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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8-15 07:33:38

作者:o滴神
書名:禦佛

【內容簡介】
作為一個有理想有抱負的妖,
信仰是必不可少的。
但是,和尚,
我可以不信佛麼?
作為一朵來頭很大,實力很差的蓮花,
她實在不想被佛坐在屁股底下,
所以,和尚,
咱們別信佛了,成魔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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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8-15 08:04:08

【026.城主君侯】

  外面走進來的是個身高至少有兩米以上的彪形大漢,整個一人熊模樣,雖說這人體型有點嚇人,不過那張臉倒是挺耐看的。特別是那雙紫色的眼睛,冷漠褪去之後,十分的漂亮。

  這人進來之後二話不說,直接朝著花蓮走了過來,看那架勢,似乎是準備給她一個擁抱?還是準備把她給捏死?

  這人氣勢洶洶的,花蓮忍不住退後好幾步,她感覺到壓力很大。

  「你敢退!」見花蓮後退,那男人橫眉冷豎,一副你敢拒絕讓我抱,我就扭掉你腦袋的架勢。

  終於,小止在旁邊看不過眼,咳了一聲,「君爺。」只是這麼一句話,就讓那男人停下了腳步。男人愣了一下,扭頭看向正在恢復容貌的小止,又看了眼黑布下的花蓮,眉頭緊蹙。

  「她是誰?」既然確定自己要找的人不是花蓮,這男人倒是一點都不浪費時間,直接朝小止走去,毫不客氣地把她抱在懷裡。

  不過,由於倆人體型相差太過懸殊,本該很曖昧的擁抱,怎麼看都像是抱孩子一樣。

  小止一臉無奈,可惜無法掙脫這男人,只能由著他來,反正明明知道就算是拒絕也沒有什麼用,這人要是能聽得進去拒絕,他就不是君侯了。

  「她是我朋友,最近會住在這裡幫我看店。」小止伸出小手拍了拍他肩膀,連話都沒說,君侯卻揮手將門給關了起來。

  花蓮在一旁看著眉毛上挑,這倆人默契不錯。

  君侯似乎不怎麼喜歡小止這個回答,惡狠狠地瞪了花蓮一眼,可惜因為小止給花蓮的那塊黑布是用特殊手法製成,就算是用神識也很難穿透,所以他並不知道花蓮到底是什麼模樣。

  「我不是說了,把這裡關了麼。」

  君侯的話讓小止再度歎氣,「君爺,這裡關了,您想讓我去哪兒住?」

  「去我……」

  君侯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小止給制止了,「我沒興趣跟其他人共侍一夫,也沒興趣與你夫人爭寵。」

  「止兒,不是的。」小止的話讓君侯臉色微變,他是有妻子,而且不止一個,可是當初他娶妻的時候,止兒根本都沒生出來。

  誰會料到,他在七百多歲的時候,會突然對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小丫頭一見鍾情,該死的是這丫頭根本就沒有成年。

  可是沒辦法,他根本無法控制自己。光是看著她,他就心跳的無法自持,只想讓她永遠呆在自己身邊。

  以前止兒她娘還在的時候,他還會有所收斂,可是後來她娘身亡,她一個小姑娘怎麼可能守得住琉璃堂這麼大的家業,所以,他很自然地闖入了止兒的生活。

  止兒聰明過人,從開始便知道他的想法。可是她如果想留在這裡,就不能拒絕他。明知道用這種方法對付一個孩子很過分,也很丟人,可是他發了瘋的想要留住止兒。

  最後兩人達成共識,止兒不拒絕他的親暱動作,但他們兩個卻僅止於如此。曾經,他試過破壞這個平衡,結果當夜他就見到止兒渾身是血地躺在床上。

  從此之後,君侯再也沒敢提這件事。可以看著就好,起碼比永遠失去的強。

  「君爺,我還有朋友在,不送了。」放眼整個南溪山城,恐怕也只有止兒敢跟君侯如此說話了。

  君侯似乎並不想就這麼放開止兒,不過,止兒臉上拒絕的神色太過明顯,他最終也只能無奈地將止兒放到地上,又掃了花蓮一眼,「最近不同往日,別讓我擔心好麼?」

  止兒點點頭,看著君侯起身離去。臨走的時候,君侯扔了一塊青色令牌給花蓮,花蓮接到手中,發現這令牌上只有一個龍飛鳳舞的君字。

  君侯離開之後,止兒才開口跟花蓮解釋,「想要在城裡久住,就必須得到城主的允許。」

  「他……是南溪山城的城主?」花蓮有些不大相信,那男人看起來還是有些太過年輕了吧。能當上這裡的城主,無論是實力還是資歷恐怕都是相當可怕的。那個在小止面前小心翼翼的男人,並不像。

  「他是。」不然,如果沒有他在背後撐腰,這偌大得琉璃堂恐怕早就易主了。

  雖然心裡好奇,花蓮仍舊沒有開口詢問。誰都有自己的秘密,既然小止不想說,她自然不會去故意詢問。

  花蓮本身就是個懶散的人,既然有安穩的地方給她住著,她自然也不打算離開。特別是知道小止的母親,也就是胡蘊的好友因為舊傷復發而身亡,只剩下小止一個人的時候,花蓮更是不能獨自離開。

  反正在哪都是過日子,這南溪山城裡也沒什麼不好。

  唯一讓花蓮有些頭痛的就是琉璃堂的生意,琉璃堂原本是這城裡數一數二的藥店,小止的母親煉丹技術十分厲害,但小止卻對這方面沒有任何天賦。

  而花蓮,更是兩眼一抹黑。以往小止都是從別處進藥,可那畢竟不是長久之計,況且,一個藥店中沒有特別吸引買家的貨物,自然也就會漸漸敗落。

  琉璃堂能撐下來,說到底,還是城裡的人賣君侯的面子。

  無論是花蓮還是小止都不喜歡這樣,所以,花蓮最近被趕鴨子上架,強行被小止塞了一堆丹方,還有她母親留下的手劄。然後,她通往煉丹師之路的日子就這麼開始了。

  群妖會的開幕對花蓮跟小止來說沒有半分影響,除了君侯來的次數變少了之外,這對倆人來說無疑算是個好消息。

  花蓮不知道小止對君侯是什麼感覺,不過她還是覺得這個君侯有些危險。他除了對小止溫柔之外,對其他人都是一副漠然的姿態。

  有好幾次,花蓮甚至感覺到了君侯對她的敵意,不過就是碰了小止幾下而已,這人還真會吃醋。

  因為群妖會的開幕,所以城裡藥店的生意倒是火爆了起來,就連琉璃堂這種只賣普通丹藥的地方每天都會有不少人光臨。

  花蓮天天忙著研究丹方,所以出來接待客人的還是小止。

  不得不說,有些人天生就對某些東西十分敏感,花蓮第一次嘗試煉丹,竟然真的靠著丹方練出了一爐的回春丸。

  雖然只是最簡單的,輔助打坐恢復妖力的丹藥而已,不過,好的開始就是成功的一半嘛。

  「涅槃丹,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東西。」躺在一堆藥材中央,花蓮看著手裡一張寫在金箔上的丹方,眼中極度詫異。

  這東西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弄到的,按照她最近幾天的學習,這涅槃丹至少是個天級中品丹藥。丹藥分天地玄黃四級,每級又分上中下三品,品級不同,藥物的效果自然是無法相提並論。

  如今的修真界,別說是天級丹方,就算是地級上品丹方都極為難找,而小止母親留給她的丹方中竟然有一種天級丹方,還有兩種地級丹方。

  小止簡直就是坐在寶庫裡卻不知道自己擁有寶貝。

  真是造孽了,想必她母親也會很無奈吧,女兒對煉丹沒有一絲一毫的興趣。

  就在花蓮還在研究丹方的時候,突然外面傳來一陣吵雜的聲音,時高時低的叫嚷聲讓她放下手中的東西,走出了煉丹室,她聽見了小止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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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8-15 08:03:42

【025.小止】

  林州的妖與人類大部分都是混居,說不定誰家的鄰居就有可能是個什麼妖怪。當然,在林州,如非特殊原因,妖族是絕對不會擅自對付人類。

  雖然這是修真界的規矩,但是在其他地方,這規矩並沒有多少作用。之所以這些妖會如此聽話,還是因為這林州住了一位大妖。

  具體是誰,花蓮就不知道了,只是當初她跟著胡蘊來林州的時候,她告訴花蓮的。

  花蓮要找的那位胡蘊的舊友五年前定居於林州的南溪山城,住在那地方的基本上都是修為達到了妖帥期,年紀至少有幾百歲的老妖。

  可以說,南溪山城才是林州諸妖的真正聚居地,一直以來這城都極為熱鬧。可是今天花蓮趕到這裡的時候才發現城中只有少數幾個妖修,而且還是來去匆匆。

  這種情況的確是有些奇怪,花蓮在城裡逛了一圈,憑著記憶找到了曾經住過的琉璃堂。此時琉璃堂的大門虛掩,花蓮站在門口,猶豫了一下。

  她並不確定,那人是否還記得她。幾年前她來的時候,還只是個孩童模樣。而且就算認識,人家也未必要幫你一把。

  「誰?」蒼老沙啞的聲音突然在花蓮耳邊炸響,嚇得她後退了兩步。

  雕花大門被人從裡面打開,一個黑色的口袋飄了過來,除了眼睛那裡露出之外,整個人被包裹的嚴嚴實實。

  「你是……花蓮?」原本沙啞的聲音頓時變得婉轉清脆,竟然立即從老頭的聲音變成了女孩兒的。

  花蓮乍一看,根本認不出來眼前這人是誰,不過聽她聲音卻又有些熟悉。

  看花蓮滿臉疑惑,那人伸手把花蓮拉到門內,然後左右看了看發現沒人,砰的一聲把大門緊緊關上,甚至還打了個法訣在門外,防止有人偷聽。

  做好這一切之後,她才把身上黑色的布兜給扯了下來,出現在花蓮面前的竟然只是個十三四歲大的女孩兒。見到臉,她才總算想起眼前這人是誰。

  「小止?你怎麼越長越小了?」幾年前,小止還是與她差不多的模樣,怎麼到現在了,她看起來比原來又小了點呢?

  小止是胡蘊那位朋友的女兒,不過她身子不比一般的妖修,生來便是極弱,經常臥病在床,那時候花蓮身邊又沒有什麼朋友,倒是跟小止的關係很好。小止雖然修為不行,卻是極為聰穎,更是妖族中少數開了天眼的妖修,能推演天機。

  「別說我了,你怎麼才過來,我都在這裡等了你一年多!」

  「等我?」花蓮有些發愣。

  「蘊姨一年之前托人來帶話,說你會過來,讓我好好安頓你,等她抽空過來看你。」

  花蓮瞭然地點點頭,當日雖然她看起來好像是喪命了,但是胡蘊對花蓮的事卻是一清二楚,如果她真的死了,胡蘊身上那塊附著花蓮一縷神念的玉牌會隨之而碎,既然沒事兒,那麼花蓮遲早是要去找她的。

  「我娘怎麼樣了?」既然母親托人帶話來,她的日子應該不會過的太難。對於胡蘊的事花蓮並不瞭解,只要她過的好就行。

  小止搖了搖頭,「大荒山中的事很少傳出來,我前段日子給蘊姨推演天機,結果被人發現,差點沒把命搭上,看起來,大荒山裡有人在為蘊姨遮掩天機。暫時外面的傳聞僅止於蘊姨嫁給了地狐族的族長而已,你先別擔心蘊姨,就算她修為不高,也沒有幾個人敢動她。倒是你,怎麼惹上了羅家的人?」

  「羅家的人,是誰?」小止把話題扯到羅家,這倒是讓花蓮有些驚訝。當日那羅元慶被那人給帶走,是因為他們忌憚殷漠。這次找她,難不成是因為查清了她跟殷漠並無深交,所以要找她麻煩了?畢竟,那落地石對他們的誘惑可是極大。

  「是羅風,他在到處找你。」

  「羅風?」這個名字花蓮還是第一次聽到,她不禁有些疑惑,什麼時候自己人氣這麼旺了,還是那羅風也是因為落地石而來的呢?

  「羅雲山少主,前段日子剛剛出關,衝擊妖帥成功,我們妖族這兩千年來,據說只有孔淵跟羅風兩人以不到三十年的時間就修煉到如此境界。」放眼整個修真界,恐怕有這種修煉速度的也不會超過十個。

  「可我並不認識他。」花蓮想了想還是沒有把落地石的事兒說出去,想必羅家也不會傻到把這種事四處宣揚才是。

  此時,她倒是有些後悔跟殷漠分開了,沒有強力的靠山,總是覺得心裡不踏實。殷漠雖然詭異了點,但實力確實真的夠強悍,化神期,這種修為雖然在花蓮的認知裡不算什麼,但是放在如今的修真界,卻是真正的高人。

  小止歎了口氣,那張稚嫩的小臉滿是無奈,語氣倒是多了幾分調侃,「我說小蓮花,你要不要先告訴我,孔淵跟你是什麼關係?」

  這才是小止最好奇的,現在妖族傳聞,孔淵對一個女妖情有獨鍾,甚至把自己的身份令牌都送了出去。許多找不到孔淵,或者是跟孔淵有仇的人,基本上都把目光轉移到了花蓮身上。

  當然,花蓮的身份,至今還是很少有人知道的,羅家只把這消息賣給了少數幾個勢力而已。饒是如此,對花蓮來說,也絕對是一場災難。

  孔淵的對手,可能是一般人麼?

  「……跟他有關?」

  「羅風要找孔淵一決高下,孔淵閉門不出,所以……」

  所以,她其實就是被孔淵給連累了。果然,不是自己的東西不能隨便用,她也不過是用了一下孔淵的令牌,就鬧出來這麼多事。

  「那羅風現在在什麼地方?」

  「很不幸,他就在南溪山城裡。三天之後,妖族八大世家四大皇族的繼承人都會到這裡,別告訴我你不知道群妖會什麼時候開。」小止睨了花蓮一眼,花蓮尷尬的一笑,她還真不知道。

  群妖會算得上是妖族中十分重要的聚會,只是,這聚會只限於最年輕的這一代,說到底就是出來顯擺的。是騾子是馬總得拉出來遛遛不是,一般世家想要壓住皇族一頭,恐怕也只能在這方面使力了。

  妖族對於年輕一代的培養說到底還是有些野蠻,妖族之間的競爭都放任不管,當然,這其中絕對不允許有上一代的人插手。如果是平級較量,就是生死有命。

  可以說,花蓮來的的確不是時候。

  「城裡的人都哪去了?」

  「去……誰?」小止的話還沒說完,她臉色突然一變,隨手將黑色的布袋罩到花蓮身上,自己打了個法訣,變成了另一幅模樣。

  這時候,琉璃堂的大門從外面被人給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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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8-15 08:03:06

【024.終於走了】

  這些事情並不足以讓一直以來形象良好的他口不擇言,真正讓歐陽清風發飆的是他曾經與金輪寺的一個長老切磋,一時沒能收手,把那長老打成重傷。

  當時他也只是為了告訴所有人,自己雖然修為無法上漲,但是實力依舊不是他們可以匹敵的,這金輪寺的長老也就是倒黴撞到了他的手上而已。

  誰知道前腳金輪寺的那長老被人擡走了,後腳殷漠就找上了他。兩人不用法器光用肉身近搏,一直以來對於自己的近身戰非常有信心的歐陽清風差點沒讓殷漠把肉身給打碎了。

  那一次,他足足在輪迴殿裡躺了三年有餘。

  當時他還記得,殷漠找來的時候滿面微笑,說是久仰他的大名,想要讓歐陽師兄指點一二。語氣那是一個謙遜敬重,可等到真正動手的時候,他就差沒有真的把歐陽清風往死裡弄。

  不過這件事除了他們兩個根本沒有多餘的旁觀者,所以沒人知道當初把他打成那個模樣的人是誰,而歐陽清風自然不會大肆宣揚自己被揍的事。所以,每次看見殷漠來輪迴殿被長老們奉為上賓,他心裡都有說不出的憋悶。

  看這人的臉色從白變青再變黑,花蓮就知道,這肯定是一個知道殷漠真是面目的人,看來,是受了他不少的氣,真是夠可憐的。

  好在歐陽清風的心境還算是不錯的,也就是稍稍緬懷了一下過去,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他跟殷漠之間,雖然算不上是不死不休,但是能夠扯殷漠後腿的事,偶爾做一下也是無妨的。

  「涅天,你沒忘記你師伯覺慧被封印的原因吧?」

  歐陽清風這話讓殷漠眼角一抽,覺慧雖然是他師伯,但卻一直充當他師父的角色,當初他因與魔道至尊相交甚密,被金輪寺三十六法王聯手封印,時隔七百年,至今仍然在金輪寺下的烈火地獄中受盡煎熬。

  在金輪寺中,與妖族魔修交往過甚,下場通常都不會太好。不過,歐陽清風拿這個來嚇唬他,倒是有點可笑。

  「歐陽兄是準備代替我金輪寺的法王就地處決我嘍?」殷漠似笑非笑地看著歐陽清風,手上的那串血紅色的佛珠依舊滴溜溜地轉著,在月光下,反射出一道道讓人心悸的紅芒。

  「我只是提醒你一下,希望你不要自誤。」完全是教訓弟子的語氣。

  殷漠臉色不變,慢吞吞地開口。「那就好,我也覺得,毀屍滅跡是件挺麻煩的事。既然歐陽兄告誡完了,我們現在可以走了麼?」

  「請便。」最終,就算是被殷漠出口威脅,歐陽清風也只是咬牙,沒敢真的出手。不單是因為顧及殷漠身後的金輪寺,還因為,現在他並不確定自己是殷漠的對手。

  這個人從出現在修真界那天開始,就已經是金輪寺內門弟子。原本,金輪寺中是沒有帶髮修行的弟子,可他偏偏就是特例。一千五百年時間,從一個築基期的修士一路飆升到化神期,據說如今的修為竟然已經到了化神中期。

  放眼整個修真界,絕對不會出現比他更妖孽的存在。

  如果,殷漠身邊的人是個與他實力差不多的大妖,他倒是可以借題發揮,不過花蓮的修為實在是低的讓他不好意思繼續找麻煩了。

  況且,金輪寺那幫老和尚是出了名的護短,上次如果不是因為覺慧的事鬧得太大,二宮三殿同時派了代表去金輪寺,恐怕至今他還好好當他的太上長老呢。

  殷漠跟花蓮離開之後,歐陽清風剛想走,突然有個弟子叫了他一聲,「太師叔。」

  「嗯?」歐陽清風回頭,掃了那弟子一眼,發現竟然是個熟面孔,「你叫南陵書?」著弟子他倒是記得,是他師侄的得意門生,很有可能成為輪迴殿的首席弟子。而且,他本身所處的南陵世家在修真界中勢力倒也不錯。

