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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11 00:57:42

本篇最後由 nike 於 2017-9-1 13:32 編輯

本文最後由 翔麟 於 2009-4-21 05:57 編輯



二十歲,夏芒覺得她要的愛情,就算不轟轟烈烈,但一定要完美。
她可以驕傲可以羞怯,接受所有人的羨慕與祝福,
然後畢業、結婚,王子與公主從此過著幸福的生活;

二十五歲,夏芒告訴自己,如何在愛情中保護自己,唯有付出的比對方少。
她要的愛情,或者包括婚姻,他愛她一定要比她愛他更多;
二十六歲,夏芒自問,愛情是什麼?她還會有愛情,還能再相信愛情嗎?
當白雪公主的夢想變得遙遠而不可期待時,她還能擁有最簡單的幸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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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5:57:08

可是她能就此說程默自私嗎?不能!因為她現在知道他這樣做是為了讓他的家人更快地接受她,因為她現在知道他雖一直沒說什麼。卻一直在為兩人的將來努力打算;因為她現在知道他願意為了與她在一起而去結扎.甚至願意放棄家業留在這裡。
  這個世界上,有幾個男人願意為了女人去結扎?顏顏曾說過,同樣婚後避孕,女人帶環很容易引起各式各樣的婦科病與婦科炎症,而男人結扎則不然,手術簡單且安全性高,對身體的傷害少。但婚後避孕選擇女人帶環就好像是一個約定俗成的規矩,沒幾個女人能避過。如今程默願意這樣做,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手術的事,你是認真的? ”夏芒心裡沒底,聲音有些怯怯的。
  程默輕笑,點了點頭,跟著躺上床,將夏芒抱於自己身上。
  “那你以後若在外邊做壞事,豈不是沒了後顧之憂?”以前和葉子、顏顏她們聚會的時候也說起過這個問題,女人上環,感覺真的很不人道,很可怕,可是選擇男人結扎,那樣男人出軌,豈不是沒有後顧之憂?舉個例子,若是文灝沒有了這方面的後顧之憂,楚寧的事便不會被揭穿,她會不會一輩子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做人真難!”程默發了好大一句感嘆,拍了拍夏芒的臉.笑道,“那你說說為何從一開始,就相信我是認真的,沒往玩弄感情方面想?”
  夏芒心裡一震,確如程默所言,雖然自己一開始不喜歡他。不接受他,但亦不覺得他追自己是找樂子玩感情。這一點,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很不可思議,為什麼她從一開始就相信他對感情是認真的?
  “那個,我想是因為你條件好.倒貼的女人一大堆,沒必要為了玩弄我花這麼多心思吧?”夏芒認認真真地想了想,回答。他程默要找個女人玩,或者找個床伴,根本不必要這麼折騰嘛!
  程默不知該誇她聰明.還是該誇她幸運,碰到了自己。話出口,發現自己對夏芒真是寵到了極點:“真聰明。”
  他腦子還在猶豫,話已經不自覺出口,選擇了前者。夏芒受到表揚,心裡一樂剛才心裡的不快煙消雲散。她想,不管綰綰是不是姓姚,都與她無關了。就像程默從來不問她與文灝的過去一樣.她也沒必要因此介意。她與程默,有將來,所以不必擔心屬於他們的回憶太少太短暫。
  熬不到第二天,當天下午夏芒就被逼著去做了檢查。原因很簡單,程夫人等不及了。
  程夫人看到夏芒的神色有些奇怪,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眼神卻有些尷尬。夏芒摸了摸頭,倒是落落大方地對著她笑。心裡已經平靜很多,雖然此前一想到懷孕,就擔心害怕得不行,可是經過下午的事,知道了程默的思量與考慮,夏芒忽然就有了信心。雖然對於生孩子還有一種本能的恐懼,心理上也還不想這麼早結婚生子,但若真的有了孩子,有程默與她一起面對,兩個人心在一起,夏芒也覺得不是一件可怕的事了。
  盡管心裡有遺憾,也有些不情願,但既然與程默的感情沒出現問題.想起葉子藥流的事,夏芒沒有勇氣,也實在做不出不要孩子的事。下午衝著程默喊不要生孩子,其實不過是一種任性的撒氣。
  程默全程陪同,還特意安排好了一切,單人單間,不必排隊,也小必像葉子那時候接受別人的打量與猜測。程默陪在她身邊,聽著對面那位據說是本市口碑最好的婦科醫生問她一些例假的問題.比如上一次經期是什麼時候,平時周期多少天,這些問題夏芒糊裡糊塗,一概由程默代為回答。
  之後化驗,等報告,夏芒緊緊握著程默的手,心裡忍不住還是緊張起來。化驗報告需要時間,夏芒在房間裡轉來轉去,程默輕抱了抱她,建議道:“別緊張,還需要點時間,要不我們下樓走走?”
