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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第一次見面,他和她喝到醉茫茫上床滾出一條人命來,
第二次是在婚禮上,再來相隔多年偶然重逢,
她還想說這人怎麼跟兒子長那麼像,原來就是她老公!
聽說他是回來要跟她離婚的,OK啦,
反正她也不好佔著茅坑不拉屎太久,搞不好有別的女人排隊哩,
只是這男人很龜毛喔,離婚協議書寫得落落長,
她每一條都同意,除了兒子的監護權她絕對不能讓,
還在談判期間三人只好齊唱我的家庭真可愛,
一道「穿過你的黑髮的我的手」私房菜成功收服他的胃和心,
他開始覺得她的邋遢是自然美、白目是個性直,破鏡想重圓,
那現在這個跑到家裡來說要當她兒子繼母的女人是怎樣?
她不耽誤他的幸福馬上帶兒子搬家,
可他竟反過來指責她和老同學有姦情,狂吃醋的把她騙到飯店,
又親又抱的說什麼只要看到她,他就會「不請自立」……
楔子
「什麼?你們說我有孩子了?」
坐在名貴的純白色真皮沙發內,正在把玩著行動電話的年輕男孩──也就是號稱台北建築業之首的江氏集團總裁的獨生子江楚然,他大手一抖,掌中的手機啪的一聲掉落在地上。
他吃驚的瞪著坐在對面的父親,不敢置信的皺起眉頭,「這怎麼可能?」他愛玩歸愛玩,但一向很小心的呀,難道是……
「你自己做過的事情,別告訴我你忘得一乾二淨了。」
江父一臉嚴厲的看著寶貝兒子。幾天前,他在公司會議室中開會時,突然來了兩個素不相識的中年夫婦,聲色俱厲地指責兒子搞大了他們女兒的肚子。
震驚之餘,他弄清楚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兒子在一個化妝舞會上,喝醉了和大他兩屆的學姐上了床,衝動下的激情搞出了一條人命來。
江父越想怒氣不斷高漲,「臭小子,我和你媽平日就是太寵你了,才由著你在外無法無天,現在居然還闖下這麼大的禍事來──」
江母開口打斷他,「老公,等一下再教訓他,現在要緊的是另一件事。」
江父壓下火氣,「我和你媽商量過了,趁著那女孩肚子還沒有大起來,趕快為你們舉辦一場婚禮,日子就定在下個月月初。」
「婚禮?」江楚然徹底驚愕住,「老爸,你是說,要讓我和那個……我連名字和長相都記不起來的女人……結婚?」
他天真的希望是自己的耳朵出現問題聽錯了,可在看到父親嚴肅認真的點點頭後,他又希望自己的眼睛也瞎了。
「見鬼!要我結婚,你們根本是在作夢!」
他霍地從沙發內站起身,一百八十五公分的高大身材就像伸展台上的名模,一頭凌亂、染成深棕色的頭髮,有型得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他今年才十九歲,可是渾身上下所迸發出來的俊帥與上流社會慣養出來的貴氣驕傲,讓整個校園中所有女生為之傾狂。
對這麼年輕的他而言,婚姻是一件多麼遙不可及的東西,他怎麼可能接受!
「楚然,現在不是你任性的時候。」江母苦口婆心的勸著,「那個女孩懷孕已經快三個月了,對方父母也希望我們江家給他們一個交代,結婚是你現在唯一能選擇的一條路。」
「媽,那個女生家住哪裡、姓啥名誰,我甚至連她的長相都不記得了,這要求太強人所難了。」娶她跟娶個路人有什麼兩樣!
「自己做過的好事都忘得一乾二淨,還有臉這麼說!」江父哼道。
江母打著圓場,「她叫安朵藍,今年二十二歲,聽說是你學姐,她父親是中信銀行的員工,母親是保險公司的會計,她是家裡的獨生女,身家背景雖然很普通,不過家世很清白,進我們江家門算是夠格了。」
看著父母不容拒絕的表情,江楚然發現自己快接近崩潰邊緣了。
學姐……果然就是喝得大醉那次,拜託,那女人可是大姐耶,他也不知道自己怎會糊裡糊塗的跟她做了,如果是那個女人,他更是一點想結婚的慾望都沒有。
「老爸老媽,那只是一個意外,我當時喝多了,一時衝動才……」努力的再回想當時的情景,江楚然發現自己對那個女人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大家在一起開心的跳舞、開香檳,然後……意外就發生了。
「就算是衝動,後果也是你自己造成的,無論如何,再過七個月,你就是一個孩子的父親,爸爸希望你可以藉著這個機會真正的成長,別再貪玩任性。」
江楚然一手撫向自己的額頭,露出一副無奈狀,「老爸,我根本不知道怎樣當一個父親。」上帝啊!他感覺自己就快要瘋了。
他看向父母,「我一定要犧牲自己的婚姻來彌補那見鬼的錯誤嗎?」
「那個女孩有了我們江家的骨肉,我是不會讓江家的血脈流落在外的。」江父歎了口氣,「不會就去學呀,我也是有了你之後才去學會當人家的父親的。」但顯然他的教育有些失敗。
「我們可以給她錢就好,兩百萬……不不,五百萬……好吧,我想一千萬足夠了,用一千萬去換那個孩子,但是沒有婚姻……」
「我從來都不知道我兒子是這麼不負責任的一個人。」江母十分失望的看著兒子。
他吶吶解釋,「我只是想換另一種解決方式嘛。」
江父不想讓兒子討價還價下去。「你現在有兩種選擇,要嘛乖乖負起責任來,娶了人家,要不你就給我滾出去,從今以後,我們就當沒生過你這個兒子。」
他一說完,妻子就嚶嚶的哭泣起來,他又再瞪了兒子一眼,眼神中滿是責怪。
江楚然最怕老媽哭了,要知道,黃河一旦氾濫要等退洪可不是簡單幾天的事。
OK、OK他妥協,如果他們願意答應他的條件。
「好!我可以答應你們跟那個誰誰誰結婚,不過──」他的俊臉上揚過一抹冷漠,「婚後,我要到國外去讀書,我不想留在台灣。」
江父和江母相互對望一眼,去國外唸書也算是好事,總之他願意結婚就好。
江父點點頭,「本來就打算讓你大學畢業後就出國,現在提早一點時間也無所謂。」
江母拭拭眼淚,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那我去打個電話給未來親家。」
兩人慶幸著事情終於有個圓滿的結果,殊不知,兒子此刻心中盤算的鬼主意……
第一章
八年後
安朵藍第N次將手中的設計圖粗暴地揉成廢紙。
見鬼了!為什麼腦袋裡面明明很完美的設計靈感,到了紙上就全部走樣,她畫了一個晚上了,怎麼畫就是不滿意。
再接再厲的抓起繪圖筆,她繼續努力,江家別墅內的傭人已起來忙碌的展開一天的工作,外面的陽光透過高大的玻璃窗灑落室內光滑的地板上,這時一個年約六、七歲的小男孩,身著一套手工打造、合身的白色西裝,邁著優雅的步伐,緩緩地從S型的樓梯上走下來,來往的傭人看到這他,紛紛有禮的停下手邊的工作,朝他點頭行禮。
「小少爺早安。」
江天宇亦客氣的回應,漂亮的小臉上微微扯出一絲笑意,「早。」
當他步下樓梯後,看到坐在桌前的母親正粗魯的抓著亂成一團的長髮,口中喃喃不知在罵誰──罵自己笨的可能性高點,接著不令人意外的又揉掉一張紙。
她上身穿著一件鬆鬆垮垮的T恤,底下則是一條短得不能再短的牛仔褲,此際正亂沒形象的支著起一條腿,白皙的腳丫子就差沒舉到桌上了。
再看看她的身邊的地板上,一球球的紙團活像是在哪個垃圾場。
江天宇看著母親,儘管人人都說他是天才,他也自覺自己聰明得不得了,但他仍常常有一種弄不懂她的感覺。
安朵蘭給人的第一印象是很邋遢,不修邊幅的打扮常讓人懷疑她到底有沒有一點女人的自覺,不過若再仔細看下去,會發現她的眉毛很濃,不像其她愛美的女孩,將眉毛修得太細緻,這樣的眉型,倒顯出幾絲豪爽和霸氣。
她的眼睛又細又長,漆黑的瞳孔如秋後的葡萄,無時無刻閃爍著一股靈動的氣息,挺鼻菱角唇,五官漂亮得讓人嫉妒,也讓人常把她的年齡猜的比實際年齡小。
江天宇忍不住搖搖頭,他居然有一個一邊摸著腳丫子,一邊咬著筆屁股的媽媽?