  「是。」被歐陽清風記得名字,這無疑是一種榮耀,南陵書的姿態越發恭敬。

  「有什麼事麼?」

  「就是那女妖曾經抓走齊淙兒,而且,她似乎與孔雀皇之子孔淵關係密切。」

  聽了南陵書的話,歐陽清風眉頭一皺,這件事倒是不小,他們輪迴殿並不在乎齊淙兒,不過那齊寒卻是可造之材,若是找不到齊淙兒來換回齊寒,恐怕魔道那邊會毫不留情地殺了齊寒。

  本以為不過是個讓殷漠稍感興趣的女妖而已,沒想到,她的來歷竟然也頗為有意思。

  「他們應該是去林州,回頭派人盯著她,記住,如果證實她與那齊淙兒無關,絕對不要對她出手。」暫時不知道她跟殷漠的關係,如果出手對付了她,誰知道殷漠會有什麼反應。

  歐陽清風怎麼都弄不明白,為什麼同樣是佛修,殷漠的師兄師弟們都是慈悲為懷,從來不肯殺生,可他卻是殺人無數,竟然修為還猛漲。別說是他,整個修真界的人抓破了頭皮都想不明白這點。

  和尚……這次容不得花蓮不信了,殷漠竟然真的是個和尚。雖然他有頭髮,但這並不妨礙他當和尚。金輪寺啊,偏頭看了眼殷漠,她突然有種危機感,這和尚絕對是不懷好意。

  「怎麼不走了?」明明知道原因,殷漠還是故意問。歐陽清風的突然出現,怕是把這個小妖精給嚇了一跳吧。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乾脆來個痛快的,反正伸脖子也是一刀,縮脖子也是一刀,她今天非得弄個明白不可。

  「救你脫離苦海啊。」

  「你騙我!」從他們倆第一次見面,殷漠就開始纏著她,可她又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才是奇怪的地方。

  就算他對自己好奇,也不至於到這個地步。

  花蓮又不蠢,剛剛在破廟裡,他出手對付食運龍,甚至把得來的靈骨都給了她,就算他不稀罕,但也絕對不會輪到她。

  「嘖,你竟然發現了。」

  就是這該死的語氣,讓花蓮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軟的不吃,硬的她也不敢讓殷漠吃,所以,剛剛鼓點氣出來的花蓮再度洩氣。

  「別皺著你那張包子臉了,快到林州了。」也不過是一晃眼的功夫,起碼要走幾天的路就這麼被兩人走完了,她也算是見識到了化神期修士的手段。至於他剛剛說的包子臉,她大人大量不予計較了。

  站在林州與禹州的交界處,殷漠停住腳步,「去吧。」

  聽他的意思,似乎是不準備跟自己同行。花蓮強忍著內心的激動,擡頭看向殷漠,再度開口確認,「你不去林州?」

  「原來你捨不得我走啊……不如跟我走吧……」

  「做夢!」花蓮再度皺著那張白嫩嫩的小包子臉轉身就走。

  殷漠目送花蓮離去,嘴角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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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8-15 08:02:30

【023.緋聞纏身的殷漠】

  見殷漠一副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的表情,花蓮就覺得牙根癢癢。這小廟是沒辦法呆下去了,因為剛剛吸收了那些金光,她倒是覺得剛剛消耗一空的靈力似乎又補了回來,就算現在趕夜路應該也沒什麼大問題,只要不跟他一起就行。

  可惜,殷漠根本就無視花蓮的意願,一個人在前面慢悠悠地走著,偶爾還停下來等待在後面圖謀逃跑的花蓮。

  「你給那孩子吃的到底是什麼東西?」明知道跑不了,她也不浪費時間,往前快走了兩步,跟殷漠並排走著。

  月色朦朧,路旁樹影婆娑,清風拂來,傳來一陣沙沙的聲響。她還是比較喜歡黑夜,這是個適合妖族出沒的時間,最適合散步,如果身邊沒有這人,她的心情一定會更加舒暢。

  「饅頭,你不是嘗過了?」

  「饅頭裡放了什麼?」跟殷漠說話永遠都這麼費事,他從來不知道講重點,不過花蓮懷疑他是故意的。

  「唔……其實也沒什麼,一點點凝魂草,一點點絕情花,一點點蘇紅。」的確是沒什麼,三種修真界常見的毒藥混合在一起,元嬰期以下,必死無疑。還好她吃的少,不然不是個半死也是殘廢。

  不對啊……花蓮皺了皺眉頭,按理說,自己的修為似乎還不足以抵擋那毒素的侵蝕,況且她並沒有察覺到那裡有毒,只是身子有點發軟而已。

  「你吃的饅頭裡只是放了點讓你暫時無力的藥而已。」殷漠好心解釋道。食運龍對毒素的抵抗力很強,它們尤其喜歡吃凝魂草,這種毒草對它們來說都是大補之藥,不過一旦混著吃的話,問題就會有些嚴重,比如說像那個孩子一樣。

  「一旦我吃錯了呢?」

  「那就是你倒黴。」真是夠不負責任的回答,花蓮也沒指望他能突然變得有人性,為了不至於太衝動,乾脆不跟他說話最好。

  「怎麼了?」兩人往前走了將近一刻鐘左右,殷漠突然停了下來,擡頭看了眼頭頂,沒有微微皺了皺。

  「有幾個熟人,一會兒當做什麼都沒看見就好。」

  花蓮點點頭表示理解,這時候已經不是她答不答應的事兒了,而是如果不答應,就死定了的事。

  來的人都是正道修士,而且不是一個人,是一批。話說回來,除了正道這些人,誰會大半夜的踩著金光閃閃的飛劍在天上飛來飛去,這種專門給人當靶子的蠢事兒,妖修跟魔修都幹不出來。

  如果自己有張射日弓,一定把他們都射下來串成糖葫蘆。想起大荒神器,花蓮扁了扁嘴,可惜了,那些東西都沒了。就算有,也不是她能夠撈著的。

  自己想要用本體幻化成武器,起碼也得修到妖王境界才行,時不待人啊,不知道那時候自己還會不會喘氣。

  按照自己點背的程度來看,活到那個時候的可能性真是渺茫。

  雖然花蓮已經竭力收斂自己身上的妖氣,不過修為相差實在太多的話,一眼就能看出她到底是人還是妖。

  很不幸的,這一次,天上飛的那群人裡面有個實力堪稱恐怖的存在。而且,上面那人顯然察覺到了花蓮的存在,不過對付花蓮,他也不過是隨意這麼壓了一掌下來。

  眼睜睜地看著虛空中一道無形的掌風朝自己拍來,明明知道,只要被打中肉身肯定會碎成肉末,可她根本就動不了,他們兩個的等級差距起碼是三級以上的,也就是說,頭上飛的那個想要順手把她解決掉的修士,最少是個化神期的老東西。

  不都說,他們這些老不死的都在窩裡混吃等死麼,怎麼她一出門隨便就能碰到一個。這都倒了什麼黴啊,這日子真沒法過了!花蓮真是欲哭無淚,她現在體內的妖氣都被這一掌給凝結了,就算想動用虛體逃跑都沒有那個可能。

  花蓮根本就沒想過這時候有人能幫到她,結果,殷漠竟然只是揮揮手就替她擋去了那道隱形的攻擊。

  「嗯?」站在飛劍上已經到了幾百米外的男子突然停下了飛劍,轉身朝後望去,發現花蓮竟然依舊站在原地,頓時他臉色顯得十分精彩。

  當然,他不是因為看見花蓮激動,而是因為看見了花蓮身邊的人。

  「涅天——」這兩個字絕對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也不知道他跟殷漠有多大的仇恨,還沒等說話,他的臉就已經先扭曲了。

  「好久不見了,歐陽兄。」殷漠笑吟吟地跟飛劍上的歐陽清風打招呼,那語調,似乎兩人熟識已久。

  跟在歐陽清風身後的那些弟子們也都停了下來,有些好奇地看著殷漠。他們師尊在輪迴殿中是出了名的冷漠無情,修道至今千載有餘,除了本派師長,沒聽說他與別人關係要好。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歐陽清風鐵青著臉惡狠狠地問道。

  「只是順路而已,歐陽兄呢?」殷漠微笑,那雙桃花眼微挑,大有一笑傾城的意思,可惜,歐陽清風的臉色只是越來越難看。

  歐陽清風這次學乖了,沒有順著殷漠的話來,反而看向他一旁的花蓮,「順路?與一個小妖同行,怎麼,玲瓏仙子不要你了?所以你才出來找個替代品,不過你的眼光還真是不怎麼樣!」這語氣是十足的嘲諷,還帶了點酸不溜的意味。

  這關自己什麼事!有必要損人的時候,連帶著自己一起罵麼?花蓮聞言偏頭看了眼一旁的殷漠,聽了歐陽清風這番話,他連眼皮都沒有動一下。

  「歐陽兄,修道之人要清心寡慾,嘖嘖,就你這心態,我看你這輩子就在化神前期呆著吧。」這話好像正中歐陽清風的要害,他的臉頓時漲的通紅,腦子裡的一根弦瞬間蹦斷。

  因為曾經在仙府中受了重創,導致他的修行永遠無法寸進一步。這涅天曾經不過是他的子侄一輩,如今竟然已經與他平起平坐,他心中能夠舒服才怪。

  而且,他傾心玲瓏仙子傷情已久,這件事修真界所有人都是知道的,可涅天竟然公然與傷情出雙入對,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法子,竟然在從未有男子進入的玲瓏宮中住了一年有餘。

  這件事曾經在修真界引起軒然大波,不過最後也沒人知道涅天到底在玲瓏宮中做了什麼,只是,從涅天離開玲瓏宮之後,傷情公開表示,她這輩子非涅天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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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8-15 08:01:58

【022.靈骨】

  就在殷漠說話的時候,中年男子懷裡的孩子皮膚上突然出現藍黑色的斑點,那斑點以緩慢的速度在他全身上下蔓延著,看起來就像是發黴的斑點一樣。

  「你做了什麼?」中年男子見孩子身上的變化,臉色大變,怒吼道。

  他們食運龍與其他地龍族還不盡相同,運氣好的,一生之中只能孕育一子,而且很大程度上,孩子也代表著他在種族內的地位,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讓孩子出事。

  其實,他兩天之前就已經找到了花蓮,不過那時候他察覺到花蓮身後有人跟著,所以一直沒有現身。只是他怎麼都沒想到,花蓮一個妖竟然會認識人類修士,而這人竟然還認出了他們的種族。

  人類修士眼中,食運龍乃是最為邪惡的妖物之一,無論是誰,只要遇到了,必定誅殺。所以,就算食運龍一族再強大,也不敢在人類修士出沒的地方安家。

  「只是給他吃了兩口饅頭,佛家貢品。」殷漠手中血紅色的佛珠在滴溜溜的轉動著,看那中年男子臉色更加難看之後,才再度開口,「對身體沒有太大的傷害,頂多魂飛魄散而已。」

  果然是對身體傷害不大,花蓮點點頭,隨即一愣,饅頭?剛剛自己吃的那個饅頭?!!!

  殷漠還在說話的時候,花蓮已經在角落裡催吐了,這個混賬男人,他竟然連自己一起禍害。說話的時候,殷漠抽空看了眼花蓮,看她一臉想要把自己除之而後快的表情,嘴角上揚的弧度增大不少。

  那東西只對食運龍有作用,不過殷漠並沒有告訴花蓮。她咬牙切齒地盯著自己,卻敢怒而不敢言的表情,實在是挺有意思的。

  「你想怎麼樣?」雖然不知道殷漠說的是真是假,不過他的確感覺到自己兒子已經陷入了昏迷中,無論他如何召喚,都無法讓孩子清醒過來。

  「我們無冤無仇,我也無意造殺孽,怎麼說她也算是救了這孩子一命,你總該有點表示吧。」

  「你要什麼!」歷來,只有食運龍勒索別人,今天終於風水輪流轉了。中年男子眼中殺機一閃而過。

  「靈骨。」

  「不可能!」這跟要他的命有什麼區別。

  「其實你自己動手,還是我動手都是一樣的。唯一的差別就是,我下手或許會用力一點。」又是勒索又是威脅,這都什麼人啊。花蓮吐了半天,也沒把胃裡的食物搞定,最後只能自暴自棄地蹲在角落裡等著自己身上也發黴。

  聽到殷漠跟那人的對話,她忍不住有些同情那人。她已經領教過殷漠的陰險卑鄙無恥了,不能總是自己受罪不是。

  「那好吧。」殷漠歎氣,「你死後,我會超度你的。」他話音一落,人不知道何時出現在那中年男子身後,右手成爪形,毫不猶豫地朝著男人的腦袋抓了下去。

  花蓮毫不懷疑,那一下子,可能把人的腦袋給戳出五個洞來。還好,這一下之後,沒有出現什麼血腥的場面,估計那中年男子也沒有想到殷漠會直接對他動手,不過花蓮懷疑還是因為殷漠的實力太過高深莫測,這個男人也不是他的對手才是。

  當他的手放到中年男子的頭頂時,那男子眼神慢慢變得呆滯起來,一道道金色的波紋從殷漠手心裡散發出來。

  花蓮的身子根本是不自覺地在吸收那些金光,那些金光被她吸收之後,化為一股股熱流朝著她的內丹湧去。

  這些金光也不知道是什麼來歷,就算用孽火也燒不掉,花蓮只能被動的接受著,雖然她並不喜歡這種感覺。

  等到金光全數消失之後,她突然發現,自己血紅色的內丹上隱約出現幾縷金色的紋路,還好內丹周圍那三個蓮花瓣上並沒有任何變化。

  雖然紅色有些過於妖異,花蓮還是不想把自己變得金光閃閃,歷來,金蓮的下場都是被人坐在屁股底下的。

  殷漠似乎察覺到了花蓮的變化,不過他的目光並沒有停留在花蓮身上,只是在她看不見的時候,嘴角微微揚起。

  等花蓮收功之後,才發現那對父子已經被殷漠踹到了角落裡。雖然她覺得殷漠用如此暴力的手段對待一個孩子有些不道德,不過想起那孩子他爹意圖啃掉自己的事,她覺得做人就該跟殷漠學習才是。

  他不是要取什麼靈骨麼?也沒看見那男子的腦袋上多出個窟窿啊?花蓮瞟了一眼那中年男子光溜溜的腦袋,心裡稍稍有些疑惑。

  「吶,給你玩了。」隨手扔給她一顆圓圓的乳白色的珠子,入手之後,那珠子上當即散發出一道道柔和的靈力。

  這東西雖然她不認識,不過用途還是有些瞭解的。因為妖與人修煉不同,妖修吸收靈氣的時候大部分都是掠奪似的,融入了雜亂的靈氣,開始還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不過時間久了,總是會出現麻煩,有些妖嗜殺,有些神經比較錯亂,這都跟吸收靈氣有那麼一點點的關係。

  當然,主要還是因為妖修的功法不夠完美。當年大荒一役之後,上古大妖死的死殘的殘,剩下幾個不是被收買就是被收押,流傳下來的功法都是二三流的貨色,導致他們的後代就變成這副殘次的模樣了。

  解決辦法當然也是有的,比如說這種珠子,可以吸收各種類型的靈力,然後轉換為自己需求的靈力,經常帶著還可以防止心魔入體,在修煉界,這東西是一頂一的寶貝。

  花蓮也是曾經跟胡蘊在林州見過一次這珠子,但當時胡蘊的朋友並未告訴她這是什麼東西。她還記得,那時候坊市裡這東西的價錢在百萬靈珠左右。

  「給我?算了吧。」花蓮承認,自己是有些愛不釋手,不過,還是算了。手一抖,把東西扔了回去,什麼人的東西可以拿,什麼人的東西不可以拿她還是明白的。

  她自認為沒有什麼值得這人看上的,可他卻已經莫名其妙的出現在自己面前不少次,還救了她幾次。不能怪她多想,實在是這人出現的時機太過恰到好處。

  「不要?」殷漠眼睛一瞇,寒光四射,頓時就讓花蓮打了個寒顫。

  「無功不受祿。」

  「不收啊……這可麻煩了,如果你不收,我只好告訴別人,說你跟我合謀,搶了食運龍的腦袋上的靈骨。你覺得,這個怎麼樣?」

  「……」花蓮伸手把扔出去的珠子又給搶了回來,有些時候,威脅比勸說好用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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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8-15 08:01:39

【021.做妖不能太善良】

  所謂知恩圖報就是,自己連個肉絲都沒吃到的時候,人家已經拿著自己烤的兔肉大快朵頤了。看了眼手裡的干饅頭,花蓮惡狠狠地啃了一口。

  「小氣鬼。」趁著男人不注意,花蓮小聲嘟囔了一句。

  「我叫殷漠,不叫小氣鬼。」聲音小到自己都聽不清楚,他竟然能聽到,花蓮嘴裡的饅頭差點沒一口噎進嗓子裡。

  「我管你叫什麼。」這混蛋竟然跟她說,肉吃太多了對自己的身體不好,然後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兩個饅頭塞給她。

  這饅頭也不知道原來跟什麼放在一起,吃起來竟然還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所以只咬了兩口,花蓮便不肯再吃了。

  倒是她懷裡的娃娃順著花蓮的胳膊往前爬,一把抱住她的手,把饅頭給搶了過去,用那兩個小白牙用力在饅頭上啃來啃去。

  這孩子大概是餓壞了,不然也不會這麼飢不擇食。

  不過他大概也知道這東西不好吃,只啃了兩三口就把饅頭放回花蓮手裡,然後老老實實地窩在她懷裡,等花蓮低頭看的時候,這孩子已經老老實實地睡著了。

  「你要去林州?」殷漠盤膝坐在地上,一層淡淡的藍光從他四周的地面上鋪開,沒讓他的白衫染上一絲塵土。

  「你問這個幹什麼?」花蓮隨時保持警惕,如果這男人說他也去的話,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改變路線。

  「放心,我暫時沒打算過去,不過,你最好不要抱著這孩子去林州,把他交給我如何?」

  「你連一個孩子都不打算放過?!」別怪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因為她根本就不認為眼前的這位是個君子。交給他?這種事,想著就不太靠譜。

  「……你放心,他不太符合我的要求。」殷漠的黑眸中滲出些許笑意。

  「你的話根本不值得相信。」花蓮嘟囔了一句。還記得第一次被他抓住的時候,這男人給了自己一本經書,那時候花蓮還不知道世上有一種人心腸是黑色的,好奇地翻開看了兩頁。然後,她被那些詭異經文弄得奄奄一息差點沒斷氣,雖說最後還是這男人出手救的她,不過她也不會感激就是了。

  「既然你不同意,我也只能跟你一起上路了。」他似是無奈的說道。

  花蓮小臉一皺,真是怕什麼來什麼。「為什麼不讓我帶著他?」

  「聽過食運龍麼?」

  「那是什麼?龍的一種?」別怪她孤陋寡聞,這名字還真沒聽過。反正肯定不是出自遠古,不然她肯定會挺過。

  「不,是地龍的一種,他們只生活在林州的九虛洞附近。」地龍跟龍雖然都有一個龍字,那形象可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這孩子是食運龍?」想到蚯蚓那個形象,再低頭看了眼懷裡粉嫩的小娃娃,實在是很難將二者聯繫到一起去。

  「對。」殷漠虛點出一指,她懷裡那個粉嫩嫩的小娃娃身上出現一個銀色的蛇形虛影,那是他的本體。

  「跟我有什麼關係麼?」花蓮還是不大明白他的意思,不過看到這娃娃的本體後,一股淡淡的香氣傳出,聞起來總覺得有點不大舒服。

  「關係也不大,你帶著這孩子去林州,頂多會被他父母當成食物而已。」

  當成食物關係還不大?!敢情被吃的那個不是他。不過,怎麼說也是自己救了這孩子,他的父母不會這麼恩將仇報吧?花蓮有些不確定地想到。

  其實,她還真是有些擔心,妖的世界與人的世界畢竟不同,前一秒還親密無間的愛侶,後一秒就可能將對方殺死。這種事,她也不是沒見過。

  不過他的話不能全信……花蓮用一種十分不信任地眼神盯著殷漠,「你告訴我這些想幹什麼?」

  「我不是說了,我發過宏願,要讓你一心向佛。你要是被吃了,我會覺得很困擾。」

  「那我覺得你這輩子沒指望了。」還發下宏願呢,花蓮撇撇嘴不以為然,在佛家,發下的宏願如果沒完成的話,後果會很嚴重。而且,並不是所有人都有那個資格發宏願的,他連和尚都不是,騙誰呢!