  夏芒點頭,也覺得自己得放松一下,不該這麼緊張才是。
  走出門診樓,便是院中大花園,夏芒與程默手牽手散步,程默握著夏芒的手微微用力,兩人都沒有說話。
  這裡,夏芒上次也來過,陪著葉子,遇到了文灝。想起葉子這一路,夏芒轉過頭看了眼身邊的人,心裡不由感嘆,自己還是幸運的,這樣的時候,有身邊人陪著,那一些現實問題就好像關在籠子裡的老虎,想著就沒那麼可怕了。
  “楚寧……”夏芒停步,前方那個一襲淺紫孕婦裝,挺著個大肚子,走得很慢的人不正是楚寧嗎?看她的肚子應該快到預產期了吧,手扶著腰.走路都覺得有些不方便。夏芒想像著有一天自己也會如此,辛辛苦苦十月懷胎.為了這個人生的必經之歷程,對她的厭惡不免就少了些。再說她與文灝已經成為過去,現在她的身邊有程默.她沒有什麼好可惜的。夏芒如是一想.不覺就往楚寧四周打量了一下,卻沒有看到許文灝。想起來,自從車禍事件之後,楚寧與許文灝的婚禮延期著一直沒補辦,開始是因為許文灝需要休養,只不知許文灝腿傷好了之後,為何一直也沒定下時間結婚,是因為楚寧臨產,還是其他?這一些,夏芒已經沒有興趣去知道了。
  “應該可以去拿報告了,我們走吧。”程默松了手,輕拍了拍夏芒的後腰,轉而又握住夏芒的手。
  “嗯。”夏芒轉頭朝著程默笑,即便她沒那麼討厭憎恨楚寧了,也沒必要上去打招呼。
  夏芒從護士手中接過化驗單,自己不敢看,轉身就扔給程默,看著程默打開化驗單,心撲通直跳,憋著氣,緊張得不行。
  “芒芒!程默仔仔細細看著化驗單,好像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驀地伸手抱住夏芒,便在原地轉起圈來,興奮表情落在夏芒眼裡,將她本來該有的那點小郁悶統統驅散,看著程默這一刻毫不掩飾的喜悅,他平時喜怒這一刻卻是神采飛揚,眼眸澄清,看著她,裡面有讓她動容的興奮與深情。夏芒不由得被他感染,人被程默抱著轉圈,她的手緊緊抱著程默的脖子,閉腿曲膝,不知是開心.是興奮,還是害怕轉圈圈,夏芒笑著尖叫。
  程默停下轉圈,夏芒的臉有些紅通通的,眼眸格外清亮,有種孩子的興奮,因著懷孕的消息,落在程默眼裡,又有種女人的澄靜柔和。
  “夏芒?”是楚寧,她正好來取產前定檢化驗報告,看到那一對笑著叫著轉圈的人,停下,女的赫然是夏芒。
  此時,夏芒正對著楚寧,程默卻是背對著,聽到有人叫夏芒,程默不由轉過身,站在夏芒身側,攬過夏芒的腰,看向說話之人,臉上還有來不及收起的笑。
  楚寧還是一個人.剛才在院中大花園一個人散步,現在取定檢報告也是一個人,顯然產前定檢她是一個人來的,許文灝並沒有陪同。終究還是有些不一樣的,夏芒想,不是她自信,而是如果是她有了文灝的孩子,她能肯定文灝有多興奮,絲毫不遜於剛才的程默,這一應檢查,文灝必是會陪著她,寸步不離。
  有時候苦心設計,強搶來的人與感情,並不會是一種幸福。若是楚寧只追求物質,一點也不在乎感情,那麼她此刻臉上的妒忌與眼裡的不甘就不會如此明顯。夏芒突然覺得她有些可憐。
  “你.懷孕了?”楚寧看著程默,又看著夏芒,聲音裡有絲不確定。
  夏芒笑,覺得自己根本沒有必要回答楚寧的問題。她搖了搖與程默交握的手,示意上樓將化驗報告拿給醫生。
  “你,結婚了?”楚寧往前走了一步,看著程默與夏芒交握的手上那兩枚戒指,雖然款式簡單,卻讓她羨慕。她的手上,沒有戒指,許文灝的手上更不會有。
