陷入了一種假死狀態中而已,說不定明日她便突然醒了,就如同她今日突然睡過去一般,只要有解藥就成。

  可是,沒有解藥,無論他怎麼審問怎麼恐嚇怎麼威脅,那個總是傻乎乎的孩子只是望著他不停地哭,她或許甚至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他想他不該這麼威脅一個心智缺失的孩子,可是手卻無意識地扣上她纖弱的脖子,他下意識地去相信,她能救她,她救得了她。

  他看著她呼吸一點點地急促起來,看著她難受而恐懼地望著他,不停地哭著,他知道若是她看到這一幕她會心疼,理智告訴他他應該放手了,這個孩子或許真的什麼也不知道,可是他卻寧願相信,她只是在偽裝,只不過偽裝得太成功而已,只要能讓雲傾傾醒來,她便是如前些日子般對他不理不睬他也甘願。

  他還沒能審出什麼有用資訊來,安沐柔已經將她救下,然後任由她逃離,若是他能預料得到後面的事,當時無論如何他都會先掐斷那根小脖子。

  大量耗損的真氣及那一刻的心力交瘁讓他抵不住安沐柔的一擊,或者潛意識裡自欺欺人地以為一覺醒來後她便以安然無恙地站在她面前,從未被人偷襲成功的他暈了過去,卻在噩夢中沈浮,夢裡夢外都是她冷冰冰的身體,怎麼搖怎麼喚也醒不過來。

  第二日醒來時腦子有一刹那的茫然,總覺得她就坐在床前,他喚一聲她便會移步而來,然後告訴他,昨晚不過是一場無傷大雅的玩笑,或者,那只是一個夢。

  但是一切只是奢望,她依然沒有醒過來,她的軀體卻已開始冰冷僵硬,任他怎麼往她體內輸入內力,都溫暖不了她益漸冰冷的軀體,她真的,真的已經救不回來了嗎?

  他無意識地望向風子寒,他臉上同樣絕望的神情印證了他心底的猜測。風子寒的醫術與他不相上下,他既是已露出那樣的神情,那便是真的無計可施了。

  對於這個曾一起長大的表弟,他心存感激,瞭解他的抱負,所以在通向那個位置的路上,他義無反顧地退出,但是在雲傾傾的問題上,他知道他不會如同放棄那個位置般灑脫,那時他甚至想過,如果真有那麼一天為了雲傾傾不得不與他兵戎相見,他也必然不會有半分猶豫。

  幸而,他沒有給彼此兵戎相見的機會,他雖深愛著她,卻選擇了默默退出,成全他與她,只是,她的離去卻徹底毀了這份成全。

  小胖後來進來時那番話讓他在絕望中尋到了最後一根稻草,她說是雲傾傾讓她下的藥,這句話從耳中劃過時腦海中浮現的卻是另一張一模一樣的臉,他知道雲傾傾不會再下藥,他瞭解她,她那一夜一日的親昵也足以讓他相信,她想要好好活下來。

  唯一想要下藥的能下藥的也只有那個人,前日她離開時撂下的狠話讓他隱約捕捉到其中陰謀的味道,她有辦法,她一定有辦法!

  這個念頭自腦中掠過時,身體已經本能地飛身而去,只是他沒想到,風子寒和安沐柔會因為擔心他的安危而追了出來,卻將安沐倩和安沐廷,兩個任何時候不忘闖禍的姐弟在屋裡,給了有心之人可乘之機。

  一直以來都是他設局,誘人入網,卻從未如這次般栽得如此徹底,只不過因為一個雲傾傾,那個不知不覺愛得恨不得揉入懷中的女人,卻被雲之晗牽著鼻子,一步步地落入她布的局中。

  從她那日自王府憤然離去開始,她便在布著這個局,而小胖,那個她一開始便安插在傾傾身邊卻一直用不上的棋子,在這個局中成功地發揮了她所有的效用,從下藥到他離開王府到他在醉倚軒逗留的時間,小胖一步步地循著她的計畫,將他的生活推入萬劫不復。

  當無非連滾帶爬地跑來向他彙報府裡著火了時,他腦子「轟」地似是要炸開,明知一切巧合得詭異,卻因顧忌傾傾的安危,不得不暫時放過那個女人,迅速趕回府裡,但一切都已太遲,他速度太快,也趕不上大火蔓延的速度。

  望著那幾乎燒紅了半邊天的火焰,整顆心直往下墜,靈魂似是被抽離了般,所有的知覺都已遠去,只有一句夾著哭聲的話在腦中縈繞不去,少夫人還在裡面,她還在裡面!

  「茲茲」的烈火焚燒聲混雜著鼎沸嘈雜的尖叫聲,潑水聲,火焰灼過皮膚留下「茲茲」的刺耳聲,他卻恍然未覺,推開人群往那熊熊烈焰而去,他要救她,一定要救她出來!

  往火焰急沖的身體被人從身後拉住,通紅的火焰映入他赤紅的雙眸,他的掙扎換來了腦後重重的一擊,眼睛無力地合上之時,他看著那高高的房梁在烈火中轟然坍塌。

  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

  漫天的絕望彌漫過痛得麻木的心底時,他無力地合上了眼睛。
引言 使用道具
cve1130
侯爵 | 2012-6-17 22:55:31

【108.】

  雲之晗似是愣了愣,而後望向他,艱難開口:「什麼意思?」

  安沐辰望她一眼,眼底掠過厲色,手指倏然收緊,聲音也比方才冷沈了幾分:「雲之晗,少與我裝傻,你給她下的什麼藥?」

  「沐辰兄,有話好好說,一見面就對女人動武,這似乎說不過去。」賀爾箴看雲之晗面色發青,皺了皺眉,急聲道。

  「三皇子,這是我與她的事,還望您莫插手。」沒有望向一旁的賀爾箴,安沐辰冷聲說道,也沒再與他周旋。

  賀爾箴俊眉擰得更深:「沐辰兄,我的女人被別的男人欺負我不該坐視不管不是?」

  說話間已迅疾出手,手掌直襲安沐辰喉間。

  安沐辰似是早有所料,腳飛速擡起,勾過一章椅子朝賀爾箴踢了過去,扣著雲之晗的手也繼續收緊,聲音冷厲:「不想給她收屍就待在那別動。」

  看到雲之晗難受地皺眉,賀爾箴的動作停了下來,望向雲之晗。

  雲之晗朝他微微搖了搖頭,艱難開口:「你先出去。」

  「雲之晗!」賀爾箴沒想到雲之晗會趕他出去,臉上掠過惱意。

  「出,去!」雲之晗卻不為所動,僅是冷聲說道,「這是我與他的事。」

  賀爾箴對上她冷然的雙眸,眯了眯眼,似是惱極,眼底掠過冷意,望了安沐辰一眼後一語不發地出了門。

  「雲之晗,想來我一直低估了你的能耐,也錯估了你的狠辣,沒想到你對付起自己的親妹妹來倒是絲毫不手軟。」沒有望向門口漸行漸遠的賀爾箴,安沐辰冷冷勾起唇角,扣著她喉嚨的手又是一緊,「說,你給她下的是什麼藥。」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雲之晗亦是冷冷望著他,喉嚨雖被牢牢鉗制著,冷然的臉上卻是桀驁不馴。

  「這世上與她長得像的人只有你,你們若是站在一起便是大人也未必區分得出誰是誰,你便是利用此便利以傾傾的身份接近小胖,慫恿她下藥。或者,小胖根本就是你安插在她身邊的一顆棋子,依著裝傻充愣的本事讓所有人失了戒心,你便是趁此讓她神不知鬼不覺地下藥,再故意說那藥是傾傾親自支使她下的,以便混淆視聽,這兩者,我可說對其一?」

  雲之晗有些怔愣地望向他,而後微微笑了笑,笑容微冷:

  「安沐辰,你大清早地來擾人好事,說了這麼多,你的意思是,我支使那個什麼小胖給她下了藥,而她……已經死了?」

  安沐辰望著她,清雅的臉上冰冷一片:「雲之晗,再裝傻下去就沒意思了。若是你救不活她,你便給她陪葬,當然,所謂的陪葬不是一刀劃過便了事的,我多的是讓一個人生不如死的方法。」

  說話間扣著她喉嚨的手倏地收回,雲傾傾猝不及防,有些狼狽地摔倒趴伏在身側的桌前,以手摳著喉嚨乾咳了會兒,轉頭望向安沐辰,冷笑:

  「安沐辰,你憑什麼認為我就是殺害她的兇手,證據,你有證據嗎?」

  「我今日既然出現在此,便不是要來與你談證據的。」緩緩俯下身子與她對視,安沐辰突然再次伸手扣住她的喉嚨,「讓她醒過來,馬上!」

  雲之晗望著略微森冷的臉,望著望著突然就笑了:「安沐辰,我既然要她死你覺得我還會多此一舉救她嗎?我也實話說了吧,藥是我下的,而且,她活不了了,再也活不過來了,你便是現在殺了我她也永遠活不過來了。」

  「為什麼要這麼做?」望著她的眼眸殺意盡現,一字一句似是從牙縫間擠出。

  「不為什麼,她擋了我的道,同是一胎所生憑什麼她就可以這麼幸福?她甚至連我的未婚夫婿也奪去了,我不該恨她嗎?反正她也活不了了,與其這麼拖著還不如讓她早日解脫,能夠這麼安詳地睡過去是她的造化!」

  望著他,不顧喉間幾乎喘不過來的氣,雲之晗冷笑著說完,看著安沐辰的臉色愈冷笑得愈歡,「安沐辰,你不是那麼愛她嗎?你當日怎麼說來著,即使你無能為力救下她,你寧願隨她一同離去也不願就此忘了她,現在她不在了,你怎麼不隨她一同而去?」

  安沐辰望著她,赤紅的雙眸狠厲,薄唇緊抿,扣著她脖子的手青筋突起,雲之晗毫不懷疑若是他稍微再用點力她便會就此斃命,但是他不會這麼做,她知道他不會這麼做,若是雲傾傾真死了,他更寧願慢慢將她淩遲處死,而不是讓她死得如此輕快。

  「安沐辰,你知道嗎?我不僅要了她的命,我還會讓她屍骨無存,讓這世上再也沒有雲傾傾這個人。」

  盯著他,她笑著一字一句說道,絕美的臉上血色盡失,與唇角森冷的笑容交相輝映出詭異的氣息。

  黑眸緩緩眯起,安沐辰望著她絕美詭異的臉,心底隱約察覺有異。

  「安沐辰,你猜對了,小胖就是我安插在她身邊的一枚棋子。當日她從雲府逃離不久我便掌握了她的行蹤,我知道她的目的是安王府,她尋找懂得秘術之人,我需要借助她之手尋找麒麟扳指,順勢掌握整個巫族,為玄冥樓所用,即使最終一切敗露,這一切也與我無關,我依然會是你安沐辰自小定下的娘子。為了保證這一切萬無一失,我順勢安排了小胖這麼一顆棋子,以備不時之需。知道為什麼你們在滄州時她會落入我師傅之手繼而知曉自己的身份嗎?那便是小胖的功勞。」