  殷漠只是笑了笑也不再說什麼,突然,正在她懷裡睡得正香的孩子雙眼睜開,而花蓮也聞到了一股十分濃重的甜膩味道。

  這種香氣讓她覺得身子有些發軟,連手指都不想動一下。就在這時候,一直盤膝坐在她幾米外的殷漠站起身徑直朝她這裡走來,彎腰將她懷裡的孩子給抓了起來。

  那孩子似乎受到了很大的驚嚇,當即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不過他並沒有理會。

  這哭聲一響,破廟那原本就不怎麼結實的大門終於被人一腳踢開,一個光著頭穿著一身銀袍的中年人闖了進來。

  那人看起來便是一幅凶神惡煞的模樣,見殷漠手上拎著孩子,眼中有著毫不掩飾的殺機,「把他放下。」

  看見這中年男人之後,被殷漠拎在手上的孩子竟然停止了哭泣,一臉委屈地抽噎著,「給。」殷漠伸手將孩子遞了過去,那男子警惕地看著他,並沒有上前接孩子,而是虛托起手掌,把那孩子給抓了過來。

  花蓮暗中搖了搖頭,什麼時候看見這假和尚這麼好說話了,沒有陰謀才怪呢。

  不過,這人是孩子的親人麼?現在找過來是什麼意思,還是說……其實他早就跟在自己身後了?

  把孩子抓過來之後,那光頭男子檢查了一番,發現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哈哈一笑,臉上凶氣畢露,「既然你們替我把兒子照顧得這麼好,我當然也不能虧待了你們,就讓我吃了你們,當做報恩好了。」

  「……」果然,這世上,善良的妖還真是不好當,花蓮歎息了一聲,暗自告誡自己,以後還是少做好事。

  要不是今天遇到殷漠,恐怕自己真的要被吃的屍骨無存了。低頭看了眼剛剛突然出現在手腕上的那串琥珀色的念珠,想想這是第幾次欠他人情了。

  「吃了我當然可以,不過,我怕你兒子活不過今晚。」殷漠好似沒有察覺到對面光頭的殺氣一般,依舊笑得春意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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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8-15 08:00:29

【020.下次已經到了】

  那雙形狀優美修長白皙的手此刻如果沒有沾滿血跡的話,他說出的這句話,一定更有說服力。花蓮盯著面前那男人的手,忍不住如此想到。

  「我只是路過而已……」花蓮退後兩步,尷尬地笑了笑,抱緊懷裡的奶娃轉身就跑。彷彿身後有餓狼在追一樣。

  可惜,沒等她跑出去,男人的身影瞬間出現在她身前,笑容如昔,「這可不行,所謂殺人滅口,你既然看見我在殺人,你覺得,我能這麼輕易放了你麼?」那笑,如沐春風,卻讓花蓮覺得寒冬提前到來。

  「是你說的我佛慈悲……」花蓮極度委屈,是他說自己是佛門弟子的,雖然自己並不相信。而此時,她心底那點疑惑也徹底沒了,沒有哪個佛門弟子殺人會用如此凶殘的手法。

  的確是凶殘,掃了眼不遠處那堆爛肉,心有餘悸。她一直以為,這男人是善良人士。就算不是善良人士,起碼也該是正道人士。

  「佛祖會原諒我的。」男人露齒一笑,白亮的牙齒讓花蓮瞬間聯想到了嗜人妖獸,不,或許妖獸都比他安全。

  「我剛剛,什麼都沒看見。」

  男子右邊的眉毛高挑,花蓮注意到了,也想學著他一樣,不過,這動作似乎對她有些難度,直接導致她整個右臉偏癱。

  此時此刻,她還能如此有興致地注意這些,花蓮不禁有些佩服自己。其實就連她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這男人明明開口威脅她了,自己竟然生不起半分害怕的感覺,總覺得,他並不會傷害自己。

  「說謊可是不對的。」男人語調徐緩,聲音中還帶了一絲笑意。

  「要你管……」明明應該理直氣壯一點的,可是看見這人黑亮的眸子,花蓮就忍不住扁了扁嘴,這人真可怕。

  「這孩子……你從哪裡弄來的?」看見躲在花蓮懷裡瑟瑟發抖的小奶娃,男子揚了揚眉,表情帶著幾分好奇。

  看來這女人還真是個招惹麻煩的體制。

  「不告訴你!」哼,被他欺負的次數太多,花蓮準備奮起反抗。手上功夫不行,只能動動嘴皮子了。

  「隨你。」男人微笑,也沒有追問下去。

  倆人大眼瞪小眼半天,他似乎也沒有離開的意思,花蓮終於忍不住問了句,「你還呆在這裡幹什麼?」

  「等人來認屍。」

  「……」鼓起勇氣再看了眼那坨肉,趕忙偏頭,「他是怎麼把你給得罪了?」這個問題,她是純屬好奇。

  「他……沒有得罪我。」男人繼續微笑,就在這時,花蓮突然看見有兩道光直接朝著自己這裡飛來,是妖!還是元嬰期的妖。

  花蓮猶豫了一下,看了眼身旁溫文無害的貴公子形象的某男,又瞅了瞅懷裡似乎已經嚇壞了的娃娃,決定還是留在這裡比較好。

  她就是覺得,這個情況下,呆在這人身邊會比較安全一點。

  一粗一細兩道土黃色的光落地,兩個人出現在花蓮面前,其中一個還是熟人。看見花蓮好端端地站在這裡,羅元慶心中一驚。

  元名並沒有注意花蓮,反而是一直盯著花蓮身旁的男人,羅元慶跟他修為差了不止一個等級,自然感覺不出來這男人到底有多危險。這些年來,元名從未覺得心中如此恐慌過,就算是在面對羅雲山山主羅雲的時候,他也沒有這麼大的壓力,最讓人覺得詭異的是,這人根本就沒有針對他的意思。

  這個人,到底是幹什麼的?

  「舅舅,我說的就是她。」羅元慶並沒有注意到身邊元名的怪異表情,他的心思早就撲到了花蓮手上那寶貝上了。

  如果得到了那東西,以後,在羅雲山中,就不會有人敢對他不敬,起碼,在表面上,沒有人敢得罪他了!

  「這位公子……」元名剛想說話,卻被男子出手止住了。

  男子笑吟吟地偏過頭,用眼神示意元名,元名隨著他的目光一看,正好看見了剛剛那個還沒有處理完的屍體。

  頓時,他的臉色蒼白至極。並非是因為男子殘忍的手段,而是,那屍體旁掉落著的一枚銀色的紐扣他認識。

  羅雲山中,只有修為到達妖帥期的客卿才能得到這枚紐扣,也就是說,這個人把羅雲山中的某位客卿給殺了?!

  男子邁著優雅的步子走過去將紐扣拾了起來,然後一步一步朝元名走去,元名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根本一動都動不了。

  自從這男子盯著他看開始,元名就發現自己的身子在慢慢變沈,雙腿已經陷入泥土中半尺多厚。

  男子走到元名面前,將扣子放到他的手心裡,這才微笑著開口,「我信佛,不喜歡殺生,懂麼?」

  元名愣愣地看了男子半晌,然後猛地點頭,也不說要找花蓮要什麼土行靈物了,拉著羅元慶瘋了一般的跑了。

  這倆人離開了之後,花蓮才鬆了口氣,雖然不知道他是有意還是無意幫忙,她倒是真的十分感激這人。不過,感激是感激,以後還是不要見面的好。

  想到這裡,花蓮後退兩步,轉身。

  「施主,何必走得這麼急呢?」身後的聲音傳來,花蓮腳步加快。突然眼前多出一面土牆,如果不是她反應及時,估計會直接撞上去,而且那牆上竟然還帶刺的,太惡劣了。

  扭頭,惡狠狠地瞪了這男人一眼,他微笑依舊,表情十分無辜。

  「你想幹什麼?」

  「施主,小僧又救了你一命呢,你該知恩圖報啊!」

  「我下次報答你怎麼樣?」花蓮強擠出一抹笑。

  「那好吧。」這人突然變得這麼好說話,讓花蓮有些不適應。不過,花蓮並沒有多想,抱著孩子繞過土牆朝大路走去。

  現在車沒了,看來她只能動用神行術了。不過剛剛動用孽火,對她身體的負擔很大,才行了一百里左右,花蓮就有些支持不住了。

  好在,前面不遠處有座破廟。好吧,落難時刻,咱也別顧著派別問題了,借佛祖個地方休息,想必他是會同意的。

  走進破廟前,花蓮是笑的,進去之後,她欲哭無淚。

  「施主,下次已經到了。」盯著眼前這人如黑色水晶一般璀璨的眼瞳,花蓮只想伸出兩根手指,然後用力插進去,在攪一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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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8-15 08:00:13

【019.我佛慈悲】

  自從身邊多了個奶娃,花蓮的日子變得精彩多了。她現在十分後悔,當初就不該一時心軟把這孩子給抱回來,她就該在荒郊野外挖個坑把他給埋了。

  誰家的孩子連話都不會說,就先學會搶人家寶貝了?無論是金銀還是首飾,只要是他看得上的,就得抓在手裡,如果光是這樣還好,問題是他還往嘴裡塞。

  就長了兩顆小白牙,他也不怕把牙硌掉了。

  為了把金元寶從他嘴裡摳出來,花蓮的手指不知道被啃了多少次,索性她的手指比較頑強,至今都沒被啃斷。

  這幾天,花蓮一直在等,或許這孩子的爹娘會找到她,可惜,至今沒有人來認領。

  禹州果然是人煙稀少啊,花蓮一邊趕車,一邊慨歎。她離開那小鎮也有三天了,這三天中有兩天晚上她是露宿荒野,實在是找不到可以住的地方。

  眼見落日西斜,而前方百里內依舊杳無人煙,今天晚上,恐怕得繼續在車裡睡覺了。花蓮歎了口氣,等到下一個鎮子,她一定要好好的休息休息。

  花蓮一邊趕車,一邊四下打量,準備找個地方停車,然後去弄點吃的來。好在這孩子雖然年紀小,卻並不一定要吃流食,花蓮昨天給了他一隻兔子腿,他竟然也啃得津津有味,對此,花蓮只能表示驚訝。大概妖族的孩子們,生來就是會吃肉的。

  車廂上的鈴鐺隨著馬車的晃動發出陣陣清脆的聲響,在鈴鐺聲中,馬車又往前行了百米,突然,馬兒好像受到了什麼刺激,完全不受控制,瘋狂地拉著馬車往前跑。

  花蓮也感覺到不對勁,一手抓起車廂裡的孩子,直接跳離了馬車。她的腳尖才點地,四周就多了幾個人,確切的說是妖才對。

  四個人,正好把她的所有去路都封住,虎視眈眈地盯著她。這四人,竟然長得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他們的手上戴著顏色不同的手套。

  「你們想幹什麼?」這四人的實力並沒有多厲害,隨便挑出來一個,也不會是她的對手,不過很顯然,事情不會有這麼簡單。

  「把那塊石頭交出來。」帶著金絲手套的男人甕聲甕氣地說道。

  石頭?花蓮挑眉,這些天羅元慶都沒有派人追來,她還以為他們放棄了,看來是她想的太簡單了點。早就說了,自己的運氣沒有那麼好,這才安穩幾天,竟然又有人找上門來了。

  「什麼石頭?」花蓮保持微笑,懷裡的娃娃大概也感覺到有危險,胖乎乎的小手緊緊攥著她的衣襟。

  「別跟我裝蒜,把東西交出來,我留你全屍,你還可以去投胎。」他們對自己真是仁慈啊,花蓮嘴角上勾。

  「東西已經不在我手裡了。」事實上,花蓮以前從未想過,落地石竟然會被融化掉。她當時只不過是想試試用孽火去烤落地石會產生什麼影響而已,誰知道那塊石頭竟然像蠟一樣,就這麼化了。果然,在修煉一途上,多動腦袋是沒錯的。

  偏偏石頭中那些純淨的土元力她是一點都沒有吸收到,全部被丹田內三縷孽火給分了。好歹給她點湯喝也行啊,每次想到這事兒,花蓮就忍不住哀怨。

  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因為吸收了屬於落地石那貯存了數萬年的靈力,那三縷孽火似乎壯大了不少,大概有小手指的十分之一粗細了。

  不過威力是不是也增強了,她可就不知道了。

  「敬酒不吃吃罰酒!」花蓮的話並沒有讓四個人相信,而且這一句解釋之後,讓那四個人覺得花蓮十分的不合作,連招呼都沒打一個,竟然聯手出招。

  妖就是比人直爽,不過花蓮並不欣賞他們此刻的直爽。四個男人欺負一個女人還有一個孩子,虧他們能做得出來。

  「幾位,有話好說,何必動粗呢?」

  「我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冰冷的聲音從花蓮身後響起,這四個該死的妖怪不愧是一個媽生出來的,連出手動作都是分毫不差,直取她命門。

  花蓮不躲不閃,朝著四妖中修為最弱的那個帶著黑絲手套的男妖衝去。那男妖見花蓮朝自己這邊過來了,臉上泛起一絲詭異的微笑,花蓮也覺查出不對勁,卻並未停止。

  如果一直被他們圍著,恐怕會一直被壓制,毫無機會脫身了。與其這樣,還不如賭一把比較好。

  果然,等她跟那個男妖交手之後才發現,自己是眼拙了,他竟然是這四兄弟當中最厲害的那個。

  不過現在後悔似乎是有點晚了,花蓮心一橫,將體內的一縷孽火調動了起來,她的食指尖上出現一縷淡淡的紅色火苗,如果不注意的話,根本看不到。

  那攔著花蓮去路的男妖顯然並沒有發現。

  這四個男妖注重的都是身體的修煉,尤其是手,他們甚至可以空手撕開千斤巨獸。所以,當花蓮跟他們近身戰鬥的時候,他們就已經預見了她悲慘的結局。

  可惜,事與願違。花蓮那一指正好點上了擋路的那男妖的手心上,他當即就發出一聲慘叫,整個手掌,就這麼出來一個黑色的窟窿,無聲無息。

  法器!至少是中階法器才能無聲無息地把他修煉了上百年的手掌給穿透!當即,這男妖腦子裡就閃過了一個念頭。

  此時,他們四個心裡都有些猶豫,他們只是聽命殺人,並不知道這女妖到底是什麼來頭,但是她身上竟然有法器,要知道整個妖族中法器的數量也不過百,年輕這一輩擁有法器的,哪個不是超一流的妖族世家中的繼承人。

  花蓮並不知道自己剛剛這一出手竟然會被他們四個誤會了,不過這正好給了她一個機會。所以,花蓮毫不猶豫地帶著孩子跑了。而那四個男妖只是相互看了一眼,並沒有追上去。

  「大哥,這件事是不是要告訴老爺?」他們四個雖然是被羅家四少爺養的客卿,但事實上,整個羅雲山中所有的客卿都是聽命於羅雲山山主羅雲的。只不過,羅雲的那些兒女根本不知道而已。

  帶著金絲手套的男妖點點頭,「此事非同小可,我們立刻回去,老四,你去通知四少爺,就說人跑了,其餘的話不要多說。」

  他們四個很快就走了,而花蓮卻從一個麻煩跳入了另一個麻煩當中。她悶頭狂奔,誰知道竟然一不小心跑進了兇殺案場,最讓她崩潰的是,殺人者還沒離開。

  「我佛慈悲。」男人看見花蓮之後揚唇微笑,隨風飄舞的白衫,髮絲垂下額頭,金色的絲線與黑髮糾纏,隱約透著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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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8-15 07:59:40

【018.天上掉娃娃】

  怪就怪花蓮這馬車實在是有點囂張過頭了,擺明了就是讓人來搶劫嘛。還好,來的都是些普通人,打發幾個攔路劫匪還算是沒有太大問題的。

  只是,她怎麼都沒想到,自己雇來的車伕竟然跟劫匪是一夥的。

  人心難測啊,她要真是個弱女子,這時候恐怕早就碎成七段八段變成這林子中小樹的肥料了。

  花蓮對他們倒也沒有太過分,只是小懲大誡,也就把他們左右手都給廢了而已,對這些人來說,沒有了手就等於廢了武功,就算花蓮不動他們,遲早有人會對他們動手。

  這些人壞事做了不少,相信仇家也不少。

  倒不是說她多慈悲,不過是不想給自己造太多殺孽,她畢竟是個妖,而且上次渡劫的時候她就發現了,自己的劫似乎比其他妖怪厲害了不少,本來就沒有什麼功德可言,再扣掉一點,再碰到天劫,她還用不用活了。

  唯一可惜的是車伕沒了,她又沒有駕馭過馬車,這麼舒服的車子難道就要扔到路邊了?怎麼想怎麼不甘心。

  於是花蓮開始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次嘗試,這馬鞭子看那車伕拿著只要稍稍甩一下,那馬就往前走,可拿到她手裡,那馬竟然開始走波浪線。

  也算是難為這馬了,誰讓花蓮打完左邊屁股打右邊屁股呢。

  雖然路線波浪了點,但好歹也是往預期地方向走,這一點花蓮還算是小有些沾沾自喜的,這一路上,倒也走出了幾分情趣來。

  從中州進入禹州幾百里之內都是荒路,沿途沒有人家,只能看見成片的林木,這也是為什麼通往禹州這條路上盜匪橫行的原因。

  索性,這一路上沒有再遇到劫匪,可奇怪的事總是接連不斷的發生著。天上下雨下雪下冰雹的事時有發生,可是下個小娃娃的事就稀罕了。

  花蓮正趕著馬車呢,一個渾身上下光溜溜的娃娃就這麼從天上掉下來了,而且正好掉到她的車廂了,那車廂盯上被硬生生地砸了個大洞,要不是這車廂底部用精鐵加固過,恐怕連底下都能出來個窟窿。