  “沒有。”夏芒回答,干淨利落。一旁程默輕捏了捏她挺直的算子,看著她,眼裡與臉上俱是寵溺,心滿意足道:“只要你願意,我們明天便去登記.後天就可舉行婚禮。”
  楚寧身一震,手中的定檢化驗報告滑落,這一幕夏芒沒有看到,因為夏芒聽到程默的話,只顧轉頭去推他,一邊念叨:“瘋子,別以為我懷孕了就一定要嫁給你了,只用一天時間籌備婚禮,你是不是准備省錢湊個一桌人吃飯就了事了?”
  程默笑著將夏芒攔腰抱起.惹來夏芒一聲尖叫,笑道:“一天時間,我可以買下這座城市所有花店的所有鮮花,從你家門口鋪到我家門口;一天時間我可以訂下最好酒店的所有餐位.報紙電視電台網絡,請所有願意祝福我們的人來參加我們的婚禮;一天時間,我可以請設計師為你量身定做好婚紗.可以將我們的新房布置一新,可以買好你喜歡的結婚戒指,可以將婚禮所需的一切准備妥當……”
  夏芒伸手去捂耳朵,臉上笑開了花.似真似假抱怨道:“程默,你燒錢啊,花錢這麼沒節制,誰敢嫁給你!”
  楚寧看著消失在樓梯拐角處的那兩個身影,低頭,有晶瑩的淚珠滑下.落在她腳邊的定檢化驗報告單上.漸漸暈染開來。她妒忌夏芒,不僅因為許文灝還愛著她,還因為她此刻擁有的幸福與快樂。為什麼她苦心追求卻一直得不到的東西,夏芒總是輕而易舉得到?
  程默很快將這個好消息向雙方家長彙報,夏芒攔也攔不住。出了醫院.程默的嘴角根本還咧著,夏芒本想回家,程默卻徑直將車子駛回淺水灣。
  車子剛熄火停下,別墅的門便由裡打開,是程夫人,她已經知道夏芒懷孕的事了。
  “默,你爸明天就過來,我讓他多買點燕窩什麼的.到時候可以給芒芒補補。”程夫人的臉上也有掩不住的激動,對夏芒的態用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她剛才和丈夫通電話,本來還有些猶猶豫豫兼不滿的,總放不下門當戶對這個坎,但一向對她言聽計從的丈夫第一次拿話訓了她,質問她是不是真的打算讓程默就這麼去做手術,讓他程家無後?於是,程夫人的態度就軟了下來。
  程夫人的心理其實也很好理解,程默三十有二,這年齡早結婚,孩子都可以上學了,可是她這個婆婆還沒有轉正,盼孫子心切,又苦無辦法,每次和朋友聚會,聽她們說起孫子長孫子斷的,她就羨慕得不行,無奈逼也逼了,催也催了,就是沒辦法。加上程默態度強硬的結扎手術事件,她還沒拿家業說事,他就表明了寧不要家業,也要跟夏芒在一起,現在夏芒真的懷孕了,有了她們程家的骨肉,她看到夏芒,突然也覺得親切起來。仔細看,夏芒長得也漂亮,自己兒子的眼光一向很挑人,再則第一次見面,她就覺得夏芒和一般的女孩子不一樣,思路清晰,不卑不亢,在那種情況下不自貶身價不曲藝奉承,又能保佑最基本的禮貌,實在是難得。下午表現也很可愛,雖然頂了她的嘴,但她可以理解,他兒子有時候做決定就是這種風格,事先不告訴人,倒是嚇人一大跳。總之一句話,程夫人現在接受了夏芒,看到夏芒就變得順眼了許多。
  夏芒求救地看向程默,搖頭:“不用買了,我不喜歡吃燕窩。”
  但凡跟藥和補品有關,都不是夏芒的心頭好。
  “不吃怎麼行?孕婦吃燕窩最好了,對母親好,對孩子也好。我當年懷默的時候,就天天吃燕窩,我產後就恢復得特別快,而且你看默長得多好。”程夫人一聽夏芒不進補就急了,就算夏芒不吃,她的孫子總要吃的嘛!