  雲之晗輕笑著說道,冷厲的雙眸卻是緊緊地注意著安沐辰的神色。

  安沐辰僅是靜靜地聽著,許是因為方才已大致猜出小胖是雲之晗安插在雲傾傾身邊的棋子,神色並未有什麼波動,若非這次下藥,他甚至不以為小胖會是一隻棋子,不是沒懷疑過,只是看著那個孩子,傻乎乎的眼神,即使膠結在雲傾傾身上也只是最簡單的快樂,沒有算計,沒有城府,只有屬於一個孩子的單純,他相信自己的眼光,只是這次,卻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

  「安沐辰,你不是向來精於掌控任何事嗎?有句話叫關心則亂,你也不過如此,昨日若是你神智足夠清醒就應該在發現傾傾斷氣之時當即將小胖羈押起來,而不是任由她在外面晃蕩。」

  說話間雲之晗美眸倏地收起,手也迅疾地襲向安沐辰鉗著她脖子的那只手,安沐辰反應極快地化解了她的招式。

  「公……公子……出事了,著火了……少夫人房裡……房裡著火了……少夫人……少夫人……」

  正交手得火熱時,無非惶急的聲音已在樓下響起,語無倫次地說著時,人也連滾帶爬地往樓上趕來。

  安沐辰心一驚,動作有刹那的遲緩,雲之晗嘴角劃開一抹冷笑,趁著安沐辰怔愣的瞬間已動作極快地從他鉗制下脫離,手也迅速彈出幾顆煙霧彈。

  「安沐辰,你便是想要替她收屍也已沒了機會!」

  冰冷的一句話遺落在濃煙中,煙霧散去時,屋裡已經人去樓空。
引言 使用道具
cve1130
侯爵 | 2012-6-17 22:55:15

【107.】

  安沐辰緩緩望向平躺在床上的雲傾傾,目光有些窒,而後緩緩移步到榻前,摸了摸她已然冰冷的手,痛苦之色從眸底掠過,握著她的手倏地收緊,安沐辰將她扶坐起來,而後在她身後坐下,試圖運氣替她驅寒。

  源源不斷的內力自安沐辰雙掌間緩緩輸入雲傾傾體內,明知不會有奇跡出現,安沐辰卻依然瞬也不瞬地盯著眼前無半絲反應的人兒,看著她的腦袋一次次因為無意識地垂落,掌心下的力道愈發強勁,不知不覺開始急迫起來。

  體內的流轉的氣流被心底深埋的急躁擾亂,氣血逆流,在胸腔間急切衝撞,安沐辰卻完全沒有收手的打算,反而加強了力道,鹹意湧上喉間,安沐辰抑制不住,一口鮮血從喉間噴了出來。

  安沐柔姐弟幾個雖然出了屋,卻因擔心安沐辰不敢走遠,只是在門外候著,聽到屋內的動靜,安沐柔已率先推開門闖了,看到口吐鮮血的安沐辰神色一變,急急沖到安沐辰身邊,強行將安沐辰隔開,自己也因此而被那力量反噬受了傷,卻顧不得其他,只是一把扶住軟倒下來的雲傾傾急怒交加地朝安沐辰吼道:「大哥,你還要騙自己到什麼時候,大嫂已經死了,她已經死了,你便是將你一身內力都給了她都於事無補了你知不知道。」

  「讓開!」安沐辰擡起赤紅的黑眸,冷冷說道。

  安沐柔抿了抿唇,卻沒有讓開,冷然的聲音糅入一絲哀求:「大哥,求求你別這樣子,大嫂已經活不過來了,她看到你現在這樣即使在九泉之下也不會安心的。」

  「她沒死!」安沐辰的聲音冷沈了幾分,手伸過來便要將雲傾傾奪回去。

  安沐柔擁著她往後一側,擡手隔開安沐辰探過來的手,牙一咬,聲音也冷了下來:「大哥,你若是再繼續這麼執迷不悟,我馬上安排人去準備大嫂的喪事。」

  「你敢!」

  「沐辰,傾傾……還是早日讓她入土為安吧。」

  已隨著安沐柔進來的風子寒望了眼軟綿綿地靠躺在安沐柔肩膀上的雲傾傾,艱澀開口道。

  安沐辰眼神一黯,聲音低了下來:「連你也覺得她真的去了嗎?」

  風子寒望著他,許久,才輕輕點了點頭。

  安沐辰垂在身側的手緩緩蜷起,指節泛白,臉上神情頹然灰敗,唇角的血絲未幹。

  安沐倩和安沐廷擔憂地望著他,喚了聲「大哥」後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自昨天下午她睡過去後我便一直覺得這不過她和我開的一個小玩笑。」許久,安沐辰才啞聲說道,望了安沐柔一眼,伸手將雲傾傾抱了過來,長指劃過她冰冷的臉頰,「她會醒過來的,一定會醒過來的。」聲音沙啞得厲害。

  安沐倩看著難受,低聲啜泣著背過身去。安沐廷拍了拍她的肩,沒有說什麼。

  屋外傳來了弱弱的通報聲。

  「公……公子。」是無非的聲音,許是被昨晚的安沐辰嚇到,無非稚嫩的聲音隱約有些顫抖,似是鼓起了極大的勇氣。

  安沐柔望向門口,冷靜問道:「什麼事?」

  「昨晚……昨晚小胖說,她曾往碗裡倒過東西,她說……說是少夫人讓她倒進去的。」顫抖著說完,無非沒敢擡頭望向安沐辰,只是拽緊了一旁哭得眼淚鼻涕糊到了臉上的小胖。

  安沐柔皺了皺眉,擔憂地望向安沐辰。

  安沐辰在雲傾傾臉頰上流連的長指停住,而後低頭望了眼雲傾傾,收回手,起身下床,走到小胖面前,極力克制,儘量放柔了聲音問道:「小胖,你往碗裡倒的是什麼東西?」

  安沐辰的靠近讓小胖下意識地一縮,往無非身後躲去,擡起哭得紅腫的雙眼望向安沐辰,眼底帶著懼意,卻還是怯生生的應道:「黑黑的東西。」

  「真的是你雲姐姐給你的嗎?」

  小胖點點頭,看到安沐辰微沈的臉時又往無非身後縮了縮,哆嗦著應道:「姐姐……姐姐說吃了這個她……她就會好了,她就給……給了我這個。」

  「什麼時候的事?」

  「那……那天……姐姐……姐姐坐在椅子上哭,好多好多碗倒在地上。」

  小胖瑟縮著語無倫次地應道,雖未說清具體是哪天,但是從小胖零散的話語中大家也大致能猜出那天便是雲傾傾給安沐辰下藥那天。

  安沐辰手掌再次不自覺地蜷縮起來,安沐柔心驚地望著他陰沈的臉,猶豫了會兒後緩步走到他面前,輕聲道:「大哥,小胖素來迷糊,她的話也未必做得了數,大嫂的身體你也知道……」

  「好好看著你大嫂,看好小胖!」安沐辰突然冷聲吩咐道,話完閃身便出了屋,腳步急促。

  不知道安沐辰要去哪,生怕他出事,安沐柔朝安沐倩和安沐廷留下了句「你們在這裡看著」後便追了出去,風子寒猶豫了下也追了出去,外邊卻早已沒了安沐辰的身影。

  「分頭找找!」安沐柔與風子寒擔憂地互望了眼,同時說道,說完便各自分頭行事。

  醉倚軒

  天微亮,醉倚軒已沒了夜裡的繁華熱鬧,醉倚軒老鴇劉嬤嬤以手支著下巴百無聊賴地坐在大廳前,眼皮因為襲來的困意上下吊著,正欲打個盹兒,「碰」的一聲巨響,劉嬤嬤驚醒,下意識地想要開罵,擡頭間卻瞥見沈著臉走進來的安沐辰,肉嘟嘟的臉上馬上漾起大大的笑容,嗲著嗓子迎了上去。

  「哎呦,大公子,您終於來了,您看你多久沒光顧過我們……」

  「芊芊姑娘在嗎?」沈聲打斷劉嬤嬤的場面話,俊眸往樓上掃了眼,最後落在劉嬤嬤的臉上。

  「在在在,我們芊芊姑娘天天惦記著大公子您……誒誒大公子大公子,芊芊姑娘剛歇下,我先讓人去通知她一聲……」

  劉嬤嬤正欲將芊芊誇讚一番,卻見安沐辰已直接飛身上樓,往芊芊房間而去,搖著圓滾滾的身軀慌慌張張地往樓上而去,想要趕上安沐辰。

  安沐辰卻似是未聽到,直接往芊芊房間而去,來到房門前,也不管裡邊是否正在發生著什麼,手擡起,掌心下一運氣,本來緊閉著的門應聲落地。

  「哎呦,這可怎麼辦好。」劉嬤嬤阻止不及,眼睜睜地看著那扇門落地,急得又是拍手又是跺腳的,偷覷到房內掀被坐起的男人時乾脆閉上了眼來個眼不見為淨。

  「沐辰兄,大清早的你這是?」門落地聲響起時,床上的人已條件反射地驚醒做了起來,卻是男人的聲音。

  安沐辰冷冷往床上望了眼,看到赤裸著上半身坐在床上的賀爾箴時眼底掠過異色,但很快掩飾過去,只是望了眼他以手攥著被角護著的那處微隆起的地方,聲音沈冷:

  「雲之晗,我給你半柱香時間穿上衣服。」

  說完便背轉過身去。

  劉嬤嬤從指縫間偷偷望了眼安沐辰一眼,看他神色陰沈,心底暗暗叫苦,卻不敢開口說什麼,只好不斷地朝賀爾箴使眼色。

  賀爾箴卻似是未看到,只是慢條斯理地撿起淩亂地散落在地上的衣服,遞給雲之晗後才起身慢悠悠地穿上。

  半柱香時間很快過去。

  「大公子,大清早便來擾人清夢,有事?」雲之晗已將衣服穿妥當,平心靜氣地問道,淡冷的聲音絲毫沒有被人撞見與別的男人同床的尷尬。

  安沐辰慢慢揮轉過身,卻突然飛身而起,手已以著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取雲之晗的喉嚨,雲之晗和賀爾箴沒料到安沐辰會突然出手,防範不及,待回過神來時,雲之晗喉嚨已被安沐辰牢牢鉗住。

  「救活她!」手緊緊扣著她的喉嚨,安沐辰聲音沈冷。
引言 使用道具
cve1130
侯爵 | 2012-6-17 22:54:24

【106.】

  安沐柔和安沐廷也走了進來,看到安沐倩及風子寒此時的神色心底都大致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安沐廷伸手扶住幾欲暈倒的安沐倩,神色擔憂地望著她,素來刁鑽的嘴巴卻也不知道說什麼。