  等花蓮停車往車廂裡看的時候,驚愕地發現,那從天上掉下來的小娃娃小臉上還掛著鼻涕泡,睡得正香呢。

  擡頭看了眼車廂頂的大洞,再看看那白嫩嫩胖乎乎的小娃娃,她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考慮了幾秒鐘,花蓮決定在這裡等一會兒,這娃娃顯然不會是人類,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還不死,除了剛出生的妖有這能耐,誰還能這麼厲害。

  既然是從上面掉下來,應該不是自己飛上去的,希望丟孩子那位能夠早點發現孩子不見找過來,她可不想帶著個孩子。自己本來就是麻煩不斷,再弄個不知道有沒有斷奶的娃,那日子可真是精彩了。

  從日頭當空,一直等到夕陽西下,她愣是連隻鳥都沒等來。而那個娃娃絲毫不知道自己的處境,一個小鼻涕泡吹破了再吹另一個。

  最黴運很旺盛!花蓮也只能這麼認為。把孩子就這麼扔下,她顯然不會做這麼缺德的事兒。所以,只能接受現實了。

  一個人的旅途變成了兩個人的,希望這孩子醒了之後別要奶喝就行。

  馬車晃悠悠的往前走去,很快就在那煙塵小路上消失了,只留下兩道歪歪扭扭的車�轆印。

  浪費了一下午時間,如果是正常趕路,她肯定無法在天黑前找到住的地方。好在花蓮從買來的玉簡裡學了幾樣簡單的法術,其中一個叫神行術,給馬匹加了個神行術,沒用上半個時辰,就走到了需要一下午才能到的目的地。

  馬車駛進禹州與中州交界的第一個小鎮中,花蓮總算是舒了口氣,大概是來往旅人都會在這裡歇腳,所以鎮子雖然不大,但客棧卻有個三四家,她在鎮子裡找了家比較大的客棧住了下來。

  安排好了住處,花蓮把馬車交給小二,自己從車廂裡把那個光溜溜的娃娃給抱了出來。這不抱不知道,一抱嚇一跳,也不知道這孩子是啥品種的,少說也有個三四百斤,一般人還真抱不動,難怪能把車廂頂砸個窟窿。

  客棧的掌櫃看花蓮抱著個光溜溜的孩子進來了,有些詫異地盯著花蓮看了好半晌,這天氣雖然不冷,可是不給孩子穿衣服這還真是奇特。雖然明知道一個大姑娘抱著一個孩子,還是自己趕車來這裡,這些事有著諸多奇怪的地方,但掌櫃並不想惹事,給花蓮開了間上房之後就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接著算自己帳。

  把孩子抱進房間放在床榻上的時候,一直沈睡的娃娃終於把眼睛睜開了。花蓮都已經做好了他睜眼就大哭的打算了,誰知道那孩子非但沒哭,竟然從床上爬起來,意圖往花蓮身上撲。

  如果他稍微大一點,花蓮會把他當成色狼,毫不猶豫地扔出窗外,可惜,跟一個不知道一歲還是兩歲的娃娃計較這個,有點顯得自己小氣。

  「哇哇哇啊啊————啊啊————」娃娃的聲音不大,軟軟糯糯的,就算是不知道他喊什麼,還是覺得聲音極為好聽。而且,不得不承認,這孩子長得真是可愛,讓人有種想要揉一揉搓一搓的衝動。

  娃娃一邊叫,一邊用小手扯花蓮的衣裳。怕孩子掉下床,花蓮只能湊近一點,任由這孩子抱著她大腿不放。

  光是不放還好了,他竟然還流口水……這都什麼事兒啊!

  「你是不是餓了,我去給你找點吃的?」花蓮理智地跟娃娃講話。

  娃娃偏著小腦袋想了想,點了點頭,似乎聽懂了花蓮的話。

  很好,可以溝通。花蓮滿意地微笑,「那,你先放開我怎麼樣?」

  娃娃依舊點頭,只是那小胳膊就是沒有鬆開的跡象。

  ……

  花蓮盯著娃娃看,娃娃葡萄粒似的大眼睛也盯著她看,就是不鬆手。

  「再不鬆手,我就把你扔出去。」雖然威脅孩子有失身份,但是,為了自己的清白著想,堅決不能容忍。

  娃娃繼續點頭,竟然張開只長了兩顆小門牙的嘴兒,去咬花蓮剛剛伸出的手指。

  一個不小心,手指頭淪陷了。看著抱著自己食指啃得正香的娃娃,她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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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8-15 07:59:21

【017.羅家的反應】

  羅元慶眼珠轉了轉,臉上立即堆滿了笑容,「原來姑娘真是孔少的人,這可是大水沖了龍王廟,我叫羅元慶,乃是羅雲山山主的兒子,我與孔兄交情頗深。」

  花蓮把玩著手裡的令牌,面帶微笑地聽著羅元慶的話,沒想到孔淵的名字竟然這麼好用,這塊令牌是她跟孔淵下棋的時候贏來的,當時花蓮還嘲笑他小氣,竟然就給了這麼一塊牌子,既不能當錢用也不能當飯吃。誰知道,原來是自己短視了。

  至於羅元慶說的這些話,花蓮只能信一半而已,她也就知道了孔淵的勢力很大,眼前這位並不敢得罪他而已。至於說兩人關係不錯,可能性並不大。

  其實羅元慶也只見過孔淵兩次而已,一次是孔淵上羅雲山給他父親拜壽,一次是他父親讓他與大哥二哥去給孔雀皇送禮物。

  孔淵從頭到尾也就跟他說過兩句話,還是客套話,這就是交情頗深的由來。

  「羅少爺,我可以走了麼?」花蓮晃了晃手裡的令牌。

  「當然,當然可以,來人,送這位姑娘離開。」

  「多謝羅少爺。」手一翻,落地石落入儲物袋中,花蓮邁著蓮步不緊不慢地被送出坊市,等到送她出來的侍衛轉身回去之後,直接化成一道紅光朝著遠方遁去。

  她根本就不相信羅元慶會放過她,剛剛就算是說到孔淵,那羅元慶眼中有著恐懼,卻仍然掩不住他貪婪的神色。而且,現在花蓮只有一個人,如果她死了,沒人知道是誰動的手。

  花蓮離開之後,那個送她出去的侍衛追了上去。

  羅元慶站在坊市裡呆了一會兒,臉上帶著陰冷的微笑急匆匆地帶著人離開了。

  毫不喘息地飛了大半天,花蓮這才放慢速度。讓她奇怪的是,那個羅元慶竟然沒有派人對付她,難不成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慢下來之後,花蓮並沒有急著去研究落地石,而是將自己買的那塊標記著妖族各方位置的地圖給拿了出來,果然是記載的很粗糙,她也只能通過自己行走方向大概判斷出自己所處的位置。

  大荒山距離她現在所處的中州,至少要橫跨五個州,而這五個州中都有修真門派。花蓮由衷的感慨,世界果然是太小了點。

  按照花蓮如今的速度,如果路上沒有碰到任何危險,全力前行,橫跨一個州至少需要七天。最重要的一點是,她對自己的人品一點都不確定,所以,不發生危險的可能性真是太小了。

  唯一讓她比較開心一點的是,大概往前走個十來天穿過禹州就可以到達林州,林州那裡妖族比較多,有個不小的妖族聚集地,而且林州的修士與妖素來是井水不犯河水,她可以在那裡呆一陣。

  其實在幾千年前,妖修與人類修士就已經簽訂過協議,不隨便打殺對方,不過時間過去的太久,曾經那些約定過的修士們或者魂飛魄散了,或者飛昇了,儘管兩方面至今仍然承認這協議,但遇到了落單的,誰都不會放過。

  花蓮考慮了一下,決定還是先去林州再說,以她現在的修為到處亂跑,實在是不睿智的行為。

  最重要的是,林州有她母親的一位朋友在那裡,她曾經見過一次,是個很有意思的人,她倒是可以去拜訪一下。

  就在花蓮確定了前進方向,正往林州進發的時候,羅元慶已經帶人回到了羅雲山。他回山第二天就找到了自己的親舅舅元名。

  羅家一族乃是金睛猿族,而元家則是低一等的赤身猿,所以羅元慶一直不受家門重視,但他們赤身猿一族中卻出了一名天才,就是羅元慶的舅舅元名。

  而羅雲也正是為了要拉攏元名才娶了羅元慶的母親為妾。這元名今年也不過三百多歲,修為卻已經到了妖帥中期,在妖族來說,這個年齡修為就如此之高,已經是真正的天才了。

  在妖族,境界就算是提升一小段,也是十分困難的,而且還有生命危險,很多妖衝破妖帥境界不需要二十年,可大部分卻會在那個境界中熬到死。

  但是這個元名不同,他的修煉進度幾乎沒有特別快過,但是穩紮穩打,一百年前進階妖帥初階,一百年後就突破到妖帥中級,實在是值得投資。

  當然了,像是孔淵還有風別情那種二十多歲就能到這個境界的,花蓮根本沒把他們當正常人。

  元名修煉的地方有眾多侍衛把守,一般的羅家弟子根本無法進入,因為元名最喜歡羅元慶,所以他才敢肆無忌憚地往裡闖。

  羅元慶進入那個小院的時候,元名正好剛剛從密室裡走出來,「小慶,你不是出去歷練了麼,怎麼又跑回來了?是不是嫌累了?」元名身材雄偉高壯,足足兩米,而且天生膚色及黑,臉上又是一捧鬍子,乍一看真像熊精,也就跟他混熟了的羅元慶根本不在乎自己舅舅這副嚇人的模樣了。

  「舅舅,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說,走走,咱們進去說。」羅元慶警惕地掃了眼周圍,拉著元名的手就往屋子裡走。

  元名也沒有放在心上,不過他倒也配合,進了屋子之後,羅元慶還讓元名布下了一層結界,這才開口,「舅舅,我在下面巡查的時候碰到了一個寶貝,是塊石頭,但石頭裡卻蘊含著相當純淨的土元力,我看,那東西絕對是個土行靈物。」

  土行靈物是什麼概念,就算羅元慶不說元名也清楚啊,他們猿族大部分都是親和土元素的,只有雜生的種族才會親和一些其他元素。

  比如說他們赤身猿族,就是親和土元素與火元素,而他因為資質很好,所以與火元素親和度不高,化形之後,通體顏色也很淡,與族人不盡相同。如果他能得到土行靈物,煉化之後就可以讓身體變為純淨的土系體制,那時候他的修煉速度一定會上升五倍不止。

  「小慶,你說的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這絕對是一件大事!

  「當然,當時我幾個手下都在,他們絕對不會弄錯的。」

  「那東西呢?」元名的心怦怦跳了起來,就算他在羅雲山中的待遇已經超過一般弟子太多,但是他仍舊覺得不夠,羅雲主要培養的仍舊是他的一雙兒女,羅雨,羅風。

  就是因為好東西都給了他們,所以這兩人才不過七十歲而已,修為就已經到了妖將巔峰,隨時可能突破。而那五行靈物,連羅雲的一雙兒女都得不到,更別提他了。

  「我是想把東西帶回來給舅舅的,可是,買東西的那個女妖手裡拿著孔淵的私人令牌,當時坊市裡有不少人,我就沒敢對她下手。」

  「你就這麼放她走了?」元名的眼珠子頓時瞪了起來,他可不管誰是孔淵,他只在乎那石頭的下落。

  「怎麼可能,我已經派手下去跟蹤了,那女妖修為應該也是妖將初期,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我並沒有讓他們動手,覺得還是讓舅舅親自跑一趟才穩妥。」

  「嗯,你小子,還算有點腦子,放心,舅舅這就去。」元名沒有在山上耽擱多久,很快便收拾東西跟著羅元慶離開了。

  他們離開之後,羅雲山中有幾個妖帥期的客卿也相繼離開了。

  羅家後山對所有弟子來說都是禁地,因為這裡住的人是羅雲,羅雲山的山主。此刻,他就坐在書房中,左右握著兩顆龍眼大小的藍色寶珠,那珠子晶瑩剔透,沒有一絲瑕疵,而且周圍還隱約有靈氣流動,卻並不散開,由此可見定是稀世寶貝。

  而這珠子的主人卻並未在乎,看見手中的便箋之後,哼了聲,把珠子隨手扔到了一邊,右手敲著桌面,一臉沈思。

  「老爺,幾位少爺小姐都有所行動,需要小的去提醒一下麼?」白髮蒼蒼的管家弓著腰站在羅雲身後,看起來隨時要倒的模樣,事實上,他卻是這羅雲山中修為排名第二的高人。

  「不必了,我倒要看看,那個羅元慶能發現什麼寶貝。哼,土行靈物,這世上如果土行靈物那麼好找,我早就是妖皇了。」羅雲對自己兒子的行為並沒有表現出更多的讚許,「這次的事,風兒插手了麼?」

  「沒有,大少爺一直都在閉關,衝擊妖帥境界。」管家趕忙回道。

  「嗯,不枉我疼他。這事兒你暫時別插手,如果真出了什麼差錯,你再出手把人給處理掉,記住,要乾淨點,省的讓孔淵那個小無賴發現。」

  「是,老奴明白。」

  羅雲山中因為花蓮而掀起的暗鬥她是一點都不知道,花蓮此刻正享受著人間富貴人家小姐的生活呢。

  她才知道,在塵世間,最好的東西還真是金子。她可以不必走路,坐著柔軟的豪華的馬車趕往林州,路上住最舒服最大的客棧,吃最好的食物。

  如果不是以為身體無法改變,花蓮更願意當一個人。

  當然了,太有錢也不見得是一件好事,當馬車行到中州與禹州交界處的一個荒道上的時候,麻煩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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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8-15 07:57:25

【016.貼身令牌】

  花蓮遞給呂二爺三顆珠子,沒有理會旁人的指指點點,只是蹲在攤位前在那一大堆花花綠綠的廢品前面挑揀。

  這裡的東西實在是太雜亂了,如果不是這些東西都被清理的很乾淨,花蓮都會以為自己是在撿垃圾。

  挑了半天,花蓮倒是挑出來點興致,這些東西雖然破舊,不過竟然也有品相相當不錯的法寶碎片,還有一些靈藥的種子,甚至還有記錄著殘破功法的玉簡。

  對花蓮來說,這些都是不錯的東西。沒辦法,誰讓她窮呢。她沒有祖先,應天地而生,自然也不像那些洪荒大妖擁有上古傳承,生來就會用法術,就知道該怎麼修煉。

  花蓮的修煉純粹是母親胡蘊一手指點出來的,至於法術,只有在妖將期才能修煉,那時候胡蘊根本就沒有教過她。

  而這呂二爺賣的東西,雖然是殘缺不全的,不過對她來講,也是聊勝於無。

  挑了兩粒九瓣玉蓮的種子,一個三十年份的人參,一塊記載著一本叫火雲錄秘籍的玉簡,花蓮這才把注意力轉移到落地石上面。

  她伸手剛想去碰落地石,突然她身側有人擋住了一邊的光線,還沒等花蓮反應過來,一隻腳直接踹上了呂二爺的胸口。

  這老魚精的修為本來就低,撐死了也就是妖君中期,而踹他的那個人是個年輕的公子,一臉倨傲,穿的也十分華貴,修為已經是妖將初期,按理說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

  「蘇管事,什麼時候這坊市裡也開始賣垃圾了,這是丟我們羅雲山的臉,你難道不懂麼?」呂二爺被踹了一腳之後,那年輕男子收回腳,瞥了一眼依舊蹲在攤位前的花蓮,眼中有著毫不掩飾的鄙夷。

  在他眼裡,在這種簡陋的小坊市買東西的妖修,就算修為到了妖將,也不過是運氣好,依舊是最底層的那種小爬蟲而已。

  站在男子身後的那中年男子就是蘇管家,剛剛也是他給花蓮兌換靈珠的,蘇管家聽了則男子的話忍不住用袖子抹了抹額頭,他並沒有出汗,這只是一種下意識的舉動。

  因為他知道,這位小少爺的手段可不是一般的,要是讓他不高興,恐怕自己將來完全沒有好日子過了。

  也不知道今天到底吹了哪陣邪風,怎麼就能把這位給吹來呢。

  「小少爺,我這就差人把他趕出去。」蘇管家點頭哈腰,瞪了一旁的管理坊市的幾個侍衛一眼,趕忙上來倆人,一個拎著呂二爺,一個去收拾那一堆貨物準備一起扔出去。

  「慢著,以後別讓我在這裡看見他,否則,你這個管家也別當了。至於那些垃圾,都給我扔丹爐裡燒了,看著礙眼。」

  那年輕公子的話讓蘇管家的臉色變了變,不過想到人家的身份,也只能忍了下來,任他暗諷,「是。」

  誰讓他不過是個小小的坊市管家,而人家則是羅雲山山主的親生兒子,羅雲山掌管著妖族中一半以上的坊市,絕對是妖族中最富裕的家族之一,就算比不上大荒山中的四大皇族勢力龐大,那也是頂尖的家族。

  羅雲山山主羅天更是修為驚人,據說修為已經到了妖帝中期,也就等於是人間化神期修士,整個妖族的妖帝也就二三十個,再加上他極度富有,一般來說有什麼好東西都落到了羅天手中。

  外界傳聞,這羅天穿著那一身裝備出去找修為到達妖皇境界的白虎皇傲業單挑都未必會輸。所以說,在妖族,有錢的妖還是活的比較長久。

  這年輕公子只是羅天的庶子,不過身份也是極為尊貴的,蘇管家就算是不情願,也不能拒絕他的命令。

  看著面前剛收拾好的一大包的東西,蘇管家揮了揮手,讓屬下按照少爺的意思去做。還好只是燒東西,要是少爺讓他們把呂二爺給燒了,也沒人敢質疑他。

  那呂二爺卻是個硬脾氣,見那些人要把他辛辛苦苦找來,又好容易清理乾淨的貨物給燒了,立即大喊了起來,「你們不能燒我的貨物,這是我好容易……」

  啪的一巴掌,隔空打上了呂二爺那張魚臉,外表雖然看不出什麼傷,那呂二爺卻是吐了一口血出來。

  動手的是這年輕男子身旁的一個侍衛,打完人之後他竟然還請示身邊的少爺,「少爺,要不要把那老頭處理掉?」看來這種事對那侍衛來說已經習以為常,看熱鬧的人都縮了縮脖子回到自己的攤位上,誰都沒有吭聲。

  人家什麼都沒做,不過是礙了他的眼而已,就要把人給殺了,這世界果然殘酷,或者說妖生性就是如此。花蓮站在一旁,眼睛眼前一包的東西,並沒有想管閒事的意思。況且以她現在的實力,強出頭只會給自己惹麻煩而已。

  「隨便你們,快點,把那堆東西給我扔了,省的礙眼。」

  就在這位少爺開口的時候,過來收拾東西的那個蘇管家的手下正要把這些東西給拎著扔到更深處的煉器爐裡去,誰知道他這一拎,那一包東西竟然紋絲不動。

  沒等他再試,花蓮突然出手阻止了他的動作,「幾位,剛剛我給了那位攤主靈珠,要買他的貨,可以讓我把東西挑完麼?」

  花蓮這話一出口,頓時讓那位少爺不開心了,不過,花蓮的修為畢竟放在那裡了,就算他看不起花蓮,也不想太得罪她。

  只是剛剛花蓮那麼說,明顯是不給他面子。羅元慶天生就是個好面子的人,在羅雲山中,他修為低,出身也不高,母親也沒有多大的勢力,一直受到上面的兄長欺壓,所以他也只能在這些小地方找回自己的臉面。

  還好,那蘇管家也是個聰明人,他也不願意得罪一位年輕的妖將,趕忙湊到羅元慶面前,「少爺,就讓她把貨物挑完吧,省的別人說我們羅雲坊市欺負他們。」

  「嗯,就這麼辦吧。」羅元慶點點頭,還是一臉倨傲。

  花蓮也沒再說什麼,在那堆東西裡又挑了兩塊玉簡,再伸手去拿落地石。碰到落地石的剎那,花蓮心裡還是有些緊張的,她現在可謂是既無本錢又沒實力,這塊石頭被她寄予厚望呢,要是拿不起來,可就讓人太失望了。

  當花蓮的手觸到落地石的時候,落地石中突然湧出一股醇厚濃郁的土元力,不光是花蓮,就連身旁的那些人也感受到了。這算是對自己的歡迎吧,可是……這跟害自己有什麼區別。

  當土元力爆發之後,羅元慶臉上的表情明顯變了,他當即明白,花蓮挑中的這塊石頭絕對是好東西,就連他在家族中最大的拍賣行中看見的先天土靈也沒有這塊石頭散發的土元力強大。

  這是個寶貝!

