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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ololo
男爵 | 2014-4-24 17:03:32

夫人多嬌,大爺吃得歡快,啃得渣都不剩;
夫君專寵,小娘子吃不消,爲床事折了腰。

姜燮廷,一朝宰相,權勢滔天、才貌雙全,
爲了躲避皇婚,娶了個無權無勢的太醫之女入門。
原本他只想跟宦夏蓮當個有名無實的夫妻,誰知,
向來不縱慾的他,新婚這夜,卻被宦夏蓮的嬌柔跟順受,
給惹得慾火焚身。不但強將她壓上床,
還不顧她啜泣的求饒,發狠地要了一次又一次。
宦夏蓮知道,嫁爲人妻,侍奉夫君是天經地義的事,
她也想乖乖當個稱職的宰相夫人。可姜燮廷這男人,
在床上的索求無度讓她害怕,才會異想天開地以爲,
男人哪個不喜新厭舊,只要她幫他納小妾,
就不怕他的夜夜糾纏,正妻這名分誰要給誰,她不稀罕。
誰知,她都還來不及當棄婦,姜燮廷卻霸道地說,
別的女人他看不順眼,他想寵想疼的女人,只有她!

  第一章

  冬去春來,燕子回巢,春花開遍枝頭,一座安靜的小院子�,一名女子正安安靜靜地立于樹下,手中握著筆,衣袖被折于手肘,露出一截雪白的肌膚。

  過了好一會兒,畫紙上便躍現一幅栩栩如生的春景圖,點墨之間皆是大師風範,那豪邁的氣場毫不遜于一名男子,筆起筆落,她將畫筆擱置于硯台之上,輕輕地舒一口氣,以石鎮紙壓住,等著風兒吹幹墨迹。

  宦夏蓮擡手擦拭著額上的薄汗,一雙水眸看了看四周,「青兒?」青兒是她的貼身丫鬟,她記得她作畫前,青兒還伫立在一旁,怎麽這會兒人就不見了?

  宦夏蓮不知自己一作畫便是好幾個時辰的事情,而青兒一個小丫鬟不懂這風雅之事,自是跑去幹活了。

  一道人影急急忙忙地衝了過來,「小姐,剛剛好。」青兒掐準了時間,知道這會兒小姐該作完畫了,她手�捧著熱茶過來。

  宦夏蓮悠哉地坐在了一旁的石椅上,青兒一看,氣呼呼地說:「小姐,跟你說過好幾回了,這天氣雖是入春了,可石頭上有濕氣,不得坐!」

  宦夏蓮輕輕地一笑,「是,我的好青兒。」

  見小姐站了起來,青兒才滿意地點點頭,「小姐,回房喝茶,休息一會兒吧。」

  「青兒,我想再待一會兒。」這日天氣極好,暖暖的陽光讓人舍不得窩在閨房中。

  「那小姐你可別坐下,我去拿個墊子。」青兒說著便將茶水放在桌上,小姐作畫喜站著,常常是一站便是好一會兒,也只有在作完畫之後,小姐方才覺得疲勞。

  宦夏蓮點點頭,挺著身子,站在桌邊等著青兒回來。

  青兒的動作很快,不消一會兒便回來了,將墊子放下之後,扶著宦夏蓮坐下。

  「小姐,今日的畫作好了?」青兒看著桌案上的畫,兩眼發亮,「哇!似真似假,我都分辨不出了。」

  她的話惹得宦夏蓮露齒一笑,那笑如春風拂地,光彩奪目,青兒一時看呆了,小姐的容貌她是看了好多年了,可不管看多少回都覺得小姐好美。

  宦夏蓮眼眸流轉時流光溢彩、水潤亮潔,鼻子小巧可人,粉唇豐滿誘人,最好看的當屬那蛾眉,既不英氣也不顯軟弱,恰好將她的嬌媚融于無形之中。

  青兒喟歎了一聲:「小姐真是好看。」

  宦夏蓮卻搖搖頭,「這畫我倒只有七分滿意。」她認真地看著畫,「總覺得這畫少了一分活力。」

  青兒無奈地說:「小姐,人家說你長得好看啦。」

  宦夏蓮一聽,疑惑地看向青兒,「青兒,你該看習慣了不是嗎?」

  青兒的嘴彎了彎,「不知看了幾回,可小姐都是這麽漂亮。」

  話說小姐與大小姐是雙胞胎,長得一模一樣,但是青兒私心認爲小姐更美,小姐不需任何胭脂水粉和華麗服飾,便已是天仙下凡了,氣質上更勝一籌。

  宦夏蓮抿了抿唇,「你這丫頭,皮囊一副罷了。」她無所謂地說:「過了一會兒,你記得要將畫收好,拿去霖雨軒。」霖雨軒是京城最大的書畫鋪子,不管是誰的畫,只要�頭的鑒定師說夠資格,便會高價買下。

  宦夏蓮與霖雨軒來往已有兩年,一次無意間知道了這地方,加上對自己畫作的自信,她便鼓舞青兒替她跑了一趟。

  起初青兒可不願意做這事情,可現在她可樂意了,小姐的畫可是能有不少銀子。

  「是,小姐。」青兒笑咪咪地點點頭,「不過小姐,上次的霖雨軒的少東家問我,雅公子是否願意繼續續約呢?」

  雅公子是宦夏蓮在畫作上使用的名字,她的畫在第二回被收走後,便有人透過青兒問她合作的意願。

  霖雨軒的主事人希望她的畫作皆是霖雨軒的,與奴仆簽賣身契一樣,宦夏蓮可不願意,她只說兩年,到期了再作打算,霖雨軒的人也好說話,便與她白紙黑字說定了。

  「不了,以後不會有雅公子這人了。」宦夏蓮笑咪咪地看著青兒,「我們存在錢莊的錢,應該夠我們去一趟江南了吧。」

  都說江南好,江南人美,景更美,她早就動了要離開京城的念頭。

  「小姐!」青兒哭喪著臉,乍聽小姐當初驚世駭俗的提議,她都快嚇死了,小姐一個未出閣的女子竟然要背井離鄉,跑去江南。

  「青兒要是不願意,那便作罷吧。」

  「小姐……」青兒也是一位年輕少女,當然也是懷有幻想的,也想到處走走看看,她看著小姐臉上的愁,心頭也蒙上一層烏雲,「小姐想去哪�,我便去哪�。」

  從她四歲待在小姐身邊起,她便心疼這位漂亮的小姐。

  宦家的老爺是太醫院的太醫,宦夏蓮自小被抱到了別院養著,這�只有一個啞巴婆婆和她的孫女青兒,兩人一起照顧宦夏蓮,前年啞巴婆婆剛剛去世了。

  而宦夏蓮的同胞姊姊則是在雙親的疼愛下長大,起初幾年宦老爺子還會來看看宦夏蓮,但後來便不再涉足,只差人每月送藥材和錢過來。

  雙胞胎,一胎兩個,要同時存活兩個是很困難的,宦夏蓮出生後便病況連連,連宦老爺子也愛莫能助,只好送她去別院養著,若是能活下便是天意,要是夭折了也只能是命數。

  也興許是兩個女兒長得一模一樣,所以悲哀可以淡去,他們沒多久便忘記了宦夏蓮。

  而宦夏蓮自小性子也淡,對這些看得開,不求什麽,可青兒卻爲宦夏蓮打抱不平,「小姐若是去了江南,這�……」

  「傻丫頭,這�哪有我立足之地。」宦夏蓮淡然一笑,「再說了,你要是捎一口信,說我已經……」

  「小姐!」青兒拉高嗓子。

  省去那幾個不吉利的字眼,她續道:「他們也不會放在心上。」

  「青兒不懂,小姐明明身體都好得差不多,只是比一般女子嬌弱了一些,爲什麽要一直……」青兒嘟著嘴,喃喃地說。

  「裝病?」宦夏蓮端起茶喝一口,「不然你要我回去跟我同胞姊姊爭寵?我可做不來。」

  「小姐。」青兒不滿地搖頭,「你本來就該……」

  「再說……」宦夏蓮對青兒調皮地眨眨眼,「我就愛這無拘無束的生活。」

  青兒噗嗤笑了,「這才是小姐的真實目的吧。」

  「呵呵……」宦夏蓮輕笑出聲,如黃鹂的嗓子圓潤悅耳。

  青兒沒說的是,她好幾回在街上碰到了宦大小姐,大小姐與小姐的容貌如出一轍,要不是她與小姐相處了好幾年,她差點要認錯了。

  但那大小姐一開口,她就知道那人不是她的小姐,她的小姐可不是刁蠻的人,那高傲的神態真不讓人喜歡。

  「好了,我有些乏了,你記得收畫。」

  「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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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宰相的棋藝越來越精湛了。」身著龍袍的皇帝心不在焉地說,一雙眼不時地瞄向姜燮廷。

  姜燮廷面無表情地吃下皇帝最後的棋子,淡定地說:「皇上有話直說吧。」

  皇帝葉世天笑了笑,他與姜燮廷兩人是同門師兄弟,按輩分說,他還得喊姜燮廷一聲師兄,可在官場上,他是帝王,姜燮廷是臣子。

  葉世天一直弄不清這姜燮廷,要不是師父開口了,只怕姜燮廷也不會答應輔佐自己,他的龍椅也坐不穩,可就是因爲姜燮廷的能力,他更想親上加親。

  雖然姜燮廷一向惜字如金,但能力不容小觑,就如伺機不動的豺狼虎豹,隨時準備將敵人吃得一幹二淨,不留余渣。

  「柴郡主對你的心意……」他點到爲止,不再多說。

  姜燮廷嘴邊揚起一抹冷笑,那笑看得葉世天眼皮直跳,「皇上是關心微臣的終身大事?」

  葉世天改了一副嘴臉,笑嘻嘻地說:「畢竟你是我的師兄,我……」

  「臣明白了。」

  葉世天一聽,心�的石頭仍然沒有放下,眼皮還是跳個不停,「當真明白了?」

  姜燮廷筆直地站了起來,「微臣這就去辦。」

  咦?這麽簡單?葉世天一愣,之前問他時,他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現在居然答應了,他該不會想迎娶之後毒死柴郡主吧?

  很有可能!唯女子和小人難養也,他的宰相絕對是小人中的小人呀!當初習武時,他可是被這位師兄給揍得滿地找牙,一點也不顧及那時還是太子的他。

  「那麽臣退下準備了。」姜燮廷作揖地說。

  「呃……好。」葉世天仍是一臉的不敢相信。

  姜燮廷一走出宮殿,隨身護衛廖峰和李牧便走了過來,跟在他的身後。

  「宦太醫最近如何?」

  性子沈穩的廖峰回道:「宦太醫正在太醫院�。」

  「爺怎麽突然想到了宦太醫?」性格開朗的李牧問道。

  姜燮廷不動聲色地看了他們一眼,「皇上催我的親事。」

  「咦?」李牧不解地看向廖峰,無聲地詢問。

  廖峰比李牧跟在姜燮廷身邊要久些,「爺是想要向宦太醫提親?」

  「嗯。」

  「可是……」李牧更加不解了,「皇上不是屬意爺娶柴郡主的嗎?」

  安靜了,三人之間頓時沈默了,李牧看了看廖峰,廖峰這一次也同他一樣不懂爺的心思了。

  「明日向宦太醫提親。」他淡淡地吩咐道。

  「是。」即使心中有疑問,他們沒有多問地遵從了姜燮廷的命令。

  但是爺知道那將娶女子的性格嗎?聽說非常非常的刁蠻呀……

  走至宮外,姜燮廷上了馬車,「今日不回府中。」

  兩名屬下互觑了一眼,「爺要去哪�?」

  「白馬寺。」

  白馬寺是念經誦佛的地方,是香火鼎盛的地方,也是姜燮廷有殺人念頭時必要去的地方,清靜的佛門是讓人清心的地方,李牧和廖峰一聽,便知這一次皇帝真的是惹惱了爺,怪不得爺情願娶一個刁蠻的女子,也不願娶那柴郡主,雖說兩女同樣的刁蠻任性令人頭痛。

  若不是爺的師父要爺一定要輔佐皇上十年,否則爺縱身一躍,早早就從這紙醉金迷的京城脫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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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往白馬寺的路上,落英缤紛,兩旁的大樹長出嫩芽,兩道身影緩緩地走著。

  「小姐,熱嗎?」青兒拿出絲絹遞給宦夏蓮,一臉擔憂地說。

  她們兩個離開別院,來到這幽靜的白馬寺。

  這也不是宦夏蓮第一回出門,她們之前也出來過幾次,每一回宦夏蓮都是帶著白色紗帽,遮掩那傾城的容顔,免得招惹是非。

  「不是很熱。」白色紗帽下,宦夏蓮擦了擦汗,輕聲道。

  「呼,那就好。」青兒看著還有一大半的路程,歎了一口氣,「小姐,我們委實不該貪便宜,應該租一輛馬車才是。」兩名女子的腳程再快也比不上馬蹄呀。

  「青兒,能省則省。」若是計劃順利,往後出遠門,多的是地方花銀子,現今省的每一分錢都是爲未來作打算。

  「小姐,霖雨軒少東家的提議不考慮嗎?」青兒好奇地問道,沒想到那少東家竟會挽留小姐的離去。

  「那少東家有他的打算,我也有我的盤算。」宦夏蓮微微一笑,「近兩年多虧了他,否則雅公子的名號也不會這麽響亮。」

  「是呀,反正我們各有各的好處,小姐也就趁此機會好好休息。」青兒心疼的是小姐的辛苦。

  「嗯。」宦夏蓮一邊走一邊看風景,淡淡地說:「青兒,有些風景並不是馬車上能欣賞到的,唯有漫步方能體會。」

  「哎,青兒是一根木頭。」青兒裝苦地說。

  兩主仆邊走邊說話,一輛馬車快速地駛過她們,她們驚呼一聲。

  車輪行駛過一個盛滿了前幾日春雨的水坑,激起了水花,濺濕了她們的衣裙。

  馬車停了下來,兩名男子跳了下來,往她們走來,道歉道:「得罪了,剛剛沒有注意到……」

  「道歉就好了?我家小姐這樣怎麽上白馬寺。」青兒生氣地說,一臉的忿忿不平,護在宦夏蓮身前,兩手插腰,活像一夜叉。

  李牧和廖峰爲難地看了一眼,「這……」

  「如果姑娘不嫌棄,就讓在下的馬車送你們一程吧。」馬車�傳出男人渾厚的聲音。

  「這還……」青兒稍稍息怒,沒料到右手被小姐扯了扯,她趕緊在小姐耳邊說道:「小姐,反正我們也走累了,剛剛好嘛……咦?好吧……」

  她們說得小聲,但幾個男人都是練武之人,耳力過人,聽得一字不漏。

  那位小姐裝扮的女子說不可趁人之危,又說主人家只是隨口說說,她們不要當一回事。

  李牧好想問這位小姐,她是如何知道他家爺只是口頭上客氣的,其實爺開口的時候,他嚇了好大一跳,因爲爺可不是善男信女,不會做這等好事。

  廖峰看著心直口快的青兒,不著痕迹地看了一眼馬車,希望爺沒聽到她們的對話。

  「我家小姐說了,這小事就當算了,我們就告辭了。」青兒福了福身子,轉身就要與宦夏蓮一同離開。

  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下馬車,冷然的氣質震懾了青兒,嚇得青兒止住了腳步。

  宦夏蓮戴著紗帽,自是沒有感覺,「青兒?」她怎麽停下了?