  安沐柔相對四人來講比較冷靜,僅是蒼白著臉往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的雲傾傾望了眼,默默退了出來,望向被安沐辰扣著喉嚨的小胖,看著小胖哭花的圓臉上此刻已是青白交加,呼吸已極度困難,心生不忍,生怕安沐辰絕望下失手將小胖掐死,也顧不得此刻盛怒中的安沐辰,趕緊上前掰住他的手急聲道:「大哥,你快放手,事情還沒有完全水落石出,你若是就這麼失手掐死了小胖大嫂就是在九泉之下也不會瞑目的,她生前就一直將小胖當親生妹妹寶貝著……」

  「她沒有死!」安沐辰突然怒聲朝安沐柔喝道,黑眸赤紅狂亂,手上又多用了幾分勁,小胖難受得想要掙扎卻掙扎不開。

  安沐柔心一急,也顧不得其他,手快而猛地迅速襲向安沐辰掐著小胖的那只手,逼得他不得不暫時鬆開手,安沐柔正欲鬆口氣,安沐辰的手卻又快速地探向跌倒在一旁的小胖,安沐柔急急地去阻擋。

  「閃開!」薄唇冷冷逸出兩個字,安沐辰的攻勢愈發淩厲起來,安沐柔招架不住,節節敗退,情急之下安沐柔轉身朝無非厲聲吼道:「快帶小胖離開!」

  心知安沐辰此時正處於盛怒中,無非不敢遲疑,拉起小胖跌跌撞撞地出了門。

  「大哥,你清醒一點!」安沐柔一邊吃力地招架著安沐辰愈發淩厲的招式一邊急聲道。

  安沐辰赤紅的黑眸落在她身上,手掌迅雷不及地直取她的喉嚨,安沐柔不可置信地望向他,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只是睜著瞪大的冷眸望向安沐辰直直飛掠過來的手。

  安沐辰的手在距離她的脖子一公分左右處停了下來,改而扣著她的肩膀將她推到了一邊,人已越過她愈去追小胖。

  安沐柔瞅準了時機手立成刀狀狠狠劈向安沐辰後頸。

  「大哥,對不起!」看著安沐辰的身子軟軟倒下,安沐柔輕聲說道,上前一步扶住他的身子。

  安沐倩稍稍從雲傾傾去世的悲痛中回過神來,扶著屏風的把手望向外室,卻見安沐柔已將安沐辰擊暈,被淚水浸潤的雙眸望向安沐柔冷凝的眸底:「姐,你……」

  「大哥現在有些神志不清,我怕他真失手殺了小胖。現在什麼事情都沒弄清,我不能讓他做出什麼後悔的事來。」安沐柔冷聲解釋道,扶著安沐辰往床邊走去。

  「大哥從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他會這麼審問小胖心底必是明白些什麼的,你怎麼就這麼將小胖放跑了呢?」

  「大哥會懷疑小胖不就因為大嫂去前是小胖送的藥,你看小胖一傻乎乎的小丫頭知道些什麼,便是真的知道些什麼依大哥這種審問方式還沒審出結果人已經死了。現在大哥被大嫂的事這麼一刺激,也不知道會不會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來,還是先讓他先好好休息一下等冷靜下來再另作定奪吧,小胖那邊我會差人盯著的。」

  安沐柔邊說著邊將安沐辰放躺在屋內的另一張榻上,替他蓋好被子才轉身望向床上躺著的雲傾傾,眼眸暗了暗,聲音也低了下來:「子寒,大嫂真的已經……」

  後面兩個字被梗在了喉間,安沐柔無論如何都無法說出口,早上明明還好好的人兒,此刻卻突然說沒了就沒了。雖說自他們從北疆回來後大家便對這一天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卻從未想過這一天竟來得如此快也如此猝不及防,也不知道安沐辰醒來後怎麼面對這一切。

  風子寒擡起蒼白頹然的臉,木然地望向安沐柔,艱澀開口:「氣息全無,脈搏全無。她怎麼會突然就……」

  後半截話被哽住,風子寒有些狼狽地將視線移開,望向床上神色平靜的雲傾傾,抿著唇沒再說話。

  安沐柔倚著床架神色淒然地望著床上那邊,沈默了會兒後,轉身吩咐安沐廷好好看著安沐辰後,默默地走了出去。

  安沐倩顫抖著上前握住雲傾傾已漸冰的手,眼淚再次抑制不住溢眶而出,整個屋子很靜謐,唯餘下低低的啜泣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的月亮已漸漸西斜,隱約可見外邊的啟明星,安沐倩早已哭累趴在床邊睡了過去,手裡依然緊緊握著雲傾傾已經冰冷的小手,風子寒倚坐在床頭,神情木然地望著躺在床上的雲傾傾,姿勢自昨晚安沐柔離開後便沒再變過。

  安沐廷倚靠在安沐辰的床頭,盯著安沐辰一整晚未敢睡過去。

  安沐柔出去讓人暗中看著無非及小胖後也回了屋裡,卻一直倚在門前不說話,只是垂眸望向床上的雲傾傾,在門口處站了一整晚不說話。

  天微明時安沐辰慢慢轉醒,卻似是深陷在某種噩夢中掙脫不出來般,清雋修長的手急切地在空中胡亂抓著,嘴裡急切地呢喃著一個名字。不用細聽,任誰都知道他在叫誰。

  安沐廷抿了抿唇,求助的目光望向倚在門邊的安沐柔,不確定是否該將安沐辰喚醒,只是此時此刻,即便將他喚醒,也不過陷入另一種無盡的痛苦中。

  安沐柔望了安沐廷一眼,卻沒有說什麼,只是將艱難地將目光別往窗外,眼眶微紅,素來冷豔的臉上神色淒然。

  安沐倩被這細微的呢喃聲驚醒,察覺到手中握著的手已冰冷得沒有絲毫溫度,大滴的眼淚從哭得紅腫的雙眸滾落,手也急切地搖晃著雲傾傾的身體顫聲喊道:「大嫂,大嫂……」

  安沐倩的哭聲將啊安沐辰徹底驚醒,黑眸緩緩睜開,眼神有些空洞,似是猶陷在某種回憶中般。

  「大哥。」看著安沐辰臉上從未出現過的茫然之色,安沐廷擔憂地喚道。

  幽深的眸子緩緩落在安沐廷身上,安沐辰突然問道:「你大嫂呢?」清冷的聲音平和與往常無異。

  安沐廷張了張嘴,卻生怕又說錯了話,沒敢應,只是擔憂地望著安沐辰。

  「把你大嫂叫過來!」安沐辰望著他繼續道,清冷之音並無太大的起伏。

  「大哥,你沒事吧?」安沐廷擔憂地問道,安沐辰此時愈平靜反倒愈叫人擔憂。

  「我讓你去把你大嫂叫過來你沒聽到嗎?」安沐辰的聲音突然冷了下來,手也跟著提著安沐廷的衣領,眼眸沈冷,「叫她過來!」

  「大哥,大嫂已經死了,她活不過來了!」一直倚在門框的安沐柔終於忍不住,紅著眼眶朝安沐辰大聲吼道,「你醒醒吧,昨晚你為了大嫂差點失手殺了小胖,現在你也想要親手殺了自己的弟弟嗎?」

  安沐辰神色微微一窒,提著安沐廷衣領的手放了下來,神色平靜,黑眸也如萬年古井般無波無瀾。

  「你們出去。」他平靜說道。

  「大哥……」安沐廷皺眉喚道,安沐柔已走了過來,忍著眼淚道,「大哥,我們知道你現在心裡不好受,我們也不比你好受,但是逝者已矣,你……」

  「出去!」安沐辰平靜打斷,聲音雖平淡,卻隱有一股不怒而威之勢。

  安沐柔抿了抿唇,打住,一把將安沐廷拉起,輕聲說道:「給大哥點時間。」

  邊說著邊望向風子寒和安沐倩:「走吧。」

  安沐倩猶豫了下,慢慢放下手中已然冰冷的手,走了出去,經過安沐辰身邊時,欲言又止,卻終究什麼也沒說,默默跟著安沐柔走了出去。

  風子寒只是木然地望了安沐辰一眼,卻也沒有說什麼,只是拖著沈重的腳步走了出去,一時間,屋裡靜寂了下來。
引言 使用道具
cve1130
侯爵 | 2012-6-17 22:54:07

【105.】

  安沐倩用過晚膳在院子裡散了會兒步看著天色晚了下來才回房歇著,剛歇下沒多久便被外面嘈雜淩亂的腳步聲驚醒,心底意外,便想也沒想便起身出去看是怎麼回事,府裡素來清靜,除了那時蕭靖安夜闖時鬧出了點小動靜外倒從沒像此刻般喧嘩過,也不知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從房間裡出來,卻聽到到嘈雜聲是從東苑那邊傳來的,安沐辰和雲傾傾下午便出去了是府裡人所共知的事情,這會兒東苑那邊怎麼亂糟糟的?

  心底疑惑,安沐倩也就顧不得其他,回房拿了件衣衫披上,循著聲音往東苑而去,剛到安沐辰主屋,卻見本該在外面的安沐辰正聲色俱厲地審問無非和小胖,安沐辰臉上蒼白得嚇人,淩厲的黑眸赤紅,光是一眼看過去便讓人不寒而慄。

  小胖和無非跪在地上,小胖似是被嚇得不輕,躲在無非懷裡哭得泣不成聲,無非臉色也蒼白得嚇人。

  「大哥,怎麼回事啊?這都夜深了怎麼還讓他們在這跪著的?嫂子呢?」

  安沐倩看得莫名其妙,望了眼跪在地上的無非和小胖,看著小胖哭得著實可憐,忍不住走向安沐辰,輕聲問道。

  安沐辰望她一眼,卻沒有應,只是臉色卻如同死灰般蒼白,眸底的赤紅深了幾分,手掌也緊緊地蜷縮在一起,薄唇也緊緊抿成了一絲利刃,似是在極力壓抑著什麼。

  風子寒和安沐柔安沐廷也聽到動靜趕了過來,看到跪在地上的兩人,風子寒皺了皺眉望向安沐辰道:「沐辰,這究竟怎麼回事啊?這兩孩子犯了什麼事兒?」

  無非看到風子寒走了過來,擡起蒼白的臉望向風子寒,手卻只是將被嚇得直往他懷裡鑽的小胖摟緊了下,抿唇不說話。

  「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小胖,那藥裡下的什麼藥?」安沐辰僅是輕輕望了風子寒一眼,視線又落在了無非及小胖身上,厲聲問道,「若是不交代清楚,刑罰伺候。」

  「公子,小胖自小就是傻乎乎的什麼也不懂,你便是將她處死她也回答不出來啊。」自跟著安沐辰開始,無非便從未見過這般狠厲的安沐辰,無非雖然心底生懼意,看看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小胖,卻還是忍不住出聲替她說話。

