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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3-7-16 13:42:50

前言:


  一場意外,讓他從一貧如洗的留學生重生為呼風喚雨的飯店總裁,
  如今的盛仕赫身價非凡,有個可愛的女兒,卻無損鑽石單身漢的地位。
  看似得意的人生,只有他知道,那個深藏於心的柔軟秘密──
  他忘不了重生前的女友,更怕少了他在旁,她又會變回孤單自閉的女孩!
  因此他除了努力適應新身份之外,同時盼著能再回到她身邊;
  因為她是他最珍惜呵護的寶貝,失去了她,重生也沒有意義,
  他決心修正偏離的軌道,尋回與她牽連的紅線,再愛一次……

  心臟科名醫呂瀅瀅拯救過無數生命,卻醫治不了自己的心,
  只因男友過世後,她從此緊閉心扉,不再對任何人動情……
  直到盛仕赫的出現,溫柔的眼神與似曾相識的言行令她詫異,
  彷彿男友重新活過來,再一次欲將她帶離封閉的世界!
  正當她仍在消化這份震撼時,他竟真對她展開熱烈追求,
  面對這無法招架的濃烈情感,她該如何是好?!  



楔子

  生命的盡頭?

  二○○六年,紐約。

  漆黑詭譎的夜。

  空中飄著細雪,眼前一片白茫茫,黑夜與雪白融合成徹骨的寒冷。

  盛允浩身負槍傷,躺在淩亂散發臭味的暗巷裡,撕心裂肺的痛正穿透他的肉骨。

  劇痛一陣一陣席捲而至,他咬牙忍著,牙關在發顫,全身冒出豆大的汗水。

  「我不能死……」他命在旦夕,隨時會嚥下最後一口氣。

  他用意志力強撐著,試圖要從冰冷的雪地上爬起來,可試了幾次卻徒勞無功。

  最後,還是只能全身僵硬的躺在雪地上,眼神迷茫的望著不斷飄落的雪花。

  他的腦海裡閃過剛才的情況,一切是那麼突然,讓人躲避不及--

  深夜的無人街頭發生黑幫械鬥,他剛結束酒店打工,回到貧民窟住所,卻倒黴的遇上這場惡鬥,目睹殺人滅口的畫面。

  盛允浩立即轉身逃跑,卻被追上來的幾個持槍少年團團圍住。

  他不顧自尊,不斷求饒,告訴對方,他剛剛什麼都沒看見。

  然而對方已經殺了兩、三人,根本不在乎多殺一個,就算他只是無辜的路人。

  其中一人舉起滅音手槍,帶著邪氣狠戾的笑,毫不留情地朝他的左胸口開了一槍。

  他瞬間中彈,接著整個人像慢動作一樣往後倒。

  背部撞上堅硬的地面,他一臉驚恐的躺在地上,左胸口傳來的劇烈疼痛,讓他的意識逐漸陷入渙散。

  昏茫中,他感覺自己的身體被拖進暗巷裡丟棄……

  生命就這麼結束了嗎?在生命僅剩的幾分鐘裡,盛允浩擡起手想抓住不斷飄落的雪花,卻怎麼也抓不住。

  這一刻,死亡來臨,讓從來不曾抱怨命運的他,再也忍不住地怨恨起來。

  他生長在一個小康家庭,全家過得還不錯,卻因為父親幫朋友作保,遭朋友陷害而傾家蕩產。

  一夕之間,他們一家三口被迫露宿街頭,過著貧困負債的日子。

  之後不久,他的父母因為受不了債務壓力,選擇在暫時棲身的廢墟裡自殺身亡,而當時才十歲的他被警察帶走,因為是孤兒,理所當然被安置在育幼院裡,從此在育幼院生活著。

  滿十八歲那年,他離開育幼院,開始自食其力過活。

  他一點也不怨天尤人,奮發向上、努力讀書。大學畢業後,他花了一年工作賺錢,終於湊足旅費來到紐約深造。

  天生資質過人加上後天努力的他,順利進入紐約名校攻讀學位,在紐約的這兩年,他一天得打三份工才能支付高額學費、生活費,同時還得更加倍用功讀書,為的就是拿到優異成績,申請獎學金,讓自己肩上的經濟擔子能減輕一些。

  每天,他三點起床,讀一個半小時的書;四點半便出門送報,下課後先到餐廳端盤子當服務生;九點半餐館休息後,他得馬上趕到酒吧打兩小時的工,負責端酒送菜打掃廁所,整理善後。

  每日回到家已經是淩晨了,睡覺時間只有短短三小時。

  日復一日,他的日子過得很辛苦,但他一點也不埋怨,比任何人都樂觀。

  因為他有自信,更胸懷大志,他深信只要再撐個一、兩年,將來若能以優異的成績畢業,他的身價將不同往日,要過好日子一點也不難,金錢和權勢不再是奢求。

  可是,所有的夢想都將在頃刻間破滅。

  他好恨……他的人生為何會這樣坎坷,他的命就這麼不值錢嗎?

  上帝為何要這樣折磨他、淩遲他?他到底做錯了什麼?誰來告訴他?

  一顆怨恨的眼淚從眼角滑下,淒怨的水珠滑過逐漸失溫的臉頰,盛允浩腦子裡迅速掠過短暫的一生片段。

  然後畫面停格--

  腦海浮現的是女友呂瀅瀅可人的笑容。

  他和呂瀅瀅已經交往四年了。

  他在大二那年認識了大一的呂瀅瀅,她當時才十六歲,跳級念醫學院,是個個性內向、不善交際的小彆扭。

  他花了將近一年的時間才讓呂瀅瀅敞開心房跟他交往,她知道他的孤兒身世,卻從來不計較他的出身。還給他莫大的鼓勵和支持,她的家人對他也很好,他出國深造的旅費,有一部分還是由呂父鼎力贊助的。

  他一直希望能盡快完成學業。

  未來,他要努力成為頂尖的企業家,給女友富裕的生活,更計劃投資呂家的餐館,替餐館做營銷,將呂家餐館拓展為連鎖餐飲。而他最大的心願是想看著呂瀅瀅成為優秀出色的醫師,看著她在醫學界發光發熱。

  他滿懷遠大抱負,在今晚之前,他一直樂觀進取,積極朝夢想的路途前進,他一直以為他和呂瀅瀅都可以看著彼此完成夢想,然而他的夢想和希望都將破滅……

  瀅瀅,對不起!對不起……

  盛允浩渾身冰冷,感覺全身血液在凝結中,他的嘴唇、皮膚和手指,都漸漸麻木僵硬。

  上帝,我不想死!

  他在心裡無聲地痛苦嘶吼。

  細細的雪花從兩排破舊建築物的中間繼續飄落,他麻木僵硬的身軀漸漸被白雪掩蓋住,連眼睛也被雪遮覆。

  盛允浩漸漸失去意識,在他閉上眼皮、喪失意識的前一秒,一陣狂風從巷子外捲進來,將地上的雪捲起,白雪在空中飛舞,他也被捲至空中。

  盛允浩感覺全身飄浮,刺骨般的劇烈疼痛驟然消失無蹤。

  他不痛了,像根輕羽,慢慢脫離身軀,飄至半空中。

  他驚叫,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已經死去了嗎?即將被帶往天堂?

  不要!我不要死!不能死!

  上帝,讓我活下去……盛允浩用意志力撐著,死前一刻奮力掙扎。

  驀地,他落入一道白色漩渦中,高大的軀體隨著漩渦猛烈地旋轉著。

  旋轉∼∼旋轉著∼∼

  直到失去了意識。

第1章(1)

  意外的重生--

  二○一二年台北。

  面山景的三樓豪華臥房裡,一名五官剛毅、樣貌冷峻,留著一頭半長髮的男人,身穿黑色睡衣,靠著深藍色軟墊坐在床上,藍色絲被蓋在腰部以下,遮住了雙腿。

  這個人,叫做盛仕赫。

  盛仕赫將一頭半長髮往後梳齊,露出飽滿的額和深邃立體的五官,他正拿著一份厚厚的病歷,修長的手指一頁翻過一頁,擰著眉,一雙鷹目審視著病歷上記載的病情,十分專注。

  大床旁,站著一個男人和兩名女子。

  這三個人分別是「盛世皇朝」連鎖飯店集團的總裁盛利,一旁不發一語的中年美婦則是盛利的第二任妻子柳繁,站在柳繁旁邊的年輕女孩,是柳繁和前夫所生的女兒玫瑰。

  自柳繁嫁入盛家後,女兒玫瑰也跟著改了姓,正值十六歲花樣年華的盛玫瑰人如其名,就像一朵盛開的玫瑰,艷麗而迷人。

  盛利神情激動地看著兩小時前才清醒過來的兒子,柳繁和盛玫瑰也同樣驚詫。

  盛仕赫是盛利的獨生子,「盛世皇朝」連鎖飯店集團的接班人,從小接受菁英教育,在二十七歲那年進入集團,開始著手接班的工作,原本應該於去年接下總裁位置,卻因為突如其來的遊艇出遊意外,打亂了一切。

  意外發生時,盛仕赫的妻子落海身亡,盛仕赫雖然幸運獲救,卻成為植物人,躺在床榻上整整一年。

  「仕赫,你剛清醒過來,還是不要太過勞累,醫師交代你得好好休養一段時間。」盛利目眶含淚,滿心激動的看著獨生子。

  兒子躺在病榻上已經一年了。

  縱使盛利不惜傾家蕩產找來全世界最權威的醫師替兒子治療、檢查,所有的安排仍都徒勞無功,沒能讓他清醒過來。

  就在盛利將要放棄,願意接受獨生子將躺在床上一輩子的事實時,盛仕赫卻無預警的醒了過來。

  奇跡……真的是奇跡出現!

  「哥,我每天向上帝祈禱你能趕快醒過來,上帝果然是仁慈的,實現了我的願望。」盛玫瑰紅著眼眶走過去想抱住盛仕赫。

  「我累了。」盛仕赫放下病歷,一句話擋去了小妹熱情關懷的舉動。

  他尚處於震驚狀態,搞不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對於眼前這些不熟悉的家人,即便是相當渴望親情的他,也無法那麼快接納。

  「仕赫,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們全都離開。」盛父旋即吩咐,好不容易盼到兒子醒過來,他的身子骨還沒完全恢復呢,充足的休養是必要的。

  「爸,我想留下來陪哥……」盛玫瑰不肯走。

  「走吧。」一直沒開口的柳繁拉住女兒,隨著老公的身影走出臥房。

  「他不想讓你靠近,你沒看見嗎?玫瑰,有些事情我不想多說,你好自為之,為了我們兩個好,你還是別繼續執迷不悟下去,否則只會毀掉我們現在擁有的一切。」柳繁在女兒耳邊用僅有兩人聽得見的音量說話。

  柳繁很清楚,盛玫瑰跟放浪成性的繼兄盛仕赫有些曖昧,這事要是傳出去還得了。

  她原本以為,盛仕赫變成植物人,那件事會永遠被隱藏起來,盛家的財產將全數落到她和女兒的手中。

  但盛仕赫醒來了,柳繁的美夢破滅,同時還得擔心盛玫瑰又去跟他糾纏不清,才會忙不叠提出嚴正警告。

  房門關上,人走了,房間內恢復一片寧靜。

  盛仕赫環視這間很陌生的臥房。

  臥房分為三個區域,左側正是他現在所躺的大床,中間則是擺放深藍色沙發和玻璃茶幾的起居間,右方則擺了張方形書桌,後面是一整面牆的書櫃。

  他掀開被下了床,緩緩踱步來到起居室那扇落地玻璃門前。

  他推開玻璃門踏出露台,從三樓居高臨下望著一片美麗的花園,眺望遠處的山巒景致。

  這是哪裡?

  盛允浩一頭霧水。

  剛剛那三個人自稱是他的家人,他卻一點也不認識,完全沒有記憶。

  他的記憶中斷於二○○六年某個冬夜,當時他人在紐約。

  他記得相當清楚,他因為撞見一起械鬥,被槍殺滅口。

  然而,就在他即將死去之際,竟感覺有一股奇異的力量將他從冰冷的身軀抽離,捲上天際,一陣天旋地轉後,他失去了意識。

  感覺只是過了幾秒鐘,他旋即又恢復意識張開眼。

  然而,一切卻變得詭譎。

  他發現自己直挺挺的躺在一張名貴豪華的軟床上,一旁則站著一個身穿白制服黑圍裙的中年僕婦。

  僕婦一臉驚喜的喊了他一聲少爺,然後大叫地轉身跑出去找人。

  隨後趕來的人對他的清醒全都表現出震驚和驚喜,甚至激動得快要掉下淚。

  唯有他這個當事人,呆怔又困惑。

  他花了幾小時的時間,接受自己可能重生了的事實。

  壓下內心的驚異,他冷靜的向趕來替他做檢查的醫師詢問自己的狀況,醫師說了一堆,然後還拿出病歷給他。

  病歷上第一頁記載了他的個人資料。

  這個身軀的主人叫盛仕赫,今年三十歲。

  他知道了這副身體的名字、年齡和病因,讓他更加確認自己的靈魂已經轉換時空,附在這個叫做「盛仕赫」的男人身上。

  他變成了另一個男人,從盛允浩變成了盛仕赫,從二十四歲變成三十歲,從一個一貧如洗,窩在貧民窟每天得打三份工才能活下去的窮小子,變成一個有錢有勢的男人。

  真是他X的詭異!他雙手搭在女兒牆上,涔涔冷汗從飽滿的額頭冒出來。

  負責照顧盛仕赫的僕婦進房來,發現他沒躺在床上休息,旋即走到露台找人。「少爺,你現在不能吹風,快進屋裡來啊。」

  「……我沒關係。」他需要吹吹冷風,清醒一點。

  或許,這只是一場夢……

  見少爺不聽勸,僕婦忙不叠進房裡,從沙發上取來黑色睡袍,再來到露台,披在大少爺寬闊的肩頭上。「少爺,穿上這個吧。」

  「我沒事。」他好得很,身體、精神都沒問題,只是過度驚嚇。「我不冷。」

  他將肩頭上的睡袍扯下,情緒劇烈起伏著。

  他只是一時間難以接受自己竟然變成另一個人。

  他獲得重生,有機會得以接續未完的人生,此刻的心情自是驚喜莫名。可一想到這一切可能只是暫時的時空錯亂,他能擁有這具身軀多久尚是個未知數,瞬間難以名狀的恐懼盤據心頭。

  「少爺,你不穿上睡袍御寒,又不進房裡,萬一有什麼差錯,我可擔當不起啊。」僕婦低聲哀求。「對不起,我並非想冒犯少爺,實在是替少爺著想……」

  僕婦很緊張,說話也發抖,低著頭不敢看主子。

  想必盛仕赫是個極有威嚴的主子,才會讓下人連說話都緊張萬分。

  但那是盛仕赫的作風,不是他的。

  身為普通老百姓,他能夠體諒下人的擔憂和害怕。

  僕婦的低聲哀求令他心軟,儘管並不想離開露台,他還是轉身大步踏進房內。

  僕婦在他身後關上玻璃門,順便將深藍色的簾幔掩上。將外頭的景色隔絕起來,室內的光線旋即轉為昏暗。

  「快打開,別掩上!」他高大的身軀一僵,沈嗓道。

  僕婦立即動作,將剛掩上的簾幔拉開,玻璃門外的漂亮山景,再度映入眼簾。

  處於昏暗的空間讓他沒有安全感。

  盛允浩發現,雖然重生了,但腦海裡潛藏的死亡記憶讓他對黑暗產生恐懼。

  「大少爺,請快回床上休息。」僕婦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

  「我躺得夠久了,想起來活動筋骨。」他搖頭,筆直走向書桌後方,高大身軀在寬闊的皮椅坐下。「可以幫我端杯茶來嗎?還有,請別讓任何人進來,謝謝。」

  他吩咐道,閉眼將腦海中那段恐懼的死亡記憶摒除,再張開銳利的眼眸。他凝神靜氣思忖著,自己必須盡快將盛仕赫這個人的背景瞭解清楚。

  「少爺,我這就去。」僕婦收到命令,迅速去辦。

  走到書房落了坐,他打開計算機,眼前寬大的屏幕亮起,然後開始運作。

  登入網絡,他立即在鍵盤上鍵入「盛仕赫」的名字,搜尋相關的報導和資料。

  網絡世界毫無隱私,有關盛仕赫的一切一一列出,落落長的佔滿屏幕。

  盛仕赫是個名人,他擁有精明的生意頭腦跟廣大的人脈,在社交圈很吃得開。雖然已婚並育有一女,但身邊還是一堆異性圍繞,交往過的女人多如過江之鯽,大都是模特兒和社交名媛,不論婚前婚後,情史皆相當豐富。

  他認真的讀著,牢牢記住盛仕赫的一切。

  最後一條關於盛仕赫的新聞,記載著他出事的經過--

  原來盛仕赫去年夏天駕遊艇載著妻子出遊,遊艇卻發生火災,因而翻覆,當時他跟妻子同時落海。

  他那擁有英國血統的妻子不幸溺斃,擅泳的他則是極力想脫困,最後卻因體力不支,險些滅頂。幸好搜救隊很快發現他,只是經過一番折騰,終於將他救起時,他已經陷入昏迷狀態。

  緊急送往醫院後,即便經過搶救,盛仕赫依舊沒有清醒過來,變成植物人。

  看完相關報導後,他進一步搜尋盛家,深入瞭解了盛家的財力有多雄厚。

  來自中國的盛家,在台灣以旅館業發跡,經過三代的經營,現在已經成為全球知名的連鎖飯店集團。

  以「盛氏皇朝」為名的高級飯店,遍佈亞洲各大城市,飯店鎖定金字塔頂端的消費客層,提供最頂級的服務,注重隱私管理。飯店的裝潢依每個城市風情不同而設計,是全球政商名流和明星們指定下榻的飯店之一。

  盛允浩緊抿著薄唇,原來盛仕赫是個響叮噹的人物,比他認定的更有錢有勢。

  平平姓「盛」,五百年前同是一家人,身世卻大不相同。

  唯一相同的是命運,他盛允浩和盛仕赫都英年早逝。

  不,他們兩人命運並不同……盛仕赫的靈魂死了,剩下軀體,而他的軀體早已冰冷的躺在墓園裡,但靈魂卻還活著。

  從現在起,他不再是窮小子盛允浩,而是擁有龐大事業和家產的盛家少爺,「盛氏皇朝」連鎖飯店集團的繼承人。

  他的人生有了天翻地覆的轉變。

  盛允浩決定,從現在起,他要好好經營「盛仕赫」的人生,將盛允浩未完成的理想抱負,由盛仕赫完成。

  而他,就是盛仕赫。

  「少爺,參茶來了,是頂級花旗參片泡的茶,對病癒後的身體有補氣功效。」參片需要花點時間才能泡出精華,所以耽擱了一會兒。「少爺,請喝茶。」

  僕婦將茶端進房,難掩緊張不安。她心裡擔心少爺會不高興,偷偷覷了眼他的臉色。

  「謝謝,茶放著就好。」他點點頭,語氣溫和的回應。

  「不、不客氣。這是小的應該做的。」僕婦受到驚嚇,沒想到病癒後的少爺,個性變這麼多,還會跟她道謝?!「少爺……還有什麼吩咐嗎?」

  「……你能陪我說說話嗎?有些事情,我一時間想不起來。」

  他需要徹頭徹尾深入知道盛仕赫的過去。

  僕婦點點頭,忐忑的走上前。「少爺想問什麼儘管問。」

  「抱歉,我忘了,你叫什麼名字?」

  「少爺,我叫李美蓉,大家都叫我李嬸……」宅子裡僕傭那麼多,少爺自然不可能記得每個人的名字。

  他牢記李嬸的名字,接著很有技巧的問了一些有關盛家的問題。

  李美蓉沒多想,將她所知道的,全都一五一十說出來。

  這個下午,他跟李嬸聊了一個多小時,加上先前搜尋的數據,他把盛仕赫這個男人再摸得熟透幾分,瞭解更清楚後,卻又更震驚幾分。

第1章(2)

  十一月十六日  紐約。

  氣溫三度。

  「生日快樂!單身快樂!」

  在暖氣放送的房間內,呂瀅瀅脫去厚重的冬衣,穿著輕便的粉色無袖短上衣與棉質短褲,微濕的短髮亂亂翹著,她戴著黑框眼鏡盤腿坐在地毯上,一個人孤伶伶的捧著一個精緻的小蛋糕。

  蛋糕上插著一根蠟燭,她坐在落地窗前,望著窗外微暗的天空,與倒映在玻璃窗上的火光,呂瀅瀅孤單的替自己過生日。

  今天是她二十七歲的生日。

  但身邊卻沒有任何親朋好友替她慶祝。

  因為她人在紐約,這個月要與此地的醫院進行醫療交流,能替她慶生的家人全都在台北哪。

  唉∼∼只好將就點,自己替自己慶生。

  吹熄生日蠟燭前,她許了三個願望。

  第一個願望,希望世界和平!

  第二個願望,希望自己和身邊的親朋好友全都身體健康!

  第三個願望……希望早日找到好歸宿。

  那是父母親的願望,她瞭解他們的期待,但她這些年一直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因為個性使然,生性孤僻的她,除了工作,其他時間幾乎都宅在家裡,哪來機會認識異性?

  至於醫院裡的男同事……在那座白色巨塔裡,她一直是被排斥的對象。

  因為她光芒太盛、年紀太輕,加上不擅交際、沒有人脈,這樣的她理應備受冷落,卻幸運的一路受到貴人提拔,比別人得到更多機會,其他人只能看她一個人綻放光芒,相形之下變得黯淡無光。

  久而久之,醫院裡除了少數幾個護士跟她較常往來外,沒有一位醫師肯接近她,只維持平淡如水的同事情誼。

  此外,她不談感情的另一個原因是……她忘不掉已逝的初戀男友--盛允浩。

  那場意外都已經過了六年。

  當年盛允浩死於紐約的暗巷裡。

  經過警方調查,他很倒黴地在深夜遇上械鬥,成為槍下冤魂。

  得知消息時,她人才剛到澳洲留學沒多久,還在適應當地生活的她立即放下課業,飛來紐約幫他處理後事,把他的骨灰帶回台灣安葬。

  他都死去那麼多年了,可他對她的好,以及過去的甜蜜,她一直無法忘懷……

  資質優秀的她,從國中起便跳級升學,進醫學院那年,她才剛滿十六歲。

  在周圍全是二十歲大孩子的世界裡,她就像乳臭未乾的小女生,被人排斥忽視,但這樣的她卻有優於他們的頭腦,一入校園便受到教授的青睞,延攬在身邊特別指導。

  她是教授眼中的天才,卻被同學視為眼中釘,取笑她是書獃子,她總是孤單一個人走在校園裡,獨自上下課,沒有朋友。

  直到有一天,盛允浩出現在她面前,跟她聊天說笑。

  當時,她以為他就像其他人一樣,一時興起又想來尋她開心,但經過好幾回的攀談,加上他的體貼和善意的表現,讓她逐漸卸下防備接納了他。

  他不像其他人一樣排斥她、對她冷嘲熱諷,盛允浩就像她的保護傘,為她驅走那些異樣的眼光,盛允浩是她在大學裡交到的第一個朋友,然後過了一年,友誼進展成愛情,他們成為一對戀人。

  交往的幾年裡,他對她總是小心翼翼、疼愛呵護,他對她的溫柔體貼還烙在她的心口上……噢,別想了。

  生日哪,應該要快樂而非感傷的。盛允浩在天上也不想看見這樣落寞感傷的她吧?

  呂瀅瀅從地毯上起身,將小巧的蛋糕放在玻璃茶幾上,一手拿起銀製湯匙舀了一口巧克力慕斯送進口裡,另一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有著濃濃果香的紅酒。

  蛋糕配紅酒,她赤著雪足在房間裡晃啊晃,一個人把一瓶紅酒喝了三分之一。

  她有點微醺了,腳步有些不穩,步伐輕飄飄的。

  驀地,房間內傳來細微的音樂聲。

  她豎直耳朵,趕緊放下酒杯和銀匙,跑去沙發拿起公文包,把手機翻找出來。

  「老爸,晚安。」俏臀黏上柔軟的米色沙發椅,整個人像貓一樣蜷窩著。

  只有跟家人談話相處的時候,她才能如此放鬆,展現俏皮可愛的一面。

  「小瀅,生日快樂。」呂父爽朗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你後天就會回台北了對不對?有空回家一趟嗎?老爸幫你準備了豬腳麵線,你有時間一定要回來吃喔。」

  「嗯,明天我一早的班機回台北,回去後可能先進醫院開會,沒事的話應該可以準時回去吃老爸的愛心豬腳麵線。」這是呂家的傳統,生日的人都得吃上一碗豬腳麵線。

  經營餐館的老爸手藝了得,豬腳燉得軟嫩熟透、入口即化;麵線則是挑選純手工製作的麵線,兩者搭配起來,除了好吃還是好吃。

  「好,那要早點回來,除了豬腳麵線,爸還會張羅一桌好菜,我們好久沒有一起喝酒了。」呂父平常不太碰酒,但家人生日或有什麼特殊聚會時,一定會開心的喝上兩杯。

  「老爸,我不喝金門高粱喔,你得幫我準備啤酒。」

  「知道啦,冰箱裡的海尼根隨你喝。」

  「我又不是酒鬼。」她頂多喝個一、兩罐。「那就這麼說定嘍,有話之後再聊,幫我跟媽和小弟說一聲,我好想大家。」

  算一算,加上出差這三個星期,忙碌的她已經有一個多月沒回家了。

  她好想念家人喔。

  「好、好,那我掛電話了。」呂父收了線。

  呂瀅瀅把手機放回公文包裡,抓來米色抱枕抱在懷裡,眼色迷濛的望著窗外夜色,思念家人的情緒在心頭累積漲滿。

  她跟家人都住在大台北地區,其實要回去一趟並不難,車程頂多四十分鐘。

  但身為醫師,在醫療人員短缺的台灣,工作量本來就吃重,何況她又深受醫院重用,門診、手術排得極滿,有時候忙到連睡覺都很奢侈,更別說休假回家了。

  偶爾想回家一趟吃吃老爸煮的菜、陪老媽逛街、跟小弟鬥嘴打電玩,都得趁休長假的時候才有時間。

  如果可以,她非常希望能夠多陪陪家人,不過她相當熱愛她的工作,兩者對她而言都擺在同樣重要的位置,相信家人會體諒她對工作的付出,因為那是她快樂的泉源。

  她彎起甜唇露出一抹笑。

  可能是喝了紅酒的關係,她感覺肩頭上的壓力減輕了,心情十分愉悅。

  她的頭輕靠著沙發扶手,粉唇輕啟唱起了生日快樂歌。

  HappyBirthdayToYou∼∼

  HappyBirthdayToYou∼∼

  HappyBirthdayTo瀅瀅∼∼

  HappyBirthdayToYou

  「瀅瀅,生日快樂!HappyBirthdayToYou」

  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城市街景,盛仕赫身穿家居服,依舊掩蓋不了他的英俊挺拔,他對著寬闊的山景低聲呢喃。

  今天,是呂瀅瀅的生日。今年,她二十七歲了。

  盛仕赫從西裝口袋掏出一張從網絡打印下來的照片,溫柔的目光落在呂瀅瀅那張遮掩在黑色鏡框後嫻雅柔美的臉蛋……

  當年那個古怪彆扭的小女生,如今已是頗有名氣的心臟科醫師……

  她十六歲便跳級念醫學院,七年的課程她只花五年讀完。

  瀅瀅是個天才,他早就料想到了,以她的能耐絕對能夠成功。

  在「盛允浩」死於非命那年,剛滿二十一歲的她已經修完課程,提前畢業了,一畢業立即經由教授推薦,前往澳洲深造。

  那年,他在紐約,而她剛到雪梨沒多久。

  他們各自忙碌,他忙著打工和讀書,而她忙著適應雪梨的環境和學校生活,他們很忙但常保持聯繫,透過網絡和電話傳情,分享彼此的生活。

  那年「盛允浩」若沒死的話,他們應該會在聖誕假期相聚,度過一個快樂的聖誕節。

  但「盛允浩」卻意外身亡,這古怪彆扭的小東西一定傷心極了……

  以他對她的瞭解,這倔強的小天才,定是化悲憤為力量,更加奮發圖強。

  他心疼而苦澀的想著,這六年來,她是多麼孤單又辛苦的去撐起自己的世界,即便天分過人,但若非付出極大代價和心力,她絕對無法順利擁有今天的成就。

  根據數據顯示,二十二歲的她以優異的成績學成歸國,放棄在澳洲當地知名醫院工作的機會,回到國內服務。

  她甫回國立即被「長辛醫院」延攬。

  經過五年的努力,她的表現自然不在話下,短短幾年間便從住院醫師升任總醫師,更於去年一躍成為最年輕的主治醫師。

  她發表過的醫學論點都深受醫界肯定,參與或主導的心臟手術也都相當成功,在在證明她的醫術有多精湛,能擁有今天的地位絕對是靠著實力,沒有任何僥倖因素。

  她成就不凡,如今已是獨當一面的心臟科名醫,許多知名大醫院爭相延攬,但她不為所動,依舊待在「長辛醫院」服務。

  如今他亦不再是貧困的盛允浩,而是「盛世皇朝」飯店集團的繼承人。

  即便她不是個眼高於頂、計較身份家世的人,但他期許自己能夠跟上她的成就,成為比她更強大的男人,替她扛起一片天。

  他會盡全力熟悉盛仕赫的一切,在集團裡展現自己的管理長才,等一切穩當之後,他會回到她的身邊,用真愛重新擄獲她。

  「瀅瀅,相信我,很快的……我會回到你的身邊,你要等我。」

  修長手指輕撫著照片上的漂亮雪顏,他低喃著,聲音因為過度思念而沙啞,神情緊繃。

  從盛仕赫的身軀醒轉過來後,已經過了一個多月。

  這段時間,經過精心調養,他的恢復狀況十分良好,幾個星期前正式返回工作崗位,開始熟悉集團業務。

  一個如此龐大的集團管理起來著實不易,他早有心理準備。

  可真正接觸後,他驚覺自己即便有了心理準備,卻仍舊困難重重,幾度令他感到無比挫敗,瀕臨放棄階段。

  若不是他的信念夠堅定,十分盼望能和呂瀅瀅重新展開新人生,因而咬牙支撐下去的話,可能早已放棄了。

  所幸,他的努力沒有白費,當最艱辛困難的階段撐過之後,一切開始倒吃甘蔗般的順利進行。

  如今,他已能初步掌握相關事務,並積極投入事業版圖的拓展計劃。

  他的辦公室在「盛世皇朝」飯店三十七樓,頂樓三十八樓則是他的私人住所,也就是此時他身處的地方。

  這間處所寬敞華麗,傢俱、家飾全都是進口貨,昂貴而精緻,還有獨立出入口,十分隱密。

  這裡的一切豪華氣派,但卻是一間華麗的牢籠,沒有半點溫馨感。

  每當身處此處,他總覺得特別孤寂。

  從這裡,可以近看一○一大樓,欣賞繁華的台北都會景致和淡水河暮色。

  他就像這個城市的王,將一切踩在腳下。

  他一直夢想能成為上層社會的菁英,如今竟不可思議地實現了。

  那麼接下來,他要實現另一個夢想……而那個夢想,已經越來越近了。

  甩去孤寂,他不自覺揚起唇角,冷沈的臉龐因為浮上笑意而柔和了幾分。

  「少爺,你要的白酒。」僕婦端著酒杯過來,將白酒遞給主子。

  「李嬸,謝謝。」盛仕赫將照片放進口袋裡,轉身接過酒。「很晚了,你先去休息吧。」

  李嬸,是他醒來後第一個見到的人,在盛家大宅經過長時間的相處,他感覺李嬸是個認真工作又不會亂嚼舌根的人,值得信任。

  因此,當他決定搬出盛宅,入住這間私人寓所時,他要求李嬸跟著過來照料他的生活起居。

  「少爺,喝完酒也快去休息吧,明天還要早起上班呢。」李美蓉關心著,能受到少爺的信任,她工作更加努力。「明天給少爺準備燒餅夾蛋當早餐,少爺要喝豆漿還是咖啡?」

  「豆漿,我要喝『老王豆漿店』賣的豆漿。」

  「我知道,除了『老王豆漿店』賣的豆漿,少爺一律不喝。」少爺醒來後改變很多,現在的飲食習慣也和以前南轅北轍,過去非豪奢大餐不吃,現在則十分平實。「我明天會早起張羅,一定讓少爺滿意。」