  既然是寶貝,就絕對不能白白送給別人。這時候,不光是羅元慶,在場所有人看向花蓮的目光都多了幾分貪婪。

  純淨的五行之物在世上都是稀少且珍貴的存在,偶爾有賣的,也都是天價,沒想到在這小小的坊市裡竟然能讓他找到。

  想到這裡,羅元慶心中不禁一陣狂喜,如果把這石頭交給父親,父親一定會好好獎勵他的,到時候他也就不用管理這些又小又破的坊市了,說不定父親會把聽遠城中的那坊市交給他管理都說不定。

  現在,羅元慶根本就是把落地石當成了自己的東西,至於花蓮,在他眼裡已經是個死人了。

  花蓮不動聲色地把落地石握在手中,雖然這落地石沒有靈智,卻已經有了靈性。花蓮握著石頭的時候,就能夠感覺到落地石的欣喜,它大概也是因為花蓮身上那股遠古大荒的蒼茫氣息而如此的吧。

  花蓮拿著落地石站起身的時候,她已經被人圍了起來,羅元慶背著手站在她不遠處,「把東西給我,我饒你一命。」那種神色,似乎是在施捨一般。

  花蓮掃了圍著自己的五人,五個妖將,實力與花蓮都是不相上下的,想要在這坊市裡安然脫困,實在是很困難,不過,總還是可以嘗試的。讓她放棄落地石,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花蓮心念一動,臉上露出幾分為難的神色,「這東西給您也可以,只是,我家少爺恐怕不會同意。」

  「你家少爺?誰?」羅元慶眼睛一瞇,並不大相信花蓮的話。跑到這裡來的妖修,怎麼可能會有什麼大的背景。

  「我家少爺叫孔淵,您認得麼?」

  「孔淵?」羅元慶聽著這名字忍不住一哆嗦,孔淵,這名字在他們這一代中鮮少有人不知道,那只花孔雀可是惡名遠播。

  乍一聽這名字,羅元慶的確是十分的恐懼,不過很快他就恢復了正常,要是說個別人他或許還會信,但是孔淵,就絕對不可能了。

  「你是孔淵的手下,有什麼證據麼?」雖然不信,但他卻不敢肆意動手。

  花蓮從儲物袋裡拎出一塊令牌來,在羅元慶眼前晃了晃。羅元慶的面色頓時變白,那塊令牌非但是真的,還是孔淵的貼身令牌,在妖族,手握這令牌的人不出三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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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8-15 07:55:50

【015.一塊來歷不小的石頭】

  出了蒸鍋之後,很快花蓮便發現鍋蓋上的那銀色陣法在慢慢消失,待到陣法完全不見了之後,整個鍋就這麼被火燒沒了,而那火焰也瞬間熄滅。

  那顯然不是凡火,竟然把鐵鍋給燒的連渣都不剩,還真是夠嚇人的。不過說來也是,凡火根本煉化不出來那些藥材中的藥性。

  出了國師府,花蓮用神識小範圍地探查了一番,整個國師府空無一人,只剩下一地屍體。還都是些凡人的,還有幾個國師大人的侍妾,那些侍妾的屍體上散發著淡淡的妖氣,這讓花蓮稍微有些詫異。

  不過很快,花蓮就從這詫異中走出,京城可不是什麼好地方,特別是她現在呆的這個國師府。誰知道那些正道修士會不會來國師府走一遭,她可不想落到那些人手裡。

  雖說現在已經摸到了妖將中期的邊界,可是突破不是一時半刻的事情,花蓮骨子裡還是個懶散的人,凡事也不強求,只等時機。其實也正是因為這種性格,所以她每次的突破都來的比較容易,隨天隨意,這就是正道追求的無心無物狀態,說得難聽點,就是沒心沒肺狀態。

  花蓮會這樣也跟她的經歷有關,在一個地方一呆就是上百萬年,還無法修煉,正常的妖怪也早就瘋了,她要不是沒心沒肺,現在還不一定在那塊土地下當肥料呢。

  只是,出了國師府,花蓮還真不知道該去什麼地方。她以前以為隱居在凡人生活的地方應該會很輕鬆,可是現在才發現事情並沒有想像中的美好。

  一旦有修士插手,她很容易再度陷入這種困境,還不如去一個妖族的聚居地生活。

  不過,除了她跟母親居住的那座連衡山,花蓮還從來沒有去過其他的妖族聚居地。她只知道,最出名的地方就是大荒山,據說那裡有妖族的四大皇族,大荒山是整個妖族最重要的地方。

  之所以會想起大荒山,主要還是因為她母親,花蓮心裡還有幾分期盼,如果去了大荒山,總是有機會遇到她的不是麼。

  她在世上十多年,至今為止對她好的只有胡蘊一人,她無法不在乎這唯一的親人。

  離開京城之後,花蓮一路上平安地到達了曾經母親帶她來過的一個位於下裡水鄉的妖修坊市。

  這坊市建立在一個山洞中,洞裡通著暗河,山洞口有一道薄薄的檢測妖氣的結界,也不知道是哪個天才弄出來的。這結界只有在檢測到妖族,才會放人進去。

  花蓮不過是第二次來到這裡,雖然如此,卻也算得上是輕車熟路。腳下踏著花了一百兩銀子買來的浮水紙,站在紙片上,順著河流往裡行去。山洞上都鑲嵌著明珠,順水行了百米之後,就更加的明亮,裡面也擠了不少修為在妖君層次的妖修。

  這坊市很小,一眼就能望到頭,擺攤的妖修不過二十幾家,在這裡交易一些低級物品可以用金銀,但更多是需要用修真界的通用錢幣靈珠,或者是以物易物,物品的價值倒是無所謂,只要雙方同意就可以交換。

  花蓮手上金銀不少,風別情離開國師府的時候只是把人處理乾淨了,國師府裡那些在普通人眼中珍貴異常的寶貝卻是一件沒動。本著廢物再利用原則,她毫不客氣地把所有的古董擺設珍寶等都換成金銀,放在身上以備不時只需。

  這種小地方,好東西幾乎沒有,就算有也是壞掉的。花蓮往裡看了一圈,只察覺到兩個修為與自己差不多的妖修,其餘的竟然都是妖君層次。

  踩在浮水紙上在水面上來回轉了幾圈,花蓮才在一家小攤位前停了下來。這攤位上賣的東西太雜,有符紙,有品質低劣的飛劍,還有一件破了好幾處的道袍,當然,擺的最多的還是放在攤位角落裡的一塊塊品質並不好的玉簡。

  這東西上面就記載著修**的地圖,上面標注了正魔妖三方勢力的所有分佈圖,不過一些門派的具體地點這上面可就沒有了,畢竟這地圖也就值個十兩黃金。

  如果花蓮買的是一百顆靈珠的地圖,那上面就會出現更多的不為人知的勢力地圖。據說,世上最貴的地圖賣到百萬靈珠,那上面竟然還畫著隱藏仙府的具體位置。

  花蓮扔給攤位老闆十兩金子,隨便挑了一個玉簡,探查了一下並沒有問題,就把玉簡給收了起來。

  不過她並沒有急著走,而是蹲在攤位上翻翻撿撿。她是想著撿漏,不過很顯然,在這小地方想撿漏,實在是一項艱苦卓絕的行動。

  花蓮先去找坊市的管理人用三千兩黃金換了十個靈珠,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在修真者眼裡,黃金根本不值錢,換十個靈珠都是因為自己修為高,人家給自己面子而已。

  不過在這坊市裡,十個靈珠還是能夠買點東西的。一般來說,一柄破舊的飛劍,也就值三四個靈珠而已。

  花蓮從第一個攤位開始一個個往後看,一直看到最後都沒有看到一件值得自己買下的東西。她忍不住有些失望,果然還是沒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就在花蓮失望準備離開的時候,坊市裡突然傳來一小陣騷亂,一個穿著髒兮兮的道袍,腦袋卻頂著一個碩大魚頭的魚精從水裡浮了出來。

  「呂二爺,你又去撿破爛過來賣了啊。」

  「就是就是,呂二爺這失蹤了一個多月了,不知道撿到了多少寶貝啊?」

  ……

  各種嘲諷的聲音不停地傳來,不過,那個叫做呂二爺的魚精並沒有多說話,而是走到最後一個攤位上,扯開一張破布,從一個破舊的空間袋裡一股腦把裡面的東西都給倒了出來。

  花蓮就站在一旁看著,這才相信,那幫人說他撿破爛還真是說對了。

  飛劍的劍柄,法寶的殘片,半塊玉簡,用過的符紙,還真是應有盡有。就在花蓮已經轉身要離開的時候,她的餘光突然掃到一樣東西,看見那東西花蓮登時愣住了。

  那東西好像是沾滿了水草的綠色石頭,看起來就是個在水裡泡的太久的石頭,既沒有靈力波動,也沒有光芒射出。但,花蓮卻見過這東西。

  不得不說,活的長還是有點好處的,起碼見識比別人多。這種只有在遠古大荒出產的東西,放到現在還真就沒有人認識。

  大荒中有兩種石頭最為出名,一個叫五色石,因為那五色石可以補天。另一個叫落地石,這種石頭花蓮在不周山中見過不少,都是用來鎮壓九龍地脈的,大荒中只有不周山才有落地石。

  後來,不周山毀了,落地石也就不知道都滾到哪裡去了。

  在封神之戰的時候,出了一件法寶叫落寶金錢,那東西裡面就有落地石,不然也不會將無數法寶從主人手中打落。

  這種石頭雖然比五色石靈性弱了幾分,只能屈居於地下,可畢竟也是大荒神石,那也不是誰都能隨便拿得起來的。

  不然,那不周山中的落地石恐怕早就被那幫腦子一根筋的大巫給挖乾淨了,哪裡可能留下來一絲一毫。

  曾經那養天池周圍便有不少這種石頭,黑漆漆的長得比五色石難看多了,不過那石頭中的地氣十分濃郁,如果誰運氣好能夠得到一塊落地石,就算不會使用,常年與那石頭呆在一起,也可能變為天地間最為純淨的土元之體。

  花蓮是沒什麼興趣擁有那個土元之體,因為歷來擁有土元之體的都是胖子,而且還是非同一般的胖。本來化形之後也不是什麼驚世美人兒,要是再弄個肥碩的身子出來,後半輩子她寧願找個蓮花池隱居去,嚇死人還好,要是壓死花花草草的可就造孽了。

  雖說如此,但她卻是可以用獨特的功法吸收石頭中的土元力,將之轉換為自己需要的靈力,退一萬步講,就算這石頭無法提供靈氣,也可以練成法寶,而且品級絕對不會太低。

  當然了,那石頭畢竟是從上古來的,一般的火根本是無法煉化的,那落寶金錢還是因為天降無根火才勉強出世的。

  花蓮根本不擔心有人認出這石頭的來歷,問題是她能不能拿得起這塊石頭才是問題的關鍵。

  很顯然,落地石已經承認了這個魚精,所以他可以拿得起這塊石頭,但自己呢?

  不管如何,總得試試不是。花蓮走到呂二爺的攤位前,蹲了下來。漫不經心地看了半天才緩緩開口,「你這些東西怎麼個賣法?」

  呂二爺擡起頭,魚頭上那雙無法閉上的眼睛在花蓮身上繞了半天,他才張嘴,頓時一股腥味撲鼻而來,「三粒靈珠,隨便你挑十件。」

  花蓮點點頭,這裡的東西雜得很,少說幾百件,真正值錢的,恐怕除了那塊石頭就沒有別的了。

  不過三粒靈珠就能買來一塊落地石,現在天上不是掉餡餅,而是掉金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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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8-15 07:55:32

【014.風別情】

 「孔兄,這小妖又不是你們孔家的人,而且太淵之身對妖族有沒有用,不如把她交出來如何?」形勢倒向自己這邊,南陵書當然不會浪費,他嘴角含笑,開口勸說孔淵。

  「她是不是孔家的人你不必管,你只需要知道,她現在站在我身旁,任何人都不能把她帶走。」把人給他們,就等於是承認自己怕了輪迴殿,孔淵從來不會做出這種事。

  「是麼,那老夫倒要領教領教孔家的五色神光術到底有多厲害!」大荒山孔家,孔宣之後,家傳皇級功法五色神光術,修成五色可飛昇成仙,五色一出無物不刷。

  厲害倒是厲害,但也是出了名的難練,孔淵如今也不過剛剛練成一色神光,就算這樣,他在修真界年輕一代也是頂尖高手。

  天邊一條銀龍劃空而出,毫不留情地朝著孔淵衝來,孔淵眼睛一瞇,手中綠光大盛,朝著那銀龍打去。

  銀龍接近綠光之後,瞬間龍頭便被吞噬,不過出手的畢竟是出竅期的修士,手段自然不會如此簡單。綠光只吞噬了一半龍身,便被擋了下來。剩下那段龍尾化成九條小龍,將孔淵打出的那綠光團團圍了起來。

  九條小龍不停地衝擊著那團綠光,剛開始綠光似乎抱成一團,但是後來,隨著衝擊次數的增加,那綠光漸漸散了開來。

  花蓮偏頭看向孔淵,他額上青筋暴露,臉也變得有些猙獰,豆大的汗珠順著兩頰滑下。以妖帥中期(元嬰中期)擋住出竅期的攻擊,這已經算得上是驚才絕艷了,不過境界的差距畢竟擺在那裡,孔淵根本擋不住太久。

  就在那團綠光即將消耗殆盡的時候,天空中突然出現一道彩虹,只是那彩虹竟然只有四種顏色。

  只是見到那彩虹,剛剛圍著孔淵攻擊的九條小龍就這麼潰散了。

  「輪迴殿膽子果真是變大了,連我兒子也敢動,是不是我這些年太仁慈了些。」聲音不大,卻能清晰的傳入每個人的耳中。沒有所謂的威壓,只是一派平和。

  輪迴殿剛剛出手的那個出竅期修士再也沒有吭聲,他還算是個聰明人,知道事情不對就趕緊跑。孔雀皇孔旻,那是站在修真界頂峰的存在,他一個出竅期的修士就算有八條命也不敢與其爭執。

  他剛剛不過是想讓孔淵知難而退,誰知道打了小的,竟然會把老的給引出來了。

  「妖侍,帶少爺回去。」孔旻話音剛落,孔淵身旁突然出現八道身影,那八個妖侍二話不說,扛起孔淵就走。

  「別啊,爹,爹,把我放下~~~」就這樣,花蓮目送孔淵被人扛走。

  在場唯一可能庇佑自己的孔淵走了,如果這時候還不跑,恐怕她就真沒機會了。花蓮可不認為正道修士會對她一個妖族仁慈。這年頭,果然是靠別人不如靠自己。

  不過,在場的大多數修為都是比她高的,還有一個出竅期的不知道龜縮在什麼地方。想要就這麼跑了,可能性不大。

  還好,她有虛體。元嬰期修士無法看出端倪的虛體,不知道出竅期的能不能看出問題。但是眼下,花蓮沒有時間多想,只能盡可能的嘗試一下。

  砰的一聲爆炸響起,一道紅光朝著天邊遁去,果然,那紅光離去之後,南陵書身後五個金丹期修士追著紅光而去。

  雖說她最近學會了用孽火將妖氣掩蓋住的辦法,但是只要有人修為比她高深,用神識一掃就能發現她的藏身之處。

  大概是以為花蓮真的逃跑了,竟然沒有人用神識探查。躲在空心大佛裡的花蓮的心都縮了起來。

  「別情兄,待那小妖抓到之後,我會讓她將齊淙兒的下落說出來的,到時候我將人親自送去血魔殿如何?」

  「你覺得我會相信你?」風別情目光冰冷如斯,掃過南陵書的身上,讓他感覺好像被毒蛇給盯上了一樣。

  「那別情兄有何打算?」南陵書雖然笑容依舊,心裡卻是警惕了起來。風別情的陰狠他可是目睹過,十年前,修為只有魔君下階(築基下階)年僅十八歲的風別情獨闖劍塚,五年後他成為魔門這一代唯一一個活著從裡面走出來的魔修,修為突破魔帥下階(元嬰),震驚整個修真界。

  出劍塚之後,當初滅他全族的魔門家族胡家被他一夕滅門,等被人發現之後,胡家上下已經被剁成肉泥,沒有一個倖免,金丹元嬰修士一個沒有逃脫,就連胡家背後的脾氣歷來暴躁的血魔殿第七神將血剎聽到這消息都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這個人,根本不能得罪,一旦得罪了他,他就會跟跗骨之蛆一樣纏上你,至死方休。

  所以南陵書敢跟孔淵講條件,甚至得罪他,卻不敢真的得罪風別情。至於正道與魔道有仇,這種事情,暫時還輪不到他來管。

  「黑鶴,跟他去,把人給我帶回來。如果我見不到齊淙兒,一個月之後,我會把齊寒的腦袋給輪迴殿送去。」風別情嘴角上揚,整個一扭曲的臉。

  「是。」那位國師大人朝風別情鞠了一躬,朝南陵書走過去。

  南陵書歎了口氣,點點頭,帶著人走了。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之後,風別情一個人邁步走進了佛殿內。他在大殿內背著手看了足足半個時辰,而大佛內的花蓮腦子裡那根弦卻是差點斷了。

  怎麼還不走……

  終於,腳步聲再度響起,這次直接停在大佛前。風別情擡手敲了敲佛像,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機械難聽,「你準備在裡面呆多久?」

  「……」被發現了,腦子裡的弦斷了,花蓮欲哭無淚。

  「你是想自己出來,還是讓我把你抓出來?」

  還沒等花蓮選擇,一個黑爪就拽著她的衣領把她給拉了出來。花蓮被十多隻黑爪牢牢抓住,一個爪子還強行把她的下巴給擡了起來,讓她不得不看著這位黑臉管家。不,現在應該叫他風別情。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來頭,竟然是那夥魔修的老大。

  「你想幹什麼……」花蓮怎麼都想不透,自己剛剛的虛體連那個南陵書都糊弄過去了,怎麼這位就沒受騙呢?