  “呃,伯母……”夏芒無語,還真有些不適應程夫人突然這麼熱情。
  “怎麼還叫伯母,應該叫媽了。對了,我來得匆忙也沒准備什麼見面禮,這手鐲是我們程家祖傳的,我只有默這一個兒子,如今傳給了你也是正理。”程夫人邊說便脫下手中的翡翠玉鐲,拉著夏芒的手,直往她手腕上套。
  夏芒想抽手,又有些不敢,另一手拉著程默的衣袖,抬頭求救地看著他。
  “媽,你的態度轉變得也太快了,會嚇著人的。”程默一時也沒料到母親的態度轉變會來得如此強烈而迅速,但還是結果母親手中的玉鐲,套在了夏芒的手腕上。
  “程默……”夏芒重重地扯了一下他的衣袖,對他的‘助紂為虐’行為表示鄙視。
  “媽,你上次來也沒嘗到芒芒的手藝,晚飯就讓芒芒動手吧。”程默臉上的笑容有些過了火。
  “不用不用,芒芒現在有了身孕,怎麼能進廚房?”程夫人說完,低頭苦思了一下,“外賣也不放心,要不程默你動手吧,以前嬈嬈不是說你的廚藝很是了得嗎?”
  夏芒傻了眼,對自己的地位在短短幾個小時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狠狠的不適應了下。程默也傻眼,他倒是料到了夏芒有了身孕頂讓那不用再進廚房。干菜也不過就是順水人情,卻沒想到自己竟被使喚下廚房,這在之前,是從沒有過的。
  程默覺得今天下午開始,他與母親的關系似乎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八年前的玩完事件,程默心裡一直不肯原諒母親,他知道她有她的出發點和立場,但對她不管他如何請求都堅定要他和綰綰分手覺得她太過冷血和殘酷。自那之後,他和母親之間的交流與溝通就越來越少了。程夫人也是,她一直覺得自己沒有做錯,雖然後來看到程默痛苦,疏遠。看到他八年來再也沒有正正經經地談過一次感情,心裡也嘗嘗懷疑自己當年是不是做錯了,但因著兒子的刻意疏遠,她再也沒有坐下來與他溝通的機會,她開始不知道兒子的想法,同樣,程默也不再關心她的擔心與急切。

  可是現在,因著夏芒的事情,母子之間有些事好像就這麼自然而然地放下了,擁有夏芒,還有她肚子裡屬於他們的骨肉,他們母子能得到家裡人的認同與認可,這讓程默心裡對前一段感情無疾而終的怨在這一瞬間消失無蹤。就好像夏芒愛上了程默,便再也不去計較許文灝的對與錯,再看到他時能平靜問候一聲,甚至看到楚寧心裡也是一片平靜,那些曾經的恨與厭都煙消雲散一樣,程默現在對母親便也是這種感覺。包括程夫人也是。
  眾人心裡都有些異樣的感覺,各自分析揣摩的時候,手機鈴聲響起。是夏芒的手機,鈴聲獨特,法文歌曲《LE PAPILLON》格外清新可愛,此刻聽到童音純真的提問,程夫人想也沒想就搶下了夏芒的手機。
  “呃?”夏芒大驚。
  “你現在有了身孕,避免輻射,手機不能用。”程夫人將手機交給程默,示意由沉默接聽,然後拉著夏芒的手左看右看道,“要去買防輻射背心,還要穿孕婦裝,平底鞋,對了,芒芒,你索性休假或辭職在家養胎吧。”
  程默接了一半的電話立馬扔掉,慌忙從母親手中搶回夏芒,看了眼程夫人,不滿道:“媽你這樣會把芒芒嚇跑的,到時候她懷著你的孫子改嫁了怎麼辦?”