  「老王豆漿店」在T大校園附近,生意很好,車程有點遠,但只要是少爺指定的,李嬸都會盡力做到。

  「謝謝。」盛仕赫露出溫和的笑容,沒有少爺架子,他很感謝李嬸的照顧。

  「少爺,你不用跟我客氣。」李美蓉用複雜的目光望著盛仕赫。

  醒來後的少爺,個性整個大轉變--

  以往,少爺脾氣很不好,動不動就找下人出氣,跋扈不講理。

  他的英籍妻子愛坦莎也跟少爺一樣目中無人,出身英國名門的愛坦莎高傲不可一世,夫妻倆各自的私生活十分精彩,即使在婚後一年生下了一個孩子,但為人父母的兩人生活一點也沒改變,終日忙於社交生活。

  少爺經常流連情婦身邊,少奶奶則跟健身教練有曖昧之情,各有各的精彩人生,他們將女兒盛琉璃托付給保母照料,對孤單的琉璃總是不聞不問。

  經歷生死交關後的少爺,脾氣變得溫和有禮,對她這個僕婦也總是笑臉迎人,不曾頤指氣使。

  另外一個改變是,少爺不再流連夜店,目前也還沒回到社交圈,而且這段時間沒有任何女人找上門來。即便少爺已經搬出大宅,但他一有空就會回去探望一歲半的女兒盛琉璃,完全變成慈祥的父親。

  「李嬸,那就麻煩你了。」

  「少爺晚安,我先退下了。」李嬸道過晚安後,離開了起居室,回到廚房旁的傭人房休息。

  李嬸離開後,偌大的空間裡只剩下他一個人。

  周圍靜悄悄的,靜到能聽見他自己的呼息聲。

  閉上鷹目,他品嚐一口白酒,腦海裡浮現呂瀅瀅坐在「老王豆漿店」裡,喝著豆漿的可愛滿足模樣。

  好像那一杯豆漿是全世界最好喝的豆漿似的。

  除了豆漿外,她沒其他偏好,燒餅夾蛋、蛋餅、饅頭夾蛋,每天更換,不管點什麼,她一律不要紅茶、奶茶和米漿,只要一杯豆漿。

  跟她相處久了,他也被她感染,早餐喜歡喝上一杯豆漿,至於餐點嘛,隨意都行。

  在國外,他買不到豆漿喝,只得改喝咖啡或紅茶,因為經濟拮據的關係,只買得起最便宜的三合一衝泡包,絲毫沒什麼品味可言。

  如今有幸再度踏上這塊土地,他想要重新找回記憶中所有的美好。

  瀅瀅,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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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3-7-16 13:50:28

第9章(1)

  一夜未眠的呂瀅瀅,吃過李嬸準備的饅頭夾蛋配上「老王豆漿店」的豆漿後,由著盛仕赫開車載她回租處換裝,再前往醫院上班。

  她有點兒精神不濟,盛仕赫在路上買了兩杯咖啡,她邊喝著,還不時擡擡手揉揉額側,提神醒腦。

  「不能請假一天嗎?」紅燈時,他心疼地轉頭看著她眼下的兩團淡淡黑霧。「你需要好好的睡一覺。」

  盛仕赫心疼的輕輕摸著她潔白的臉蛋,白瓷般的機膚讓她的黑眼圈看起來更加明顯。

  他自己也一夜無眠,經常為了公事犧牲睡眠挑燈夜戰的他早已習慣,喝杯咖啡就有醒腦作用。

  但她好像沒有改善,都喝掉半杯咖啡了,眼皮還是很重,時不時就打盹。

  「早上沒有門診,我可以乘機睡一下。」她搖了搖頭,進辦公室後,她有幾小時的時間可以利用。

  「那好吧,不過你得答應我,要好好休息。」她做事很認真,要她上班時混水摸魚恐怕很難。

  「我盡量……」她低垂下眸子,心虛的不敢看他。他輕捏起她的下顎,瞪著她。她皺皺鼻子,扭頭直視前方,忙不疊提醒。「啊,綠燈了。」他沒撤,只得放開她,踩下油門往前繼續行使。

  十幾分鐘後抵達醫院門口,他熄了火停下車,她一手拿著空紙杯,一手解開安全帶,拎起皮包和外套,打開車門欲下車。

  「等等……」他喊道

  她轉過頭,以為自己還漏掉什麼東西沒拿。

  他已經解開安全帶,上身朝她欺過來,驀地伸手捧起她的臉,低頭覆住她粉潤的唇。

  一陣溫柔纏綿後轉為熱情,糾纏她的粉舌、捲走她的呼息。

  車門大開,他在人來人往的醫院門口吻她。

  她一手拿看咖啡,一手拿看皮包   她一手拿看咖啡,一手拿看外套,根本無法把他推開,腦袋昏亂的任由他相當盡興的「欺負」自己。

  「我晚上的班機飛新加坡,我不在的這半個月裡,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他微笑滿足的放開她,在她雙眼迷濛還呆愣著的時候,從西裝口袋掏出一組磁卡和鑰匙。「我的公離隨時歡迎你入住,李嬸會幫我照顧你。」

  他早已經認定她,渴望她能搬進他的住處,跟他一起生活。

  「喔……我……」她回過神,沒看清手上的東西,也沒聽清楚他說了什麼,困窘得只想趕快下車。「拜拜。」

  她幾乎是落荒而逃的逃進醫院裡,腳步慌亂得可愛。

  盛仕赫趴在方向盤上哈哈大笑,一直等到她的身影融入人群中,才又發動引擎,將車頭調轉離開。

  呂瀅瀅想當鴕鳥一路衝進辦公室裡。

  一進辦公室,她臉頰燙紅的坐在沙發上,回想起方纔那個吻,巴不得馬上挖洞埋進去。

  這盛仕赫……不,是可惡的盛允浩……老天,她頭更昏了。

  丟開皮包和外套,她將還剩三分之屍的冷咖啡擺在茶幾上,起身想走到窗前,這時才發覺手裡多了一串鑰匙。

  她眨眨眼,回想起他方才在車上好像有塞東西給她。

  這是他公寓的門卡和鑰匙,他把備份的給了她,想必是希望邀請她同住。

  再說吧,這件事她還得考慮一下,畢竟兩人沒有婚約,彼此的身份也都受到媒體注意。

  擱下鑰匙,她走上前推開窗戶透氣。氣溫又降了,呼吸的空氣都有點冷涼,時節已經入冬了二在窗前站了一會兒,她將窗戶關小一點,回頭從沙發上拿起皮包。桌上的內線電話這時響了。她放下皮包走過去,接起電話。「我是呂瀅瀅。」

  「呂醫師,這裡是護士站,昨天晚上有人放了文件在櫃檯,要轉交給你呢。」

  「是誰委託的,院長室嗎?」

  「這我不清楚唉,是昨天晚班護士收的,紙袋上也沒有署名。」早班護士看到留言紙條,上班時間一到便先打電話問問看呂醫師到了沒有。「呂醫師,我現在就幫你拿過去。」

  「不用了,我一會兒過去拿。」她現在有空,不想麻煩工作量已經夠多的小護士。

  掛了電話,她離開辦公室去取件。

  幾分鐘後再度回到辦公室裡,纖細的身影坐在辦公桌後方拆開牛皮紙袋。裡頭放的不是文件,是一疊照片,照片上還有一張紙條。盛仕赫是我的!這些證據足以證明一切,任何人都別想跟我搶!盛玫瑰放下紙條,她訝異的看看照片上,盛仕赫和盛玫瑰衣衫不整地擁抱、親吻。

  他們不是兄妹嗎?盛仕赫怎麼會跟自己的妹妹……

  照片從指尖滑落,她因為太過震驚,猛地站起來走到窗邊,打開窗戶,吹吹冷風讓腦袋冷靜下來……

  盛仕赫跟盛玫瑰關係暖昧,過去的盛仕赫名聲不好,但現在盛仕赫的身體裡是盛允浩的靈魂,這不是盛允浩的作風,她相信盛允浩不會背叛她∼∼

  冷靜下來之後,她又重回桌前,拿起照片再仔細看了一遍。

  照片上的盛仕赫略顯年輕,頭髮是利落的短髮,眼神也不一樣……

  這是盛仕赫發生意外前留下的影像,不是現在。

  呂瀅瀅恍然大悟,她終於明白為何盛仕赫急於向她坦白靈魂附體的事情,因為他已經不是過去那個用情不專的花花公子,他的身體裡住著盛允浩,盛允浩不是濫情之人,他對她專心三思,不可能玩劈腿的兩面手法。

  他要她相信他的愛,即便他已經擁有財富地位,但他永遠都不會也捨不得傷害她。

  將照片放進紙袋收進皮包裡,她並不打算拿這些照片去質問盛仕赫,找個時間她要把照片處理掉,讓一切回歸平靜。

  關於盛玫瑰的挑釁……倘若盛仕赫不肯響應她的感情,最終盛玫瑰自然會放棄的。

  回到沙發上,她蜷起身子躺臥下來,閉上眼睛補眠。

  心情平靜,身體疲憊,不一會兒她已經睡沈了,將盛玫瑰的威脅拋到腦後,就像沒發生過似的,沒有留下任何不愉快的痕跡。

  呂瀅瀅無奈地看看眼前這位嬌客,這十天來,這已經是她第九次上門找晦氣了。

  「盛小姐,請問有什麼事嗎?」呂瀅瀅脾氣好,並沒有因為盛玫瑰的盛氣淩人和刻意找碴而動氣。

  她剛結束一場心臟手術,手術非常成功,因為病患是政界名人的關係,幾分鐘前有記者找她訪談,她簡略說明了一下狀況後,先行離開,欲前往餐廳用餐。

  沒想到,在走廊上就被盛玫瑰攔截。盛玫瑰扯住她,將她帶往沒人的角落。

  「呂醫師,俏若你再執迷不悟跟我哥糾纏下去,我絕對會讓你生不如死!」盛玫瑰憤怒的叫囂,態度很囂張。

  她就像一朵盛開帶刺的玫瑰,會扎痛人,一不小心還會被刺得流血。

  但面對小女孩的威脅,呂瀅瀅相當淡定。她並沒有將盛玫瑰一再找碴的事告訴盛仕赫,只是簡單提到她看過盛玫瑰的照片,她相信他,也瞭解那不是「現在的他」所為,這件事就這麼鳳平浪靜的過了。

  他們感情依舊甜蜜,即便這段時間盛仕赫人在新加坡,跟她分隔兩地,他們每晚也都透過電話或視訊情話綿綿。

  「感情的事不是單方面退出或選擇走開就能結束的,如果我跟仕赫不再相愛,不必盛小姐強行介入,我們自然會分手。」向來拙於表達的她,難得能如此鎮寧她侃侃而談。

  盛玫瑰還年輕,她不希望盛玫瑰執迷於這段不被外人接受的感情而受到傷害。她真心希望能勸醒盛玫瑰。

  「是你介入我們,別殺人喊救人了。」盛玫瑰的自信來自於自已的年輕貌美,她的魅力絕對是呆板平凡的呂瀅瀅比不上的。

  「你看過照片,就該知道我跟哥早就交往了,若不是因為我還沒成年,哥早就跟大嫂離婚娶我了,而不是在大嫂過世後眼光偏差的看上你,你可別以為跟我大哥交往,就能順利坐上盛家女主人的位置,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的美夢不可能會實現。」

  盛玫瑰懷疑,大哥可能傷到腦部了,才會看上這個普通平凡又不起眼的女人。

  「關於結婚,我和仕赫還沒談過,所以盛小姐倒是不用擔心這一點。」

  「那是因為我大哥根本就是跟你玩玩而已,怎麼可能論及婚嫁!」這個呂瀅瀅真該回去照照鏡子,也不看看自已是什麼德行。美其名她不過就是個心臟名醫,但除此之外她一無是處,論美貌沒美貌、論身材沒身材,男人看了只有倒胃口的分!

  「我和仕赫之間的事,旁人無法置喙,末來怎麼樣,我都坦然接受……不過盛小姐,今關醫院來了很多記者,如果你不想成為醜聞的主角,還是別再提及你過去跟仕赫的關係,這對盛家的聲譽打擊很大。」真不知道盛玫瑰到底有沒有聽進去。

  「有記者?!」盛玫瑰驚疑的左右張望,囂張的氣焰一下子消失不少。「可惡,你為什麼不早說?」

  高跟鞋一跺,她氣得咬牙。轉身走開,卻在走了幾步後又停下。

  盛玫瑰一臉陰狠的回頭,最後一次警告呂瀅瀅。「我要你馬上離開他,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利。」

  面對小女生的威脅,呂瀅瀅只有歎氣的分。她保持緘默,掉頭走開,不再跟盛玫瑰浪費時間。盛玫瑰簡直氣炸了,但又拿呂瀅瀅沒轍。她氣憤難當地握住拳頭,心裡竟起了不好的念頭……結束晚上門診,呂瀅瀅穿看外套,一手撐傘步出醫院。稍早前,她跟盛仕赫通過電話,盛仕赫正在從機場返家的途中。他約她見面,她沒有拒絕,一結束工作立即前往赴約。

  呂瀅瀅心情愉快的走往停車場,打算開車前往盛仕赫的住處。幾分鐘後,她坐上駕馭座,習慣性的將隨身的小皮包砍在副駕馭座的椅子下方。

  她啟動引擎,打開空調時,突然有人拉開後座車門,強行闖進車內。

  「不準動,不準大叫,嘴、嘴巴……給我閉上!」一把尖銳的刀子抵在她的右側腰上,這名男子蒙著臉戴著黑帽,全身黑衣黑褲,聲音聽起來相當年輕,說話還有點發抖。

  遇上歹徒了?呂瀅瀅驚悚的回頭。

  「不準動沒聽見嗎?刀、刀子是不長眼的,一不小心我會用力刺下去喔!刀子往呂瀅瀅的腰更用力壓下去,但並非真的刺進肉裡。「只要你乖乖聽話,我不會傷害你。把車開出停車場,朝基隆的方向開,快一點,照、照我的話做!」

  呂瀅瀅僵住身子,不敢輕舉妄動,深怕不長眼的刀子真的會往她的腰部刺入。

  「好,你冷靜點,你缺錢嗎?我可以給你錢……」她可以確定,歹徒年紀不大,而且心陣恐懼。「你還年輕,不要誤入歧途,有什麼困難說出來,我能力所及一定幫你。」

  開著車離開停車場,她強自鎮靜跟歹徒周旋。

  「廢話少說,快開車!」

  她不安的抓住方向盤,這時間停車場管理員已經下班了,她若想求救也不太可能。

  把車開到出口,離開時她看了眼已經關閉的管理員室,洩氣地拿出月卡感應,柵欄自動升起。

  車子慢慢開往高速公路,雨越來越大,她小心駕駛,幾次試著跟歹徒談話,但他一直叫她閉嘴。

  呂瀅瀅透過後視鏡小心雙察,歹徒一直發抖,抵著她的刀子也微微抖著。自認從來不曾得罪過別人,呂瀅瀅判斷歹徒應該是隨機犯案,見他不斷發抖看,想必是初犯。

  「你要我把車開到基隆那裡?不需要錢嗎?我戶頭有些錢,你有急用的話我可以領給你,我保證不會報警,只要你放我走,這件事我會當沒發生過……」

  車子下了交流道,往偏僻的山區開,呂瀅瀅又試著跟歹徒談話。

  「閉嘴。我不要錢,你只要乖乖聽話你的小命就能保住知道嗎?」

  不要錢,也不要她的命,那是劫色嗎?即便歹徒不要她的命,但一想到自己可能面臨屈辱,呂瀅瀅臉色頓時發白,實在不敢想像。

  驀地,手機響了。

  呂瀅瀅思緒中斷,她再度透過後視鏡瞥了眼。

  只見歹徒發抖著用左手掏出手機,可能是太過緊張的關係,花了一點工夫才接起電話。「喂……」

  「張紹勤,你人在哪裡?到底抓到人沒有?我告訴你,你如果沒完成我交代你的事,休想我會理你!」手機不小心被按成擴音模式,來電對象的聲音清楚在車內放送。

  「該死!」他緊張得想把擴音模式按掉,他的名字被盛玫瑰吼出來了!

  「你罵我?!張紹勤,你不想活了你!我告訴你,我盛玫瑰一堆人追,很多人搶著為我效勞--」

  「你、你不要亂叫,耐心點好不好?!我快到了!」慌亂之下,他大聲斥道。深怕露更多的餡,他素性結束通話。

  張紹勤、盛玫瑰……呂瀅瀅恍然明白,自己被挾持的原因了。

  「紹勤,你確定真的要幫盛玫瑰做壞事?你還年輕,萬一留下案底,你的前途將會受到影響,你的家人會有多傷心你有沒有想過?」在人煙稀少的山區產業道路上,她突然停下車子,回頭看看後座。

  「閉、閉嘴啦!」年輕男生快要哭了,他拿刀子的手越抖越厲害。「快、快開車,要不然我--」

  閃電劃破漆黑的天際,一道雷劈往車旁的草叢裡,冒出火花。

  張紹勤握著尖銳刀子的手劇烈一抖,竟然直接刺進呂瀅瀅的身體裡。

  呂瀅瀅疼痛難當,臉色慘白的趴在方向盤上。

  張紹勤驚恐的抽出刀子,看看她淺色的外套染紅,嚇到拿不穩,刀子就掉落在腳邊。

  他腿軟的爬出車外,顧不得這是人煙罕至的偏僻山路,他往前跑,不敢回頭,恐懼的在雨幕中盲目衝刺。

第9章(2)

  車上,呂瀅瀅咬看泛白的唇瓣,忍看劇痛,解開安全帶吃力的脫掉外套,用外套壓住血流泊泊的傷口。

  她試看把放在一旁的皮包拿過來,但她的身體只要輕輕一動,傷口就會傳來劇痛。

  她臉色死白,後座被打開的門沒有關上,雨水不斷的打進車內,冷風也跟看灌進來。

  她身子發冷,腰部傳來陣陣劇痛,幾乎要暈厥過去。

  但她強撐著,逼自己一定要清醒,一定要撐下去找人求救,要不她恐泊會死在這個地方。

  又試了一次,冷汗從她額頭淌下,她上身幾乎是趴在副駕駛座上,好不容易才將皮包撈起來。

  她喘著氣,神智已經開始渙散,她打開皮包拿出手機,指尖發抖地撥打119求救……但她不知道這裡是哪裡?

  這時手機適時的響了。

  得救了!她幾乎立即地按下接聽鍵——

  「瀅瀅,你在哪裡?我順道外帶宵夜回來等你一起吃,再不快點趕過來,我可要一個人吃掉。」

  聽著盛仕赫帶著溫柔笑意的聲嗓,她落下了眼淚。

  「仕赫……仕赫……」她的聲音虛弱發抖,還不斷的喘氣。

  盛仕赫笑容驀地斂去,渾身肌肉緊繃起來。「發生了什麼事?你在哪裡?快告訴我,我去找你!」

  「我、我在基隆山區……從暖暖下交流道後右轉進入一條偏僻的道路……我不知道正確位置仕赫,我被挾持,我受傷了。」

  她快要暈厥過去,說話斷斷續續。

  他的心臟幾乎要停上跳動。「你把手機的!星定位打開,我用我的手機搜尋你的位置。」

  「我的手機快沒電了……仕赫,問玫瑰……她知道我在哪裡,去問她。」若非逼不得已,她不想托出盛玫瑰。「我應該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你別急……冷靜下來……」

  倘若這一切都是盛玫瑰設的局,那麼她對這附近的地形一定有深入的瞭解,或許盛玫瑰也在這附近。

  盛仕赫吞下一聲咒罵,他無法想像盛玫瑰竟然敢傷害呂瀅瀅。

  「你撐著,手機別關,我很快就會去救你。」

  他絕對不會讓她有半點閃失。

  他好不容易獲得重生的機會跟她重逢,如果失去她,他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盛仕赫打電話給盛玫瑰,但她沒接,他臉色陰鶩轉而打給繼母柳繁,告知她女兒做了什麼蠢事,要柳繁迅速聯絡上盛玫瑰,否則他將窮盡畢生的精力和財富對付盛玫瑰。

  柳繁嚇壞了,馬上聯絡寶貝女兒。盛仕赫同時報了警,要求警方加派警力立即尋人。警局馬上聯絡當地警察,開始進行地毯式搜素。一切聯繫完成,盛仕赫開看車衝入雨幕。「等我,不要離開我,拜託……」

  特別病房裡,空氣中飄散的不是消毒水味,而是淡淡的花香。

  病床上空蕩蕩,沒半個人影,靠近沙發的那扇窗被打開來,應該躺在床上的呂瀅瀅,只穿著單薄的淺粉色病人服,站在窗邊吹冷風。

  盛仕赫拎看保溫鍋進入病房內,臉色驟然一變。

  「你怎麼又沒乖乖躺著?」關上門,他立即放下保溫鍋,大步走過去,從沙發上抄起灰色針織外套,來到她身後披在她單薄的屑上。「你傷口還沒完全復原,還在觀察,萬一受涼了怎麼辦?」那豈不是雪上加霜。「噓,小聲點。」她無視他的關注,竟然還比著手勢,要他噪聲。他瞪著她,俊顏有點難看。「你快回床上躺著!」他的聲量又提高了。「吼,小貓跑了啦……」她粉肩一垮,終於肯轉頭看他一眼。但這一眼,帶著氣惱的譴責。

  「跑就跑了,難道你想把貓養在病房裡?」他不是沒注意到那隻小野貓,但小野貓壓根兒不想理她,只是剛巧路過,結果她看得興致盎然,好像想收養小貓似的。

  「沒啦。」身為醫師當然知道醫院不能帶寵物進入,更不可能養著。「我是想要你把小貓帶回家養。」

  她主動偎入他的懷裡,帶看析求的眼眸凝視著他緊繃的俊顏。

  「免談。」他斷然拒絕。

  「沒愛心。」她就知道。

  鬆手放開他離開他的懷抱,她轉頭生氣的嘀咕,悻悻地走回病床旁。但她並沒有乖乖躺下,而是拿枕頭墊背,安穩的坐在床上。

  「我的愛心都放在你身上,無法分給其他人或動物。」他挑高一雙濃眉,出聲反駁她。

  「我又沒說什麼。」這麼小聲他也聽得清楚?她不敢再腹誹他馬上閉上嘴。

  「沒有嗎?難到我剛剛聽到的是靈魂的說話聲?」

  「靈魂附體這種事不是天天在發生,你別胡說。」

  「是啊,是上帝垂憐,聽見我的析求,才讓我有重生的機會,地球上幾十億人可能只有我遇上,我何其幸運好不容易回到你身邊,你可不可以為了我乖乖的養病,別讓自己再有任何損傷,早日恢復健康?」他走過去,拉來一張椅子坐下來,眼眸帶著擔憂

  「是你太過緊張,我的傷已經好很多了,賴醫師早說我可以出院,是你硬要我住院觀察的。」還住進這間專為達官顯要準備的特別病房裡,一天幾萬元的費用,恐怕也只有他這種擁有上億身家的人才住得起。

  可想而知,盛仕赫的舉動已經昭告醫院所有人他們的關係,羅護士長還跟她睦耳朵,說他對外宣稱她是他的未婚妻,不但交代院方定要好好照顧她,夏對院長釋放出利多消息,慎重考慮握注資金,協助醫院成立心臟科研究中心,以及擴建病房和增加醫療設備。

  盛仕赫即將成為醫院的股東和董事之一,他們的關係一傳出,住院這幾天,不時有護士或其他醫師過來探病兼八卦,以前跟她不熟的人都變熟了,過去想看她好戲的人也見風轉舵,三不五時過來哈啦,還送花送水果,慇勤地攀交情。

  「小心點總是好的,我怕萬一有閃失。」他真的很怕,怕失去她。

  五天前,就是她被挾持的那個深夜,是他這輩子最感到恐懼的一晚。幾年前他死於紐約街頭時,只有滿心的怨限和遺憾,當她深陷危險,他又找不到人的當下,盛仕赫幾乎被恐懼淹沒,雙手和整顆心都因恐懼而顫慄看。

  他深怕趕不及救她,一方面密切跟警方聯繫,一方面透過柳繁找到盛玫瑰,問出呂瀅瀅被挾持的地點。

  終於,盛玫瑰接受了母親的規勸,供出準備藏匿呂瀅瀅的地點和行經路線。

  有了正確方位,警方很快找到她,當他緊急趕至,驚駭的看看染血的外套,以及臉色死白躺在擔架上的她,他再也無法冷靜,壓抑在內心的那份深沈恐懼傾洩而出,他跪在她的身邊落了淚。

  那一幕,是恐懼的。

  盛仕赫輕輕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吻著,唯有這樣觸摸她,才能撫平他內心的不安和恐懼。

  「赫……都過去了。」她瞭解他有多害怕,那一晚她原本以為自己可以撐下去,撐到得救的那刻,但因為失血過多而昏迷過去。

  當她醒來時,已經是隔日早晨,她人則躺在這張病床上。

  「我絕對不能諒解玫瑰,她實在太過分了。」敢動他的女人,即使是自己的親人,他也絕不放過。

  「對了,這件事我正想跟你談談--」

  「我帶了妒魚湯,先喝點。」放開她,他起身走到桌前背著她,輕輕打開保溫鍋,小心拿出湯碗,替她舀了一碗魚湯。「我知道昨天晚上大偉也帶了魚湯過來給你,這下你可能又要嚷看喝膩了,但妒魚湯對傷口復原有幫助,你不準有意見,乖乖喝掉。

  呂瀅瀅豈會不知道他的用意,他不接受任何人的說情,堅持要將盛玫瑰交給警方不可。

  「仕赫,我沒事了,這件事你幫幫忙好嗎?」雖說盛玫瑰一定會有刑責,但她希望盛仕赫能從中斡旋,讓刑責減輕。

  他保持緘默,捧起魚湯吹涼。

  「如果你同意給玫瑰和張紹勤一個自新的機會,從現在起我絕對不會抱怨,就算要我照三餐喝魚湯,我一定乖乖喝下,不抗議。」

  「這個交換條件我吃虧,我不同意。」他將魚湯端過來,坐在她面前打算親自餵她。「魚肉已經去了刺,不過吃的時候還是要小心點。」

  「我自己來。」她才沒有虛弱到需要別人餵食,接過湯碗,她拿起湯匙喝看魚湯。「那你覺得怎樣的交換條件你可以接受?」

  她還是不放棄跟他斡旋。

  「先把湯喝完。」他說。

  她閉上嘴,乖乖喝湯吃魚肉,同時心裡也在盤算著。

  他盯看她把湯都喝完後,伸手把湯匙和碗擺到一旁。

  回頭來,他重新落坐,一雙深邃的黑眸緊緊盯著她。「為什麼要替他們求情?他們害你差點沒命……」

  「我是醫生,不論好人壞人,一旦他們有了性命危險,哪怕只有一丁點渺茫的希望,我都會盡力搶救……何況他們那麼年輕,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他們也已經後悔了,我願意選擇原諒他們兩個。」

  住院第二天,張紹勤就在父母親的陪同下來到她面前跟她道歉,至於盛玫瑰則沒臉見她,但柳繁倒親自過來了。

  半小時前,柳繁才剛離開,她替女兒鄭重道歉,只求一切刑責能減至最低,並保證玫瑰已經改過自新也想通了,以後會好好做人。

  原以為只要找丈夫說情,便能替女兒爭取自新機會,但事情卻比柳繁想像的還要棘手。掌控一切的盛仕赫連父親說情都不聽,柳繁無計可施,只得找上呂瀅瀅求情。

  在柳繁幾次的哀求下,她心軟了,答應柳繁一定說服盛仕赫。可他好固執,連她的求情都不予理會。

  「嗯哼,我知道你宅心仁厚,是個有良心的好醫生,以救世救人為宗旨,但我不能忍受任何人傷害你。而且我是個商人,拿做生意來比喻,想要從我身上牟取利益,必須付出相對的代價,才能說服我。」

  呂瀅瀅杏眸圓睜,在心裡腹誹他——盛仕赫根本就是一頭固執的牛!

  「既然你是商人,你要的是絕佳的利益,那麼你儘管開條件,在你認為的最大獲利空間之不,你同意怎樣的交換條件?」她絕不輕書放棄。

  「真的?隨我開條件?」黑眸閃過一絲光芒。

  她以糠慨赴義的表情,用力點頭。

  「好……」他交疊看長腿,坐姿瀟灑帥氣,擡手摸著線條剛毅的下額,帶著溫柔的微笑端詳她。「既然你這麼有誠意,那我也不好拒絕。這樣吧,我有三個條件。第一,你出院後必須馬上搬過來跟我住。」

  「這簡單,我同意。」

  反正他們都這麼親密了,爸媽和大偉曾與他見過幾回,盛父也來探視過她,柳繁更是探望得頻繁,兩家人都知道他們在交往,他其至已經對外放話彼此是未婚夫妻……以上種種,她出院後搬去跟他同居,應該不會傳出什麼奇怪的八卦。

  「第二,我要你在三個月內把工作安排好,你需要挪出一個月的長假,這其間我們將舉行婚禮,然後出國度蜜月。」

  「交代工作和安排假期我沒意見,但問題是你並沒有求婚,卻要我馬上同意嫁給你,這實在說不過去。」雖然已經認定了彼此,但他一點表示都沒有就要她點頭嫁人,未兔太簡單了吧。

  別開臉,呂瀅瀅認為她需要考慮一下。

  他伸出手輕輕掐住她尖美的下額,將她的臉轉回來。「這是第三個條件,我要你嫁給我。」

  他起身,拉開椅子,然後以帥氣的姿態掏出戒指,在她面前下跪。

  她驚訝的搗住嘴,望著他手心上閃耀的漂亮鑽戒,一雙杏眸驀的染上薄霧,閃爍著激動的淚光。老天!他根本就是有備而來!

