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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習騎士 | 2015-4-29 22:22:45

【內容簡介】

挖哩,這個小女孩怎麼這麼不懂說話的藝術
雖然他也知道自己長得比較「臭撈」一點
但被她認為是四十歲的大叔未免也太教人生氣了──
沒想到不只是她「以貌取人」,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眼前堪稱是「童顏巨乳」的小妹妹居然已經二十七歲?!
他原以為她見過這裡的偏僻環境後,會不想要這份工作
她卻表現得十分熱忱,且表示要馬上找房子住下
以前,他不相信所謂的「命中注定」
總認為這是浪漫派的人想出來的愛情花招
如今因為愛上她,他成了這個門派最虔誠的信徒
就算她有男朋友,就算這是一場注定沒有結局的單戀
能夠與她同住在一個屋簷下,對他來說已經足夠了……


楔子

呼呼……呼呼……

「別跑……我的錢……」蓬鬆的過肩黑髮在彭瓦奔跑時來回擺盪,一張白嫩嫩小臉因

為過度運動,泛著粉色紅暈。

一塊錢硬幣在彭瓦眼前滾動,硬幣像被綁了透明釣魚線般,快速地直奔向前,完全沿

有停下來的跡象。

「不要……我的一塊錢……」彭瓦急得快要哭了。

眼前不知何時冒出一泓池塘,眼看寶貝的一塊錢即將滾入池子裡,她加快腳步衝上前

欲搶救硬幣,咚的一聲,硬幣在她的眼前毫無戀棧地掉入池塘裡。

「一塊錢……我的一塊錢……嗚嗚嗚……」彭瓦跪坐在池塘邊,又大又圓的眼眸瞬間

籠罩著一層霧氣。

彭瓦怎麼想都覺得自己的命好苦,自幼父母雙亡寄住親戚家飽受白眼對待,好不容易

捱到高中畢業在外地半工半讀念完大學,歡天喜地進入一間貿易公司安於每月領22K,

快快樂樂當名小資女,不料衰神依舊沒忘記她,工作屆滿兩年之際,卻在年關將近,

因為一張「優渥離職通知書」飄到辦公桌,只能包袱款款,不甘願地領了三個月的「

自願」離職金離開。

好在任職於同間公司擔任主管的男朋友情深意重地告訴她,無論她到哪裡工作,兩人

的愛都不會變,只要他存夠錢,就會娶她為妻,讓她專心當名不怕被裁員的家庭主婦



一想到男朋友的誓言,她的眼淚瞬間縮了回去,甜蜜溢滿心胸。

就在這時,天邊竟響起一陣論異的歡樂音樂,嚇得彭瓦嘴都闔不起來。

「等簦登……等簦登,歡迎投幣啟動許願池電玩。」

穿著全白衣服的天神突然從池底冒了出來,不等彭瓦回神,便機械化的說:「幸運的

女孩,告訴電玩之神,你要白襯衫還是白汗衫?」

彭瓦有聽沒有懂,粉唇囁嚅著。

天神瞧彭瓦這副傻樣,馬上會意過來,「喔,歪國人,聽不懂,well……

白領吊嘎?你-兜擠?Whichone?邊個?」

白領?吊嗄?

彭瓦冷笑了一下,她雖然笨,但也沒笨成這樣,要選,當然是選像男朋友一樣的精英

白領,誰會選髒兮兮的吊嘎台客族!

「我要選……」

等等!她現在一定是在作夢,人家都說夢與現實是相反的,所以她要選白領,嘴裡要

說吊嘎,夢想才會成真。

彭瓦奸詐地咯咯笑了兩聲,�頭挺胸大聲地對天神說:「吊嘎,我要選吊嘎!」

「恰啦恰啦……快接電話喲……鈴鈴鈴……電話響啦……杲誰打來的呢……」一串熟

悉的聲音吵鬧地在耳邊響起,當彭瓦突然憶起這是她的手機玲聲後,�頭看漂浮在水

池中央的天神逐漸消失在迷霧中。

在天神形影漸漸模糊時,彭瓦發現祂的嘴角竟掛著淺淺笑容,嘴一開一闔,彷彿說著

什麼。

彭瓦學天神的嘴型,一邊發出聲音,「恭喜你,夢想成真……?」


第一章

艷陽高照,鳥兒在樹林間一邊唱歌一邊飛翔,甚至遠方還傳來狗兒此起彼落的叫聲,

聽得彭芃益發煩躁。

「這是什麼鬼地方啦!」穿著公主袖棉質內搭,外罩細肩帶粉紅色碎花長裙的彭芃對

著無人的鄉野小路大聲吼叫。

一條泥土壓成的道路比旁邊的雜草地高出二十公分左右,兩旁長了雜草與蒲公英的路

直直地看不見盡頭,大概長到腳踝的雜草地兩旁連接著茂密的樹林,根本是前不著村

,後不著店的荒涼鄉下地方。

彭芃努了努粉嫩雙唇,心裡非常慌張,擔心自己會不會在這裡迷路了。

腳步停下,將左手拖著的粉紅色底白點點圖案的二十寸硬殼行李箱放下,從右肩背著

的竹籃包裡取出吊了滿滿佈偶裝飾的粉紅色手機,速度飛快地按了幾個按鍵,用力吸

吸鼻子,將手機放在耳邊,等電話接通後,馬上開口講話。

「阿磊,人家……」

「該用戶目前無法接聽,請稍後再撥。」

「怎麼這樣啦!」彭芃噘著嘴,心不甘情不願地闔上手機。

前天早上八點鐘,手機鈴聲吵醒酣然入睡的彭芃,她迷迷糊糊地接了電話,連「喂」

一聲都還來不及說,另一頭馬上傳來一道低啞,毫無禮貌的年輕男子聲音。

「彭小姐是嗎?這裡是「皇家速運」,你星期一有投了一封履歷到我們公司對吧?」

「對對對,我有投履歷。」彭芃一聽是工作上的電話,精神馬上來了。

「你要的台北轉運站職缺已經有人遞補了,不過總公司少了一名會計,甘有興趣?」

男人的聲音粗啞低沈,話裡還摻雜了台灣國語。

「有興趣,我非常有興趣。」失業整整四個月的彭芃早已山窮水盡,還擔心有沒有下

一餐的她聽到工作上門,馬上點頭如搗蒜,想也不想地表示非常樂意接受。

「我把總公司的地址傳Email給你,這個星期三下午一點來總公司面試,你來公司時,

就跟他們說要找「阿修」就好,如果合用,隔天馬上上工。」電話裡夾雜台灣國語的

男人聲音,講到英文的部分竟然字正腔圓。

「沒問題,星期三我一定準時抵達總公司。」彭芃沒有多想,立馬答應前往面試。

這都要怪她答應得太早,也得怪銀行存摺數字只剩下兩位數,當她收到「皇家速運」

寄來的Email,才發現總公司的地址竟然位於中部一個連名字都沒聽過的鄉鎮裡,她思

考著該不該回信拒絕,於是打算先問問男朋友的意見。

接到彭芃電話的常磊口氣依舊溫文,好聲好氣地開導已經四個月沒收入的她,「你星

期三就去看看這個工作適不適合,如果待遇不錯的話,就在中部工作一段時間也好,

現在經濟不景氣,很多失業者都是騎驢找馬,所以你如果錄取了,就先工作,下班後

再繼續投履歷找台北的工作。」

彭芃直覺常磊說得很有道理,從被迫「自願」離職後,她花了整整四個月都找不到工

作,先前所賺的錢也逐漸見底,因此騎驢找馬才是她現在必須要做的事。

接到電話的第二天,彭芃找了住在樓下的房東小姐退租,好在她平日人際關係做得不

錯,房東阿莎力的退她押金,她才有錢可以買客運車票前往指定地點,還可以預備一

些到時租房子的押金。

「這裡到底是哪裡啦!」彭芃看著前方,感覺自己是前途茫茫。

雖然離開台北來中部工作的彭芃意志堅定,非要得到這份會計工作不可,但是當她從

中部客運轉乘站下車又問了好幾位當地人,才得到指示,轉了三次公車,最後在一處

荒涼的站牌下車,公車司機還非常好心地告訴她,她要前往的地址就在公車站牌旁的

這條路,直直往前走就會到了。

不過她都已經走了半個多小時,卻連一個人影都沒有看見,更何況是「皇家速運」的

總公司呢。

叭!叭!

震天價響的貨車喇叭聲猛然從彭芃身後傳來,嚇得她差點心臟病病發。

「小姐,別站在路中央發呆,你這樣,要我怎麼過去?」貨車駕駛座旁的窗戶搖了下

來,一名臉型輪廓分明,穿著白色吊嘎的男子單手曲起靠在窗框上,頭探了出來,橫

眉豎目地對著彭芃毫不客氣的大聲說話。

「對不起……我以為這條路沒有車子行走。」彭芃看向她猜測大約是四十來歲的男子

,略顯方正的臉殺氣騰騰,嚇得她三魂七魄衝出體外,她吞了吞唾液,小小聲地道歉



「這條路沒有車子行走?那開這條路要幹嘛?專門開給你擋路用的嗎?」

男子的嗓門大得嚇人,靠在窗框上的二頭肌隱隱抖動,讓彭芃好不容易收回的眼淚又

要奪眶而出,覺得自己下一刻被這人殺死都不無可能。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彭芃越說,頭越來越垂,視線落在自己的腳跟上。

彭芃這回是悲從中來,清晨五點,天都還沒亮,就拖著裝有全部家當的行李箱來到客

運乘車處,一路輾轉換車,又下車走路,走得後腳跟都磨破皮了,卻還沒抵達「皇家

速運」總公司,眼看時間都已經是中午十二點四十分了,距離面試時間只剩下二十分

鐘,她人卻還在完全不知名的地方打轉,身心早已疲憊不堪,現在又來一位貨車司機

對她大吼大叫,讓她的委屈已達到最高點。

「我不是在怪你啦,喂,別哭……」男子一見到彭芃的腳跟旁落下一顆顆水珠染濕了

泥地,趕緊跳下車想要安慰她,卻是手足無措,只能在她身邊打轉,不知如何是好。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要擋你的路……」聽曬得一身黝黑的男子好言安慰

,彭芃心裡所有的委屈全都一古腦地發洩出來,淚珠就像關不住的水龍頭般,撲簌簌

而下。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要擋我的路。」瞧彭芃哭到不可收拾的模樣,男子完全不曉

得該怎麼辦才好,「你要去哪裡?不然我送你去好了。」

「真的?」一聽身旁看起來凶神惡煞的男子主動開口說要開車載她,她高興得�起頭

,破涕為笑。

「嘿啦,當然是真的。」男子低頭瞧著彭芃那又圓又大的眼眸淚光閃閃的模樣,心裡

忍不住一驚。

好古錐……

「請送我去這個地方。」彭芃將寫有「皇家速運」總公司的地址交到男子手上,粉嫩

嫩的雙唇高高揚起。

男子接過彭芃遞來的紙張看了上頭的地址,嘴角忍不住翹起。

「請問,你知道在哪裡嗎?」彭芃瞧他沒回話的模樣,有點擔心地探詢。

「當然知道,你沒看見貨車上寫什麼?」男子比了比停在身後的貨車。

彭芃疑惑地上前查看,猛然發現貨車車廂上寫了大大的四個字──「皇家速運」,笑

逐顏開地如獲至寶。

「上車。」男子繞過車頭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先讓彭芃上車後,麻利地將她的行李

箱放在已經空了的後車置物鐵櫃,才回到駕駛座。

「大叔先生,真的非常感謝你的幫忙,如果沒有你答應載我一程,我一定來不及趕在

下午一點參加面試。」彭芃見男子發動車子往前平穩地駕駛後,十分有禮地點頭道謝



金古錐,長得像洋娃娃一樣,居然還這麼有禮貌,真是一位好女孩。男子在心底一邊

點頭一邊讚揚。

「不客氣,所謂助人為快樂……」等等,剛剛是不是漏聽了什麼?男子將頭轉向彭芃

,一臉嚴肅地問話,「你剛剛叫我什麼?」

「大叔先生。」彭芃完全不清楚自己說錯了什麼話。

「大叔?」男子揚高濃黑眉頭,「你覺得我的年紀已經到了需要叫大叔的地步嗎?」

「咦?這是什麼意思?」彭芃是摸不著頭緒。

「我說這位小妹妹,你覺得我今年幾歲?」男子動了動嘴角後問話。

彭芃十分認真地看著眼前的男子,她瞧他黝黑的方正臉上掛著又濃又粗的眉毛,狹小

眼睛底下還有不容忽視的眼袋,菱形唇上帶有淡淡胡碴,心裡開始盤算該如何回答。

「你就誠實回答第一次看見我的感想,我不會怎樣的。」男子一邊開車一邊轉頭看向

彭芃,要她不需要太在意他的想法。

反正頂多也說他三十五歲上下,長相比實際年齡大個兩、三歲一點關係也沒有。男子

是這樣自我解釋。

彭芃一雙骨碌碌的黑白眼瞳看了看男子,微微偏頭想了大概兩秒鐘,才又開口,「我

覺得大叔的年紀大概在……四十一、二歲左右吧。」

「四十一、二歲?」男子忍不住拉大嗓門。

「怎麼了?我說錯話了嗎?」彭芃嚇得倒抽一口氣,明明是他說可以不必多想,直接

把第一次看到他的想法說出來呀。

彭芃低著頭不敢直視他投射過來的憤怒眼神,眼角餘光看見握在方向盤上的寬薄大掌

用力握緊,讓藏在黝黑皮膚下的骨頭與青筋明顯浮現,彷彿用力壓住內心的憤怒般嚇

人。

「我今年才三十三歲,說什麼我已經四十一、二歲了,你這小妹妹嘴巴還真不甜。」

男子瞪著彭芃的頭頂,強忍著怒氣說話。

他從以前就不怎麼在乎自己的長相,但是他今年才三十三歲,卻被說成四十一、二歲

,要他怎麼可能不生氣!

「咦?」彭芃還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她�起頭,忘了方纔的恐懼,紅著眼眶的

水眸漾滿疑惑,「你剛剛說你今年才三十三歲?」

「有問題嗎?小妹妹。」對啦,他就是少年老成行了吧!