  「姑娘客氣了,既是我的手下莽撞了,理應送你們一程。」姜燮廷淡然地說,一雙眼似是透過紗帽要看清她的小臉。

  宦夏蓮感覺到他探究的目光,下意識將頭低得更低了,「謝謝公子,但我們準備回去了。」

  不知是甚少跟男子接觸還是怎麽了,宦夏蓮一時心慌,她下意識地退後,沒注意到青兒就站在她身後,她們兩人不小心撞在一起。

  隨著她們一聲驚呼,廖峰快速地伸手接住靠近自己的青兒,而李牧則是伸手要接住靠近他的宦夏蓮,只是有人的手比他更快地接住了宦夏蓮。

  宦夏蓮只感覺到自己被人摟在懷�,而自己的紗帽搖搖欲墜,她緊張得伸手扶住紗帽,沒有注意到自己與姜燮廷親密的舉動。

  一旁的人倒是看傻了,李牧多此一舉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收回了手。

  宦夏蓮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整個人依偎在男人的懷�,男人的陽剛味羞紅了她的臉,兩人的近距離讓她發現男子比她高大了許多。

  男女授受不親,宦夏蓮又急又羞地推開他。

  「小姐!」青兒匆匆地對廖峰道謝,衝了上去,將宦夏蓮扶住,雙手幫忙整理好宦夏蓮的紗帽,「沒事吧,小姐?」

  「沒事。」好險,差一點就要被人看到真容了,那真的是太麻煩了,宦夏蓮心有余悸地拉著青兒說:「謝謝公子了,告辭。」

  不等姜燮廷的反應,她們主仆急急忙忙地離開了。

  姜燮廷面不改色地將兩手繞到背後,望著她們離去的背影。

  廖峰和李牧沒有多嘴地站在一旁,半晌,姜燮廷轉身上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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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宦夏蓮長這麽大,從來沒有進過宦府,她也以爲自己這一生都不會被邀請進入宦府。

  褐紅色的牌匾上大氣地寫著宦府二字,宦夏蓮靜視了好一會兒,才領著青兒走了進去,她不得不進去,爲了報雙親的養育之恩。

  數日之前,宦老爺子與他的夫人雙雙來到宦夏蓮的小別院,他們忐忑地找她,那是宦夏蓮第一回清醒地見他們。

  啞巴婆婆曾提過,她以前病得厲害、燒得糊塗,雙親過來她都不知道,但她猜想這話中更多的是安慰。

  他們乍看到她的容貌是驚是喜,聽完他們的來由,她才明白他們複雜的情緒。

  她的同胞姊姊竟然不願嫁當今宰相,任性地逃婚了,宦家不能悔婚,否則只怕那權勢傾天的宰相要遷怒于宦家,于是她這個被人遺忘的女兒被想起。

  宦夏蓮心中百般不願,可不論雙親是否待她好,光是他們的養育之恩,她就必須要回報。

  而且她也不怪他們,若不是他們,她也不會有如此間雲野鶴的日子,只可惜這好日子轉眼就到了頭。

  「小姐,不如我們逃吧?」青兒在宦夏蓮擡腳邁入宦府時,輕輕地說。

  哎,果然是她的好青兒。

  「青兒,你忘記我之前同你說的?」她告訴青兒,這恩情必定要報的,所以她定會嫁給那男子,接著等男人喜新厭舊之後,她便抱恙,求得休書一封,她們便可去江南,從此擺脫京城的一切。

  「只是委屈了小姐。」青兒紅著眼睛說。

  宦夏蓮笑而不語,走進府邸。

  其實倒不委屈,她也隨遇而安,畢竟有些事情是天不從人願。

  「夫人?」青兒蒼白了臉,不知道什麽時候夫人出現在她們面前,她心�暗忖她們的對話是否被聽到。

  宦夏蓮微微蹙起了蛾眉,她也瞧清了娘親眼中的不悅,她安撫地拍拍青兒的手,正要開口,哪知被宦夫人搶了話。

  「這丫頭畢竟是鄉野丫頭,跟著你嫁進宰相府實在是不妥,我想就讓我的隨身丫鬟春來服侍你吧。」

  宦夏蓮歎了一口氣,不想爭,卻知道此時不得不開口,「我……咳咳!」她突地開始咳嗽,咳得劇烈,連身子都跟著一抖一顫。

  青兒趕緊從隨身的包裹�拿出一瓶子,餵宦夏蓮喝下,溫柔地輕拍著宦夏蓮的背,待宦夏蓮穩定了,她朝宦夫人福了福身子,「夫人,這幾日小姐感染風寒,昨日才痊愈,只是這咳嗽一犯,服下川貝方能止住。」

  「娘……」宦夏蓮幹著嗓子,「青兒在我身邊服侍多年,了解我這破舊的身子,還望娘讓青兒留在我身邊。」

  「先去內廳坐著吧。」宦夫人看宦夏蓮咳得厲害,便想先入內廳再談。

  她們一行人移步到了內廳。

  宦夫人想起這小女兒雖然與大女兒長相一樣,可身子是截然不同的,身子骨比起大女兒豐腴的體態要弱不禁風多了。

  她憶起了初生産後,她對小女兒的悉心照料,只是她也是一個怕事的人,自己都尚未複原,又聽老爺說這女娃是養不活的,她不得不同意老爺將其送走。

  小女兒一離開,她哭得天昏地暗,若不是有大女兒的陪伴,她怕是熬不過來的。

  過了幾年,偶然得知小女兒尚在,她本想接回來,但是老爺說了,這女兒也只是苟活著,且人人都知她只有一個女兒,要是接回,到時就不知會惹來什麽風言風語。

  諸多的考量之後,不得不打消了這個念頭,她也因此加倍地寵溺著大女兒,這才養成了大女兒的任性。

  再仔細瞧瞧這小女兒,雖眉眼熟悉,可神態卻是出奇的素雅,倒沒有因爲她和老爺淡薄的對待而心懷怨恨,思及此,她慈祥地說:「夏蓮,來娘的房�吧,娘有些東西給你……」原本是要留給大女兒的。

  「娘,還是留給姊姊吧。」宦夏蓮輕輕晃著腦袋,緩緩地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我想回房休息了。」這些東西怕也不是真心爲她準備的,宦夏蓮也不想要,再者她也不想欠宦家更多,不然到時要走怕是走不了。

  「好吧,千紅,領著小姐去廂房休憩。」

  「是,夫人。」

  望著宦夏蓮與青兒款款離開,宦夫人無奈地搖搖頭,「哎……」

  「小姐,你剛才演得好像真有那麽一回事。」青兒笑呵呵地輕聲取笑宦夏蓮。

  宦夏蓮苦笑了一下,「青兒,我今日起來,喉嚨就有些不舒服了。」不是演戲,而是真的不舒服呢。

  「什麽!」青兒緊張極了,「小姐,你怎麽不早說,你應該早點同青兒講,青兒才能去給你抓藥,你可別小看這咳嗽,以前有一回你也是這樣,結果發了好幾日的高燒……」

  宦夏蓮一邊默默地欣賞著宦府的風景,一邊乖乖地聽著青兒的碎碎念。

  第二章

  黃道吉日,華麗喜慶的八人大轎到了宦府,一身鳳冠霞帔的嬌娘子被扶了出來,正要擡腳上轎時,一道響亮的男聲傳了進來,「青蓮,你真的要嫁給這個男人?」

  喜慶的氛圍頓時靜谧了,來者一手做出捧心狀,一手指著新郎官,于是衆人的目光順著男人的手,齊齊看向騎于白馬上神情淡定的新郎官。

  「青蓮?」男子狀似深情地看著心上人,心�卻想著一定要把戲給演足了,否則讓那柴郡主知道,定不會讓他好過。

  壞人姻緣,不得好死,可若不壞,他會立刻被郡主給整死。

  這人是誰呢?宦夏蓮從紅色的蓋頭之下隱約看見來者,青兒因爲經驗不足,被宦夫人換到了陪嫁隊伍的最後,沒有一個好心的人告訴她,這演的是哪一出。

  可惜她不是宦青蓮,一不做二不休,宦夏蓮幹脆就不說話了。

  前日,她的爹特意跟她說了,這族譜�是沒有她的名字的,她當時心�一酸,看來身爲太醫的爹並無仁心,他明確地告訴她,她是替她姊姊出嫁,她的名字便是宦青蓮。

  接著又說了很多,宦夏蓮心情沈重地聽完他的話,也明白如果自己以宦夏蓮的身分出現的話,只怕宦府要陷入一片輿論風波。

  她默言,卻不認同爹的話,爹把她當宦青蓮,那就由他去吧,她是宦夏蓮,這是不改的事實,容貌相同又如何,她只知自己是宦夏蓮。

  「青蓮,你是不是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所以才……」

  一旁的宦太醫看得一個頭兩個大,一個箭步攔住了他,「這位公子你是誰?小女不認識你,今天是大好日子,希望你不要鬧場!」他嚴肅地說。

  真不知道同胞姊姊是怎麽樣的一個人,竟會惹來這桃花,宦夏蓮如一個局外人似地看著這一出戲,眉眼間盡是好奇。

  「青蓮你說,我是你的誰?」苦情公子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說。

  「我也想知道。」坐在馬背上的新郎官閑來無事地插了一句。

  宦夏蓮是被宦老爺扯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爹是要她開口說話,她想了想,「我不是宦青蓮……」她甫一開口,宦老爺臉色一時全黑,她又緩緩地開口,「今日之後我便是姜夫人。」

  不想因爲宦青蓮的桃花兒沾了一身腥,也不想還未過門就惹得流言蜚語,她不得不明哲保身。

  苦情公子一愣,「這……」

  姜燮廷無聲笑了,他倒沒想到他的小娘子竟是這麽有趣的人,先前便收到消息,說柴郡主要在大婚之日爲難他們新人,料不到的是新娘的淡定。

  衆人皆是傻眼,苦情公子又開口了,「你這麽說,便是承認我們……」

  「公子可是從東北來的?」宦夏蓮悠悠地開口。

  「是。」

  「是否喜愛食用蔥蒜?」

  「那是自然。」

  宦夏蓮笑了,「我最厭惡的便是這兩樣。」雖不知道宦青蓮是否喜歡,但宦夏蓮很討厭。

  「不知是哪�得罪公子,小女子這廂賠禮了。」宦夏蓮有禮地福了福身子。

  這話是再明白不過了,這公子是不知哪�來的人士,存心攪亂了這場婚事,宦夏蓮心中巴不得這場婚事就此罷手,可她又一想,有了這一回也許還有下一回,不如早早將恩情給還了。

  今日的宦青蓮讓姜燮廷刮目相看,他見過她幾回,也知她的嬌蠻,卻不知她也有這麽慧黠的一面。

  李牧和廖峰則是互看一眼,正準備要上前架走這惹是生非的公子時,一道女聲又響起。

  「姜公子……你怎麽可以抛棄已有你子嗣的我?」那女子嬌柔地插進人群,半跪半哭地在馬蹄邊哭泣著。

  宦夏蓮可以看清那哭得梨花帶雨的女子,那姣好的臉龐讓她看起來楚楚可憐,高高隆起的肚子看似有五六個月身孕了。

  姜燮廷不置一詞,置身事外地聽著她的哭訴,而兩名手下則是按捺不動,心想一定要在爺不耐煩之前將這女子給拉走,免得一屍兩命。

  宦夏蓮心思缜密,多少明白這一男一女是有人特意安排了,就不知是誰的主意,是宦青蓮的愛慕者,還是那白馬上男人的追隨者?

  宦夏蓮同情地聽著那女子哭啞了聲音,而白馬上的男子竟是不發一言。

  宦老爺神色不悅,朝姜燮廷說道:「女婿,這成何體統!」

  「吉時可拖不得!」宦夫人也不滿地說,男人三妻四妾是無傷大雅的,可這樣鬧到迎親隊伍上就是笑話了。

  終于姜燮廷有了動靜,嘴邊帶著冷冷的笑,他正要啓唇說什麽的時候,一抹紅色吸引了他的注意。

  宦夏蓮彎身扶起了跪在地上的女子,紅蓋頭遮掩了她的視線,她雖然看不清孕婦的神色,但也能感覺到她的恐懼,宦夏蓮柔和地說:「姐姐不用擔心,宰相不是不認帳的人,願姐姐隨我們回去,待姐姐産下一子後,必不會委屈姐姐的。」

  她心中竊喜,若是這女子的身分是真的,那麽她也就可以早點「退位」了,她的語氣過于輕快,讓姜燮廷懷疑地眯起眼睛。

  「是、是嗎?」孕婦捧著肚子,暗中瞄了姜燮廷一眼。

  姜燮廷沒有看她,他的眼睛一直落在他未過門的妻子身上,他慢條斯理地命令道:「廖峰,將國法的第九十八條說一遍。」

  廖峰不慌不忙地應道:「國法第九十八條,若有人存心欺騙朝廷命官,輕則杖刑,重則終生爲囚。」

  宦夏蓮感覺到身邊的孕婦身子抖得異常的厲害,孕婦期期艾艾地開口了,「宰相大人,奴家認錯人了。」

  姜燮廷抿著唇,一臉冷淡,但眼�的堅定讓屬下明白他的意思,幾個手下走向了鬧場的人。

  「大人……饒了我這一回吧!」孕婦尖著嗓子喊道,她嚇得渾身發顫,她不過就是財迷心竅,才會答應柴郡主鬧上那麽一回。

  「咦,你們幹嘛抓我?」苦情公子反抗道。

  熱熱鬧鬧的迎娶,隨著這場鬧劇的落幕又重新開始,鳴鑼開路,新娘子進了八人大轎之內,心中一陣唏噓,到頭來只是一場空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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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房中,宦夏蓮靜靜地端坐在大紅窗前,紅燭搖曳著,似是訴說著等待的無奈。