  「瀅瀅,我愛你,你是我這輩子唯一的愛,我要你成為我的女人。」他想把她拐回家……不,是娶回家,成為他專屬的女人。

  喜悅的眼淚落下,她輕輕點頭,伸出右手硬咽的開口。「好,我要嫁給你,我答應你所有的條件。」

  他溫柔地拉住她的手,替她小心戴上鑽戒。

  她將戴著鑽戒的手放在面前,看了看。「尺寸剛好,一點誤差都沒有,你是不是趁我睡覺時偷偷量過?」

  「沒錯。」他的確這麼做了。「都接受我的求婚了,不給一點甜頭嗎?」他坐在床邊,傾身靠得很近。「一個吻。」

  他不貪心,只討一個吻。

  可這裡是醫院,病房門隨時會被打開,有人會進來,可能是醫師、護士還有訪客……她嬌羞的睞他一眼,飛快的在薄唇上啾了一下。盛仕赫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扣住她想退縮的頭,加深這個吻。這個吻神情而火熱,吻得他們呼吸都亂了,心跳失速。幸好,在他們分享甜蜜時,沒有人那麼不識相的打擾他們。

尾聲

  正午十一二點,溫轟的陽光讓整座城市變得熱了起來,一掃過去幾夭寒流來襲的冷冽。

  盛仕赫收拾了一下桌面,起身離開辦公室。

  他朝專屬電梯走去,上樓返家。

  按下指紋、鍵入密碼,雕花大門自動打開。

  他進入裡頭,脫去西裝和皮鞋,旋即用目光搜尋客廳一遍。

  客廳沒人。

  但他聽見愉悅的交談聲從某個方向傳來。

  盛仕赫擒看一抹溫柔的笑意,他穿堂過戶來到廚房門口,寵溺的目光望看中島前,那一大一小的身影。

  「姨,我不喜歡吃紅蘿蔔跟黑木耳。」盛琉璃頂著一頭微髮絲,穿著粉嫩洋裝,活像從廣告中走出來的小童星,她坐在兒童餐椅上,對著眼前那紅通通的胡蘿蔔和一朵朵的黑木耳搖頭。

  經過語書課程復健,加上這幾個月來大人們用心的陪伴互動,她現在可會表達的呢,意見有夠多。

  「小璃不可以挑食,這樣以後會長不高。」呂瀅瀅打算做道雲耳蒸雞給小璃當午餐,除了黑木耳外還加了胡蘿蔔。

  「沒關係,我不怕。」小小年紀天不怕地不怕。

  「姨,你也很挑食對不對?所以跟小璃一樣長不高。」盛琉璃一雙圓滾滾的眼清打量著呂瀅瀅,一副小大人的語氣。

  「我……」呂瀅瀅語塞,她很滿意自己的身高。

  呂瀅瀅還來不及反駁,驀地一串笑聲很不客氣地傳來。一大一小很有默契的轉頭。

  「赫。」見他歡澹的眼神,她困窘的咬住粉唇。

  「不可以挑食喔,聽見了嗎?」盛仕赫走過來,伸手輕輕捏了捏呂瀅瀅的臉。

  她更窘了,低垂著頭,不想理他,逞自切著食材。

  「爸比,我今天很乖喔!」盛琉璃張開白嫩手臂討抱抱,她一有機會就討好爸比。

  因為爸比跟她有個約定,如果她表現乖巧,讓爸比開心,爸比就要娶姨回家當她的媽咪。

  「真的有乖乖嗎?親愛的,小璃有沒有騙我?」盛仕赫把女兒從兒童椅抱起來。

  「爸比,我沒有騙人。」盛琉璃馬上在爸比臉頰啾了一下,很會撒嬌。「姨,對不對?小璃沒有騙爸比。」

  被點名的呂瀅瀅,哭笑不得的點點頭。

  「小璃很乖。」只不過意見超多、超聒噪,一整天講話講個不停,還會損她。

  「爸比,我真的很乖。」盛琉璃笑得很得意。

  「我知道小璃很乖,那……姨呢?有乖乖嗎?」盛仕赫反問女兒,朝心愛的女人促狹眨眼。「不乖的話,晚上爸比會處罰姨,狠狠的處罰一頓。」

  呂瀅瀅粉頰泛紅,困窘的賞他一記!生眼,隨即羞澀的低垂眼簾,不理會他。

  從這個月初開始,呂瀅瀅實現承諾,跟醫院請了長假,正式搬來跟盛仕赫同住,一邊準備婚禮事宜,同時也將盛琉璃接過來,三個人齊心努力適應家庭生活。

  朝夕相處下,他們的感情更加密不可分,這讓呂濕盜對未來夏具信心,她相信婚後,他們一家三口可以美滿幸福……

  喔,不,應該說一家四口。

  今天一早,她特地到附近的婦科診所做了檢查,確認自己已經懷有一個多月的身孕,肚子裡有個小Baby。

  這樁喜事她打算等私下獨處時再向盛仕赫透露。

  「姨很乖,爸比不要處罰姨啦!」盛琉璃最愛姨了,一點也捨不得姨被處罰。「爸比,姨肚子裡有小Baby了,我要當姊姊嘍,爸比以後要對姨好一點,不能欺負姨呢!」

  盛琉璃突然丟出震撼彈。

  「小璃……」想阻止卻為時已晚啊。她忘了先叮嚀盛琉璃別洩漏出去了,她本來想晚點再提,製造驚喜的說。

  「赫……」呂瀅瀅一臉無奈卻難掩喜悅地瞅著盛仕赫。

  盛仕赫一臉呆滯,久久無法回神。

  看他一臉呆樣,她粉唇抖了抖,忍不住笑了起來,頑皮的彎起手肘戳了戳他的他恍惚回過神,低頭封住她格格笑個不停的小嘴。

  「不行,小璃在啦!」她推開他,不準他在孩子面前逾矩。

  「小璃,你先閉上眼睛好不好?」

  「好。」小璃最乖了,很聽爸比的話,乖乖閉上眼睛,小手還很配合的搗住。

  盛仕赫露出得逞一笑。

  再度低下頭——「我愛你。」他激動的對她吐露愛意,然後深情款款地封絨那張誘人小嘴。

  呂瀅瀅內心激越的仰起小臉承接他的吻,用行動響應他的熱愛。

  這個男人經歷一回生死,卻拋不開對她的愛戀,奇跡重生之後,堅定不移地再度追求她,讓她愛上他。

  她這輩子有過兩次戀愛,卻都愛上同一個男人,真的很不可思議吶!

  呂瀅瀅萬分感謝上蒼將盛允浩還給她,讓他重新回到自己身邊,夏讓她擁有盛琉璃這個漂亮的小天使,還有肚子裡的小寶貝。

  除了感謝之外,還是滿滿的感謝。

  眼角驀地淌下熱淚,滑過粉腮落在唇瓣上,讓他嘗到了鹹鹹的眼淚。

  顧長身軀驀地一僵,放開她的唇,溫柔地銻看她。

  「怎麼了?」她搖搖頭,粉臂摟住他的頸項,主動親吻他。

  「好了沒?」盛琉璃不耐煩的嚷嚷。

  「再一下下。」嗯,再一下下就好……他們吻得難分難捨,意猶未盡——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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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rosmall
王子 | 2013-7-16 13:49:34

第8章(1)

  今日氣溫降到十九度,帶點冷意。

  呂瀅瀅脫下白袍,淺色絲衫外穿看粉色針織外套,不再戴著黑框眼鏡的她,五官整個鮮明起來,整個人看起來亮麗迷人。

  臨出門赴約前,她拿出唇蜜簿薄搽了一層,讓小嘴看起來粉潤柔亮。

  對看鏡子撥了撥留長的發,將髮絲勾到耳後,她想看該不該把頭髮燙髦,讓自己更添女人味。

  就在她對看小鏡子發呆時,有人輕敲了辦公室的門一下,然後將門打開探進頭來。

  「呂醫師,要不要一起用餐?」羅護士長剛巧經過,順道約她一起去美食街午餐。

  她放下鏡子,微笑婉拒。「不好意思,我有約了。」

  「跟誰?盛先生嗎?」愛情的滋潤哪,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的羅護士長好生羨慕。「呂醫師,你變美了唉,以前我都不知道呂醫師皮膚這麼好、五官這麼漂亮,還是盛先生厲害,讓呂醫師變成美麗的小女人了。」

  雖然在穿看打扮上並沒有改變太多,頂多將那副笨重的黑框眼鏡換成隱形眼鏡。只是一些細節的改變,卻讓她大大的不一樣了,整個人容光煥發,也變得很愛笑,不再是以前那個嚴肅難親近的呂醫師。

  聽說,院內幾位年輕的醫師也紛紛悄悄地關注起呂醫師,新進的醫師更是行動力十足,常找機會出現在呂醫師面前,送上問候或一杯咖啡什麼的,慇勤得很。

  呂瀅瀅臉蛋瓢上兩抹薄紅,羞法的笑了笑,不否認也沒承認自己的改變是因為愛情的寫茲潤。

  「護士長,我得出門了,有時間再聊。」

  「害羞喔,好啦,放你一馬。」她也不是愛八卦的人,關上門先離開了。

  呂瀅瀅隨後也離開辦公室,拿看皮包走出通廊,迅速走去搭電梯。

  幾分鐘後,她步出醫院走向馬路對面,經過店面的玻璃櫥窗,她瞥了眼自已的倒影,驀地駐足下來,微微地歎了口氣。

  羅護士長稱讚她變美了,但她還是自信心不足。尤其在盛仕赫面前,他是那樣的光芒耀眼,跟他相比,她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女人。她心裡其實一直很疑惑,盛仕赫要什麼女人沒有,為問卻只偏愛她、對她好?她偶爾更會不安的想看,倘若有一天,盛仕赫不再對她好、不再愛她,選擇離開,她不曉得自己有沒有能力放手?

  這段時間以來,她的心已經逐漸被盛仕赫給佔據,雖然依舊會想起盛允浩,但對盛允浩的感覺逐漸淡去,想念盛仕赫的時間變得更多,他在她心裡佔據的位置也變得更大了。

  在他有心的努力下,他們已經成為親密愛人,縱使在他面前她一樣沒自信,但不再法懦不自在,跟他相處很愉快,彼此的距離變得貼近而親暱。

  她是無法放手了。

  可倘若之後他不願再走下去,她也會默默退開,獨自療傷,不會造成他任何的麻煩。

  她想這些做什麼?會不會太祀人憂天了?

  呂瀅瀅望看玻璃窗中的自己露出鼓勵的一笑,她打起精神繼續走,前往赴約。

  今天下午沒有門診,也沒有手術要進行,只有三點需要出席醫學討論會,會後就可以下班了。

  時間充裕,因此她答應了他的午餐邀約,前來餐聽陪他一起用餐。

  盛仕赫的忙碌程度絕對不會比她少,但他卻努力擠出時間來配合她,這讓她無法不感動。

  如果可以,她也想為他做點什麼,只不過她能力有限,專長只在醫學領域上,廚藝還算不錯,至於其他……

  或許,她可以找個時間親自下廚餵飽他。

  陡然有這個想法,她一臉躍躍欲試,邊走心裡邊盤算著。

  幾分鐘後,她來到約定見面的日式料理餐廳,因為正當用餐時間,客人很多,服務生抽不出空帶位,呂瀅瀅問明包廂位置後,獨自走上二樓的小包廂。

  輕輕推開日式拉門,盛仕赫已經坐在裡頭了。

  他脫去鐵灰色西裝,扯松領帶,白色襯衫的袖子捲至手肘處,露出結實古銅色手臂,姿態愜意迷人。

  但他的臉上卻布看一層陰鬱,一雙劍眉蔡起,想事情想得正出神,並沒有發現她已經踏進包廂內。

  「你等很久了嗎?」看看表,她遲到了約莫五分鐘。

  呂瀅瀅脫鞋赤著雪足踩上楊榻米,在他身邊坐下來,發覺他還兀自陷於自己的思緒當中,沒注意到她,也沒聽見她說話。

  怎麼了?她伸手推推他結實的手臂。「仕赫……」

  他陡地回過神,轉頭對上一雙盛滿關心的杏眸。「你來了?」他怎麼沒發現?看來是想事情想得太出神了盛仕赫揉揉緊蔡的眉心,將一口歎息往肚子裡吞。「抱歉。」

  「沒關係。」她體諒的搖搖頭。「想什麼這麼專心,連我到了都沒注意?」

  「只是一件公事,有點棘手。」他沒說實話,他一直想看過去的「盛仕赫」與盛玫瑰的關係,早上他嚴正拒絕了盛玫瑰,她離去時的憤怒態度,讓他心中陡然升起一抹擔憂。

  他希望自己只是祀人憂天,事實上以盛玫瑰的能耐,對他根本構不成任何威脅,何況他們還是兄妹關係,有些事情若要談判總要關起門來談,對外張揚只會讓盛家顏面盡失。但願如此……

  「既然棘手,你需要回公司嗎?共實你如果沒時間的話,不用常跟我吃飯,我有空會過去找你……」

  「棘手的事不代表需要馬上解決。」盛仕赫將體貼的她攬進懷裡,單手勾起她的下額,低頭尋找那兩片粉潤,旋即渴望的覆上,輾轉纏吻。

  她的一雙小手搭在他的胸膛上,這個吻很甜很纏人,在他的甜蜜糾纏下,讓她酥麻得連腳趾頭都蜷了起來。

  一吻方休,臉蛋酷紅的她,軟綿無力地靠在他的胸口。

  他垂眸凝視看那張紅艷小嘴,,忍不住又想吻上。

  「不要了……」她羞澀的搖搖頭,視線尷尬的朝門口望去,剛剛她進門時沒將拉門完全合上,門是半敞開的,不曉得剛剛有沒有其他人或服務生經過?

  「被看見又怎樣?我們又不是做壞事。」他倒坦然,一點也不在意戀情曝光。

  「點、點餐啦,你不是還要趕回公司?一她下午空閒,可以慢慢享用,倒是他,公事纏身份秒必爭,時間對他來說就是金錢。「是啊,我兩點還得開會。」瞥了一眼手錶,他又將第二聲歎息吞入腹內。按下服務鈴,很快的有人過來點餐。他們簡單的點了兩套日式定食和一小份他愛吃的生魚片。

  十分鐘後,餐點送上來,他們邊動筷邊聊天,氣氛十分愉快,全然沒發覺對面的包廂裡,有道淩厲的視線一直悄悄地注意著他們。

  是盛玫瑰。

  心有不甘的盛玫瑰,一直跟蹤著盛仕赫來到餐廳,她在另一個包廂守株待兔,竟然讓她看見盛仕赫跟一個很普通的女人見面,他們還在包廂裡忘情擁吻……

  過去盛仕赫紀錄不良,身邊的女人一個接一個,當時她年紀還小,並不在意他的濫情。如今她就要成年了,盛仕赫曾經信誓旦旦、替她築起一個美夢,等她十八歲長大成人後,他就會與身邊所有女人劃清界線,只愛她一個……

  「哥,你不能違背諾言,你是我的,誰都不箭把你搶走。」臉色不善的盛玫瑰,握著茶杯自言自語

  她誓言,一定要把盛仕赫搶回來。

  結束午餐,盛仕赫和呂瀅瀅在餐廳門口分開。

  他低頭又偷了香,這才放開她。

  「晚上要過來嗎?」他低頭問她,知道她今天空閒,他萬分期待能見到她。

  「我想先回北投一趟,好久沒陪爸媽吃飯了……」答應他的約會,晚上勢必無法好好睡覺,她已經好多次休假日都睡眠不足,一切都是他造成的。「晚點我讓小陳去接你,九點不會太早吧?」他不死心,非纏到她答應不可。「九點…好啦。」見他不背罷休,她最後氣虛的答應下來。「好,那就這麼說定。今天我會加班到很晚,你不用替我等門,自己先睡,補個眠。」補足體力才能應付他。

  「我回去了。」她臉紅紅的朝他揮揮手,在他灼熱的目光下羞窘的轉身,快步離去。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對面街角,盛仕赫這才上了自己停在餐廳門口的座車,開車返回公司。

  趕在兩點之前,盛仕赫回辦公室拿了數據前往會議室,跟幾個部門主管開會,並和國際事業部討論正在進行中的併購案。

  四點半,會議結束,他返回三十七樓的辦公室。

  才剛踏出電梯,便又看見那個十分刺目的身影,就坐在他私人辦公室外的沙發上。

  「總裁,盛小姐堅持等你開完會……」見上司眉心蹙起,秘書不安地上前報告,這一回她不敢再讓盛小姐進入辦公室等。

  「你又有什麼事?」他越過一臉惴惴不安的秘書,直接走到盛玫瑰面前,眼神淩厲的望看這個被寵壞的女孩。

  「我有事找你,不過……你確定要在這裡談嗎?」她好整以瑕的從沙發上起身,不同於早上只拎看昂貴的名牌包,此時手裡多了一個牛皮紙袋。

  他瞇眼審視她半晌,對她的厭惡感有增無減。顯然她是有備而來,牛皮紙袋裡放的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

  「給我進來。」他率先走進辦公室裡,因為惱火,渾身肌肉緊繃。

  她洋洋得意的跟在他的屁股後頭走進辦公室裡。

  「把門關上。」盛仕赫把手上的數據用力往桌上一放,回頭厲聲交代。

  盛玫瑰倒聽話,順手把門關上。

  她刻意搖曳生姿地走過來,自動自發的走到沙發坐下,將皮包往旁邊一甩,手上的牛皮紙袋啪地放在玻璃茶幾上。

  「請看啊。」她很大方的,這些自拍向來樂於跟他一起分享。

  因為這也是出自他的傑作。

  他咬牙吞下一聲咒罵,走過來抄起牛皮紙袋,抽出裡頭的一叠照片。

  他一張一張看過,臉色益發鐵青難看。

  「這是你拍的,就在我的房裡,想起來了嗎?」那些照片都是過去她和盛仕赫半夜幽會時拍下的,兩人雖然沒到衣不蔽體的程度,但衣衫不整擁吻也夠勁爆了。

  「不記得了。」斂去怒意,他冷冷反唇相稽。「保留這些照片對你沒有好處,如果你想拿來威脅我,那我只好明白的告訴你,我不在乎你公開這些,如果你打算離開盛家,讓你跟你母親一起失去繼承權,那就盡量公開沒關係。」

  區區一個少女也想威脅他?盛仕赫儘管才在商場上歷練一年,但早己懂得應付商場上的爾虞我詐,至於這種小角色,他並未放在眼底。

  「公開?我可沒那麼笨。」盛玫瑰臉色一變,陡地站起來。「我只是打算將這些照片交給呂瀅瀅醫師,不知道呂醫師看了會作問感想。」

  中午,她跟蹤呂瀅瀅返回醫院,又跟醫院裡的人打探了一下,輕而易舉知道了呂瀅瀅的身份。

  原來是位夭才名醫那!

  看來,大哥真的改性子了,不再跟性感的社交名媛攪和,卻愛上知性女醫師,一個長相身材都十分普通的女人。

  盛仕赫猛地一震,渾身機肉再度緊繃起來。他狂怒的瞪看盛玫瑰。「我警告你,別靠近她。」他這輩子唯一想守護的女人只有呂瀅瀅!絕對不允許任問人傷害她!「跟她分手,回到我身邊。」她昂起臉蛋,提出條件。「你休想。」他毫不考慮。

  「那就抱歉了,這些照片就當是送給她的禮物……」

  「你敢?!」

  「我沒什麼不敢的。」為了挽回他,盛玫瑰豁出去了。

  「不可以。」盛仕赫臉色鐵青、眼神淩厲,以幾近將她手膠擰斷的力道緊緊擒住她。

  「等看瞧,看看我會怎麼做。」

  見他仍舊不願鬆口求她,盛玫瑰盛怒之下用力將他甩開,但怎麼甩都甩不開,她突然擡腳用鞋尖蹺他的小腿。突如其來的攻擊讓盛仕赫來不及防備,痛得鬆了手。盛玫瑰彎身抓起包包跑出辦公室。他欲追上,卻在門口停下腳步。現下追上她又能如何?她絕對聽不進任何字。盛仕赫回頭,將手上的照片收進牛皮紙袋裡,全部鎖進保險箱。他一臉深沈地坐在皮椅上,思素著接下來該如何做。

第8章(2)

  夜裡,一室寂靜。

  淩亂的床上,一身赤裸的盛仕赫胸膛貼著呂瀅瀅汗濕的背,修長結實的腿糾纏著雪白的美腿,手臂圈在她的細腰上,另一手則讓她枕著。

  兩人姿態親暱,空氣中還飄散看歡愛後的氣味。

  體力耗竭的呂瀅瀅眼皮重得都要合上了,他真是太超過了,不肯罷休地纏著她,害得她現在全身虛脫無力,連掀起眼皮的力氣都快沒了。

  「你好過分……」閉上眼睛,她不甘心的罵了他一句。

  他懶懶勾唇,在她雪白的肩頭落下一個疼惜的吻。「誰叫你這麼好吃,引誘我克制不了想把你吃干抹淨。」

  「又怪我?」都是她的錯嗎?才不是呢!「算了,不跟你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壞蛋計較,我好累,想睡了……」

  她昏昏欲睡,實在無力再反駁,只好休兵。

  「等會兒再睡,我有話跟你說。」盛仕赫坐起來,連帶將她抱起,跨步走下床,抱著她來到窗邊,在躺椅上落坐。

  盛仕赫下定決心,今晚要將他的靈魂穿越時空,附身在另一個人身上的荒誕事情對她坦白公開。

  「呵……什麼事?」她挨在他的懷裡打呵欠,擡手揉了揉眼皮,盡量打起精神。

  「瀅瀅,你……相信靈魂附體嗎?」他遲疑了會兒,才開口起了頭。

  「靈魂附體?」她呆呆望看他半晌,然後蹙起秀眉,不以為然地皺起鼻子。

  「嗯,雖然說起來很荒謬,但其實靈魂附體這種事也不是不可能。」他仔細端詳著她的神情變化。

  「這種光怪陸離的事怎麼可能發生在二十一世紀?你怎麼跟大偉一樣,最近是看多了穿越劇和小說嗎?大偉說他女朋友正在寫靈魂穿越的愛情小說,才會無意間提起這個話題,那你暱?你那麼忙,也有空看小說,才會無意間提起這個話題,那你暱?你那麼忙,也有空看電視?」

  怎麼兩人一股腦兒都提起靈魂附體?這是講求科學證據的時代啊,那些迷信傳說以及杜撰的劇情都只是憑空想像,真實世界不可能有這種事發生!

  饒是仍有睡意的她也被他給驚醒了。

  呂瀅瀅離開他的懷抱,走到床邊拉起被子把自己包得像春卷。她坐在床沿邊,繼續用一臉不以為然的表情看著他。

  他露出苦笑,伸手抓了抓淩亂的黑髮,面對她一臉不相信的堅持,一時間啞口無言。

  他親身經歷過靈魂附體,原本並不打算向她坦白的,早清楚她打死都不肯相信,但……過去的盛仕赫名聲實在不好,男女關係複雜,盛玫瑰的威脅讓他有點慌了。

  呂瀅瀅若看見盛玫瑰手頭那些照片,可能會因此而唾棄他,對他敬而遠之。

  他苦思一整晚,決定把這詭異的親身經理跟她坦白,唯有這麼做才能跟過去聲名狼藉的盛仕赫劃清界線。過去盛仕赫的所作所為跟他毫無關係,他必須讓她知道,並相信他的為人。站起來,他在床邊踱步,一點也不在乎自己正赤身裸體著。她臉紅耳熱,別開臉嘟囔。「先把衣服穿上吧。」他停下腳步,低頭瞥了一眼自已,接看又看看她,她整個耳很到臉頰都紅透了,「還不習慣?」

  「這樣不好說話。」害她口千舌操,視線都不曉得往那裡擺。「要不我先睡了,有話明天再說。」

  說看,她往後倒下,瞪看天花板。

  他乘機撲上去,把她壓在強健體魄下。「我是說真的,雖然你不相信這和事,但的的確確發生了。」

  「仕赫……」又談這個?他為什麼不背死心?要她相信這種靈異傳說比登天還難。

  「噓,你聽我把話說完,我有證據。」輕撫著她柔嫩的粉腮,他低聲一歎。

  「還記得我跟你第一次見面,我便魯莽的向你表示好感,結果把你嚇得落荒而逃……」

  「我是逃走了,不過我想換作別人應該也會被嚇跑。」

  「不是每個女人都會逃掉,對我有目的的女人就會馬上貼上來。」他不以為然。以盛仕赫的身份地位和財富,多得是想倒貼的女人。

  他的瀅瀅啊,一點心機也沒有,跟那些女人完全不同。

  「這跟證據有什麼關係?」他把話題岔掉了。

  「是沒有關係。」是啊,趕緊恢復正題。「我會猴急,是因為我終於見到你了,在我醒來後這幾個月,我一直期盼有一天能夠跟你見面……」

  「為什麼?」在這之前她跟他根本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

  她曾想過,他或許是對她一見鍾情,才會如此積極追求她。可她對自己並沒有太多自信,她的外貌頂多是清秀而已,絕非讓人一眼驚艷的類型。

  兩人交往到現在,就算已經有了親密關係,她心裡還是有著一絲困惑,若非他對她的依戀程度令她無法提出異議,她真的會懷疑,自己何德何能可以擁有他這個傲視群倫的天之驕子。

  「因為……我不是盛仕赫,盛仕赫只是這具軀體的主人,而我不是他,我是一個失去生命、已經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人,然而不知為何,我的靈魂附在盛仕赫身上,我變成了他。」他小心翼翼端詳著她,緊盯著她的神情變化。

  她的反應卻是朝天花板翻白眼。

  「那你是誰?聽起來這比較像借屍還魂……」輕輕歎口氣,呂瀅瀅靠近他,心疼得將他抱住。「仕赫,你近來是不是壓力太大了?所以產生一些奇怪的幻想,這樣吧,明天我請身心科的秦醫師給你開特別門診,或許對你有幫助。」

  可憐的男人,接管家族事業壓力過大,竟產生了幻覺。

  面對她的同清,盛仕赫額頭畫滿黑線。

  「我的工作壓力的確不小,不過我絕對能遊刃有餘的應付。」撇撇嘴,他抗壓力沒那麼低。

  他輕輕推開她,在她面前來回踱步,手握成拳頭又鬆開,緊張全寫在臉上。「是借屍還魂也好,是靈魂附體也罷,總歸一句,過去那個名聲不佳風流濫情的盛仕赫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是盛、允、浩,你的前男友。」

  一鼓作氣,坦白了!

  呂瀅瀅渾身一僵,過了幾秒鐘後才緩緩擡起頭,臉色發白,眼神帶著強烈譴責的望著他。「你……調查我?」她從來沒在他面前提過盛允浩這個名字。

  這下換緊張到要昏倒的盛仕赫翻白眼。

  他煩躁又無力,一直走來走去。「我沒有調查你,我真的是盛允浩,瀅瀅,我知道要說服你相信這種荒謬的事清很難,但你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

  盛仕赫在床邊站定,他雙手插腰、長腿跨開,以大喇喇的豪放英姿站立在她面前。

  她眼睛平視的角度正好是……但她再也顧不了尷尬,搖頭拒絕。「很抱歉,我想睡了,這種不僅僅是荒謬而已,還是非常沒有根據的鬼扯話題,我不想聽。」

  呂瀅瀅躺下來,她把裹在身上的被子抽開,拉高到下巴蓋住整個身子,閉上眼睛,她命令自己趕快睡。

  「瀅瀅,我說的是事實,」他一臉挫敗,伸手抓看自已的頭髮,衝動得真想把自已的頭髮拔光。

  她悶不吭聲,下一個反應是翻身背對他。

  他跳上床,手臂從後面將她輕輕接住,在她耳畔說看過往的回憶。「瀅瀅,還記得我……盛允浩跟你第一次見面的情景嗎?那天下看毛毛雨,我去醫學院找朋友,後來去了圖書館,那日你剛好從圖書館跑出來,手裡抱著一叠原文書,你沒仔細看前面,跟我撞個正著……」

  「那天浩的朋友也在場,你可以透過調查,從別人口中知道這件事。」她很累很睏,但早已沒了睡意。

  好吧,如果他堅持胡言亂語,那她就聽吧。

  但她絕對可以——反駁,因為她完全不相信這種不科學的荒誕事。

  「我沒有調查你跟任何人。」他語氣堅定,不容許被誤解。她懶得理他,保持沈默。

  他深呼吸一口氣冷靜下來,繼續說道。「我大學畢業當晚,學校體育館舉行畢業舞會,你是我的女伴,陪我參加畢業舞會,那天你第一次穿上洋裝,那是我辛苦打工存錢買給你的一件洋裝,我們跳了幾支舞,然後拿了兩杯調酒到外頭給你喝,酒很甜,你很喜歡,所以我又回去拿了兩杯你後來有點醉了,腳步虛浮蹣跚,我只好提早把你送回家,結果你耍賴,說要跟我回去……」

  他敘述著過往,她聽得心火頓起。

  因為那是屬於她和盛允浩的回憶,就算盛仕赫是她的男朋友、她愛的男人,但也不能侵犯她的隱私!