身為江家少奶奶,真不知道她這副讓人皺眉頭的形象若是被外面的那些小道記者拍了去,爺爺奶奶在上流社會要怎麼混下去。
不過這是他多想了,他老媽對社交圈才沒興趣呢,說是江家少奶奶,她可是一次都沒有公開露過面。
張開口,他的一聲媽剛要喚出口,不料電話剛好響了起來,乍起的鈴聲將正在努力構思設計圖的安朵藍嚇得險些從椅子上摔下來。
「砰砰砰砰──」
安大小姐的屁股安安穩穩的貼在椅子上,可是擺在桌子上的一堆繪圖用具卻被她不小心弄得掉了滿地。
江天宇見狀不禁皺了皺眉頭,「媽,事實上我覺得有些時候,人也可以活得更穩重一些,妳已經快三十歲了,難道從來都沒有認真思考過這個問題嗎?」
「哈囉宇哥。」安朵藍吊兒郎當的抬起頭,順便朝兒子飛過去一記曖昧的眼神,還不正經的吹了一記口哨,「穿得這麼正式,有美女約啊?」
她一邊說,一邊彎下身撿落在地上的繪圖工具,對桌子上刺耳的電話仍聲聽若罔聞。
「老媽,拜託妳先接一下電話可以嗎?」他才七歲就年少老成,絕對與他這個亂沒正經的老媽有關。
「對厚!」經兒子提醒,她終於想起電話的存在,將剛剛撿起來的筆咬到口中,一隻手去抓電話,另一隻手繼續撿地上的其它東西。
「嗯?」因為嘴巴裡咬著東西,她悶聲響應對方,可下一刻,她眉頭一皺,「你說你是誰?」
一開口講話,含在嘴裡的筆便再次掉落,她乾脆將電話夾在肩膀和耳朵中間,「喂!你大聲一點啦,再講一次你是誰?江……江什麼?江楚然?哪號人物啊?」趕緊將掉在地上的繪圖筆撿起來,她心不在焉的和對方講著電話,滿腦子只擔心筆尖有沒有脫落。
江天宇聞言,無力的一手輕抵住自己的額頭,「老媽,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個名叫江楚然的人好像是妳的丈夫。」
安朵藍一怔,而後用力拍了拍腦袋,「哦,我想起來啦,江楚然、江楚然!難怪聽起來這麼耳熟,哈囉,聽說你大學畢業後因為不想讓人家知道你是江家少爺,所以偷偷摸摸的在江氏集團的分公司內打工,沒想到短短兩年的工夫,居然一路被提升到CIA的位置──」
「媽,那個應該叫CEO。」江天宇實在很不忍心拆自己老媽的台,可是……唉!
「呵呵!管他是CIA還是CEO,反正都差不多嘛……」
她光顧著與兒子打屁聊天,電話另一端的人似乎有些不耐煩,又不知道在電話裡說了些什麼,她立刻擺出討好的面孔。
「是是!我在聽……沒有沒有,我絕對沒有半滴忽略你權威的意思,是是是……我正在洗耳恭聽……好了,您可以說了。」
她盤起兩條瘦長的腿,做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樣子。「嗯,沒錯,那天我不小心在一包放衛生棉的包包裡發現我和你的結婚證書,仔細一算,我們的婚姻好像是維持了將近八年了……」
對方似乎很不滿的吼了起來,安朵藍被嚇得急忙將話筒拎到離自己將近五十公分遠。
「我說了什麼大逆不道的話了嗎?」她偷偷問向兒子。
江天宇老神在在的搖搖頭,「沒有,只不過妳將妳和那男人的結婚證書放在那種包包裡,我想對方可能對此產生了些許不滿。」
「哦,原來是這樣子,看來我應該委婉一點的告訴他,那張結婚證書被我放到瑞士銀行的保險庫裡,也許他就不會這麼歇斯底里了……」
話未說完,對方又傳來一陣吼聲。
「是是是,我在聽,哪裡有走開呀,您繼續說……」安朵藍再次表現出小奴才的面孔,朝面前的兒子投過去一記受不了的表情,用唇型說道:「你把拔似乎正接近瘋狂狀態之中。」
江天宇冷冷一笑,並未對此做出任何響應。
「離婚?」當這兩個字從安朵藍的口中說出來,也令本來面無表情的江天宇小臉一肅,臉上閃過和他童稚的五官不相襯的陰鷙。
「下個月月初你會回台灣和我辦理離婚手續?好好好,我知道了,嗯!沒問題,那就這樣子嘍。晚安,順便祝你有個好夢,拜拜!」
說完,安朵藍將話筒放回原位,拿起桌子上的筆繼續畫。
江天宇盯著母親完全沒有半點傷心情緒的面孔,「他剛剛在電話裡說什麼?」
「大概是和我離婚什麼的。」她邊說,邊在紙上利落的畫出幾道線條。
「你不反對?」
「幹麼反對啊,離就離嘍,反正大家在一起又沒有感情。宇哥,過來幫我參謀參謀,你說這個位裡是用紅色調好一些,還是用藍色調好一些?」
「我覺得現在不是我們討論到底是用紅色好,還是藍色好的問題。」江天宇斂著細細的眉頭,「那個人說要和妳離婚,難道妳就只說個好嗎?」
聞言,本在研究設計圖的安朵藍忍不住陷入了一陣沉思中,「不能只說好嗎?那我應該再說些什麼呢……」
她將筆桿頂在額上,黑色的眼珠轉了幾圈,然後她似乎想到什麼,滿意的撫著下巴看著兒子道:「對了,如果離婚的話,我就不能繼續住在這個豪華的大房子,看來我得趕快去外面找房子,等我畫完這張圖後,馬上著手去辦這件事。」
不是這種事好嗎?天啊,連他這個連小學都還沒上的小孩,都比他老媽懂什麼叫「離婚的權益」。
「老媽,妳可以考慮一些更有創意的東西,比如贍養費或是撫養權什麼的。」說到這個,他本應該純真無邪的目光中釋放出幾絲邪佞,「雖然我早就料到這一天遲早都會發生,但是沒想到那個男人居然在爺爺奶奶去英國籌辦分公司的第二天就打來電話來了。」