  「把你洗乾淨了蒸著吃。」風別情木木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花蓮實在是不知道他到底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根據花蓮這些天對他的瞭解,可能是真的。

  於是,花蓮就這麼被綁架了。她很想告訴風別情,其實自己的肉不怎麼好吃,奈何,風別情並不想聽她解釋。

  花蓮被扛回了國師府,被幾個婢女摁在池子裡洗了個乾淨,然後真的被扔到了蒸鍋裡,跟她一起的還有不少千年靈芝,千年人參,千年涪陵草等珍貴藥材。

  為了吃她,風別情還真是下足了功夫。

  被扔下鍋,然後扣上一個重重的鍋蓋,把花蓮所有的聲音都給蓋了下來。

  該死的風別情,真是卑鄙無恥惡毒的變態!竟然真的把她全身修為禁錮起來扔到鍋裡蒸。

  「四少爺,您救了她要是被輪迴殿的人知道了……」風別情站在刻畫著銀色陣法的蒸鍋旁,面無表情地看著赤紅色的火焰將蒸鍋徹底包圍了起來。

  聽到屬下的話,風別情橫掃了他一眼,那人當場就是一哆嗦,腿不受控制地發顫。臉色發白地把腦袋底下,再也不敢多說一句話。

  「走吧。」

  「是。」

  兩人一前一後的離開,很快,國師府就空了。而花蓮,依舊在蒸鍋裡,等待蒸熟中。

  被困在蒸鍋裡的花蓮剛開始除了熱什麼都感受不到,雖然她是妖,但是至今她還沒有練成金剛不壞之身,被火燒也是會感覺到燙的。只是她被禁錮起來,根本連動都不能動,只能老老實實地躺在裡面。

  不過到了後面,她漸漸覺得好像有些不對,也不知道風別情到底往鍋裡放了多少藥材,她只覺得口齒間儘是藥香,那些靈藥中的藥力被火全數練出,瘋狂地朝她體內鑽了進去。

  那些藥力融入體內之後,朝著丹田湧去,然後分散到四肢百骸,花蓮頓時覺得通體舒暢,原本只能探查百米的神識甚至能夠擴散到五百米以上。

  而內丹中隱約出現了一片粉白的花瓣,隨著藥力的增多,那花瓣慢慢變成淺紅色,直至變成血紅色。

  花瓣打開,一絲孽火從花瓣尖處燃了起來,花蓮的雙眼突然睜開,她體內的禁制就這麼沒了。

  再說去追花蓮的那些人,追到一半花蓮突然莫名其妙的沒了,結果人也沒追到,只能垂頭喪氣地回去了。

  花蓮不得不承認,虛體真是太好用了,竟然還能回收,可惜眼下虛體除了替她轉移別人視線,逃跑之外,還沒有任何其他的功用。

  三朵蓮瓣上孽火顫巍巍的燃著,花蓮雖然體內禁制不見了,她卻並未從鍋裡爬出去,而是繼續忍受著身下傳來的灼熱。

  她現在可以確認,風別情是在幫她,用無數藥性溫和的千年靈藥替她提升修為,還不會對身體造成任何傷害,將來也不會阻礙她的修為。只是花蓮實在是想不透,風別情一個魔修,為什麼會突然變得這麼好心了。

  她明明是第一次見過風別情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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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8-15 07:55:07

【013.都是扮豬吃老虎】

  如果是的話,那佛光應該是花蓮內丹中原本就有的,想到這裡,花蓮不由得回想起結丹時候那一指救命之人。是那個假和尚麼?

  「想到了什麼?」孔淵興致盎然地問。

  「想我要不要從此信佛。」花蓮看了他一眼,答道。

  「……」孔淵一頭栽倒。

  京城中發生的動亂似乎並未影響到靈山寺,其實也是,不管這天下誰當皇帝,百姓還不是一樣過日子。

  靈山寺中的香火一如既往的旺盛,期間花蓮也曾感覺到有修士來這裡探查,不過那些人還沒有接近寺廟便不知為何直接退走。

  而花蓮跟孔淵也越來越熟,應該說孔淵跟花蓮越來越熟才對。孔淵十分的自來熟,就算花蓮不說話,他也能說的自得其樂,這一點讓花蓮異常的佩服。

  雖說在靈山寺中的日子很平靜,花蓮住在寺院裡,竟然沒有任何人來盤問。恐怕,這寺廟早就變成了孔淵的地盤。

  夜晚,花蓮坐在大殿中修煉,孔淵蹲在一旁長籲短歎。這種相處模式花蓮已經慢慢的習慣了,她唯一好奇的是,孔淵為什麼要一天到晚蹲在大殿裡看那座佛像。

  「小花花,你說我把這座佛打碎怎麼樣,或許能悟出點什麼來~」

  花蓮睜開眼,瞥了孔淵一眼,「你可以試試。」

  「如果打碎了,我什麼都沒悟出來呢?」

  「與我有關麼?」花蓮沒心沒肺地回答。

  「……」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的時候,突然一陣悶悶的爆炸聲傳來,那聲音好似來自遠處,但靈氣波動是卻極為劇烈。

  倆人對視了一眼,起身走出大殿,花蓮望向遠處京城上空,看見那上空金光閃爍,金光中還有濃烈的黑氣。

  正道跟魔修打起來了?花蓮偏頭看了眼孔淵,妖族難道不去湊個熱鬧麼?一個小小的京城內,突然聚集了這麼多的修士,恐怕這並非是偶然的事件吧。

  孔淵倚在門框上,綠色的眼瞳在夜裡更像是鬼火,一閃一閃的忽明忽暗,也不知道他在想著什麼。

  這些人不會打到這裡來吧,不知道為什麼,花蓮總覺得十分有這個可能。沒道理那兩派爭的你死我活,而妖族卻不摻和進來。

  果然,沒用花蓮等多久,原本在京城上方的戰場就開始往這邊移動,看見這種情況,孔淵的眼睛略微瞇起。

  修士的戰鬥畢竟與普通人不同,也不過幾秒鐘,戰場就移到了靈山寺上空,孔淵身邊突然憑空出現幾個穿著僧衣的和尚,不過這些和尚也僅止於禿頭,身上散發的確實十足的妖氣。

  六個妖將後期的妖精,也算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勢力。天上打來打去的那一群,實力也就差不多這樣,花蓮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來有一個元嬰期的修士出現。

  到了靈山寺上空,那兩撥原本打的你死我活的修士突然停了下來,全都落到了寺院內,三方勢同水火的勢力就這麼會面了。

  在魔修那邊看見了那位國師大人並沒有讓花蓮多詫異,倒是國師身後跟著的那個黑臉管家讓花蓮心中一驚。

  她一直以為,這男人就是個普通人,只是行為稍微的不像人了一點。可眼下,這情形顯然不對。按照魔修的脾氣,他們可能會帶個普通人到處亂跑麼。

  「孔兄,沒想到你竟然在這裡。」說話的是個白衣翩翩的公子,手上拿著折扇,扇子上的靈力波動告訴花蓮,那東西是個法寶,而且可能是個中品靈器。

  修道者中,法寶分成好多層次,寶器最低,依次還有靈器,法器以及流落在人間的仙器,至於神器,那是傳說中的東西。

  花蓮也只在大荒的時候,見過那些傳說中神器的雛形而已。所謂神器,有些是先天醞釀,還有不少後世流傳出來,比較有名的都是不周山上的什麼樹葉啊,葫蘆啊煉製成的。

  當時她怎麼都想不到,那些山上的雜草竟然隔了百萬年就變得這麼值錢了。一個山上出來的,怎麼差距就這麼大呢~

  那白衣公子身上也沒有任何靈力波動,看起來他是故意隱藏了自身修為。

  「這又不是你家地盤,我在哪還需要跟你匯報麼。我可是光明正大的呆在這裡參悟佛法呢。」孔淵撇嘴冷笑,對那白衣公子完全沒有任何好臉色。

  「參悟佛法,哼,你妖族罪孽深重,還妄想覬覦佛道,這真是做夢!」這次說話的不是白衣公子,而是他身邊的一個和尚。

  這和尚一身修為已經到了金丹後期,身上肥肉堆疊,看起來油光錚亮,讓人從心底感覺到膩歪。

  「我說你南陵書怎麼敢跑到這裡來呢,敢情你還騙了法輪寺的一幫白癡當炮灰啊。」孔淵連看都沒看那和尚一眼,開口譏諷道。

  「孔兄嚴重了,我們南陵世家與法輪寺是至交,如果你以為這麼說能夠離間我們的交情,可就想錯了。」南陵書用手中的折扇遮住半張臉,只能露出一雙溫和的眼睛。

  「行了,別跟我廢話,你們來到底是想幹什麼,要是想打架我奉陪。」

  「是這樣的,剛剛我與別情兄商量了一下,覺得這件事還是跟孔兄說一下比較好。」

  「哦,什麼事?」孔淵依舊是那副懶散的模樣。

  「前幾日肅王的小女兒齊淙兒被人從肅王府抓走,孔兄應該知道,這齊淙兒的兄長擁有九龍身,是我輪迴殿看中的弟子,而她妹妹正巧有太淵之身,很可能是別情兄未來的師妹呢。」

  「然後呢?」孔淵的目光掃過那夥魔修,在某人身上停留了一會兒,才轉回到南陵書身上。

  「聽說齊淙兒是被你身邊這位姑娘帶走的,這位姑娘該不會是孔兄的人吧!」南陵書說話的時候,目光突然移到花蓮身上。霎時間,花蓮感覺自己的脖子被人掐住一般,連呼吸都十分的困難。

  「哼,南陵書,你當我死人麼!」孔淵這一哼,花蓮頓時感到那股讓她難過的氣息消失一空,她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恢復了正常。

  「不敢,我們只是想知道齊淙兒的下落而已,想必孔兄也不想同時與我們輪迴殿,還有血魔殿為敵吧。」南陵書這話已經算得上是威脅了,不過按照眼下的情形,孔淵的確是落了下風。

  孔淵臉色不變,只是轉頭看向花蓮,「你怎麼說?」

  「我在京城中就已經將齊淙兒放下了。」雖然那些人可能不信,不過花蓮還是如實地說了一下當時的情形。

  「胡說,我們根本就沒有看見齊淙兒的身影,定是你把齊淙兒藏了起來。」果然,花蓮話音剛落,南陵書身邊的那和尚又開口指責。

  「我藏她幹什麼,當備用糧食?」花蓮翻了個白眼。

  「噗!哈哈哈……」孔淵不客氣的笑聲讓那和尚的臉變得漆黑一片,拎著自己手裡的金剛杵就想動手。

  南陵書在心裡暗罵了他一聲蠢貨,面帶笑容地將他給攔了下來,「道沿大師切勿動氣,事情真偽還沒有確定,或許這位小姐說的是實話也說不定。」雖然南陵書這麼說了,但很明顯,他周圍那些人沒有一個相信的。

  「別情兄以為呢?畢竟那位齊淙兒是你們血魔殿看中的人。」南陵書將目光移到魔道修士那邊。

  「合作是你說的,人也是你要給我的,我不管她說的是真是假,我只要見到齊淙兒。」在那渾身散發魔氣的修士中,說話的並非國師,而是一直站在國師身邊的那個黑臉管家。

  又是個扮豬吃老虎的東西!花蓮翻了個白眼。

  「既然如此,那還請孔兄通融一下,我想帶著這位姑娘去看看當日她放下齊淙兒的具體地點。」南陵書這話聽著像是信任花蓮,但事實上,如果花蓮真的跟他走,恐怕小命就這麼丟了。

  「人都不見了,看一眼她就能出來麼!南陵書,你是侮辱我呢還是侮辱你自己呢!」花蓮都能聽出來的意思,孔淵自然不會不知道。

  「孔兄這不是為難我麼。」南陵書嘴角含笑,依舊是不緊不慢地說著,眼中卻是閃過一抹精光。

  「不敢,誰敢為難你啊,只是,你好像搞錯了,這裡可不是溪汕州,不是你輪迴殿的地盤。」

  「哼,我輪迴殿辦事,你區區妖族竟敢阻撓!」孔淵的話才落,一個聲音突然插了進來,那聲音震得花蓮眼前一黑,差點沒暈過去。

  光是一句話就有如此威力,少說也是出竅期的老不死。孔淵顯然沒想到這次輪迴殿出來,竟然還帶了這麼一個壓軸的,當即他的臉色就變了。

  「孔淵,這裡也不是大荒山,容不得你放肆!」

  果然是修為高一級就能壓死人,孔淵再也沒有剛剛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臉色是難得的嚴肅,手中也多出一團綠色的光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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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8-15 07:54:50

【012.再臨靈山寺】

  佛光將花蓮整個人籠罩其中,但預期的傷害並未達到,赤腳和尚發現佛光竟然無法對花蓮產生影響的時候,也是愣了好一陣。

  不過那和尚反應太快,沒給花蓮機會逃出去,就讓九顆佛珠接連朝她打去。

  開玩笑,這和尚修為到了元嬰期,看這模樣起碼活了五六百年了,跟他鬥,那不是誠心找不愉快麼。

  眼看著佛珠把自己困在中央,花蓮右手一揮,九朵紅蓮從體內飛出,沒有人發現那些個蓮花中央燃著一絲細微的火苗。

  佛珠碰上那九朵紅蓮的剎那,突然發出了一陣強烈的爆炸聲,頓時金光四射,那赤腳和尚也不得不瞇起眼睛,拉著自己的徒弟和齊寒後退到百米之外。

  以九朵帶著孽火的紅蓮擋住了和尚的佛珠,花蓮也不浪費時間,抓著齊淙兒就往王府外飛去。

  不過,那赤腳和尚還真不是白給的,見花蓮想逃,雙手再結成佛印,一個金色的巨大手掌直接朝著花蓮拍了下來。

  如果被打中,花蓮絕對不會懷疑自己的下場會比肉餅好多少。只是,和尚的攻擊明顯把齊淙兒也囊括在其中了。

  「不——大師,不能動手,我妹妹還在她手裡。」和尚剛想下手,卻被齊寒死死拽住。

  那和尚目光發冷地看了眼齊寒,哼了聲將手放了下來,眼睜睜地看著花蓮化成紅光捲著齊淙兒消失在夜空中。

  花蓮離開肅王府之後,那赤腳和尚也準備帶著自己的徒弟跟齊寒離開。可是還沒等他動身,一道黑影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赤腳和尚的臉上只來得及表現出驚訝,然後那顆在他身上長了五百多年的腦袋就這麼掉到了地上。

  「你敢毀我肉身,我們法輪寺不會放過你的!!」和尚腦袋掉下之後,一個金色的巴掌大小的元嬰從他體內飛出,以讓人眼暈的速度倒飛去,同時天空中還傳來他滿是憤恨的尖叫聲。

  黑影一把將齊寒抓在手中,臉上帶著冰冷的微笑,「如果是金輪寺我或許還會怕你。」說完,他帶著齊寒在一陣空間的扭曲中失去了蹤影。

  好容易逃出來的花蓮沒有再回國師府,現在那裡恐怕並不是個安全的地方。剛剛逃出去的時候花蓮就感覺到了,整個京城內有不少修士的存在。雖然大多數的修為都是金丹期,但猛虎架不住餓狼多啊。那位國師大人是個魔修,花蓮可不覺得這時候在他身邊呆著是什麼睿智的舉動。

  況且,國師會對她格外開恩,恐怕也沒打什麼好主意,她並不想被別人當槍使。

  花蓮並沒有一路抓著齊淙兒逃出京城,她在半路上就把人給放下了。在她眼裡,齊淙兒並沒有犯什麼大錯,況且她還救過花蓮一命,如今,正好兩清。

  而且,齊寒擁有九龍身,有這種帝王之身的人,無論是先天的還是後天的,氣運都不是花蓮能夠比擬的。他成了皇帝還好,要是齊寒踏入修真界,對不少人來說都是一場噩夢。

  花蓮不想殺了齊淙兒,得罪一個可怕的潛在敵人。

  離開京城範圍之後,花蓮再次發現自己無處可去,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莫名其妙地來到了靈山寺。

  此時的靈山寺寺門緊閉,寺院內一片寂靜,或許是佛門之地,這樣的黑夜裡,偌大的寺院沒有讓人覺得害怕,倒是有種讓人安心的清淨。

  花蓮站在寺門外,仰頭看著寺門上方的牌匾,腦子裡突然閃過一道白色的身影。那個與她有過三面之緣,行為詭異,非得讓她信佛的假和尚。

  不知道,是不是還有機會見到他。

  「小姐還真是心誠啊,半夜來這裡,是要拜佛?」懶懶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花蓮身子一僵,下意識地屏住呼吸。

  半晌,沒有發現對方有什麼舉動,她才慢慢地轉過頭。又是那個翠綠翠綠的男人,在夜色中,花蓮一樣能夠很好地辨清他身上長袍的顏色。

  不過這一次,她又發現了一點不同。那時候是在白天看見的他,他的眼睛是黑色的,這一次,卻是綠色的。

  儘管感覺不出他身上的氣息,不過很顯然,他並非人類。能夠在自己毫無察覺的時候跑到自己身後,顯然他的修為要比自己高出不少。

  當然,花蓮沒有漏看他手中把玩的那顆金色的珠子,如果沒弄錯的話,那應該是正道修士的金丹。

  花蓮突然意識到,自己不該來這裡。

  看出了花蓮眼中的警惕之意,男子忍不住輕笑出聲,「別這麼緊張嘛,你看,你陪我聊天,我幫你解決麻煩,這多合適。」說罷,那顆金丹脫手而出,朝著他身後打去。

  轟隆的一聲爆炸聲響起,剛剛金丹落地的方向多出來兩具殘缺不全的屍體。同時,又有兩顆金丹朝著遠處遁去。

  可惜那兩顆金丹還沒飛走,就被一道綠光給收了回來。男子順手抹去金丹上附著的兩個修士的元神。手裡的金丹從一顆變成兩顆,這種無本買賣,歷來是邪道之人最喜歡干的。

  真是夠心狠手辣的,出手毫不猶豫,這是個重度危險人物!