「大叔的長相,我沒有任何意見,只不過我男朋友今年也三十三歲,跟大叔同年紀,

但看起來怎麼好像差了一輪?」彭芃百思不得其解。

這位好心人的長相與實際年齡嚴重不符,但說他長得老,卻又不能這麼一言以蔽之。

方正的臉型稜角分明,狹長的黑眸堅定剛毅,穿著吊嘎與牛仔褲的高大身軀壯碩巨大

,就像時下正流行的大叔系明星,雖無精緻的五官與纖長的身形,卻透露著年輕男子

難有的滄桑與睿智,這樣的男人打扮入時,若出現在台北東區,一定是眾多女子的目

光焦點。

「對啦,我就是長得比較「臭撈」一點,跟你的男朋友沒得比。」男子心裡頗不是滋

味,嘴裡吐出的話也就酸葡萄了些。

「的確是,做這份運送貨物的司機工作,的確比較操勞一點。」彭芃非常同意地點了

點頭。

「挖哩,你這個小女孩居然這麼不懂說話的藝術,我說自己「臭撈」,你就回應我「

臭撈」,好歹也講點好聽話吧!」男子可是忿忿不平。

「不是的,我覺得為了工作操勞,非常的了不起呢。」彭芃搖搖手趕緊解釋,「在這

個時代願意活得操勞,實在很不簡單。」

本來就是啦,現代很多年輕人全都想不勞而獲,或是做輕鬆又光鮮亮麗的工作,而這

位看起來像大叔的年輕人出賣自己的勞力討生活,讓她很想替他按個贊。

「「臭撈」還會了不起喔?而且有誰想活得很「臭撈」?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聽

過。」男子越想越不對,猛然間,他突然會意過來,「挖哩,我說的是台語的「臭撈

」,不是你口中的國語「操勞」好嗎?現在的小孩是怎麼了?怎麼國台語不分的。」

「你說的是台語?真的很抱歉,因為你國語和台語混在一起講,我有點搞不清楚了。

」她抓著頭道歉,不過馬上又接著開口,「先生,我雖然以貌取人說你是大叔,但你

也跟我沒啥兩樣,一直叫我小妹妹,我已經不是小妹妹了。」

「哦?不是小妹妹,那會是什麼?」男子轉過頭望了彭芃一眼。

那張白嫩嫩的小臉上掛著一雙圓滾滾的黑眸,妹妹頭的劉海蓋住額頭,看起來又更顯

年輕,男子再往下看想要在心裡繼續挑剔,卻撞見包裹在棉質T恤下的胸脯渾圓豐滿,

以及手臂上柔軟白皙的嫩肉,立刻收回視線,不敢再多看。

這就是所謂的「童顏巨乳」嗎?

想什麼!別對不認識的小妹妹心生遐想,這樣跟變態有什麼兩樣!男子趕緊驅除心中

的邪惡想法。

「我今年已經二十七歲了,是稱呼為小姐的年紀。」彭芃噘著嘴反駁。

「二十七歲?」男子猛然轉頭,一臉詫異,「我還以為你才剛滿十八歲。」

天呀,真的是貨真價實的頂級「童顏巨乳」。

喂,亂想什麼!人家都已經有男朋友了。男子又趕緊抓回奔馳的惡劣遐想。

「我早已經成年了,所以不準叫我小妹妹,如果你再叫我小妹妹或是小女孩,我就要

一直叫你大叔喔。」彭芃裝狠恐嚇。

彭芃的恫嚇對高大男子完全起不了作用,在他眼裡,她根本就像出生兩、三個月的小

貓咪,卻學成貓逞兇鬥狠模樣,完全不足為懼。

「不會了,以後不會亂叫你小妹妹了。」男子勾著嘴角搖搖頭,接著指向前方,「你

要去的地方到了。」

一聽總算抵達「皇家速運」總公司,彭芃粉嫩的嘴角一邊高高揚起,一邊轉頭看向前

方,粉唇瞬間凍結。

這是「皇家速運」總公司?

在網路人力銀行註明資本額五千萬的貨運公司總部,就是前方這間……像鐵皮屋,卻

又說不上是鐵皮屋的詭異房子?

灰色約莫一百五十公分的水泥牆圍成一個方形,牆裡頭稀稀落落停了三輛「皇家速運

」黑色車體的貨車,更往裡頭,是靠著牆面整齊排了好幾輛彭芃說不出名字的橘黃色

堆高機、挖土機之類的特殊用途車型。

越過佔地廣大的停車場,後頭是一棟水泥砌成,屋頂是暗紅色鐵皮屋瓦的獨棟平房,

彭芃看那樣子,猜測應該是工人的休息室。

男子將貨車駛入停車場,俐落地停在水泥地上畫著白線圍成的停車格裡,他轉過頭望

著彭芃,剛毅的嘴角淺淺勾起,露出一排白色的牙齒。

「「小姐」,你要去的地方到了。」男子刻意加重對彭芃的稱謂。

彭芃知道他是在笑話她,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才開口說話,「謝謝你,「先生」。



要耍無賴,她彭芃是不會輸的。

男子對於彭芃的反應只感有趣,嘴角弧度依然不減。

「你的東西還在車廂裡,我幫你拿來。」男子說完話,兀自打開車門下車。

彭芃跟著他跳下車,瞧他從口袋裡取出鑰匙,先是打開安在車廂大門的黑色鐵盒,盒

子裡有一道電子密碼鎖,他按了密碼後,鐵門應聲而開。

車廂裡空無一物,只剩下彭芃的硬殼行李箱孤單地站在裡頭。

男子雙手放在車廂底層,準備要跳上裡頭,替彭芃取來行李箱,卻被她接下來的話打

住。

「大叔……不,是先生,可以讓我在裡面換一下衣服嗎?」彭芃知道自己的要求很奇

怪,但她總不能穿成這樣面試吧?只能厚著臉皮要求。

「換衣服?」男子揚高眉頭,一臉不解。

他由她的頭頂往腳下審視,完全不覺得她現下的穿著有何不妥。

「拜託了,請幫幫我的忙。」彭芃雙手合掌,半瞇著眼睛再說:「不瞞大叔……不是

啦,是先生,我其實等一下要面試,面試總不能穿成這樣吧?」

誰教眼前這名高大的男子頗有「老起來放」的好習慣,害她看見他,總忍不住喚他大

叔,但是現在她是有求於人,總不好大叔、大叔的叫,只能改口。

「雖然我不覺得你穿這樣有什麼不妥,不過你要換就換吧。」男子聳聳肩,一副隨彭

芃去的姿態。

「太感謝你了。」彭芃開心得手舞足蹈,雙手趕緊撐在車廂底層,就要學他跳上光是

底層,就高至她胸部的車廂。

彭芃雙手施力,用力往上一蹬,卻只離地五公分,根本跳不上對身高才一百五十六公

分的她而言過高的車廂。

此時,彭芃突然覺得雙腳猛然離地,才發現自己的雙膝被有力的臂膀托起,她就如旱

地拔蔥般讓他直直舉高,鼻腔裡聞到的是帶著淡淡的香皂氣味,完全沒有男人的汗臭

味。

「腳施力。」男子將彭芃抱進車廂裡,卻貼心地沒讓她坐在車廂的鐵皮上,免除她的

衣物被殘留在車廂裡的泥土弄髒。

彭芃聽話地在他輕鬆地將自己微微傾斜,讓鞋跟碰觸到車廂底部時,腳掌施力,在他

的幫助下站起身。

好在彭芃夠矮,站在偌大的車廂裡,完全不需要低頭外,還能行動自如。

彭芃拉過自己的行李箱,將其平放後打了開來,取出刻意放在最上層的黑色套裝與高

跟鞋,然後轉過頭看著一直站在原地的男子。

「可以幫我把車門關起來嗎?我要換衣服了。」

男子沒有回話,很自動地將鐵門關起來,並刻意留了一個小縫,「換衣服吧。」

「為什麼要留一個縫?」彭芃不解地問,難不成他想偷看她換衣服?

「你該不會以為我想看你這位小妹妹換衣服吧?」雖然她可是男人眼中的「童顏巨乳

」級的極品,但他還沒有這麼下流無恥好嗎!「很抱歉,偷窺這種嗜好,我還沒開始

培養,我故意留一個縫是讓你方便,如果我把門全關起來,裡面是暗得伸手不見五指

,還是你習慣在黑暗中換衣服?」

「對不起,是我誤會了。」這下可糗大了,她將好心當成驢肝肺。彭芃面有難色地直

直道歉。

「知道就好。」男子扯了一邊嘴角,接著轉過身替她把風。

不到三分鐘的時間,男子聽到後頭傳來甜甜的叫喚聲,他轉過頭看向站在車廂門旁的

彭芃。

「大叔……不是,那個……先生,我換好了。」彭芃對轉過頭的男子勾起一抹笑容。

彭芃將長髮於後腦勺綁起一束馬尾,露出纖細的頸項,黑色合身的迷你裙套裝內搭白

色襯衫,呼之欲出的胸脯幾乎要撐開襯衫鈕扣,膝上十公分的緊身短裙露出白嫩卻勻

稱的雙腳,看得男子瞬間傻眼。

「先生?」彭芃見男子完全沒有動作,疑惑地偏著頭。

男子急忙回過神,走近車廂,大掌握住彭芃的柔軟腰肢,協助穿著高跟鞋的她跳下車

廂,接著再替她取過行李箱放在地上。

「謝謝你的幫助,讓我及時趕上一點的面試。」彭芃似乎穿起套裝後,不只笑容,還

有對話內容也充滿了職業的官方味道。

「不客氣。」男子輕淺回話,在他眼底,雖然穿著合宜套裝的彭芃外表年紀瞬間增長

了兩歲,但看起來依然青澀。

「對了,請問可以帶我去找「阿修」嗎?」彭芃記得星期一通知面試的男子說要她進

公司後,找名為「阿修」的人。

「跟我來。」男子很自動地替她提起行李箱,走在她前頭領路。

彭芃望著幾乎要將眼前視線全數遮住的高大背影,結實的臂膀因為施力提起略有重量

的行李箱時,隱隱抖動著,有力的後背肌肉在太陽映照下,閃閃發亮,看得她瞠目結

舌。

她還以為肌肉猛男只有在電視上或雜誌上才得以窺見,現實生活中,她根本不認得任

何一位肌肉發達的男人。

在男子領著彭芃來到水泥圍牆裡唯一的一棟房子時,他探出手拉開合金鐵門,轉過頭

示意她先行入內。

「等一下,你先進去,我馬上進去。」從彭芃不斷調整呼吸的動作看來,不難看出她

的緊張。

彭芃接過男子手上的行李箱,來到鐵門旁安放的躺椅上坐下,不顧男子的異樣眼光,

從裡頭拿出鏡子與梳子,開始整理儀容。

瞧她柔軟的身形就像一隻雪白的兔子,他的嘴角忍不住淺淺上揚,接著轉過身走入屋

裡。

不到一分鐘,彭芃怯生生地打開鐵門,她還以為會看到髒亂不堪的景象,但當她親眼

確認時,才發現自己錯得離譜。

大約二十坪的屋裡分成三個部分,全部的空間從地板、牆壁、天花板都採用木頭拼接

而成,十張辦公桌整整齊齊地排好,桌面上除了電腦螢幕,還有一些文件資料也都整

理得非常乾淨。

中間的區域擺了兩組黑色牛皮沙發與兩台液晶電視,上頭坐了兩名也穿著白色吊嘎的

男子正一邊扒便當,一邊收看午間劇場,最後的一個區域底端擺了整面牆的書櫃,裡

頭則放著一個個資料夾,而櫃子前方有張可容納二十人的橢圓形木質會議桌,完全像

個走在時代尖端的小型工作室。

「請問……」彭芃沒瞧見方才開車載她來這裡的大叔先生,只好怯怯地走近正在吃飯

的兩名男子身側。

「沖啥?」其中一名男子從便當裡�起頭,一邊嚼著米飯,一邊操著台語。

「幹嘛嚇人!」另一名光頭男子趕緊出聲制止,接著扯著與凶神惡煞的神情一點也不

搭軋的微笑,「美眉,有什麼事嗎?」

「我要找阿修,請問他在嗎?」彭芃努力抑下心中的恐懼,她知道自己已經山窮水盡

了,這份工作,她一定得得到。

「你找我們老闆?他在最後那張辦公桌。」光頭男指了指最後一張靠窗的辦公桌。

她道謝後才走入辦公區域,來到靠近窗戶的辦公桌,總算得以見到方才一入門沒能發

現,藏身在目前市面上最大尺碼的三十寸電腦螢幕後的「阿修」。

「您好,我是今天來面……咦?」彭芃一見載她抵達總公司的肌肉猛男大叔先生正坐

在黑色牛皮辦公椅上,很認真地看著她的紙本履歷,嚇得話都說不出來。

「彭小姐你好,我就是「皇家速運」的老闆。」男子從抽屜裡取出一張黑麻麻的名片

交給彭芃。

彭芃必恭必敬地雙手接過名片,瞧著以黑色為底,字體寫成白色的名片,上頭署名「

皇家速運」以及公司的電話號碼後,眼裡猛然映入三個大字,忍不住噗哧沒禮貌的笑

了出來。

「歐陽修?」彭芃�頭看著身穿白色吊嘎,露出健壯二頭肌的粗壯男子,只覺得他的

父母替他取這個名字是在整他嗎?

歐陽修挑高一邊眉頭,面無表情地冷眼盯著彭芃咯咯笑著的模樣。

「我就叫歐陽修,有任何意見嗎?」


第二章

「實在很抱歉,是我失禮了。」彭瓦一看苗頭不對,趕緊鞠躬道歉。

「阿修,別這樣嚇人家啦,阿妹啊長得這麼可愛古錐,居然捨得嚇她。」

光頭男含著牙籤來到彭瓦身後。

「這位,你叫他光頭大叔就好了,他是我們公司的貨車司機組長,以後要跟他好好相

處。」歐陽修指著光頭男朝彭瓦說話,口吻不溫不火,讓人瞧不出他究竟有沒有為了

名字一事生氣。

「光頭大叔你好,以後也請你多多……咦?」彭瓦一邊鞠躬,一邊有禮貌地說話,話

說到後頭,才赫然發觀歐陽修話裡的含意。

歐陽修揚起一邊眉頭,笑著看著她,雖然今日才認識她,但他卻十分相信將來與她共

事,一定會相處融洽。

「所以說,我被錄取了?」彭瓦驚訝地用雙豐遮著張得老開的嘴。

老闆剛剛說了,要她得跟光頭大叔好好相處,那就表示她已經得到這份工作了對吧?