「喔。」有創意的東西果然不好想呀……
江天宇見她沒答話,逕自又道:「媽,既然他對我們不仁,我想我們也沒必要對他有義,先分他一半家產,然後我們一起去澳洲找外公外婆,從此以後與他來個老死不相往來。」
安朵藍好笑的說:「這構思果然有創意,宇哥,記得提醒我以後要記得崇拜你。」說完,她再次將小臉埋在設計圖中。
「老媽,我是認真的。」江天宇一手擋在她的設計圖前,「如果你們真的離婚了,妳必須用盡全力來爭取我的撫養權,妳聽到沒有啦?」
「是!宇哥。」安朵藍吊兒郎當的朝他打了一個童軍禮,「小的一定會竭盡全力完成組織交代下來的任務的,請宇哥放心吧!」
看到他老媽根本就是一副不正經的模樣,江天宇有種頭疼的感覺,看來,他還是早點覺悟,自立自強一點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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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場大廳內亂烘烘的,一波又一波的人群出關入關的往來穿梭,接機的人更是頻頻往出口張望。
「出來了出來了!」
一群正翹首期盼中的記者一下子衝到出口處,將一個身穿黑色休閒襯衫、臉上戴了一副深棕色墨鏡的男子攔住。
「您好江先生,請問這次您突然回國,是不是真如外界傳聞,打算正式進入江氏集團總公司接任董事會主席?」
建築業奇才江楚然,多年前他到美國留學後,憑藉著天分和努力,不僅順利取得哈佛大學的畢業證書,之後進入江氏企業美國分公司,從基層做起,但實力不容小覷,屢屢創下佳跡,以不到三年的時間爬到其CEO的位置,聲名大噪。
有關於他的事跡,其實在國內各個財經雜誌和報刊版面已做過不少報導,然而始終著墨在他在事業上的表現,對於私生活卻是流言多於證實的消息,瞧瞧他,身材高挺頎長,透著幾許懾人的冷酷和傲慢,容貌俊美出眾,想必他的感情生活一定更有賣點。
江楚然左手提著一隻LV的小型行李箱,右手拿著剛剛從臉上摘下來的墨鏡,年輕面孔上透著對眼前記者的不耐煩。
「Sorry,如果你們想做專訪,請和我的秘書約時間。」他邁開長腿,躲過記者遞過來的麥克風,逕自向大門口的方向走去。
「江先生,聽說您已經成家立業,還有了小孩,可是為什麼從來都沒有看到您和您妻子以及孩子共同出現的場面?」
他不悅的蹙了蹙眉頭,似乎對這問題很反感似,又將手中的墨鏡戴了回去。
「這是我的隱私,不便向各位透露,請讓一讓……」
但記者們不死心,仍是團團圍著他,他正打算強行推開眾人好脫身時,突然,耳邊傳來一道尖銳的吼聲──
「肥貓,快給我站住!」
大伙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只見一隻渾身漆黑的大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江楚然飛躍過來,一下子撲到他胸前,嚇得他連連倒退了好幾步。
「啪!」他手中的行李箱被他不小心甩出去,腳步踉蹌了一下,他重心不穩的狼狽地跌倒在光滑的地板上。
這只突如其來的大黑貓就像個小霸王一樣,將自己四隻毛茸茸的腳丫子踩在他硬挺的胸前,一顆肥大的腦袋還很不客氣的在他俊美的臉上蹭來嗅去。
「哈啾──」江楚然重重打了一記噴嚏,「該死!這是誰家的蠢貓?」
「大黑……大黑你沒事吧?」
一名長髮女子鑽過人群,一把將踩在江楚然身上的大貓抱到自己的懷中,伸出纖長的食指,她點了點毛茸茸的貓頭。
「大黑,你真是不可愛耶,看到帥哥就發花癡的撲過去,雖然人家跟你一樣都長了一身黑色毛皮,可是拜託你要搞清楚,他個子比你大那麼多,你們兩個在一起不會合適的啦。」
這女人在耍什麼白癡啊!狼狽地緩緩起身的江楚然沒好氣的打量著眼前的女子,身材瘦高,目測應該有一百六十八公分,一頭黑直髮被固定在一枝很土的髮夾內,廉價的粉色T恤,便宜的淡藍色牛仔褲,一雙舊得已經分辨不出廠牌的運動鞋。
看來看去她全身上下,唯一還可以堪稱有點看頭的地方,就是她那雙炯炯有神的漆黑大眼。
奇怪?這個女人為什麼看起來有點面熟……
他感覺到自己的胸口一悶,老天!是安朵藍?
「剛剛真是對不起。」安朵藍抱著貓,對他行了個九十度的大鞠躬,「這貓是我一個客戶的,她與她男朋友發生了一些小爭執,所以拜託我──」
她話說不下去了,因為眼前這個比自己高出整整一個頭的大帥哥,正斂眉死死盯著自己猛看,一臉的凶神惡煞,他他……他該不會想衝過來打她吧?冤枉啊,要打也要打大黑才對嘛……
她小心翼翼的倒退一小步,「那個,您大人有大量,剛剛害您跌倒真的很不好意思,但是您應該不會想跟一隻貓計較吧?雖然大黑又黑又肥,可是牠其實很可愛喔,牠還會跟人握手,來,大黑跟叔叔……不不,跟帥哥哥握一下──呃!」
「安朵藍!」
眼前的大帥哥突然喊出她的名字,害她嚇了一大跳地渾身一震,右手下意識地舉了起來,「有!」
她搞笑的樣子,令現場眾多圍觀的人忍不住笑了起來,江楚然卻面色僵硬,因他從她茫然的眼神中看得出來一個事實,這……這女人不認得他了!