  程默知道,夏芒不是那種可以為了孩子放棄一切的人,她不會甘心在家做個全職太太。她受過感情的傷,雖然現在身邊有他,但她依然會擔心害怕不敢將愛情與婚姻當做生活的全部,她需要親情,需要友情,需要一份正常的工作來平衡她的感情世界,降低受傷的概率與程度。
  夏芒卻忽然覺得自己回到了幼兒園,身邊兩個孩子在搶一個心愛的玩具而那個心愛的玩具就是自己。
  她想.她是幸福的,也是幸運的。雖然未婚先孕不是她的本意.穿著婚紗挺著肚子與她年少時驕傲的公主的夢想有距離,但就這樣吧.她已經二十六歲了,選擇了程默,也決定與他繼續走下去,沒有理由拒絕這個孩子。她不是程默的初戀,程默也不是她的初戀.但她的第一次是程默的,她肚子裡的孩子,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這樣就夠了。不完美,但很圓滿!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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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5:56:49

來不及開口,門鈴便響了起來。
  程默起身,笑看著夏芒退至一邊臉紅心跳地整理微亂的衣服。
  開門,來人竟是程夫人。
  夏芒一聽程默叫了聲“媽”,就有些慌了,想躲回廚房,又想逃到陽台去,結果程夫人進門的速度太快,夏芒還來不及溜走,程夫人已經進了客廳,連鞋都沒脫。
  “手術的事是怎麼回事?”程夫人的聲音裡有掩不住的怒氣,看了一眼夏芒,這時候也顧不上她,直接衝著程默將一份資料扔到他身上。
  手術?夏芒心裡一驚.程默要動手術?什麼手術?
  “如您所見。”程默倒是坦然,接了資料扔在沙發上,聲音聽起來還有些幸災樂禍的味道。要動手術的人怎麼會樂成這樣?
  “你敢!”程夫人的聲音驀地拔高,背對著夏芒,夏芒可以想像她臉上的表情.一定是滿臉怒氣又努力維持著貴婦人的優雅與高貴。
  “沒什麼不敢的。”程默說得很是風輕雲淡。夏芒已經有點聽暈了,手術跟敢不敢有什麼關系?而且程夫人好像還生了好大的氣,如果程默身體有恙.乖乖動手術不是挺正確的一件事嘛!
  “你為了她,連程家的香火也不顧了?”程夫人的聲音有些失真,一手指向夏芒。
  夏芒終於從被無視變成了焦點。可是她眨巴了幾下眼睛,覺得自己很無辜,不明白程默動手術跟香火跟她有什麼關系,她完全不知情嘛!不過看到程夫人手指向自己,夏芒還是規規矩矩地站直,對著程夫人彎身問好:“伯母好。”
  程夫人的臉果然沉著,看到她眼裡還冒著火.程默索性走到夏芒跟前,一手拉著她的手.另一手已經不老實地撫上夏芒的小腹,衝著程夫人,笑得格外真誠道:“程家的血脈就留在這裡了,媽,你要希望芒芒的肚子爭氣點。”
  “你胡鬧!”
  “你瞎說什麼啊!”