「我們現在很缺一名會計,我是沒得選,才錄取你,希望你好好幹,知道嗎?」歐陽

修是心口不一,明明就很喜歡彭瓦帶來的青春洋溢氛圍,從嘴裡說出來的話卻是萬分

嚴厲。

「是的,我會好好做,絕對不讓老闆後悔錄取我。」彭瓦快速地向歐陽修行了幾乎呈

現九十度的大禮,粉嫩雙唇高高的往上址著。

「明天開始上班,一個月的薪水就如招聘頁面所說的,底薪22K還有三節獎金以及公司

分紅。」歐陽修流利地報告他會給彭瓦的薪水。

「謝謝老闆。」彭瓦加深嘴角的笑竟,這時,她猛然憶起還有一件重要的事待辦,「

請問,公司附近哪裡可租得到房子呢?」

既然工作有著落了,就只剩下房子的問題解決後,她就能脫離失業一族的行列啦!

「這裡沒有人在出租房子,我們總公司的員工都是住家裡的。」光頭依然皎著牙籤說

話。

「這樣呀。」彭瓦感到十分為難。

這個鄉下地方地廣人稀,交通又不方便,看樣子她只能租屋在比較熱鬧的城鎮,每天

早起通勤上班了。

「阿修,你姊之前的房間不是空著嗎?反正她短時間不會回來了,就先讓阿妹啊住在

你姊的房間,不就好了?」光頭可是十分替彭瓦謀福利。

「真的可以嗎?」彭瓦真的急需這份工作,就算下班後要跟老闆住在一塊,她也非常

樂意。

「阿修的姊姊半年前嫁人了,以前阿修住的房子,是他與姊姊一起住的,現在只剩下

他一個孤單老人,空間大得很,當然可以容下你這位小妹妹。」光頭低頭向彭瓦解釋

著。

歐陽修似乎面有難色,他一點也不想與女員工同住,就算他對她頗有好感,心裡總還

是有些疙瘩。

「阿修,你看阿妹啊長得這麼可爰又幼齒,難道你忍心讓她露宿街頭或是窩在公司裡

嗎?如果她一定要找到出租的房子,勢必得到隔壁再隔壁的城鎮,不只交通不方便,

她一位小女孩獨居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會讓人擔心。」

光頭動之以情。

她雖然沒有插話,也不敢插話,但她很努力的點頭表示贊同光頭大叔說的話。

雖說她與歐陽修才認識一天,不過也不曉得哪來的確信,她十分相栺他是位正人君子

,與他同住在一個屋簷下,完全不需擔心人身安全。

歐陽修冷冷看了光頭正氣凜然的模樣一眼,再低頭用眼神掃射彭瓦那帶著苦苦京求眼

神的模樣,他用力歎了一口氣。

「好啦。」歐陽修可是退讓了好幾步。

「謝謝你,老闆,你是最棒的!」彭瓦一時太開心,對著歐陽修雙手比出讚的姿勢,

接著轉頭用嘴型,對著光頭無聲的說了句「謝謝」。

五月的午後,陽光雖稱不上毒辣,卻依然火熱,讓行走在路上的彭瓦額頭冒出點點薄

汗。

「穿這樣不熱嗎?」穿著清涼吊嘎與牛仔褲,提著行李箱的歐陽修一臉不解。

「當然很熱,不過我是因為要面試,所以才穿了套裝。」彭瓦依然穿著黑色迷你裙套

裝,體內的熱氣在不透風的襯衫裡洶湧著,讓她直想跳入水裡,好好沖個涼。

「從明天開始上班起,你想穿什麼就穿什麼,我們這裡的內勤人員不興穿制服。」雖

然彭瓦穿起迷你裙套裝頗有風味,但身為公司老闆的他從不要求員工在送貨至客人府

上以外的時間穿制服。

「真的可以這樣嗎?」彭瓦雙眸瞠大,一想到自己可以在上班時間穿喜歡的衣服,開

心得差點手舞足蹈。

「難道你是在懷疑老闆說謊騙你嗎?」歐陽修揚起一邊眉頭,裝成一副凶神惡煞的模

樣。

「當然沒有,我怎麼敢懷疑老闆。」彭瓦急忙否認。

「既然領教過老闆的杈威就好。現在,進來這裡。」

歐陽修的腳步突然停在一道鐵柵欄前,柵欄的底部與埋在水泥地裡露出一個圓圈的鐵

圈之間上了一道U型鐵鎖,他從褲袋裡取出鑰匙,打開鐵鎖,將鐵門往左邊推,鐵門一

邊往旁緩慢行走,一邊發出「擠拐」的聲音,讓站在一旁的彰瓦看得是目瞠口呆。

「這是你家的大門?」從小生長在台北的彭瓦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有任何不妥嗎?」歐陽修揚眉技問。

「這個鎖應該只是把小孩隔絕在屋外而已吧?鐵門和圍牆的高度士矮,一般成年男子

其至青少年都能輕層地翻牆跑到家裡頭偷東西。」彭瓦從小就被教導,一出家門,得

馬上確認鐵門有無鎖車,回到家中,要立刻將自己鎖在房子裡,以免有不肖人士人得

,但她認為歐陽修似乎沒有受到這樣的教肓。

「我們這邊民風淳樸,我從小住在這裡一直到現在,都還未聽聞有任何歹徒闖人屋內

行竊的案例。」歐陽修可得意了,朝陽鄉雖然偏僻,卻保留了乾淨的環境,以及單純

的人文風氣。

「真的?」彭瓦瞠大雙眸,一臉不可思議。

歐陽修只是朝她址了嘴角,便越過鐵柵欄,往屋內走去。

柵欄後頭是一大片泥地,磨平的十來顆大石子鑲在土裡,形成一條走道,直往日式的

平房大門蜿蜒,然而環繞在木造房屋四周的是修剪得宜的花花草草,以及一棵安靜佇

立在房屋後方的聳天柿子樹,看起來非常有拍攝偶像劇的清新氛圍。

「請進。」歐陽修打開落上鎖的木造大門,側過身,紳士地讓彭瓦先行入內。

彭瓦走人屋內,一陣涼爽帶著木頭香氣的微風將她團團圍住,讓從小住在都市水泥叢

林裡的她瞬間愛上這裡。

「天呀!這個房子好榛呢!」彭瓦站在磨石子地板的玄關,轉過頭,驚訝地望著歐陽

修。

從玄關望人房子裡,寬敞的空間,地板及天花柄全是古色古香的日式建築,雖然房屋

看起來有點歷史了,卻不顯得骯髒或老舊,反而有種清新脫俗的味道。

彭瓦脫下高跟鞋跨上架高的木頭地板,左手邊是整理得整整齊齊的廚房,中間則擺了

沙發組與電視,最特別的是間隔客廳與屋外花園的,是採用木頭框成的落地窗取代水

泥牆壁,陽光灑溢入內,令室內光線十分充足,右邊是一條長廊,左右兩側都安有木

門,看起來像是一間間房間,格局十分簡單,一目瞭然。

「跟我來。」歐陽修脫去腳上的黑色球鞋,拎著彭瓦的行李箱往長廊最底端走去。

「我姊的房間在這裡,裡面的東西,你都可以使用,我想她是不會介意的。」歐陽修

打開木門,一邊說話,一邊將行李箱放在門邊。

「哇,好棒的房間。」彭瓦環顧四周,然後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又轉過頭來,一臉擔

憂,「我真的可以使用這個房間嗎?」

房間雖然不大,只有一張床、一隻衣櫃和一張書桌,以及擺了滿滿整面的書牆,古老

的綠色紗窗正對著擺了檯燈的書桌,讓整個房間十分明亮,舒適得令彭瓦一眼就愛上

這個房間。

彭瓦從小居住在親戚家中,雖然個性樂觀開朗的她對親戚的冷眼相待不以為意,卻也

很不習慣有人對她這麼好,令她的心總有些不踏實。

「我都帶你來這了,當然可以。」歐陽修低頭俯瞰矮他三個頭的彭瓦,嘴角址了一抹

不懷好意的孤度,「不過……我可沒答應讓你住免錢的。」

「這是當然的。」彭瓦用力點了個頭,她當然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個道理。

只不過是她會錯意了嗎?怎麼覺得老闆的笑容看起來有點詭異?

「我等一下還有一趟車跑,大概晚上七點半左右會回來,到時候我再跟你好好談住在

這裡的條件,你就自便吧。」歐陽修看時間不早了,得趕回公司處理事務,落下話後

,不等彭瓦回話,轉頭就往大門快速離開。

當歐陽修走出住宅大門,穿著黑色球鞋的腳步在門前停了下來,無意識地轉過頭看向

自家日式住宅。

他完全搞不懂自己,怎麼會輕易地答應讓才認識一天的女孩住進家裡,其至還讓她單

獨待在家中整理行李,他從不認為他是個會因為莫逆之交的光頭一句話,就答應這種

破天荒事情的人。

但是當她露出苦苦京求的拜託神情時,一顆總是如止海的心卻泛起一點漣漪,他相信

那無關愛情或是一見鍾情,而是對她這個像小兔般的

女孩沒有抵抗力,他想,一定是他身邊從未出現過這樣的女孩,才會欠缺抗體。

「沒錯,她像個妹妹,容易引發男人想照顧的心。」歐陽修一個人喃喃自語,掮緊拳

頭堅定自己的想法,才繼續跨開步伐離開。

「呼,洗完澡好舒服。」彭瓦穿著粉紅色的短袖連身裙,邊擦拭濕發,一邊從浴室走

出來。

當她經過客廳想回房間時,赫然發現歐陽修高大身子就站在餐桌前認真端詳。

木製的方形餐桌上擺了兩道炒青菜以及一鍋湯,中間的大圓盤則裝滿干炒泡麵,看起

來十分可口,讓忙碌了一下午的歐陽修口水差點滴下

「老闆,你回來啦?」一臉興奮的彭瓦停下攛頭髮的動作,讓濕潤的黑髮披洩在身後



「這些是你煮的?」歐陽修從菜色裡�起頭,面無表情地望著彭瓦說話。

「對呀,難道你吃過了?」她怎麼就沒想到,歐陽修也許在外頭吃完飽才回來,還興

致勃勃地準備了兩人份。

「我還沒吃,我只是想說……」歐陽修一邊說話,一邊從她的臉上不經意地往下看,

原本只是想提醒一頭濕髮的她趕緊進房間吹乾頭髮,以免染上感冒,卻愕然發現圓潤

的胸脯上那兩粒凸起,說話突然變得支支吾吾。

「怎麼了?」彭瓦瞧歐陽修沒有繼續說話,偏著頭再問。

「我只是要說,你煮的飯看起來很好吃。」歐陽修馬上回過神,接著繼續開口,「你

趕怏回房間把頭髮吹乾,等頭髮干了後,我們再來吃飯。」

雖然歐陽修並不是什麼超級大色呸,但是他的目光還是會不經意地瞥向彭瓦諢圓的胸

部上,腦海裡奔馳的全都是比較著今天早上有穿胸罩以及只隔著一層布料的差異度。

這時,下腹竟然很不識時務地燃起熱度,讓歐陽修覺得自己下流極了。

「老闆,你怎麼了?」彭瓦看歐陽修側著頭若有所思的模樣,疑惑地朝著他彎著腰,

想看清楚他的神情。

彭瓦的舉動讓領口往下垂,好巧不巧,歐陽修正轉頭看向她,想要命令她趕緊把頭髮

吹乾,卻見圓潤的嫩乳就在衣領裡擺動著,只差零點幾公分就會看到不該看的東西,

害得他又趕快別開頭,朝她擺了擺手。

「快去把頭髮吹乾,等一下水滴到木頭地板,你負責擦乾!」

「嗯。」彭瓦用力的點頭,然後轉身回房間。

被歐陽修稱替自己的成品,讓她的心情萬分榆悅,完全不在竟歐陽修擺手趕她回房處

理濕發的舉動。

歐陽修望著彭瓦嬌小的背影,企圖告誡自己不能對員工兼室友有任何不正經的想法,

但腦海中卻揮之不去方纔的香艷景象,令他感到十分的罪無可赦。

當彭瓦回到房間吹乾頭髮後,才頓時發現自己的粉紅色胸罩正放在床上,她趕緊低頭

看身上單薄的連身裙,胸部上的乳尖非常忠實地撐著布料,害她差點忍不住尖叫起來



這是一個人獨身住太久的後遺症,讓她完全沒有任何防備。

不過為了不讓歐陽修次候,她趕緊穿上胸置,佯裝什麼事都沒有般地笑著人座。

「那我就不客氣的開動了。」歐陽修舉起筷子夾了滿滿一碗的干妙泡麵,

不等彭瓦說話,便狼吞虎嚥了起來。

「呃……好吃嗎?」彭瓦可是大開眼界,歐陽修堪稱她活了二十七個年頭來,第一次

看過吃飯速度這麼快的人。

「非常好吃,只不過是炒泡麵而已,竟然會好吃成這樣。」歐陽修火速地吃了一碗,

又再添上第二碗,速度完全沒有因為吃光一碗,而有慢下來的跡象。

「那我就放心了。」彭瓦「呼」地鬆了一口氣,才開始動手替自己盛了一碗貢丸湯

彭瓦稍早想替自己與歐陽修煮頓晚餐時,才發現他的冰箱裡只有礦泉水以及啤酒,和

兩把已經快萎縮的青菜,好在她在櫃子裡發現了幾包泡麵可當主餐食用,於是她搜刮

了他家中的食材煮了這桌飯菜,還怕工作後回到家裡的他會不滿意,但他的反應令她

大大放下懸在心中的大石頭。

一頓飯過後,歐陽修與彭瓦連手清洗完餐具,並泡了兩杯綠茶,兩人坐在客廳的沙發

上等著商討接下來的「室友守則」。

「我今天下午說了,並不是要白白讓你住在這裡,不曉得你可有記得?」

歐陽修喝了一口茶後,才說出開場白。

「當然,我當然記得。」彭瓦知道自己不是那種佔人便宜的人。

彭瓦一點也不明白為什麼歐陽修要再重由一忒,難道她看起來很像喜歡白吃白喝的人

嗎?