莫名的,這個發現讓他相當不快,闊別將近八年,他都還記得她的醜樣子,她憑什麼忘記他這個舉世無敵的大帥哥!
微瞇起雙瞳,他臉色危險的一步一步朝她逼近。「安朵藍,妳沒有權利忘了我!」
被他危險眼神嚇得渾身發抖的安朵藍,趕緊上下左右將他打量一遍,忽然疑惑的問出口,「你……你長得怎麼那麼像我兒子呀?」
這句話,險些直接將江楚然氣到昏厥。
「因為我是妳兒子的爸爸!」他咬牙切齒的低吼道。
「你是江楚然?」她很誇張的驚呼道,抱著大貓又快貼到他身上的仔細觀察,「嗯,外部輪廓是有一些似曾相識的感覺,不過……」
她搔搔頭,一頭霧水地想不明白,「我記憶中的江楚然好像沒有你這麼帥,你是不是偷偷在國外做了整容手術啊?」
其實這也不能怪她有眼無珠,畢竟她與這男人這輩子才見過兩次面,第一次,兩人同時喝多了,糊裡糊塗的上了床,第二次,是在八年前的婚禮上,都過了這麼久,會印象模糊也是人之常情嘛。
這些年來,他一步也沒有踏進過國內的土地,她也早已經習慣了沒有老公的生活,沒想到經過歲月的洗禮之後,從前那個毛頭小鬼,此刻居然搖身變成了一個國際級的極品帥哥,兩人還會以這樣的方式重逢,她真是連作夢都想不到。
一旁的記者們紛紛將鏡頭對準安朵藍,麥克風也推到她面前作勢要訪問,她嚇得連忙高舉大黑遮住臉,害得大黑齜牙咧嘴的掙扎得更厲害。
江楚然冷冷瞪著這些挖到大新聞的記者們,「有關於我和我妻子之間的隱私,我不希望在任何一家報紙和雜誌上看到,否則……」他滿臉警告的道:「那家報社或雜誌社從今以後絕對不會有機會採訪到有關於江氏集團的任何一則新聞,江氏集團也會全面性的抽廣告,不信的話你們就試試看!」
一票記者聞言訕訕然的放下麥克風和攝影機,以剛剛事件的新聞價值和江氏龐大的廣告利益相比,他們可分得清孰輕孰重。
反手一捉,江楚然把安朵藍扯到自己身旁,「現在該輪到解決我們兩個人的事情的時候了。」
沒等她反應過來,他已經拽著她的小手,大步地走向機場大門。
「喂!拜託你走慢一點,你嚇到大黑了啦,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講話?江楚然,如果你剛好聽得懂國語的話──」
「閉嘴!我現在拒絕跟任何一個人類進行交談。」沒有回頭,可是他的吼聲卻大得驚人。
不想跟任何一個人類進行交談?她立刻將懷中的大黑貓遞送到他的面前,「那你有沒有興趣跟大黑聊聊?」
她的話,換來江楚然一記凌厲無比的目光。
安朵藍被他陰狠的表情嚇得縮了縮肩膀,「好吧,就當我從來沒說過。」
這小子的脾氣古怪,看來這種炸彈型的人物,她還是少惹為妙。
第二章
「一,離婚後,女方不得以任何借口和理由再去騷擾或是阻礙男方的一切私生活;二,離婚後,女方不得將自己曾是男方妻子的身份向任何人或媒體公佈;三,……」
「安朵藍,妳直接用眼睛去看合約上面的內容就可以了,沒必要念得那麼大聲。」優雅地交迭著長腿坐在沙發上的江楚然,受不了的出聲打斷她。
此時此刻,安朵藍和他的兒子──那個從他踏進家門,始終冷著小臉,並用一種很蔑視的目光來看他的小男孩,這個小傢伙別以為他就有多樂於有他這個兒子,儘管這小子長得很漂亮,而且無論從哪個角度上來觀察,他的五官與自己都有九分相似。
雖說父子天性,可是一想到自己就是因為這個小子而不得已成了這樁婚姻下的犧牲品,他就無法去接納這個孩子。
況且從他進門到現在,這個小混蛋不但用很鄙視的目光看他,就連一句爸爸都沒有恭恭敬敬的叫過一聲。
「有什麼關係,再說這間房子裡還有我們婚姻之中不可或缺的一個重要人士,也就是我們宇哥。」
安朵藍很臭屁的用下巴指向優雅地坐在離自己不遠處的兒子,「他也是有權利知道事情發生的全過程的,是不是宇哥?」
江天宇不置可否的聳聳肩,表示隨她愛念不念,江楚然則做出一個受不了的表情。
「……六,離婚後,男方會一次付清女方兩千萬美金的『詹養費』……」
「大姐,那三個字的正確讀音應該叫做贍養費。」
江楚然感覺自己就快要被這個女人給氣死了,為什麼?為什麼當初他要犯下那個錯誤?為什麼他要娶這個少根筋的女人?為什麼他不乾脆派律師來跟這個笨女人談離婚協議就好?
「七,江天宇的撫養權將會歸男方所有,離婚後,女方每年可以有三次機會與小孩單獨相見,另外──」
「夠了!」江天宇打斷母親,冷冷的看向這是他自出生後,第一次看見的父親,「江先生,如果你想與我媽離婚,唯一的辦法就是將我的撫養權給到她,否則……」他的眼中閃過超齡的睿智眸光,「我發誓你們兩個的婚離不成!」
略帶警告和命令的口吻,令江楚然的臉色一冷,「你知道自己在和誰講話嗎?」
這小子剛剛說什麼?江先生?難道他不知道他是他的親生父親嗎?
還有,那什麼口氣,小大人似的,安朵蘭這女人到底是怎麼教小孩的呀!
「在血緣上,我有你的Y染色體,在傳聞中,我和你應該算得上是父子,可是在我眼裡,你不過就是一個名字,而這個名字對於我來講,完全沒有任何意義。這樣子說明,江先生您可聽懂了?」
不疾不徐的一番話,令江楚然不禁一怔。老天!這個小孩真的只有七歲嗎?