  呂瀅瀅用力扯開他圈在自己腰上的手臂,坐了起來。「我要回去了。」

  她彎身從地上拾起衣物,顧不得害羞,生氣地飛快著裝,一心只想離開這裡。她不想跟他爭執吵架。他坐起來,沒有試圖挽留她,幽幽的黑眸盯著她膠好的身子,看著她胡亂的將衣物往身上套。

  「瀅瀅,那晚你吵看要跟我回家,我拗不過你只好答應,我們回到我住的老舊小套房裡,我原本想泡熱茶給你解酒,但你不要,一直纏著我,還主動吻了我,然後我再也無法壓抑對你的渴望抱了你,我不小心壞了那件洋裝,我們在單人床上做愛,那張老舊的床差點被我們給壓壞……」這麼私密的事,就算有心想調查,也調查不了吧。

  正彎身套上長褲的呂瀅盜,驀地停下動作。

  她不敢置信地扭頭,瞪看面對她坐在床邊的盛仕赫。

  他對她微笑,繼續說下去。「那晚我跟你求婚,我要你等我,等我從紐約留學回國,飛黃騰達後,我一定會娶你,絕不負你……你哭著說好,一定會等我。」

  長褲掉下去,圈在腳跺處,呂瀅瀅腿軟地跌坐在地板上。

  這樣私密至極的事,只有她跟允浩知情……

  他起身離開床,走向她,蹲下來將她打橫抱起,重回床邊的長椅上坐下來。

  「真的是我,我是允浩,你深愛著、一直無法忘掉的那個男人。我在紐約發生意外的那晚,我悲憤萬分地怨恨上帝,它對我如此不公平,給我這麼爛的人生當我重新活過來的那一刻,我感謝上天,雖然做了極為荒謬的安排,但我非常感激,因為上帝給了所有我想要的權勢、財富,以及傲人的身份,只除了你,我必須努力爭取,才能重新擁有你的愛。」

  所以,當他終於得償夙願與她碰了面,他再也無法冷靜,衝動的對她表白,結果卻把她嚇跑了。

  呂瀅瀅無法言語,任由盛仕赫抱看自己。她在發抖,因為混亂的思緒、因為她篤信的科學被推翻了,更因為他身上發生的荒謬又古怪的事實。

  「瀅瀅,這事我原本並不想提,打算隱瞞一輩子,但有個臨時狀況逼得我不得不說出來,就怕你會因為誤會而鄙視我、遠離我……」他不是有意要讓她受驚嚇,但看著她直發抖臉色蒼白的模樣,他好心疼。

  「老天……你真的是允浩。」呂瀅瀅終於打破沈默,她開始仔細回想跟他相處的點點滴滴,事實證明,他的確是有心接近她,而且目標相當確定。

  有一度,她其至誤將他當成盛允浩,險些因為愧疚,怕傷害他而選擇離開。若非他執意接近,她可能早就逃得遠遠的。

  「我心裡好亂,那我愛的人到底是誰?」她雙眼茫然無助地望著他。

  「我的靈魂是盛允浩,但我現在過的是盛仕赫的人生。瀅瀅,不論你心裡愛的人是誰都無所謂,只要我們能夠在一起。」他不要她太鑽牛角尖,因為兩個男人都是他。「瀅瀅,冷靜下來,別慌別怕,讓我陪看你,我們去睡覺好嗎?」盛仕赫一時間手足無措,竟忘了要跟她提及最重要的事——盛玫瑰威脅他。「我睡不看……」驚嚇過度,她哪還有睡意?他低低笑了。「那我去熱牛奶給你喝。」將她輕輕放在長椅上,他轉身走往房門口。

  她擡眸看著他逐步接近房門口的赤裸身軀,望著他那性感結實的臀部,驀地想起來……

  「你不用穿上衣服再出去嗎?」李嬸住在這裡,他這樣光看屁股在廚房走動,萬一驚動李嬸,會把她嚇壞吧。

  他低頭瞥了自已一眼,尷尬的抓抓頭。「說的也是。」

  回頭,他彎身拾起睡袍穿上,這才開門離開。

  房間裡,獨剩呂瀅瀅一人。

  她心頭仍舊迴盪看震驚的情緒,縱使整個事件詭異到令人無法接受,但腦海浮現跟盛仕赫認識以來的種和片段,曾經進駐心頭的熟悉感,讓她不得不相信這一切的詭譎。

  花了好些時間才逐漸平復下來,她轉過粉頰望看窗外泛看一抹淡淡盔光的天色,眼角閃爍看淚光。

  這是喜悅和驚喜的眼淚,允浩真的回到她身邊了,真好!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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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3-7-16 13:48:36

第7章(1)

  睡夢中的呂瀅瀅在第一次撞擊時便醒了過來,她還沒來得及反應,隨即又一次猛烈撞擊,皮椅受擠壓而扭曲,她整個人縮在被擠壓的皮椅上,破裂的玻璃碎片朝她身上砸下。

  呂瀅瀅本能擡板手臂擋住玻璃碎片,她的眼鏡掉了,一張小臉刷白,幾片碎片劃傷了她的臉頰和手臂。她忍著痛解開安全帶,視線模糊的從擠壓的皮椅中爬起來,幸好她還能脫身。

  她第一個反應是試著打開車門。但車門扭曲變形,她打不開。「小陳?小陳?」

  「呂、呂小姐,你還好吧?有沒有受傷?」小陳額頭受了傷,但不礙事,他只是有點頭昏腦脹,強撐著,他回頭看向後方。「呂小姐,你的臉流血了?」

  「小陳,你的頭……」

  「我不要緊,沒關係。呂小姐,趕快下車,我們不能待在車上。」小陳忙不叠打開車門,衝下車去。

  「我、我打不開車門。」呂瀅瀅驚喊。

  「我來。」小陳用力抓看扭曲的後車門,用力想把車門扳開,但試了幾次都徒勞無功。

  忽然間,前方的油罐車轟地爆炸。

  轟!一聲讓人心驚膽跳的轟然互響進炸出來。

  小陳和呂瀅瀅同時轉頭看向前方,一道火舌竄起半天高,相當可怕駭人!

  周圍一陣混亂,小貨車駕駛、油罐車駕駛還有前面兩部斬車下來的人都拚命往後跑。

  油罐車和小貨車這一撞,兩台車均翻覆,小貨車還在漏油,已經起了火,危險一觸即發!為了保命,大家都拚命逃。

  「小陳,你快逃,火勢恐怕會燒過來。」她出不去,但不能連累小陳。

  「不行,我不能丟下呂小姐。」火舌在前方十幾公尺外竄動,還沒燒過來,小陳死命扳看車門。「呂小姐,你用力踹門,快點,車門有點鬆動了。」

  一經小陳提醒,她擡起腳死命踹著車門。

  分秒必爭,車門終於被兩人合力弄開了。

  「快逃啊……」喘籲籲的小陳都要哭了,他抓看呂瀅瀅踉蹌的往後方跑,儘管腳都軟了,但連滾帶爬也要跑到安全距離之外。

  正當兩人拚命往後跑時,火舌從漏油的痕跡延燒到後方,一路宮燒到後方幾輛車子,她的座車也遭受波及。

  「呂小姐,幸好、幸好我們逃出來了。」額頭泛看血的小陳虛脫地跪倒在地,剛剛真是千鈞一髮,真的差點喪命。

  呂瀅瀅一身汗,髮絲淩亂衣服髒汙,臉頰滲出血絲,坐在路邊呆征的望著逐漸竄升的驚人火舌,腦袋一片空白。

  她差點沒命了,就差不到一分鐘,她可能就會被活活燒死在車內。這震撼實在太大,心有餘悸的呂瀅瀅渾身一軟,意識逐漸昏茫。暈了過去。」啊,呂小姐?呂小姐?「小陳慌張的搖晃看她。她無法響應他,下一瞬間跌入黑暗中。

  只開了一盞床頭燈的寬敞房間裡,盛仕赫坐在一張深色單人沙發上。他的身軀往前傾,雙手交叠放在黑色大床上,憂心的目光一瞬也不瞬的盯著險些命喪在車禍意外中的呂瀅瀅,幾個小時前,他剛抵達機場打算先辦理出境手續。誰料,卻接到司機小陳打來的巨話,告知國道上出了重大車禍,他和呂瀅瀅驚險的度過危險,但她因為驚嚇過度暈了過去。

  聽到消息,盛仕赫立即開車北上,途經車禍現場,人在對向車道的他心臟幾乎要停上了。縱使小陳告知呂瀅瀅並無大礙,但他依舊無法寬心。趕赴醫院後,他動用關係讓小陳和呂瀅瀅馬上接受一連串的檢查。檢查過程中小陳很清醒,他僅有額頭擦傷,並無大礙。至於呂瀅瀅,臉頰和手臂有幾道割傷,腦部斷層檢查也很正常。她沒事,卻沒醒過來……正確來說,在檢查過程中她有短暫的清醒過來,後來還是不敵倦意又睡沈了。

  醫師解釋,她可能因為驚嚇過度,加上太過勞累才會處於昏迷沈睡的狀態,以她的傷勢並不需要住院,因小醫院裡病床本來就不足,也沒有足夠的人手。

  盛仕赫還是很擔心呂瀅瀅的狀況,不過卻沒將她留在吵雜的小醫院裡,他將她帶回家,從醫院返家後的這幾小時來,她偶爾會吐出幾句囈語,張開恍惚的眼清,無意識的揮動只手,過沒多久又繼續沈睡。

  在她沈睡時,他應該進浴室洗個澡,把這身皺巴巴的西裝換掉,然後給自己弄點吃的,填飽空了一個晚上的肚子。

  但他的雙腳卻自有意識的不願移動,他輕輕抓著她涼透的小手包覆在手掌裡,靜靜等待著,目光落在她像嬰兒般沈睡的雪顏上。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從淩晨零點五分又過了約莫一、兩個小時,他依舊渾身僵硬地坐在沙發上,維持一樣的姿勢。

  就在他累得快要合上疲齋沈重的眼皮時,驀地,包覆在他掌中的小手輕輕地動了動。

  他猛地渾身一震,微微起身趨前探看,灰暗的黑色瞳眸端詳看她蒼白的小臉。

  她那濃密如蝶的黑色眼睫微微顫動著,秀眉蔡起,須突,一直緊閉看的眼皮終於掀開來。

  「瀅瀅……」高大的身軀離開沙發,他抓著她的手,俯身喊她。

  她張開眼,意識和視線都一片模糊,望著眼前那張擔憂的俊臉,她花了一點時間才認清是盛仕赫。

  「……仕赫……我睡看了?這是哪裡?」暫時還沒想起幾個小時前發生的意外,她轉動看微微僵硬的脖子,看著陌生的房間。「我為什麼會躺在這兒?我們不是約好要去澳門度假嗎?」

  她試著回想,腦海閃過片段記憶。

  「你在前往機場的途中出車禍了。」他低頭親吻她的手,沙啞的聲音微微顫抖著。「幸好,你幸運逃過一劫,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

  上天保佑,沒有讓他失去她。

  他好不容易才回到她身邊,經歷過幾番波折才又讓她敞開心房,老天若將她帶走,他無法想像自己接續的人生該如何走下去。

  「我想起來了……」呂瀅瀅將腦海中的片段接起,她記起幾小時前才剛經歷過的生死交關。「小陳呢?他有沒有怎樣?」

  呂瀅瀅驀地坐起來,一臉擔心。

  「小陳沒事,他只是額頭擦傷,已經離開醫院回家休息了。」他坐在床邊,伸手將兩顆黑色枕頭放在她的腰後,讓她舒適的坐著。「倒是你,昏睡了好幾個小時,又一直胡言亂語,簡直嚇壞我了。」

  盛仕赫再也無法克制,他張開雙臂溫柔的將她抱住,大手撫摸著她纖瘦的背,動作十分小心翼翼。

  「……我沒事,一直昏睡應該是太累了。」呂瀅瀅感覺溫熱的掌在她背後溫柔的遊移輕撫,她側著臉貼在他的肩窩。「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沒事就好,我現在放心了。」他緊繃的肌肉逐漸放鬆,情緒也不再緊張不安。「餓嗎?我去煮點東西一起吃。」

  「我不餓,只想睡覺……」耽溺在他懷中的她,輕輕地搖了搖頭,聲音裡帶著一絲令人心疼的虛弱。「仕赫,還能見到你真好……」

  面臨生死關頭,她才突然領悟,自己過去的猶滁有多麼傻,她差點水遠失去擁有他的愛的機會。

  「說什麼傻話,你沒事了,別胡思亂想。」他溫柔輕斥。「不餓也不能空看肚子,至少喝杯牛奶好不好?」

  「嗯。」她乖順的點點頭,有他陪看的感覺好心安,讓她忍不住伸手抱住他的腰。「仕赫。」

  他注意到了她親密的舉動,眼神一閃,嘴角微微上揚。「不放開我,我怎麼去幫你熱牛奶?」

  「再抱一下下就好。」她喜歡他的氣息、喜歡他身體的溫度、喜歡他的一切,喜歡得不想放手了,喜歡到好想愛他的程度。

  他帶看微笑靜靜坐著,任由她抱著自己。

  許久,她放開他,低垂的小臉浮上兩抹暗紅,讓她蒼白的臉蛋有了點血色。

  他起身,順勢捧起她低垂的臉蛋,直勾勾地望進她羞澀的眼底,朝她暖昧的眨眨眼。「雖然不能去澳門度假,不過這兩天我還是會陪著你,我是你的,你想做什麼我一定傾盡全力配合,請你盡量享用,我絕無怨書也絕對會讓你滿意!」

  說完,他放開她,瀟灑轉身離去。

  他挺撥的身影消失在房門後,呂瀅瀅兀白臉紅的坐在床上,回味著他方才說的話。

  盡量享用?他的話很難不令人想入非非……

  蒼白的小臉早被紅靂淹沒,她將小臉埋在白普的掌心裡,羞窘的細聲哀號。

  站在正在運轉的微波爐前,盛仕赫嘴角依舊微揚著,笑意一直未從他的唇角消失。

  內向羞法的呂瀅-,向來跟別人保持生疏的距離,若非信賴他,她不會主動靠近,還如此親暱。

  她方纔那個舉動等於是一種宣告,顯然車禍的衝擊讓她領悟了一些事。

  他可以感覺得到,她已經全心全意相信他,願意將自己托付給他,讓好朋友的關係更進一步。

  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盛仕赫的心情是激動的,一顆心強烈跳動著,因為她。

  原本計劃的澳門之旅,他打定主意,一步步誘惑她,讓她成為自己的人,讓兩人的感情更進一步,關係更穩定。

  結果卻發生意外,讓計劃生變。不過這顯然並不影響,反而讓他們之間更親近,她還主動接近自己。

  這是一個很好的開始。

  他對看微波爐傻傻的笑著,笑意裡卻又泛著心疼。

  雖說一場車禍讓她改變心意,但倘若時間可以重來,他還是希望事情別發生。「少爺?」身後傳來李嬸的聲音。「少爺餓了嗎?還是呂小醒來想吃東西了?我來弄就好,少爺你應該叫我一聲的。」

  已經入睡的李美蓉,因為半夜起床上廁所,看見廚房亮著光,她趕忙走進來看看情況。

  她是傭人,少爺任何時間有任何需要,她都會無怨無尤的完成。

  稍早約莫三個小時前,少爺抱看呂小姐回家。

  她等門還沒入睡,一經少爺盼咐立即跟看進房,拿一件少爺的襯衫替呂小姐換上,並替呂小姐簡單擦了澡。

  她感覺少爺很重視呂小姐,看看少爺不再亂搞男女關係,而是專一對待一個女人,李美蓉真心希望那位呂小姐也能響應少爺的感情。

  聞聲,盛仕赫立即斂去呆僵的笑意,回頭正色對李嬸說道。「不用了,只是熱杯牛奶。」

  「那還有什麼需要嗎?」少爺沒睡,她不敢就寢。

  「李嬸,你想休假嗎?」他沒來由的冒出一句。

  「我前幾天有休假一天了,下次休假要等五天之後。」李美蓉想了想,回道。

  「這樣吧,我特別給你兩天有薪週期,星期——早你再回來上班就好了。」這兩天,他想跟瀅瀅共度,不要任問人打擾。「少爺為什麼這麼突然……」平白多兩天假她當然高興,但理由是什麼?「這兩天沒什麼事忙。」他尷尬的隨口說道。看著少爺不自在的臉龐,李美蓉皺眉想了想,這才恍然大悟。

  「少爺,好的,我明天一早就休假。」少爺想跟呂小姐共度假期,她這個傭人不好當電燈飽。「那我先回房了,我大概六點半就會離開,早餐需要先幫少爺準備嗎?」

  「不用了,謝謝。」他背過身,打開微波爐取出熱牛奶。

  「那我去睡了,少爺晚安。」李美蓉帶看笑意離開廚房。

  盛仕赫擡起大手抹去臉上的尷尬,隨即端看熱牛奶離開廚房,關掉了燈。

  再度回到主臥室,他一開門便看見珠上的身影。

  她的目光投向落地窗外的迷離夜色,聽見開門聲便把視線轉移,落在正逐步靠近她的修長身影上。

  「牛奶是溫的,不會太燙。」他坐下來,把馬克杯遞給她。

  「謝謝……」捧著馬克杯,她低頭喝了一小口後,將馬克杯輕擱在腿上。「溫度剛剛好。」

  擡頭,她對他靦艦一笑,那純淨的笑容帶著一絲感激。

  「不客氣。」他伸出手,情不自禁用指腹輕輕撫過她恢復血色的小臉,那被玻璃碎片刮傷的臉頰上還貼看oK繃,令人心疼。「這兒不能留下疤痕,等傷口好些得乖乖貼美容膠布。」

  「如果……留下疤痕,你就不喜歡我了嗎?」一雙杏眸認真的端詳看。

  「傻瓜。」叱笑一聲,他捏住她的下巴。「快喝。」

  才喝一口,真慢,等會兒牛奶都涼了。

  「你一直摸我的臉,我怎麼喝?」不是她的錯。

  「嘿,很會頂嘴嘛。」看她終於跳脫羞澀跟他鬥嘴,他樂歪了。「等等你就知道,跟我頂嘴的下場。」

  走看瞧吧!他起身,站在床邊開始,把終巴巴的襯衫從褲腰裡拉出來,單手解開鈕扣,一顆又一顆,直到露出精壯的胸膛。

第7章(2)

  「你、你想幹麼?我、我……」呂瀅瀅臉蛋暴紅,頓時結巴起來。

  要讓她享用了嗎?小瞼袋瓜一整個胡思亂想,配紅色澤從臉頰一路往雪頸耳根蔓延,暴露在寬大襯衫下的機膚,也呈現一片粉紅。

  「我要--」他用力扯掉襯衫,只穿著貼身白色無袖,只穿著貼身白色內衣,棉質布料下是壁壘分明的胸肌。

  她屏住氣息,大氣不敢喘一下,呆呆地看著性感的他。

  如果他真的想幹麼,她也無力抵抗,因為自己已經認定他了,如果今晚能夠成為他的人,她會萬分期待。

  只不過,她身子尚虛,恐怕沒多少體力能夠享用這道美食……

  「我去洗澡。」他驀地揚唇懶懶一笑,下一瞬間一個轉身,他抓著襯衫大步走往浴室,關上浴室門前,他回頭涼涼的朝她丟了一句。「為了你的身體看想,今晚我只陪睡,不提供其他服務。」

  說完,他消失在浴室門後。

  呂瀅瀅呆愣發傻的坐在床上,被逗弄得口乾舌燥面紅耳熱的她,用力的喘了一口氣,更窘又尷尬。

  吼——他好壞!

  會錯意的她,尷尬的想挖地洞將自己埋起來。秋日的晨光從未拉上簾慢的玻璃窗溜進屋內,點點灑落的金光,讓整間臥室沐浴在微光中。

  還在睡夢中的呂瀅瀅,感覺背後貼看一堵熱源。

  那源源不絕的熱力讓微涼的身子暖了起來,令她好心安,本能的直想往後靠,緊緊挨看。

  「嗯……」粉唇舒服的吐出吃語,微微調整了一下痊姿,嘴角彎起安心的微笑。

  已經醒來的盛仕赫慵懶勾唇,他的一雙黑色道眸逐漸轉黯,眼底浮起濃濃的渴望。

  他輕輕娜動身軀,巧妙地將她壓覆在身下,他俯長臉龐,在她濃密如蝶的眼睫和秀鼻上落下細碎的功,蜻蜒點水般的功一路滑過嫩頰、耳垂和雪白的頸子,接著來到鎖骨,很擾人清夢。

  她嘟看唇,又發出一聲無意識的吃語,半夢半醒間擡手想揮走討厭的「蚊子」。

  他無聲的笑了,抓住她亂揮的手扣在頭頂上方,他緊盯看她那嘟起的嫩唇,再也克制不了的低下頭,擷取芬芳。

  她驀地睜大眼,腦袋當機的瞪看他。他輕輕咬住她的上唇瓣。「乖,把眼睛閉上。」她花了兩秒才回過神,臉蛋一片配紅。「不想?」他笑著又說。她怯怯的搖搖頭,乖乖閉上眼。她想,想要他。

  他滿意一笑,再度封住那張誘人的甜唇,細細品嚐後輕輕橇開,將靈巧的舌探入其中,挑逗著她,一起糾纏不休。

  她喘息著回應,思緒早己迷離。

  他霸道的更深入纏綿,大掌從她身上的寬大襯衫衣擺鑽入,輕巧的往上爬,包覆住一隻雪白的乳房。

  盛仕赫輕輕揉撫看,修長的手指挾逗看小顆莓果,逗完這一顆又朝另一顆進攻,直到兩顆莓果都性感挺立。

  呂瀅瀅不敵他的挑逗,面紅耳熱,粉唇吐出細細喘聲,嬌軀陣陣顫慄。

  那呻吟聲讓他興奮,馭動更多的熱情。

  他更大膽的解開她的襯衫鈕扣,將襯衫褪至她的粉臂之下,接著扯落丟往床下,雪白的身子毫無阻礙地在他黑色的眸子裡,展現純真誘人風情。「別看……」面對他露骨的欣賞,她羞澀地垂看眸,雙手抱胸,雙腿緊緊夾著。

  「我想看,你很美。」他沙啞地誘哄,一雙染滿情慾的黑色眸子直勾勾地望著她,端詳著她如此美妙的姿態。

  欲拒還迎是女人慣用的伎倆,但她卻是自然流露,出於本能害羞的遮掩。

  這姿態看在他的眼裡,夏激發他的男性狩獵本能,讓他血脈貴張。

  「別看……」陽光灑進整間臥房,她過於羞怯,無法在他面前大方展露朋體,臉紅得像顆成熟的西紅柿。

  「別遮,你真的好美。你等我一下,我馬上來。」他驀地翻身離開大床,他沒有離開,而是站在床邊脫去自己身上的棉質內衣和短褲。

  ……

  汗水從他的額頭落下,他的長髮濕了,她的機膚也浮起一層興奮的薄汗。

  再也無法思考,疼痛、酸麻和興奮感層層堆棧上來,她只能攀看他的肩頭,迷濛無力的領略這性感迷人的極致快成,出自本能地迎合他的每一個動作,讓他將嬌弱的自已捲入其中,心甘清願跟他一板載浮載沈,在痛與快樂的慾海裡沈淪……

  從盛仕赫位於三十七接的豪華氣派辦公室往外看,視野寬闊,可以眺見高聳的一0一大樓和遠處山巒,無垠的天空以及城市風景盡收眼底。

  秋末的季節,遠處的山巒繚繞看霧氣,為整片景致增添一分朦攏美。

  可惜,有人卻無心欣賞這片景致,一襲過於早熟的緊身   可惜,有人卻無心欣賞這片景致,一襲過於早熟的洋裝搭著一臉濃妝的盛玫瑰,踩著高跟鞋在大理石地板上走來走去,一臉不耐煩,視線緊盯著門扉。

  喀!緊閉著的辦公室門扇,終於被推開。盛玫瑰迅速掃去臉上的那絲不耐煩,一看清進來的人,便飛也似地奔過去。「哥,我等你很久了!」一身鐵灰色筆挺西裝的盛仕赫才踏入辦公室裡,一抹微嗆的香氣便直接朝他撲過來。

  「我好想你喔,哥∼∼∼∼」她熱清的環住他精壯的腰。

  無福消受的盛仕赫皺著眉頭扯開她的手臂,他一直無法適應盛玫瑰太過熱有的接近,所以這一年來總是盡量避開她。

  「今天不用上課嗎?」越過她,他迅速走到辦公桌後方,眉宇間閃過一絲不悅。

  為什麼羅秘書沒跟他報告?就算是家人來訪,她也該盡責的告知一聲吧。

  「今天學校補假,我特地過來找你,我們很久沒有一起吃飯了。」刻意打扮性感的盛玫瑰纏過來,抓看盛仕赫的手臂亂搖一陣。「中午陪我吃飯好嗎?不用跑太遠,就在公司附近的餐廳。」

  「抱歉,我中午有約了。」他抽回手,吞下一聲歎息。

  這不是借口,他的確跟呂瀅瀅約好要一起午餐。

  一個多月前,他和呂瀅瀅發生了親密關係,那日後他們陷入熱戀。

  雖然彼此仍舊十分忙碌,但他盡可能擠出時間跟她碰面,偶爾她會到他的頂樓寓所留宿,耳鬢廝磨度過火熱的一晚。

  他們的感情逐漸加溫,他已經打算等手頭這個並購案忙完之後,找時間帶呂瀅瀅出國度假,他想計劃一個浪漫的求婚,給她一個驚喜。

  「不能取消嗎?我特地來找你耶……以前只要我約,你都一定會赴約,從來不曾拒絕我,怎麼現在老是避著我?我都來到你面前了,還這麼冷淡?難道你忘了我們以前的約定嗎?」

  她這一年來按兵不動就是怕給他添麻煩,她能理解盛仕赫重新接掌事業,身負重任,所以願意等候。

  只是她越來越覺得奇怪,就算兩人好不容易在家裡碰上,盛仕赫卻總迴避看她,這讓她感到不對勁。

  今天終於有時間可以過來,她決定好好問清楚。

  「約定?怎樣的約定?」他皺起眉,匪夷所思的端詳著繼妹。

  「能在這裡說嗎?哥一直要我保密,畢竟我們的關係除了兄妹之外,還有不能對外人道的秘密啊。」

  「你最好解釋清楚!我們之間有什麼不能為外人道的秘密?」盛仕赫猛地站起來,黑眸淩厲的瞪著神情十分暖昧的盛玫瑰。

  「你都忘了嗎?老天,我就知道你忘了,我以為你是分身乏術無法響應我的感情,我才一直默默的等著……」

  感情?!他心裡打了一個突,臉色益發難看。

  「你說過你愛我」見他一臉無比驚愕,好像聽到什麼詭異消息,盛玫瑰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說出實情

  「不可能!我們是兄妹,哪來愛不愛?!」難怪他總覺得不對勁,盛玫瑰的過度熱情總讓他下意識的想逃開。

  原來,盛仕赫濫情的程度竟然如此令人髮指,情婦一個接一個就算了,連自己的繼妹都不放過!

  「我們不是真正的兄妹,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只要哥要求,我可以馬上放棄盛家人的身份。」她就是如此愛他

  「你跟他……我是說,你跟過去的那個我,到了什麼程度了?」真正的「盛仕赫」還沒發生意外前,盛玫瑰還未成年耶……

  一股惡寒從背脊竄上來,他瞇起眼眸逼視看盛玫瑰,從她口中即將說出的答案令他膽顫心驚。

  盛玫瑰一臉疑惑,不管是過去或現在,他都是同一個人啊!「大哥,你真的想不起來了嗎?」

  他的表情不像是作戲,但盛玫瑰還是不敢置信。

  哥醒來是奇跡,經過醫師診斷加上這段時間的表現,他很健康,腦部未有絲毫受損情況。

  為什麼他所有事情都記得,偏偏忘了她除非他反悔了,想撇清跟她的感情。

  「忘記不好嗎?我們過去的關係是於法不容的。」他鄙夷的說。

  「我們並沒有血緣關係,我隨時可以為你撇開盛家人的身份啊……不管,不準你反悔,你說你愛我,還說要等我滿十八歲就跟大嫂離婚,等我成年後你會教我美妙的性愛,還要娶我,替我買一間房子給我當生日禮物,讓我搬出去住,以後你會抽空來陪我,等時機成熟就要公開我們的關係……」

  她衝到他身邊抓看他的手,一臉哀求,巴不得將過去的一切全盤托出,藉此渙起他的記憶。

  算「他」還有一點良心,沒搞上未成年少女……盛仕赫在心裡鄙夷忖道。

  「房子的事我會再考慮看看,但我們的關係不可能再進一步。」他猛地甩開她,當機立斷,快刀斬亂麻。

  他不是過去那個放浪形骸的盛仕赫,他的心裡只愛著一個女人——呂瀅瀅。

  「哥,我要跟你在一起,像以前一樣。」她愛他啊,當他變成植物人躺在床上動也不動是,她也不曾變心過,終日為他祈禱,等待他醒來。「哥,在你還沒找到適當時機決定公開前,我發誓絕對不會把我們的關係說出去……」

  好不容易等他清醒過來,又耐心等到一切步上軌道,沒料到卻是這樣令人吐血的結果,她不甘心!

  盛玫瑰又靠過去,從背後抱住他。

  「那是亂倫,即使我們沒有血緣關係,但在名義上我們仍舊是兄妹,即便你拋棄盛家人的身份,我也只當你是妹妹,我絕對不能做出那麼令人髮指、天地不容的事。」他嚴厲的板開她環抱在腰間的手,將她椎得遠遠的。他對這驕縱過度的繼妹感到頭痛,還有……厭惡。「你馬上離開!以後別再來公司,我很忙,沒空理你。」

  他揉看額角與她拉開距離,他暗暗發誓,以後要更極力的避開她。

  一再被拒絕,其至被惡意推開,盛玫瑰怒從中來。

  她從沒受過這樣的氣,但對他還是有所忌憚,心裡氣歸氣卻也沒轍,只能氣呼呼地一轉身,坐在沙發上賴下來。「我不走!」

  「出去。」若不是念在彼此是一家人的情分上,他會叫她滾。

  「我不要,我不走!」她任性的大叫。

  他耐心用罄,寒看臉走過來,伸手捉住她的手臂,將她從沙發上拉起來,拖往辦公室門口。

  「羅秘書,以後不準她進辦公室打擾我辦公。」打開門,他對看秘書咆哮,毫不留情地將她推到秘書面前。

  「總裁,對不起。」羅秘書嚇得臉色發白,趕忙道歉。「哥」她氣得跺腳,覺得好丟臉。「我要去找媽告狀!」回應她的是一聲巨大的關門聲。她跟羅秘書都嚇僵了。

  「盛小姐,我送你下、下樓。」羅秘書回過神,她得趕緊把盛小姐送走,否則等一下總裁出來看見,鐵定又是一頓狠罵。顏面盡失的盛玫瑰不敢對盛仕赫發脾氣,便把氣出在無辜的羅秘書身上。

  「滾啦!」盛玫瑰用力將羅秘書推開,害得她跌倒在地上。盛玫瑰哭看衝出去。盛仕赫,我恨你!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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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3-7-16 13:47:22

第6章(1)

  月兒從雲層後露臉,淡淡暈黃的月光灑落在頂樓平台上。

  呂家住在北投這棟三十年老公寓的五樓,頂樓加蓋出一間約莫十五坪大的房間,是呂大偉的私人空間,至於戶外區通常也只有他一個人使用。

  今晚,多了一個人作伴,就是他親愛的老姊。

  呂大偉穿看白色吊嘎配上牛仔褲,腳穿藍白拖手拿啤酒,坐在女兒牆上暢飲看,一雙長腿晃啊晃的多輕鬆自在。

  呂瀅瀅穿看深灰色棉質上衣與黑色短褲,手裡也拿看一瓶芒果口味的啤酒,坐在一旁的板凳上,有一口沒一口的喝看。

  正宜盛夏時節,即使是晚上八點多,空氣中還是帶看一絲懊熱。

  擺在角落的電風扇朝兩人吹來,喝著冰涼的啤酒,多少掃去一些心浮氣躁。呂瀅瀅難得休假返家,想跟家『人吃頓飯,卻不巧碰到老爸老媽到南部親戚家喝喜酒,明天一早才會回台北。

  家裡只剩下他們姊弟倆。原本呂大偉很有心的想做一桌菜慰勞辛苦工作的老姊,但呂瀅瀅要弟弟別忙,兩人晚餐隨便吃了炒飯,沒有大動爐竈燒菜。

  雖然晚餐不過是一盤鹹魚雞粒炒飯,但呂大偉手藝了得,飯炒得粒粒分明、晶瑩剔透,特製鹹魚更讓呂瀅瀅不絕口。

  晚餐後,兩人離在自家公寓的頂樓,喝啤酒賞月。

  喝光一瓶啤酒,呂大偉把鋁罐捏癟,朝角落的垃圾桶拋去。賓果!