  「你難道不準備謝謝我麼?」看見花蓮在看著自己發呆,男子身形一閃,突然出現在花蓮面前,笑瞇瞇地問她。

  「謝謝。」從善如流是一種美德。

  「我們走吧。」男子一手拽著花蓮的胳膊,她稍稍掙扎了一下,並未掙開。

  「去哪?」這種不受自己控制的行為,真是讓人無力。這個時候,花蓮尤其覺得實力的重要性。

  「拜佛去啊。」

  就這樣,花蓮被一個陌生男子,不,也不算是陌生。他們倆好歹曾經見過一面,而且這男人還自稱是她的救命恩人,可惜當事人不這麼認為。她被這男人強行拽到大殿上,他說要跟她探討佛理。

  為此,花蓮只能表示無可奈何。

  這男人叫孔淵,今年二十七歲,來自妖族的聚居地大荒山孔家寨。暫時,他住在靈山寺內,參悟佛法。他說自己是孔雀精,曾曾曾曾曾曾祖是大荒中鼎鼎大名的鳳凰之子孔宣。

  這些都是他自己說的,信息等價交換,孔淵知道了花蓮的名字,以及性別……

  交換完信息之後,孔淵臉上帶著被人欺騙的表情,花蓮視而不見。

  眼下,花蓮不知道孔淵到底想要幹什麼,只能靜觀其變。其實,如果孔淵真想對她怎麼樣,花蓮也沒有太多機會逃走,畢竟這裡是人家的地盤。

  既來之則安之,既然走不了,乾脆花蓮就坐在大殿裡修煉了起來,這裡還有靈脈,對她來說是一種誘惑。

  孔淵在看著,花蓮也不好把虛體召喚出來,饒是這樣,她吸收的靈氣也比往日不知多了多少。

  孔淵蹲在花蓮不遠處,手肘支在腿上,雙手撐著臉頰,看一眼大殿上那尊佛,再看一眼花蓮。

  黑夜過去大半,花蓮依舊沈浸在靈氣的吸收中,那種靈氣融入體內的感覺讓她通體舒暢。丹田中火紅色夾雜著兩道黑線的內丹上多出了兩個紅色的花瓣,虛體就是由這兩個花瓣幻化成的。

  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夠組成一朵完整的蓮花。花蓮通過內視看著自己丹田內緩慢吸收著靈氣的內丹,如是想到。

  紅色的蓮瓣尖上有兩點孽火在上下跳動,花蓮操控著孽火將內丹圍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麼,上次吸收了綠兒的血氣之後,她的內丹上就多了兩道黑線,雖然至今沒有什麼影響,不過花蓮總覺得放任下去會對自己產生不利,所以想著乾脆用孽火將內丹提純一下。

  被孽火包圍之後,花蓮的內丹發出了滋滋的聲音,兩道黑線很快便從她內丹上消失了。雖然只是短短的幾秒鐘,花蓮卻覺得過了上百年,那種摸不著邊際的疼痛,差點讓她崩潰。

  下次,她絕對不會亂吸收不明東西了,孽火的威力果然不容小覷。

  既然讓她不安的黑線已經去除了,花蓮也就安了心,想要把孽火分開。可誰知那火焰好像碰到了什麼可燃物,竟然比剛開始的時候大了一圈。

  這樣一直持續了半個時辰,花蓮才總算將圍著自己丹田的孽火送回蓮瓣上。

  「小花花,你修煉的差不多了吧……」接近天亮的時候,孔淵終於開口說話了。

  花蓮睜開眼,眼中的紅光閃過,很快眼瞳就恢復了正常,對於孔淵給她取的名字,花蓮保持默認態度。反正就算是反駁,孔淵看起來也不會改口。

  「怎麼?」

  「你剛剛身上又是怨氣又是佛光的,我擔心你入魔。」孔淵的話中多了幾分好奇,但並沒有探究的意思。

  他是對花蓮的來歷,以及身份很好奇,但這並不意味則他一定要知道這些事,猜測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怨氣和佛光?花蓮皺起眉頭,剛剛自己只是調動孽火提純了一下內丹而已,難道是與自己內丹中的變化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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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8-15 07:53:31

【011.九龍身】

 那天的事情之後,花蓮發現,那位管家大人似乎經常出現在她面前,當然,或許他只是順路,而花蓮恰巧每次都站在他經過的路旁也說不定。

  說他對自己感興趣,花蓮也覺得不大可能,因為他根本就沒用正眼瞧過自己。為此,花蓮覺得十分慶幸。

  雖然這麼說很侮辱人,但那天見到那個女人的屍體之後花蓮才覺得,這男人是個徹徹底底的變態。

  別說是那些吐的天昏地暗的侍衛,就連花蓮見到了屍體,都好幾天沒有食慾。

  國師府一切正常,除了偶爾會有幾個不長眼的賊偷偷溜進來,然後被血肉模糊地送出去之外。

  最近花蓮很少出門,倒不是因為她不喜歡出去,只是外面風頭似乎有些不對勁。京城裡經常有大隊的官兵在巡邏,據說那個老皇帝快要不行了。

  就算天下易主也不關花蓮的事,她只是不喜歡經常被人攔下來問東問西而已。想要去靈山寺,卻在每次想起那個穿著綠衣服的詭異男人,都忍不住放棄了這個想法。

  想來想去,還是國師府最好。

  今夜無月,窗外電閃雷鳴,冰寒的雨水夾雜著冰雹打在雕花木窗上,發出辟里啪啦的聲音,風聲透過門縫傳出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此時,大家都已經陷入了沈睡中,花蓮並沒有休息,只是盯著桌子上豆大的火苗發呆,想念被抓走的母親。

  胡蘊是這世上,唯一對她好的人,花蓮不知道,除了她,自己還能想誰。

  「砰砰砰。」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花蓮將目光轉到門口。頓了片刻,才收起床上的綠色蒲團,走下床去開門。

  門外,許久不見的齊淙兒一身狼狽地站在那裡,好像是個被拋棄的孩子。

  花蓮沒說話,側開身子讓她進了屋子。從櫃子裡找出自己的乾淨衣裳扔給齊淙兒,順手給她倒了杯熱茶,然後坐在八角桌旁靜靜地看著她。

  齊淙兒聽話地換了乾淨的衣裳,雙手端著茶杯坐了下來,臉色卻是毫無血色,「花姐姐,我父王,我父王他,他被人刺殺了。」雖然被自己的父親當做物品送給國師,但她終究還是無法恨這個狠心的父親,聽到這個消息,齊淙兒只覺得自己的世界崩塌了。

  與齊淙兒不同,花蓮聽到這個消息腦中第一個想法就是,肅王爺死了,他的兵符落到誰的手裡?

  再加上皇帝眼看著就要不行了,她總覺得這裡有個陰謀。

  「你想怎麼樣?」

  「求你,帶我回去見父王最後一面。」齊淙兒懇求道,國師府進了就出不去,但花蓮卻可以隨意進出,齊淙兒想不到其他的辦法。

  花蓮點頭答應了齊淙兒的要求,這要求在她的承受範圍內,可以接受。齊淙兒說,消息是下午傳過來的,她本來想去求國師,放她回家見見父親,但卻沒有看見任何人,而門口的侍衛又不讓她離開。

  雖然花蓮很想問,為什麼那時候沒有想到自己,偏偏這個時候才找過來,但最終她也沒問出口。

  屋外的雨不知何時停了下來,就連風也不刮了,烏雲飄走,好像被洗淨了一般的月亮露出了臉,灑下一片銀光。

  花蓮帶著齊淙兒趁著夜色離開國師府,等兩人出府一炷香之後,一道黑影跟著離開了國師府。

  肅王府內一片肅殺,府外圍著一群宮中內衛,看起來事情的確很蹊蹺。以花蓮的功夫,進肅王府很容易,倆人沒有驚動任何侍衛就進入了府中。

  王府四處都包裹著白綢,靈堂設在正廳中央,肅王爺的一位福晉兩位側福晉,還有他的七個兒女全部跪在靈堂中哭嚎不已。齊淙兒的出現讓他們暫時的失去聲音,但是很快就有人跳了起來。

  齊闖一臉猙獰地衝到齊淙兒跟前,惡狠狠地掐住她纖細的頸子,大聲吼叫,「你還回來幹什麼,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父王。」

  「放開——放——開——」齊淙兒用力地抓著齊闖的手,小臉因為缺氧漲得通紅。

  突然,一道冷風從齊淙兒身後襲來,直接拍向齊闖小腹。齊闖受了重重一掌,當即吐血倒飛了出去,身子狠狠地砸上了靈堂。

  「齊寒,竟然是你!」看見自己的弟弟,齊闖一臉驚愕。

  齊寒穿著儒袍,手拿折扇,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邁步走進靈堂,似乎這棺材裡躺著的人根本不是他的父親。

  「很驚訝麼,大哥?」齊寒掃了眼跪在靈堂中的眾人,嘴角微揚。

  「是你,是你偷走了王爺的兵符,一定是你!」福晉終於忍不住,指著齊寒厲聲叫了起來。

  「你說的是這個?的確是我拿的。」齊寒手裡多出一塊黑色的雕琢著虎頭的令牌,這就是調動三軍用的兵符。

  「你害死了王爺,都是你害死了王爺!」福晉哭嚎著,想要衝上前去,卻被齊寒一腳踹開,他臉上的笑容仍在,只是眼神冰冷無情,這裡沒有他的母親,所以,他不必盡孝。

  「父王……是被國師殺死的不是麼,與我何干?」齊寒瞥了眼一旁的妹妹,齊淙兒低下頭,臉上的表情無人能夠看清。

  原本正在津津有味聽著的花蓮突然神情一凜,二話不說化成一道紅光就想往外跑。奈何,她才剛衝到門口,天上就降下來一道金網將她罩在其中。

  這時花蓮扭頭再看齊淙兒,她一臉愧疚地看著自己。花蓮歎了口氣,很想把酒問青天,為什麼受傷的總是自己。

  灑下金網的是個看起來只有二十多歲的青年男子,這男子站在銀色飛劍上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大喝,「妖孽,你膽子好大,竟敢勾結魔修對皇族下手!」

  瞧瞧,正道就是好,睜眼說瞎話也敢這麼理直氣壯,真是讓人不得不佩服。

  「難道沒人對你說過,殺人的時候,別說廢話麼?」花蓮輕笑,金網中的身子突然模糊了起來。

  站在飛劍上的男子一驚,腳下的飛劍一轉,朝前衝了出去。花蓮正好出現在剛剛他飛劍所處的位置,靜靜地看著他。

  人心是會變的,而且人始終信奉,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信念,花蓮也信奉這信條,所以,她不會相信任何人。

  事實證明,她的猜測是正確的。

  看來,這位二少爺還是很厲害的,竟然能請動修士來對付她。

  「你別得意,我不會放過你的。」心知不是花蓮的對手,那男子竟然駕著飛劍,逃了。

  望著那道銀光,花蓮一陣無語。連逃跑都這麼理直氣壯,她以後要不要改投正派呢?可以光明正大的無恥。

  礙事的人走了,花蓮站在院子裡看向靈堂中的兄妹二人。真好,妹妹幫哥哥掃清礙事的人麼。只是,自己到底在什麼地方礙到他們了?

  「可以告訴我,為什麼要特地對付我麼?」

  「你的功夫高深,可我的人卻查不到的你的任何信息。而且,我還聽說你與國師關係匪淺,能夠隨意進出國師府,這些就足夠我對付你了。」齊寒給花蓮解釋,臉上並未出現任何害怕的情緒。

  「原來如此,那個修士是你特地找來對付我的?」

  「不是,原本是要對付那個妖言惑眾的國師,沒想到你竟然也是邪物。」齊寒的眼神森冷,好像花蓮真的做了什麼罪不可赦的事情。

  「哦,你不逃麼?」花蓮問了一個自己最好奇的問題。

  「你殺不死我。」齊寒冷笑,自信的讓花蓮也是一愣。

  「那我得試試。」花蓮擡手,一朵紅蓮從她手中飛出,朝著齊寒胸口打去。結果那朵花兒還沒觸碰到他,一條金龍突然自齊寒胸口衝出,環繞在他身體周圍。

  慢慢的,那金光越來越盛,竟然直接將花蓮打出的蓮花震碎。

  九龍身?!花蓮心中一驚,這是帝王之身,齊寒怎麼可能是帝王之身呢?明明前段時間看見他的時候,自己還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

  九龍身為什麼會出現在齊寒的身上,花蓮並不想探究,不過她倒是明白一件事,那就是,齊寒想當皇帝。所以才會拿走肅王爺的兵符,並且找人對付國師吧!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恐怕他的九龍身都是人為製造出來的。

  「看來我還真是殺不了你。」

  「在我面前妄動殺機,小妖,你還真是不想活了。」小的終於把老的給帶過來了,花蓮連頭都沒有回,直接朝著齊淙兒抓去。

  「我還年輕,不想死。」一手卡著齊淙兒的脖子,花蓮苦笑著答道。她不想殺人的,為什麼總是逼她呢。

  「放開淙兒。」齊寒見妹妹落入花蓮手中,眼中一瞬間閃過一絲驚恐。這世上,齊淙兒是他唯一在乎的人,他想到了自己不會被花蓮傷到,卻忘了自己的妹妹。

  「這可不行,我說了,我還不想死。」

  「哼,小妖,膽敢威脅我,找死!」那赤腳和尚可不管花蓮手裡抓的人質是誰,手中的佛珠灌注了佛法之後變成九顆巴掌大小的金色圓球,將花蓮圍在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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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8-15 07:53:03

【010.沒有價值的東西】

  當花蓮找到綠兒的時候,她渾身是血地躺在荷花池上的九曲橋邊,原本白皙的臉蛋上也多了一道刀痕,從下顎一直滑到眼角,好好的臉就這麼被毀了。

  這時候的綠兒根本無暇為她的臉哀悼,她雖然依舊睜著眼睛,卻是氣息微弱,隨時可能斷氣的模樣。

  花蓮看到這個模樣的綠兒,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暴虐的情緒,隨著這情緒的牽動,她丹田中的內丹突然開始瘋狂地吸收起靈氣來。這其中不光有靈氣,還有綠兒的血氣。

  血紅色的精芒從綠兒口鼻中抽出融入花蓮體內,這情形讓花蓮心中一驚,趕忙運用發訣將內丹壓制了下來。

  還好她吸取的血氣不多,綠兒沒有被她弄得嚥氣。只有一點奇怪,就是那血氣中多了些黑色的雜質,這些雜質在花蓮體內盤旋不去,無論怎麼煉化都沒有辦法。

  只是眼下還不是注意這些的時候,綠兒的小命要緊。終究是一起生活了一年多,況且在王府的時候,綠兒將她照顧的極好,花蓮怎麼也不能讓她就這麼喪了命。

  不過想的容易,做的可就難了。她一身妖氣,渡給綠兒倒是可以將她的傷治好,可是綠兒不會修煉之法,那些妖氣以後就會留在她體內,她又不會隱藏之法,肯定會弄個妖氣沖天,就算被人當成妖怪抓起來都有可能。

  至於丹藥,花蓮算得上是最窮的妖精,身上一粒丹藥都沒有。

  眼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到這裡的管事,希望綠兒還能有救。讓花蓮感到驚奇的是,被她吸走了一點血氣,綠兒呻吟了幾聲,看起來竟然好了不少。

  現在國師府還沒給她們倆安排住處,花蓮只能抱著綠兒往齊淙兒的喜房走去。喜房外不知何時站了兩個守衛,看見花蓮走過來立即臉色陰沈地將她擋在了外面,好像根本沒看見她懷裡將死的綠兒。

  「你不能進去。」

  「這是郡主的貼身丫鬟,剛剛受了刑,如果郡主知道她的丫鬟出事,你們能擔待得起郡主的怒火麼?」花蓮這一番話說下來之後,那兩名侍衛都有些猶豫,他們只是聽令行事,但是下命令的人並非國師,如果國師大人真的怪罪下來,恐怕他們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兩人剛想給花蓮讓路,一個聲音突然阻止了侍衛的動作,「慢著。」

  花蓮慢慢地轉身,看見剛剛在國師府外百般找麻煩的那女子帶著一群丫鬟慢慢踱步過來,這話正是出自她口。

  瞥見順著綠兒手臂上留到地上的血液,那女子嘴角上翹,「這裡是喜房,豈能讓一個小小的丫鬟進去。況且今日是國師大人大喜的日子,你竟敢帶著將死之人入喜房,可是要存心壞國師大人的興致不成!」

  這帽子扣的倒是挺高的,所謂的狐假虎威原來就是這副模樣。「將死之人,哼,我倒是想問問剛剛她還好好的,這會兒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我怎麼會知道,誰知道她是不是擅闖國師府中的禁地了。」那女子哼了聲。

  花蓮沒說什麼,只是冷笑地看著她。兩人的態度已經算得上是劍拔弩張了,花蓮的耐性越發的淡薄,因為懷裡的綠兒已經因為失血過多陷入了昏迷狀態。慘白的小臉上,已經泛出青色。

  正在這時候,一直緊閉的喜房房門突然從裡面打開,讓誰都沒有想到的是,從裡面竟然走出一個男人來。

  看見這男人,花蓮心頭重重一跳,這哪裡是跟人,根本就是魔才對。

  「國師大人!」看見那中年男子,除了花蓮之外,在場所有人都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剛剛還囂張跋扈的白衣女人就差沒有五體投地。

  這魔就是那位無所不能的國師?花蓮眼中有著掩不住的驚愕,雖然他身上不知道帶了什麼法器,能夠散發出金色的靈光,但他身上隱約散發的黑色的魔氣是無論如何都掩飾不了的。

  這魔的修為比花蓮高出一些,應該已經是魔將後期。他走出喜房之後根本沒有看跪在地上的幾人,直接把目光移到花蓮身上。

  花蓮只覺得那目光與自己對上之後,自己好像瞬時進入了一片血海之中,眼前殘肢碎肉亂飛,慘叫聲不絕於耳。突然,虛體中的孽火重重跳動了一下,花蓮猛地從幻境中醒來,發現那魔修正饒有興致地盯著他看。

  剛剛的幻境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但也足夠他對自己動手了,花蓮不懂,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是誰?」魔修開口,聲音沙啞。

  「陪嫁過來的,這丫頭需要治療。」大概是從沒見過有人跟國師大人如此說話,跪在地上的白衣女子驚恐地擡頭掃了花蓮一眼,趕忙垂下頭。

  「來人,把大夫叫來。」魔修低頭看了眼花蓮懷裡的綠兒,隨即將目光移開又放到了花蓮身上,眼中有著毫不掩飾的興趣。

  大夫是從宮裡請來的最頂尖的禦醫,醒來之後聽說了事情始末的綠兒簡直是把那位國師大人奉若神明,花蓮坐在她床頭但笑不語,隨意打破姑娘家的信念是不對的。

  那個國師到底有沒有碰齊淙兒花蓮並不知道,因為齊淙兒嫁到國師府之後,花蓮就再也沒見到她,而那個修魔的國師大人似乎對自己家裡住進來一隻妖並不擔心,第一次見面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花蓮都沒有再見過他在府中出現。

  這倒也讓花蓮更加自在,而且,這位國師大人似乎並不想關住她,她依舊可以自由出府,但是其他人卻不行。

  除了國師之外,更讓花蓮好奇的是齊淙兒成親那日,她走出幻陣之後看見的那名黑衣男子。在府中,花蓮又見過他好幾次。

  他似乎是府中的管事,國師的十八個姬妾見到他都會被嚇得臉色發青,那人除了為人冷了一點,花蓮倒是並沒有看到他有什麼可怕的地方。

  國師有十八個姬妾,不,應該是十九個,那天花蓮見到的白衣女子也是其中之一,不過那天之後,她好像就失蹤了。因為齊淙兒是肅王爺的女兒,所以她是國師的正妻。

  「小姐,管家大人有請。」花蓮站在水廊上,盯著從上面留下的水幕發呆。國師府中到處都有術法的痕跡,比如說著水廊,竟然建在池底,花蓮都沒有想到,這池底還有這麼寬敞的地方。

  當然,這些地方,如果沒有點眼力,是根本不會發現的。

  在這裡安安穩穩的呆了一個多月,花蓮幾乎將整個國師府逛了個遍,也沒有人告訴她什麼地方是不能進的。

  侍衛恭恭敬敬地站在距離花蓮十米外的位置,一身銀色鎧甲在射入水中的陽光的反射下發出柔柔的光,不刺眼,卻很漂亮。

  「管家?」那個木炭臉?花蓮有些好奇,他們沒有任何交集,連話都不曾說過,突然找她幹什麼?不過仍然點點頭,跟著侍衛走出了水廊。

  侍衛帶著花蓮走上水廊,繞過九曲橋,經過幾間院子,來到了一個花園裡。花園中站著一個男人,黑衣黑髮黑臉。花蓮一直都覺得,這位管家大人的臉漂亮有餘,但顯然亮度不夠。

  男人腳下癱坐著一個半裸的女子,花蓮瞇著眼睛看了一會兒,突然覺得有點眼熟。半晌,她才從那張劃花的臉上看出來,竟然是國師大人失蹤的那位寵妾。

  「管家大人找我有事?」直覺告訴花蓮,不是什麼壞事,不過對她來說,都無所謂。

  「交給你了。」說完那位管家大人邁步就想離開,卻被花蓮快一步的拉了回來。

  「管家大人,我房間裡沒有多餘的床位。」這女人的做法雖然可惡,卻與她沒有絲毫關係,送她一個人算什麼意思,給她一個人情麼?誰稀罕!