他的思維完全超越了他的年紀,而從他的眼中,江楚然看到了敵意。
安朵藍左看一眼江楚然,右看一眼江天宇,這父子兩人的表情真是一個比一個可怕。
「咳咳!」她輕咳了兩聲,「有關於撫養權的問題,我想聲明一下──」
「合約上寫得很清楚了,無論這個臭小子能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他都必須留在江家做我的乖兒子。」江楚然示威的瞪了坐在對面的小鬼一眼,「也許你該試著來討好我,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跟你的親生父親作對。」
「江楚然,其實我們宇哥的意思是說──」
「哼!親生父親?」江天宇不屑的哼了哼,「如果我沒有記錯,從我生下來的那天開始直到現在,你沒有一天盡過做父親的責任。我正式問過律師了,對於像你這種完全沒有愛心的父親,一旦夫妻雙方離婚後,你是沒有權利撫養自己的小孩的。」
別怪他這個做兒子的不孝,這個男人整整忽略了他們母子八年,爺爺奶奶雖然在他面前刻意說了很多父親的好話,可是別以為他小就什麼都不懂,他早將一切看在眼裡。
「宇哥……」見兒子生氣,安朵藍討好的將一根棒棒糖送到他的面前,「甜食有助於舒緩怒氣,嘗一嘗,這個是草莓口味的喲。」
她的笑臉卻換來江天宇的一記白眼。這種緊張的談判時刻,老媽在耍什麼幼稚啊!
碰了一記軟釘子的安朵藍聳了聳肩,「好吧,既然你不喜歡吃,那我就自己先享受了。」說著,她將包裝打開,伸出粉紅色的舌尖舔著圓滾滾的棒棒糖。
看著她一副狀況外、氣死不人不償命的樣子,江楚然無奈的揉揉眉心。他到底娶了一個什麼樣的女人呀?
「江……江天……」他伸手指向兒子,一時間卻想不起來他的名字。
「我叫江天宇。」
「不管你叫什麼,我希望你搞清楚一個事實,我是你的老子,你是我的兒子,如果你以後還想留在江家做一個上流社會的大少爺的話,最好聽話一點。」他突然站起高大的身子,逼近兒子,「我知道你夠聰明,我也相信你應該知道自己下一步該做什麼。」
仰起小臉,江天宇無畏的迎視著眼前的大帥哥老爸,「如果你想要用強權將我留在江家,我也不介意提醒你,我會在今後的日子裡想盡一切方法從這裡逃走,而且,此生此世,你也別想我叫你一聲爸爸!」
「你……」被他那副倨傲模樣激怒的江楚然,氣得忍不住一把揪住他的小領子。
「啪!」後腦慘遭一記巴掌重擊,然後,一根粉紅色的棒棒糖掉落在他的腳邊。
「江楚然你夠了哦。」安朵藍不客氣的將他推至一邊,撫平兒子發皺的領子。「你想結婚,我跟你結婚,你想出國,我讓你出國,你整整八年對我們母子不聞不問,我也不在乎,你突然說要離婚,我亦是可以在不通知雙方父母的情況下無條件的答應你。」
她的臉色沉肅,口氣凝重,「可是我沒有給你責打宇哥的權利,身為父親,你沒有對兒子盡過一天責任,現在還要動手打他,江楚然,你到底還有沒有人性?」
她什麼都可以忍,唯獨對於有人想要傷害她兒子,就算對方是孩子的父親,她也忍無可忍。
江楚然也很不平,「安朵藍,我都還沒怪你是怎麼教兒子的,現在是妳這個混蛋兒子對他老子我不敬,我管教這個臭小子難道有錯嗎?」
「婚我答應和你離,錢我一分不要,如果你爸媽問起來,我就說是我先提出離婚的,江楚然,把兒子給我,從此以後大家兩清。」
她早就對這段名存實亡的婚姻不抱任何希望了,如果不是老爸老媽好面子,不能容忍一個未婚先有子的女兒,八年前,她也不會答應嫁給他。
一個小了自己三歲的小毛頭,和她講話的時候卻總是用很臭屁的命令語氣,他到底以為自己是誰啊?
「不行,我爸媽是不會答應妳將這小子帶離江家的。」開玩笑,當初如果不是為了這個小孩,他會被逼結婚嗎?
「我也同樣不會讓我兒子跟著一個沒有愛心的爸爸。」她也不會妥協。
「安朵藍,你沒有資格跟我講條件。」
「江楚然,你也沒有資格跟我在這裡大吼大叫!」
「妳……」
「我怎麼樣?」她無畏的回瞪著他,「你想要自由,我想要兒子,大家好聚好散。」
「妳別逼人太甚!」
「這句話我剛好也要對你說!」
「婚我是和妳離定了!」
「兒子我也要定了!」
兩人僵持不下,誰也不肯服輸的你瞪著我、我瞪著你。
最終,江楚然撂下話,「安朵藍算妳狠,不過我倒要看看妳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說完,他憤憤的看了一眼江天宇,邁開長腿甩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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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姐,那張設計圖妳覺得怎麼樣?我是誰?李小姐真是貴人多忘事,我是安朵藍啊,就是上次為妳抱貓的那個室內設計師,當時在機場,妳與妳的男朋友從在吵架,我幫妳抱著一隻大黑貓……妳終於想起來了!」
但安朵蘭臉上的笑意並沒有維持多久。
「……呃,妳意思是說妳現在去了日本,負責處理我的設計圖的人又換了?」她忍不住提高了音調,「李小姐,當初妳可是拍胸脯親口答應過我,只要我的構思和設計圖沒問題,保證我與貴公司可以無阻礙的合作,可是現在……我、我當然不是在責怪妳,我只是……喂、喂喂……」
電話被掛斷,她怔怔的瞪著手中的話筒,好一會回過神來後才氣呼呼的將話筒摔回原位。
「有沒有搞錯啊,現在做生意的人怎麼都這樣不講信用,有人說過女人都是善變的動物,說出這句話的人真是太偉大了,一點也沒有錯……」她不滿的兀自碎碎念。
「如果我的視覺沒出現問題的話,妳自己也剛好是一個女人好嗎?」
一道磁性的嗓音突然在她腦後響起,她本能的回過頭,沒想到會是江楚然。
他從S型樓梯上緩緩走下來,一頭剛剛洗過的濕發從幾公尺遠的距離就散發出一股迷人的香氣。
他身穿一套質料鬆軟而休閒的黑色V型領T恤,領子上鑲了三顆閃亮的鑽石鈕扣,這男人渾身上下都透著慵懶和迷死人不償命的誘惑。
安朵藍發現因為他的出現,她的胸口不自然的狂跳起來,她一直給自己異常的感受合理化理由,看到帥哥是人都會興奮嘛,很正常、很正常。
「你偷聽我講電話?」她亂沒形象的坐在沙發內瞇著眼瞪他。
江楚然很優雅的走向客廳中的吧台,為自己倒了半杯威士忌。
轉身,他斜倚在吧台上,展露一種性感的魅力,「妳的嗓音大到可以同低音炮相媲美,根本不必偷聽好嗎?」
「顯然是你們江家這幢房子的隔音系統做得不夠完美。」安朵藍沒好氣的說,現在最好誰也別來惹她,她已經夠鬱悶的了。
看著她一副氣呼呼的模樣,江楚然忍不住想逗她,「再好的隔音系統,如果遇到潑婦,也會變得相形見絀。」
「江楚然,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一個潑婦啊,不要亂扣人罪名好不好?」
潑婦?這頂帽子也太大了吧,依她剛剛的表現沒這麼誇張吧。
對於她的辯駁,他沒有應答,因為他的注意力全放到她的打扮上,越打量眉頭皺得越緊。
這女人的穿著真是不夠雅觀,全身上下的布料加在一起恐怕不會超過五百元,難道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身份仍是上流社會的大少奶奶嗎?不能想像,他不在國內的這幾年,她到底都是怎樣過日子的。
被他漆黑的雙瞳盯得渾身上下不自在起來的安朵藍,忍不住尷尬的輕咳了幾聲。還是解釋一下好了。
「是……是那個李小姐先說話不算話的嘛,什麼狗屁商場女強人,真是太沒品了,明明談得好好的,可是她說變卦就變卦,一點信譽也沒。」
一想到那個李小姐,她就一肚子委屈,「最氣人的是,我居然還幫她照顧了兩個小時的貓咪,又是買貓糧、又是喂礦泉水,她養的那隻貓難伺候死了。」
江楚然有趣的看著她一講話時就眉飛色舞的樣子,雖然她打扮得很邋遢,可是若仔細看,她的五官很漂亮,而且明明已經快三十歲了,但皮膚依然光滑得如同電視中的保養品廣告明星。
看得出來她應該很少化妝,細緻的臉龐不見毛孔,透著誘人的光澤,這樣清妍的她,比起他在國外常見的那些濃妝艷抹的女人,他覺她純淨得猶如一個精靈……
啐!