  「有什麼事,說吧?」他得意洋洋地給自已拍拍手,屁股離開女兒牆,懶懶走過來,伸手拉來另一張板凳,坐在老姊對面。

  平平坐在板凳上,她的視線卻只能看到他寬闊的肩膀。

  「你怎麼知道我有心事?」呂瀅瀅洩氣的擡眸看看高大的弟弟。

  「看你表情就知道了,你從小就這樣,表情眼神都藏不住心思,我懷疑你的智商真有那麼高嗎?在我眼裡,你就像個古怪的小笨蛋。」真不是他愛貶低自家人,老姊智商過人,被專家認定是個天才,從小跳級讀書,年紀輕輕就成為主治醫師,還在醫學界大放光彩。

  可離開專業領域,老姊心思就透明得藏不住,單純得可以。嗯,

  「我承認,我的智商只發揮在專業領域上。」不怪老弟批評,在生活或其他方面,她的領悟力真的不高。

  尤其是感情方面……

  「嘿,其實你也沒那麼差啦……」看著老姊那張沮喪的小臉,呂大偉不好再繼續打擊她。「不過不管你有那方面的苦惱,我都可以當你的軍師或吐苦水的對象,你儘管說出來。」

  自從允浩大哥意外身亡後,呂大偉自然當起保護和承擔老姊煩惱的那個人、

  「你才幾歲,你不懂。」她自已至少談過一次戀愛,感情學分應該比老弟還要高吧。「喔--你為情所困?」呂大偉精得很,一猜就中。

  噗∼∼∼∼一口啤酒從呂瀅瀅小嘴噴出。坐在呂瀅瀅對面的呂大偉,俊臉遭了殃。

  「對不起……」她尷尬的吐吐舌頭,起身進屋。「我去幫你拿毛巾來。」

  「不用了。」他伸手抓住一臉心虛的老姊。「坐著吧,把你想說的都說出來,我可以幫你出主意,雖然我年紀輕輕,但戀愛經驗比你多更多,問我絕對沒錯。」呂大偉抓著內衣朝臉上抹了抹,把臉擦乾的同時,洋洋得意的說著,語帶炫耀。


  「真的假的?」

  「反正我絕對比你懂,快說,是不是想談戀愛啦?有暗戀的對象?也是醫生嗎?」不想把事情扯到自己身上來,呂大偉直接切入主題。「雖然老媽希望你也交個醫師男友,至少工作相同,彼此較能體諒對方,但我想法不同,同樣身為醫師,平常各自忙碌,很本沒時間見面培養感情,久了會出問題的。」

  「不是醫師啦。」弟弟的剖析好像還滿有理的,不過讓他白擔心了,區為她的對象並非醫師。

  「那是誰?你暗戀人家嗎?」

  「才不是我暗戀人家,是他……他堅持跟我當朋友,然後想進一步跟我交往,不準我的拒絕。」

  「酷!」呂大偉用力拍一下大腿,開心地跳起來。「到底是何方神聖?」

  「他……」她有點擔心,一旦坦白自已跟盛仕赫糾纏不清,小弟會不會極力反對,畢竟盛仕赫過去的清史太過精彩,還有一個小孩。「他叫盛仕赫,在盛家莊園做外燴那天,你應該跟他見過面。」

  猶豫了下,她決定直接坦白,反正到頭來都得承認。

  「是他?」呂大偉沈默了一段時間,他瞪看一臉彆扭的老姊,直覺自已聽錯了,但……他的確見過盛仕赫,就是在他們全家到盛家莊園辦外燴時。

  「他喜歡我,對我很好,他其實不像外傳的那樣濫情高傲……」

  「我沒想到你們兩個會走在一起……」呂大偉震驚過後,恢復冷靜。他站起來在平台上走來走去。「盛仕赫過去評價的確不好,背著老婆搞外遇養清婦,不過這幾個月都不再有負面消息,他好像變了一個人。」

  因為接了外燴的關係,呂大偉有稍微注意到盛仕赫的新聞。過去的他作風令人反感,但自奇跡似的重生後,截至目前為上,新聞媒體對他的評價都是好的,尚未傳出任問負面消息。

  「你不反對嗎?」聽老弟平靜的剖析,呂瀅瀅有點意外。

  她心裡猶豫看兩人是否該繼續下去,倘若家人反對,或許可以讓她作出更堅決的決定,跟盛仕赫劃清界線,但老弟的反應卻很平靜。

  「我高興都來不及,千麼反對?」幾個箭步走過來,呂大偉重新坐在老姊面前。「姊,你還年輕,本來就該多談幾場戀愛,我覺得盛仕赫既然已經有所改變,你就別退縮了,好好去享受一下戀愛的滋味。」

  全家人都很擔心她,生怕她再也不談感情,一輩子緬懷過世多年的盛允浩,從此不願敞開心房。現在既然有人追,當然要鼓勵啊!「呂大偉,你是怕我嫁不出去嗎?」這麼積極鼓勵?「是有點怕……」她跳起來,扯下拖鞋作勢要打他,把他當成蟑螂。

  「喂,我是開玩笑的。」他趕緊跳開。「姊,我只是覺得你不要在乎身份,應該敞開心房跟他交往看看,就當是修戀愛學分也好啊。」

  跟盛仕赫這樣經驗豐富的男人交往,戀愛學分鐵定可以修得很好。他的彆扭老姊,經過盛仕赫的改造,或許可以從此開竅,成為風情萬種的萬人迷。

  「我不行,我……正確來說,問題不在這裡。」她洩氣地丟下來夾腳拖,沮喪的重新穿在白誓的小腳丫上。

  「對自己沒自信?」他也坐下來,皺眉看著一臉苦惱的她,忍不住伸手摸摸那頭短髮。在他眼裡,呂瀅瀅反而比較像妹妹。

  「我……」她不知該從問說起。「我還忘不了允浩,跟盛仕赫在一起時,我常把他當成允浩,前幾天我還曾經發生過--」

  那天,盛仕赫對她說了那些話,讓她留下來。雖然呂瀅瀅答應繼續當朋友,保持聯繫,一切順其自然。但她還是好迷惘,不知道繼續和他糾纏下去,到底是對還是錯。

  「原來我從頭到尾搞錯了,現在是你陷入猶豫,不想答應他的追求,你想拒絕他?」大手拍一下額頭,呂大偉除了錯愕還是錯愕。

  「姊,既然他都不在乎你把他當允浩大哥,那根本不需要猶豫啦,勇敢去嘗試看看嘛!說不定這是允浩大哥的安排,搞不好盛仕赫會醒來是因為允浩大哥靈魂附體也說不定,所以他才會積極追你,讓你成為他的真命天女。」

  呂大偉最新一任的女友是專寫愛情小說的作家,年紀比他大了幾歲,思想和各方面都比他成熟,對編織愛情很有一套邏輯。

  耳濡目染下,他也懂得編織起夢幻的愛情故事。

  「大偉,這不像你會說的話。」她意外的看看老弟。「而且這世界上不可能有靈魂附體這種荒謬的事。」

  她是醫生,崇尚科學證據,不相信靈異傳說。

  「這是我女朋友說的。」他女朋友最近正在寫一本靈魂穿越的愛情故事,前兩天兩人才討論過劇情。「好吧,撇開靈魂附體這種荒誕怪異的事不談,我還是支持你跟盛仕赫交往,也許經過長時間的相處,你會有所改變,淡忘允浩大哥,跟盛仕赫重新展開人生。」

  「那如果我們最後還是沒有結果呢?」她好苦惱。

  「那又怎樣?就當一次戀愛經驗啊。」拍拍老姊單薄的眉頭,呂大偉給她充分的鼓勵。「姊,別猶豫了。」

  「我……」

  驀地,呂大偉放在尾內茶幾上的手機響了起來,打斷她的猶稼。

  呂大偉急忙跑進去接電話,是女友打來的,約他去逛夜市。

  他回頭跟老姊說了一聲,胡亂套了格子襯衫,抓起錢包和摩托車鑰匙就出門去了。

  呂瀅瀅被晾在頂樓平台,難得休假回家的她,現在孤伶伶一個人在家。

  坐在板凳上,拿起啤酒繼續喝著,她擡頭看著已經悄悄露出雲層外的月亮,對著月亮微笑。

  滴滴!細微的聲響從口袋裡傳來。是簡訊。手機不離身的她,歎息的拿出手機,心想應該是醫院傳來的訊息。

  滑開一看,不是醫院傳來的訊息,而是盛仕赫在line上頭留言--

  粉紅兔布偶和小熊吵著要回你家,我被吵得快受不了了,等會兒加班完順便把它們送回去給你。

  後頭還附上照片,是布偶和小熊擠在一張黑色沙發上,狠牙棒則塞在旁邊。分明是他自己想見她,還找借口。

  她推了推鏡框,彎唇一笑,傳了回去--

  我人在北投老家,休假回家,今晚可能得麻煩你繼續照顧它們。

  他立即回復--

  不,我不願再忍受下去。北投不遠,我帶它們去找你。

  現在有點晚了。

  他不累嗎?加班完不回家休息,卻要跑來見她?

  才九點鐘,時間還早。等我,我馬上出門。

  盛仕赫抓起西裝外套和車鑰匙,拎看小熊,另一手抓起布偶,狠牙棒則挾在腋下,他邁步走出辦公室,筆直朝電梯方向走去。

  自從上回的意外事件後,他們已經有整整一個星期沒有碰面。

  他想她,卻逼自己拿出耐心,給她冷靜的空間和時間。

  七天,已經是他的極限了。再也按捺不住,他想到用這個當理由,非得見她一面不可。

  你不知道地址吧?

  她又傳了訊息給他。

  把地址傳給我。

  在電梯前他掏出手機,快速回復。

  他當然知道地址,不過卻得假裝。兩人一來一往。他堅持見她。而她……也有點想他。

  這段日子來相處的點點滴滴深植心中,縱使她心裡仍然無法忘掉盛允浩,但他的身影早已在無形中佔據心頭一角,無法輕易拋開。

  跟弟弟交談後,她放下了心裡的猶疑不定。她堅定的相信,總有一天她可以走出盛允浩過世的陰影,真心擁抱盛仕赫。

  心念一定,呂瀅瀅打定主意,鼓起勇氣坦然面對他,把家裡的地址傳過去。

  盛仕赫所駕的房車就停在呂宅對面的馬路。

  他下了車,拿出手機飛快傳訊息給呂瀅瀅。

  他挺撥的身軀靠看車子而立,在她還沒下樓的這段時間,腦海裡細細緬懷過往來到呂家的情景。呂家待他如家人,而他也深愛這一家子。

  幸好老天待他不簿給他新的身份和人生。他定會好好把握,重新獲得呂家人的信任和親情,夏誓言要重新擁有呂瀅瀅的愛。

  對面老公寓一樓的鐵門驀地打開。

  他看見一身輕便打扮的呂瀅瀅走出門外,她也恰巧擡頭朝他望過來。

  盛仕赫揮揮手,對她綻放俊帥的微笑。

  她帶看靦艦笑容也對他揮了揮手,站在路邊左右看了看來車,確定沒車經過,這才邁開步伐,小跑步跑過馬路。

  呂瀅瀅穿著淺麻灰棉質上衣和短褲,腳上穿著可愛的夾腳拖,露出筆直勻稱的美腿和小巧的腳趾頭。

  他將她俏麗的模樣烙在眼中,看她帶看一絲羞法在他面前站定。

  「晚安。」她擡眸法法一笑。

  盛仕赫已經脫去西裝,扯掉了領帶,襯衫鈕扣解開了兩顆扣子挽起夾,露出結實的手臂,十分悠哉灑脫。呂瀅瀅管不住微微失速的心跳,望著眼前這瀟灑不羈的男人。「晚安。」盛仕赫目光灼熱端詳著眼前這抹俏麗的纖細身影。兩人互相凝視半晌,眼中都難掩對彼此的想念。他好想念她,更開心在她眼中也看見同樣的情緒。

  「到公園走走好嗎?」他伸出手,試著主動牽住她輕揪著衣擺的小手,將之包覆在自己厚實的大掌裡。

  大手密實握住小手,他等待她的反應。呂瀅瀅沒有拒絕,低垂著頭羞法地任他牽著。他勾唇一笑,邁開步伐走向後方的小區公園,牽著她在淡淡的月光下散步。時間有點晚了,公園裡沒有其他人影,他們在公園裡漫步著。

第6章(2)

  夜已深,空氣中那絲燥熱已經消散,微涼的晚風迎面而來。他的手心微微冒汗,身體也微微發熱,吹風也吹不散身體那份熱情。

  「有點熱。」他說著,又鬆開一顆扣子,轉頭看向她。

  「你暱?」

  「因為你穿著長袖長褲才會感覺熱吧?一她法法一笑,輕輕搖頭。她穿短袖短褲,晚上又有點起風,因此一點也不覺得熱。「要不我們找個有冷氣的地方坐,公園轉角對面有一間咖啡廳營業到一點……」

  「不用,我喜歡這裡,沒人打擾很好。」他不怕熱,只想跟她獨處。「我有話想問你……」

  停下腳步,盛仕赫轉身跟她面對面,單手勾起她一直低垂的小臉。

  呂瀅瀅擡頭,與他灼熱的視線交纏一秒,又羞法地想移開。

  「你肯見我,讓我牽你的手,是願意讓我們的關係更進一步?」他知道她心裡仍有猶豫,所以採取行動一步一步進攻……

  「嗯。」她臉色配紅地輕點下頭。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失望。」他大大的鬆了口氣,緊繃的肌肉跟著放鬆,所有想好的說詞都派不上用場了。

  「我保證會真心對待你。」

  他張開手臂將她抱個滿懷。「我是怕……我會讓你失望。」她擔心的是這個。除了對自己沒自信外,更擔心她終究還是拋不開盛允浩,將他當成替身,欺騙了他的感情。

  「你水遠不必擔心這個,我說過我不在乎你把我當成誰。」他不會吃盛允浩的醋。

  「也許你將來會後悔也說不定,我沒有身家背景,個性內向彆扭,長相普通、身材一股,我是這麼的平凡不起眼……」她話說一半,突然嚓了聲。

  她靠在他胸口上的配紅臉蛋,又被他捧了起來。

  他視線俯低,俊顏靠得她極近,寬額抵看她的額心,近到她能感覺到他的氣息吐納,讓她害羞得閉上了小嘴。

  「別貶低自己,我會生氣。」在他眼中,她美好善良又聰明,至於身材嘛……他印象中的她,雖不豐滿但卻纖細適中,肌膚十分白皙柔嫩……

  腦海裡浮現過往甜蜜的回憶,他渾身的肌肉緊繃起來,慾望悄悄攀升。

  「你怎麼了?」她突然感覺到他渾身僵硬。

  「瀅瀅我……」他苦澀一笑,將她微微推開一點距離。「我怕自己把持不住,太衝動又吻了你,我們還是保持距離,以策安全。」

  她小嘴張開又閉上,面紅耳熱好羞澀。「其實……我不排斥……」該怎麼說才好?

  要羞法的她主動,根本不可能。可是看他直往後退,拉開距離,這並非是她想要的。她想要他靠近自己……呂瀅瀅小手害羞地揪緊衣擺。

  「你不討厭我的靠近,這是你想說的嗎?」望看她羞法的模樣,他滿心歡喜。往前一步又一步,距離再度被他拉近,近到可以聽見彼此的呼息聲。

  「所以我可以靠得更近一點,就像這樣抱著你……」盛仕赫張開一雙鐵臂,將她擁進懷裡。

  「仕赫……」她瞪看敞開在襯衫下輕微起伏的結實胸膛。心跳得很快。

  「我很貪心,還想更多。一擁抱根本無法滿足他。但怕再進一步,會嚇壞她。一個擁抱,雖不滿足,但足夠療慰他寂寞的心了。夏日的晚風徐徐吹過,撩起她俏麗的短髮和他的及肩黑髮,他高大的身影貼著她嬌小纖細的嬌軀,兩顆心也緊貼著,聽著彼此的心跳聲。

  接下來的日子,呂瀅瀅和盛仕赫的互動變得更頻繁。

  兩人都盡量挪出時間約會,培養感情,催爾也會帶盛琉璃一起出遊逛街,三人因為相處和相惜,感情越來越緊密。

  「你這個假日要去澳門?」剛結束門診的呂瀅瀅。穿看一身白袍離開診間,打算去吃個午餐,再返回辦公室休息。「出差嗎?」

  下午她得巡視病房,三點還有一個醫學會議要開,有些數據需要先看過,她打算利用短暫的午休時間,邊吃飯邊審視這些開會資料。

  「星期五晚上我會先飛去澳門視察一間剛並購的旅館,週六、日兩天我沒公事忙,可以安排假期一起度假。如果你可以挪出時間來,週五當晚我們一起出發,俏若沒辦法,那你改週六出發,我會讓秘書安排你到澳門跟我會合。」盛仕赫站在辦公室的玻璃窗前,挺撥的身形沐浴在陽光下。

  時節已經進入夏日的尾聲了,最近天氣不再那樣炎熱,早晚天氣偏涼,就算日正當中太陽高掛,高溫也降了好幾度,是很舒服的典型初秋氣候。

  這樣的天氣很適合出遊,他渴望為兩人的感情加溫,成為真正的情人。

  「一起去度假?」真是令人心動的提議,她停下腳步,站在光線明亮的通廊上,轉頭看著外頭的花園,很多病患和家屬都在綠地上曬太陽散步。」

  「嗯,我在澳門有私人別墅,我們可以在那兒悠閒度過這個週末。」感情穩定後,兩人也時常一起出遊,但卻沒有一起旅行度假過。

  「我得看看……可能沒辦法馬上給你答覆。」她好心動,想跟他一起旅行,但不見得騰得出時間。「不過我答應你,一定盡量排出空檔。」

  「好,我等你消息。」他看看表,不再耽誤她的午餐時間。「要去吃午飯了嗎?」

  「是啊,剛忙完門診。」時間已經走到十二點二十分了。「我再不去買便當,恐怕沒時間吃,另外還有一些數據要看……」

  「你回辦公室去吧,午餐便當我已經請人幫你送過去了。」因為疼惜她,盛仕赫花了很多心思。「我保證,是你愛吃的菜色。」

  「……謝謝。」他的體貼讓她感動。「我想我應該也要為你做些什麼……」

  「等我們碰面時,你有的是機會做些讓我開心的事。」他露骨的說。「在沒有人打擾的情況下,我們可以悠閒共度兩人世界。」

  「我、我……」讓他開心?不受打擾的兩人世界?她臉蛋驀地飄上紅靂,有點承受不了他的挑逗。

  他不必親眼所見,都可以想像她現在有多困窘,那張小臉應該像成熟的西紅柿那麼紅吧。

  「如果你能親手下廚做一頓大餐餵飽我,多好,多美妙的兩人世界。」他涼涼接下去說道。「我還沒嘗過你的手藝,如果可以,我們就能一起下廚,我正好想學學幾道菜。」

  「……」原來他說的是這個?!呂瀅瀅纖細的身軀頓時一僵,顯然她剛剛想歪了。好尷尬。她擡手敲敲自己的頭。

  「有困難嗎?如果你對自己的廚藝沒信心,那就算了。」

  「開玩笑,我的廚藝連我爸媽都稱讚。」

  她連忙回過神來,吶吶地尷尬接話。「嗯,那就這麼說定,我期待你能來澳門陪我共度週末。」

  結束通話,她將手機放進白袍口袋裡,腳步加快的朝辦公室前進。走過通廊步至電梯口,搭上電梯來到位於七樓的辦公室。一開門,她看見茶幾上放著一組淺綠色的三層保溫便當盒和一組環保餐具。關上門,她脫下白袍掛好,纖軀一轉,迫不及待地坐進沙發,打開便當盒。第一層是半碗白飯和一份蜜汁火腿。第二層則擺看蛤州絲瓜盅和炸蝦球。最後一層是醉雞腿。

  她拿起筷子,挾了一塊醉雞放進嘴裡,淡淡的中藥和酒香的味道讓她感動得紅了眼眶。

  這分明就是「呂家餐館」的招牌醉雞,是老媽的拿手菜。蛤州絲瓜和金黃色澤的炸蝦球味道也好贊,是弟弟呂大偉的手藝,蜜汁火腿配的獨家醬汁則是老爸引以為傲的家傳秘方。

  她平時很忙,加上最近都把空閒時間留給他,根本抽不出空回家吃飯,夏別說到自家餐館用餐,因為餐館生意好,客人都要排隊才能吃得到飯,她不想增添家人的麻煩。

  但他貼心的替她準備便當,雖然派人張羅對他而言輕而易舉,但他有這份心意,真令她感動。

  呂瀅瀅一邊小口吃著,一邊想著他,都忘了還有開會資料要看。

  叩叩。有人敲門。她吃掉最後一塊醉雞腿,抽起紙巾擦了擦嘴,起身去開門。「護士長?」中午不休息來串門子?她讓開,讓護士長入內。

  「呂醫師,外送便當好吃嗎?」護士長羅麗萍一進門就引頸朝茶幾探了探,保溫盒裡的菜都已經被吃得精光了。

  「很好吃,這是我家餐館的菜,我從小吃到大。」護士長怎麼知道她有外送便當?她看見外送人員了?「便當是你幫我收下的?」

  「呵,是啊,這盛先生真有心,還特地跑去你家的餐館包便當送過來,看來外頭謠傳你跟盛先生交往,是真的吼?」

  「他……親自送來的?」他那麼忙,怎麼可能?「你看錯了吧?」

  「那麼帥的男人,我怎麼可能會看錯?呂醫師,我才四十歲,還沒老眼昏花,真的是盛先生親自送來的,他說他去了一趟門診,看你還在忙不好打擾,只好把便當送到這裡來。」她剛好經過,就順道收下便當,送進辦公室來。

  「嘖,呂醫師啊,盛先生對你真有心,一把便當交給我就急看離開,看得出來他是百忙中抽空為你送愛心便當的,雖然他過去紀錄不太好看,不過現在也沒再傳出什麼負面八卦,變得潔身自愛,我看你可要好好把握這個男人啊。」

  羅麗萍是少數跟呂瀅瀅談得來的同事,她把呂瀅瀅當成妹妹看,很關心她,也因此會特別注意盛仕赫的新聞,他這幾個月的努力和改變都受到外界認同。

  面對羅麗萍的熱心,呂瀅瀅有點尷尬。

  這是私事,她並不想解釋太多。

  「啊,我有資料要看。」她困窘的轉移話題,低頭看看表,休息時間只剩不到十五分鐘了。

  「那我不打擾你了。」特地過來串門子的羅麗萍識趣的走掉了。

  呂瀅瀅連忙把茶幾收拾一下,拿出數據迅速翻看。

  幸好她昨天晚上有先看過一部分的資料,十五分鐘太短了,但至少能讓她多看幾頁。

  剩下的,就等巡視病房結束後再繼續看吧。

  午休時間結束,她又穿上白袍離開辦公室。

  在下午的工作展開前,她掏出手機留言給他,謝謝他特地送便當。

  他很有心,所以她決定排除萬難也要把周休二日空出來,飛到澳門陪他一起共度假期。

  週五晚上,突然下起雨來。

  呂瀅瀅一臉疲舞的踏出醫院,拎著簡單的行李搭上盛仕赫派來的座車,準備前往機場,搭機飛往澳門。

  因為門診較晚結束的關係,盛仕赫已經自己先開車前往機場辦理登機手續。

  她晚了半個鐘頭,現在才出發。

  「呂小姐,你可以先睡一下,機場到了我會叫醒你。」司機小陳開著房車前來接她,此款專門接待重要客戶的房車前後座有黑色隔音玻璃隔著,彼此不干擾,加上房車夠賈敞,皮椅舒適,絕對可以讓她先休息一下。

  「另外冰箱裡有準備食物和飲料,請呂小姐自行享用。」

  「謝謝。」她親切的跟小陳微笑點頭,嬌小的身子坐進車子裡。

  小陳把後方車門關上,迅速坐上駕駛座,駛離醫院,趕往機場。

  呂溢潑早上有一場數小時的心臟手術,下午馬不停蹄的看診,方才又利用時間去巡視病房,累了一天的她,呵欠連連,眼皮一閉,隨著平穩的行車速度,她很快便睡沈了。

  小陳認真開看車,房車在二十分鐘後上了高速公路,往南下奔馳。

  行經林口路段時,雨勢逐漸變大,視線模糊起來,車流也逐漸擁擠。

  突然間,一輛貨車從旁邊切入,險些撞上車頭,還好小陳反應夠快,減緩遠度,才沒跟搶快又搶道的貨車撞上。

  「不要命了,這樣開車。」小陳氣得罵人,不過這是因為中間有看隔音玻璃,他才敢出聲。「幸好我技術夠好,要不早被撞飛了。」

  那輛載看重物的貨車好像不要命似的,一路追看前頭的車子搶道超車,說時遲那時快,一個失控竟然撞上前方一樣想搶快的油罐車。

  砰!

  嘎--唧--砰——

  撞擊聲、煞車聲此起彼落,後面的車子全都反應不及,一輛輛追撞在一起。

  小陳用力踩煞車,他反應已經夠快了,但因為跟前方車子的安全距離不夠,房車車頭還是硬生生撞上前車的屁股。

  車子晃了一下,因為衝擊力不強導致安全氣囊沒有爆開,小陳的頭撞上玻璃,一陣頭香腦脹。

  接著,後頭的車也追撞上來。

  這次是一陣強烈搖晃和巨響。

  這次的撞擊力道太強了,房車中間的強化玻璃驀地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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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3-7-16 13:46:29

第5章(1)

  稍早前,保母莊太太臨時來電,想起今晚幫盛琉璃預約了牙醫要做檢查。

  盛仕赫接到電話後,直接把盛琉璃送到牙醫診所交給莊太太,隨後再請司機把車子開往士林方向。

  「想不想逛夜市?」

  只剩她和盛仕赫,這讓呂潑謀有些緊張。

  「逛夜市?你確定?」有沒有聽錯?堂堂「盛世皇朝」總裁,煮然約她逛夜市?

  「好多年沒有逛士林夜市了,你要陪我去逛逛嗎?」不理會她過度驚嚇的表情,他看著外頭,越接近夜市,人潮越來越多。

  「你真的確定……」要去逛夜市?!

  他想想,素性把西裝脫掉,把往後梳整的半長髮攏松,扯掉領帶、捲起袖子,看起來不再那麼一絲不苟,嚴峻的形象瞬間崩盤。

  車子停下來,停在夜市對街。

  尚處於震驚中的呂瀅瀅還沒來得及答膝,盛仕赫已經擅自作主拉著她下車。

  此時,路口的號志恰好轉為綠燈,他牽看她快步走過馬路,加入逛夜市的人群。

  縱使不是假日,觀光夜市也是人潮洶湧。

  被人潮淹沒下,盛仕赫根本不怕自己會受到矚目,因為在這裡大家的專注力都放在一旁的攤位上,哪有空注意身邊的人?

  「先去買副眼鏡。」以防萬一,偽裝工作還是不能馬虎。

  「眼鏡?」她被他護在懷裡,擠在人群中,腳步淩亂,眼前也是眼花撩亂一片,腦袋掠過久遠的片段記憶。

  有多久沒有逛夜市了?七年?八年?大學時她跟盛允浩常來這裡,這裡有屬於他們之間好玩又甜蜜的回憶。「這副黑框眼鏡如何?跟你的眼鏡款式一樣。」才一晃眼,她已經被拉到一個販賣眼鏡的攤位前,他拿著一副塑料黑框眼鏡戴上。

  擡眸,她看看他戴眼鏡有點拙的模樣,不由發噱。他不適合戴眼鏡,把他的帥氣全都隱藏起來了。

  「為什麼要買眼鏡?」她一臉好奇。「其實你把自己弄成這樣,已經夠掩人耳目了。」垂落的發遮去大半張俊臉,除非欺近仔細看,否則很難認得出他的身份。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他正色對她說,但聽起來有點搞笑意味。

  盛仕赫掏出皮夾拿出百元鈔爽快付錢。「走吧,去排隊買你最愛的炸雞排。」

  再度牽起她的手,擠入川流不息的人潮中,盛仕赫一隻手臂護在她的肩頭,避開摩肩接踵的人群,朝雞排攤位逐步前進。

  他怎麼會知道她愛死了炸雞排?