  管家沒吭聲,只是死皺著眉頭惡狠狠地盯著花蓮拽著他袖口的手,好像有種想要把那隻小手剁下來切碎的慾望。

  「我呢,對女人不感興趣,您要是喜歡,就自己留著吧。」

  鬆開手,花蓮旋身準備離開,卻被那女子死死抱住了大腿,「求求您,求求您把我帶走吧,求求您了。」哭嚎的聲音從女子口中傳來,聽著哀怨又無辜,花蓮擡腳把那女人踹到管家的腳下,面無表情地離開。

  胸口處被釘了七顆漂亮的用寶石製成的釘子,直接穿透心臟,至今沒死,只能說用刑的人手法太過高明,但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卻是常人無法忍受的。

  想必,這女人還被餵了軟骨散,連咬舌自盡的力氣都沒有,疼的連叫都叫不出來,這才是刑罰的真諦,這位管家大人果然值得她用敬畏的眼神來仰望。

  目送花蓮離開,一直沈著臉的男人嘴角突然上揚,臉上出現一抹俊邪異卻顯得有些扭曲的微笑,嚇得旁邊的侍衛頓時一哆嗦,立即把腦袋垂下。

  「把她……扔進蛇窟。」沒有價值的東西,留下來就沒有任何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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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8-15 07:52:34

【009.國師府】

 花蓮過去的時候,熱鬧還在繼續。屋子裡丫頭的驚呼聲不停,她站在門外,看著滿地碎瓷片,暗自估量王府損失了多少銀子。

  齊淙兒的眼光好得很,砸東西都挑最貴的,年代不久遠的她連看都不看一下。這會兒,正拿刀猛砍自己睡覺的那張紅木大床。

  花蓮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等齊淙兒累的砍不動了,這才邁步走了進去。繞過那些碎瓷,用腳勾起倒在一邊的黃梨木凳,找了個乾淨的地方放下,然後安穩地坐在上面。

  「花姐姐,嗚嗚嗚嗚……」看見花蓮,齊淙兒滿肚子的委屈終於找到了發洩口,直接撲到她懷裡猛哭。

  終究是個孩子,她才十六歲,就這麼嫁了,一輩子也就毀了吧。只是自己無法幫她,就算幫了又能怎麼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自己尚且無法保全,難道還要帶著齊淙兒逃亡不成。

  不過,齊淙兒終究是救了她一命,這債還是要還的。

  最終,齊淙兒的抵抗沒有打動她父親冷硬的心腸,十日之後,國師差人到肅王府提親,又是十日,齊淙兒穿著精緻秀美的嫁衣上了花轎。

  而花蓮,跟了過去。自己也算是貴重的陪嫁物了吧,花蓮有些自嘲。

  花轎的行進速度很慢,花蓮慢慢地走在轎子旁,隱約能夠聽見裡面齊淙兒的啜泣聲。國師府建在北郊,距離京城也就十多里的路程,就算是花轎行進的再慢,也沒花費多少時間就到了目的地。

  國師府外迎接新娘子的竟然是個女人,那女人一襲白衣,卻並沒有穿出那種脫俗的感覺,反倒是多了一絲妖艷。見轎子停了下來,那女子才邁步走了過來,臉上有幾分不甘。

  「肅王府的轎子?」

  「是的。」綠兒趕忙回答,卻被那女子一個巴掌掀到了一邊去。

  「齊淙兒啞了麼,什麼時候輪到你說話了。」

  綠兒挨了一巴掌,臉蛋上很快就紅腫了起來,她委屈地捂著臉,什麼話都沒敢說。

  這情形還真是詭異,花蓮盯著那女子,眉頭緊皺。並非是因為她跋扈的舉動,而是因為,這女人身上竟然有妖氣。

  詭異的不光是那女子,還有這座國師府,花蓮突然有種不想走進去的衝動。總覺得,進去好像就出不來了。

  偏偏無論她怎麼看,這國師府都沒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怎麼,還不下轎子,等著誰請你下來麼。」見轎子裡的齊淙兒沒有什麼反應,那女子不耐地再度開口。

  剛剛見識過這女子的狠辣,長長的送親隊伍竟然無人敢開口,最終,齊淙兒還是自己下了轎子。因為頭上的蓋頭,她看不見前面的路,綠兒上前扶了她一把,那女子竟然又要伸手打綠兒,花蓮終於擡手擋住了這女人揮出的手。

  「好大膽子,你敢攔我!」女子惡狠狠地瞪著花蓮,那猙獰的神色好像是要嗜人的猛獸一般。

  「你是國師?」花蓮沒回答她的話,而是反問了一句。

  「當然不是。」話音剛落,花蓮一個巴掌就打了過去,啪的一聲脆響,那女子的嘴角頓時冒出一縷血絲,她不可置信地看著花蓮,沒想到她竟然敢對自己出手。

  「我……你……你竟敢打我,你竟敢打我!」女人尖叫道,刺耳的聲音讓花蓮厭惡的退了半步。

  「當眾羞辱郡主,你有幾顆腦袋賠?」

  「好,好,你厲害,我看你還能囂張多久。」

  這還沒進門就已經是這種情形,花蓮實在是很擔心以後齊淙兒的處境。而且那個國師至今都沒有出現,竟然讓一個女人來迎新娘子,這算什麼。

  把齊淙兒領進國師府大門,那些轎夫就被打發了。現在只剩下齊淙兒還有綠兒和花蓮在。

  齊淙兒被領進新房,她們兩個竟然沒有人管了。

  綠兒擔心齊淙兒,就站在新房外候著。花蓮無所事事乾脆在國師府裡逛了起來。逛了不到半個時辰,花蓮站在一座涼亭前歎了口氣,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她是真的迷路了。

  這不是國師府的大小問題,而是,這花園裡竟然有幻陣。看來,這位國師大人,是真的有點手段。

  可以肯定的是,陣法很簡單,問題是,花蓮對陣法沒有任何研究。幻陣是無法強行破開的,她只能找到陣眼才行。

  因為一直找不到陣眼,導致天黑的時候,花蓮都沒有找到出口。終於,花蓮妥協了,在她地二十次繞到涼亭的時候,她終於走了進去,決定休息一下。

  可當她的腳剛剛踏進涼亭的時候,周圍的景色頓時變了。她逛了一下午竟然都沒有察覺到,這幻陣的陣眼竟然就在自己面前。

  出了陣,擡頭,面前多出一張俊美的臉,距離她不到二尺。雖然那張臉很漂亮,但是突然來這麼一下,任誰都會被嚇到吧。

  花蓮倒退了好幾步,驚魂不定地看著那面無表情的男人,「你,一直在這裡?」

  男人看了她一眼,一聲沒吭,背著手轉身離開。那抹黑色的頎長身影,很快便融入了黑暗之中。

  明明只是個普通人,怎麼看著覺得渾身不舒服呢?花蓮望著男人離去的背影,有些不解。

  走出幻陣之後,花蓮才發現自己竟然沒有繞出國師府的花園,隨便找了條路回到齊淙兒的新房門口,綠兒竟然沒有守在這裡。

  花蓮有些奇怪地在門口等了一會兒,那丫頭對淙兒緊張得很,這時候怎麼可能會離開呢?等了好一會兒,依舊沒有見到綠兒出現,倒是兩個丫頭端著飯菜走了過來。

  她們倆見到花蓮之後臉上竟然浮出一抹同情的神色,然後低著頭匆匆的離開。

  「等一下,請問兩位知道剛剛守在這裡的丫頭哪去了麼?」察覺到她們倆神情有異,花蓮連忙把兩人叫住。

  「不,不知道,我們不知道。」一聽花蓮叫她們,她們倆嚇得好像是背後有虎狼一般,急匆匆地離開。

  就算什麼都沒說,她們的舉動也給了花蓮答案。綠兒肯定是出了什麼事,剛來國師府,綠兒會得罪誰?除了在國師府外迎接她們的那個女人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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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8-15 07:50:35

【008.長得很難看】

  「花師傅,剛剛多有得罪,還望您見諒。」齊闖畢竟是肅王府的大世子,什麼時候該說什麼話,他可是心裡明鏡。花蓮這身功夫,就算是肅王爺見了也得客客氣氣的。

  「世子客氣了。」

  「哼,花姐姐,別跟他們一般見識,我們出去玩。」齊淙兒朝齊闖做了個鬼臉,拉著花蓮就往演武場外走,這回沒人再說什麼。在花蓮離開之後,齊闖的臉色終於陰沈了下來。

  人怕出名豬怕壯,花蓮現在終於體會到這句俗語的意思了。原本安靜的小院,因為她這個當主人的,再度熱鬧起來。

  就連肅王爺在聽說了上次演武場上的事情之後都特地來見了她一面,話倒是沒說什麼,只讓她安安心心住在府中,並拜託她保護齊淙兒,花蓮欣然答應。

  就這樣,花蓮正式在肅王府安家。

  齊淙兒根本就是個坐不住的主,開始還對學功夫很有興致,結果練了幾天基本功就受不了了。最後花蓮乾脆教她一些花架子,雖然是花拳繡腿,倒也有些小技巧,對付幾個普通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就這樣花蓮在肅王府平平淡淡的呆了一年有餘,一年時間,花蓮身上的傷基本痊癒,更讓她開心的是,經過這段時間的修養,她的內丹更為凝練,現在她竟然能夠分出兩個虛體,不過這兩個虛體的攻擊力不強,也就比普通人厲害一點而已。

  但越修煉,花蓮就越能察覺到虛體的好處。因為虛體竟然可以同時吸收天地靈氣,將虛體收回之後,吸收的靈氣會直接轉移到本體中。也就是她現在吸收的靈氣是三個人的份量。最重要的一點是她的虛體丹田中含有一點豆大的火苗。

  這火名為孽火,自混沌中衍生。花蓮記得,自己在養天池中的時候,池子底下就全都是這種火焰,她也是從這火中生出來的。

  孽火可燒天地萬物,可滅神魂。

  唯一可惜的是,虛體內的孽火太少,而且等級不高,估計連一縷殘魂都燒不掉。想起養天池底下,那霸道的艷紅色的火焰,花蓮心生嚮往。

  曾經多少大巫,大妖被孽火吞噬,孽火對所有生物都是噩夢一般的存在,可惜不周山毀,養天池乾涸,這世上再也沒有孽火出現。

  外面天剛剛放亮,花蓮擡手撤下結界,收回床上與她並排坐在一起的兩個虛體,這才穿鞋走下床。

  推開窗子,太陽還沒有升起,遠處依舊晦暗不明,不過自從結丹之後,花蓮的視力就提高許多,看百米之外的東西都是清晰異常。

  如今,她早已不住在曾經的那間小院,而是住在王府西邊的惜花閣中,與齊淙兒住的流芳居十分的近。

  今天是齊淙兒十六歲生日,也是她及笄的日子,所以天還沒亮整個肅王府就忙了起來。聽說連皇帝都會親自過來,這倒是讓花蓮有些不解。一個小小的郡主的及笄禮,能請得動皇帝?

  整個上午,王府來人絡繹不絕,花蓮可不想跟著齊淙兒一起折騰,那些人來的時候她就先出門了。

  平時花蓮並不經常出府,不過呆在王府一年,她倒是跟齊淙兒把附近逛了個遍。倆人最常去的地方是郊外的靈山寺,畢竟是坐落於京城的寺廟,那裡的香火不是普通的旺。而且靈山寺供佛的大殿中竟然有一處靈脈,花蓮也是某一次在拜佛的時候才感覺到了,所以沒事兒的時候她就經常跑去寺廟裡拜佛。

  大概,她也是唯一一個喜歡拜佛的妖精了。

  今天花蓮到靈山寺的時間比較早,寺廟裡並沒有多少人,所以她乾脆跪在蒲團上不走了。來來往往的小沙彌發現花蓮跪著不動也都是一副好奇的模樣,不過在這寺廟裡當和尚哪能沒有點眼色。

  花蓮經常與肅王爺的小女兒來拜佛,他們可都是知道的,雖然今天就花蓮一個人,他們自然也不能怠慢。

  況且這裡也沒有什麼香客,她愛跪多久就跪多久吧。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左右,花蓮這才睜開眼睛。在這大殿裡呆上半個時辰頂它修煉上五六天的,靈脈果然是好東西,可惜她根本不會找靈脈。

  雖然來寺廟裡這麼多趟了,可花蓮至今仍然不知道對面那尊佛長得什麼樣子,擡頭瞅了眼,反正她是不認識。

  「小姐在這裡跪了半個時辰,可是悟到了什麼?」

  花蓮猛地回頭,看見一個男人環胸倚在殿門口,這男人穿的一身翠綠色長袍,當即閃了她的眼睛。

  真綠!

  花蓮頓了半秒鐘,最後平靜地起身,逕直走出大殿,直接無視那個一臉興味的男人。這人盯著她看了這麼久,自己竟然毫無察覺,是她遲鈍了,還是這人高深莫測?

  無論是哪個答案,花蓮都不想跟他有更多的接觸。

  「哎,小姐別急著走啊。」花蓮在前面走,那人就在後面跟著。繞著靈山寺走了大半圈,可那人仍然沒有放棄的意思。

  最後,花蓮無奈地停下腳步,「你想幹什麼?」

  「我就是想知道,小姐到底悟出什麼來了而已。」男子聳聳肩,一臉嬉笑。

  花蓮瞪著男人白淨的臉蛋,她就不明白,這人長得也算不錯,油頭粉面也算是對他外表的讚揚嘛,可他的行為怎麼這麼讓人厭呢。

  「大殿上供的那座佛……」花蓮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什麼?」男子表情認真。

  「長得很難看。」說完花蓮轉身走了。

  留下男子一臉驚愕,長得難看?直到花蓮的身影消失,男子終於緩了過來,靈山寺中傳來一陣瘋狂的笑聲,嚇跑了周圍所有的飛禽走獸。

  「少公子,那個小妖要怎麼處置?」男子身邊,不知何時多出一個穿著僧衣的和尚。

  「處置?處置什麼,這小妖精挺好玩的,她下次來的時候告訴我一聲。」

  「是。」老和尚又鞠了一躬,身形眨眼間就消失了。

  「不就是一個佛像麼,能悟出來什麼啊,爹也真是的,好好的妖不讓當,非得讓我跟一堆和尚住在一起,難不成他準備讓我出家當和尚?」男子嘟嘟囔囔半天,吊兒郎當地邁著步子繼續往寺院裡走去。

  離開靈山寺之後,花蓮就一直覺得心神不寧。或者說,是因為見到了那個奇怪的男人,所以她才覺得不舒服。

  那個男人看起來只是個普通人,可她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一直到回肅王府,花蓮腦中仍然是那個男人,她細細分析那個人所有的動作,說過的話,以及身上的裝扮,唯一讓她覺得突兀的就只有那身衣服……

  對了,就是衣裳。回想起來花蓮才發現,那衣裳竟然沒有半分剪裁縫紉的痕跡,她在王府中呆了這麼久,頂尖的縫紉工匠她見了不少,可是那男人身上的衣服根本不可能是人做得出來的。

  天衣無縫,這話倒是誇張了點,不過按照花蓮的猜測,那身詭異的綠色長袍最起碼也是件寶貝。

  到底是什麼來頭呢?他特地找上自己又是為了什麼?現在畢竟只有一個人,而且還是在人間,花蓮不得不謹慎又謹慎。

  她的小命可經不起這麼折騰了。

  「花小姐,您可算是回來了,快去勸勸小姐吧,小姐都要把屋子拆了。」花蓮才剛走到自己的住處,就見淙兒的貼身丫頭綠兒一臉擔憂地在她門口轉來轉去。

  「別急,淙兒怎麼了?今天不是她的及笄禮麼,還有人敢讓她不痛快麼。」花蓮忍不住有些好笑,淙兒那小丫頭的脾氣火爆得很,不過平時生氣時也就砸砸茶杯什麼的,這回看來事情有點嚴重。

  「還不是皇上,皇上今天給小姐賜婚了。」說道這裡綠兒忍不住歎了口氣,雖然早知道小姐會是這個下場,但是當這天來臨的時候,她家小姐仍然不能接受。別說是小姐,這事兒放在哪個姑娘身上都是無法接受的。

  「賜婚?和誰?」花蓮驚愕地問道。

  「國師大人!」提起國師,綠兒還是一臉尊敬。

  「咳咳,國師?就是你們說的那個,年紀已經超過八十歲的國師?」花蓮差點沒把眼珠子瞪出來,十六歲嫁給一個八十歲老頭,那個皇帝不是造孽麼。

  齊兆國有位國師大人,這件事花蓮早就聽說過,據說那位國師大人可是神仙般的人物,舉手之間就能移山填海。據花蓮推測應該是個修士,不過按照她娘給她灌輸的知識,這人應該是個散修,因為宗派是不允許插手人間事物的,不光是人類,妖修與魔修也是如此。

  舉手能移山填海,如果這事兒是真的,那麼他的修為最少是元嬰期,反正花蓮肯定不是他的對手。這也是為什麼每次皇帝出現在肅王府,花蓮就退避三舍的原因。她就是擔心那位國師大人跟在皇帝身邊,不小心發現她。雖說現在她能隱藏妖氣,不過為了以防萬一,還是謹慎點比較好。

  「就是他老人家,國師很早就跟肅王爺提過這件事,這婚事其實早就已經訂好,只等小姐及笄。聽說國師大人十日之後就會來提親。」

  「帶我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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