他在想些什麼呀?怎麼對這個即將被他休掉的女人產生這種怪異的想法?急忙收回突然有些越軌的心思。
沒有注意到他奇怪表情的安朵藍像找到垃圾筒一樣,逕自吐苦水,「真是不能理解那女人在想什麼,我對待她家的貓都比對待我兒子還細心了,可是──」
「噗──」
江楚然一口酒剛剛入口,便被她突來的這句話給激得直噴出去。
安朵藍詫異的把注意力轉向他。「怎麼了怎麼了?」她急忙抽了幾張面紙在他的臉上一陣亂抹亂擦,「你杯子裡的那是什麼?很難喝嗎?還是過期了?」
他被她粗魯的動作搞得很毛,「大姐,妳居然拿我兒子和一隻貓去比較?喂……妳不要再擦了,很痛耶,喂……」
就在他躲閃之時,手中的酒杯一歪,裡面的液體不小心灑向安朵藍的頭頂,一股刺鼻的酒味令她低叫一聲,她剛要向後閃,不料,竟一頭撞上他的下巴。
痛死了!但最慘的還不是這個,她發現自己的一頭長髮被他胸前的鑽石鈕扣牢牢纏住,迫使她不得不將臉緊緊的貼在他的胸前。
「安朵藍,八年前妳已經對我投懷送抱一次了,難道妳還想再來第二次嗎?」
他舉高雙手,低頭看著胸前的她正以一種曖昧的姿態緊緊地挨著自己。
「是你衣服那討厭的扣子死死糾纏著我好不好,另外,八年前是你先主動的,江楚然,你不要亂動,喂……我頭髮被你扯得好痛……」
叫他怎麼能不動,她半彎著身緊靠著他,兩隻白嫩的小手還不停的在他胸前一陣亂摸,他可是一個正常的男人耶!
被她的小手這樣亂撫著,他竟發現自己很想要……
老天,這種想要將她身上的衣服剝光,並且還很想把她扔在大床上壓在身下的感覺很強烈,他到底是怎麼了?
她再摸下去,他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當場就把她給吃了。
伸出大手牢牢攥住她的一雙小手,他深呼吸幾口氣,好平撫自己紊亂的心情。
安朵藍一怔,側著臉在他的胸前眨眨眼睛,不解他想要幹麼。
他輕柔的將她的一頭長髮慢慢的從自己的衣扣上解開,當他解到最後一縷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竟然不想讓時間流逝得那麼快,手指流連在她的發間,鼻裡滿是她女性特有的馨芳,又再一次的意識到她的柔軟嬌軀,讓他心跳沒來由的加快了幾分,喉嚨處也奇怪的乾澀起來。
見鬼!他到底是怎麼了?難道是許久沒碰女人的關係?
「還好還好,我的頭髮沒有斷掉。」終於從疼痛中解脫出來的安朵藍審視著自己糾結在一起的髮梢,「那些洗髮精的廣告根本是騙人的,什麼又柔又順嘛!」
幾乎無法壓抑身體內的江楚然,突地冷著張臉從沙發上站起身走向樓梯。
她一頭霧水的看著他,不滿的喊道:「喂,你還沒有向我說對不起,弄得人家全身都是酒味,臭死了,喂!」
他沒理她,更別說是道歉了。
「什麼態度嘛,臉色說變就變,比女人大姨媽來時還難伺候……」
她的小聲咕噥被聽見了,江楚然回頭凌厲的瞪了她一眼,「不要在別人的背後說三道四。」
他斥責聲剛落,她微吐香舌做了個鬼臉,不甘不願地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萬般無辜的看著他。
他被她頑皮的樣子逗得險些笑出聲來。
他到底娶了一個什麼樣的女人啊?