  她並沒機會問出內心的疑慮,因為夜市吵雜人又多,整個晚上他們忙著人擠人、忙著排隊買東西、忙著吃東西,更忙著玩。

  他拉看她玩套圈圈、射擊、撈金魚……剛開始還有些彆扭的呂瀅瀅,也逐漸玩開了。

  他十分熟知她的喜好,漸漸地,一股熟悉感蜂擁而上……跟他在一起,如同與盛允浩出遊那般的快樂自在,呂瀅瀅與盛仕赫的互動也因此變得自然。

  直到深夜,兩人才盡興的離開夜市,在人行道散步看,漸漸遠離人群。

  呂瀅瀅手裡拿著一隻綠色狼牙棒造型的充氣玩具,另一手拎著咖啡色的毛絨絨小熊,盛仕赫懷裡抱著一隻半人高的粉紅兔布偶,兩人模樣有點可笑,看起來很蠢。

  「我們拿這麼多東西,能搭出租車嗎?」她停下腳步,有點困擾的看著他。「不搭出租車的話,改搭捷運或公交車會更引人注目。」

  她向來不愛被注目,那會讓她感到尷尬和不自在。

  而盛仕赫是名人,抱著布催搭捷運,雖然做了偽裝,但萬一被認出來,鐵定會上新聞。

  「不知道小陳回去沒有,我打電話給他。」這的確有點困擾,他拿掉鼻樑上的眼鏡收進口袋裡,從口袋掏出手機,撥了號。電話很快被接起,他低聲說了幾句,收了線。「小陳五分鐘後到,我們在這兒等就行了。」小陳很盡忠職守,盛仕赫沒開口,他就把車開到附近的停車場,隨時待命。「謝謝。」有司機真好,一通電話就解決了困擾。她抱著狼牙棒、拎著小熊,靜靜地佇立在街頭等著。

  時間很晚了,但這附近的人潮、車潮還是很多。通常這個時間,她不是在開刀房,就是已經返家睡覺。

  她的生活很乏味枯燥,除了工作之外,沒有別的娛樂。

  但現在,她卻在外頭逗留,身邊還有盛仕赫這個大人物陪伴看……真是很奇妙的一個晚上,他一點也不擺有錢人派頭,像個平凡的大男孩,

  帶看她逛夜市。

  「在想什麼?」他的目光一直悄悄戀在她身上,不曾移開。「想看我嗎?」從她忽而驚訝、忽而抿唇露出沃笑的神清來看,他猜她的心思是否跟他有關?她訝異的望著他,臉頰浮上尷尬窘紅。他猜對了!她的單純心思一點都藏不住。盛仕赫含笑走近她,牽起她的手拉到懷裡,一手托在她的背後,姿態親暱。「今晚我很快樂,謝謝你願意陪著我。」從他重生成為盛仕赫以來,他每天戰戰兢兢接受挑戰,繃緊神經過日子。今晚,是他這幾個月來最放鬆快樂的一個晚上。「我也玩得很開心……」她有好幾年不曾這樣放鬆過了。「我知道。」他懂她,單純的她一眼就能讓人看穿心思。

  被他摟在懷裡的呂瀅瀅,有些不知所措,因為這裡是街頭,身邊有看來來往往的人,她覷了一眼,路過的人果然投來調侃和興味的目光。

  「很多人……」她羞窘的想掙脫。

  這害羞的小東西。

  他忍俊不禁地勾起她的小臉,無視兩人現階段只是好朋友,做了一件一直很想做的事--在她的粉唇上親了一下。

  她耳根發熱,頭有點暈,剛剛被吻過的唇有點燙。

  正好,小陳開看公務車出現了。

  「走吧,車來了。」他牽看她的手往前走,更進一步打破好朋友關係,自動越級成牽手的情人。

  她沒有抗拒,另一隻小手揭看唇,低垂看頭害羞地不敢多看他一眼,心跳失速的跟看他走向車子。

  淡薄的月光灑落在兩人身上。

  盛仕赫跟看她下了車,堅持送她上樓。

  因為她住的地方是一棟中古電梯大樓,雖然地點在安靜的住宅區裡,但並沒有夜班警!看守,夜歸婦女的安全上還是有一絲疑慮。

  他有些擔心,抓著從夜市帶回來的戰利品,高大身軀站在她身後,等她掏出鑰匙開門,好陪她一起上樓。

  「糟糕。」她伸手在皮包裡左掏右翻,就是找不到鑰匙串。放在辦公室嗎?還是丟了?她沒有半點印象,無法確定鑰匙到底跑哪兒去了?

  「怎麼了?」站在身後的盛仕赫道。

  「找不到鑰匙。」她蹲下來,素性把皮包裡的東西倒在地上,一一翻找。沒有!鑰匙可能放在醫院的辦公室裡,要不就是掉了。怎麼辦?都半夜了,上哪兒找鎖匠開門?呂瀅瀅洩氣的把東西一樣一樣收進皮包裡,她沮喪的站起來,尷尬的望著他。「那個……狼牙棒和其他東西能不能麻煩你先帶回去,我找不到鑰匙進不了門,如果去住旅館的話,帶這些去恐怕不太方便。」

  這附近沒有旅館,她得搭車到別的地方找。

  「別住旅館了,我會擔心。」望著一臉沮喪的她,他只是微微一笑,當機立斷給彼此製造獨處的機會。「跟我回家,我房子還有另一間空著的客房,可以讓你借住一晚。」

  她驀然睜大水眸。「這、這不好吧,太麻煩了,而且有可能惹來不必要的傳言,我看我還是--」

  「我不可能放你一個人在大半夜去旅館投宿,那非常不安全,要不你讓我陪你住旅館,要不到我公寓留宿一夜,你自己作選擇。」他突然霸道起來,全是為了她的安全看想。「我……我可以回醫院,睡辦公室的沙發。」可不可以兩者都不要選?

  「那張沙發睡起來不舒服。」他立即反駁。「到我那兒吧,我保證不會對你亂來,如果你擔心的是這個的話。」

  「我並非擔心這個……」她不認為自己有那麼大的魅力可以勾引他。「那還猶琢什麼?走吧。」盛仕赫牽起她的手,不由分說地將她帶往車子的方向。就這樣,她又回到車子裡頭。盛仕赫把所有東西往後車廂塞,然後開門上車,挨著她坐下。她避開司機小陳投來的好奇目光,侷促地坐在他身邊。車子一路沈穩的開著,車內沒有人說話。

  夜漸漸深了,她也減到有點睏了,閉上眼打起噸來,頭微微歪著,往前動了一下、又一下。

  他轉頭望著她,見她閉著眼,好幾次頭都快要撞到前座椅背。

  他歎口氣,伸手接看她的肩,讓她靠在自已的懷裡,拿掉她那副滑落鼻樑的眼鏡,讓她的頭枕在他的肩膀上,她意識迷濛的睜開睡眼惺忪的眸子,神情恍惚,帶看一絲嬌憨的茫然。「安心睡吧,到了我會叫醒你。」他微微一笑的把眼鏡收進西裝口袋。他的語氣溫柔且令人心安。又倦又困的她緩緩閉上眼,一下子跌入夢鄉。

  一輪明月高掛,夜很靜。

  公務車駛進「盛世皇朝」飯店地下停車場,來到總裁專屬停車位前。

  這個區域有一道半穿透性的牆將客用和員工停車場完全隔開,讓人窺探不了。

  車子停妥,呂瀅瀅依舊沈睡著,盛仕赫卻捨不得喊醒她。他抱看她上樓,另外吩咐小陳可以下班了,明天再將一車的布偶載過來。

  來到屋裡,盛仕赫將她輕輕放在客房床上,他彎下身替她脫去鞋子、蓋上被子,並將她垂落在頓畔的柔黑髮絲撥到耳後,接著把口袋裡的黑框眼鏡拿出來放在床頭櫃上。

  打開空調,房間裡的悶熱感逐漸被驅離,沒多久變得涼爽。

  她睡得很沈,他應該走開,不要打擾她的睡眠,但他的雙腳不聽使喚的定在床邊,動也不動,一雙鷹目緊緊盯著床上酣睡的可人兒,盛仕赫駐足在床邊端詳凝視許久,他試了幾回,欲將內心的騷動壓下,卻徒勞無功。

  伸出手,他忍不住想觸碰她,動作小心翼翼,他微微粗糙的手指撫過她的眉、眼和臉頰,描繪過漂亮的唇,心情激動又渴望……

  感覺到一絲癢,沈通中的呂瀅瀅微微皺起眉和秀鼻,嘟看粉唇,擡手無意識的揮了揮,像趕蚊子那樣。

  那模樣十分可愛,引人犯罪。

  他歎息似地逸出一聲笑,抓住她亂揮的手置在她的頭頂上,心動青動地俯下身,無法克制內心的想望,薄唇覆上她那張可愛的小嘴,輕輕吮吻。

  呂瀅瀅突地張開眼,呆證的望著眼前放大的俊顏。他以為她己醒轉過來,尷尬的放開她的手,欲起身離開。未料,她卻摸上他的臉頰,眼色迷濛地凝視看他。「浩……」細如蚊吶吐出一個單名,迷茫的眼神有看濃濃的思念和一絲哀傷,他微微一震,心頭湧上難以名狀的複雜情緒。她並沒醒過來,只是半夢半醒的狀態,顯然她將他誤認為盛允浩了。他不知道該高興或生氣,因為她心裡極度想念看盛允浩,把盛仕赫給拋到一旁……

  「瀅瀅,我想你。」不論是盛允浩還是盛仕赫,都是他。盛仕赫不想太過計較她心裡究竟擺看誰,此時此刻只想回應她。「你想念我嗎?瀅瀅……」

  你想念我嗎?瀅瀅……他低沈的嗓音,誘惑看頭腦暈往的她。

  她漫條斯理的點點頭,嘴角驀地勾起一抹笑。「我在作夢對不對?浩,你來到我的夢裡了……」

  那抹笑很甜,帶著一絲嬌憨的勾引。

  他的心跳猛地加速,渾身緊繃。

  「嗯,我來到你的身邊了。」管不住內心壓抑太久的渴望,他俯身壓在她的身上,抽開隔在他們之間的灰藍色薄被。「瀅瀅,我可以……可以抱你嗎?」

  壓抑在心裡的思念蜂擁而上,淹沒了他。

  他想要她,想像以前一樣跟她熱有的歡愛。就算被當成替身也好,他不在乎,只想擁有她。意識半醒的她愣了下,歪看頭彷彿在思索看什麼,擰眉陷入猶豫……但一會兒她又鬆開細緻的眉頭,甩開腦海中那份不確定。這是夢,她有作夢的自由,她不該猶豫,這麼多年來她很少夢見盛允浩,好不容易他入夢來一

  「浩……」她主動挨近他,摟上他的寬肩,柔軟的身子貼上他健碩的陽剛,輕輕蹭動。

  如果他還殘存一絲理智想抽身,在這瞬間也被她惹人心憐的祈求給消滅殆盡。

  ……

  「不、不要……」一手慌亂抓著他的發,一手扣在他的肩頭上將他推開,她一臉驚慌失措的坐了起來。

  她慌張的扯回絲衫遮去春光,轉過身子背對著他。

  被拒絕的盛仕赫,髮絲淩亂的坐在床邊,望著她縮起來發著抖的背,一雙黑眸盛滿失望以及濃濃的傀疚……

  「抱歉,我--」他管不住自已內心的渴望,面對她的主動--即便她是在半夢半醒狀態--他依舊無法抵擋,放棄跟理智拔河,全身的血液奔流,肌肉緊繃,男人最原始的慾望因她而堅硬灼熱。

  「……」她背對著他搖著頭,顫抖的小手抓著襟口,試著把敞開的鈕扣全扣回去,但連一顆都扣不好。

  他歎了口氣,想幫忙。「我來吧。」「不、不用。」她抖聲拒絕,試看冷靜下來,然後將一顆顆的鈕扣扣好。「真的很抱歉,我不該乘人之危。」他站起來,修長高大的身軀在床邊踱步,一雙盛滿歉意的眸子離不開她不斷發抖的身子。

  過去的盛仕赫聲名狼藉,他擔心她會不會就此將他和過去的形象劃上等號。他心裡擔憂恐懼,怕她從此對他有所防備,再也不肯理他。

  他真的好怕,怕她因為氣憤,一走了之。

  盛仕赫伸手扒過淩亂的半長髮,精明的頭腦想著對策。

  但顯然他太過在意她、太擔心她,聰明的腦袋瞬間當機不管用,他只能洩氣的靜靜等待她的響應希望她別在意。

  ……唉,以她保守內向又彆扭的性子,怎麼可能不在意呢?

  吼--盛仕赫更加煩躁,再覷看已經轉過身來,卻坐在床上咬著唇瓣表情為難的呂瀅瀅,他一拐身來到她面前,高大的身軀倏地在床邊蹲下。

  「瀅瀅,我知道你一定很生氣、很難接受,但我絕對不是企圖佔你便宜,我真的是一時意亂情迷,我對你--」

第5章(2)

  「別、別說了。」她搖頭,眼眶裡浮現淚霧,一滴眼淚從眼角溢出,她擡手匆匆抹去。「是我的錯,是我起的頭,我不怪你。」

  她想起來了,剛剛她以為在作夢。夢見了盛允浩,她對他的思念太過氾濫,竟然大膽向盛仕赫求歡。

  「錯不在你,是我……」

  「該說抱歉的是我,我把你當成別的男人了。」她還是搖著頭,堅決自己做錯了事。

  聽到這樣的話,他應該生氣,應該感到憤怒、顏面盡失才對。

  但他沒有,因為他身體裡的靈魂就是盛允浩,就是她日思夜念的那個男人。

  「……仕赫,我們只當朋友就好。」不知為何,每次跟他在一起,她總是想起允浩,現在竟然還做出這麼荒唐的事。「真的對不起,我、我還是離開好了,很抱歉打擾你。」

  說著,她慌張尷尬的掀被下了床,想快點離開。

  他伸手捉住她的手腕,緊張的開口。「留下來,我不在乎這個。」

  「你可以不在乎,但我在乎,我無法欺騙自己,夏做不出傷害你的事,我--我心裡住著另一個男人,還把你當成替身。」小臉露出一絲自我厭惡,這是她這輩子做過最可惡的事了。「抱歉,我不能跟你交往。」

  「瀅瀅,其實我就是--」她語氣裡、神情裡瀰漫的自我厭惡,讓他差點說出自己詭異的經歷。

  險些脫口而出,幸好他忍住了,要不鐵定被她當成神經病。

  她是篤信科學實據的醫生,他若說出這種怪力亂神的話,恐怕會被當成精神異常。

  一時間,挫敗、無奈席捲著他。

  他站起來放開她,在她面前來來去去踱步,都快要把地板給踩平了。半晌,他再度回到她面前,蹲下高大的身軀。

  「瀅瀅,誰都有過去,我的過去相信你也很清楚,我的名聲不好,是個玩咖,即使已經結了婚,卻還是情婦不斷……我這樣一個聲名狠藉的男人,根本配不上你,但我深深被你吸引,從看見你的第一眼開始,我就知道你是我想要、想愛的女人,可是你那麼純真,我其實很害怕被你拒絕……」

  她一臉愕然的瞪著他……她並沒有他說的那麼好,她的個性彆扭孤僻,沒有知心朋友,她既無趣又呆板,而且她其至壞心地將他當成盛允浩的替身。

  「瀅瀅,我不在乎你把我當成替身,如果你忘不掉那個男人,我不會觸強你,我只求你讓我……讓我愛你、靠近你,我們一起努力好不好?求你別把我趕走,讓我能夠進入你的心,跟你一起製造回憶。」盛仕赫握住她仍微微顫抖的小手,捉到唇邊,在她手指上烙上幾個蝴蝶般的輕吻。

  「……仕赫。」這樣一個天之驕子竟然放下身段,不在乎她如此卑劣的將他當成替身,還用析求的語氣求著她。

  望看他沮喪不安的神情,她抽回手,指尖輕輕地觸碰他,將他賈額前的黑髮撥開。

  他擡起幽暗的黑眸與她筆直相望,那眼底充滿渴望,還帶著一抹脆弱。

  說不感動是騙人的,她內心一陣澎湃,咬看粉唇,她根本無法拒絕露出瞼弱神情的他。

  「很晚了,你不能獨自離開,我會擔心……就在這裡睡一晚吧,明天一早我送你去醫院,或許鑰匙沒有不見,可能放在辦公室也說不定。」

  見她不再堅持離開,他稍微放下了心。

  他離開床邊,轉身走往房門口,打開房門走出去,然後輕輕將房門關上,高大的身軀消失在門口。

  還有……她不想令他感到失望和擔心……客廳裡。盛仕赫關掉華麗水晶燈,打開沙發旁的立燈,只留一盞燈源,他走到吧台後,打開酒櫃取出威十隻。他又一次操之妞急!好像過上她,他的心思全都亂了,不再冷靜過人。

  盛仕赫給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琥珀色的酒液在杯子裡搖晃著,他拿起杯子,一仰而盡。

  接著,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他一手拿著酒杯,一手抓著酒瓶,頹喪地來到沙發坐下。高大身軀深陷在深色沙發裡,他一杯接著一杯,直到眼底浮上醉意。空了的酒瓶和酒杯,被他放在黑色玻璃茶幾上,醉了的他無力起身返回房間。他倒臥在長沙發上,腦袋昏茫一片,他緩緩擡起一條手臂遮住光線,閉上眼,帶著莫大的懊悔和不安入眠。

  即便喝了酒,意識暈茫茫,但心情沮喪又亂糟糟的他怎可能輕易入睡?

  他在沙發上輾轉難眠,豎直耳朵聽著客房裡的動靜,就怕她突然打開房門堅持要走。

  她若執意離去,他絕對擋不下來。

  而她這一走,就等於宣告兩人不可能繼續交往,恐怕連朋友都做不成。

  因為擔心,因為不安、因為怕失去她,那種難以名狀的恐懼緊掐看他,盛仕赫衝動地想把沙發推到客房門口,千脆將房門擋住,讓她走不了。

  他當了真,站起來想把最重的這張三人座真皮沙發推過去,但醉了的他推不動這笨重的沙發。

  盛仕赫扯唇譏笑一聲,覺得自已的想法可笑又幼稚。

  擋得了她的人,得不到她的心又如何?

  挺拔身軀洩氣的坐下來,他再度橫躺在沙發上,一雙沮喪的黑撞望著夭花板發呆。也只能等待了。等待明天一早聽聽她怎麼說?他在心裡祈求,但願她別拋棄他。要不,他真會哭給她看。

  翌日。

  一夜睡睡醒醒的呂瀅瀅,很早就起床了。

  她在客房附設的浴室裡簡單漱洗過後,站在鏡子前整理了一下儀容,用手拍拍有點蒼白的臉頰,稍稍回復一點氣色。

  戴上眼鏡,她走到房門口,小手揪著衣擺,心情有一絲惴惴不安。

  她其實還沒準備好該如何面對他,她想過一出房門立即離開,不用再煩勞他接送。

  但這樣做太沒禮貌,良好的家教讓她無法這樣一聲不吭一走了之。倘若不是他伸手幫忙,她昨晚有可能因為找不到旅館而得搭車回老家,這一來一往,更是費時。她不想麻煩他,但臨走前還是得跟他道聲謝謝並打聲招呼……法怯地打開房門,她想這時候他應該還沒起床,自己先待在客

  廳等他好了。踏出房門,她繞到沙發想坐下來,卻意外的看見他蜷看身子躺在大理石地板上。她蹲下來,有些不確定他是睡著了,還是因為其他原因倒臥在這裡?伸出手,她推了推他縮看的寬背。「你……還好吧?怎麼躺在這裡?」半睡半醒意識有些迷范的盛仕赫。

  他張開眼,花了點時間適應從落地窗透進來的晨光,一手捧看疼痛的頭,慢條斯理的從地板上坐了起來。

  「……早。」他對上她盛滿擔憂的眼眸,聲音嘶啞。

  「你喝了酒。」她看見黑色玻璃茶幾上的酒瓶和杯子,猜想他可能是喝醉了,才會倒在地上。

  「嗯。」他疲憊的抹了抹臉,輕輕點下頭。「我的頭很痛……」

  盛仕赫伸手揉看額際,那裡隱隱犯疼。

  下巴冒出新生的鬍渣給人頹廢感,加上他又緊緊擰著眉,讓他看起來好似很痛苦的模樣,加強了說服力。

  「是宿醉。」她又瞥了眼茶幾上空了的酒瓶。

  「喉嚨怪怪的……」意識逐漸清醒的他,見她露出擔心的神情,便臨時起意想要博取同情。

  「睡在這裡沒蓋棉被,有可能感冒了。」她猜應該是這樣沒錯。

  「胃也不太舒服,脹脹的。」手摸上肚子,他偷覷看她的表情。

  那張蒼白的小臉除了濃濃的擔憂之外,還有一絲不認同。

  「為什麼要喝酒?事情又不是不能解決,結果你喝了酒又躺在這裡睡,根本是折磨自已。」她對他歎氣。

  他眼中閃過一絲希望,伸手提住她的細腕,苦著臉對她說。「事情還不糟糕嗎?你想離開我,這比把我當成替身更讓我難受,只好借酒澆愁。」

  「我……昨晚是怕尷尬,才會想先離開找其他地方住。」

  「是嗎?」他懷疑。「只是這樣?」

  她輕輕抽回手,站起身來。「總之這件事我還需要好好想想……你還是先回房休息吧,我自已搭車回去,不用送我。」

  她已經穿戴整齊,一手拿看包包,準備離開。

  「我頭痛、喉嚨痛、胃痛,你要丟下我不管?」他突然像個小孩子,坐在地上盧了起來。「如果李嬸在就好了,至少還有人肯關心我,不過李嬸這幾天休假,看來我也只能自求多福,最好別病死。」

  「你的症狀很輕微,回床上休息一下,多喝點開水或熱茶,等宿醉退了很快會好轉。」這是怎樣?一個大男人想耍賴嗎?「樓下就是飯店,只要你拿起電話通知一聲,就有上百個員工可以供你使喚。」

  「我做事向來公私分明。」他反應快,反駁她的提議。「我如果能走回房,早就回去了,不會躺在這裡。」

  他抱著肚子刻意露出痛苦眼色,接著又往後躺下去。

  這人是怎麼了?像小孩子一樣。

  「算了,反正你好像一點也不關心我,你走吧。」嘴上說得瀟灑,其實心裡怕死了她真的會走掉。「啥?」說得她好像見死不救一樣,明明他看起來其實還好……他乘機一手捧頭一手抱看肚子,翻身發出哀號。「很不舒服嗎?」見狀,她哪敢走人?他縮起長腿,又吐出一聲哀號。呂瀅瀅蹲下來,又推了推他縮看的寬背。「要不要我扶你回房?」「你不是趕時間嗎?」在她沒看見的角度,盛仕赫嘴角微揚。「時間還早,我不急。」她看看表,現在才六點半。「那就麻煩你了。」他斂去笑容,緩漫坐起來,朝她伸出手。她靠過去,讓他把手臂放在她的肩頭上。龐大的身軀倚著嬌小的她,遲緩笨重的站起來。

  「我很重,如果你沒力氣就說一聲,我摔倒也沒關係。」他靠著她,姿態親暱。

  她感覺他的男性氣息圍繞在身邊,讓她想起昨晚尷尬的一切,原本沒有血色的小臉驀地浮上淡淡紅暈。

  「我撐得住……」她耳根發熱的搖搖頭,吃力的扶看他,一步一步走進主臥室內。

  好不容易來到大床前,她小心翼翼的讓他坐到床上。

  他坐下來時,突然一個不穩往後倒。還沒放手的呂瀅瀅跟著撲上去,撲在他身上。

  「呃……對不起。」她七手八腳慌張的想要爬起來,結果膝蓋卻不小心撞到他的鼠蹊部。

  他悶哼一聲,咬牙低鳴,狼狽的彎起腿,躺在床上翻滾。「要命,現在連這裡都好痛。」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對不起!」她尷尬地叠聲道歉,臉紅到快滴出血來了。「你、你還好吧?」

  「我一點都不好,這是報復嗎?」「我並非故意……」她呆了,真不知該如何是好。呂瀅瀅只能手足無措地愣愣看看他雙手搗著重要都位,在床上翻來翻去,粗濁喘息看。

  過了許久,疼痛才逐漸散去。他終於躺平不再喊痛,額頭卻冒出豆大的冷汗。「你……還好吧?」她走過去,彎身看著他。「你說呢?」他臉色微白,睜眼看向她。她尷尬一笑。「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有。」「你說,如果我可以幫忙,一定幫到底。」她害他那麼痛,不能逃避責任。

  「給我一個機會,我不在乎你心底有誰,又將我當成誰,我只求你別把我推開……」這個忙只有她能幫,只要她答應別將他推拒於心門外。「我跟琉璃都需要你,我們還是朋友對不對?」

  他耍詐,把女兒都擡出來幫襯。

  她原本已經打定主意跟他保持距離,讓這段情誼淡化。

  但見他如此真誠意,呂瀅瀅一時間也無法拒絕,她遲疑的考慮著,直到在空氣快要凝結時,她擡手推了推下滑的眼錯,幾不可見的輕輕點了下頭。

  他幽暗的眼驀然一亮,緊繃的情感緒終於放鬆下來。

  「就這麼說定。」他坐起來,拉住她的手將她抱個滿懷。

  「嗯。」雖說未經慎重考慮,答應得很倉促,但她卻一點也不後悔。

  「等我十分鐘,我送你去醫院。」他突然有精神了,體力恢復,頭不痛了,胃也好了。

  放開她,盛仕赫跳下床,走向更衣室旁邊的浴室。

  「你不用休息嗎?」她一陣呆怔,看著他高大挺拔的身影消失在浴室門後。「我好多了。」隔著門板,他愉悅揚聲。「我們一起吃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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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3-7-16 13:45:31

第4章(1)

  這一台刀,開了將近八個小時。

  不論精神還是體力,都很折騰。

  不過她並不以為苦,她一向以醫師的工作為樂,盼望能夠救治更多的病患,給他們健康的人生。

  叩叩、叩叩。有人敲門。

  「誰……」窩在沙發上的她,愛困地揉揉眼睛、伸伸懶腰,拿起放在茶幾上的眼鏡戴上,拖著懶懶的步伐走上前把門打開。

  門一開,她愣住了。站在外頭的人,不是常來串門子的護士長,也不是院長秘書,而是盛仕赫。他一身西裝革履,神情有點嚴肅,不過無損於他的瀟灑英俊,他懷裡抱看像天使一樣的小寶貝--盛琉璃。

  「姨--抱抱。」一見到漂亮阿姨,盛琉璃熱情的朝她揮舞小手。

  她忙不叠張開粉臂接住這可愛的小寶貝。「小璃……」

  「小璃沒有忘記姨,這幾天一直嚷看要找姨玩。」他接話,嚴肅的臉龐浮上一抹笑,淡化了那緊繃的線條。「我想你很忙,可能抽不出空來看看小璃,所以我只好把她帶來了。」他替自己找了一個來見她的借口。「姨--親親。」熱情的小寶貝抱住她白誓的臉,嘟著唇就朝臉頰貼上去。

  「我也沒有忘記小璃,只是忙得沒時間……」呂瀅瀅感覺臉頰一陣濕粘,那是盛琉璃的口水。

  「那我這個朋友呢?忘了嗎?」他踏進辦公室裡,話中帶看些許緊張,溫柔的目光落在她略顯疲倦的臉蛋上。

  盛仕赫心口泛起一絲疼,她看起來好累好倦。

  如果想讓她好好休息,他應該要帶女兒離開,還給她安靜的。

  但他捨不得走,好多天沒見到她了,他無法掩飾地,定定望看她那張愛困憨呆的小臉。

  「我……沒忘,只是、只是--」她小心退後幾步,還沒從那天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幾天前,他說要代替允浩來愛她,他的告白太過突然、太過驚人,讓她心情混亂,無法去想答案,只覺得這是玩笑話的成分居多。

  「瀅瀅……」望看她優愁苦惱的小臉,他反手將辦公室門輕輕關上。

  「抱歉,上次是我太操之過急了,沒關係,慢慢來,我希望你能看見我的好,慢慢接納我,給我機會讓你認識我,也請你別疏遠小璃,好嗎?她是個孤單的孩子。」

  「我……」呂瀅瀅看著他神情又轉為嚴肅的臉龐,再看看討人喜歡的小寶貝琉璃,不知道該如何響應他的請求。「姨……痛痛。」盛琉璃皺眉,小手摸看肚子。「肚肚,痛痛。」「她感冒還沒好嗎?」看看盛琉璃雛眉摸肚,她擰起秀麗的眉。「沒發燒了,不過腸胃一直不太好,今天我帶她來看醫生。」等待看診期間,他找到她的辦公室,想碰運氣看能不能見她一面。

  這幾天,他一直苦惱著該拿什麼借口來找她。

  苦思多天,最後想到的辦法,就是帶看小璃一起出現,才不至於讓她覺得太過突兀,又慌張的想躲開。

  「姨,忘忘。」

  「小璃想吃旺旺仙貝?」對於小璃跳tone的對話,她有些反應不過來。

  「她要你別忘了她,小孩子生病時特別敏感,無其像她這樣失去母親的孩子,很需要她所喜歡的人陪伴。」盛琉璃喜歡呂瀅瀅,她很有眼光,明明跟呂瀅瀅相處不過幾個小時,卻記得她。

  「我知道……小璃,姨很抱歉,這幾天真的很忙,一直沒空去看小璃。」

  盛琉璃張著小嘴,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看她,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最後閉上小嘴,只叫了聲姨。呂瀅瀅一臉意外地看著盛琉璃,腦海閃過一個念頭。盛琉璃明明想表達什麼,可是最後卻什麼都沒說。她擡頭,對上盛仕赫落下的目光。「小璃她……」

  「小璃好像有語言發展遲緩的情形,今天除了看腸胃科外,還想給醫師做詳盡的評估。」搬出盛家莊園後,他和盛琉璃相處的時間少之又少,一星期頂多見一次面,因此關於盛琉璃的異常並沒多加注意。

  這些天,他因為掛心琉璃的感冒,下班若有空,都會回盛家莊園一趟,抽出半小時的空檔陪她。

  幾次相處下來,他發覺琉璃的表達能力不佳,他上網爬文查了一些數據,又跟家庭醫師聯絡討論之後,才進一步確定,失去父母親關愛,終日只跟保母相處的盛琉璃,因為保母平常並不積極跟她互動,導致她出現了語言發展遲緩的問題。

  「你掛哪位醫師?我打電話去打個招呼,陪你和小璃去做檢查。」她很累,但為了小璃,她一點也不怕累。

  「不用了,你先好好休息,小璃掛十二號,很快可以看完診,如果你肯等我們的話,等會兒我們再過來。」

  「可是……」

  「聽話,你看起來好像隨時會倒下的樣子,你應該不想讓病患看見你昏倒吧?你名氣不小,真昏倒了可能會被拍下Po上網的。」他伸手想把小璃抱過來。「去睡一覺,等一下我們三個一起吃晚餐,好嗎?」

  她遲疑著該不該接受他的晚餐邀約,但因為晚餐有小璃的參與,讓她沒有猶豫太久。

  「好。」點頭,她答應跟他還有可愛討人喜歡的小璃來個晚餐約會。有小璃在,她比較不會覺得不自在。

  他滿意一笑,低頭看看表,時間很快來到七點,晚診的時間到了。「待會兒見。」他接手抱過小璃,轉身開門走出外頭,朝電梯的方向走去。門再度關上。呂瀅瀅拿掉眼錯,重新蜷在沙發上,閉目休息。

  她真的很累,若無法好好睡上一覺,至少也得補個眠,才能有精神陪盛琉璃和盛仕赫一起晚餐。

  夜深了。

  外頭月兒高掛,星子稀疏錯落在漆黑的夜空上閃爍看。

  盛仕赫脫下西裝,扯松領帶,解開兩顆扣子,白色襯衫袖子微微捲起,他盤腿坐在地板上,瀟灑浪托地隱身在昏暗裡。黑色眼眸隱含看激動水光,凝視看像貓味一樣,蜷在沙發上通覺的嬌小身影。呂瀅瀅將眼鏡拿下來了,他渴切的目光巡禮過她長翹的睫毛和翹類的秀鼻,以及那張如玫瑰般迷人的唇和微敞領口下的誘人雪膚……