  一位年長的嬷嬷和幾位丫鬟筆直地站在床邊,她們安靜地垂頭看著腳上的繡花鞋。

  喜房的門被打開了,新郎官走了進來,嬷嬷和丫鬟們講了幾句吉言,便退了出去。

  姜燮廷拿起桌上的秤杆快速地挑開喜帕,接著他愣了一下,一向冷漠的瞳孔閃過一抹笑意,「宦青蓮。」

  她沒有反應,閉著眼睛,粉色的小嘴微啓著,白嫩的肌膚如白玉一般,在紅燭之下,漣漣紅暈微浮著,她的發絲烏黑,頭上的鳳冠襯出了她的雍容華貴,身上的霞帔勾勒她的玲珑有致,她絕對是絕色佳人。

  姜燮廷沒想過要進喜房,畢竟她不過是他娶來躲避皇上逼婚的障眼法,衆多佳人他偏偏挑中她,因爲她夠刁蠻,足以跟柴郡主抗衡,如此一來,即便是柴郡主不死心地要嫁進來,以宦青蓮的性格絕對不會同意,但此時此刻,他一向寡欲的心竟因她的出塵而浮躁。

  他本想來喜房走一回場子,再回自己的房間�,喜房不是他的住處,他特意將兩人的院子分在了一北一南,免得她擾了自己的清甯。

  「宦青蓮。」這一次他加重了語氣。

  迷迷糊糊中,宦夏蓮緩緩地睜開眼,映入她眼中的是一張出色的男人面容,她頓時驚慌,「你、你是誰?」

  姜燮廷臉色不變,「我們早見過幾次,如今我是你夫君,你也認不出來?」

  他嘲諷的話讓她明白了他的身分,她抓了抓身下的床鋪,吞了吞口水,緩下心來,張張嘴正要喚他相爺,可又覺得過于生疏,但他又沒要她直接喚他名諱,她想了想,怯怯地喊了一聲:「夫、夫君……」見他沒有反對,便決定私下如此稱呼他。

  原來他們之前,不對,是他和宦青蓮見過……

  無視她古怪的神情,他不當一回事地坐在了凳子上,「過來。」

  宦夏蓮慢慢吞吞地站了起來,他的眼神很冷冽,她不敢稍加遲疑,快步地走到他的身邊。

  見她遲遲無動靜,他開口了,「替我更衣。」

  怎麽他做的事情與嬷嬷講的完全不同?掀起蓋頭之後不是該喝合卺酒,接著吃些東西,最後才是洞房?

  宦夏蓮從未服侍過人,她雖不會,卻也聽話地替他脫了喜袍,少了那喜慶的紅,他的臉更顯得冷酷。

  換好衣服之後,他便坐著不動,並未執筷,更沒有說什麽話,就以一雙烏黑的眼緊盯著她瞧。

  這時門上一陣輕敲,仆人的聲音傳了過來,「爺,熱水來了。」

  「嗯。」他應了一聲。

  幾名仆人將熱水擡了進來,放在了屏風後,快速地離開了。

  姜燮廷站了起來,高大的身影讓人看著心驚,宦夏蓮垂著臉,盡量不去瞧他。

  她心知這洞房花燭夜是免不了的,她又不能在他面前裝病,畢竟宦青蓮的身子好,沒人會信呀。

  「愣住做什麽?」姜燮廷敏銳地感覺到她的漫不經心,「出嫁之前沒人教過你出嫁從夫?」

  她動了,垂著眼,輕柔地走到他身邊,替他脫下剩余的衣服,眼不斜視,卻仍能不小心瞄到他健壯的身子。

  隨著他坐入桶中,宦夏蓮松了一口氣,可惜她放心得太早了,下一刻他又說:「替我擦背。」

  姜燮廷的背部有些傷痕,有淺有深,她拿起棉布,小心翼翼地擦拭著他的背部,乖巧的模樣讓他起了疑心,姜燮廷知道不少人怕自己,連他的新婚妻子宦青蓮也怕他,但她怕歸怕,卻是倨傲的,而如今在他身後的女人……

  大掌將她拉近,她一個不察,差點要摔進木桶�,小手緊緊地抓著木桶的邊沿,「夫君。」她膽顫心驚地喚著。

  她看著他的水眸似乎很陌生,好似她不認識他一樣。

  他放開了她的手,冰冷地說:「力道再大一點。」

  「是。」

  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麽會留下來,也許是這個女人引起了他的注意力,她的一反常態令他心生疑窦。

  怎麽沒有人告訴她,她的夫君是一個喜怒無常的人……宦夏蓮在心中默默地歎息。

  水桶�的人忽然站了起來,站在他身後的她羞紅了臉,趕緊轉了過去。

  她聽到衣服的窸窣聲,他丟下一句,「你洗吧。」

  宦夏蓮緩緩地睜開眼睛,屏風後只余她一人,她想了想,這房事是躲不過的,而自己今天被擺弄了一天,身上出了不少汗,于是她確定沒人之後便脫下了衣服。

  坐在凳子上的男人目光沈沈地看著屏風上生動的人影,他似乎被牽著鼻子走了,看著她楚楚可憐的嬌柔,下腹陡升一股欲望。

  約莫一會兒,宦夏蓮頂著被熱氣熨燙得粉紅的小臉走了出來,看見他大剌剌地只穿了一件長褲,光裸著上身坐在凳子上,她更是羞得低下頭走了過去。

  他手上拿著兩個酒杯,將一杯遞到她的面前,她坐了下來,拿過合卺酒,她以爲他是忘記了這新房規矩,原來他還記著。

  兩人喝了合卺酒,他開口道:「吃些東西吧。」

  姜燮廷沒有什麽胃口,肚子�皆是酒水,他看著她斯斯文文地吃著,紅彤的棗子、小巧的蓮子,直到她吃餃子時,眉頭蹙了一下,他眼�閃過一抹笑意,「餃子生的?」

  宦夏蓮遲疑地點點頭,半生的餃子還在她的嘴�,她正猶豫要不要吃下去,姜燮廷就說了,「吞下去。」

  她吞了下去,她的乖巧讓他刮目相看,他淡淡解釋道:「這寓意多子多孫、早生貴子。」

  她耳根子紅了,接著目光盯著筷子上另一半餃子,眼神無聲地透露出不要吃的訊息。

  一只大掌伸了過來,包住她的纖細小手,稍稍一施力,剩下的半個餃子到了他的嘴�。

  那餃子可沾了她的口水,她心�默默地想,洗幹淨後的小臉上泛起了一層天然的胭脂。

  他輕輕咋舌了一下,「確實難吃,不要吃了。」

  宦夏蓮心中輕歎,幸好他不是一個迂腐的人,否則的話,她怕要吃下這一大碗的生餃子了,想想都後怕。

  過了一會兒,她想收回手,這才發現她的手還被他靜靜地握著,「夫君?」

  他聞言松開了她的手,「吃飽了?」

  宦夏蓮看著餃子,快速地搖頭,她可不想再吃了,「飽了。」

  「歇息吧。」

  她的心開始忐忑不安了,想著這個男人總歸是食色性也,她吃飽了,他可以吃她了。

  心跳跳得極快,她整個人都感覺要昏倒了。

  許是她太會磨蹭,他幹脆將她攔腰抱起,行至床榻。

  繡著龍鳳吉祥的紅色大床,小小的身子躺在正中央,秾纖合度的身子毫無遮掩地露在男人如虎的雙目下。

  宦夏蓮的衣物被脫了精光,她七上八下地扭了扭身子,一臉的不自然,他要是撲上來來個幹脆也就算了,爲什麽這麽盯著她瞧?

  男性大掌就像撫琴般伸出、落下,一點一撥,她羞得閉上了眼睛,她的手用力地抓著身下的床褥,不斷地說服自己,不得反抗,再說在這個男人面前,她也反抗不了,逃不開。

  他突然有大的動靜,將光裸的身子貼上了她的,炙熱的薄唇在她的頸子上落下了痕迹。

  「啊!」她驚呼一聲,睜開眼睛,雙手不由得抵在他堅實的胸膛前。

  這麽近的距離,她瞧清了夫婿的模樣,一雙蘊含著睿智的眼神,飛揚霸氣的劍眉,挺直的鼻梁,嘴唇微薄,習慣性地抿著,他是一個不愛笑的男人。

  「出嫁從夫,嗯?」

  他的語氣中帶著淡淡的嘲諷,聽得她羞紅了臉,掙紮的小手緩緩地移開了,乖巧地放在側邊。

  她委屈的模樣實在可愛,他故意加重力道地捏了捏她雪峰上的花蕊,只見她皺起了蛾眉,卻不多話,真是聽話。

  他的劣根性被挑起,她此刻的乖巧是否另有目的?畢竟她太過聽話、太過安靜,這皆不是她該有的性子。

  黑眸一眯,他分開她雪白的長腿,置身于她的雙腿間,勃發的男性不顧她的嬌柔,帶著試探,帶著挑釁,直接衝破了薄膜。

  這一次她有動靜了,她睜開眼睛,水眸�帶著痛楚,「痛!」那種痛就像是有數十萬針戳她似的,她誇張地反彈著,小手用力地拍打他的胸膛,指尖在他的胸膛上劃下了不少的血痕,那血痕看起來觸目驚心。

  他的神色並無多大變化,老牛推車般,緩緩地在她的身體進進出出,一雙眼落在她的身上。

  宦夏蓮哭了,雖說這姻緣不是她的,可既然嫁了,她也就打算乖乖地做人妻子,可這男人不帶憐惜,純粹只顧發泄著自己的欲望。

  她忍不住哭了,從小到大她哭泣的次數本來就少,可這一會兒被他給硬生生地逼了出來,她哭得起勁,他在她的身上更是盡興,似乎這麽折騰她是一件舒暢的事情。

  宦夏蓮哭得不能自已,指尖抓他,他不惱;出聲哀求,他不理,她只好哭哭啼啼地發泄自己的痛,她卻不知她每一次的抽泣都帶動了身體的顫動,身上的男人想緩下,她卻無聲地誘惑著他,他如何能自制。

  習武之人氣血本來就比一般人要旺盛,更何況她無意釋放出的風情讓他怎麽都止不住。

  雕花大床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配合著她半哭半啼的呻吟,他頓時精力充沛,黝黑的身子壓著她白嫩的身子,在她的水穴中進進出出。

  她的聲音越來越輕,在他不知節制的逞歡中,漸漸地昏迷過去。

  兩人交疊的身子在紅燭的照映之下,在金絲紅紗帳上描繪著屬于他們的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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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兒一臉擔憂地看著喜房的位置,不知道小姐現在怎麽樣了,不知不覺她走到了喜房的附近。

  一個護衛裝扮的男人跳了出來,提刀擋在她的面前,青兒嚇得失聲尖叫。

  「你要幹什麽!」那護衛一臉的凶狠。

  「我……」青兒嚇得兩眼婆娑。

  「發生什麽事情?」廖峰走了過來,「爺的大喜日子,嚷嚷什麽!」

  「廖護衛,這丫鬟形迹可疑,所以我才……」護衛恭敬地解釋道。

  廖峰側眸一看,立刻認出了青兒是那日白馬寺的小丫鬟,「你……」

  「我是陪嫁丫鬟,不是什麽可疑的人。」青兒看不清他們的臉,黑燈瞎火的,她只聽到他們的對話,一聽到他們的懷疑,她趕緊澄清自己的身分。

  「陪嫁丫鬟?你家小姐是……」他記得那日她旁邊的小姐戴著紗帽,難道是宦青蓮?可也不對呀,宦青蓮也是認識爺的,怎麽可能戴著紗帽呢。

  「護衛大哥你糊塗啦,我家小姐就是今日嫁給相爺的宦家小姐呀。」

  此話一出,廖峰更是不解了,「咳,例行公事還是得問一句,你家小姐是……」

  「宦太醫的千金,宦……青蓮。」青兒百般不願地說,別扭的神情全落在了廖峰眼中。

  廖峰走到她面前,青兒這才看清了他的臉,卻也嚇了一大跳,「你!」她認出他了,天哪,怎麽會這麽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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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房中,紅燭燃盡,白日的亮光照亮了整個房間,床上的女子疲憊地沈睡著,姜燮廷一身正裝地坐在一旁,兩眼沈沈地看著她。

  昨夜初嘗雲雨,加上他的縱情,她期間醒了幾回又昏了幾次,哭了好一會兒,他也不見收斂,所以她現在即使阖著眼睛,眼皮也紅紅的,足見她昨日哭得多麽淒慘,被他欺壓得多麽徹底。

  習武之人不得縱欲,這是師父的教導,他一直謹記在心中,也因爲性格使然,對情情愛愛之類的風花雪月並無多大的興趣,但昨日他對此道上了心。

  他的目光落在她裸露的肌膚上,顯眼的紅色點綴著她的白膚。

  昨夜雲雨,小婦初沾,媚態撩人,君心似幡,翩然翻轉。

  他深深地調息一番,替她掖好被子,放下床帳,目光注意到床腳的元帕,元帕上有著她貞潔的證明,他小心地收好,放在了櫃子�。

  姜燮廷手背在身後,冷然地走出喜房,一走出喜房,他便瞧見廖峰和李牧如喪考妣的神色,「發生什麽事情了?」他泰然地從台階走了下來,瞭望著晴空萬�的藍天。

  兩人苦笑了一下,廖峰先開口了,「爺,昨日遇見一丫鬟,無意間得知�頭的夫人不是你要娶的夫人。」

  陰森的眼直直地盯著他,姜燮廷冷笑,「莫非她易容?」

  要是易容,爺必定會有所察覺,但……

  「情況更糟。」李牧苦哈哈地說。

  姜燮廷並無任何異樣,好似他們說的不過就是一件芝麻大的小事。

  廖峰揭開謎底,「她是宦青蓮的孿生妹妹宦夏蓮。」

  清晨的風漸起,男人臉色不變,良久之後他輕輕開口,「丫鬟人在何處?」

  「在下人房�,讓人看守著。」李牧回答道。

  「我可曾說過我要娶宦青蓮?」過了半晌,他輕柔地說。

  這……倒沒有說。

  「爺說要娶宦家小姐。」廖峰慢一拍地說。

  「所以又有什麽問題?」話音剛落,姜燮廷無所謂地離開別院。

  娶誰又何妨,只要那女子能讓他不卷入皇室糾紛,待十年之期一滿,他便又是自由身。

  從江湖來,回江湖去,京城一切譬如昨日夢。

  「爺,那丫鬟……」

  「就隨她們的意,配合之。」

  廖峰搖搖頭,這不就是暗示他要去威脅小丫鬟嘛,就順她們的意思,什麽都不知道,她們主仆兩人繼續裝,他們配合,只是這戲看似天衣無縫,卻終有一天要拆穿,何不一開始就坦白地說了呢?