  利眸一眯,安沐辰大掌一揮,無非便被揮到了一邊,原本怯怯地鑽入無非懷裡的小胖也瞬間被安沐辰一把扣住了喉嚨。

  「大哥……」

  「沐辰……」

  「公子……」

  眾人驚呼聲此起彼伏。

  安沐辰卻恍若未覺,只是狠狠地盯著掌心下被嚇得臉色發白的小胖,一字一句道:「別讓我再說第二次,那藥裡到底下過什麼?」

  「沐辰,你先冷靜一下,什麼藥?」風子寒看著小胖因呼吸困難神臉上的紅潤漸退,急聲道,這才想起外邊這麼大的動靜雲傾傾卻一直未現身,再看到此時的安沐辰,心底一沈,急聲問道,「傾傾呢?」

  「傾傾」二字落在心底,安沐辰臉上一慟,扣著小胖的手一緊,一字一句冷聲道:「把她救活過來!」

  「公子,少夫人已經……」被淩厲的掌風揮倒到一邊的無非跪著爬到安沐辰腳下,抱著他的腿泣聲哀求,「您明知道小胖什麼也不懂,她又怎麼能……」

  安沐倩聽無非這麼一說,神色猝變,也顧不得此刻的懼意,繞過安沐辰直接沖進了內室,看到安然地平躺在床上的雲傾傾時腳步卻遲疑了下來,手捂著嘴將逸唇而出的哽咽聲捂住,卻不敢上前確認人是否還活著。

  「我……我不知道,姐姐……姐姐怎麼了……我……我要姐姐……」屏風外,小胖嗚咽著應道,聲音因為喉嚨被掐住而斷斷續續。

  安沐倩被從身後疾步而來的風子寒推到了一邊,她睜著被淚水氤氳得模糊的雙眼望向床上,看著風子寒急切地抓起雲傾傾的手把脈,把指尖探到她的鼻間,然後看著他的臉上慢慢褪去血色,蒼白如紙。

  心底的猜測被證實,安沐倩頹然地倚著屏風以穩住幾乎站不穩的身子,嗚咽聲從指縫間瀉出,眼淚也大滴滾落。
引言 使用道具
cve1130
侯爵 | 2012-6-17 22:53:46

【104.】

  「莫不是要我親自喂你?」安沐辰說著作勢便要喝下那藥。

  雲傾傾嚇得趕緊將那碗搶了過來,轉頭瞪了安沐辰一眼:「幹嘛呢你,小胖還在旁邊看著呢。」

  說著擡頭望向小胖柔聲道:「小胖,你先出去找無非哥哥玩,姐姐喝完藥待會兒再找你玩兒。」

  小胖似是有些不甘願地撇了撇嘴,卻也還是乖乖應道:「好吧,小胖去找哥哥玩,姐姐要好好吃藥趕緊好起來哦。」

  安沐辰看著小胖圓搖著圓滾滾的小身子慢慢消失在房間後,望向雲傾傾,眉眼含笑:「這麼急著將小胖支走莫不是真要我親自喂你?」

  雲傾傾橫他一眼,伸手將那藥碗接過:「我是怕小胖單純的性子被你給汙染了。」

  邊說著邊捏著鼻子一飲而盡,完了吐著舌頭連聲呼苦。

  安沐辰接過喝空的藥碗遞到一邊,看著她又是吐舌又是皺眉的,無奈地笑了笑:「又不是第一天喝藥了還這麼怕苦。」

  「我也不想啊,可是真的很苦,剛才真應該讓你嘗嘗看你還在一旁說大話。」雲傾傾一邊吐著舌頭一邊不滿地說道。

  安沐辰望了眼她吐出來的小舌尖,眼眸微微一眯,突然俯下頭。

  「我倒想嘗嘗是不是真有那麼苦。」略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時,舌尖已被他噙住,細細糾纏著。

  雲傾傾臉頰倏地變紅,瞪向安沐辰,安沐辰好看的眉眼染上清淺的笑意,溫暖乾燥的手掌輕輕覆上她的眼皮,唇上卻是愈發緊密地糾纏著她。

  「今日這藥味道怎麼有些不同?」嘗到她唇內未散的藥味,安沐辰微微皺眉,輕輕放開她,問道。

  雲傾傾橫他一眼:「藥不是你開的嗎?怎麼了?不對勁?」

  安沐辰輕輕搖了搖頭,眉峰卻依然微鎖著:「也不是,說不上來。」

  那藥味隱約有些陌生,卻似是有些熟悉,那味道太淡,他一時間也想不起來是否曾見過這味藥,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今日給她開的藥方與前兩日並沒有什麼不同,只是這藥味……

  安沐辰皺了皺眉,端起那被雲傾傾喝得只剩下一點藥渣的碗聞了聞,而後又嘗了嘗。

  雲傾傾看著他略顯凝重的神色,忍不住握緊了他的手,輕聲問道:「怎麼了?那藥有問題?」

  安沐辰不語,只是望她一眼,而後輕執起她的手,替她把脈。

  雲傾傾不敢打擾他,只是靜靜地看著他慢慢緩和的神色。

  「安沐辰,那藥沒什麼問題吧?」看著他似是松了一口氣,雲傾傾輕聲問道。

  「應是沒什麼問題才是。」安沐辰輕聲應道,低頭與她貼面親熱了下,而後慢慢放開她,「你現在房裡坐一會兒,我出去一下。」

  安沐辰從房裡出來便逕自走到了廚房,無非熬藥的藥渣還沒有倒,安沐辰將那蓋子掀開,低頭聞了聞那藥味,將未倒完的藥倒了些出來嘗了一小口,味道與方才雲傾傾喝的藥一樣。

  安沐辰往那藥渣望了眼,用筷子將那藥渣撥弄了下,卻也沒發現有什麼異常,微懸著的心也就慢慢安了下來,興許真的是自己多疑了。

  安沐辰回房時雲傾傾看他神色與方才並沒有什麼不同也就沒問他去哪兒了,看他方才望著那藥碗凝重的神色,估計是到廚房去了,不得不說,安沐辰雖是心細如塵,但像現在這般小心翼翼是不是有點草木皆兵了?

  心底雖這麼想著,雲傾傾倒是沒敢說出來,她這麼三番兩次地給他下藥,估計他對這藥的問題早已是敏感得不行,她若是這麼一問,安沐辰指不定又得給她翻舊賬了,作為前科累累的人,還是不要去沒事找事才是。

  安沐辰看雲傾傾今天難得精神不錯,外面天氣也不錯,雖是依然有些冷,但陽光明媚,雲傾傾自回來後便一直在府裡憋著沒能出去過,於是也就放下今日的事務,帶她去郊外踏青。

  「安沐辰,你今日轉性了?怎麼突然生起這麼些浪漫情懷來了?」被安沐辰攥著手在微冒綠芽的田野間行走,雲傾傾望著他清雅好看的側臉,忍不住道。

  她在府裡悶了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也沒見他哪天說要帶她出府透透氣的,今天還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安沐辰回頭一把將她攬過,捏了捏她的鼻尖,語帶無奈:「不帶你出府又整日嘮叨,帶你出府了又開始嫌棄懷疑起我來了。」

  「只是覺得奇怪嘛,我又不是一天兩天惦記著出府了也沒見你哪天帶我出來了。」

  「整日像只小病貓走沒兩步就氣喘籲籲的能出府嗎?」安沐辰說著突然攬住她的腰,雲傾傾只覺得腳下一輕還沒來得及驚呼人已被安沐辰帶起,從眼前清冽的湖面飛掠而過,落在了湖中央停著的小木舟上。

  以為戴著草帽的老伯正撐著竹筏在湖中悠閒劃擺,看到安沐辰便朗聲問道:「慕容公子,好久不見。」

  雲傾傾疑惑的眼神落在安沐辰身上,什麼時候改叫慕容公子了?

  安沐辰卻只是朝她笑了笑,並未應她,而是淡淡與老伯打了聲招呼,便讓老伯將竹筏撐到對岸的湖心島去。

  湖心島稀稀落落地散落著不少屋子,看來像個小村子,而且不小。

  上了岸安沐辰擁著她往那些村落間走去,路人遇到不少村民,都熱情地與安沐辰打招呼,看著與安沐辰算是舊識。

  雲傾傾懷著滿肚子疑惑被安沐辰一路擁著來到一幢小木屋前,那木屋佈置得尊貴卻不奢華,簡單溫馨,似是花了不少心思。

  雲傾傾往那處整理得乾乾淨淨的木屋望了眼,望向安沐辰:「你藏嬌的金屋?」

  眉梢微微一挑,安沐辰望著她道:「就看某個不識趣的小丫頭願不願意被藏了。」

  雲傾傾臉一紅,剮了他一眼便越過他往屋內走去。

  安沐辰輕輕笑了笑,轉身跟上,一把將她攬入懷中,低聲道,「這是娘在京裡的小別院,娘當年帶著我和沐柔離開皇宮後並未離開京城,只是暫在此處安身,為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對外便稱慕容姓。父皇一直以為我們已經離了京,因而也沒想到我們便在他眼皮底下住著。後來沐柔偷溜回宮找父皇,父皇這才發現了這處。娘那時不想再與父皇有牽扯,不得已放棄了這麼個小別院,帶著我和沐柔四處遊歷。這麼多年來這小別院也沒什麼人住,閒置著也只是浪費,我便派人修葺了下,差人定時過來打掃。這裡環境清幽,民風淳樸,也沒閒雜人等打擾,更沒有那麼多擾人的禮節,日後哪天在府裡憋得悶了我們便來此小住一段。」

  雲傾傾往四周望瞭望,點頭道:「這裡環境不錯,沒想到堂堂的當朝大皇子竟也過過這種田園生活。」

  安沐辰好笑地望她一眼:「大皇子便不用生活了?當年跟著娘出來時便已不是什麼皇子身份了,不親自動手怎麼豐衣足食。」

  「誒,我說你那時怎麼就捨得放棄宮裡的榮華富貴跟著你娘出來過這種苦日子呢?要是我鐵定是要留在宮裡享福的。」雲傾傾好奇道。

  「你以為我那會兒不想?只是那時年紀小,娘要走,也不想在宮裡看著父皇和別的女人親親我我的,自是要跟著娘出來了,後來在外面自由慣了,慢慢也就適應不了宮裡繁瑣的規矩了。」

  「所以你便放棄了那太子之位?」

  「也不全是因為此吧。坐上了那位子便有了許多身不由己,也意味著要放棄許多東西。就拿父皇和娘來說吧,其實若不是爹坐在了那個位置上,兩人也不至於走到現在的地步。父皇未必就真心願意娶那些嬪妃,但是在那個位置上,有時候為了平衡各方勢力,不得不借助這些姻親關係籠絡各方。看著再強大的人,也總有一些他無法企及之處,若是我真坐上了那個位子,指不定哪天也不得不不上他的後塵。子寒的能力不在我之下,他自小心在朝野,胸懷天下,自小便有大幹一場的雄心抱負,若是我因為年長的問題接下了那個位子,他心底必有不甘,日後我們兄弟倆必是會心生嫌隙的,所以思來想去,還不如當個閒散王爺。」