這個時而令他想笑,時而令他皺眉,時而讓他氣得暴跳如雷,又時而讓他產生遐想的女人……他發現,這樁婚姻好像越來有越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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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身穿一套純白色運動衫的江楚然從外面晨跑回來,剛剛踏進家門,便聞到一股菜香從廚房處飄散出來,他一邊用掛在脖子上的白毛巾擦著額上的汗水,一邊大步走向廚房。
腦中充塞著仍是昨晚在客廳裡發生的那一幕,他鬱悶了整整一夜,害得他的睡眠質量也差到了極點。
他可是江楚然耶!只要他一招手,唾手可得天底下任何一個女人,怎麼會因為一個老女人而發生了有生以來的第一次失眠,這種矛盾的心情是他這輩子從未有過的經歷。
剛到廚房門口,他就被一陣可怕的歌聲給震住了腳步。
「我向你飛,雨溫柔的墜,像你的擁抱把我包圍……」背對著他的安朵藍一手奮力的舞弄著鍋鏟,嘴巴裡斷斷續續哼唱著走音頻頻的歌曲。
坐在餐桌前的江天宇一手支著下巴,微皺著眉提醒她,「老媽,妳唱破音了啦。」
「你管我。」繼續哼著歌,她將炒好的菜利落的盛進盤子內,轉過身,她將冒著熱氣的菜餚奉送至兒子面前,擺出一副店小二的姿態,「宇哥,請吧!」
她皮皮的樣子,令江楚然忍不住笑了出來,內心之中生起一絲感動,家、廚房、老婆、孩子……
眼前的情景,給人一種溫馨的感覺,他突然湧起了一種幸福的感覺。
他低沉的笑聲,引起了兩人的注意,他假意輕咳了一聲,「我只是經過,你們在吃早餐嗎?」他沒話找話的道。
「恭喜你,居然連這個都被你猜出來了。」說著的同時,安朵藍還調皮的朝他伸出一根大拇指,「所以說能做到CEO的人,果然有著外星人一樣的可怕思維。」
這女人真是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就能將人活活氣死,不知道自己當年為什麼會糊裡糊塗和她上了床,想來也真是崩潰啊,他純潔的處男之身,就這樣讓這個大他三歲又無厘頭的老女人給糟蹋了。
江天宇警戒的盯著他,「你有事嗎?」
幹嘛看他像防賊一樣啊,這個討厭的小鬼果然讓人頭疼。
看到一桌的飯菜,他不理會兩人詫異的眼光,一屁股不客氣的坐在餐桌前,「我肚子餓了,不介意我一起用吧?別忘了這裡也是我家。」
江天宇撇撇嘴,要吃就吃,他不會幼稚到不跟他同桌用餐。
安朵藍雙眼一亮,太好了,她正愁煮太多沒人吃呢。趕緊為他盛了一碗米飯,給他一朵討好的笑容,得意的說:「給你個機會嘗嘗我們安氏獨創豪門宴。」
江楚然皺起眉頭,「一大早就吃飯嗎?我不習慣。」
「習慣是可以改的,我們也是今天心血來潮想換換口味呀,每天早上都吃吐司配牛奶,要不就是清粥小菜,好膩喔,宇哥你說是不是?」
兒子很捧場的給她點點頭。
她笑咪咪的又繼續說,指著桌子上的幾道菜介紹,「這是新出爐的游龍戲鳳,還有這一盤是絕代雙嬌,這一盤是穿過你的黑髮的我的手……」
江楚然忍不住皺起眉頭,「什麼叫穿過你的黑髮的我的手?」沒有正常一點的菜名嗎?
「笨!就是海帶燉豬蹄啊,別告訴我你連聽都沒聽過。」
他搖搖頭失笑道:「是有一些陌生的感覺。」說著,他夾了一筷子淺嘗一口,鬆軟而滑膩,又不失肉色的鮮美,真的不錯吃。
看不出來這女人的手藝還不錯嘛!飯菜的香美,讓江楚然暫時忘了自己昨天以前還嚷著要和她離婚呢,津津有味的一口接著一口吃著。
這好像是……他們一家三口第一次坐在一起享用一頓飯。
他有種難以言喻的感受,很享受、卻又抗拒,他沒忘了想離婚的事,但這樣的溫馨踏實感受又讓他眷戀。
他偷偷瞟了一眼坐在對面的安朵藍,這女人還是一樣很邋遢,然而今天這樣「居家」的打扮,他卻覺得沒那麼刺眼了。
不染脂粉的洗手做羹湯,卻無損於那獨屬於她清妍的氣質,她的皮膚真的很有光澤,眼睛細而長,黑色瞳眸深幽,眉毛雖然一點也不秀氣,但倒有一種英氣爽颯之感,鼻子挺小巧的,嘴巴也很性感……
啐!他在幹嘛呀,為什麼總是情不自禁的打量她的五官?昨天是這樣,今天又是這樣……
江楚然像是要轉移心緒般,趕緊夾了一口菜放進口中──
「這什麼怎麼那麼難吃啊?」
「這什麼怎麼那麼難吃啊?」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江楚然和江天宇又一起將口中的菜吐到桌上,接著拿起桌上的水杯咕嚕咕嚕大喝三口,一連串一模一樣的動作,就像事先排練好的一樣。
筷子停在半空中的安朵藍吃驚的看著眼前的這對父子,「那一盤是絕代雙嬌,就是青辣椒炒紅辣椒。」
「我從來都不喜歡吃辣椒!」
「我從來都不喜歡吃辣椒!」
又是異口同聲,說完,父子倆對望一眼,臉色一樣難看到了極點!
看到他們這樣,安朵藍露出一抹調侃的笑容,「難怪人家都說血緣關係非常奇妙,今日一見,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了。」
「喂……」
「喂……」
第三次異口同聲之後,兩人緊緊的將嘴巴閉上,似乎誰也不想和對方扯上半點關係。
「你們再試試嘛,看是不是真的那麼有默契,我數一二三就開始喔。」
父子倆搖搖頭,對這女人實在沒轍。
這時下人來報,「少爺,有位曾小姐……」
話還未說完,一道嬌滴滴的嗓音已突兀的響起──
「約翰遜,原來你真的回國了。」
隨即一陣刺鼻的香氣蓋過了菜的香味,沒多久,一個身著火紅套裝的美艷女子搖曳生姿地出現。
安朵藍張著嘴巴看著眼前的性感小尤物,對方如同一隻等待主人寵愛的小貓咪,從背後環住江楚然的脖子,在他俊美如王子般的臉上重重啵了一下,響亮的聲音連江天宇都深深蹙起眉頭。
江楚然有些不悅的扯開她,「柔菲?妳怎麼知道我回國了?」
「當然嘛,人家這麼喜歡你,自然會找到管道得到一切有關你的消息嘍。」她媚眼一瞟轉,這才看到安朵藍母子。「咦?這屋子裡怎麼還有兩個人?」
「顯然是我們的存在感不夠強。」安朵藍抬起手向她揮動兩下,「哈囉,美人!」
瞧瞧她,超級無敵巨無霸的雙峰,性感如水蛇一樣柔軟的腰肢,埃及艷後般的漂亮臉蛋,這樣的女子再配上江楚然這樣的男子,安朵藍看了都忍不住在心底偷偷吹了一記口哨。
「妳是誰?」曾柔菲態度高傲的問。
「她是我老媽。」江天宇很不爽這女人,她以為她是誰呀,沒頭沒腦冒昧的闖進人家家還這麼沒禮貌。
「那你又是……」咦,這漂亮的小男孩怎麼看起來好眼熟,跟某人好像……
江天宇不屑的下巴朝向江楚然,「我和妳正不斷想把自己掛上去的那個人有著相同的姓氏,如果一定要說出一個更明確的關係的話,我們有著相同的Y染色體。」
「啊?」曾柔菲回頭,趁勢雙手攀著江楚然,「約翰遜,這個小孩子他是你的……」
江楚然沒好氣的撥開她柔軟的手臂,「妳猜得沒錯。」她是軟件動物嗎?幹嘛一直往他身上靠。
曾柔菲又轉頭,上上下下仔細打量起安朵藍,以一個女人看女人的眼光,這女人還真是不及格。
她知道約翰遜這次回國,主要目的就是辦理和妻子的離婚手續,一旦兩人離婚,小孩想必是江家。如果想要討好江楚然,不如直接討好江楚然的兒子。
堆起笑,正想正式跟江天宇打個招呼並自我介紹,卻發現這小子繃著一張臉,一點笑容也沒,眼角餘光又瞄到安朵蘭,難道是……他厭惡自己有一個那麼丟人現眼的媽媽?