  兩個屬下不懂,唯有走在他們前面的姜燮廷笑了。

  如此甚好,她對他有顧忌,受他牽制。

  第三章

  宦夏蓮從睡夢中漸漸地蘇醒,她一睜開眼,青兒一對兔子眼便對著她,她看得笑出了聲,嘴唇微微一扯動,喉嚨就一陣澀,她想到了昨夜承歡時的哭喊,定是那時喊破了嗓子。

  青兒機靈地端起一杯茶,動作小心地湊在宦夏蓮嘴邊,「小姐,你清清嗓子。」

  宦夏蓮啜飲了幾口,溫熱的茶水溫潤了她的喉嚨,舒服了不少,「青兒,你怎麽在這�?」

  「小姐……」青兒有苦難言,不敢將事實說出,那廖峰眼神懾人,還說她要是敢和盤托出,別說她自己了,小姐也會吃不完兜著走,嗚嗚,她家小姐太可憐了。

  「傻丫頭,怎麽了?」宦夏蓮微微一動,全身傳來蝕骨的疼,她不由得兩眼微紅。

  「小姐,你好好休息,不要動,青兒給你拿些吃的。」

  「誰、誰替我……」宦夏蓮發現自己似被人整理過,身上穿著幹淨的亵衣。

  一聽到這話,青兒就紅了眼,「小姐,是青兒。」剛剛她替小姐清理的時候,發現小姐身子上到處都是紫一塊、紅一塊,最可怕的便是小姐腰上的痕迹,那似乎是被男人的大手掐出來,看起來實在恐怖。

  青兒心疼的口吻讓宦夏蓮一時不知該說什麽,臉頰上飛入兩朵紅雲,「青兒,你……」

  「小姐,相爺真是豬狗不如,怎麽可以這麽對你!」未經人事的青兒生氣地說。

  「噓!」宦夏蓮趕緊拉了拉她的手,「青兒,這�是宰相府,可不是我們的小別院,話可別亂說。」況且他既不是辱罵她,也沒有鞭打她,只是沒料到這房事會讓她腰酸背痛,身上到處是痕迹。

  可這樣的話,她怎麽能對還是黃花閨女的青兒說呢,她自己也是一知半解。

  「青兒,我想淨身。」她吩咐道。

  青兒忙不疊地點點頭,站了起來,「好,青兒馬上讓人打水來。」

  青兒一離開,宦夏蓮這才放心了,她的眼透過床帳瞄到了外頭的光亮,明知夫妻情事躲不過,可她仍是不由得祈禱,希望天黑得慢一點,也望相爺如她一樣疲憊,這樣才好,否則……想到昨晚他的癫狂,她臉頰上的紅又加深了。

  那樣的行爲太親密了,對她而言,姜燮廷還只是一個陌生人,一個陌生的男人,而她任由他妄爲,她多少有些抵觸,再加上他毫不憐香惜玉的行徑,她更是心生懼意。

  過了好一會兒,一桶熱水擡了進來,宦夏蓮撤下了所有人,連青兒也退到了門外。

  宦夏蓮忍著酸痛從床上起來了,慢吞吞地坐進了熱水中,溫度適中的熱度讓她舒服地喟歎,她低頭一看,也看見了那讓青兒斥罵的紅紫印記,隨即想起了昨日那男人是如何折騰自己的。

  她昏昏睡睡了好幾回,每次醒來,男人不是在吸吮著她的身子,便是在她的腿間進進出出。

  昏了也好,起碼她沒有知覺,只是這後遺症實在是要不得,即便熱水能緩解她的疼,可她記得被毫不留情穿透時的不適。

  她掬起水向脖頸處灑著,若有所思。

  等她淨身之後,穿好衣服,喚青兒爲自己梳妝打扮,這才從青兒的嘴�知道已經是正午時刻。

  「小姐,我去廚房端菜過來。」

  「不用了,去大廳吃吧,相爺也會回來吧。」她已經是宰相夫人了,不能躲也不能避,況且這府中的每一個人都對她有好奇心。

  她起得晚也就算了,若是連吃飯也縮在房中偷偷摸摸地吃,只怕會引來別人的惡言。

  「是,小姐。」

  宦夏蓮的心思畢竟通透,當她在大廳用餐的時候,總管跑了過來問她,是否等相爺回來,她順水推舟地讓總管派人問問相爺回來否。

  沒過多久便有人回覆,相爺過一會兒便會回來。

  宦夏蓮端出夫人的氣勢,溫柔地吩咐總管準備相爺喜歡吃的菜,等相爺一起回來用膳。

  「小姐,你不餓嗎?」青兒擔心地問,小姐起床至今可是一粒米都沒入肚呢。

  「不是很餓。」她只覺得累,如果可以,她真的想躺在床上再睡一會兒。

  過了一會兒,前頭有人禀告相爺回來了,宦夏蓮踩著小步走出廂房,剛步入大廳,便見男人已經坐在主位上了。

  她朝他福了福身,「爺。」在外人面前,她沒有像在廂房�一樣喚他夫君,端莊地守著自己的分寸。

  「嗯,坐,吃飯。」他風輕雲淡地開口。

  青兒一見到他便嚇得低頭不說話,雖然這相爺從沒對她說過什麽狠話,相反的,狠話都是廖峰說的,可廖峰的話自是相爺吩咐的,所以她真正怕的是相爺。

  宦夏蓮優雅娴熟地爲他布菜,她知道相爺的雙親早逝,所以她不需要請安,可她想,上香是必須的,「爺,不知何時方便,妾身想爲公公婆婆上香。」

  「不需要。」他冷冷地說:「我是孤兒。」

  咦?宦夏蓮怔怔,怎麽與她雙親所說的有所出入呢?

  「養我者是我的師父,他老人家現在雲遊四海,若是他老人家日後有空,你再上茶吧。」

  他的一番話讓待在他身邊的廖峰和李牧都驚愕了,他們都不知道這件事情,也從沒想過問,他們都一致認爲相爺的雙親早逝。

  宦夏蓮點點頭,「好。」

  「明日我陪你回門。」他這麽說。

  宦夏蓮的筷子頓了頓,慢一拍地點點頭,「是。」但願明天不會讓他瞧出端倪來。

  「未出閣之前,在府中做些什麽事情?」他隨口問道。

  宦夏蓮心�急了,她怎麽知道宦青蓮平日�做什麽,她硬著頭皮,「呃,我喜歡……」她深吸一口氣,「作畫。」

  她畢竟不是受過千金之教的女子,不懂琴棋書畫,會畫畫已屬意外了。

  「除了作畫呢?」他又追問。

  額際冒出一顆汗珠,她勉強地笑道:「沒有了。」其余時間她不是躺著休憩,便是看著風景發呆,當真要據實以告,只怕不用等明天回門,現在就要露陷餡了。

  「看來宦府的日子很是無聊。」他漫不經心地說。

  她低頭不語,這要她怎麽說,她在宦府住了短短幾日,確實是覺得不自在,爹處處講排場,無處不透露著奢侈,反倒是這宰相府她倒挺喜歡的。

  這宰相府的仆人不多,但也夠用,個個精神抖擻、做事俐落。

  宰相府的景觀也一般,並未特意地弄什麽假山流水,但花草樹木倒不少,應景地配上石桌石椅,倒是有那麽幾分返璞歸真的意味。

  但比起自己的小別院,她更喜歡自己的小別院,她可以隨心所欲,與青兒兩人開開心心地生活,而如今身分不明,任何事情她都需三思而後行。

  她低頭吃飯,沒有回他的話,姜燮廷幽幽地看了她一眼,見她小口小口地如麻雀一樣吃飯,爲免她真的食不下咽,他好心地就此打住。

  今日早朝之後,皇帝葉世天硬是將他留下,斥罵他言而無信,說了要娶,卻娶了宦家女兒,他安靜任由葉世天罵著,畢竟這事是葉世天自己一時不察,被他給擺了一道。

  到頭來,木已成舟,京城人人皆知宰相迎娶宦家女兒,如今葉世天就是下聖旨都來不及了,總不能落一個強人所難之名吧。

  待葉世天罵完之後,他不痛不癢地回府,無視葉世天一臉的嘲諷。

  皇帝爺大聲嘲弄他就算不娶柴郡主,還不是一樣娶了一個刁蠻小姐。

  姜燮廷又不經意地瞄了她一眼,嘴角微微彎起,這個中滋味他便留著獨享吧。

  吃完飯,宦夏蓮又端了一杯香茗給他,姜燮廷接過,慢慢地品嘗著,心情前所未有的明朗。

  「你去休息吧。」他輕聲吩咐道。

  「妾身不累。」她扯著笑,大白天的去休息,會招人間話吧。

  意味不明地看她一眼,他淺笑地說:「當真不累?」

  她的臉漸漸地紅了,莫非他瞧得出來?她的身子是很不舒服,特別是雙腿間,要不是硬撐著,她早就腿軟得坐在地上了。

  未等她回話,他自顧自地說:「若是不累,那麽就陪我去騎馬……」

  騎馬?她頓時一片昏天黑地,用力地搖搖頭,她軟下嗓子,「爺說得對,妾身累了。」

  「嗯。」

  宦夏蓮行了一個禮,便與青兒離開了,她們一離開,姜燮廷看向廖峰與李牧,「去問問她的小丫鬟,她平日�都做些什麽。」

  她剛才說的話,他只信一半,畢竟她對他是全然的不信,說的話自然也是有所保留。

  廖峰與李牧應了一聲,沈靜地伫立在一邊。

  姜燮廷迳自悠哉地喝著茶,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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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宦夏蓮醒了過來,看著只有自己躺著的床榻,她心�有些不解。

  昨日她以爲姜燮廷會同新婚之夜一樣與她歡好,她不安地等到了晚上,他沒有來,她無由來地松了一口氣。

  門口傳來青兒的聲音,「小姐,你起來了嗎?」

  「嗯。」宦夏蓮從床上爬起,青兒推門走了進來,讓幾名丫鬟放下熱水、服飾、首飾。

  「小姐今日要回門,得花點時間裝扮一下。」青兒昨日被逼問了,透露了不少小姐的事情,心�內疚不已,故她現在更賣力地服侍小姐,希望小姐以後知道她的隱瞞會原諒她。

  宦夏蓮任由青兒和其他丫鬟裝扮著,她忍不住強調,「不要太華麗。」她一向不喜歡這些奢侈物品,偏偏宦青蓮與她相反,雙親直接將宦青蓮的陪嫁物轉交給了她。

  「小姐,委屈你了。」青兒心知她的苦,出聲安撫,「但今日不同呢,你得打扮得越華麗越花俏才行。」

  宦夏蓮笑了笑,「也罷,隨你們折騰吧。」

  姜燮廷在大廳等著宦夏蓮,耳邊聽著廖峰與李牧的報告,最後他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此時宦夏蓮優雅地步入大廳,未施粉黛的她本來就是佳人,經由丫鬟的巧手,可謂是錦上添花。

  粉色衣裳襯得她更爲嬌嫩,腰間一條金縷帶,正中央是一塊月牙狀的玉佩,頸戴玉雕項圈,手環金絲白玉,耳鑲墨綠翡翠,烏發盤作婦人髻,發簪插于雲發間,很美,也很媚,只是磨損了她原來的清麗。

  「爺……」她朝他喊道,有些不解他的目光,莫非是不夠隆重,讓他不滿嗎?她應該聽青兒的話,再多插幾支發簪,可她的腦袋撐不住。

  姜燮廷走至她的前方,大手一揚,兩支簪子落入他的手中,獨剩一支精細的玉雕簪子在她的發上。

  他將發簪交予青兒手中,又將她脖頸上的玉圈拿了下來,「走吧。」

  他的舉動引來宦夏蓮感激的一眼,小聲道:「謝謝爺。」

  他們坐著馬車往宦府去,一路上他未開口,她也不說話,就乖巧地坐著。

  馬車停了下來,外頭傳來李牧無奈的話,「爺,郡主的馬車正好堵住了。」

  上次找了一男一女來鬧場,她如今還要鬧?姜燮廷臉色黑沈,「讓郡主先過。」這是臣禮,不可廢。

  「是。」

  宦夏蓮繼續安坐著,突然他一直背對著她的腦袋轉了過來,她有些發愣,「夫君?」

  無外人時,她都會稱呼他夫君,柔柔的聲調讓人心曠神怡,人前人後不一樣的稱呼拿捏得恰當,無意中取悅了他。

  姜燮廷朝她招招手,她不解地移了過去,在她快要接近他的時候,他的大手一抓,她嬌小的身子直接落入他的懷�,一雙水眸就這麽直直地望進了他的眼�。

  他今日穿著深藍色的長衫,腰戴一塊環形玉佩,金色的流蘇順勢而垂,頭戴一頂精細的玉冠,令他溫文儒雅,除此之外便再無任何裝飾,她的丈夫器宇不凡,確實有一朝宰相之風範。

  他的大拇指不知何時在她的腰間摩挲著,她怕癢地扭了扭身子,「夫君,很癢。」

  他要的便是她怕癢,她因忍笑而兩頰泛紅,芙蓉花也比不上她的嬌、她的媚,空出的一手輕輕地捧住她的笑臉,「很癢?」

  「對,別。」她輕輕推開他的手,嬌羞地瑟縮著身子。

  他笑了,見她臉紅得退散不下去,便收了手,兩手一合,將她鎖在了懷中,靈敏的耳聽著馬車外的聲音。

  「郡主……」

  「知道我是郡主,還不讓開!」

  「這……」

  「本郡主只不過是想見見宰相夫人,有何不可!」

  沒什麽不可以,只是柴郡主太笨,偏要在他面前找麻煩,真是自取其辱,黑眸斂去眼底的冷意,他垂眸看向懷�的小人兒,不知爲何,這一次面對柴郡主的刁難,他倒沒了往日的不耐,多了幾分耐人尋味的心思。

  「夫君,外面有些吵雜。」她聽不清楚發生什麽事情,但也聽到外頭的人鬧騰的聲音。

  捏著她下颚的大掌稍稍一使力,她的注意力便又回到了他的身上,她滿是困惑地看著他,他的指腹在她的唇上擦著,她的心一緊,「夫君,我的唇脂……」

  姜燮廷的指尖擦去了她的唇脂,使她看起來淩亂了不少。

  說時遲那時快,馬車的門被打開,大片的光傾泄而入,照亮了馬車的內景,男人霸氣地摟住女子,兩人緊緊相依,男人的手暧昧地抵在女子的唇邊,女子水眸熠熠。

  這一幕看傻了馬車外的人,姜燮廷狀似不悅地將宦夏蓮的臉埋入自己的胸膛,看著來者,「柴郡主有何貴幹?」

  他是臣子,但他那脫不去的傲與霸,是柴郡主無法不迷戀的原由,如今看他們鹣鲽情深,她嫉妒得不能自已。

  「大膽民婦,見了本郡主也不行禮!」見她小鳥依人地窩在心上人懷�,柴郡主氣得直跳腳。

  「郡主說的是。」姜燮廷松開懷抱,在她耳邊低語,「向郡主行禮吧。」

  宦夏蓮不自在地從他的胸前擡起頭來,顧盼生輝地看了他一眼,轉而看向所謂的郡主。

  該郡主的行頭很是華麗,金燦燦的宛若金子似的,但模樣長得很討喜,白白嫩嫩的,眼兒又大又圓。

  宦夏蓮正想要起身行禮,哪知她的腰部被他箍住,她動不了,只好微微福了福,「民婦參見郡主。」

  柴郡主乍一聽簡直嚇了一跳,她與宦青蓮可是井水不犯河水,兩人互看生厭,如今她居然會這麽溫婉地向自己行禮?