「那我現在馬上跟你商論住在這裡的條件。」歐陽修從桌底拿出一張白紙,在上頭寫

了「居住合約」四個大字後,他�起頭,繼續說話。

「第一,我希望你一周至少要有五個小時打掃公共區域,所謂的公共區域就是除了你

與我的房間外,所有的地方都稱為公共區域。」

「當然沒問題。」以前居住在親戚家裡時,打掃這份家事話幾乎都是她一手包辦,現

在一周只須打掃五個小時,根本算不了什麼。

「第二,公司休假的星期六下午以及星期日一整天,你一個月至少要撥兩天幫我一起

整理外面的庭院。」

「OK。」彭瓦雖然對園藝沒啥概念,但她非常喜歡花花草草,所以這份活根本算不上

工作,而是放鬆。

「第三,如裡有人來找你,不得已之下必須住在這裡,請於一個禮拜前通知我一聲。

」雖然歐陽修一點也不希望有陌生人打擾,可不讓任何人來找彭瓦,是太過苛刻了。

「我會的,請放心。」彭瓦拍胸晡保證,更何況朝陽鄉如此偏僻,應該不會有人來找

她,因此她大膽地答應這個條件。

「最後,我每週給你三千元的食材費用,你一個禮拜至少煮四次飯給我吃,剩下來的

錢就當成小費,不需要還給我。」歐陽修一想起方才吃下肚的食物,口水馬上在口腔

裡分泌,他瞧她一臉天真可愛,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模樣,卻沒想到煮了一手好菜,令

他大感訝異。

「當然好了。」彭瓦開心得小嘴都快要合不起來,想到自己不僅可以下廚煮愛吃的東

西,還有小費可以拿,這份活,她當然舉雙手贊成啦!

「以上。」歐陽修點頭,表示報告完畢。

「咦?沒了?」彭瓦還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老闆,你還沒提到住宿費的事情

呢。」

「我剛才說的那些,就是住在這裡的條件。」

「可是老闆,你還沒說住一個月要多少錢呀!」彭瓦一臉不解。

「錢?我沒打篡收你的錢,以上那些要你幫忙的事情,就算是住宿費。」

他歐陽修自認錢沒賺多少,但也沒窮到要跟員工收住宿費。

「真的嗎?」彭瓦開心得跳了起來,抓著歐陽修的手左晃右擺,差點唱起歌來。

瞧彭瓦笑得燦爛,歐陽修開始認為自己的這個決定做得十分令人替賞。

「對了,我非常疑惑一件事。」歐陽修等到彭瓦惝復平靜後,才再開口。

「老闆請說。」她向來可是有問必答。

「我想問你,你今天來面試時,就已經帶了行李,你是原本就打算得到這份工作後,

馬上找房子開始上工,還是你認為朝陽鄉距離台北很遠,所以想面試過後在這裡住一

晚才離開?」歐陽修剛開始還以為從都市來的彭瓦見過朝陽鄉的偏僻環境後,就連這

份工作都不想要了。

不過事情卻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彭瓦不僅表現得十分渴望這份工作,還一得到工作就

馬上要找房子住下,教他感到萬分不解。

「我是抱著一定要爭取到這份工作的決心才來的。」彭瓦看著歐陽修,頓了頓,才繼

續說話,「自從去年十二月得知我被裁員,一月開始不需要上班後,一直到今天,我

已經整整快五個月沒收入了,我的生話費全都來自過去的積蓄,這些積蓄不只少得可

憐,還得要支付房租生話費,以及來回參加面試的交通費用,在收到公司打來通知面

試的電話時,我身上的錢只剩下兩位數了,而且大概在二月的時候,我就沒再接到通

知面試的電話,所以我認為這份工作無論如何我一定要得到,不然我會餓死。」

「既然都快沒錢了,怎麼還不回家請求父母的幫忙?」歐陽修心想,彭瓦的父母若知

道女兒在家門外過著擔優沒下一餐的心情,一定是心痛如絞吧!

「我父母在我五歲的時候車禍身亡,所以我一直住在親戚家裡,直到考上大學才搬走

,既然已經搬走了,就不好再回去麻煩。」彭瓦扯著笑容,�頭挺胸對著歐陽修說話



彭瓦從來不願意把自己的傷心往事道予任何人聽,因此也只有一兩位與她熟識的朋友

才知曉。

「所以我接到老闆打來的電話,馬上決定收�所有家當,展現一定要得到這份工作的

決心。」彭瓦腰桿挺得直直的,想用言語以及肢體動作衷現對今日才得到的工作充滿

熱血。

歐陽修淺勾嘴角,沒有繼續說話,但從他稜角分明的嚴崚臉上卻能輕而易舉地發現一

絲溫柔。

「老闆,請容我再次向你道謝。」彭瓦站起身,必恭必敬地對歐陽修鞠了一個躬,然

後�頭認真地望向他,「老闆不只給了我工作,還變相的免費提供我居住的地方,令

我自己訂的目標是越來越近了。」

「什麼目標?」歐陽修不解。

「當然是結婚基金呀!」彭瓦害臊地扭捏著,「我已經跟阿磊約定好了,只要他存到

五百萬,而我存到一百萬之後,我們就會馬上結婚。」

平地一聲轟雷,就是講歐陽修現在的狀況吧。

他只是心有一絲偏頗地想幫助「童顏巨乳」小妹妹,卻莫名其妙得到一張感謝狀,無

端成就別人的婚姻大事。

怎麼覺得,心有點不是很舒服?歐陽修忍不住蹙起眉頭,不甘願地聽著彭瓦開始講著

與阿磊的約定……


第三章

怎麼覺得怪怪的?歐陽修躺在黑色床組上翻了個身。

怎麼聽起來有點疙瘩?歐陽修挪了挪枕頭,找個好姿勢繼續入睡。

怎麼感覺不太合理?歐陽修踢開蓋在身上的薄被,直接讓上半身光裸地亳無摭掩物。

怎麼……

煩死了!干他什麼事!歐陽修憤怒地坐起身,床頭旁的鬧鐘指向淩晨三點,他卻是一

點睡意也沒有。

歐陽修下床到廚房替自己倒了杯冰開水,咕嚕、咕嚕沒兩下喝光玻璃杯裡的礦泉水,

信步走至客廳沙發,將身體埋入帶著淡淡牛皮香氣的椅面裡。

為什麼腦海裡不斷浮現彭瓦稍早同他說的愛情故事?

但一絲疑惑在心口越來越加深,逐漸擴大成一個大口子,從洞底旋出的強力龍捲風不

斷侵襲他的思緒,讓他沒辦法靜下心好好思考。

「阿磊是我接到資請通知書十天前開始交往的男朋友,他可是精英中的精英呢,擁有

麻省理工學院數學應用所的碩士學位,非常厲害吧?」

歐陽修腦海裡不自覺地浮現彭瓦談起男朋友時的得意表情,他記得當時自己只是隨意

地應了一聲。

「雖然我們是去年十二月中旬開始交往,算算已經怏要五個月了,但是他工作非常忙

碌,所以從我離開公司到現在為止,我都沒有再與他見面。」說到這裡,彭瓦的神情

顯得有些落寞。

「沒有見面了?那電話呢?一天通了幾次電話?」他當時是這麼問的。

「大概四、五天,他才會接一次我的電話,不過常常都說很忙,所以不能花太多時間

跟我說話。」說到這裡,彭瓦可就鬱悶了。

「也許真的很忙吧。」他當然不好評論彭瓦的愛情,只是他認為那個叫做阿磊的男人

會同彭瓦交往,背後應該有些不單純的原因。

他沒有多做回答,因為他一點也不想當她與阿磊的愛情咨詢師。

「他說因為要在短時間內存到五百萬才能跟我結婚,所以要埋頭工作才成。」彭瓦點

了點頭,真心地認為常磊只是忙著賺錢,才會忽略了她

「那他對於你來到朝陽鄉工作的事情有任何看法嗎?」既然他們是才交往即將邁入五

個月的男女,應該無法忍受各奔東西討生話才是。

「阿磊說我已經失業這麼久了,總算有工作上門,當然得接下才是,這樣我們才有辦

法各自存錢籌備結婚基金。」彭瓦據實以答。

他沈思了一會,才又�頭看著彭瓦間話,「你們兩個是誰先告白的?」

若是她先向「精英阿磊」告白,也許阿磊會答應交往,也是不想看到長得像娃娃的女

孩露出失望的神情,所以待她離職後沒有熱切追求,就說得通了。

「是阿磊先跟我告白的。」

彭瓦一句話打散歐陽修的猜測。

「咦?」怎麼會?

「我一進公司,阿磊就已經是會計組的組長,會計組裡的成員加我一共十個人,不過

我跟阿磊幾乎沒有說過任何話,因此他向我告白時,我也嚇了一大跳呢。」彭瓦似乎

想起那夜上司的告白,白暫的小臉忍不住泛出粉色。

「那你當時一口就答應了嗎?」歐陽修內心的不安逐漸加深,口吻也就沈重了些。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搞什麼,雖然心裡真的很不想聽他們的愛情故事,卻非常想瞭解

她的所有大小事,因此才不斷來回詢問。

「阿磊可是公司的黃金單身漢,像他這樣的男生說跟我交往,包括我在內,應該沒有

任何女孩會櫃絕吧!」彭瓦說得理所當然。

與彭瓦的對話,他依然記得清清楚楚,他躺在沙發上看著安在屋頂上,因為月色灑入

客廳,而顯得矇曨的吊扇,腦袋不停轉動。

一為什麼他會認為彭瓦口中的阿磊別有用心呢?他明明不認識那個男人,卻單單聽彭

瓦的片面之詞,就能猜測阿磊應該不是真心的。

既然阿磊不是真心對待彭瓦,當事人應該會發現才是,怎麼還會紅著臉同他說起男朋

友的事情?

驀然間,彭瓦那張笑得粲然的天直小臉襲上腦海,讓他在下一瞬間似乎看透了一切。

那男人應該是想利用單純的彭瓦,企圖從她身上得到什麼,而天真無邪的彭瓦不識男

人心,才傻傻地被他牽著鼻子走。

他該要怎麼警告彭瓦呢?歐陽修將豐肘放在臉上,開始苦思著要用什麼話當成開場白

才好。

干他什麼事?那是屬下的戀情,他這當老闆的,不需要連員工的愛情都得要掌控吧?