想到這裡,她更加和藹可親的來到江天宇的面前,「小弟弟,你長得好可愛哦,你叫什麼名字啊?」
優雅地端坐在椅子上的江天宇,冷冷的哼出一口氣,「老奶奶,有沒有人跟妳講過,妳笑的時候,眼角的皺紋已經多到該去做拉皮了?」
「呃?」曾柔菲一怔,臉上一陣難堪,「小弟弟,姐姐我今年才二十六歲。」說著,她伸手指了指江楚然,「姐姐是你爸爸的大學同學喲。」
「妳想要做我後母嗎?」江天宇一點也不客氣的拆穿這女人偽裝出來的親切。
「約翰遜,你兒子很聰明哦。」她自以為是的丟給江楚然一個暗示的眼神,「他都知道我此次前來的目的。」
江楚然受不了的翻了個白眼,他跟她不過是吃過一頓飯,她怎麼就一副非他莫嫁的模樣啦?
安朵藍忍住偷笑的表情,卻被他瞄到,她丟給他一記嘲弄的目光,不知是在調侃他的桃花旺到有女人追上門來,還是得意兒子的聰明睿智。
「這位老婆婆很Sorry啊,我剛好不太缺老媽。」
「哈哈哈……」再也忍不住的安朵藍終於很沒形象的大笑出聲,「宇哥,拜託,人家好歹才二十六歲──」
「面孔已經老到可以跟木乃伊媲美了。」
「哪有啊,雖然她臉上都是粉,可是你仔細觀察,她還年輕,皮膚還算不錯的啦。」
「這樣哪叫不錯,我倒想研究她的鼻子是不是在法國墊的,雙眼皮是不是在日本割的,下巴是不是韓國做的,還有她胸前的兩粒巨無霸,是不是在美國塞的……」
他越往下說,曾柔菲的臉色就越難看,「喂,你這個死小孩──」
「請叫我江先生!」江天宇不客氣的瞪向父親。「想要養情婦,請做得低調一些,別忘了我媽還沒出江家的大門,你這樣做,不覺得太有失自己的格調嗎?」
「江天宇,請你搞清楚自己說話的對象,我是你的父親。」每次與這個死小孩講話,江楚然都有一種被看扁的感覺。
「我也很抱歉的向你解釋,在我的字典中,父親只等於一個詞組,而這個詞組可以等於植物、生物、動物……」
「江天宇!」
吼聲傳遍整間飯廳,見他要發火,安朵藍立刻將兒子護在自己的身後。
「江楚然,宇哥其實也沒說錯,現在你想要自由,我想要兒子,大家一人退一步,咱們之間從此兩清不是很好嗎?」
奇怪,這番話理性思考起來是很合理,但為什麼她心裡會有種酸酸澀澀的感覺呢?
「我說過,我不會放棄這個小混蛋的撫養權!」這女人就這麼急著和自己兩清嗎?
「你還真是固執得無可救藥。」她無奈的搖搖頭。「我本打算在吃完早餐後跟你談一下離婚的事,但是現在你的女朋友來了,我突然發覺,這裡好像不適合我們再待下去了。」
「妳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她給他一個無害的笑容,「我這兩天已在外面找好了房子,一會兒我會和宇哥會搬出去,等你願意答應我的條件時,我們再來談離婚的事情。我想這樣冷靜一下對大家都有好處。」
「你們要離開?」他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胸口沒來由的一窒。
「對呀!」她點點頭,「你在美國時不是打電話給我說要離婚嗎,我那時就有心理準備,找好房子,我和宇哥的行李也收拾得差不多了。」
說完,她牽著兒子的手,準備上樓拿行李,沒想到江楚然卻一把扯住她的胳膊。
「安朵藍,妳要離開江家,為什麼不事先和我商量?」他發現自己很不喜歡她會離開的想法。
「我現在不是在和你商量嗎?」
「哪是商量,妳是直接給我一個結果好嗎?」他不滿的抗議。
「我們若離婚了,我也是離開這裡的呀,現在不過是提早一些而已。」
「我們現在還沒有離。」他的口氣有些激動。
「你簽了字我們就可以離了。」
「可是……」江楚然一時間找不到話來響應,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母子兩人從他面前離開。
江天宇回過頭來,投給他一記嘲弄的冷笑。「提醒你一下,就算要找情婦,拜託你找一個比較有水平的,這個巨無霸老婆婆真的是很差勁。」
說完,小惡魔壞笑的快步跟上母親。
見鬼了!江楚然挫敗的一拳砸到餐桌上,嚇得曾柔菲渾身一顫。
「約翰遜……」
「滾,我現在不想看到妳!」他將怒氣全部出到曾柔菲的身上。
「可是約翰遜……」
「妳聽不懂我的話嗎?我現在想要靜一靜,請妳馬上離開我家OK?」
被他帶火的眸子盯得渾身發毛的曾柔菲畏懼的縮了縮肩膀,「那好吧,等你心情比較好一點的時候,我再打電話給你。」
瞪著她從自己的視線內消失,江楚然沒好氣的一屁股坐回椅子上,門口傳來安朵藍和江天宇搬行李的聲音,家裡的傭人似乎很焦急的詢問他們是不是真的要離開,接下來,挽留聲不斷,甚至還有人哭了!
該死!他不想讓他們離開,可是他卻只能坐在這裡,一動不動的任由他們走人。
門口沒多久後就安靜下來,他知道他們離開了。
心情為什麼會沒來由的煩躁不安?難道是他捨不得了?
這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會捨不得那個不修邊幅的老女人,真是笑死人了,他只是不甘心那女人帶走他的兒子,對,沒錯,就是這個原因。
雖然那個小屁孩一點也不討人喜歡,可是如果遠在國外的爸媽知道他將他們的寶貝孫子給弄丟的話,一定會跑回來跟他沒完沒了的。
掏出手機,他迅速的撥了一組號碼,「少風,是我楚然,我的離婚出現問題了,我老婆不肯把小孩交給我,我該怎麼做,才能成功的要回孩子的撫養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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