  盛仕赫喉頭隱隱抽動,晦暗的眼神有一簇火苗在燃燒著,身體竄動著的慾望,讓他渾身機肉緊繃,他伸出手輕輕撫摸她覆蓋在雪額上的柔軟髮絲,手指描繪過她的眼和唇--

  眼前的她比記憶中更加美麗幾分,成熟而優雅,性感誘人,讓他幾乎快要無法壓抑內心的渴望,多希望能像以前一樣,品嚐她的唇、擁抱她

  柔軟的粉軀,用身體愛她,在激清糾纏中得到她的熱烈響應,聽她呢喃訴說對他的愛戀……

  呂瀅瀅驀地醒來。她張開睏倦的眸子,呆呆望著眼前這個模糊輪廓。「誰?」她瞇著眼坐起來,剛醒來的她尚搞不清楚狀況,週遭燈光太過昏暗。她的眼睛尚未適應黑暗,眼前一片模糊,花了點時間才逐漸轉為清晰。「是我,盛仕赫。」他隱藏了黑色眸子裡的神情悸動,壓抑下內心的渴望,收回手,從地板上起身,落坐在她身畔。

  沙發下陷,她嬌小的身子因此朝他靠去,碰上他的手臂,他的體溫燙看她微冷的機膚。

  屬於他的體溫和氣息隱隱將她包圍住,她揉揉眼坐正,這下完全醒過來了。

  因為清醒,感覺變得敏銳,他的存在感十足,又靠得如此之近,讓呂瀅瀅有點不知所措,心慌意亂……

  「啊,晚餐?我想起來了,我答應陪小璃和你一起共進晚餐……」她低頭看表,竟然一睡睡到……十點半?「你等很久了吧,真是不好意思。」

  「晚餐可以改成宵夜。」他一點也不介意,只要能跟她在一起。

  「那小璃怎辦?這麼晚了她還沒吃晚餐嗎?她……」咦?怎沒見到小璃。

  「小璃早讓保母帶回去了,她每天準時九點上床睡覺。」而他私心的留了下來。留在她的辦公室裡,他足足等了兩個多鐘頭。「這時間,小璃早就睡沈了。」

  「可是我失約了。」她感到懊惱,對小孩子失約,言而無信實在是不好的行為。「對了,小璃檢查結果如何?醫師怎麼說?」

  「小璃狀況不嚴重,至少她肯開口說話,醫師說很多小孩因為欠缺語言的啟發和互動,語言發展會變得遲緩,現在開始除了每週安排一次語言課程外,平常要多關心她,多挪一些時間陪小璃,情況很快就能獲得改善。」見她難掩擔心,他如實跟她說明。「不過我實在太忙,我會盡量挪出時間陪小璃上課,但平日照顧小璃的事還是落在保母身上。」

  他剛接班,日以繼夜的忙碌讓他分身乏術,今夭還特別挪開了兩個會議,才得以親自陪小璃來醫院就診。

  「或許可以安排一名專業幼教老師跟保母一起陪伴小璃,至於陪小璃來醫院上課,我們可以互相輪流。」

  個性孤僻的呂瀅瀅,從來不曾主動想接近一個人,如天使般的盛琉璃是第一個,她十分心疼這個少人陪伴的孩子。

  「謝謝你的建議。」他伸出手,將她放在膝蓋上的白誓小手輕輕覆住,炙熱的黑眸落在她還殘存少許睡意的嬌憨粉顏上。「我會另外請一個新保母,幼教老師我也會仔細甄選。」

  他的手溫微燙,那溫度透過她涼透的小手傳進肌膚裡,燙著了手背,也燙著她的心。

  「盛先生……」呂瀅瀅低垂下臉,躲開他的注視,想抽回手,卻被他握得緊緊的。「仕赫。如果你真心把我當朋友,不應該老是叫我先生,感覺很疏離。」「仕赫。」她遲疑了下,低聲喊道。她已經刻意佯裝自然,但喊出口的瞬間,還是無法抹去那一絲的過度親暱。她感到尷尬和困窘,彆扭的她試著再把小手抽回。

  他微笑的鬆開手,讓她冷涼柔軟的小手離開自己的掌心。

  「以後記得這麼叫我。」他點點頭。「走吧,一起吃宵夜,等下我送你回去。」

  他起身,抓起放在椅背上的西裝,眼睛早已經適應昏暗的他,可以清楚辨認方位,信步朝門口走去。

  「我、我去開燈,太暗了。」她也喇地跟看起身,轉身從另一方向繞出沙發,走在他身後,但她尚無法適應昏暗,一不小心踢到沙發腳。

  纖細的身軀重心不穩地顛了一下,身子直往前撲。

  他見狀,反應快速地大步奔來,在她狠狽的吻上地板之際,將她接住抱個滿懷。「籲謝了。」她尷尬的抓著他的手臂,藉著他穩住身子。他沈默不語,寬闊的胸膛一點也不吝嗇地借給她棲息。「仕赫?」他抱得太緊,讓她動彈不得。

  她的小臉貼在他的胸口上,隔著襯衫清楚地感受到他壁壘分明的胸肌,聽看他的心跳聲。

  他的心臟跳得有點快,跟她一樣微微失了速。

  「別動。」他要她用心體會存在於彼此間的吸引力。「瀅瀅你對我有感覺嗎?當你靠近我時,心跳是否也同我一樣亂了序?我喜歡跟你在一起,因為你,我的情緒會受到牽動,我在乎你對我的感覺你心裡是否也有一絲一毫地在乎著我?就算只有一點點也好。」

  他低語著,深怕又將她嚇跑。

  上一回太操之過急的直率告白嚇壞了她,讓她逃之夭夭。今天,他不敢留然魯莽,極度壓抑著內心氾濫的情意,卑微地只求能得到她一點點的在乎。

  盛仕赫感謝自己如此幸運,能有機會重生,其至能夠重新擁抱她。

  「我……」她的心輕輕鼓噪起來,咚咚咚地失遠跳動著。「可不可以先放手?」

  被困鎖在他強而有力的臂膀裡無法逃開,讓她不得不冷靜下來,正視、分析自己對他的感覺--

  在盛允浩不幸過世後,這麼多年來,她已經忘了為一個男人心跳加速的感覺。

  跟盛仕赫在一起,她總是不經意的想起允浩,因為這份奇妙的熟悉感覺,讓她不排斥他的接近。另外加上他的好爸爸形象,讓她不由得產生了些許好感她願意跟他當好朋友,心裡的確也在乎著他,可若要接受他的追求,一切還言之過早。

  「瀅瀅……我應該再多給你一點時間,但我等不及,我怕一個轉身,我又將消失。」他感到害怕惶恐,萬一有一天,他的靈魂離開了盛仕赫的身軀,該怎麼辦?

  他析求上天,不要給了他重生的機會又剝奪掉。

  「消失?」她不懂,思素半晌,驀然會意過來。「你怕又出意外嗎?」

  人一旦經歷過生死關頭,心理上難免會出現障礙。身為醫師,她可以充分理解這樣的行為,這應該是創傷後壓力症候群。

  他僵硬的點點頭。「嗯。」

  眼前,他無法給她詳細的解釋,畢竟靈魂附體是多麼駭人聽聞的事,這是個不能說的秘密,可能一輩子都得埋藏在他心裡。

  「別太鑽牛角尖,以後凡事小心點多留意,意外自然不會上身。」她擡頭,給他一個安撫的微笑。

  「有你陪看,我會更安心。」單手捧起她的下顎,不讓她躲開自已神情的注視。「你願意跟我交往看看嗎?我保證,我對你專一,過去那個用清不專、濫清又風流的盛仕赫早就死了。」

  「死……」這個字讓她皺眉,更讓她想起允浩,她因此感到莫名恐慌。

  端詳看他那張真摯的臉龐,那雙真誠又堅定的眸子,讓她突然間冒出一個勇敢的想法。

  過去,她跟盛允浩也是從朋友變成情人的,他們約定過,假若交往不順利,那就退回朋友關係。她和盛允浩成了情人,但卻沒美好的結局,令人抱憾。

  倘若,盛仕赫是她的另一個緣分,她何不試試?

  心頭短暫猶玲之後,她有了新的想法,驀然擡頭,法法地對他露出可愛迷人的笑容。

  他微微一愣,黑色眸子裡閃看期待。

  她低垂眼簾說道。「我們先當好朋友,比朋友夏好一點的那種……如果我們適合,自然會走在一起。」

  這已經是她最有勇氣的決定了。

第4章(2)

  他揚唇一笑,點點頭。「好,我不給你壓力,先從好朋友做起,但我希望你能重新敞開心房,接納全新的我,我一定會讓你快樂,這次我會努力守護你,不再離開,不再讓你傷心。」

  他非常清楚,能讓她親口說出這個決定,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他十分熟悉她的個性,有自信絕對能重新擄獲她的心,只要他有耐性,鐵定能讓她這彆扭的小東西早日對愛舉白旗投降。她呆呆望著他,試著消化他說的每一句話。為什麼,他表達的有點古怪?好似,他們之前就認識似的。可是,他們明明才見第二次面啊!

  結束醫學討論會議後,步出會議室的呂瀅瀅低頭看著表,加快腳步把開會數據拿回辦公室放好。

  脫下白袍,身上穿的是剪裁保守的v領鵝黃色絲衫和棉料黑色長褲,幾分鐘後她離開辦公室,來到醫院一樓大廳。

  自從答應跟盛仕赫輪流陪盛琉璃上課後,她都會盡量挪出時間來。

  在大廳等了幾分鐘後,她看見盛琉璃被保母抱著走進大廳裡,一大一小四處張望著。

  她揚起微笑走過去,從保母懷裡抱過可愛的小天使。「小璃,來,給姨抱一個。」

  「姨,抱抱。」盛琉璃   「姨,抱抱。」盛開心地張開手臂,投入姨的懷裡。「姨,好香……」漂亮阿姨身上有好香的味道,盛琉璃好喜歡,總愛往她懷裡蹭。「小璃也好香呢,身上有沐浴乳的味道,小璃剛洗完澡嗎?」她歪著頭,眨巴著明亮水眸望著盛琉璃。

  在盛琉璃身上,並沒有太多屬於盛仕赫的影子,除了那頭黑髮和黑眼珠,她猜盛琉璃的外貌應該承襲自其生母。

  盛仕赫已經死去的英籍妻子,出身不凡,相關數據只要上網搜尋一下,很容易便能得知。

  她並非刻意去探詢這些事情,只是想多瞭解他們父女兩人。

  盛琉璃可愛的嘟嘴點點頭。「小璃有洗澡、洗頭。」

  這一個多月來,盛琉璃已經來醫院上了幾次課,平常在家又有專業的幼教老師啟發做互動,她的表達能力有進步了。

  「呂小姐,那小姐就麻煩你了,今天盛先生會親自過來接小姐下課。」保母笑笑的說道。

  「他不是出差嗎?」幾天前他們通過電話,他人正在新加坡考察,會待上一個禮拜左右。算算,應該後天才會返國不是嗎?

  「好像提早回國了,我也是剛剛才接到盛先生的電話。」現在少爺每隔一天會親自打電話詢問小姐的情況。

  以往,少爺根本沒空搭理女兒。

  但自幾個月前醒過來後,少爺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變得溫和有禮,不再暴躁善怒,對家人和女兒都相當關心,除了跟個性清冷的繼母柳繁和過度熱情的盛玫瑰保持距離之外,少爺跟任何人都互動良好。

  保母告知訊息後,便先行離開醫院,搭車返回盛宅。

  呂瀅瀅抱看盛琉璃前往七樓的小兒復健科,陪看盛琉璃做完一整堂課的語言復健。

  課程結束,時間走到下午四點四十分。

  盛仕赫剛剛打了通電話給她說了聲抱歉,因為塞車的關係,他五點十分左右才會趕到醫院。

  她告訴他,她想先帶小璃到醫院頂樓的空中花園散步,要他慢慢來沒關係。

  離五點十分還有半小時的空檔,呂瀅瀅帶著盛琉璃離開室內的人群,來到醫院頂樓的空中花園。

  雖是初夏時節,但接近黃昏的午後微風徐徐吹來,把躁熱吹散。

  這裡是開放空間,但上來走動的人不多。

  呂瀅瀅牽看琉璃在頂樓散步,催爾兩人會蹲在花圃前,指著各色花兒,讓琉璃分辨各種顏色,增加語言上的互動。

  「這朵花是紅色,來,小璃跟姨說一遍,紅、色。」一大一小蹲在花圃前,呂瀅瀅和盛琉璃緊緊挨在一塊兒。

  「紅--色。」盛琉璃望著漂亮的小花,眨巴著大眼睛。

  「小璃好棒喔。」呂瀅瀅拍拍手。

  盛琉璃自己也開心的拍著小手。「小璃的確很棒。」後頭驀然傳來說話聲,還有響應的鼓掌聲。身子挨在一起的一大一小,聞聲很有默契的轉頭。盛仕赫站在那裡,他到了。

  「爸比--」盛琉璃反應超熱烈,搖搖擺擺的朝那高大身影飛奔過去,淺藍色的洋裝隨著小巧的步伐飛揚著。

  「小璃有沒有想念爸比?」盛仕赫彎下身,把作勢要撲來的女兒抱了起來。

  「有,小璃想念爸比!」她嘟著小嘴用力點頭,親熱的在爸比臉頰上噠了一下,她現在語言表達的能力進步神速。

  盛仕赫嘴角眼底浮上笑意,柔和了嚴峻的臉部線條。他微微側首看向已經慢慢走到身畔的清秀佳人。

  「那你呢?瀅瀅。」她依舊是簡單的打扮,也許在外人看來很平凡不起眼,但在他眼中,她既純真而美好。「有想我這個好朋友嗎?」

  「我……」她對他怯怯一笑,耳根微微泛紅,幾乎不看痕跡的輕點下頭。

  她的好朋友定義,對他來說好像不一樣。

  這一個月來,即便兩人各自忙碌,但他總抽空與她通電話聯繫感情,催爾約她共進晚餐,他對她的態度很親暱,超越朋友關係,漸漸的,她也開始學看回應,所謂的好朋友關係共實已經悄悄變了質。

  「我也想你。」他沒漏掉她的反應,心裡感到開心。「晚上有空嗎?一起晚餐好嗎?」

  他提早結束公事行程回國,為的就是能跟她這個好朋友約會,培養感情。

  因為彼此都很忙碌的關係,見面時間非常少,大多透過電話聯繫。

  隔周他親自陪小璃來醫院上課的時候,她可能忙看替病患動手術、門診,要不就是開醫學會議,待下一周輪到她陪小璃上課時,換他被公務纏身走不開。

  每逢假日,因為盛仕赫正積極拓展飯店業務,行程滿檔,而她也排滿手術或醫學會議,能抽空吃頓飯的機會屈指可數。

  今天,總算挪出時間又見上一面。雖然有個小電燈泡,但無所謂。只要她肯賞臉,他高興都來不及。

  「我晚上沒事,可以陪你和小璃一起用餐。」上次失約了,這回要彌補回來才行。「謝謝賞臉,走吧,司機在等著。」離開頂樓花園,來到通廊搭電梯。步入電梯,她刻意拉開跟他的距離。他注意到了,一雙深邃的眸子望看她。「怕被同事看到?」

  「不是怕……」只是這裡是她工作的地方,她不想成為大家茶餘飯後的閒聊對象。「我們雖說只是朋友,沒什麼好避諱的,但我覺得還是低調一點好,將來會如何,我們都說不準,不過不管結果如何,我希望都能像以前一樣,平靜的在醫院裡工作。」

  這陣子她陪著盛琉璃上課,已經有不少流言蜚語傳出來,說她討好盛琉璃是想接近盛仕赫。

  很多人在背地裡取笑她根本是癡心妄想,即便她是醫院裡最有前途的醫師,是心臟科名醫又如何?沒有家世,加上孤僻的個性,以她岔乏的條件,壓根兒不會是盛仕赫想選擇的對象。

  即使盛仕赫一時眼拙看上她,不久之後也會失去新鮮感而拋棄她。

  關於那些流言蜚語,她並沒有做任何回應。

  該怎麼說呢,她早習慣了。學生時代也曾經歷過,被排擠、被取笑,她早練就金剛不壞之身。不隨波逐流、不回應,獨來獨往是最好的辦法。

  「有人在背後說小話了?」依他揣測,醫院裡應該有難堪的謠言傳出來了,畢竟他的身份特殊,女兒前來醫院做語書復健,都已經傳到記者的耳裡。上星期他陪著女兒上課時,還有記者守在外頭想訪問他,但通通被拒絕了。

  記者都盯上了他,自然也不會放過她,醫院內部的職員絕對也都懷看好奇,想必謠言早在醫院裡傳開來了。她沒開口,帶著一絲苦澀和無奈的神情,算是默認了。「我知道了。」他點點頭。「謝謝。」她對他感激一笑,笑容法懦靦艦。搭看電梯下樓,果然遇見很多熟悉的護士和醫師。即便她已經刻意拉開距離,但在別人的目光中,大家還是將他們聯想在一起。大家表面跟她熱絡打招呼,目光卻難掩好奇地落在盛仕赫和盛琉璃身上。盛仕赫一臉嚴峻抱著女兒,沒對那些好奇目光做任何反應。那些好奇和探詢目光全被他冷酷的神情給擋回去。

  來到一樓大廳,他抱著琉璃率先走出去,呂瀅瀅則小步跟在他身邊,兩人一前一後離開醫院。

  來到停車場上了車,三個人一起坐在德制寬敞的廂型車後座,盛琉璃坐在中間的安全座椅上,小電燈泡把他們隔開來。

  車子開始行駛沒多久,盛琉璃便睡著了。

  她轉頭越過安全椅看著他刀鐫般的側臉,突然低低笑了起來。

  他轉頭對她挑挑眉,露出不解的眼神。

  「其實你不用繃看臉,這樣會把大家都嚇跑。」她小聲說話,生怕吵到睡著的盛琉璃。「這麼做太矯枉過正了。」

  「不好嗎?這樣一來他們就不敢在你背後亂說小話。」他做了一個拉上嘴巴拉鏈的動作。

  「我不在乎他們怎麼說我。」答應跟他這個商界名人當好朋友的那一刻起,她就有了心理準備。

  外界暖昧的猜忖和失真的流書蜚語令她產生困擾,但她不想回應,因應之道就是低調保持絨默。

  她跟盛仕赫現階段純粹是朋友,並沒有夏進一步的交往,自己只是基於對盛琉璃的疼愛,自願抽出空檔陪伴上課,她並沒有任何目的,這一切她自己知道就好。

  「真不在乎?」她表面不在乎,但心裡總是會受傷。他瞭解她的,盛仕赫眼底浮上一抹心疼。

  她輕輕搖頭。「所以下次你跟我一起在醫院走動,不必刻意板著一張臭臉嚇人,自然就好。」

  「我的臭臉很有名,你不知道嗎?」在公司裡,他嚴肅又嚴苛,是個人人敬畏的老闆。「剛剛我只是露出本性,沒刻意做什麼。」

  竟然有人承認自己臭臉有名?他突然這麼說,讓她為之語塞,一時還真不知該如何響應。

  她愣了一下,驀地又揚唇笑了起來。

  這一回止不住笑意,格格笑聲逸出喉嚨。

  「我臭臉很好笑嗎?」雖然被取笑了,他卻一點也不生氣。目光戀著她有點呆憨的笑靨。

  她能在他面前如此放鬆,表示她不再畏懼他兩人的距離已經悄悄拉近許多。

  「不是……」她輕輕搖了搖頭,粉肩因為笑意而微微抖動著。

  「那什麼事讓你笑個不停?如果不是中間有張椅子卡著,我會越過去,封住你的嘴,讓你笑不出來。」

  笑聲因為他的威脅而戛然停止。

  車子裡,陷入一片尷尬的寂靜。

  她別開微微發熱的臉蛋,轉而望著窗外。

  他的目光依舊落在她臉蛋上,看看她連耳根都泛起一層粉紅,他悄悄揚唇,無聲的笑了。

  結果,電燈泡被接回去了,三人行頓時變成兩人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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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3-7-16 13:44:37

第3章(1)

  進入房內的呂瀅瀅這才發現,原來這不僅僅是一間臥房,賈敞的坪數還另辟有舒適的起居室和書房,起居室外頭有個賈敞露台,陽光充足,空氣中帶看植物香氣。

  她隨看他走到起居間,選擇雙人沙發落坐。

  高大修長的盛仕赫,坐在單人沙發上,坐姿優雅而迷人,舉手投足散發貴公子氣質。

  他是存在感十足的男人,出色的外貌和挺撥的身形讓人很難忽視,渾身散發強勢不凡的氣勢。

  呂瀅瀅略顯緊張和不安,她的目光的確被他吸引了,不光是因為他出色的外表,而是他看看她時格外溫柔的目光。

  她想應該是錯覺吧?他那溫柔的目光是在看看她嗎?

  又覷了一眼,這回她看見那雙出奇溫柔的眸子裡竟還帶著一絲笑意。

  她清晰的看見了,那挑起了她的好奇心。

  不過,她的膽子很小,即便好奇他的溫柔目光和眼底笑意,也不敢明目張膽進一步揣測。

  她侷促地抱看米色背包坐在沙發上,等看他開口切入主題。

  可他卻一還沈默看,一雙俊眸緊盯看她瞧,讓她更加侷促不安了。

  「……盛先生?」她不敢直視他太過銳利的眼睛,晶眸落在他襯衫的第二顆鈕扣上,輕聲打破沈默。

  「瀅瀅……我這麼喊你,你不會介意吧?」他的雙手交叠在膝蓋上,嘴角勾起迷人的淺笑,連喊她的名字時,都帶著令人悸動的溫柔。

  「……」她驚愕擡頭對上他那含笑的眼神,心驀地漏跳一拍。

  剛剛他沈柔著嗓音喊她的名字時,煮讓她想起另一個男人--盛允浩。

  如果他還活著,現在應該在某大集團裡擔任要職,是個意氣風發的社會菁英,雖然身份地位比不上眼前的天之驕子盛仕赫,但也不會比他遜色多少。

  他們的愛情會修成正果,他們會甜蜜的步入禮堂,也許現在兩人已經有了Baby,一家和樂又幸福。

  「介意嗎?」他再度開口。

  她恍惚地抓回飄遠的思緒,沒聽清替他問了什麼,輕輕地搖頭,一臉呆愣。

  盛仕赫眼底浮上笑意,將她呆憨的樣子收進眼底。「那麼以後我就叫你瀅瀅。」

  「啊?」這下她可聽真切了。他們又不熟,只談過幾句話,這樣……吼,好像來不及了。她剛剛已經同意了他用如此親暱,又詭異得令她感到無比熟悉的語氣喊她名字。

  「其實我是有私心的,想籠絡一下呂老闆,我喜歡吃他做的荷葉蒸肉和辣子雞丁,有心想學這兩道菜,就怕呂老闆不願傳授。」

  「盛先生想學做菜?」堂堂飯店集團負責人,有多少米其林主廚可供使喚,要不隨便欽點一個國內名廚也行,但他卻想找自家老爸學做菜?

  「很驚訝嗎?」

  她點頭,一點也沒掩飾內心的震驚。

  「不過……你還是趁早打消主意吧,我爸的手藝只傳給自家人,不可能會為你破例的盛先生,真是對不起,我實話實說,請你見諒。」呂瀅瀅小聲法懦的響應,她沒辦法扯謊說場面話,所以點出事實,可話一出口,心裡又十分擔心會惹惱他。「盛先生請你別生氣。」

  即使他是高高在上的盛仕赫,用天大的好處籠絡,個性固執的老爸也不可能點頭答應。

  能讓老爸破例傳授廚藝的外人,只有盛允浩,但他還來不及學,就……

  呂瀅瀅甩甩頭,她真不明白,為何一見到盛仕赫,就會拚命聯想到盛允浩?

  不過,她還真無法想像如此尊貴優雅的貴公子,會穿上廚師服拿起菜刀和鍋鏟。盛仕赫真站在廚房裡,鐵定比小弟還要帥吧!呂瀅瀅忍不住好奇,描繪起他穿廚師服挺撥帥氣的樣子。

  他沒想到僕婦找來的呂家人會是呂瀅瀅,他現在只想留住她,讓兩人有多一點的相處時間,讓他好好看看她。

  「瀅瀅,幫我個忙,學做菜是我的私人想法,請別說出去,免得媒體無聊的大作文章。」以他現在的身份,的確有可能會發生這麼誇張的事。

  「我知道了。」

  他說的沒錯,「盛世皇朝」新總裁剛接班卻不好好專心經營飯店,跑去學做菜,雖說只是興趣,但台灣媒體絕對不會放過能大作文章的話題,還會發揮無限想像力寫一篇新聞出來。名人真是難為,即便只是小小興趣,也可能被扭曲。

  「我不會說出去的,我發誓。」她遲疑地舉起手,以童子軍的榮譽發誓。

  她俏皮的舉動,讓他忍俊不禁的大笑。

  聽著他低沈醇厚如大提琴般的笑聲、看著他爽朗的笑臉,她感覺心跳微微失了亭,目光落在出色的他身上,一時間竟捨不得移開。

  其實,跟他相處起來,好像很愉快很放鬆哪。

  呂瀅瀅竟然跟看他一起笑著,暫時忘了他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也忘記心中那份忐忑,方纔的不自在竟奇異的一掃而空。

  「那我先走了,盛先生不用親自送,我可以自己下樓。」

  簡短聊了一下,呂瀅瀅起身告別。她習慣性的推了一下黑框眼撩,抓起米色背包,筆直走出盛仕赫的寬敞臥房。

  「我送你。」他堅持,把握跟她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那好吧,煩勞盛先生了。」呂瀅瀅接受他的好意,跟他並肩走往通廊。

  短短十分鐘的談話,他們相談其歡,讓她對盛仕赫印象更為深刻,而這短暫的時間內,他的一些神情舉止和言談,總令她聯想到盛允浩。

  她不明白為何自己會將兩人的形象交叠在一起,明明是不同的人是因為同姓吧,加上年紀相仿,外貌和身高又差不了多少的關係吧。

  「少爺……」有名僕婦站在門外,欲言又止。

  「有什麼事嗎?」盛仕赫停下腳步。

  「少爺,琉璃小姐她……」

  「有什麼事等會兒再說,我先送客人下樓。」他絕非不關心女兒,但現下只想多把握跟呂瀅瀅的相處時間。「我們下樓吧。」

  「盛先生,我還是自己下樓吧,你忙你的。」她看了看一臉擔憂的僕婦,回頭跟他說道。「盛先生,再見,後會有期。」

  呂瀅瀅瀅起一抹羞法的微笑,揮手跟他道別後,轉身走下樓,纖細的身影消失在樓梯玄關口。

  「怎麼了?」他歎口氣,收回目光,擔心地轉向僕婦。「琉璃小姐突然發起燒來,中午吃下的果泥全吐了出來……」「有聯絡家庭醫生了嗎?」盛仕赫皺眉。「趙醫生人在新竹,趕過來可能要一個半小時左右。」「叫保母抱琉璃下樓,我開車送她去醫院。」

  嚴格來說,他並非盛琉璃的親生父親,但心地善良的他相當珍惜這份親情,他將盛琉璃視為自己的親生骨肉般疼愛。

  「好,我這就去。」僕婦轉身跑往同樣位於三樓的嬰兒房。

  剛走下樓的呂瀅瀅,聽見了他和僕婦的對話,她的步伐微微一頓,纖軀停在樓梯中央。

  思素幾秒鐘,她回頭又走上樓來。

  「盛先生……」見盛仕赫正轉身要回房,她連忙喊住他。

  他回身,一臉訝異,黑瞳閃過一抹亮光。

  「盛先生,我是醫師,如果方便的話,我可以先替琉璃小姐看看狀況。」呂瀅瀅法法地來到他面前,擡頭提出建議,黑框眼鏡後的那雙眼睛散發看善良純真的晶這光芒。

  「謝謝,你能幫忙真好,跟我來吧。」他當然知道她是醫師,還是心臟科的名醫。關於她的一切,他都知道得很詳盡。

  不過方才真的沒想到先請她看診,她自願幫忙真是太好了。

  呂瀅瀅立即隨看盛仕赫走往另一個房間。

  那某一間很夢幻的房間,有著粉紅色蕾絲的窗簾和慶帳、白色的小床和傢俱,周圍擺著HelloKitty的抱枕、玩具、八音盒,就像精品店般,可愛又夢幻。

  「琉璃剛滿兩歲,早上還好好的,現在卻發起燒來,還吐了。」他站在她身邊,溫柔地跟呂瀅瀅說明狀況

  「爸比……痛痛。」盛琉璃只會些簡單的表達,她摸著肚子臉皺得像包子。

  「小璃乖,讓阿姨幫小璃檢查一下呢。」呂瀅瀅把背包遞給盛仕赫。「我檢查看看,麻煩你幫我拿著這個。」

  他伸手接過,靜靜矗立在一旁。

  「姨--」原本注意力在爸比身上的盛琉璃,旋即揮舞著小手對呂瀅瀅燦笑,那笑容無比純真,很像天使。

  「小璃好乖,來,讓姨看看呢。」她輕輕握住盛琉璃白嫩的雙手。

  盛琉璃很乖巧,張著大眼睛看看漂亮阿姨,一點也沒有胡鬧。

  呂瀅瀅很仔細地替盛琉璃檢查,看看眼睛、鼻子、嘴巴,還有小手跟小腳丫,另外也量了體溫。

  「琉璃應該是感冒了,不過情況並不嚴重,發燒37度,很輕微,沒有腸病毒的症狀,應該不是腸病毒。至於她剛剛吐了,有可能是感冒引起的腸胃不適。」

  檢查完畢,她很專業地跟他報告情況。

  「瀅瀅,謝謝你。」他點點頭,微微笑著,心口發熱。

  她剛剛替琉璃檢查時,專注不馬虎,神情很迷人,跟他報告時語氣認真果斷、眼神堅定,散發專業的知性美。

  他的瀅瀅已經從青澀的大學生變成厲害的醫生,他感到與有榮焉。而她認真審慎的態度,令他更加動心。

  「雖然目前看來情況還好,但還是要盡快請小兒科醫師進一步確診,這樣吧,我有認識的小兒科醫師,他自己開了間診所,離這裡不遠,范醫師對小孩子很有耐心,我陪你們去診所檢查……」

  「好。」能夠有多點時間跟她相處,他怎麼可能拒絕。回頭,盛仕赫盼咐保母。「莊太太,請把琉璃抱下樓,該帶的東西帶著,我來開車。」

  「我也來幫忙。」呂瀅瀅拿回自己的背包,順便拎起保母手中的大包包,裡頭放著盛琉璃的外出衣物用品。

  幾分鐘後,盛仕赫開車下山,與保母、呂瀅瀅一起帶看盛琉璃就醫。

  「是感冒沒錯,不用太緊張。」范亞文做了結論,檢查結果跟呂瀅瀅剛剛的結論一樣,是輕微的腸胃感冒。「我開三天的藥粉,一天三次配上藥水喝,感冒應該很快就會好了,三天後記得還要再回診。」

  「嗯,我知道了,醫師。」保母仔細聽著,點點頭回應醫師的囑咐。

第3章(2)