下一刻,歐陽修在心裡嘲笑自己的多事。

沒錯,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

「老闆、老闆……起床了。」

歐陽修的竟識越來越模糊,總篡進人夢鄉,卻被一道嬌柔的聲音喚醒,他困難地張開

眼睛,映人眼簾的,是一雙掛在雪白小臉上的黑色瞳眸

「嗯。」歐陽修撐起身體坐在沙發上,腦袋混混沌沌的,還來不及反應。

「怎麼睡在這裡?而且還沒穿上半身,很容易感冒的。」

一早起床準備上班的彭瓦赫然發現歐陽修躺在沙發上呼呼大睡,身上只蓋了一條原先

披掛在沙發椅背上的格紋薄毯,讓她疑惑地開口喚醒沈睡的老闆。

當歐陽修迷迷糊糊的坐起身,身上的薄毯往下滑動,露出赤裸的上半身,羞得彭瓦趕

緊別開眼,不敢多看歐陽修肌理分明的糾結肌肉,只好將目光放在他睡得糊塗的臉,

忍不住噗哧笑了出來。

雖然咋日才識得歐陽修這個人,但他總是在她面前板起一張臉,讓稜角分明的黝黑俊

顏審顯得霸氣,巨大身材令她望而生畏之外,還穿著一件緊身吊嘎,不只露出健壯手

臂,還讓包裡在上半身的布料忠實呈現布底下的驚人溝豁,然而這樣的他居然在第二

天一早顯露呆滯的模樣,下顎在一個晚上冒出些許鬅碴,看起來就像坐在公園裡無所

事事的大叔遊民。

「我不小心在這裡睡著了。」歐陽修抓抓頭,一臉懷疑地�頭再間:「剛剛你笑什麼

?」

「哪有?我哪時候笑了?」彭瓦趕緊舉起手放在胸前用力搖了幾下,開什麼玩笑,她

哪敢當著老闆的面說他像遊民大叔。

歐陽修站起身,雙豐叉腰,半瞇眼睛,審視地看著彭瓦,「是嗎?可是我剛才怎麼疑

似聽到你的一聲爆笑?」

「才沒有,我才沒笑,是老闆聽錯了。」彭瓦當然是死命否認。

真要命,剛才還可以把眼神專注在歐陽修的臉上,但是高大的他現在站起來擋在她面

前,她的視線如今與他的乳頭同高,她害臊地想低頭,卻撞見布料輕薄又寬鬆的睡褲

褲頭鬆垮垮地撐在髂骨上,不只露出深深兩條的「人魚線」,還瞧見髕間若有似無的

凸起,這要她該把視線往哪邊放才是。

「你看,你現在不敢看我,就表示心虛。」歐陽修雙手改以抱胸,對彭瓦的舉動是雞

蛋裡挑骨頭。

「我才沒有心虛。」彭瓦為了表示自己的清白,�起頭仰望高過自己三個頭的老闆。

歐陽修俯瞰著彭瓦一張粉色的雙唇微微開啟露出潔白的口齒,可愛得換成他不敢直視

像小兔子的她。

「好啦,沒有就沒有。等我一下,我們一起去外面吃早餐。」歐陽修馬上敗陣下來,

轉過身,一邊抓了抓頭,一邊回到房間換衣服。

彭瓦看著歐陽修像山一樣的背影,嘴角竟是不自覺地淺淺勻起。

「「皇家速運」您好,很高興能為您服務。」彭瓦捺起電話,流利地說著開場白。

「我看彭瓦小美眉越來越上手了。」光頭早上送完一批貨回到總公司吃午餐休息,瞧

上工已經五天的彭瓦從完全不懂到現在逐漸上手,怎麼有種女兒長大了的感覺。

「雖然學得有點慢,但也算很不錯了。」歐陽修坐在光頭旁邊嗑便當,一邊回話。

「跟上一回只做了十天就走人的新人比起來,彭瓦篡是非常認真又勤奮。不是有一句

話說勤什麼拙的,非常適用在她身上。」光頭對彭瓦的評價可是很高的。

「勤能補拙。我看你多讀點書,不然等小孩上小學後,要怎麼教他讀書?」歐陽修沒

好氣的睨了光頭一眼。

「你也知道我從以前就不會讀書。」光頭抓了抓頭,笑得尷尬。

「既然以前書讀不好,現在開始讀也不嫌晚。」歐陽修可是為了光頭好,才語重心長

地告誡。

「我今天回去會開始好好讀書。」光頭自知應該要開始累積知識,以免已經上幼兒園

的兒子上小學後一問三不知,面子可就掛不住了,「對了,你跟彭瓦住在一起也好幾

天了,怎麼,阿妹啊有機會成為我們的老闆娘嗎?」

「什麼老闆娘!別胡說,人家已經有男朋友了。」歐陽修有一瞬間很想打爛光頭的嘴



「真是太可惜了,我看彭瓦小妹妹不只長得可愛、個性好又工作認真外,最重要的是

她的身……」光頭話還沒說完,就被歐陽修在頭頂狠狠賞了一個爆栗子。

「飯可以亂吃,話不要亂講。」歐陽修冷瞠了光頭一眼,直到他低頭吃飯,才收回視

線。

這時,歐陽修的視線放在彭瓦吃了一半,便起身接電話的便當上,耳裡斷斷續續聽見

像燕喃般的甜膩嗓音,雖然聽不清楚講了什麼,卻是舒服動聽。

歐陽修轉過頭看了彭瓦站在屬於她的辦公桌旁,一邊微笑,一邊對著電話裡的顧客說

話,冷硬嘴角忍不住稍稍放鬆。

他無意識地先從一開一合的嫩唇往下看去,修長白暫的頸項下那件胸前印有小差人魚

圖案的白色丁恤,愛麗兒的臉與嬌小身材被她的豐滿胸部前後左右撐起,稍稍變了形

狀。

又白又勻稱的雙腳裸露在碎花短裙之下,穿著水鑽涼鞋讓白嫩的後腳跟像去了外皮的

水蜜桃裡肉,讓歐陽修有一度失神。

「喂。」

光頭的聲音有效地令歐陽修回過神。

歐陽修這才發觀自己的失禮,他責怪自己怎麼能直盯著員工的身材看,這跟色狼有什

麼兩樣。

「怎麼了?」歐陽修轉過頭面向光頭,佯裝一臉正經。

「你幹嘛一直監督彭瓦捺電話?這樣她會很有壓力的。」光頭當然不曉得正人君子歐

陽修正忘情地看著彭瓦,還當他是在監察新進員工有無任何過失。

「嗯。」歐陽修隨意的點了頭,低頭繼續扒飯,一直到彭瓦好聽的柔軟嗓音在身側響

起為止。

「老闆,不好意思打擾一下。」彭瓦不知何時已經掛上電話來到歐陽修身邊。

「怎麼了?」歐陽修�頭看向彭瓦。

「剛剛接到一誦電話,是詢間這個星期日有沒有時間可以派兩台推土機去整地,我告

訴他得要問問老闆才能回復,請問我該怎麼回復這通電話呢?」彭瓦一雙水亮的眼睛

盈滿不解神情。

「光頭,你星期日有空去嗎?」歐陽修轉頭看向員工徵詢意見。

「只要能賺錢,當然有空。」光頭是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那麻煩你回復說星期日會派兩台推土機過去,記得跟他們留姓名和電話以及時間。



「我知道了。」彭瓦轉過身想要馬上回復電話時,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又回頭疑惑的