  宦夏蓮自然是看見柴郡主奇怪的神色,她不動聲色地低著頭,不做聲。

  「大膽,見到本郡主還敢坐著!」柴郡主是越看她越不耐,火爆脾氣也逐漸上升。

  「內人身體不適,願郡主體諒。」說的同時,他憐惜地撫了撫她的發。

  哪有身體不適,分明是他們白日宣淫!柴郡主握緊了拳頭,正要發作,姜燮廷清冷地開口了,「既已見過了,微臣還要與夫人一同回門,告退。」

  柴郡主一聽,整個張牙舞爪起來,「好你個姜燮廷,你……」

  姜燮廷直接將門關上,冷聲道:「走。」

  「姜燮廷,你太過分了!」

  姜燮廷充耳不聞,繼續玩著小娘子的發尾。

  宦夏蓮緊張地問他,「這樣好嗎?」她可是郡主呢。

  姜燮廷玩味地笑了,「有何不可?」他是臣子,可他也是皇帝爺的師兄,誰敢說他不好。

  該做的臣子本分他已經做了,奈何柴郡主竟厚顔無恥地挑戰他的底線。

  以前是見著了就躲,如今有了她,他大可以不用躲也不用煩躁。

  望著她濃濃擔憂的小臉,他埋在了她的脖頸處無聲地笑了。

  「夫君,現在在外面呢。」如此的親密讓她不知所措。

  「我累了,眯一會兒眼睛。」

  做人妻子怎麽會這麽的令人煩惱,宦夏蓮默默地承受他的重量,以及他呼在她肌膚上的熱氣。

  宦夏蓮也不傻,僅是短暫一瞥,她便隱約能感覺到柴郡主對姜燮廷的愛意,特別是姜燮廷護著她的時候,柴郡主的眼就像飛刀似地砍向她。

  若是姜燮廷對柴郡主有意的話,她便有成人之美成全他們,如此一來她也可以全身而退。

  但願宰相爺快點找到自己喜歡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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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停在了宦府前,姜燮廷先下了車,接著扶著宦夏蓮下了車。

  宦老爺和宦夫人已經站在府外等著。

  一見到他們,宦老爺便笑著,「女婿、青蓮,你們可來了。」

  宦夏蓮的身子一僵,爹的稱呼令她臉色稍顯蒼白,站在她身邊的姜燮廷似有所覺,看了她一眼,「蓮兒?」

  宦夏蓮飛快地瞄了他一眼,又恢複了原樣,再委屈也不過這樣。

  相貌相同,卻有著不同的命,如今還要替那人活著,她就算性情再平淡,也對這明顯的待遇心生委屈和不甘,所幸他並未跟著喊她青蓮,只是喚她蓮兒,起碼這字是屬于她的,宦夏蓮輕輕吸了一口氣,「爹、娘。」

  宦夫人開口道:「都進來吧。」

  一行人便移駕到了花廳,邊吃著糕點邊交談著。

  宦夫人坐在宦夏蓮身邊,關心地問東問西,宦夏蓮冷冷淡淡地回了幾句,也不多話。

  宦夫人多少觸景傷情,想著這女兒雖是樣貌相同,卻完全不是與自己熟絡的大女兒,一時間她也不知道說什麽了。

  倒是宦老爺與姜燮廷講了好一會兒的話,姜燮廷可是皇帝跟前的紅人,宦老爺也不知這宰相怎麽就看上了自家的閨女,不管如何,他們現在是親家,宦老爺是開心極了。

  「嶽父大人是醫者,小婿有一個疑惑想問嶽父。」他彬彬有禮地問道。

  「女婿請講。」

  「嶽父可知這天下之間會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他一頓,不意外地看見廳內的人臉色皆一變,「前幾年我在一個地方居然看見兩個長相一樣的人,一問才知他們是雙生子。」

  「女婿有何不解?」宦老爺緊張地問。

  「哦,我這是想,這情形可是真的?」

  宦老爺冷汗涔涔地說:「我朝之大,無所不有,這些事應該是有的,老夫也見過這個例子,不過……」

  「不過什麽?」

  「嗯,這雙生子一大一小,體質不同,有好有壞,其中一個有可能會夭折。」宦老爺認真地說。

  「這倒也奇怪了,畜生一胎可生多只,人怎麽就脆弱了?」姜燮廷笑吟吟地說。

  「這人與畜生本來就不一樣,畜生可不像人講究,若是生下雙胎,那必然……」宦老爺臉色一變,不敢講下去了。

  「怎麽樣?」姜燮廷饒有興味地問。

  「這……」宦老爺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宦夏蓮。

  「小婿聽說必要將其中之一棄之,可有這一說法呢?」

  「老爺!」宦夫人驚呼一聲,她從來沒有聽過這迷信之說。

  「爺今兒怎麽對這事有興趣?」宦夏蓮臉色不變,藏在衣袖�的手指狠狠地掐住自己的手心。

  「其實有著雙生子的人是我大師妹。」姜燮廷笑著飲茶,「不過她可不管這迷信之說,直說自己幸運,一胎生了兩個,可比他人幸運多了,不需要再受一次生産之苦。」

  「爺的大師妹真是一個……」宦夏蓮若有似無地笑了,「明事理的人。」

  原來他不是有意的,只是因爲身邊有這樣的情況才會這麽問,宦夏蓮還以爲身分可能被他懷疑,但聽到他娓娓說來,他應該是沒有發現,可他與宦老爺的對話讓她的心一片的涼,原來她被棄是因爲這樣的緣故,她竟不知,還傻傻地順他們的意,報什麽養育之恩!

  怨在心口蜿蜒而生。

  「所以就如嶽父大人所說,兩者之間確實一個身子較弱,嶽父大人妙手回春,我私心地想替我那大師妹討一個養身子的藥方。」姜燮廷微笑著。

  宦老爺自是聽出小女兒的埋怨,以及夫人的不敢置信,他故作淡定地應對道:「這是自然,如今我們都是一家人了。」

  「小婿先謝過了。」

  黑眸不經意地看向那嬌媚女子,他斂眸,許久不做聲。

  第四章

  回程的路上,天已經暗了下來,姜燮廷突然提議走回去,霍夏蓮沒有任何意見,跟在他身側,踩著霜露,頂著星月,他們緩緩地走著。

  姜燮廷屏退了其他人,身旁就只剩下廖峰和李牧跟在身後。

  溫暖的大掌忽然伸了過來,牽住她的手掌,熨燙了她冰冷的手,他心情極好地說:「手怎麽這麽冷?」

  再冷也不及心頭的冷,宦夏蓮扯了扯嘴角,「妾身一向懼冷。」

  見她一臉的冷若冰霜,他當瞎子沒瞧見,迳自愉悅道:「吃碗熱面吧,讓你身子熱一點。」

  她眼眶熱熱的,「不了,妾身不餓。」

  她沒有任何胃口,「謝謝爺。」

  她拒絕了,可他沒當一回事,在一個面攤子前坐了下來,拉著她坐在一旁,兩名屬下
  自覺地坐在另一桌。

  「這�的陽春面極爲好吃。」

  「一切聽爺的。」她低著頭,沒有多少心思應付他。

  惹了禍仍是自樂的他不以爲然,點了兩碗陽春面,在面還未上來之前,抓著她的手看了好一會兒,突然驚奇地說:「娘子是怎麽弄的?手心到處都是印子。」

  宦夏蓮只覺得他今日的話有些多,多話的他實在令人厭惡,他無意間的挖掘,讓她的心一晚上都無法平靜下來。

  「沒事。」她要收回手,可他抓著她的手不放,攤開她的手心,柔柔地替她撫平。

  乍見相爺如此溫柔的行徑,李牧和廖峰不動聲色地看了對方一眼,心知肚明,這位夫人的地位與衆不同。

  接下來很長的時間,他又恢複了往日的冷情,不說話了,只在面上來的時候喊她吃面。

  宦夏蓮吃了幾口面,便覺得身子熱了不少,如他所說,這陽春面確實好吃,面條有嚼勁,這面湯也格外的好喝,應姮加了不少的料。

  剛才在宦府,她胃口極差,沒吃多少,現在她吃出了味道,暫時地忘記了心中的不痛快,潇灑地吃完了整碗面,一擡頭就見他笑著問:「吃飽了嗎?」

  她的臉一紅,「嗯。」

  被他瞧見了狼吞虎咽的一面,她難爲情極了。

  沒想到高高在上的宰相爺也會有這麽親民的時候,這然和她縮在這攤子�吃著面。

  「那麽走吧。」他起身,順手牽住她的手,滿意她的手沒了剛才的寒意,溫熱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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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之後,街上的人少了好多,他們靜靜地走著。

  宦夏蓮沒有夜間行路的經驗,這倒是第一次,她不免好奇地東看看西看看,往日看見的場景在入夜之後,竟轉換成了另一幅圖,別有一番風味。

  身邊的男人蓦地不聒噪了,她也靜下心了,也許那話傷人傷心,但就算血濃于水,她對雙親並無很深的情感,怨也只是淺層的,並非真的恨進了骨血。

  不知不覺他們走回了宰相府。

  「你們去休息吧。」撤下了兩名手下,姜燮廷兀自摟住宦夏蓮回房了。

  她突然意識到這是他們同寐第二晚,昨夜他未回房,她求得了一夜的安甯,她是怕了初夜時他的衝動和勇猛。

  感覺懷�人兒的僵硬,他默默地笑了。

  回到房中,他輕聲道:「你先去淨身吧。」

  府中的丫鬟可長心眼了,一聽他們回來了,就趕緊將熱水倒進了木桶�,而青兒眼巴巴地看了一眼宦夏蓮,見她臉色無異,便放心了。

  宦夏蓮磨踏了一會兒,應道:「好。」

  尾音拖長了,她的語氣�摻著不願。

  走至屏風後,緩緩地褪去了衣服,身子一動,一股暖流從身下流了出來,她大喜,故作正經地穿回衣服。

  她貓了一眼坐在桌前的男子,朝門外喊了一聲:「青兒。」

  青兒走進來,宦夏蓮招招手,在她的耳邊吩咐:「我來癸水了,你替我找些乾淨的衣物。」

  「是。」青兒領命出去了。

  宦夏蓮爲能躲過房事而心喜,眉眼一低便瞧見男人黑瞳,她尴尬地咳了一聲,「妾身來紅了,夫君先用水吧。」

  這一回她的口吻多了那麽一點春風拂過大地的清新,眉眼盡開,這副喜上眉梢的模樣
  讓姜燮廷微微一笑。

  他不多說地站起來,「夫人爲我寬衣吧。」

  她樂滋滋地上前,替他脫去衣服,只剩一件褲子時,她臉紅了紅,斜眼替他褪去褲子。

  他光裸著身子走到了屏風後,宦夏蓮聽著他沐浴的聲音,叩門聲響了起來,宦夏蓮接過青兒遞來的衣物。

  等姜燮廷沐浴好之後,用著他剩下的水,宦夏蓮換了一套乾淨的衣物,坐在銅鏡前,拿著白玉梳子一下一下地梳著頭發。

  這宰相府的東西都有些名堂,像什麽西域來的發油,那味道可比京城內的舒服,她也
  擦了一些。

  姜燮廷已經躺在床上了,她吹熄蠟燭便上了床榻,剛放下床帳,他的手便纏上了柳腰。她有恃無恐地說:「夫君,妾身見紅了。」

  身後的男人安靜了一會兒,「嗯,爲夫知道,只是想抱著夫人。」

  于是宦夏蓮也就由著他,迳自地躺了下去,這一次她放心了。

  雖說夫妻歡愛乃天經地義,可只要想起新婚之夜,身後男人的那股狠勁,她就怕得緊。她心情放松,很快便想睡了,身後的男人開口了,「蓮兒?」

  她昏昏欲睡,隨意地應了一聲:「嗯。」

  「睡了嗎?」

  她有些煩躁,小手搭在他環住她腰部的大掌上,輕輕地拍了一下,示意他安靜,莫擾人清夢。

  他沈默了一會兒,宦夏蓮忽然睜開眼,一雙水眸在黑暗中顯得特別得明亮,她不敢置信地空瞪著。

  臀部處抵著一生龍活虎的玩意兒,她並不陌生,那可是折騰過她的。

  她吞了吞口水,心想自己不理會,他也不會怎麽樣……

  身後的男人哼了哼,不是很舒服地加重力道環住她,她更是無法忽視了,幽怨地出聲,

  「夫君。」

  「嗯?」

  「你這般摟著,妾身不舒服。」她一動也不敢動地說。

  「爲夫也不舒服。」

  有道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他們夫妻同體,他有什麽不舒服的,她理該分擔。

  他的不舒服……她紅了臉,一本正經的宰相豈可說出如此羞于啓齒的話呢!