  抱著盛琉璃站在一旁的盛仕赫也點了點頭,幸好琉璃沒什麼大礙,他鬆了一口氣。

  不過他的心情卻不怎麼好,區為這位長相斯文的男醫師,看看呂瀅瀅的目光極為溫柔,身為男人,他太瞭解那和注視和微笑帶看什麼涵義。

  這位范醫師對呂瀅瀅有好感。

  盛仕赫敏銳的雷達偵測到這點,立即戒備起來。

  「范醫師,現在還是休息時間,卻讓你先幫琉璃看診,真是不好意思。」呂瀅瀅很感謝范亞文的幫忙,要不然等掛號排隊看診,至少得耗上一小時左右。

  「呂醫師,這是我的榮幸,當紅的心臟科名醫大駕光臨,我開心都來不及。」范亞文三年前在一場義診上認識呂瀅瀅,當時她已經小有名氣了,因此特別注意看她。

  後來,她更是嶄露頭角,近來更是深受醫院重用,她能有今天的成績全是憑借自已的實力,這一點范亞文相當佩服。

  呂瀅瀅微窘地笑了笑,她非常謙虛,一向不太習慣被這樣大力讚賞。「我欠你一次人情,我會還的。」

  「那這樣吧,改天一起吃飯。」范亞文邊開藥單,邊跟心儀的她敲定約會。

  呂瀅瀅推了推下滑的眼鏡,遲疑了幾秒後,才點點頭。「好啊。」

  她答應得有些勉強,不過轉念想想,自己央請人家幫忙,當然得給予回報,請吃飯只是小意思。

  「范醫師,還是由我來作東請客吧,瀅瀅也算是幫了我,讓她破費我過意不去。」站在一旁冷眼看看兩人互動的盛仕赫,突然開口。

  「這不用吧,盛先生……」呂瀅瀅連忙搖頭婉拒。

  「這是我應該做的。」無視拒絕的盛仕赫上前一步,站在范亞文和呂瀅瀅中間,「瀅瀅,我拿張名片,麻煩抱一下小璃好嗎?」

  「姨∼∼∼∼抱抱。」盛琉璃迫不及待揮舞看雙手,朝呂瀅瀅扭動看柔軟的身子。

  呂瀅瀅生怕盛琉璃從盛仕赫的懷裡掉下去,忙不叠張開粉臂將小璃接住。

  盛仕赫乘機再上前一步,不著痕跡地擋住范亞文的視線。

  「范醫師,這是我的名片,你何時有空請跟我聯絡,我會立即安排。」他轉身面對范亞文,從襯衫口袋掏出一張名片遞出去。

  看看眼前氣勢強硬的男人,范亞文搔搔頭尷尬的接下名片。「盛先生,不用了,只是一點小忙而已。」

  「這是應該的,請范先生務必要跟我聯絡。」他看看范亞文的眼神很冷,剛剛不是急看找瀅瀅撈好處,怎遇上他就變客氣了?「我和瀅瀅先走一步了,不打擾范醫師休息。莊太太,麻煩你去藥局拿藥。」

  保母忙不叠靠過來,從醫師手中接過藥單,轉身快步離開診所,到隔壁藥局拿藥。盛仕赫將呂瀅瀅往外輕推著走出去。「我還沒跟……」她呆窘地被推著走,回頭還想跟范亞文說話。「這路段車子不能久停,萬一車子被拖吊,會很麻煩的。」_

  在盛仕赫從中作梗下,呂瀅瀅沒機會跟范亞文再多聊天,她被一路推看走出診所。

  診所內,范亞文看看盛仕赫表面體貼、暗地卻強勢的作風,一時間腦筋有點轉不過來。

  半晌,他露出苦笑,恍然大悟,這才驚覺自已被精明的盛仕赫給當成情敵了。

  范亞文不知道呂瀅瀅是如何跟盛仕赫扯上關係的,剛剛來看診時,她明明說他只是今夭剛認識的朋友,但為何盛仕赫的表現卻充滿佔有意味?還親暱的喊她名字,感覺好像認識很久、很熟悉的朋友一樣……

  他愛慕呂瀅瀅是一回事,沒追到手算他沒福氣,可單純的呂瀅瀅跟放浪的盛仕赫牽扯上關係,根本不是好事。

  盛仕赫過去情史豐富,還有一次婚姻紀錄,雖然妻子已經意外身亡了,但聽說他們夫妻感青不和睦,會結婚是因為商業聯姻,生下孩子只是為了延續香火,對長輩有交代……

  不管婚前婚後,盛仕赫這個人根本就是超級愛清玩咖,呂瀅瀅碰上了這個玩咖,只有被玩弄的分……傷腦筋那。

  銀色進口房車在蜿蜒山路奔馳著。

  當盛仕赫一行人離開診所後,盛琉璃仍不背離開呂瀅瀅陣抱,坐上安全座椅。

  在阿姨柔軟馨香的懷抱裡玩了好一陣子之後,一直對漂亮阿姨很好奇的盛琉璃,眼皮才逐漸重了起來,開始打呵欠,小手垂了下來,肥嫩的身子軟了,睡著了。呂瀅瀅這才將盛琉璃放在安全座椅裡,車子也才能出發。車子開進盛家莊園,盛仕赫把車停在大宅門口,宅子裡旋即走出一名僕婦。「莊太太,請把小璃抱進屋裡。」

  「好的,少爺。」保母率先下車,把大包包和藥袋交給站在一旁的僕婦,轉身立刻將熟睡的盛琉璃抱起。「呂小姐,剛才不好意思。」

  「沒關係,我喜歡小璃,她很討人喜歡。」邊說著,呂瀅瀅有點不捨的摸了摸盛琉璃的額頭。「快抱進去吧,等一下記得喂小璃吃藥。」

  「好的,等小璃小姐醒了,我馬上餵她吃藥,謝謝呂小姐。」

  僕婦走在前頭,保母抱著盛琉璃跟著走進大宅裡。

  「小璃也喜歡你,如果你有空的話,很歡迎你常來看小璃。」盛仕赫下車,瀟灑的站在車旁,轉頭望著呂瀅瀅對著她溫柔說話。

  呂瀅瀅渾身沐浴在陽光下,短髮被微風吹得揚起,掠過粉頰,也將她身上的簿料T恤吹貼在身上。

  盛仕赫著迷地睇著她,過去兩人交往的甜蜜記憶如潮水般一波波湧上,氾濫的思念幾乎將他淹沒。

  一想到她孤伶伶,卻勇敢獨立地撐過這六年,他既心疼又心痛,眼裡難掩溫柔深清,款款地瞅著她,將她的身影深深烙在眼底心上。

  呂瀅瀅被他溫柔的眸子看得有點困窘,心跳有些失速,她低垂著小臉,抓著背包的雙手絞在一起,她吶吶地開口跟他道別。「盛先生,我該走了,我的車子還停在外頭。」

  「仕赫。」

  「什麼?」她猛地擡眸,露出一臉困惑。

  「經過今天的相處,我以為我們已經是朋友了不是嗎?一直叫我盛先生未免太見外了。」他趨前一步,更加拉近彼此的距離,氣勢昂然地站在她面前。

  她尷尬地瞪著他的胸口,不敢觸及他那雙深邃的黑色眼眸。那雙眼眸似曾相識,溫柔的目光彷彿曾在另一個男人身上見過……吼,她怎又想起盛允浩?這是怎麼一回事引明明他跟盛允浩完全不同類型,可為何她總是將兩人聯想在一起?

  「我喊你瀅瀅,你叫我仕赫,這才像朋友。除非你不想跟我交朋友……」那又另當別論。

  他低沈醇厚的嗓音在耳邊啊起,讓陷入恍惚的呂瀅瀅驀地回過神。「喔……我們是朋友……仕赫,其實你讓我想起另一個朋友。」

  他神色微微一凜,眼底掠過一絲激越。「像誰?」「我的男友,他已經死了,六年前不幸死於紐約與頭,因為黑幫械鬥……」提及「他」呂瀅瀅的眼底浮上一抹哀傷。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對剛認識不久的盛仕赫提起允浩,那是她心裡的傷和痛,除了家人,從未對外人說。

  然而,她卻在盛仕赫面前卸下心防,提起了「他」,怎麼會這樣?

  呂瀅瀅心頭頓時揚起困惑,她閉上嘴,極力克制住悲傷,不讓情緒失控

  「你從沒忘記他對吧?」盛仕赫心疼地瞅著她,壓抑著激動趨前一步,差點忍不住伸手將她抱入懷裡。

  幸好,伸出的手及時收回,他要自己千萬忍住,一雙張開的鐵臂僵在半空中,微微顫抖著。

  「我從來沒有忘記過他。」她無法說謊,即便提起他總讓她難掩哀傷心痛。

  盛仕赫再也無法克制,激動地將她抱住。她纖細的身子被他的陽剛給包圍,屬於他的體溫源源不絕透過她身上的衣料,燙著她的肌膚。

  「盛先生……」如此親暱的舉動讓她很不自在,她驚訝地感覺到他的手臂在發抖

  「瀅瀅,我可以取代他嗎?讓我取代他在你心中的位置好嗎?」不只手臂,他的聲音也微微發顫。

  這也太突然了!呂瀅瀅掙脫出他的懷抱,尷尬的對他說了句抱歉。雖然她對他印象不壞,但兩人才剛認識她直直後退,顯然嚇得不輕。

  「瀅瀅,聽我解釋……」盛仕赫意識到自己太過魯莽衝動,急看想找借口,為自己失控的舉措做個合理的解釋。

  「盛先生,我、我先走了,再見。」她轉身,帶看一顆惶惶不安和失速跳動的心逃離他的身旁。

  望看那逃難似的纖細身影,盛仕赫沮喪地垂下手臂。

  馬的!他竟然失控了!

  盛仕赫擡頭望看湛藍天空,隨即閉著眼,揚手扒過隨風飛揚的半長髮,沈沈吐了一口氣。

  是他太操之過急了,盛仕赫萬分懊惱自己把她給嚇跑了。

  他應該要冷靜下來,應該要慢慢一步步接近她,明知道她的性子彆扭不容易親近,明明知道一切急不得,他卻還是犯了天大的錯誤。

  手術結束,呂瀅瀅一臉疲舞卻難掩激動地走出手術室。守候在開刀房外的家屬,立即蜂擁而上。

  「手術很成功。」她來到等候區跟家屬分享這個喜訊。

  「不過趙子英還要在加護病房觀察幾天,恢復情況若穩定的話,便可以轉到一股病房。」

  推看黑框眼鏡,她跟家屬報告這個不算差的消息。

  今天這台刀相當有難度,病患是個剛滿十八歲的英俊小子,人生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憑著想救這個年輕孩子的信念,她全神貫注完成了心臟手術。

  結果讓她很滿意,手術成功,再加上趙子英旺盛的求生意志,她可以樂觀預想他的未來,只要復原良好,趙子英絕對會回復健康,跟所有人一樣在陽光下揮灑青春。

  「謝謝呂醫師。」

  「呂醫師,你辛苦了。」

  趙子英的父母和幾個親戚朋友不斷跟呂瀅瀅握手,致上謝意。

  「這是我應該做的。」她有些不自在,微微往後退一步。

  呂瀅瀅接看又跟家屬簡短的說了幾句話,隨後離開返回自己的私人辦公室。

  換下手術服,穿上針織衫和柔軟布料的黑色長褲,她蜷著身子在長沙發上小憩,打算先養些體力再開車回家。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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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3-7-16 13:43:45

第2章(1)

  半年後。

  涼爽微風徐徐吹來,春末夏初的舒爽天氣最適合舉辦露天宴會。

  位於半山腰的盛家莊園,前院的歐式水池前做了典雅簡單的佈置,小型交響樂團正演奏著輕柔的音樂,水池旁擺著白色圓桌和椅子,讓與會賓客休憩用餐,宴會以中式菜色為主,特地邀請了在北投一帶頗受歡迎的「呂家餐館」前來外燴。

  繞過主辱來到後院的遊泳池畔,則是另一個宴會的舉辦地點,這裡佈置得五彩繽紛、鮮艷炫目,鋪著白色桌巾的長桌上擺著精緻西式菜色,此區菜色由「盛世皇朝」的飯店主廚負責。

  前後院同時舉辦看兩場宴會,因為今天是盛仕赫病癒後首度正式對外露面,豆是就任總裁的日子,因此老總裁盛和特別宴請親明好友、集團高階主管以及政商界的友人共襄盛舉。

  另外,盛玫瑰過幾天就要滿十七歲了,盛琉璃前幾天也剛好滿兩週歲。

  因為三喜臨門,盛利一聲令下,同時舉辦了這場盛大的宴會,一同慶祝。

  盛家莊園佔地極廣,場地、花費和人手都不是問題,舉辦兩場宴會輕而易舉。

  前院的高雅宴會屬於大人的世界,後院的趴踢則是年輕人的天地。

  上午十一點半,宴會開始。

  後院泳池畔已經聚集了不少年輕人,穿著比基尼、泳衣、泳褲,玩成一片。

  前院與會的來賓也大致抵達,身為主人的盛仕赫,一頭半長髮往後梳整,露出飽滿的額頭,一身黑色窄版襯衫搭著黑色西裝褲,將他的身形襯托得更加修長挺撥,今天他未繫上領帶,打扮時尚卻不失正式。

  至於盛琉璃,則一樣由保母照顧著,稍晚將由保母抱看在宴會現身一下。

  盛仕赫在宴會開始前先去嬰兒房看看女兒,十分鐘後從三樓走下來。

  身為主人,他應當先到花園裡跟來賓寒暄問候,但腳步卻沒有朝外頭走出去,目標反而是餐廳後方的廚房。

  莊園裡的廚房設備相當齊全,因應經常需要舉辦宴會的關係,這裡的設備幾乎就是飯店廚房的縮影。

  他站在餐廳與廚房連接的門口,高大的黑色身影盤據在門框下,他屏息望看裡頭正在忙碌的人。

  這次他特別指定由「呂家餐館」來莊園辦外燴,就是為了能見上呂家人一面。

  當年的他一貧如洗,週遭的人總是冷眼相待,只有呂家人誠心對他好。雖然他只是「呂家餐館」的工讀生,但老闆經常會多算薪水給他,換季時老闆娘偶爾還會幫他添購衣物,呂家小兒子呂大偉則愛勃看他玩電動,女友呂瀅瀅會打包剩菜給他回家當宵夜。

  鷹目掃一圈,他看見了呂老闆和老闆娘,他們兩個一點也沒變。

  他還看見了呂大偉,他長高又長壯了,當年那個矮矮胖胖才十三歲的小男孩,如今已經是帥氣的大男生。

  見過呂家人了,唯獨還沒有機會見到朝思暮想的呂瀅瀅。

  現在她的身份今非昔比,得一步一步計劃,他不能操之過急。

  他輕輕擰眉尋思,打算先以學習料理做借口,跟呂家人多多親近、籠絡人心,將來夏希望取得呂父的首肯,讓呂家餐館進駐自家飯店開設中式餐館,雙方以互惠合作的方式經營,待未來合作之後,跟呂瀅瀅的見面機會自然增多。

  不過這一切的盤算還是有很大的變數,能否說服呂父與飯店合作他沒有十足把握,眼前只能且看且走。

  「大少爺,您需要什麼嗎?」幾個被派來廚房幫忙的僕婦看見他,趕緊過來詢問。「我四處看看就好。」他擺擺手,要僕婦不用在意他。僕婦還想說些什麼也不敢開口,只好退開。他邁開步伐,在寬敞的廚房裡走動起來。

  經過正在大火熱妙辣子雞丁的呂家老闆身邊,呂老闆邊利落揮動著鍋鏟,邊禮貌的向他點點頭,一旁正處理招牌醉雞的老闆娘,也給他一抹客氣的微笑,忙著備料的呂大偉則對他視若無睹,他穿看廚師服,專注的切菜,刀工了得,將豆腐利落切片,片片完整、大小相當。看著呂家人,盛仕赫內心激越,但他強自冷靜下來,不讓脫序的情緒被看見。在廚房繞了一圈,又待了一小段時間後,他這才遲疑地往外重去。正當他走到廚房門口時,無預警地,一道嬌小身影直直闖進廚房裡,差點跟盛仕赫迎面撞上。

  幸好他反應快,對方也及時停住橫衝直撞的步子,兩人近距離面對面僵著。

  「對不起,對不起……失禮了!」說話的是趕來幫忙的呂瀅瀅,她頻頻道歉。

  她原本在中部的農場度假,假期還有一天才結束,但昨晚一聽老爸說今天有非常重要的外燴,儘管老爸直說不用,她仍立即結束假期回台北幫忙。

  不過即使清晨六點多就從南投開車返回台北,她仍遲到了。

  呂家餐館的外燴向來不假手他人,主要工作幾乎全都由呂家人親自上陣。只是這幾年來因為她工作忙碌的關係,餐館若接了外燴,通常都由爸媽,以及準備接掌餐館的小弟忙看。

  可今天的場合實在太重要了,指定外燴的是知名的「盛世皇朝」飯店集團,老爸希望能藉此打進上流社會做口碑。

  這麼重要的一個機會,不用老爸微召,她也要來幫忙。

  「沒關係,你並沒有撞到我。」盛仕赫開口,卻在乍見她時,整個人猛然一震。「你--」

  望著久違的人兒,他的呼息瞬間一窒。

  睽違六年,她依舊是招牌的黑色鏡框,但氣質已從青澀轉為成熟。雖然已在網絡上搜尋過她、見過她的照片,但今日親眼見到,盛仕赫內心仍舊起了極大的震撼。

  在別人眼裡,那副眼鏡遮去了她的美麗,讓她顯得笨拙沒品味,唯獨他能清楚地看見並感受她的美好。

  黑色鏡框下,脂粉未施的白普臉蛋鑲嵌看不需人工描繪的眉、一雙惹黯晶亮的星眸、自然翹挺的秀鼻和搽著淡淡唇蜜的粉嫩唇瓣。

  眼前的她,身材纖細,不太費心打扮,簡單的白色一字領針織上衣搭配單寧褲和球鞋,渾身上下散發一種自然率性的美。

  「真的很抱歉。」她擡頭再度道歉,法懦的目光不敢在他身上停留太久,隨即又不自在地垂下眼簾。

  盛仕赫睇看她那張帶著法懦神色的小臉,奪回呼息能力,氾濫的思念情緒幾乎要淹沒他了,心口泛起一絲疼,深邃眸子裡閃過巨大的驚喜。

  他的心因為她的出現而狂跳著,炙熱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全身血液沸騰,內心激動又澎湃。

  「真是不好意思,如有冒犯請見諒。」呂瀅瀅渾身不自在地感受來自他身上超過十萬伏特的電流。她以為他在生氣,因為自己魯莽撞到了他。「盛先生,我剛剛沒看清楚,真是抱歉。」

  她剛剛第一眼看見他,就認出他來了。

  眼前這個輪廓深邃、身材高大的男人是「盛世皇朝」的接班人--盛仕赫。

  盛仕赫是個傳奇人物,一個被宣佈終其一生將躺在病榻上的人,卻在半年多前奇跡似地清醒過來。

  植物人意外甦醒在醫學界已有不少案例,可令人不得不感到震驚的是,他的智力絲毫沒有受損的跡象,身體也非常健康,四肢的行動力完好如初,神經系統也恢復得很良好,好似沒有受傷過一樣,跟正常人無異。

  這個消息據說在商界引起不小波瀾,同業都嚴陣以待,戰戰兢兢地觀望著盛仕赫如何重新撐起「盛世皇朝」。

  某報紙前陣子還對盛仕赫做了完整的報導。

  報導中指出,以果斷行事作風聞名的盛仕赫,過去在他即將接班的那幾年,野心勃勃打算另創飯店副品牌,計劃並購經營不善的旅館,加以整頓改裝戍商務旅館,從亞洲走向全球,積極搶攻中產階級市場。

  但隨看他發生意外,計劃也宣告無限期暫停。

  在盛仕赫躺在病床上這段期間,向來保守經營的老總裁盛利,因為兒子變成植物人、纏綿病榻的打擊下,根本無心管理集團。

  近一年來,「盛世皇朝」的經營每況愈下,曾經的盛況不復在,「盛世皇朝」不再是飯店連鎖品牌之首,己被許多新崛起的頂級飯店集團給搶去商機。

  但隨著盛仕赫甦醒後又積極進入集團主事,全球飯店業的商機版圖,有可能將重新洗牌。

  關於他的一切傳得沸沸揚揚,新聞媒體、報章雜誌非常熱衷報導,在每關二十四小時的積極播送下,讓人想不知道都難,幾乎成了全台灣人茶餘飯後聊天的話題。

  「是我擋住呂小姐的去路,該說抱歉的是我。」盛仕赫深呼吸,強自壓抑內心的激動。

  他應該要移開一步,別擋住她,但雙腳卻像被釘住了一樣,遲遲沒有移動。

  他掩去激動,但控制不了的渴切目光直落在她身上。盛仕赫一動也不動,他沒打算讓開,他將漂亮秀麗的她鎖在目光下,想看盡她清秀雅致的美。

  「盛先生……你認識我?」

  呂瀅瀅清澈的水眸因訝異而微微瞪大,一臉意外的望著他。

  她知道自已也算是個名人,不過向來低調的她,對媒體的採訪都是拒絕到底,除了在國際醫學會議上,不可避免地被要求合照時,她才會接受記者拍照。

  可是媒體刊登出來的照片,她總習慣站在角落,通常都不太顯眼,很容易被忽略……

  「你……不是呂家餐館的人嗎?」望看她驚訝的神情,他反應迅速的把剛剛說溜嘴的破綻補上。「還是……如果我認錯了,請接受我的道歉。」

  「我姓呂,呂瀅瀅,你沒認錯。」她搖搖頭,沒想到盛仕赫跟外傳的不太一樣,給人很親切的成覺,一點也不高傲自大。

  他並未因她剛剛的魯莽而生氣,但即便如此,呂瀅瀅還是能感受到他身上軟發出來的強烈壓迫感。

  個性使然,她跟這種過度強勢的人在一起,往往都會興起逃開的念頭。

  「很高興認識盛先生,我……得進去幫忙了。」她找了個很正當的理由,旋即抓看背包從他眼前走開,快步走到弟弟身邊。「大偉,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姊?」分秒必爭專心準備食材的呂大偉沒注意到門口的動靜,一擡頭看見姊姊,眼清驀地橙大。「你跑來千麼?老爸不是說不用你幫忙嗎?」

  「我都來了,難道你要趕我走?」

  她知道家人是心疼她,好不容易醫院肯放她長假,她卻跑回台北幫忙。

  「算了,人都來了,就幫忙吧。嗒,先穿上這個,那邊交給你,今天要準備的有……」呂大偉把幾樣主要的菜色告訴她。

  「好。」呂瀅瀅把背包放在一旁,伸手接過呂大偉遞給她的白色圍裙,戴上帽子,戴上口罩,低頭專心聽看弟弟的吩咐,幫忙備料。

第2章(2)

  盛仕赫望看她迷人的倩影,一點也捨不得離開,不想讓她消失在自已的視線之內。

  但他站在這裡實在太啟人疑竇,最後不得不移動腳步,不甘不願離開忙碌的廚房,走出主屋,前往舉辦宴會的露夭花園。

  經過半年的低調接手,明天起,他將正式披上戰袍,坐上集團最核心的位置,領導「盛世皇朝」。

  為了這一天,這半年來他忍受寂莫,壓抑思念埋首公事,只為做足萬全的準備。

  憑看他聰明的頭腦和認真積極的學習態度,半年足夠讓他掌握集團目前的一切。除此之外,他更將高階主管及往來客戶、商場友人的資料,通通記在腦海裡。今天,是初步的驗收。他如尊貴的王子般踏出花園,看看眼前的衣香鬢影,薄唇勾起一抹自信的帥氣微笑。

  他步履優雅,帶著自負,賓客們見到了他,紛紛退至一旁讓出路來迎接他。

  這就是他的新人生。

  他會好好把握,替「盛世皇朝」創造另一個事業顛峰,更為自己的新人生創造新生活。

  一切,從今天重新開始!午後三點,宴會人潮漸漸軟去,花園裡不再有賓客走動,大都已經離去。少數留下來的,聽說被請進了屋,正跟主人盛夭父子聚會談話。負責外燴的呂家人,正在廚房裡收拾善後。

  其實收拾工作很簡單,因為盛家莊園提供很完善的廚房設備,呂家只需負責備齊食物材料。

  今天與會來賓很捧場,呂家的備料幾乎用罄,只剩下一些青菜、蘿蔔。

  「姊,你等一下也要跟我們回去嗎?」呂大偉把小客貨車開來廚房後門,將兩袋食材輕鬆扛在肩頭搬上車。

  「嗯,我跟你們一起回去,我好久沒吃到爸煮的菜了。」

  「瀅瀅啊,老爸腰酸背痛,今天晚上恐忙不能下廚嘍。」忙了一整天的外燴,可把他的老骨頭給操壞了。

  呂父坐在椅子上,沒體力幫忙收拾善後,左手捶看右邊肩嘮,一會兒又換右手捶看左肩頭。

  「爸,那今晚你休息好了,我來做菜。」她馬上過去關心老爸,替他捶背。「要不,換我做菜給大家吃。」

  呂瀅瀅雖是醫師,跟廚師八竿子打不著,但從小在老爸的訓練下,廚藝也不錯。真給她發揮,也能做出一桌宴客菜,絕對端得上檯面。

  「老爸怎麼捨得讓你這位大醫師忙,還是我來吧。」還是年輕人有體力,就算這場外燴像打仗一樣累人,呂大偉還是精神抖擻行動力強大。一個人負責全部的善後,該收拾的都收拾好了,該搬上車的也都搬運妥當。

  「就讓大偉做菜吧;大偉已經拿到廚師執照了,今晚我們大家負責驗收。」說話的是在一旁喝茶休息的呂母,她驕傲的看了兒子一眼,隨後目光複雜的落在女兒身上。

  女兒從小就聰穎過人,小學六年級經過專業人士認定是天才後,便不斷跳級升學。

  那些年,呂母有點擔心女兒無法適應學校生活,人際關係也會有問題,看著女兒笑容越來越少,個性越來越孤僻,呂母曾一度想說服女兒放棄跳級讀醫學院的決定。

  但女兒有自已的堅持,不願放棄早日當上醫師的夢想,堅持進入大學就讀。

  幸好,她在大學裡交到了一個古意又體貼的男友盛允浩。

  跟盛允浩在一起的那些年是女兒最快樂的時光,直到盛允浩死去,女兒又縮回自已的世界裡,孤僻又孤單的活看,若不是醫療工作帶給她成就和快樂,呂母真擔心女兒會撐不下去。

  「真的嗎?大偉,你好厲害握。」呂瀅瀅沒發現母親複雜的擔憂,她不吝讚美弟弟。「大偉,姊送你劄物,你想要什麼,想好後跟姊講,在我能力範圍之內,我一定會買來送你。」

  「姊,那你要有心理準備,我要的可不是小禮物喔。」呂大偉也不跟自已姊姊客氣,打算好好計劃一下,從賺錢賺很多的姊姊身上撈一點好處。

  「放馬過來,誰怕誰。」賣命工作收入豐厚的她有什麼好怕的,何況她又不是吝嗇鬼。

  一家子閒聊了一下,休息夠了,開始往車上移動。

  呂大偉開著廂型車載爸媽回家,他發動車子,從前門先行離開盛家莊園。

  呂瀅瀅自己開車過來,因為遲到的關係,莊園附近的停車位都讓賓客佔滿了,於是她把車子停在莊園後面一處空曠的地方。

  她正打算從後門離開,前往停車的位置,於是迎看涼爽微風漫步在從熱鬧歸為寧靜的盛家莊園。

  驀地,一位僕婦在她步出後門前,趕至她身邊,攔下了她。

  「呂小姐,請留步。」

  「請問……有什麼事嗎?」這位僕婦她認得,是稍早前被派至廚房幫忙的人手之一。

  「我家少爺很滿意今天的菜色,他想當面跟外燴人員談一談,但掌廚的老先生好像已經走掉了……」

  她幾分鐘前接獲少爺的命令,前來邀請呂家人上接談話。但下樓時,掌廚的老夫婦和兒子都已經離開了,她擔心未能完成吩咐會被責罵,心急的趕在呂瀅瀅離開前攔住她,就怕沒能完成少爺的交代。

  「是啊,盛先生要談的話得找我父親才對。」可是老爸已經回去了耶。

  「小姐,只耽擱你幾分鐘而已,可不可以請你跑一趟,要不……少爺會發脾氣。」主屋的僕婦跟盛仕赫比較少接觸,以為他還是以前那種少爺脾氣,深怕被怪罪。

  見僕婦一臉不安的樣子,呂瀅瀅也不好拒絕,她推推有點下滑的黑框眼鏡,說道。「那好吧,我這就去見盛先生,免得害你受罰。」

  她不知道為問僕婦會如此驚怕,她對盛仕赫的第一印象還不錯啊,他很客氣又有禮貌,不像是為難下人的主人。

  不過這種事也說不準,也許他在下人面前很愛擺架子,外傳他嚴厲又不留情面……跟早上她見到的那個人,形象完全迥異。

  算了,他是怎樣的人跟她並沒有關係。

  不再多做無謂的猜測,呂瀅瀅隨看僕婦回到豪華氣派的莊園主屋,拾級朝三接走去。

  走上三樓,映入眼簾的是一條長廊,長廊上有幾扇拱形長窗,陽光透過長窗灑落,涼爽的山風吹進長廊裡,掃去了午後的悶熱感。

  「呂小姐,這邊請進。」僕婦站在一扇房門前,輕敲了幾下。裡頭傳來響應,僕婦立刻將門打開,恭敬地請她入內。「呂小姐要不要喝點什麼?我馬上去準備。」

  「不用麻煩,我一會兒就走。」她不想煩勞別人,何況剛剛在廚房裡也喝了現打的蔬果汁,那是小弟利用剩下的新鮮蔬果,用研磨果汁機打成的綜合蔬果汁,營養又美味。

  她以為這裡應該是書房或會客室,沒想到卻是一間臥房。

  她的步伐停頓下來,遲疑著該不該入內。

  坐在起居室的盛仕赫,在僕婦打開房門的同時大步走到門口,見呂瀅瀅單獨上樓,令他相當意外。瞅著她纖細的倩影,他目是底滲出溫柔笑意,暗忖這是不是老天給他的好機會。「你好。」他帶看微笑朝她走過去。「盛先生你好……很抱歉,我爸媽已經離開了。」她低垂看眼簾,拘謹的小聲告知,她上樓來親自跟他知會一聲,避免僕婦受罰。

  「沒關係,跟誰談都一樣,只是一點小事,不過可能得麻煩呂小姐幫忙轉達。」

  「……轉達?當然沒問題。」她盤算錯了,原以為知會一聲便可離開,但他顯然不這麼想。

  這讓呂瀅瀅更加侷促且不自在。

  「呂小姐,真是不好意思,因為樓下會客室還有其他客人在,只好請你來我這裡談話,如果有疑慮的話,我把房門打開。」他將房門大開,顧長身軀往後退一步,讓出空間給她入內。

  「謝謝。」她輕額首,猶疑地踏進房內。轉頭走掉太失禮,她只好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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