看著歐陽修,「我們公司不是貨運公司嗎?怎麼還會承接農業方面的業務?」

「我們公司一開始就是以承接農業和建築業起家的,之後才多增加送貨業務。」歐陽

修朝彭瓦址了嘴角,耐心地解說。

「原來如此。」彭瓦恍然大悟點了點頭。

「對了,你今天回家前會去市場一趟吧?可以幫我買一樣東西嗎?」歐陽修一邊說話

,一邊站起身,從褲子後袋拿出錢包,抽了一張一千元給彭瓦。

「當然沒問題,請問需要買什麼呢?」彭瓦一邊說話,一邊接過歐陽修遞來的鈔票,

十分樂意幫老闆跑腿。

星期日是「皇家速運」公休的日子,這天一早睛空朗朗,鳥兒高鳴,彭瓦刻意起個大

早,替老闆兼房東煮頓色香味俱全又大份量的早餐。

今日歐陽修跟農民約好十點前往農田進行整地作業,目前時間還在九點,足夠讓歐陽

修吃個飽飽好上工。

彭瓦穿著歐陽修的姊姊留下的黑色圍裙,滿心期待嫩洗完畢回到房間的歐陽修出現在

餐桌上。

只不過,彭瓦等到的不是歐陽修瞧見餐桌上擺滿食物時一臉驚歎的神情,而是冷著一

張臉,陰沈地由房間走出夾。

「彭、瓦!」歐陽修難得穿了一件黑色短袖丁恤,雙豐抱胸站在彭瓦身側低頭怒瞠著

她。

「怎麼了?」彭瓦一臉疑惑。

與歐陽修相處幾天下來,彭瓦非常瞭解老闆只是面惡心善,外表像個冷淡嚴苛的大叔

,但內心卻藏滿溫柔與包容,每每工作出錯時,對業務有任何不懂時,他總是會悉心

教導、指點她,完全沒有任何不耐煩或是鄙視的神情。

漸漸瞭解歐陽修這個人,彭瓦對他不只少了戒心,還多了一份無法言喻的信賴感,打

從出生以來,她首次對父母以外的人有這種感覺。

「還敢問我怎麼了?」歐陽修檸眉,想用兇惡的神情嚇唬她。

「老闆你不說,我怎麼知道自己犯了什麼措?」彭瓦早巳提透歐陽修只是一隻紙老虎

,沒啥好畏懼的。

「你看你幹了什麼好事!」歐陽修一邊說話,一邊拉起了恤的下擺,似乎亳不在意地

在彭瓦面前打算裸露。

「啊!暴露狂!」彭瓦可沒有看男人裸體的嗜好,雖然在她入住的第二天早上曾瞧上

一次,當時的無比害臊,她可是一點也沒有忘記。

彭瓦趕緊用雙手摭住自己的臉,不敢偷看他的上半身。

「你怎麼不看?」歐陽修瞠著彷彿將他的身體當成噁心怪物一樣的彭瓦。

「我為什麼要看?我不想看!」彭瓦才不想再經歷一次。

自從上回撞見歐陽修裸著上半身的模樣後,那幾天,她總會不時地想起那糾結的身體

,只要想到一次,她的臉就要火熱一回,搞得公司的司機們都以為她畫腮紅時下手太

重,好聲好氣地要她趕緊洗把臉,將過紅的腮紅洗干諍。

「不行,你一定要看!」歐陽修可沒在客氣的,古鑭色的粗糙女掌分別捉住她的兩隻

柔荑,逼得她得看看他現在變成什麼鳥樣。

彭瓦無力的雙手輕而易舉地被制伏了,她半瞇著眼轉向歐陽修的胸瞠,矇曨中,她看

不見屬於他的黝黑顏色,反而是一片白,模模糊糊地映在眼底。

「咦?」彭瓦這才疑惑地陡然張開眼。

她只見歐陽修在T恤裡穿了一件非常緊身的白色吊嘎,棉質的布面上非常忠實地呈現底

下的蜿蜒肌理,看起來就像穿了肌肉裝的怪異模樣。

「你看看你的傑作。」歐陽修一手拉著衣擺將其翻高,一手指著自己搞笑的胸瞠,堅

持要彭瓦承認借誤。

「噗。」她忍不住噗哧笑了聲,「老闆,你為什麼要穿這麼緊的吊嘎?」

歐陽修的窘困模樣有如成年的姊姊誤穿念國小的妹妹的制服短裙,十分不搭軋地非常

爆笑。

「你還有臉問我?」歐陽修佯裝兇惡地動了動嘴角,「這吊嘎是你幫我買的耶,而且

買一件M號的就算了,居然黑色與白色的M號都給我各買十件。是怎樣?惡整我也不需

要這樣搞吧?」

「咦?難不成老闆穿M號太小件了嗎?我還特意請老闆幫我拆封M號和L號的,就我的目

測,認為你穿M號剛剛好呢。」彭瓦偏著頭怒了怒嘴。

她可是在黃昏市場的攤位前考慮了很久,才決定買M號的給歐陽修呢。

「什麼穿M號剛剛好,看我這樣子,一定是穿XL才對。」直是羞辱人呀!歐陽修可嚥不

下這口氣。

「真的非常抱歉,不過我買來的二十件中已經有十件拿去洗了,所以無法退貨,剩下

還沒拆封的,我明天馬上跟老闆換成XL號。」彭瓦趕緊彎腰道歉,誰教她小看歐陽修

的胸肌,這是她對自己的懲罰。

「算了,我等一下工作完,自己跑一趟市場好了。」這也不能全怪彭瓦,誰教他當初

不講清楚尺碼。

「那我等一下跟老闆一起去市場,順便買菜回來煮晚飯。」彭瓦趕緊陪笑臉。

他總算是址了嘴角,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開始狼吞虎嚥吃起桌上的菜餚。

「對了,老闆,你不去換回大小適中的吊嘎嗎?也沒必要一定得穿M號的。」彭瓦對他

似乎沒有要換衣服的打算感到疑惑。

「最後一件XL號的,昨天發現在領標的地方破了好大一個洞,我已經把它當成抹布使

用,因為我以為自己還有二十件新的吊嘎可以穿,怎麼知道……」歐陽修話說後頭,

故意降低音量,一邊看著彭瓦,一邊示意她所犯下的過錯。

「人家都說對不起了!」彭瓦噘著嘴反駁,「不過以前都是誰幫你買衣服的?是你的

媽媽嗎?」

「不是,是我老姊,我備媽在五年前車禍身亡,所以我是跟我姊一起過活。」

聞言,彭瓦粉嫩的雙唇微微癟著,「真的很對不起,我不曉得你父母已經過世了。」

「都已經過了五年了,我已經釋懷。我姊還沒嫁人前,我的生話起居都是她照顧我,

所以在我姊嫁人不到半年的時間,你就出現,說老實話,可是幫了我一個大忙。」歐

陽修這時才肯說一點人話來聽聽。

「真的?」彭瓦總算又勾起大大的微笑。

能夠被當成「幫了大忙」的人,彭瓦感覺到非常的快樂。

待歐陽修與彭瓦吃飽喝足後,他帶著彭瓦徒步走至公司與光頭會合,三人合開兩輛推

土機,龜速前往今日的工作地點。

當三人抵達兩甲大的農地時,歐陽修讓彭瓦在農田旁的樹蔭下休息,自己則是與光頭

和兩名年近六十歲的農人討論等會的整地行程。

今日的彭瓦穿了天籃色短袖連身長洋裝,看在歐陽修眼底,十分清新脫俗,在這五月

的天氣裡顯得特別賞心悅目。

彭瓦在樹下找了一塊石頭坐下,雖然她特意帶了書籍來看,但眼神卻是離不開遠方正

在駕駛推土機的歐陽修。

陽光粲然地灑落在歐陽修黝黑的手肘上,額頭泌出的汗珠一滴滴地滑過稜角分明的臉

部輪廓,劃過粗壯頸子,染上T恤的領口,加深了領口處的顏色。

在彭瓦回過神後才猛然發觀,她的眼神竟然關注他的一舉一動,嘴角在無意間淺淺勾

起,彷彿懾人心魄般將她的所有魂魄全數抽離。

「不可以,我已經有阿磊了。」彭瓦搖搖頭,讓自己清醒些。

縱使常磊對她的態度冷淡,幾近漠不關心,但是在她秉持超高標準的倫理道德裡,她

既然答應與常磊交往,就不該再看其它男人。

「天氣真的好熱。」光頭不知何時來到彭瓦身側,拿了水壺,咕嚕、咕嚕地讓開水猛

獾入身體裡。

「光頭大叔,辛苦你了。」彭瓦笑著遞上豐巾讓他擦汗。

光頭接過毛巾有擦了擦額頭的汗,眼神望著前方正賣力工作的歐陽修,淡然地淺聲開

口,「這小夥子很不錯吧?」

「咦?」彭瓦�頭,一臉詫異,她還以為自己直盯著歐陽修瞧的舉動全看在光頭眼裡

,嚇得杏眼圓睜,遲遲說不出話來。

「我是說歐陽修這小子,這小子可不是普通的年輕人。」光頭似乎沒能發現彭瓦的驚

訝神情,一古腦坐在地上與她保持一個手臂的距離,行為舉止十分細士。

微風輕拂,彭瓦跟著光頭坐在樹蔭下,依稀間,似乎能聞見泥土的芬芳夾雜歐陽修身

上特有的好聞皂香氣味竄人鼻尖,令她又是不經竟地往遠方的他看去。


第四章

「偶說,歐陽修這小子可是偶們朝陽鄉的驕傲。」光頭沈默一會,才又操著台灣國語

開口。

「我同意,雖然我只知道老闆做事勤快,待人又好,但他真的是朝陽鄉的好青年。」

對歐陽修的事情,彭瓦並不瞭解得十分透徹,可她卻十分贊同光頭的話。

「可不只因為這樣,就說他是朝陽鄉的驕傲。」光頭轉頭看了彭瓦一眼,嘴角輕扯,

「這小子從小就出生在朝陽鄉,雖然他高中畢業之後,就離開家鄉到外地讀書,他卻

因為父親的一句話便放棄大城市的工作,回到朝陽鄉接手父親的事業。」

「真的?如果放棄了大城市的生話回到鄉下,這種勇氣真的十分令人佩服。」雖然她

非常喜歡朝陽鄉的優閒環境,但年輕人會捨棄都市的便利與五光十色的生話,毅然決

然回到一成不變的鄉野之間,讓她感到十分訝異。

因為她知道,就算她再如何喜歡朝陽鄉,總有一天還是會回到出生與成長的台北。

「偶的前老闆就是歐陽修的父親,他告訴兒子,這裡有很多老人家還在種田,但是這

些老人不只沒有休息都留在朝陽鄉幫忙,而且他們很多都買不起農業重機器,也不會

使用,所以他希望兒子能回家鄉幫忙曾經照顧過歐陽家的農民們。」

光頭想起歐陽修獨自拖著行李回到家鄉的時候,那天傍晚,涼風拂面,前老闆聚集了

還是「皇家重機」公司的所有員工,十分得得以地介紹自己的兒子回家鄉為民服務,

那一刻,前老闆的嘴角充滿驕傲與放心的笑容,是光頭見過前老闆最捧的笑容了。

「為了這些年邁的農民,老闆居然願意放棄都市的工作回到家鄉?」彭瓦聽了,感到

萬分不可思議。

她的確不知道歐陽家對朝陽鄉的鄉民與土地藏有多濃厚的熱情,但是說穿了,是為了

「旁人」而放棄原先的生話方式回到淳樸的鄉野,她實在無法想像做決定的歐陽修當

時的心情。

「歐陽家從曾祖父一代開始在朝陽鄉就是大地主,很多農民都是跟他們租田耕作,所

以農民們時常因為交地租還是商量租金到歐陽家,所以厚,歐陽家尬農民哪朋友,然

後前老闆又開一間專門租重型機械的公司,做農民整地和收割的服務,厚農民甘像一

家人。」

「原來如此。」彭瓦好像懂了些什麼。

「朝陽鄉大多人都是種田的,所以歐陽家尬朝陽鄉的鄉民攏是好朋友,其至說感情已

經跟親人一樣,因此在朝陽鄉肖年耶出外打拚,只剩下老人為了生話下田工作,所以

歐陽修才願意回到家鄉,替親甘像家人的農民們服務。不只這樣而已,偶們老闆將事

業擴展到貨運,短短兩年在全台各個地點,還跟歪國的貨運公司合作,不過他還是堅

持要把總公司設在朝陽鄉,繼續造福鄉里。」

「老闆真的好棒。」彭瓦聽得是如癡如醉,簡直把歐陽修當成偶像。

「所以說呀,像老闆這種好肖年,兜要配上甜美可爰又善良活潑的水某。」光頭對彭

瓦勾了勾眼,話裡似乎有話,「彭瓦差眉,你說對吧?」

「當然了,老闆這麼棒,一定要配好女孩。」彭瓦用力的點頭,完全聽不出光頭的話

中有話。

光頭看彭瓦一臉認同的模樣,知道自己的洗腦還做得不夠賣力,沒關係,他還有很多

時間可以撮合這對外表像「大叔與小美眉」,實際年齡卻相差不多的年輕人。

彭瓦根本不曉得光頭葫蘆裡賣什麼藥,她偏著頭想了想,這可就不明白了,「可是既

然前老闆開的是重機械出租的公司,怎麼現在變成了「皇家速運」公司呢?」。

「共到家,偶可就不得不佩服歐陽修這小子了。」光頭笑得可是十分得意。太好了,

他可是十分樂意在彭瓦面前讚揚歐陽修的豐功偉業。

「在歐陽修回家鄉工作的半年後,他叫了還住在朝陽鄉附近的不良仔組成了貨運公司

,他組小漢就跟這些不良仔濕在一起,其至成為頭頭,所以在他的一聲召集下,這些

混混馬上到他面前報到。」

「真不愧是老闆。」彭瓦嘴角忍不住勾了起來,「我也好想看看老闆當時一聲召集令

下,住在這附近的不良少年馬上報到的盛況。」

越瞭解歐陽修這個人,彭瓦越有更想多加瞭解他的衝動,所以當光頭講起歐陽修的過

去,她可是豎耳傾聽,連一句話都深怕漏掉般專注。

「現在那些不良仔,就是偶們「皇家速運」總公司的所有貨運司機。你別看那些肖年

耶一臉歹人樣,跟過去比起來,他們可是改變很多了。」光頭是總公司裡最年長的員

工,當他看到不良仔從無所事事逐漸變成腳踏實地,他的心有多少欣慰,對歐陽修的

佩服就有多少。

「喂,光頭,你在沖啥?還不快點過來幫忙。」歐陽修不知何時也進入樹蔭裡,一邊

擦汗,一邊低頭看著講了很久悄悄話的員工。

「老闆,你要休息啦!請快來用茶」彭瓦一聽見歐陽修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趕緊拿了

一壺開水過來遞給他。

當彭瓦捧著水壺站起身往後轉時,赫然發現歐陽修就站在距離她有五步之遙的地方,

他用毛巾蓋住頭頂,一張嚴峻的臉爬滿汗珠,讓黝黑的皮膚顯得閃亮亮,然而他不知

何時脫棹的T恤早已不見蹤影,讓白色的超緊身吊嘎包嘉著壯碩的上半身,胸部的地方

還凸了兩點,供她與光頭觀賞。

「老闆,你沖啥毀?有事沒事學電視上的明星穿緊身衣幹嘛?還露出這個給人看免錢

的。」

彭瓦還沒說話,光頭就槍先說了,光頭一邊笑,一邊用手比著自己的胸部說話。

歐陽修低頭看了自己身上本來就十分貼身的布料,因為汗濕了,更是緊緊黏在胸瞠上

,根本成為他的第二層皮膚,而乳尖好死不死居然立了起來,害他在彭瓦面前顯得十

分尷尬。

「我就很熱,又不能光著身體,所以只能穿這樣。」歐陽修趕緊用略沖中的口吻掩飾

自己的丟臉。

「偶看你剛剛不是穿了一件T恤?就把這件吊嘎脫棹,只穿T恤就好咩。」光頭自以為

聰明地為歐陽修找解暑方法。

「我就想穿吊嘎不行嗎?被看免錢的是我,又不是你。」歐陽修才不願意妥協。

雖然歐陽修一點也不曉得自己發了什麼瘋,但是當他今天早上穿了彭瓦替他買,又替

他洗乾淨的吊嘎時,就算這件衣服太小件,卻還是捨不得脫下,只想穿著經過彭瓦之

豐的吊嘎上工。

似乎有什麼神力般,當他的皮膚接觸到這件吊嗄,他的體內就會源源不絕出現更多的

力氣專注在工作上,所以今日他頂著大太陽工作,三個小時沒停過。

雖然他知道彭瓦已經有了男朋友,不過他就是無法克制自己想照顧她的奔馳心情。

「真的很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彭瓦趕緊站出來,又是一陣道歉。

「老闆穿緊身衣,跟阿妹啊又沒有關係,幹嘛搶著道歉?」局外人光頭可是完全不懂

這是怎麼一回事。

「這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要穿的。現在不是討論我身上的衣服有多緊的時候吧?我

們還有很多工作沒做完,如果要在下午五點前收工,就要加把勁了。」歐陽修可不讓

彭瓦有解釋的機會,以免被見識廣闊的光頭看出端倪。

歐陽修從彭瓦手上接了水壺,豪放的喝了半壺後,就拉著光頭往田里走去,繼續未完

成的工作。

彭瓦捧著歐陽修喝了半壺的瓶子站在原地,眼神絲毫沒有任何閃爍地直盯著他的背影

看著,下竟識地將懷中的水壺緊緊摟在懷裡,任由心臟跳動的速度一下比一下更快。

怎麼了?她這是怎麼了?彭瓦在心裡來回問著自己。

回復她的,卻是無端加快的心跳,與夾雜土地芬芳的微風,以及殘存在空氣裡,屬於

歐陽修的特有肥皂香氣。

夕陽在山頭那端釋放橘紅色光束,染紅了歐陽修與彭瓦回家的路途。

「賣吊嘎的老闆人真好,還記得我前幾天跟他大量進貨,今天又買了十件時算我們便

宜一點。」彭瓦走在歐陽修的左惻,想起方才老闆毫不遲疑地替他們打折一事,心底

依舊是開心地勾著嘴角,律律樂道。

歐陽修與彭瓦在總公司與光頭分道揚鑣後,他們倆徒步走了半個小時來到附近的黃昏

市場,兩人在市場裡買了食材與衣物,才動身踏著夕陽返回家中。

「朝陽鄉的鄉民人都很好,大家像家人、朋友一樣充滿人情味。」歐陽修提著敁利品

,低頭笑睨彭瓦。

才短短不過十來天,他已經非常習慣家裡多了一位年輕女孩,其至可以說在彭瓦第一

個晚上搬人家中的下一刻,便馬上習慣有她的陪伴,這讓向來獨行悄了的他也感到十

分不可思議。

「對了,為什麼會突發奇想要住在朝陽鄉附近的不良仔來當貨運司機?」

彭瓦對歐陽修當年的舉動感到不解。

「是光頭跟你說的吧?」他就知道,今天看兩人在樹蔭下聊得這麼開心,其中一定有

鬼。

彭瓦點了點頭,完全不認為光頭同她說起關於「皇家速運」的起源有何不妥,「我是

「皇家速運」總公司的會計兼打雜小妹,知道公司的歷史應該是理所當然的事吧?」

「嗯。」歐陽修朝瓦輕扯嘴角,心裡對光頭的行徑早已是瞭然於胸。

他知道光頭非常希望彭瓦能與他有好結果,但是他卻已經可以預測光頭的用心是要付

諸東流了。

縱使彭瓦與男朋友的戀情看在他眼裡似乎不是很順遂,可他向來就不是會橫刀奪爰,

或是想上演近水樓台先得月的戲碼,因此他在心裡很慎重地同光頭道了一個歉,他是

絕對不會加足火力,讓彭瓦對他的好感度瞬間上升到破表。

「其實我也只是看我老爸創立的「皇家重機」的出租公司業務服務範圍緊縮,還在想

該怎樣提升公司的業績時,就看見我國中的同班同學和一群年紀相仿的人大白天蹲在

路邊抽煙、喝酒,造成附近店家的困找。」他輕淺地說話。

「這樣的確會讓店家感到困找,畢竟一群凶神惡煞無所事事蹲在那邊,要是我也不敢

進去店裡買東西。」彭瓦十分有同感的點了點頭。

「我當時跟我的同學相認後,他說每次只要去工作,就會受到別人的歧視,久而久之

變得不願意出門工作,之後在他閒晃的時間裡遇到了一群跟他一樣不想工作的狐群狗

黨,每天出門飲酒作樂,賴在家裡當啃老族,所以我就有了一個想法。」歐陽修講起

過去,雖然已經是多年前的事情了,但是當時的情景就像昨天才發生過一樣。

「什麼想法?我想知道!」彭瓦可是興致盎然。

瞧彭瓦耳朵都豎起來的可爰模樣,讓歐陽修剛硬的嘴角忍不住勾起,眼神中流露出無

比的耐性與關愛。

「我當時就想不裁撒「皇家重機」的員工狀況下拓展其它事業,前提是這份新的事業

,先前的員工也能參與,我苦思了好久就在在與國中同學重逢時候有了靈感。」歐陽

修加深嘴角笑意,頓了頓,才又繼續說道。

「之前的員工都領有開大貨車的執照,而這些血氣方剛的不良仔能做的事情不多,但

是開車送貨這種勞力的工作總可以吧,所以我要我的同學帶了身邊所有的不良仔,替

他們拫名駕訓班,等領到執照後,我的貨車也就買齊了,因此「皇家速運」就這樣因

應而生。」

「哇,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彭瓦眼睛睜得老大,聽著歐陽修說著創業的過

程,讓她感覺好像天方夜譚般,迷幻中帶著更多的了不得。

歐陽修沒有回話,他趕緊將關注在彭瓦小臉上的眼神抽離。

心不斷地狂烈鼓動著,這是他三十三年的歲月裡,第一次感受到無法控制情緒的時候



他知道,如裡他再不趕緊逼迫自己看向其它地方,下一刻即將會控制不了自己,不顧

她現在身邊是否已經有人了,放縱地瘋狂吻上那總是帶著笑容的粉嫩雙唇。

是,他愛上彭瓦了,就在與她朝夕相處的十幾天裡,她的清朗笑聲、靈動眼神,最重

要的是她的開朗個性深深吸引了他,在不知不覺間任由她的身影佔據他的所有心神。

是,他承認自己戀愛了,就算注定是沒有結局的單戀,他也是奮不顧身地讓自己迷戀

上這個宛如精靈般的女孩。

「我們家到了!」彭瓦指著前方聳天的柿子樹開心地宣佈。

歐陽修忍不住噙起淺笑,「嗯,我們家到了。」

就算無法成為彭瓦的愛侶,至少曾經與她共處在同一個屋簷下,同住在被她稱為「我

們家」的房子裡,這對他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歐陽修看著彭瓦雀躍地跑至鐵柵欄前朝他招手,一直掛在薄唇上的弧度絲毫不減,快

步地在夕陽下走向她。

一整個晚上,彭瓦都是處於心神不寧的狀態,腦海裡無時無刻揮現光頭與歐陽修在今

日同她說的話。

胸腔裡鼓得滿滿的亢奮情緒,只要一想起陽光粲然下,歐陽修穿著她買的緊身吊嘎辛

勤地駕駛推土機在農田里揮汗工作,腦袋馬上像最新型的數字相機,定點地將照片一

隅放大再放大,把爬滿汗珠的黝黑俊臉以及胸前幾乎要撐開吊嘎的胸肌放大,毫無空

隙把她的思緒塞得滿滿滿,根本就無法認真做事。

害得她今天吃晚餐的時候,都不敢看歐陽修的臉,反常的低頭猛扒飽,一句話都不敢

多說。

與歐陽修連手收拾好餐具,彭瓦連養成每日都會與歐陽修坐在客廳裡茶敘的時間都省

略了,謊稱自己累得想睡,飛也似的逃回房間裡,免得被他發觀自己腦袋不純潔。

這時,好?沒響過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彭瓦一看來電者,是在前公司的同事兼好友小