  「那夫君放開些,興許會舒服些。」最後的幾個字被她含在嘴�,模糊不清。

  「但爲夫不想。」魚與熊掌兼得才是人間美事。

  宦夏蓮頓時睡意全無,他的手臂如此剛硬,抱著她的姿勢又僵硬又火熱,她要是能入睡,除非是睡神上身。

  最後她也無法成眠,張著眼睛好一會兒,她無聲地歎了一口氣。

  身後的男人似有察覺,語帶驚訝地說:「爲夫吵到你了?」

  何止是吵到!她不說話地看著前方,發起呆了。

  「其實爲夫有一個法子,蓮兒好睡,我也好睡。」他循循善誘。

  「什麽方法?」她立刻回神。

  他湊在她的耳邊低語了幾句,黑暗中他的視力不受阻礙,看清了她臉頰一片紅暈,美不勝收。

  「什麽!」聽完他的話,她嚇得差點滾到地上去,幸賴他抱住了她,她才沒有做出失禮的事情來。

  「不妥?」他絲毫沒有勉強她的意思,只是淡道。

  他竟然要她用手替他纡解慾望,這……她欲哭無淚,一個良家女子怎麽可能做出這種事情。

  洞房之前有嬷嬷教導過她,男子是天,上了床之後什麽事情也不用管,夫君說什麽便是什麽,她只要將腿打開,眼閉著便成。

  處子絕對難逃一疼,牙一咬也就過去了,嬷嬷說得一板一眼,活像只是宰殺了一條魚。

  她天真地信以爲真,結果她是痛得死去活來,最後是不痛了,但又麻又酸,這種感覺怎麽樣都是不好受的。

  可他剛剛說只是借用她的手而已,不會如初夜那般折騰她,這類似承諾的話讓她少了
  些戒心。

  她咬著唇思前想後,最後諾諾地說:「好……」只要不讓她疼,她倒也願意。

  魚兒輕易上鈎,男人帶著邪佞的笑,引導她的手解開自己的褲子,放在火熱的男性上。事實證明她確實是沒有什麽損失,只是當他悶哼一聲,一股熱流噴灑在她的手心時,
  她驚呆了,那是什麽……

  見她一臉的癡呆樣,他笑笑地親了親她的額頭:「辛苦蓮兒了。」

  說著他拿起一條手帕,擦淨她的手,又擦了擦下身,隨手一丟,扔到了地上。

  黑暗中,過了良久傳來她疑惑的聲音,「夫君?」

  「嗯?」身心舒爽之後,便是他沈沈欲睡。

  昨日體恤她,特意不回房睡覺,就怕自己讓初夜不適的她雪上加霜,故他躺在書房的軟榻上寐了一宿,原想今日她的身子應該緩和了,哪知她來了癸水,百般忍不下之後,他只好狡猾地引誘她爲自己妤解。

  「剛才那是什麽?」她求知慾極強地問道。

  他的眼微微上揚,又在她耳邊解釋了一會兒,她聽明白了以後瞠目結舌,「這……」

  「睡吧,蓮兒。」可憐的她真是被他嚇到了。

  他真是太過分了!被騙了還幫人數錢的宦夏蓮淚眼汪汪,哼了一聲,以後休想她再做!似是猜到她的心思,他揉了揉她手,語氣平淡地說:「真希望蓮兒的癸水早早乾淨。」

  宦夏蓮又羞又氣,「夫君自己有手,日後自行解決吧。」

  說完之後,她一聲不吭地閉眼睡覺。

  聽到她的話,他的眼不贊同地瞪了她一下,隨後不甘心地在她的肩頭上咬了一下,「三從忘了?」

  在家從父,出嫁從夫,老來從子,她不開心地不作答。

  「爲夫也有三從,蓮兒可聽清楚了,床上從夫,床下從夫,唯有從夫。」

  他的三從讓人啼笑皆非,她卻深知他不是開玩笑,心頭一震動。

  「蓮兒,記清楚了,切忌忘了。」他的聲音帶著不容忽視的霸氣,逼著她回答。

  她抿了抿唇,「妾身知道了。」

  隨後男人睡了,手臂緊緊地抱住她,她則是一夜無眠。

  成婚三日,她的夫君定下了三從,但若她不想從,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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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月之後,青兒鬼鬼祟祟地端著湯藥走進宦夏蓮的房中,但見宦夏蓮正靠在躺椅上看著畫冊。

  嫁入宰相府的最大好處便是多了不少畫冊可以欣賞-也是宦夏蓮足不出戶的唯一樂趣。

  「小姐,湯藥來了。」青兒遞給了宦夏蓮。

  宦夏蓮接了過來,屏息一口氣喝了下去,皺了皺眉頭,「好苦。」

  「小姐,有梅子,可去苦味。」青兒捏了一個梅子放入宦夏蓮的嘴�。

  「嗯,好多了,還是青兒好。」

  「小姐……」青兒壓低了聲音,看了看四周,見沒有人才放心地說:「小姐,這避子湯三日一回,會不會對你的身體不好呀?」

  「怎麽會呢。」宦夏蓮搖搖頭,「要是不喝這個,我就有可能會有孕。」

  她的癸水一走,那男人便日日非要餍足才肯罷休,以他們房事的頻繁性而言,不喝避子湯才是真正的危險。

  「小姐還想著移居到江南?」青兒以爲小姐打消這個主意了。

  宦夏蓮看了一眼青兒,臉上沒了笑,嚴肅地說:「青兒你說,這宰相府是不是很大?」

  「大,比霍府大多了。」

  相爺懶,有好幾處的地兒都空著,不然整修一番定是又大又華麗。

  「那你說這府這麽大,相爺要是日後娶幾房小妾可算稀奇?」宦夏蓮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我知道男人三妻四妾是常有的,只怕你家小姐到時就慘了。」

  「小姐是什麽意思?」青兒巴眨于眼睛。

  「柴郡主的事情是你替我打聽的,你也清楚柴郡主的癡心,若是他日皇上下了聖旨,降我爲側室……」

  「小姐,凡事都有一個先後順序的。」青兒慌張地說,就算是天子也不可罔顧常理呀。

  「那若是平妻呢?」她氣定神閑地說。

  青兒無語,低頭想了很久,忽地驚恐擡頭,「不可不可,那刁蠻女子非整死小姐!」

  青兒可是從不少人嘴�聽過這柴郡主的「光榮」事蹟,柴郡主一個不爽就折斷了某一侍候她丫鬟的手,又因爲一男子的調情,讓男子從此橫躺床榻。

  若是小姐得罪了柴郡主……青兒簡直不敢想。

  「而且……」宦夏蓮眼神迷離,望著青兒手上的空碗道:「我如今的身分也不是原來的我,我能待這�多久呢?」

  宦老爺都說了,族譜�沒有她的名,他是爲了迷信之由將她養在別院,她若是待在宰相府中,這一生一世皆不是自己,而是自己那無緣見到的姐姐。

  自己的人生卻不是爲自己而活,怎麽想都不甘心。

  「小姐,青兒會永遠在你的身邊的。」青兒忠心耿耿地說。

  「我當然知道青兒好,所以青兒,這避子湯的事情絕不可以說出去,知道嗎?」宦夏蓮認認真真地提醒她。

  青兒也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每一次煎藥的時候都是偷偷摸摸的,若是他人不小心瞧見,無意地問起,她只說是調養身子用的,也虧得小姐確實一副羸弱的模樣,否則也難以瞞天過海。

  青兒覺得姑爺對小姐挺好的,不過他貴爲宰相,一生能只守住一個女子嗎?小姐這麽好,若是姑爺不珍惜,那小姐才是可憐。

  「小姐放心,青兒守口如瓶。」

  「嗯,那便好。」宦夏蓮伸手拿起剛才放下的畫冊,繼續看著。

  青兒安靜地退下,卻沒想到在門口不遠處碰見了姜燮廷,她嚇得差點轉身就逃,卻沒有真的這麽做,否則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姑爺。」

  姜燮廷看了她一眼,見她的手上端著空碗,中藥渣剩在碗底,他紋絲不動地站在那兒,「夫人身體不適?」

  「回姑爺,不是,小姐的身子一向弱,時不時要進補。」青兒穩著嗓子說。

  姜燮廷將她的故作鎮定收入眼底,不動神色,「嗯,退下吧。」

  「是。」

  她一走,姜燮廷看向廖峰,「偷偷查查那藥是什麽。」

  廖峰有苦難言,他與那丫頭青兒的梁子可結大了,每一次事情皆是他出馬,青兒是目他便不給好臉色,幸好這一次是偷偷摸摸,否則又要挨白珠子吃了,「是。」

  姜燮廷緩緩地走回房中,見她娴靜地觀看畫冊,眼�閃過一抹笑,「蓮兒可真有閑情淹致。」

  宦夏蓮一愣,沒料到他這個時候會回來。

  「見到爲夫很是驚訝?」他脫去外袍,坐在她的腳邊,自然地伸手捏捏她的小腿。她起初僵硬著身子,可他的揉捏技巧極好,再加上這渾身酸痛多半是他造成的,她也

  就光明正大地享受著了。

  「夫君不是說要陪皇上下棋嗎?」

  「嗯,下棋而已,可以快也可以慢。」端看他的心情,皇上若說的是有建設性的話也就算了,偏偏又是拿柴郡主的事情煩他。

  她不是很懂地點點頭,姜燮廷突然橫了她一眼,「剛剛瞧見青兒丫頭給你端藥……」

  她心頭一驚,淡然地開口,「嗯,補藥,我身子骨差。」

  主仆倆的神色皆有異,他將懷疑的種子埋在心底,故作輕佻地說:「莫非是爲夫太過孟浪,蓮兒……受不住了?」

  他臉上的笑太過邪了,她氣得氣血翻騰,被握住的腳順勢往他的腰間重重一踢。

  男人「啪」的一下從躺椅上摔了下去,聽到那悶響,宦夏蓮不安地坐直了身子,「怎麽了,摔疼了?」

  「蓮兒可會心疼?」他笑問。

  「鬼才會!」宦夏蓮氣得背過身,繼續看自己的畫冊。

  姜燮廷慢悠悠地重新坐上來,這一回將她摟在懷�,「這畫冊可喜歡?」

  青兒說得沒錯,她喜愛畫畫,自然也愛看蜜,這倒也符合她的性情。

  她不語地看著畫冊,姜燮廷則是摟著她,陪她一起看。

  「住在府中也一月余了,怎麽不見你作畫?」他輕輕地問。

  「沒玩意兒,怎麽畫?」

  「需要什麽?」

  宦夏蓮複雜地看了他一眼,低頭說道:「即便是一模一樣的東西,可不是自己用慣的,怎麽也沒心思。」

  她的話一語雙關,她是在暗示自己身不由己,又是在明示她想要的他給不了。

  他故作不懂,「明兒讓青兒去拿,你堂堂一個宰相夫人,還有什麽得不到。」

  她瞟了他一眼,輕聲道:「謝謝夫君。」

  「真要謝,不如替爲夫作一幅畫?」他伸手撫摸著她柔柔的發絲,|旦不用出門,這女人便懶得梳妝打扮,只梳了一簡單的發髻便了事,臉上無粉黛,可即便如此,她也很美,素雅的美若梅花。

  對于他親密的舉動,她沒有任何排斥,倒是他的提議引起了她的興趣,宦夏蓮身爲雅公子,這麽多年只畫風景,從未畫過人,在他說之前,她也沒有任何想畫人的想法,如今他一說,她深受鼓舞,嘴邊揚起一抹笑,「此話當真?」

  宰相爺平日�不愛言笑,可是那副容貌卻是俊俏的,聽青兒說,宰相爺是京城�有名的美男子,不少閨女都想嫁入宰相府呢。

  說來她也算幸運,替姐姐代嫁,卻嫁了一個好人家,夫君相貌堂堂、人品優良,待她亦好,除了床笫的跋扈,其他皆是尚可。

  「蓮兒不想替我作畫?」他笑著望著她閃著光彩的水眸,自知引起她的興趣。

  「想,當然想,只是……」她有些疑惑,「夫君爲何想……」

  京城不乏好畫師,以他現今的高位,隨便說說便會有人登門爲他作畫了。

  見他面色不善,她趕緊說完,「我的意思是,夫君未曾見過我的畫工,怎麽會想我替你畫呢?」

  「若非你是我的夫人,我也懶得做這等事。」他哼了哼,,「見你近日閑來無事,便替你找些事情做做。」

  他當然知道她不是一般閨女,她不檀長女工,也不懂中饋,唯一會的便是畫畫了。

  從他帶了畫冊給她之後,她便日日夜夜地看著翻著,樂在其中。

  宦夏蓮明白了他的好意,「那待夫君不忙時,讓妾身爲你作畫可好?」

  「嗯。」

  「可是夫君,若是妾身畫不好呢?」她稍顯緊張,畢竟畫人倒是頭一回。

  他笑了,「蓮兒盡管畫便是。」畫不好便讓她每日畫,直至她畫好爲止,這樣才不枉費他犠牲自己。

  話藏在心�,他笑咪咪地沒有把話給說完,而宦夏蓮卻認爲他真的是一個好人,雖然面冷了——些,但他對她倒是用心。

  「謝謝夫君。」她眉開眼笑,不知他的用心險惡,宛若小白兔一腳踩進了他的陷阱�。

  他笑而不語,低頭吻住那片從進門就吸引著他的紅唇,她的唇就如陳年的女紅兒,醇香之余令人口齒留香,百嘗不厭。

  他情不自禁地加深了力道,唇磨著不夠,舌也伸了進去繞住她的,誘出了她臉頰的绯紅,大掌更是不懷好意地由腰間摸上她豐滿的胸脯,如餓狼似地抓了抓,又心疼地揉揉捏捏,指頭甚至故意在她的花蕊上輕掐了好幾下。

  她羞得扭了扭身子,紅著臉地推拒著他,喃喃道:「現在是白日呢。」

  她捶人的力道倒是不小,可見她真的是羞龈了,他這才移開唇,在她耳邊低語著,「欠著。」

  白日不許的,黑夜盡數償來。

  她一聽,眼兒泛水,斜睨了他一眼,嬌聲道:「莫擾我。」話一說完,她拉開他作怪的手放好,故意不理他,看畫冊。

  見她沒有拒絕,他扯唇一笑,才乖乖地陪她一同看著畫冊。

  第五章

  古色古香的大床上,金絲花紋的床帳由半空垂落于地,若隱若現的春色半浮半現。

  女子低低的呻吟聲時起時伏,帶著點被欺壓的嘤咛、被徹底欺負的抽泣,她嗚咽著埋在龍鳳枕上,黑絲覆蓋了她半邊身子,雪白的背部上留著男人留下的一連串濕潤痕迹,男性大掌穿過她的腋下,大力地亵玩著她的豐滿。

  「嗚……」她聲聲如泣。

  男人不見收斂地挺動著,攀著青筋的火熱撲嗤撲嗤地進入她的體內,水聲伴著他的動作擠翻了她的花瓣,磨紅了她的花谷。

  「停……」宦夏蓮哭紅著眼,不懂他今晚是怎麽了,怎麽會這麽的有精神,往日也是非要了她才會睡覺,可卻不會像今夜,折騰到了三更半夜仍不休。

  他在生氣,雖說他本來就不是一個動作輕巧的男人,可是他現在很生氣,連帶著他的動作也很粗暴,恨不得就此將她揉進自己的體內。

  姜燮廷怎麽也不敢相信,這個女人發瘋了,居然敢背著他偷偷地喝避子湯,她是吃了雄心豹子膽!