  雲傾傾望著他笑了笑,朝他懷裡偎了偎,也沒說什麼,依她對他的瞭解,即便是當個閒散王爺,也是在確保整個國家安定的前提下,他未必會去在意那些名利,卻還是盡職地行著那份對天下人的責任,他只是以著自己的方式守候著這個國家,既不會讓自己陷入身不由己的境地,卻也不會拋卻那份身為皇室中人的責任。

  「今夜晚膳我們便在這自己生火做吧。」擡頭望瞭望已經西斜的日頭,安沐辰淡淡道。

  雲傾傾揪著他的袖子笑嘻嘻道:「你這是洗手為我作羹湯?」

  安沐辰望她一眼道:「今日看在你身體抱恙的份上本王爺就親自給你下廚,日後你身子好了便是你洗手為我作羹湯了。」

  「遵命!王爺!」雲傾傾行了個軍禮應道,說完便忍不住趴在安沐辰身上笑開來。

  安沐辰也拿她沒法,只是無奈地捏了捏她的鼻尖,擁著她進了屋。

  屋裡因為久未居住,但因有人定時打掃,倒也乾淨整潔。廚房裡早已備著柴米油鹽,只是沒有菜,安沐辰去向島上的村民買了些青菜及帶了只已殺過的雞回來,燉了個雞湯及做了些小炒。

  從未見過安沐辰下廚,雲傾傾也就樂得地在一邊看著這平日不食人間煙火的男人在油煙彌漫的屋裡有條不紊地忙碌著,看得各種羨慕嫉妒,優雅脫俗的男人即便是在廚房裡打磨也是不沾人間煙火的味道。

  吃過晚飯後天色尚早,安沐辰似是有心與她在這邊過夜,也不急著帶她回府,雲傾傾也就任由著他帶著她在島上四處走走看看。

  剛走了沒多久雲傾傾便已習慣性地犯困,安沐辰看她神色疲憊便想著要帶她回去休息,雲傾傾看著天色還早,不想這麼早便回去,安沐辰沒法,便帶著她就近找了塊大石頭坐下,讓她倚著他休息會兒。

  雲傾傾已很久沒像今日這般清醒這麼久,大概也是累極,剛在大石上坐下便倚靠著安沐辰閉目休息。

  「傾傾,日後等我們的孩子長大了便讓他們經常到這島上住住吧。」望著前方草坪上三三兩兩追逐奔跑著的小孩,安沐辰低頭在她耳邊輕聲道。

  「好,什麼都依你。」雲傾傾沒有睜開眼,只是往他身上蹭了蹭尋了個舒適的位置繼續睡,聲音也因為困意有些含糊,「安沐辰,我好像有點難受,先睡會兒,一會兒記得叫我。」

  聽她說難受,安沐辰皺了皺眉,也不顧她是否已睡過去急聲問道:「怎麼了?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

  邊說著邊執起她的手替她把脈。

  雲傾傾勉強睜開眼望他一眼又緩緩閉上,安撫道:「可能是今天沒怎麼睡覺的關係吧,你也知道我吃完飯就習慣性犯困的,我沒事,休息一會兒就好。」

  指尖下的脈搏跳動也沒什麼異常,安沐辰心稍安,將她稍稍摟緊,輕聲道:「先休息一會兒,一會兒我再叫你。」

  「好。」低低地應了聲,雲傾傾便沒再說話。

  「安沐辰。」剛安靜地睡了一小會兒,雲傾傾突然低聲喚道,聲音隱約有些虛弱和焦急,眼睛未睜開,手卻有些緊張地揪著他的衣衫。

  「怎麼了?」察覺到她的異常,安沐辰擡頭望向她,心底掠過不安。

  「我……我不知道,我……好像……好像快不行了。」

  攥著他衣衫的手有些急切地攥著,聲音低得安沐辰幾乎聽不清,緊閉著的雙眸似是極力想要睜開。

  「別瞎說。」心底一驚,安沐辰急聲呵斥道,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輕拍著她的臉連聲喚道,「傾傾,睜開眼看看。」清冷的聲音有些顫抖。

  「我……」雲傾傾緊閉著的雙眸有淚滴滑落,未來得及將未盡的話說話,頭已無力地垂下。

  「傾傾,傾傾……」安沐辰有些慌亂地一邊拍著她的臉急聲呼道,另一手執起她的手替她把脈,清雅平靜的臉上從容淡定全無,唯餘下一片死灰般的蒼白,指尖下的脈搏跳動全無!移往她鼻間的手指也探不到任何的鼻息!
引言 使用道具
cve1130
侯爵 | 2012-6-17 22:53:33

【103.】

  雲傾傾昨晚與安沐辰膩歪了一晚,自失去那個孩子以來兩人便沒再像昨晚這般輕鬆甜蜜過,儘管彼此都心知肚明雲傾傾時日已不多,但都下意識地去避開這個話題,誰也未曾再提起,像她這種活過今日便可能沒有明日的人,也不敢再去奢求些什麼,餘下的日子裡,若是每天都像昨晚那般倒也不錯。

  「安沐辰,十五那日你別送我回去了,我想留下來。」

  昨夜,望著他燈光下溫柔好看的眉眼,雲傾傾衝動下低聲說道,說完便也釋然了,既然即便回去能否好起來也是個未知數,還不如繼續留在這裡,能活一天便陪他一天。她已經從那個世界中消失了兩年,她的家人或許早已從失去她的傷痛中慢慢走了出來,她回去若是好不起來也不過讓他們再一次從她活著的大喜中再次墮入失去的大悲中,與其讓他們再傷心一次,不若就讓他們以為她已經不在了吧。

  「好。」清清淺淺的一聲「好」,聽在耳裡,卻似是糅雜了千種情緒。

  因是已這麼約好,雖也不知哪天便再也醒不過來,但總覺得還有一個月的時間,雲傾傾心底還是稍安的,一個月足夠改變許多東西。

  大概是因為心情舒暢,比起前幾日病懨懨的樣子,雲傾傾第二天精神看著似乎好了許多,對於雲傾傾的好狀態,安沐倩看在眼裡卻是憂心忡忡,幾次看著安沐辰欲言又止,但當著雲傾傾也不好說些什麼,好不容易等到雲傾傾睡下了,也顧不得平日對安沐辰的懼意,拽著安沐辰的衣袖便往門外走。

  剛將門掩上安沐倩便急急地扯著安沐辰的衣袖問道:「大哥,大嫂今天……不會是迴光返照吧?」

  話剛說完額頭便被吃了一記爆栗,安沐辰神色雖平淡,卻隱有不悅:「胡說八道什麼。」

  安沐倩吃痛地捂著額頭,聲音有些委屈:「人家只是擔心大嫂而已嘛,這些日子以來看著大嫂身體每況愈下越來越虛弱,看著隨時都會昏倒似地,可是今天卻莫名地好轉,心底肯定會擔心的嘛。」

  安沐辰望她一眼,卻也沒什麼,只是淡淡道:「別胡思亂想。」

  說著也不待安沐倩應便推門進了屋,逕自走到了床邊,面上雖這麼呵斥她,心底卻也因安沐倩的話有些不安。

  看著她沈靜的睡顏,安沐辰輕執起她的手,替她把脈,確定無事後心稍安,這才輕輕替她掖好被子,卻也沒動,只是拿過床頭的醫書,坐在床頭靜靜地看書,直到日到中午,估量著傾傾快到吃藥時間了這才起身吩咐無非去熬藥。

  因雲傾傾身份敏感,以往從配藥到熬藥安沐辰都是親力親為,這些日子因忙著給調製新藥這才交給無非去熬藥。

  對於從公子的小跟班淪落為整日熬夜的小廚工,無非一臉鬱卒,雖是心底不滿卻也不敢在自家公子面前表現出來。好在他雖是打小跟著自家公子,但是也是在下人堆中摸爬滾打過來的,熬藥這些小事倒也難不倒他,況且還有小胖在一旁幫忙著。

  小胖雖是腦子不好使,但是雲傾傾離府的這段日子跟著在廚房打下手,生火燒飯做菜卻也是做得有模有樣。有小胖這麼個得力手下,無非熬起藥來輕鬆了許多,便是將藥熬好了也不用擔心送藥的問題。自傾傾回府後因身體不好,整天不是睡著便是安沐辰在一旁陪著,小胖也鮮少有機會與傾傾打照面,只能借由送藥之機黏著傾傾一小會兒。

  安沐辰原本不放心讓小胖給傾傾送藥,畢竟小胖是傾傾半路撿來的小丫頭,身家不明,但也拗不過傾傾,加之小胖也傻乎乎的不似什麼心機之人,也就任由著她去。

  無非熬好了藥將一旁被柴火熏得灰頭土臉的小胖給召了過來,叮囑了幾聲送藥的事便交由了小胖。平日若不是安沐辰親自熬藥端藥,他熬藥都是小胖送的藥,這也是安沐辰和傾傾默許了的,無非管這叫配合默契。這些日子以來小胖跟著他練些拳腳功夫,雖然說傻乎乎的也學不到什麼,也依然胖嘟嘟的像只小肉球,身子骨倒是練得結實了不少,端起藥走起路來也算得上腳下生風。

  小胖將藥端到房裡時雲傾傾已被安沐辰喚醒。看到已經醒過來的雲傾傾小胖快步將手中的藥擱在桌上圓滾滾的小身子便奔到床邊往揪著雲傾傾的手嘰裡呱啦地說著,這兩天雖都是她送的藥,但每次也就只能趁著等藥涼的那點時間纏著雲傾傾,因而小胖自是纏著不放的。

  安沐辰雖是不樂意兩人私下相處時被人打擾,但也知道雲傾傾與小胖感情深厚,情同姐妹,當初北上時雲傾傾還因為他沒將小胖帶上而與他鬧過彆扭,未免雲傾傾又生悶氣,也就在一旁靜靜看著,任由小胖纏著她,直到藥快涼了,才走過去端過來給雲傾傾。

  「小胖,乖,先讓你雲姐姐喝藥。」溫聲將小胖勸到一邊,安沐辰一手端著藥一手攬過雲傾傾,將碗遞到她唇邊,輕聲道,「來,先喝藥。」

  雲傾傾倚著安沐辰而坐,乖乖地張嘴喝藥,剛喝了一小口,便不自覺地皺了皺眉。今日這藥的味道似是有些怪,但轉而想到這早上的藥味與前幾日的也略略有些不同,也就沒再多想,低頭便要將那藥喝下,安沐辰卻輕輕將藥碗移開。