玫,趕緊火速地接了起來。

「小玫,好久不見了,怎麼會想到打電話給我呢?」彭瓦一接起電話,飛快的說了一

串話。

「聽到你的聲音這麼有活力,我就放心了。」電話那頭的小玫似乎鬆了一口氣。

「我當然有話力啦!這裡的老闆不只人超好,還免費提供房子讓我住呢,而且呀,公

司的所有同事人都非常、非常的好,在這裡工作,我好開心。」彭瓦講起在「皇家速

運」工作的這十幾天,可是認為每天都活在天堂裡。

「嗯,聽你這麼說,我很開心。」電話那頭的小玫頓了頓,聚集勇氣後,才又開口,

「彭瓦,你聽好我等一下要說的話。」

「我會的,你說呀。」彭瓦似乎感染了小玫的緊張氣氛,但還是佯裝輕鬆的口氣。

這時,對彭瓦今日怪異的舉動感到不安的歐陽修,捧了梅子冰茶,緩步走向走廊底端

的房間門前,他以為彭瓦今日在餐桌上話不多,以及吃飽飽後不同他一起喝茶的行為

,是因為一整天待在外頭,所以中暑了,因此想端杯清涼解渴的茶讓她消消暑氣。

就在他走向虛掩,開了一個小縫的房門前,正準備敲門入內時,卻聽見彭瓦甜膩的笑

聲,當下他知道彭瓦正講著電話,所以不想打擾,旋過身就離開當頭,耳裡傳來彭瓦

的訝異嗓音,讓他一瞬間止住步伐,任由她的聲音忠實地傳入耳裡。

「阿磊要結婚了?」彭瓦話裡充斥著無比訝異。

「對,常磊這個爛男人跟我們敵對公司的總裁女兒在下個星期六就要結婚了。」小玫

話說得十分憤慨。

「下個星期六?怎麼這麼快?可是他……」彭瓦話還沒說完,小玫馬上插嘴。

「你該不會要說常磊明明還在跟你交往中,怎麼可能下個禮拜六就要結婚了吧?」小

玫聽彭瓦沒有回話,便知道自己猜對了,「我當初也是這麼想的,後來我從部門的其

它同事那邊探聽,說常磊不只跟你,還跟我們部門的小珍和另外三個部門的新進員工

交往,神奇的是,加上你,以及那四位跟他交往的女孩,都在同一個月被迫離職。」

「什麼?」彭瓦的腦袋瓜已經無法思考了。

「意思就是說,常磊會跟你們五位交往最大的原因就是你們的共通點,第一,你們是

資淺的員工,很好被迫離職,第二,你們個性都很單純,容易受他操弄,最後一點,

你們只要想點辦法,就可以從主管手上偷到公司的財務報表,以及公司目前正在推展

的事業計劃書。」

「這是什麼意思?我還是不懂。」

「總而言之,常磊利用他的愛情攻勢騙你們替他取來公司的機密後,帶著這些機密和

敵對公司的老闆女兒結婚,而他得到機密後,就把你們踢出公司,再以工作忙碌為由

避不見面。」小玫越說越火大,他愛怎麼招惹女生不干她的事,但是惹到彭瓦,她可

就無法原諒。

「可是……阿磊並沒有要我去偷會計部門的數據。」彭瓦不敢相信世界上有這麼壞的

人。

「他沒要你去偷,是因為他已經弄到手了,從其它女生的手裡拿到了,自然沒有要你

幫忙。你應該要感謝老天爺幫了你一把才是。」

「是呀。」彭瓦感覺自己的力氣在一瞬間被全數抽乾,癱坐在地上,不知該如何言語



小玫在電話裡不斷安慰彭瓦,彭瓦有一搭沒一搭的回話,腦袋全融成了漿糊,混混沌

沌地無法思考。

歐陽修站在原地進退不得,他多想上前安慰彭瓦失戀的心情,卻又怕他的出現會讓她

感到不自在。

在進退維谷之間,房門突然被推開,走出房間的是沈著一張臉的彭瓦,她正想到廚房

找些喝的。

「老闆?」一直盯著地板看的彭瓦瞧見不遠處的大腳掌,總算�起頭來。

「我只是想……」歐陽修瞬間變成啞巴了,不曉得該怎麼說話,只不過當他看見彭瓦

只是白了一張臉,總是靈動的大眼雖然無神,卻沒有任何泛紅跡象,讓他放心不少。

「老闆手上拿的那杯是什麼?」彭瓦口乾舌焯,非常覬覦歐陽修手上看起來似乎是裝

了冰冰涼涼液體的馬克杯。

「這是我本來要端給你消暑的梅子冰茶,來,快喝吧。」歐陽修動作生澀地將手上的

馬克杯端到彭瓦面前。

歐陽修雖然外表長得剽悍,不拘小節的模樣,但他卻對滿臉愁容的女生沒轍,根本不

曉得現在該怎麼跟彭瓦相處才好。

彭瓦應了聲,伸手接過冰涼的馬克杯,在歐陽修面前啜了一口。

酸酸甜甜的梅子冰茶帶著一絲綠茶芬芳,滑人喉嚨裡瞬間解除喉頭的乾渴與燒熱。

「好好喝……」彭瓦淺淺勻了嘴角。

「這是住在隔壁的王婆婆送來的醃梅子……怎麼哭了?別哭!」歐陽修一開始還扯著

嘴角解說這杯冰茶的來歷,卻在下一瞬間看見彭瓦捲翹的睫毛沾上點點水珠,可憐兮

兮地抽噎哭了起來。

「我沒有哭……沒有哭……」彭瓦才不承認自己為了這種鳥事浪費眼淚,趕緊又喝了

一口冰茶解渴。

歐陽修站在原地左右為難,是不顧一切地上前將彭瓦抱個滿懷?還是後退將私密空間

留給她?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難道我真的很好騙嗎?難道我從來就不是一個值得被愛的人嗎

?」彭瓦話說得輕,卻是一字一句像利刃刻在心頭,汩汩流出的血液帶著傷痛流竄在

全身。

猛然間,歐陽修一個箭步衝上前,槍過她豐上的馬克杯放在地上,在她還來不及反應

時,張開如山般堅硬的雙臂,將嬌小的身子埋藏在如海般遼闊的胸瞠,低著頭把下顎

抿著她的頭頂,低沈嗓音一字一句淺淺地說話。

「你如此美好,當然值得被愛。一定要相信你自己,別為了其它人而否定了自己。」

聞言,彭瓦的淚水像珍珠,點點越過眼眶,染濕了歐陽修的友襟。


第五章

「我真的值得被人疼愛嗎?」彭瓦從歐陽修的胸膛上�起臉,淚珠爬滿精細臉龐,眼

神充滿迷惑。

「當然,每個人生下來都是值得被人疼愛的,尤其像你這樣的好女孩,更會受到大家

的疼愛。」歐陽修口吻十分堅定。

「可是為什麼我的親戚卻把我當成吃閒飯的?我明明都有幫忙做事,卻依然被忽視,

在我考上大學,離開借住的家裡時,他們馬上把我的房間清空,完全不留空位給我。

我是不是如此討人厭?討人厭到一起生活了十幾年的親戚恨不得我趕快離開?」她是

多麼努力才壓抑住自己的負面情緒,就算當她知道自己曾經住過的房間已經成為別人

的臥房,她依然是勾著嘴角笑著點頭表示瞭解。

不說,並不代衷她沒有任何感覺;不講,並不代表她沒有任何悲傷。

聞言,歐陽修的心宛如被千軍萬馬淩遲賤踏般,痛得他得擰著眉才能忍住洶湧的情緒



原來彭瓦在燦爛笑顏的外表下,內心卻藏著深沈的哀傷,這讓他以後該怎麼欣賞用努

力克制哀傷堆棧出來的笑容?

「為什麼?當我以為自己總算有人愛的時候,就算我與他並沒有深入的交談過,卻還

是馬上答應與他交往,因為我以為世界上真的出現了一位願意為我付出疼愛的人。」

彭瓦的眼神越過歐陽修看向遠方,一邊想著過去,一邊搖頭否定自己。

歐陽修知道彭瓦正在討論的,是那個可惡的前男友。

「我想這是老天爺給我的報應,因為我明明就跟阿磊不熟,卻自私地為了想要感受有

人疼愛的感覺,所以想也沒想的就答應與他在一起,現在回想起來,當時的我不只被

自己的邪惡蒙蔽,也被他的惡意接近蒙蔽,這到底該怪我太私心了?還是他太過分玩

弄我的感情?」彭瓦糊塗了,不曉得該怎麼釐清眼前經歷的所有事情。

「不許你這樣想,我絕對不允許你責怪自己。」歐陽修奮力地將彭瓦拉回懷裡,也不

管是否會弄痛她,低著頭讓兩人毫無距離地貼近著,「錯的人是他,不是你。」

彭瓦感受到歐陽修鼓動的心跳一下比一下快,溫熱體溫沾染她的肌膚,瞬間令她感受

到一陣溫柔的關懷像空氣般緊緊地將她團團圍住。

「他們是一群過分的人,無論是你的親戚還是那個叫做阿磊的人,如果你因為他們對

你的壞而感到難受,那就太不值得了。」歐陽修的聲音鏗鏘有力。

彭瓦�起頭仰望著歐陽修堅定的神情,他似乎可以從她眼底發現她想通了什麼。

「請你一定要相信自己,你是非常值得受到疼愛的女孩,你是如此美好、如此善良,

想想,不只我,還有我們總公司的上上下下,以及跟你有接觸的朝陽鄉鄉民,哪一個

不是將你當成好朋友、好孫女在愛護呢?」歐陽修逐拖增加笑意。

彭瓦在他深黑的眼瞳中,看見的是清澈無比的關懷,是找不到一絲惡意氣息與雜質的

純粹。

「如果你說你不值得被呵護,那我們這些人不就成了異類?盡愛護別人不愛的彭瓦?

」歐陽修頓了頓,然後喇起了嘴角,「你說,我們這一群人是異類嗎?」

「不,不是的,你們是我見過最善良的人,才不是什麼異類。」歐陽修的打氣替彭瓦

逐漸找回肯定自己的勇氣,原先愁苦的神情緩緩散去,換成的是破涕為笑。

「其實你該高興的。」

「咦?」彭瓦不懂歐陽修話中的意思。

「無論是你的親戚或是那個男人,他們都還沒能從你身上得到什麼,而你卻從他們身

上學到了容忍挫折與難受情緒的勇氣。」

「嗯。」彭瓦用力的點了個頭,非常贊同歐陽修的話。

原來,過去的不開心也可以當成一種成長的磨練,彭瓦心想,只要她不斷在挫折中找

到繼續努力的勇氣總有一天她也可以變得更加堅強與堅定,不再為了別人的惡意,抹

殺自己存在的意義。

「已經很晚了,早點休息。」歐陽修溫柔的摸了摸彭瓦的頭頂,才又接續說話,「明

天我幫你請一天假,看你要在家裡好好休息,還是出去走走散心都成。」

「可是……我才上工沒幾天就請假,這不太好吧?」彭瓦可不想因為自己的負面情緒

而影響工作。

「別忘了我是老闆,老闆命令員工放假,員工能夠不從嗎?那這樣好了,現在老闆算

你明日出公差,所以沒有請假這回事。」歐陽修半瞇著眼,再次強調自己的身份,「

就這麼說定了,不準討價還價。」

「謝謝老闆。」彭瓦扯起嘴角,用力的點了個頭。

原是充滿活力的早晨,歐陽修卻一臉沈默地坐在辦公室裡啃漢堡,放在辦公桌上的報

紙是連一個字也看不下去。

腦袋裡不斷回憶起昨日彭瓦淚流滿腮的模樣,就算最後她總算止住眼淚,勉強扯了嘴

角,卻還是輕易地勾起他的心疼情緒。

今日一早,他瞧彭瓦的房間沒有任何動靜,餐桌上也沒有放置任何食物,心底猜想,

哭累的她應該還在睡覺,因此躡手躡腳地離開家門,替自己買了份早餐,獨自來到公

司。

這是幾天以來,他第一次單獨吃早餐,以及踏往公司的路上,竟會讓向來獨行慣了的

他感到一絲孤單。

「老闆,彭瓦小姐捺麼來?」前不良仔一號踏進辦公室,用眼神巡視了週遭,很意外

總是與老闆一起上班的彭瓦沒有出現在公司裡。

「我今天要她去別的地方辦事。」歐陽修�起頭對一號解說。

不到兩分鐘,前不良仔二號走入辦公室裡,也看了看四周,「老闆,彭瓦小姐咧?」

「我派她去辦點事,今天不會進公司。」歐陽修把嘴裡的漢堡硬生生吞下肚才說話。

接著三十秒後,又有一道疑惑的聲音從歐陽修頭頂傳來,「老闆,那個彭……」

「去辦事了!」歐陽修不等員工說完話,口氣開始煩踢了起來。

才一顆漢堡,究竟要他吃多久才能吃完?不到幾秒鐘就有人詢問彭瓦的動向,讓他決

定寫張大大的紙條貼在辦公室門口。

歐陽修動手拿了紙筆,寫著「彭瓦今日出公差」七個大字貼在辦公室門口,讓每位進

公司的員工都能在第一時間瞭解彭瓦的動向。

看著白紙黑字貼在辦公室門口,歐陽修非常得意自己的傑作。

如裡彭瓦知道她在公司員工的心裡佔了多大的份量,她還會說自己不值得人疼愛嗎?