  他憤怒得要廖峰偷天換日,將那避子湯給換成了補湯,替她這個在他身下委屈承歡的小可憐,好好地補一補!

  她敢做得出,必然要有承擔後果的決心,他非要讓她知道,惹怒了他的下場是什麽。

  「蓮兒……」他又恨又舒服地在她的體內進出,低啞著聲音,布滿了情慾的冷臉一刻不停地直盯著她的小臉,望著她承受不住地求饒。

  他嘴邊揚起一抹冷笑,她以爲僅是這樣的折騰便放過她?大掌毫不留情地摁住她,逮住她不斷想逃開的身子。

  好似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似的,偏生他的動作孟浪得很,大有玩壞她的霸道,「蓮兒,床上從夫。」

  她聽得差點淚流滿面,抖著身子,柔著嗓子,「夫君……」

  她抽了抽鼻子,「不要了。」

  她好難受,過多的歡愉徘徊在她的小腹,衝擊得她頭昏目眩,眼皮不斷地垂下,視線越來越模糊,「妾身……受不住了……」

  受不住也得受著!滿是情慾的冷眸瞪著她,不榨乾她最後一絲余力,他難消心頭之恨。

  白嫩的小手抓著身下的被褥,大掌伸了過來,插進她的十指空隙,狠狠地一掐,她因痛睜開紅腫的眼,「夫君?」

  因歡愉而暈死過去固然丟臉,但總比被他折騰得欲生欲死的好,但他卻故意不讓她昏過去,他將她轉了過來,拉她坐了起來,笑�藏刀地對上她困惑的眼,「爲夫未睡,蓮兒怎麽可以先睡。」

  陌生的姿勢讓她不安,但沒過多久,男人便貫穿了她的不安,迳自憑藉著坐姿上下挺動,深入她的體內,這一下子她「哇」的哭了出來,這樣羞人的姿勢完全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她哭著攀住他的肩頭,小臉哭得不能自已,「嗚嗚……你怎麽……怎麽可以這樣!」

  她崩潰的哭聲加深了他嘴邊的笑,在完全不知惹惱他的情況下,她顯然是覺得他莫名其妙,然而他覺得這氣不撒完,那反而傷身傷心。

  每到她快暈過去,他不是故意地掐醒她,便是用力地頂她體內的軟肉,層層的麻意逼醒了她。

  直到天色微亮,他才餍足地翻身而下,她則是四肢無力地躺在床上,兩眼緊閉著。

  他撐著手臂枕在她的耳畔,一雙眼垂視著她好一會兒,才伸手拉過被子蓋住她姣好的曲線,俯身吻了吻她哭紅了的眼,呓語的小嘴仍在嘀嘀咕咕著不要,他聽笑了地刮了刮她的鼻子。

  他翻身離開床榻,穿好衣服便走了出去,離開之前特命丫鬟任她睡著,不要驚擾了她。姜燮廷前腳一離開,兩位美人後腳便進入了宰相府。

  「宰相大人勞苦功高,皇上特賜美人兩位。」公公拔高聲音說,一說完也不多留,直接便離開了。

  宰相府的總管一個頭兩個大,只好去請示宰相府的當家主母了。

  「總管,爺說不要吵醒夫人。」丫鬟阻止了總管的前進。

  聞風而來的青兒一臉的愁,「如今是這等大事,小姐就是睡也該醒。」

  總管點點頭,「青兒說得沒錯,趕緊喚醒夫人吧。」

  青兒本來還覺得小姐是杞人憂天,如今看來,小姐才是有先見之明。

  她走了進去,喚醒了宦夏蓮。

  宦夏蓮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弄清了事情,青兒替她穿好衣服。

  宦夏蓮軟著身子,任由青兒扶著走了出去,她見到總管便問:「那兩位美人呢?」

  「正在廳�候著呢,夫人。」

  昨夜他的索求無度讓她害怕了,她甚至異想天開,也許她這位宰相夫人該出手,替他納一個小妾,男人喜新厭舊,待他迷上了那小妾,只怕他也不會夜夜糾纏她。

  所以當青兒告訴她,皇上賞賜了兩個美人到宰相府時,她心生一計,連忙要總管好好招待那兩位嬌嫩嫩的美人。

  總管爲難地說:「夫人,這可以嗎?」

  「有何不可?」她謙虛地反問。

  總管見她一臃的釋然,就不好意思說什麽了——他也不過是爲夫人擔心,道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皇上的意思可是再明顯不過,今兒塞幾個美人,相爺不反對,到時再把柴郡主也塞過來,如此一來才叫「公平」呢。

  宦夏蓮也是明事理的,總管欲言又止的模樣令她想了想,「既然如此,這事等爺回來了再說吧。」哎,她倒也不好太主動。

  「如此甚好,甚好。」總管放心地點點頭。

  見總管開心地走了,她反而憂心了,如此看來要替他納妾也得防著,她是想全身而退,可不想因妻妾之鬥而被牽連,可要如何才能讓姜燮廷離自己遠一些呢?

  她的頭一陣的暈,青兒及時地扶住了她,「小姐,你怎麽了?」

  閨房之事她不好同青兒說,她搖搖頭,「沒呢,就是起太早了。」

  「那小姐先回房間休息,青兒給你端些吃的,你墊墊肚子再睡。」青兒看著小姐一臉的失落,心�覺得奇怪,小姐似乎對于兩個美人沒收下很遺憾。

  「好。」她現在擡腳都是龇牙咧嘴的疼,她硬生生地裝出一副沒事樣兒,青兒一走,她便癱軟在床上。

  聞到房內濃重的情慾味,她臉一紅,氣惱地捶了下被褥,起身推開一扇窗,讓氣味散得快一些,隨即她又倒在了床上,眼皮挂了下來。

  他這麽喜歡在床上折騰她,讓他折騰別的女人去,別來招惹她,哼!真不知是怎麽惹到了一個色鬼投胎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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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燮廷一回府,便聽總管說起了這件事情,濃眉一皺,「這件事情可有驚動到夫人?」

  一聽到這話,總管心中一片雪亮,「屬下該死!」

  他原以爲這事該讓夫人知道的,可聽相現下的口氣是絕不該讓夫人知道。

  姜燮廷默然地瞅了他一眼,靜靜地問:「夫人如何說的?」

  總管想了想,「夫人說待爺回來之後由爺決定。」

  姜變廷撩了撩長袍,坐在了主位上,端起一旁的香茗,「就這樣?」

  總管心�一驚,果然什麽事情都瞞不過相爺,「夫人本來想說替爺收下,可屬下一想,這兩位美人不能胡亂收下,夫人後來也明白個中道理,便……」

  「她想收下?」他挑了挑眉,臉上神色高深莫測。

  「呢,是。」總管點點頭。

  姜燮廷緩緩地露笑,「看來她很替本相著想嘛。」

  一旁的李牧和廖峰則感覺不到爺的喜悅,只覺得背部一片的涼意,總管似有所覺,忙不疊地道:「爺,這夫人初來乍到,不懂官場險惡,才會……」

  不懂官場險惡嗎?姜燮廷冷冷嗤一聲,她大概是被他昨日的折騰給嚇壞了,所以才想著給他納一房小妾,而她可以偷懶,哼,焉有這麽輕松的好事!

  他詭異地一笑,「就照夫人說的做吧。」

  幾名手下互看一眼,心�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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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青兒端來一碗紅棗湯,「小姐最近的臉色差了好多。」

  宦夏蓮點點頭,目露不甘,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礦幾日她聽到他收了那兩名美人,她該是喜的,卻心生酸意,可她萬萬沒料到,一轉眼,兩位美人成了粗使丫鬟,可憐兩位嬌滴滴的美人,成了身分低劣還得日日苦勞的丫鬟,可見他多麽生氣,見她有意要收下她們,他順她的意,她卻無意地承了他的情,于是他夜夜來她的房中,活像是沒碰過女人似地與她纏綿。

  她的臉色自然不會好,她會面如菜色,就是因爲她太受寵了,才會被丈夫折磨成這樣。

  宦夏蓮接過紅棗湯喝了幾口,淡淡地說:「沒事,青兒。」

  「小姐,上次姑爺讓我替你拿畫具,我昨日就回別院拿回了小姐以前慣用的畫具……」青兒的口吻頗有替姑爺說好話的意味,起初她也以爲男子寡情,姑爺收下了兩位美人之後,又將她們派去了仆人房�去,她頓時就明白了姑爺不是一般的男子,對小姐是用心的,所以她不由自主地替姑爺說好目。

  宦夏蓮抿著唇,雖知道男人可惡,但成婚至今他也沒真的傷她,見她不愛陪嫁的衣物和首飾,特意命做衣師傅上門來,替她做了不少的衣服,現在她穿的用的,每一樣都不是宦青蓮的,這多少讓她心�舒坦,「嗯,知道了。」

  「小姐什麽時候有心情作畫?」

  「你哦,怎麽這會兒比我還要心急?」宦夏蓮不解地瞥了她一眼。

  「小姐不是要替姑爺作畫嗎?」

  「青兒!」宦夏蓮臉一紅,這事她是故意拖著不做的,誰讓那可惡的男人這幾日在床上做盡了壞事,誰料到心向著她的青兒竟一語點破,她便是裝也裝不了,惱羞成怒地罵道:「讓你多管!」

  青兒捂嘴笑道:「青兒知錯了,這就下去替小姐張羅。」

  宦夏蓮羞惱地站了起來,「急什麽,爺也不一定有空。」

  「小姐,姑爺就剛剛府了,估計現在正在書房看書,依青兒看,看書也沒有對著小姐有意思。」

  「你這丫頭。」宦夏蓮背過身,滿臉通紅地伸手揮退她,「你去忙你的。」

  青兒知小姐是暗許了,笑嘻嘻地下去張羅了。

  宦夏蓮摸著手環上的玉镯子,臉上有著笑意,起初還打算,若是他真的收下那兩名美人,那她便不給他好臉色看,時機到了她便自請下堂,過自己的逍遙日子去,可現下……

  算了,就先這樣好了。

  青兒的嘴比動作快多了,姜燮廷一改平日的冷峻,笑容滿面地走了進來,「蓮兒要替爲夫作畫了?」

  宦夏蓮一驚,忍不住腳下一跺,這碎嘴的青兒怎麽會這麽快!

  她側過臉,輕應了一聲。

  「那便走吧。」他上前牽住她的手,「東苑的春花開得正盛,此時作畫正好。」

  宦夏蓮任他拉著,輕哼了一聲:「堂堂男子,背景以花襯,是否少了男兒本色?」

  姜燮廷伸手摟住她圓潤的肩頭,在她的耳邊低語,「蓮兒真是深懂爲夫,爲夫總覺得這天一黑,日子便過得快,男兒本色也無法完全施展。」

  他膽大妄爲的話聽得她绯紅了臉,他的意思可是一晚的春色纏綿還不夠?她急急忙忙地說:「妾身說錯了,夫君平日冷酷不愛說話,多了些花兒陪襯,倒多幾分漢子柔情的意味。」

  這黑的都能被她說白了,姜燮廷沒被唬弄,「蓮兒這回說錯了。」

  她眼皮微微抽動,虛心地說:「請夫君賜教。」

  「爲夫想的是,今日天公作美,蓮兒又有心思作畫,爲夫手心癢癢的,也想替蓮兒作畫,這花兒襯你才是。」

  結果到頭來,前方那些話只是調侃她而已,她青了臉,「原來如此。」

  「是。」姜燮廷嘴唇微微上揚,「日後夫妻對畫倒也許會因我們而興起。」

  他的話讓她一笑,「這確實是前無古人。」她是沒有聽說過夫妻對畫的。

  見她恬靜地笑,他也跟著笑了,「不過蓮兒剛才說爲夫冷酷不愛說話,又是怎麽一回事?」

  看吧看吧,莫論女子心眼小,男子的也不大呀。

  宦夏蓮笑意盈盈地說:「夫君隨意聽聽就罷,誰都說宰相肚�能撐船,夫君的度量誰不知呢。」

  濃重的嘲諷意味他可沒有傻到聽不出來,卻故作愚鈍,「多謝蓮兒誇獎。」

  兩人攜手走至東苑,青兒手腳利索地擺放好畫具。

  宦夏蓮一看那對擺著的桌子,忍不住地瞪一眼青兒,胳膊肘往外拐的丫頭!

  青兒俏皮地對她吐了吐舌頭,便退到了一邊。

  「蓮兒喜站著作畫?」姜燮廷見桌子旁沒有凳子,好奇地問了一句。

  這男子站著作畫倒是有,且大多數男子都喜歡站著畫,方便于他們揮筆作畫,甚少聽說女子也會如此。

  宦夏蓮輕輕颔首,「站著好畫些。」

  姜燮廷眼�滲入幾抹意味不明的光彩,靜默地走到自己的桌邊作畫了。

  見他如此,宦夏蓮也安靜地走到桌邊作畫了。

  下午日光稍斜,照進了東苑,風和日麗,春花爛漫,一男一女互對著作畫,時不時地互瞄對方,又時不時地低頭揮筆。

  一旁仆人則是在案上茶水涼了之後,替他們換了水,其余的時間則是閉目休憩。

  直至日頭下山了,他們方才歇筆。

  宦夏蓮下意識地軟了軟身子,想靠在青兒身上,一雙手臂接住她的身子。

  「累了?」平冷的嗓子帶著淡淡的關懷,大掌輕柔地拂過她的額頭,手心轉眼沾上了她的汗。

  「嗯,沒事,休息一會兒便好。」察覺到一旁仆人的眼光,她不好意思地推了推他的身子,奈何他如鋼鐵般剛硬強大,她推不動一分一毫。

  他反倒不顧他人的目光,端起一旁的茶水,「喝一口水。」

  她羞答答地張嘴喝了幾口,「夠了。」

  他這才移開杯子。

  身後沒了聲響,她疑惑地朝後望了望,只見他雙目集中地看著她的畫,她不吵不鬧,等著他開口。

  「蓮兒畫得……」

  聽出他的停頓,她稍顯心急地追問:「不好?」

  他被她著急的模樣逗笑,「不,是比爲夫的好多了。」他輕輕地摸著她的小手,這麽小的手是如何把他的模樣畫出來的?