  一直在一旁看著的小胖看到安沐辰將藥碗移開時擡眸往安沐辰望了眼,唇邊掛著的傻笑不自覺地收起。

  一門心思都在雲傾傾身上,安沐辰也沒留意到小胖的異色,只是皺眉輕問:「怎麼了?」

  「苦。」吐了如舌頭,雲傾傾擡頭朝安沐辰可憐兮兮地說道。

  安沐辰似是松了口氣,輕輕笑了笑,聲音隱帶著無奈:「都這麼大了也還像個孩子,吃藥竟也還怕苦。」

  「大人的味蕾也能嘗得出苦味的嘛。」雲傾傾嘟嘴辨著,卻也還是默默地伸手端過藥碗。
引言 使用道具
cve1130
侯爵 | 2012-6-17 22:53:06

【102.】

  「下午的事……我……對不起!你的傷……好點沒?」

  垂著頭隨安沐辰進了屋,雲傾傾有些不自在地低聲認錯,卻不敢擡頭望向安沐辰。

  清清冷冷兩道視線自頭頂落下,下巴被長指捏著擡起,安沐辰仔細端詳了會兒她的臉,聲音平淡無波:「你這是來道歉的?」

  雲傾傾望了眼他沒什麼表情的俊臉,不知他此時是否還在生氣,手不自覺地握起,抿了抿唇,而後幾不可查地點點頭,眼神亂瞟就是不敢與他直視,下午之事現在想來總有些難為情。

  安沐辰淡淡望了眼她略顯不自在的臉,收回落在她下巴上的手,平聲道:「我現在沒事了,你也道完歉了,還有別的事嗎?沒事我先忙了。」

  說完轉身便往書桌而去,不冷不熱的聲音叫人聽不出此時的真正的情緒。

  「等等。」以為安沐辰還在為下午的事生氣,看著他轉身而去的背影雲傾傾下意識地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襟,緊攥著不放,有些怯生生地問道:「安沐辰,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安沐辰沒有轉身,也沒有應她,身形微微一動似是要繼續往前而去。

  雲傾傾不自覺地攥緊了他的衣襟不讓他移動,有些無措地望著他面無表情的側臉,輕咬著下唇卻不知該說什麼。

  安沐辰轉頭望了她一眼,而後視線落在她緊攥著衣襟的手上,手擡起,搭在了她揪著衣襟的手上,似是要將她的手給掰下來。

  雲傾傾見狀也顧不得此時的彆扭,揪著他衣襟的手往後一扯便避開他覆過來的手,有些急切地道:「安沐辰你就不能多給我兩分鐘讓我好好向你道個歉嗎?以後你便是想要我煩你我怕我也沒有機會了。」

  安沐辰原本要伸向她的手微微一僵,而後毫不猶豫地快速抓住她的手,抓著她便用力將她往懷中帶,緊緊扣著她的腰擡起她的下巴頭一低便狠狠覆上她的唇,有些粗暴地吻著她,直將她吻得氣喘籲籲快呼吸不過來才微微鬆開她的唇,卻有些發狠地咬住她被吻腫的下唇瓣,清冷的聲音有些咬牙切齒:「要道歉道歉便是,存心說那些話來給人添堵是不是?」

  雲傾傾委屈地望他一眼:「誰讓你不給我開口說話的機會。」

  話剛說完唇瓣又一痛,安沐辰又咬上了那處,盯著她的眼神也有些惡狠狠:

  「有人像你這般沒誠意的道歉的嗎?在門口吹了半天冷風不進來,進來了又結結巴巴地不敢開口,連人都不敢望一眼,我什麼時候就那麼面目可憎讓你心生畏懼了?」

  「那……那我做錯事了我沒做好道歉的心理準備我不好意思不行嗎?」

  安沐辰眉梢一挑:「給我下藥的時候你不是理直氣壯得很嗎?怎麼這會兒倒不好意思起來了?」

  「……」雲傾傾被堵住,氣鼓鼓地望著他。

  安沐辰捏了捏她氣得微紅的臉蛋,心情似乎好了許多,但依然不依不饒,睨她一眼,輕飄飄道:

  「這會兒做好道歉的心理準備了?說吧,故意說那麼些話來逼我先放下架子,我倒要聽聽你準備了什麼話來向我道歉。」

  雲傾傾一把甩開他的手,瞪他一眼:「不說了,被你這一氣給氣得忘完了。」

  安沐辰笑著望她一眼,手冷不丁朝她腋下探去,長指搔著她的胳肢窩笑問道:「這會兒記得沒?嗯?」

  雲傾傾被搔得笑得直不起腰,扭著身子想要避開他的手,但力氣打不過安沐辰,無論怎麼扭動都無法躲過他靈活的手,迫不得已只能連聲告饒:「停停停……快……停下來,我……我說……」

  安沐辰看她笑得幾乎都要軟倒在地了,這才收回手,攬著她的腰望向她,輕輕挑眉:「想起來了?說吧,我聽著。」

  雲傾傾瞪他一眼:「先讓我喘口氣。」

  安沐辰笑了笑,輕拍著她的背替她順氣。

  「安沐辰,對不起!」待順過氣來雲傾傾望著他的臉很認真地說了句,說完便「噗嗤」一聲撐不住先笑了,趴在他的胸口笑得一抽一抽的,好一會兒才悶著笑道,「安沐辰,你饒了我吧,現在沒有剛才的氣氛我嚴肅不起來了,我會被自己肉麻死的。」

  「不行!」安沐辰一口否決。

  雲傾傾怒了,摟著他腰的手捏著一塊肉用力一擰:「那你要哪樣?」

  安沐辰微微皺了皺眉,一把拉下她的手,雲淡風輕一眼掃過她的臉:「說些我覺得好聽的話。」

  雲傾傾撇了撇嘴,心不甘情不願:「我錯了。」

  安沐辰眉梢一挑,輕飄飄望她一眼:「誠意不夠。」

  「對不起!」

  「我已經聽過兩次了,沒新意。」

  「我不該不顧你的感受給你亂下那些藥。」

  「你已經下過了。」

  「我再也不會給你亂下藥了。」

  「這話自你第二次給我下藥起你就信誓旦旦說過很多次了,哪次你做到了?」

  「……」雲傾傾含恨瞪他一眼。

  安沐辰一眼掃過:「繼續!」

  雲傾傾氣鼓鼓瞪他一眼,安沐辰漫不經心地擡起手,似是又要往她胳肢窩伸。

  雲傾傾只得心不甘情不願地繼續道:「對不起,我再也不會以為你好為藉口逼你做你不喜歡的事了。」

  安沐辰唇角微微劃開些許笑意,輕輕點了點頭:「嗯,這個勉強可以……不過,」

  話鋒一轉,安沐辰笑眯眯望向她:「我還沒聽到我想聽的話。」

  雲傾傾翻了翻白眼,嘴一撇:「沒了。」

  安沐辰似笑非笑地望著她,也不說話,只是這麼望著。

  雲傾傾被望得臉有些熱,努了努嘴,埋入他的胸前,好半晌才悶聲說道:「我愛你,這下行了沒?」

  「太小聲了,沒聽清楚。」帶著暖意的聲音隱約帶著笑。

  雲傾傾一怒,擡起頭踮起腳尖揪著安沐辰的耳朵便大聲吼道:「我愛你,夠大聲沒?」

  「太大聲了,沒誠意。」清淺的聲音已經憋不住笑意。

  雲傾傾狠狠剮了他一眼,一把推開他:「你去死!」

  說著便轉身,還沒來得及跨出一步腰間一緊,人已再次被安沐辰給帶入了懷中。

  「看你親自來道歉的份上,算你過關。」薄唇貼上她的唇,安沐辰帶笑的話喂入她口中。

  一記溫柔繾綣的長吻……
引言 使用道具
cve1130
侯爵 | 2012-6-17 22:50:03

【101.】

  雲之晗隨無非到達書房時安沐辰已將唇角的血跡抹去,一身月白長衫罩著的素色外衫襯得整個人愈發的清雅飄逸,方才的狼狽蒼白早已不見。

  看到跟隨在無非身後的雲之晗後淡淡朝她頷首便將無非打發出去了。待看到門被無非心不甘情不願地關上,安沐辰望向雲之晗,開門見山便道:

  「雲三小姐,我敬你是傾傾的同胞姐妹才同意你們見面,但若是你要利用傾傾對你的信任耍小手段,很抱歉,我想你還是與傾傾保持距離為妙。」

  淡冷的聲音舒柔緩慢,卻隱隱帶著股不容人拒絕的震懾感。

  雲之晗蹙起與雲傾傾幾乎無二的細眉,望向安沐辰,神色亦是一如既往的疏冷:「我不明白大公子這話是什麼意思。」

  唇角微微往上勾起一個細小的弧度,但很快便隱去,安沐辰倏地攤開手,掌中躺著那張已被揉得近乎面目全非的裹著孟婆散的紙。

  雲之晗朝安沐辰掌中望了眼,神色微變,但是多年的訓練,雲之晗還是很快便將眼中的異色掩去。

  「雲三小姐,想必你對這個不陌生吧?」收起手掌,安沐辰望向雲之晗,依舊不緊不慢地問道。

  雲之晗抿了抿唇,不語。

  「雲三小姐,我知道你與傾傾雖有姐妹之實,卻並未有姐妹之情。你給她的這份孟婆散,看似是為她,實則也是為你自己,不知我道的是對是錯?」

  兩道寒芒直直射向她,安沐辰聲音也驟然微冷。

  雲之晗冷眸望向安沐辰:

  「安沐辰,你與我虛與委蛇三年,我以為你總還是有點瞭解我的,卻也不過總喜歡以你認定的東西來給我定罪。」

  「雲三小姐,你這麼說是指我冤枉你了?」安沐辰眯眸冷道,「若是我沒猜錯,你給傾傾的那份孟婆散裡,還混入了以你心頭血餵養的情蠱蠱屍,我一旦服下那孟婆散,不僅會將傾傾忘得一乾二淨,而且會無可自拔地戀上你。你便是要借著傾傾之手讓我服下那東西,日後迫使我迎娶你。」

  雲之晗神色有些微微的發白,面上也有些被拆穿了的羞囧,眼神卻也冷了下來:

  「安沐辰,是又怎麼樣?傾傾她自認活不長了,她不想你日後因為她的死而傷心難過,她想要你徹底忘了她,我沒道理不幫忙不是嗎?你現在愛著她,不愛我,若是她還能活著,我無話可說,但既然到時她都已不在了,你也已忘了她,我借機讓你愛上我有什麼錯?我本就你未過門的妻子,是你們安家昭告過天下的安家長媳,我只是借機拿回屬於我自己的東西又有什麼錯?」

  「她不會死,我不會讓她死。即使我真的無能為力救下她,我寧願選擇隨她一道而去我也不會想要忘了她,然後如無事人般挽著另一個女人的手。這輩子我安沐辰認定的女人只有她雲傾傾一個,這是永遠也不會改變的事實,所以,雲三小姐,我希望你不要再試圖從中橫生出什麼波折來,我很感謝你將她召回這個時空,也很感激你在她乍回到這個全然陌生的時空中給她無微不至的照顧,但是以後,若是你尚未打消對我的念想,還望你莫再打擾她。這次孟婆散的事我可以不再追究,但是以後再發生類似的事情,休怪我不留情面!」

  清晰有力的一番話,一字一句似是敲在她的心尖上。

  雲之晗擡起蒼白的臉望向他:「安沐辰,你就認定我接近雲傾傾只為拆散你們兩個」

  安沐辰望著她,抿唇不語,但沈默已告訴了她答案。

  雲之晗微微一笑,笑容極冷,如她此刻的神色:「安沐辰,我喜歡過你,但還尚未喜歡到可以任由你侮辱我。既然你認定我接近她總懷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我如你所願,與她保持距離。」希望你以後不要後悔!