想到公司上上下下員工都對彭瓦關心有加,歐陽修的嘴角就會忍不住淺淺勾起,開始

想像今天晚上同她說起這件事時,她會有什麼樣可愛的反應。

「老闆。」光頭不知何時站在歐陽修身後,看了字條後,才又繼續說話,「今天有早

操,你記得吧?」

「你不說,我還真的忘了。」好在光頭提醒,才讓歐陽修記起今日有兩個禮拜一次的

晨間早操活動。

「真是絕情的男人,我看小香老師每個月都很期待能與你見面的這兩天。」全公司也

只有光頭敢如此調侃歐陽修。

「胡說什麼。」歐陽修冷睨了光頭一眼。

真是說人人到,歐陽修越過光頭的肩膀,看見穿著細肩帶緊身上衣以及合身韻律褲的

小香,一臉興奮地一邊朝他走來,一邊招著手。

「老闆,你好。」小香無法自拔地看著穿了黑色吊嘎,裸露兩隻精壯手臂的歐陽修,

含著愛慕的笑意直達眼底。

歐陽修有禮貌的對小香點了個頭,轉過身回到辦公室裡,對著裡頭的員工大喊,「老

師來了,快點出來準備。」

原先還賴在辦公椅上吃飯打屁的員工一聽到「老師來了」四個字,竟然爭先恐後擠出

大門,在下一瞬間,整齊地於廣場上排了四列。

「大家好,今天大家也要打起精神跟著老師的動作喔!」小香站在方才搬來置於辦公

室大門前的木箱上,化著粉紅色唇膏的豐厚雙唇高高揚起。

「沒問題。」大夥手舉起,異口同聲大喊著,每個人的嘴角幾乎都要咧到耳邊了。

這時,站在距離小香有十步之遙的歐陽修開始播放音樂,待搖滾的鼓聲響起,小香透

過小型麥克風,開始一邊做著簡單的伸展動作,一邊打拍子。

兩年前,歐陽修在員工建議下,商請了市中心的健身房有氧舞蹈教練,一個月兩次在

集體晨間會議前,來教導他們跳舞,舒展筋骨。

小香就是當時歐陽修找上的教練,她從第一次見到歐陽修的時候,就掩不住愛慕神情

,然而他卻把她當成一般的教練看待,並無任何回復感情的舉動。

雖說小香被歐陽修柔性拒絕了,但她依然受到「皇家速運」總公司所有未婚男性歡迎

,每每都爭先恐後地想同身材火辣、長相妖媚的教練說上一兩句話。

遠遠的,彭瓦聽見搖滾音樂以及數數的聲音從「皇家速運」總公司傳來,不明就裡的

她疑惑地走進敞開的大門前,赫然發現所有員工都在一名女孩的指導下整齊地做運動



然而她一眼就看到站在左側最前排的高大男人身影。

手長腳長的歐陽修動作雖然十分生澀,卻非常賣力,讓彭瓦差點噗哧笑了出來。

這是什麼陣仗?

彭瓦雖然非常想加入做運動的行列,卻還是不敢貿然進人圍牆內查看究竟,只是站在

原地等著體操大會結束。

站在日頭下等了十分鐘,音響播放的鼓聲總算結東,所有員工十分有默契地用力拍拍

手,小香則非常滿意地對大家彎腰致意,接著熟門熟路地走入辦公室內,將時間留給

「皇家速運」的員工。

待小香離開現場後,換成穿黑色吊嘎的歐陽修站在木箱上,他用眼神巡視了在場排排

站立的員工,先扯了嘴角,才中氣十足地宣佈半個月一次的晨會即將開始。

「首先,我先報告上半月總公司的業績比前月的下半月成長了百分之一,老闆我感到

非常開心,所以今天晚上我請大家到「阿胖快妙」吃個痛快,每個人都得在晚上七點

前抵達店裡,知道嗎?」歐陽修得意地宣佈。

「老闆萬歲!」昂工們聽見老闆今晚要請客,歡欣鼓舞地大聲呼喊。

「再來,我希望每位員工都要遵守送貨到府或到府取件的時候,都必須穿上「皇家速

運」的制服,才能顯現我們總公司的專業,你們要記得自己是總公司的員工,絕對不

能讓分公司的員工看到你們不專業的地方,知道嗎?」歐陽修等員工歡呼完畢後才繼

續說話。

雖然上半月的業績明顯成長,但他還是得耳提面命這些曾經「身份特殊」的前不良仔

格守本分,絕對不能讓分公司品行端正的員工笑話他們的過去。

若不是昨日從光頭以及歐陽修口中聽到「皇家速運」年輕員工的來歷,彭瓦現在一定

還不曉得歐陽修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是。」員工們整齊劃一的大喊。

「很好,最後一起呼喊「皇家速運」的口號。」歐陽修點了點頭,相信他們說到做到



「皇家速運,親切服務;皇家速運,光速服務。」員工們似乎想用光所有力氣般,使

了吃奶力氣,神情得意地呼喊公司口號。

站在圍牆外的彭瓦聽了,也是士氣瞬間沸騰,這才發現公司的口號竟然會讓人湧起想

賣力替公司工作的熱血。

是多年來的習慣,當員工呼喊完口號後,便一哄而散,開始加快速度進行今日的工作



彭瓦趁亂走人辦公室前的廣場,映人眼簾的是大門前貼著「彭瓦今日出公差」七個大

字,生性低調的她趕緊害羞地撕下紙張,折成小方塊放人隨身背包裡才走人室內。

還在辦公室裡的昂工見到彭瓦出現,全都疑惑地看著她,讓她頓時覺得自己好像珍奇

異獸,宭得不曉得該怎麼辦才好。

「彭美眉,你今天不是出公差嗎?」光頭替大家詢間了彭瓦。

「呃……已經辦完事了。」彭瓦猜想出公差一事應該是歐陽修對外的說法。

「動作還真快。」光頭點了點頭。

不只他,還有公司上上下下員工都非常開心上班的第一天能看到彭瓦活力四射的笑顏



「對了,怎麼沒看到老闆呢?」彭瓦看了四周,卻沒見到歐陽修高大的身影。

「老闆從後門走了,他去送小香老師。」前不良仔二號用拇指比了比身後的紗門,不

等光頭回答,就先替彭瓦解惑。

小香老師?應該就是指方才帶大家做體操的年輕女孩吧!彭瓦在心底是這麼猜想。

「謝謝。」彭瓦對前不良仔二號示意表示感謝,快步推開紗門想第一時間同歐陽修說

話。

當彭瓦由後門走出,映人眼簾的是歐陽修將雙手插在牛仔褲口袋裡,低頭俯瞰著穿著

一身黑色緊身衣,擁有玲瓏身形的女子,不怒而威的嘴角卻在與她談話時淺淺勾著,

頓時,彭瓦心底竟不由得冒起一陣難受情緒。

腦海中,瞬間響起咋日光頭曾同她說的話。

像老闆這種好宵年,兜要配上甜美可愛又善良話瀧的水某,彭究美眉,你說對吧?

當時,彭瓦還記得自己是這麼回答的-

當然了,老闆這麼捧,一定要配好女孩。

奇怪了,她當時明明就非常贊同光頭說的話,但為什麼卻會在親眼瞧見歐陽修同小香

老師笑著臉說話的樣子,心宛如被人狠狠掐著,難受得連呼吸都無法自如。

「咦?你怎麼來了?」歐陽修眼角瞥見遠處的一抹粉色,疑惑的轉頭,才赫然發現那

是穿著粉紅色連身褲的彭瓦。

「嗯,我「出公差」回來了。」彭瓦無意打擾他們,就算她多不情願看到歐陽修對其

他女人笑著的模樣,卻依然用力扯起大大的笑容。

聞言,歐陽修礙於還有小香在場,所以忍住彭瓦口中的意有所指,他低頭對小香說了

幾句話後,塞了牛皮信封在小香手中,接著望著彭瓦,朝彭瓦揮手表示要她先去辦自

己的事情,便轉身與小香背對著她相偕離開。

彭瓦聽不見他們說些什麼,她當然也不曉得歐陽修寒給小香的信封裡裝了什麼,雖然

她努力告訴自己,眼前這一切完全不干她的事,但怎麼親眼目送他們的背影離自己越

來越遠當頭,原先還一點一滴冒出苦澀滋味的心坎會在一瞬間似火山爆發般,湧現著

夾雜失落與惘悵的苦愁情緒在體內瘋狂奔流。

今日起床發現早已超過上班打卡時間,雖然她得到歐陽修休息一日的允準令,但她還

是認為不該為了私人因素而耽誤工作,所以趕緊梳洗,連早餐都沒吃,便快步至公司

上工。

在路程中,腦海忍不住假想著歐陽修看見她出觀時,會有什麼驚訝的表情,然而,事

實擺在眼前明明白白地告訴她,這一切的假設都只是猜想罷了!

夜晚降臨在朝陽鄉的天際,將天空染上如墨般的顏色。

時間接近晚間十點半,「皇家速運」總公司的員工才左右搖晃地從「阿胖快妙」小吃

攤走了出夾。

「小香老師,現在已經很晚了,一個女孩子家坐出租車很不安全的,要不我陪你坐車

?」三杯黃湯下肚的前不良仔四號舉手表示願意奉陪。

「不要!」稍晚結束健身房課程,趕來快妙店發餐的小香也多喝了幾杯,她搖頭晃腦

地馬上拒絕,接著衝上前捉住不遠處的歐陽修臂膀,將臉頰貼在他光裸的結實手臂上

,撒嬌地說話,「我要老闆送我回家!我只要老闆送我!」

夜色朦朧中,彭瓦與光頭站在遠處遙望著歐陽修低頭看著小香死命纏著他的模樣,她

看不清他現在的神情究竟是困擾還是得意。

絕對是非常得意吧!被美女抓著不放的感覺一定很好。

才喝了一杯酒的彭瓦白暫臉蛋泛著粉色,可能是因為喝了酒的關係,讓她內心最真實

的受全毫無隱藏地呈觀在臉上。

現在的她,是蹙著眉頭,心底頗不是溢味。

然而她為什麼會單單因為有其它女人纏上歐陽修就感到不悅?不勝酒力,導致腦袋一

片糊塗的她完全無法思考,只能任憑本能主宰她臉部的喜怒京樂。

「彭美眉,怎麼不說話了?」光頭笑睨著彭瓦的側臉,心裡早已有了譜。

「因為我不知道要說什麼!」喝了酒的彭瓦開始要起任性。

這時,擺脫小香的歐陽修快步來到彭瓦與光頭跟前,就在彭瓦正要開口同他說聲「我

們一起回家吧」的時候,是歐陽修率先開口,沒能讓她說話。

「光頭,你可以陪彭瓦先回我家嗎?」歐陽修與彭瓦和光頭是徒步從總公司走來快炒

店的,所以不須顧慮灑後開車的問題。

「咦?你不回家嗎?」彭瓦一聽,心底莫名地急了。

「我陪小香老師坐出租車回她市區的家,之後我再坐原車回家裡。」歐陽修低著頭同

彭瓦說明,扯了扯嘴角再說:「已經很晚了,你回到家洗好澡就先睡吧,不需要等我

。」

彭瓦咬著唇,不甘願的點了點頭。

不需要等他回來?那是不是表示他今天晚上有可能不回來了?彭瓦忍不住這麼想著。

「拜託你了。」歐陽修拍了拍光頭的肩膀,轉身快步走向小香,一起到馬路邊等方纔

已經用電話聯絡好的出租車。

「我們走吧。」光頭看著歐陽修與小香的背影越來越遠後,才對彭瓦說話。

彭瓦點了個頭,邁開步伐跟著光頭走向來時的路,回到沒有他的家裡。

當彭瓦回到家中洗好澡躺在床上準備睡覺的時候,時間已經是晚間十一點半了,雖然

身心十分疲憊,但耳朵還是不自覺地拉得長長的,仔細聽門外的動靜。

窸窣、窸窣。

只在玄關留了一盞小黃燈的房子裡發出聲響,趕跑了即將來襲的睡意。

當彭瓦不動聲色側耳傾聽,以為是回家的歐陽修發出的聲音,越聽越感到越來越不對

勁。

小偷?彭瓦腦海裡警鐘大響。

該怎麼辦才好?這個家只有她一個人而巳。

彭瓦埋在棉被裡的身體無助地顫抖著,腦海裡不斷想著該如何是好。

這時,她的手悄悄地伸到棉被外取了手機,藏在被子裡撥打歐陽修的電話,耳裡依然

非常警覺地聽著從客廳裡傳來的可怕聲音,擔心不速之客會把搜索的範圍從客廳延伸

到房間裡。

「彭瓦?怎麼了?」歐陽修的聲音從接通的電話裡傳來。

就在彭瓦想將手機拿到嘴邊求救時,赫然聽見在客廳裡翻東西的聲音不見了,取而代

之的,是逐漸靠近的腳步聲。

一定是在客廳裡的小偷聽到房間裡有聲音,所以前來查看,嚇得彭瓦不知該說話還是

不說話好。

「彭瓦?怎麼不說話?」歐陽修的聲音再度傳來。

彭瓦急得眼淚紛紛越過眼眶染濕被褥,身體好像變得不是自己的一樣,無法控制地如

風中落葉般無助的顫抖。

「救……救……我……」彭瓦喉頭乾啞,得花非常大的力氣才能用氣聲求救。

就在彭瓦說完話的時候,房門呀的一聲被開了一個小縫,嚇得她魂飛魄散,雙唇猛烈

抖動,淚珠是一顆一顆接連而下。

該不會就這樣死了吧?她該不會今天就得死了吧?

就在彭瓦以為死期將近的下一瞬間,一聲悶哼,接著整個人被摔在木頭地柄的聲音猛

然響起,再來是一串扭打以及男人大吼疼痛的求饒聲,最後才終歸平靜。

「彭瓦,快報警!」歐陽修的聲音從門後傳來。

彭瓦猛地回神,趕緊用發抖的手指拔了電話報警,接著掀開被褥,踩著宛如強烈運動

過後無力的雙腳來到門邊。

月光從戶外灑入室內,彭瓦見到的是歐陽修將入侵者制伏在地上,還神勇的把他的雙

手往後折,痛得他哇哇大叫,不敢隨便亂動。

歐陽修�頭看向背光的彭瓦,嘴角輕輕淺勾著,眼神彷彿告訴她:有我在,別擔心。

「你終於回來了……」彭瓦抿著唇,忍住即將爆發的嚎啕大哭,讓聲音帶著些許哽咽

,聽得歐陽修十分不捨。

歐陽修低啞的嗓音帶著堅定的口吻,一字一句都是要她放寬心。

「我回來了,不用怕。」

淚,無聲地落了下來,滴在彭瓦光裸的腳板上,以及那顆帶著傷痛的心坎上。

這夜,她是明白了些什麼,卻又不明白了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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