  她不信邪地看了他一眼,推開他,往他的桌案走去。

  他的畫工雄厚,可畫起女子肖像圖來也不馬虎,每一線條皆精細小心,畫風更是乾淨中帶著柔和。

  「如何?」他不知何時站在她的身後,雙手不顧她的閃躲,執意地圈住她的腰肢。

  「夫君的畫工沒有嘴皮子厲害。」她輕輕地說。

  她的話也未惹惱他,「那倒是,蓮兒的畫更勝我三分。」

  他饒有興味地說:「確實是將我的冷酷不愛說話刻畫得淋漓盡致。」

  她的俏臉一紅,作畫的他一副冷然,抿著薄唇的模樣好似正在處理棘手事件,她還以爲作畫爲難了他,沒想到他畫得不錯,只是比起以畫爲生的她稍稍遜色而已。

  官場上他是宰相,私下�他是一家之主,��外外,他的柔情只給了她,雖然她不知歹了一些,平日�倒也乖巧。

  令他意外的是她的畫,沒想到她能抓住他的神韻,並且每一筆一劃皆用了心,可見她對他也並不是無心,大概是埋怨他的霸道罷了。

  她畫�的他是何模樣,這便是他在她心�的模樣,看來他也不能只管自己盡興,引起她的埋怨。

  一向冷心冷性的他,頭一回想到要對一個女人好一點,順她的意。

  「若是誇獎,蓮兒就收下了。」她臉皮薄地轉過頭,偷偷地說了一聲:「也不盡然是冷酷,不是挺玉樹臨風的嘛。」

  姜燮廷唇一扯,「廖峰,將這兩幅畫好好收起,改日找個工匠好好地裱起。」

  「胡說什麽,這些畫難登大雅之堂。」宦夏蓮嚇了一跳,一半是因他的自大自負,一半則是擔心自己雅公子的身分泄漏。

  「此等事豈可玩笑。」

  「爺,該挂在哪兒?」廖峰一個粗人,雖說不出哪�好,但也瞧得出這兩幅畫的妙。

  「嗯,挂在……」

  「挂在書房好。」宦夏蓮見他不動搖的模樣,搶下了話。

  哪知他搖搖頭,「不,挂在正廳好。」

  見她臉色一變,黑眸精湛地瞧著她,「挂在正廳,賓客見之,必會贊歎我們的鹣鲽情深。」

  宦夏蓮急了,「這些事何須讓外人知道,你知我知便成。」話一完,就見他深藏不露地瞧著自己,她心虛地別過頭。

  「看來蓮兒是非常嫌棄我的畫。」姜燮廷語氣帶著蒼涼,「只怪我的畫太……」

  「才不會,爺的畫極好,只是……」

  「既然如此……」他打斷她的話,「廖峰,夫人的話可懂?」

  廖峰會心一笑,「屬下明白,夫人認爲爺的畫好,爺也認爲夫人的畫好,我們旁人認爲兩者皆好。」

  「挂出去不丟人。」青兒插了一句。

  笨青兒!宦夏蓮無力挽回,只好一歎:「算了,隨你了。」

  「去辦吧。」

  「是。」廖峰領命,收好畫離開了。

  「你累了,我陪你回房。」他摟住她的腰部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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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隔多久,宰相府的正廳上擺著兩幅畫,畫中男子冷肅,女子柔和,一冷一柔實在是天作之合,看了以後,不少人說這畫得好,有眼光的人甚至認出其中一幅極像雅公子的畫風。

  這話傳進了姜燮廷的耳�,他先是一愣,接著摸著下巴思考著,確實少有女子擅長作畫,而且作畫時,宦夏蓮的架勢也不小。

  當談起兩人的畫時,她眼�閃過心虛,但同時她又對自己的畫作很有自信,若她是雅公子,是一位作畫高手,但在他面前,她又極力地想掩飾自己的身分,如此一來也可以解釋她當時矛盾的神情。

  傳聞中的雅公子是男是女尚不得知,只知雅公子的盡極爲炙手可熱,目前他尚不確定宦夏蓮是雅公子的事情是真是假。

  「爺,是否要去探青兒丫頭的話?」廖峰見爺遲遲未開口,出謀劃策道。

  姜燮廷笑睨了他一眼,「你倒是對那丫頭存心了。」

  廖峰如鐵壁的臉皮竟泛起紅色,雙手揮舞著,「不是不是,屬下是看爺……」

  「哈哈。」姜燮廷爽朗地笑了,看著一向沈穩的廖峰竟然臉紅了,「你年紀也不小,若是有看上的人,本相替你作主了。」

  廖峰紅著臉不說話了,低著頭看著地。

  他想了想,「這回就不用問青兒了。」

  作畫罷了,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由著她吧。」

  此話一出,廖峰驚訝不已,不是他說,自家的爺掌控慾極強,興許是因爲在官場待久了,任何蛛絲馬迹都要掌握,絕不成爲他人板隹自己的武器。

  「不過你傳令下去,便說是本相請雅公子作的畫,讓府�的人只字不提在東苑發生的事情。」他冷冷地說。

  廖峰點頭稱是,明白爺的獨具匠心,這雅公子是有名號的,若是與夫人有了牽扯,恐怕多少也會引起漣漪,以爺對夫人的呵護,大概是非常不樂意見到這樣的場景。

  暫時將這件事情放在了一邊,姜燮廷陷入了沈思,據他所知,宦太醫每月都會送銀兩和藥材給她,她爲何要畫畫呢?畫畫所得的銀兩,她又有何打算?這才是他真正在意的地方。

  蓮兒蓮兒,她是否心�藏著事呢……

  夫妻同體,她若是有隱瞞,他可以不在乎,但若她的隱瞞觸及了他的底線,那他可不會輕易放過她。

  話說底線,他自己竟不知是什麽,但願他的蓮兒不會讓他知道。

  第六章

  一個月後,夏日初至。

  這一天,姜燮廷不知爲何心情特別好,竟說要帶她夜遊東錢湖。

  宦夏蓮聽聞他的提議,只覺得好新鮮,便點頭答應。

  他們傍晚時分便離開宰相府,坐著馬車到了東錢湖畔。

  宦夏蓮緩緩地從馬車上下來,兩眼跟著一亮。

  該是黑壓壓的湖面上卻燈火通明,樹上、船身上都挂著紅燈籠,還有不少的人手上提著紅燈籠晃悠著。

  「這幾日有燈會,所以熱鬧。」姜燮廷下了馬車,手繞上她的腰,免得她被他人給擠到。

  「燈會?」她好奇地看著他。

  「嗯,有猜謎、有唱戲,各式各樣的活動。」他淡淡地解釋。

  她應了一聲,又沒了聲音,他低頭瞅著她,「想去看看嗎?」

  「不了,妾身不喜歡太熱鬧的地方。」與其讓她置身其中,倒不如讓她在遠處看著熱鬧的場景。

  「蓮兒的性子倒和我相似。」他笑著摟住她往一艘船上走,「我已經租了船,我們到湖

  中心看煙花,吹涼風。」

  她笑著點頭,一雙水眸看了看長相英俊的姜燮廷,「夫君今日心情很好?」

  他們出門的時候就帶了廖峰、李牧和青兒,五人上了——艘不大不小的船。

  他們兩人走入了以白紗籠罩著的小廂,四面白紗一面撩起,可清晰地遠觀,他人卻瞧不清他們,其余三人則站在外頭,各自找事做,有默契地沒有擾到他們。

  姜燮廷抱著她落在椅子上,替她倒了一杯茶,見她接過後喝著,他才開口,「爲夫從來沒有問過你,你爲何肯嫁?」

  宦夏蓮心�不踏實地看了他一眼,總不能說替胞姐代嫁。

  「嗯,父母之命。」她中肯地說。

  他點點頭,大掌抓過她的小手,細細地翻看,「不是因爲爲夫的宰相之名?」

  她微愣,反問:「夫君爲什麽這麽問?」

  他微微一哂,「看來不是了。」

  他嘴邊的笑更深了,「那麽蓮兒,如果爲夫不做宰相了,你也不是宰相夫人了,你仍願意待在爲夫身邊嗎?」

  宦夏蓮覺得他今天高深莫測,似乎話中有話,她只好模糊地說:「妾身嫁給夫君,是因爲夫君是父母看中的人,至于夫君是不是宰相,這與妾身無關。」

  她一頓,他的黑眸深如黑夜,以爲他在官場上遇到了什麽難事,她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夫君,官場變幻莫測,就算不是宰相又如何,夫君莫把官名看得這麽重。」

  「哦?」他玩味地看著她。

  「當然夫君也會有老的一日,他日也會告老還鄉,官名乃是身外事,人死時也只占了棺材方寸之地,多一寸也沒有,這官名也未必使人有什麽不同,多年之後就只剩一具白骨了。」她輕聲地安撫著他。

  他越聽越著迷,心越來越柔,他索性將頭埋在了她的脖頸間,嗅著她如蘭般的芳香。難得見鐵血宰相如此,宦夏蓮也心軟,「夫君,你切勿因爲這些身外物而煩心,妾身聽說夫君你是少年宰相,夫君你當時多大?」

  「十六吧。」

  宦夏蓮算了算,「那夫君今年二十有四,已經當了八年的宰相,足以名留青史了,沒有什麽可遺憾的了。」

  他在她肩上悶悶地笑了,「嗯,爲夫今日就是因爲這件事情而開懷。」再兩年,這煩人的宰相之職可以卸下了。

  聽他語氣輕快了一些,宦夏蓮不知道他的想法正好與自己不同,「那夫君如此年輕,再當幾年的宰相也不是問題。」

  靠在她肩上的男子假寐的眼立刻睜開,「你不是說不介意爲夫不是宰相?」

  「妾身不在意啊。」她剛剛是這麽說的嘛。

  「但你爲何還要……」

  「是夫君你自己要的啊。」宦夏蓮心思缜密,恍悟過來,「夫君是不想當這宰相?」

  她終于懂了,他又靠了回去,閉上眼晴,享受著她的溫香軟玉,「對,一點也不想。」

  「那爲什麽……」

  姜燮廷便將當宰相之事與她說了一通,良久之後宦夏蓮點點頭,「如此也好,夫君不是宰相,我也不是宰相夫人,就不用應付那些達官貴人。」

  宰相府有總管,但有些事仍需要宰相夫人出面,若是他府夫人投拜帖來訪,她總是要出來應付一番,但夫人與夫人之間說的也就是那些場面話,不是真心話,也沒有什麽意思,實在是無趣。

  姜燮廷耳尖地聽出她話�的放松,不由得放聲大笑,「蓮兒真是可愛。」能將名與利看得透澈的女子,世間甚少,他何其幸運才能擁有她。

  他的話惹紅了她的耳,她推開他,剛才任由他靠著,是難得見他失意,現在他沒事,她當然是要推開,免得被外人取笑。

  他的手卻死死地抱住她的腰,臉色略顯蒼白地說:「爲夫有些暈船。」

  「怎麽會。」她低頭瞧他臉色確實不好,「那我們回去吧。」

  「無妨,只要蓮兒任我抱著,我便舒服許多。」

  這話耍無賴的成分很大,她俏臉一紅,明白他是在裝,氣得她小手往他背部重重一捶,聽到他乾嘔了一聲。

  「要吐不要吐我身上!」她怒道。

  「多謝蓮兒,這一掌將我的郁悶都化解了。」他嬉皮笑臉地說。

  這人哪有當朝宰相之範,顯然是在賣弄無知,假扮三歲孩童。

  她別過臉,頭望向別處,任由他像抱著柱子似地抱著自己。

  不遠處天空大放煙花,她看得入神,贊歎道:「真是神奇。」

  她忘記了方才的事情,小手捏著他的手臂,「夫君快看,那煙花的顔色,紅色、綠色、紫色……怎麽會有這麽多顔色?」

  「那煙花叫姹紫嫣紅。」他看了不下數次,早已無感,她歡喜的模樣遠比煙花要吸引

  人,煙花在她的水眸�流轉,臉頰因興奮染上兩朵雲彩,看起來美豔動人。

  「真的好美。」她笑著說。

  「是。」他的眼落在她的臉上,她似有所覺地回望了他一眼,立刻羞得轉過頭。

  靜靜地賞完了煙花,夜已經深了,她也泛起了睡意。

  「回家了。」他在她耳邊低語。

  「嗯。」她戀戀不舍地隨著他起身。

  「下回再有,我們再來看。」他承諾道。

  「好。」她滿意地點頭。

  船到岸,他們下了船,宦夏蓮突然扯著他的袖子,「夫君,妾身可不可以也要……那個?」

  「燈籠?」他挑高眉。

  她羞紅了臉,「對,我要紫色紙糊的。」

  他無奈地笑了,命令屬下保護好她,便親自去替她買來。

  「小姐,青兒從來沒有見過這麽美的煙花。」青兒興奮地在她耳邊嘀咕著。

  宦夏蓮也笑著,一雙眸就盯著姜燮廷消失的方向,等著他回來。

  有一個一身酒氣的遊人忽然撞了過來,李牧和廖峰立刻檔住,「小心!」

  那遊人睜著猩紅的眼看了他們一眼,不經意地看見了宦夏蓮,「喲,這是哪�的美人。」

  調戲的話讓宦夏蓮和青兒失措,讓李牧和廖峰神色劇變。

  「再敢對我們夫人出言不遜,我們就不客氣了!」廖峰冷聲道。

  「哈哈,笑話,對我不客氣,看清我是誰!」遊人氣呼呼地說,同時幾個打手裝扮的人找了上來。

  「少爺走慢點,小心了。」

  「你們來得正好,這些人要我好看,你們看著辦!」

  打手們互看一眼,小心地詢問:「少爺,男的打了,女的……」

  「哼,女的當然是給我暖床了,笨!」遊人重重地捶了問話的人。

  「你要誰暖床?禦使之子林榮!」陰森森的聲音不知何時近身而來,姜燮廷一臉的黑。

  林榮被寒氣嚇得少了幾分酒意,看清了來者,他抖著嗓子,「宰、宰相。」

  「林榮,你再把話說一次。」他壓低聲音,兩眼�的冷意攝人,宛若毒蛇盯上了獵物。

  林榮立刻作揖,「得罪得罪,在下有眼無珠……」他偷偷看了看那絕色女子,「在下不知這位女子是貴夫人,夫人,在下唐突,得罪了。」

  一眨眼,姜燮廷又緩下了臉,柔和地說:「不知者不罪。」

  林榮臉色大變,「那、那在下先走了。」

  「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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