  雲之晗沒有將後面那句話說出口,冷聲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轉身而去。

  剛走到門口似是想到了什麼,雲之晗回頭望向他,冷笑:

  「安沐辰,既然你自詡對她如此深情,寧願隨她一道而去也不願就此忘了她,我就等著看,若是她真的活不成了,你是否真如自己所言的般願意為她殉情!」

  話完雲之晗已沒再遲疑地開門而去。

  無非原本擔心兩人在屋裡孤男寡女乾柴烈火的發生點什麼,一直小心翼翼地貼著房門聽裡面的動靜,聽得太入迷,雲之晗打開門之時一時間未來得及站直身子,門倏地被打開,無非也直滾滾地跌落在地,只能乾笑著擡頭迎向投在自己身上的四道視線。

  雲之晗似是未瞧見他現在的狼狽,視若無睹地越過他而去。

  安沐辰也僅是淡淡地瞟他一眼:「地板上坐得很舒服?」

  「啊?沒……沒,呵……呵呵……」無非乾笑著著趕緊起身,小心翼翼地覷了覷安沐辰清淡無波的神色,猶豫著問道:「大公子,雲三小姐是來找少夫人的,您就這麼把她氣跑了您不怕少夫人回頭知道了怪你嗎?」

  剛問完便覺古怪,他本意是想要說這麼將雲三小姐氣跑就不怕雲三小姐會對少夫人不利什麼的,但想想少夫人此刻被牢牢地保護著,便是連蒼蠅都飛不進,雲三小姐又是如何對少夫人不利,因而自嘲地拍了拍腦袋。

  「她怪我什麼?」安沐辰漫不經心地反問道,無非被問住,囁嚅著不知該怎麼回答。

  「她……用過晚膳了嗎?」收回落在無非身上的視線,安沐辰似是猶豫了下,才淡聲問道。

  無非努了努嘴:「大公子心底既是關心著少夫人,怎麼不親自過去看看?」

  從方才大公子神色不善地從少夫人房裡出來無非便隱約瞧出兩人鬧彆扭了,方才聽牆角也依稀能從兩人的談話中拼出個大概,兩人之所以鬧彆扭,估計也是傾雲那不識好歹的小子要給大公子下藥把大公子惹惱了,這兩人也真是的,也沒幾天好日子可過了,還這麼瞎折騰。

  在心底歎了口氣,無非偷偷覷了眼安沐辰微沈的神色,卻也不敢開口勸。

  「我問你話你只需答我是與不是便可,什麼時候那麼多廢話了。」

  沈聲呵斥,安沐辰神色也有些煩躁。

  「是,大公子,我去看看,馬上回來向您報。」被鮮少發脾氣的安沐辰一聲冷斥,無非灰溜溜地閃人。

  安沐辰也沒攔他,只是任由他而去。

  無非沒一會兒便回來了,覷著安沐辰的神色謹慎報備:「回公子,少夫人似乎沒用晚膳。」

  安沐辰眉尖微微擰起。

  「不過少夫人已經睡下了。」看著安沐辰似是要往寢室而去,無非又小心加了一句。

  安沐辰的腳步有了片刻的遲疑,而後一語不發地走出了書房。

  回到房間時雲傾傾果然已睡下,身上的衣衫並未換下,只是這麼和著稍早前穿的衣服而睡,身上的被子也只是拉到一半蓋住而已,許是因為稍早前動用了巫術的緣故,臉色看上去比往日要蒼白些許。

  屋內的狼藉早已被收拾乾淨,安沐辰在床沿上坐下,小心替她拉好被子,拉起她的手提她把了會兒脈,確定脈象平穩後心底才稍安,望向她蒼白的臉,伸手撥開她額前覆著的淩亂髮絲,卻只是望著她不說話。

  無非在屋外守著,看著屋內自家公子這麼盯著少夫人發呆,想到藥房裡還在煉製著的藥,便在屋外小聲提醒。

  「知道了,我一會兒便過去。」

  淡淡朝無非應了聲,安沐辰低頭輕輕吻了吻她微冰的唇瓣,坐了一會兒才起身而去,出門時不忘吩咐綠漾讓廚房備著些夜宵,已便雲傾傾醒來能多少吃點。

  雲傾傾因為下午的事睡得並不如往日安穩,以往吃過飯沒多久便睡下,若非安沐辰打擾,往往能一覺睡到第二日天明,今日卻因為潛意識裡惦記著晚膳時的事,亥時剛過便掙扎著醒了過來。

  屋裡點著燈,除了她卻再無別人。

  摸著另一側冷冰冰的床位,雲傾傾有些失神,下午時安沐辰憤然離去的身影不時在腦中浮現,心底空落落的。

  下午他離去時她身體便也支撐不住,不得不先歇下。他下午離去時便是受了傷的,也不知傷得怎麼樣了。現在還沒回來也不知是還在氣她還是真的傷得很重。

  想要過去看看他,卻又怕看到他下午離去時留下的冰冷眼神,雲傾傾盯著房門猶豫,心底的懼意終是抵不過對他的擔憂,這件事歸根結底錯都在她,每次兩人冷臉都是安沐辰先低的頭,這次也該她先認個錯了。

  向下人詢問了安沐辰的所在,知道他現在已回了書房,雲傾傾猶豫了下,還是稍稍整理了下衣衫去書房找他。

  因下午那一幕,雖是在心底給自己鼓了不少勁,雲傾傾還是一路忐忑,尤其是來到書房門口,看著門口燈影倒映下的身影,竟有種近鄉情怯之感。

  一次次的深呼吸,終於鼓足勇氣,正要擡手敲門時,門已倏地一聲被人從屋裡打開。

  「你這是打算要在我書房外站到天明嗎?」一聲隱夾著無奈卻也糅著暖意的清冷聲音自頭頂響起,一隻手伸了過來,纏上她的腰便將猶處在懵懂中的她帶入了屋內,順道將房門關上。
引言 使用道具
cve1130
侯爵 | 2012-6-17 22:49:40

【100.】

  眼睛不自覺地移往紛紛揚揚落下的白色粉末,望著原本乾淨的地板慢慢覆蓋上一層白白細細的東西,雲傾傾雙手無力地撐著身後的桌子,嘴唇微微動了動,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安沐辰亦只是緊緊盯著她,好看的薄唇幾乎抿成一條直線,鋒銳而冰冷,拿著孟婆散的手慢慢擰緊,原本便有些皺痕的紙張幾乎被揉碎。

  「傾傾,是不是自打你原諒我的第一天開始你便算計著要給我下這藥?還在北疆的那些日子你突然約雲三小姐過府來敘舊便是為著這些藥是不是?」

  他望著她,一字一句似是從牙縫間擠出。

  雲傾傾輕輕咬了咬蒼白得失去血色的下唇,攥著桌角的手緊了緊,擡起蒼白的臉望向他,輕聲道:

  「安沐辰,你說的沒錯,藥是我向我姐姐要的,在北疆開始我便已經打定了主意,若是我好不起來,那便將我徹底從你記憶中抹去,反正我也活不長了,沒必要再拖著你。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忘了我們的過去,你的未來或許要幸福許多。」

  「所以你便擅自做主要將我關於你的一切記憶都徹底抹去?你怎麼能這麼自以為是地以為我忘了你我便會過得幸福些?」安沐辰倏地扣著她的肩,低沈的聲音微冷,「雲傾傾,你不是我,不要以為你覺得對我好的東西便是我真正想要的,更不要以著為我好的名義擅自奪走我與你有關的記憶。」

  被扣著的肩膀微疼,雲傾傾擡了眼望著強忍怒意的安沐辰,知道自己理虧在先,緊咬著下唇不敢應。

  「若不是我發現你的不對勁,或是若我假裝不知情將這下了藥的湯菜一點不剩地吃下,不出五日,我便可以真的以為我這輩子從沒遇上過一個叫雲傾傾的女人,沒有惦記過也沒有愛過,即便是你站在我面前,我也會理所當然地將你當成陌路人。甚至,我會親昵地挽著別的女人一臉幸福地從你面前走過,當著你的面寵著別的女人,與別的女人親親我我,雲傾傾,你就真的願意看到這樣的我?」

  望著她有些倨傲的小臉,安沐辰深吸一口氣,卻難以壓下心底不斷往上竄的怒意,語氣依然冷厲。

  扣著桌角的手倏地一緊,雲傾傾擡起眼眸,倔強地望向他,聲音不覺有些尖銳:

  「我不願看到那樣的畫面,但是我有什麼辦法,我活不了了,我不想就連死了還拖著你不放不行嗎?或許時間長了你會淡忘曾經的傷痛,會如別的人一般娶妻生子,但是在我剛離開的那幾個月甚至那幾年裡,你走得出來嗎?若是走不出來,還不如徹底忘了你生命中曾出現的那個叫雲傾傾的女人。」

  話到最後聲音有些顫抖,尖細的下巴卻倔傲地揚著,眼睛也不馴地與他對視。

  「那你有沒有想過,若是你活下來了,而我卻忘了你呢?到時你該怎麼辦?在一邊看著我擁著別的女人然後獨自一人在一旁黯然神傷?」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會努力讓你重新愛上我。」

  盯著他的眼眸,雲傾傾有些賭氣似地應道,話雖是這麼說,卻沒有任何底氣。

  安沐辰扣著她肩膀的手微微用力,卻也不至於弄疼她,聲音驟然冷了幾度:

  「雲傾傾,我告訴你,若我真服完了那些藥,我們就真的玩完了,你一輩子都不會有機會讓我再重新愛上你。」

  雲傾傾盯著他端詳了好一會兒,卻見他神色認真不似在說謊,心底莫名微酸,不知不覺地垂下眼眸,聲音也低了下來:

  「安沐辰,若是那天你真忘了我我卻僥倖活下來了,而你也愛上了別的女人,那我就回到我生活的時代,然後服下那孟婆散,自此也忘了你。反正那也是我自作自受,怨不得別人。」

  「你……」安沐辰望著她自暴自棄的小臉,扣著她肩的手有些克制地微微握緊,卻不知該說什麼。

  「安沐辰,其實,你明明知道,不會有那麼一天的,不是我想說洩氣話,但是,我知道我活不長了,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你看現在我還有力氣站著和你說話,可是說不定我今晚睡下明天便再也醒不過來了,我……」

  未完的話被突如其來的吻堵住。安沐辰一手緊攬著她的腰一手緊托著她的後腦勺,有些失控地吻住她,似是不願從她嘴裡聽到這些喪氣的話。

  這些日子以來彼此偽裝起來的平靜慢慢被這種相互啃噬廝磨的激吻打碎,卻只能借由這樣的方式將心底深埋的恐懼宣洩出來。

  「傾傾,別再總是再把那些亂七八糟的藥下到我身上,即便,我最終真的無法救你,我還是希望我的記憶是完整的,我不願將關於你的記憶抹殺掉,你明白嗎?」

  氣息微亂地鬆開她的唇,安沐辰啞聲說道,即使是一輩子都得那麼痛著,也總比空白強。

  埋首在他的懷中,雲傾傾不語,他沒有如以往篤定地告訴她,她會沒事的,是因為,他也已開始對未來不確定了吧?

  「安沐辰,你老實告訴我,你現在也不確定能不能救我是嗎?」

  擡頭望著他,雲傾傾抿了抿唇,終究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以往因為時候未到可以假裝不去在意,現在既是都已說開,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再避著這個問題。

  安沐辰抿唇看著她,卻是不語,幽深的眸底情緒複雜。

  雲傾傾垂下眼眸,笑了笑,沒再追問,只是換了個問題:「如果我真不在了,你會怎麼做?」

  「我……不知道。」從未想過,也不敢去想,若她真的不在,若她真的不在……

  攬著她腰的手收緊,安沐辰不敢去深思沒有她的可能。這些日子以來不斷地研究可能的解決之道,卻依然一無所獲。

  無聲地笑了笑,雲傾傾微微凝起心神,然後慢慢擡首望向他,直直地望入他的黑眸。

  安沐辰蹙眉:「怎麼了?」

  「沒什麼。」雲傾傾輕笑,「只是突然想好好看看你,想要好好記住你。」

  說話間雙眸依然瞬也不瞬地盯著他。

  安沐辰原本還有些戒慎地望著她,但見她眼神清冽,只是柔柔地望著她,便也就任由她,慢慢卻驚覺那眼神有異,黑眸波瀾驟起時雲傾傾已早有所備地疾手封住他的穴道。

  「雲傾傾,你……」

  俊眸怒睜,安沐辰試圖衝破自身穴道,卻始終無法如願,她身上自帶的秘術自體內的龍珠衝破血脈而出後便強了許多,那日她封他穴道獨自離去時他便已感受得到,急怒之下卻始終無法衝破穴道,最終還是強行逆沖內力,花了將近五個時辰才將那穴道給徹底衝開,卻也重傷了內腑,若不是如此,那日強行阻止雲之晗送她回去時,也不會重傷昏迷不醒,好在他身體自愈能力不錯。

  他以為自那日和好後她便不會再隨意對他出手,卻不想她竟不顧自己孱弱的身體再次強行封住他的穴道,他雖心知她不會害他,但是她會這麼做,心底打的定也不會是什麼好主意。

  「傾傾,解開我的穴道,馬上!」盯著她的黑眸隱夾著薄怒,安沐辰聲音沈冷。

  「安沐辰,對不起,雖然我知道你不會喜歡,但是我不得不自以為是地想要抹掉你腦中關於我的記憶,這對你我都好。」

  她輕聲說著,眼眶明明已經濕潤,眼神卻突然犀利起來,一連串的密語從唇畔間逸出。

  安沐辰瞳孔遽縮,不敢置信地望著她,她竟將從他那兒套得的秘術用到他身上,她竟敢!

  安沐辰冷怒的眼神讓她不自覺地瑟縮了下,卻依舊凝著心神念著那密語,自她知道她便是那第三個人時,這些日子半撒嬌半威脅地從他那裡學到了不少關於怎麼運用這秘術的東西,這攝魄之術她雖略懂一些,但畢竟不精,當日便是依著向安沐辰撒嬌之時學到了一些,雖然安沐辰只願意教她一些皮毛,卻也還是有些用的。

  她看著他遽縮的瞳孔慢慢渙散,儘管他依然試圖強凝起心神抗拒她施與的攝魄,卻明顯力不從心,她沒辦法如安沐辰般光用眼神便能輕易將人攝魄,她只能借助密語,安沐辰那時興許也猜到她學這些東西必是用來出什麼餿主意,也就敷衍地教了她一些無關痛癢的,她知道依她的功力困不住他,只要能讓他失神幾分鐘便可。

  孟婆散她還有一包,那日醒來看著安沐倩哭得紅腫的雙眸想著是不是給她也下點並不只是在心底想想而已,她後來托小胖給已回醉倚軒的芊芊姑娘帶了個信,小胖心智雖偏低,卻也還是懂得送信的。本也不敢奢望此芊芊便是彼芊芊,卻不料竟真的是雲之晗,借著她以往常出沒的狗洞,她想要透過雲之晗多拿點藥便不是什麼難事。

  這藥本是打算用在安沐倩身上,只是後來想著與安沐倩的感情也不是極深,時間長了她亦會忘了她,每天費心思地將藥用在她身上似是多此一舉,不若先留著以備不時之需,若是不想現在卻派上了用場。

  她身上尚有一些迷蝶香,借著攝魄及迷蝶香,便能暫時地將安沐辰關於此的一小段記憶抹去,這藥不能斷,她只能借此喂他服下。

  她看著安沐辰的眼神慢慢迷離起來,不放心地多念了一會兒後才停了下來,張開五指在他面前輕輕晃了晃,喚了聲:「安沐辰?」

  「嗯。」安沐辰含糊應著,聲音遲緩沒有起伏。

  心底稍稍放心,雲傾傾回頭望向桌上已下過藥的湯,咬著下唇有些失神,好一會兒才顫抖著拿起碗,倒了碗湯,卻盯著湯不動,手也顫抖得厲害。

  下唇幾乎被咬破,雲傾傾深吸一口氣,端起湯,輕聲說道:「安沐辰,喝下它吧。」細柔的聲音顫得厲害。

  邊說著邊舀起一瓢羹,手卻是抖得幾乎拿不穩,雙眸也被淚水氤氳得一片霧氣濛濛,既然已經註定活不成,那便果決一點,讓他徹底忘了她。沒有了那份記憶,到時他也就不會再去介意什麼。

  安沐辰望著眼前的湯,卻並未張開口,只是有些木然地望著,渙散的眸心深處隱約有火光閃爍,似是正在極力抵制著什麼。

  雲傾傾望著他猶豫了會兒,端起那湯喝了一大口,而後踮起腳尖,覆上他的唇,想借由這種方式喂與他。

  安沐辰瞳孔劇烈收縮著,在她的唇抵上他的唇時,原本一動不動地垂在身側的手微微動了動,雲傾傾驚懼地看著他唇角慢慢溢出的血絲,在怔愣的瞬間,手中的碗已倏然被大手用力甩落。

  「哐啷」的脆響,碗碟掃落地面破碎的聲音,安沐辰也因強行衝破穴道及攝魄的緣故,弓著身子喘息著撐在桌邊,臉色蒼白得嚇人,逆行的內力與秘術在體內劇烈衝撞著。

  雲傾傾緩緩望向吃力地伏在桌上的安沐辰,看著他唇角那抹不斷增加血色,想要過去看看他有沒有事,雙腳卻似是被定住了般,喉嚨也似是被什麼堵住般,發不出一個音來,只能任由眼淚從眼角不斷地滑落。鬧成這樣,也不知道是不是該責備自己的任性和自以為是,這般折騰,卻不知道是對是錯,只是自私地想要以著自己的方式結束掉一段無果的愛情。

  安沐辰強壓下體內翻滾的氣流,冷眸掃了眼桌上的湯,大手倏地一揮,便將桌上的碗碟全部掃落在地,而後強撐著慢慢轉過身,冷冷望了雲傾傾一眼,一語不發地轉身離去。

  雲傾傾木然地看著他腳步虛浮的背影,看著他用力拉開房門然後再用力將門甩上,眼淚越流越凶,卻只是緊咬著唇不敢讓嗚咽聲逸出唇,身體也因方才強行使用秘術而虛軟暈眩得厲害,只能借由撐著桌沿穩住幾欲暈倒的身子。

  一直守在門外伺候著的綠漾驚懼地看著安沐辰面無表情地從房間裡走出來,卻不敢往屋裡望去,從方才屋內陡然傳來碗碟碎裂在地的聲音時她心便一直懸著,現在看著安沐辰唇角那抹驚悚的血紅,心更是高懸著,也不知道少夫人在屋裡怎麼樣了。

  「回頭把屋裡收拾一下,然後吩咐廚房給少夫人準備些晚膳。」

  冷聲朝驚恐地望著自己的綠漾吩咐了聲,安沐辰便頭也不回地往書房而去,唇角的血因為開口而更加多,安沐辰卻恍若未覺。

  無非恰在這時迎了上來,乍看到安沐辰蒼白的俊臉上那道刺目的血痕後嚇了一大跳,也顧不得主僕之別上前一步便急聲問道:

  「公子公子,您怎麼了?不就吃個飯而已嗎怎麼會你弄成這樣子,您現在沒事吧。」

  安沐辰擺了擺手,卻沒有應,只是快步往書房而去。

  無非不安地跟上,邊走邊不忘道:

  「公子,少夫人也沒事吧?雲三小姐來找少夫人,這會兒正在大廳裡候著,需要請她先回去嗎?」

  安沐辰的腳步停了下來,眼睛不自覺地往大廳方向掃了眼,而後道:「請雲三小姐來書房一趟。」

  「……是。」心底不解安沐辰為何要單獨約見雲之晗,無非卻也不敢問出口,只是這孤男寡女的相處一室,公子就不怕少夫人吃醋嗎?

  「吩咐下去,雲三小姐來訪之事不能讓少夫人知道。」剛走了沒兩步,安沐辰又冷聲吩咐道。

  「……公子,雲三小姐是專門來找少夫人的,您這麼把她帶到書房去,這事兒要是不小心讓少夫人知道了,怕……不好吧?」忍了忍沒忍住,無非顫抖著嗓子勸道。

  「讓你去你便去。」沈聲說完,安沐辰已不理他,往書房而去。
引言 使用道具
您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加入會員

建議立即更新瀏覽器 Chrome 95, Safari 15, Firefox 93, Edge 94。為維護帳號安全,電腦作業系統建議規格使用Windows7(含)以上。
回頂部 下一篇文章 放大 正常正序 快速回覆 回到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