  程夫人與夏芒的聲音同時響起,程夫人的聲音已經不是氣憤與尖銳能形容的了.而夏芒聽得一臉納悶,拍掉程默不老實的手,若非程夫人在。只怕早發彪了。
  程默湊近夏芒耳畔,也不顧及母親在場,低語了幾句.聽得夏芒血氣上衝.只差翻白眼暈將過去。
  程默他,居然預約了結扎手術!是預約.而且預約的事還被程夫人知道了.這不得不讓夏芒懷疑程默這根本是一個威脅。可是哪怕是威脅,程家二老也不敢不重視啊.這可是關系到傳宗接代的大事。於是程夫人第一時間趕來,程默父親處理完手上緊急事件,也會趕過來。
  可是血脈留在她肚子.讓她肚子爭氣點又是什麼意思?驀地想起激情時候又沒有保險,夏芒恨不得立馬就將程默掐死。
  氣氛一下子就顯得有些詭異,夏芒的態度顯然引起了程夫人的不滿。程默的性格她自然是了解的,從小到大,她以他為傲,花很多心思在他身上,雖然他已經很優秀,但她希望他十全十美,每一面都令人稱羨。可是自從大學畢業之後就不一樣了,那一段感情,在他們母子之間隔起了一道厚厚的牆,從此之後,她對他再難掌控,不知道他心裡所想,不敢妄測他下一步的安排與打算。那個女孩子叫綰綰,家庭條件什麼的都符合她擇媳的標准,人也長得漂亮,可是卻有先天性心髒病.她不能忍受這個,不能讓她未來的孫子有個不健康的母親,而且這個不健康很可能葬送她兒子的幸福,帶給她孫子不幸。要分開他們很簡單,那個女孩子很善良,看著她的眼裡常常有惶恐與不安,聽著她的分析,流著眼淚說她一定會離開程默,那時候的程默雖然反抗校兼爭取,但畢竟才大學畢業,最後兩人不出她意外地分手。之後程默去了英國,從那之後.他談很多戀愛,每次她得知消息匆匆趕去,還沒來得及發表意見,他就已經分手,讓她覺得這不是戀愛,只是一場玩鬧。這麼多年.只有嬈嬈留在他身邊的時間最長,但他一直沒與嬈嬈戀愛,亦沒將她推開.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這讓她看到了希望。嬈嬈的條件她能接受,雖然家不在H市,但她和嬈嬈談過,家裡獨女條件頗優的她並沒有一點驕橫與任性,知道取舍,深得她意,程默畢業後到了這裡,她還以為是和嬈嬈有了進一步的發展,卻沒想到冒出了一個夏芒。
  夏芒和綰綰不一樣,上一次的談話,她的態度不卑不亢,又堅持著自己的主張。她對她的揣測不生氣,她的神情告訴她,與程默戀愛.哪怕最後嫁給程默,都不是一種高攀,她身上有一種與生俱來的驕傲,與經濟條件無關,又能將這份驕傲收斂與適當地掩蓋,最後還將問題退回到程默身上,讓她找不出不出漏洞使不了氣。
  這一次,程默以結扎為表態,告訴她他與夏芒的事由不得她不同憊.可是夏芒剛才的神情與話,又明明顯示著對懷孕這事不樂意。會作這個決定的程默;她知道他不是在玩鬧,程默已經不是大學剛畢業時的程默了.他現價所作的決定與選擇,她都無法去改變,一如當初他從英國回來,她自是希望他能回H市,而他卻選擇了這裡。所以這一次,她一定要很小心很謹慎。
  “芒芒沒發覺這次例假明明到了時間,卻還沒來嗎?”當著程夫人的面,程默可沒有一點難為情,他現在眼裡只有夏芒。
  夏芒有些難堪,想暈過去又不想暈過去,細想一下,例假好像是晚了.她都一直沒發覺。夏芒臉上一燙,伸手去推程默:“晚了就晚了.又不一定是中獎了。”
  每次都不避孕,真是討厭死了!夏芒越想越氣,手推腳踹.不敢想角自己真的懷孕該如何。
  “芒芒… … ”夏芒的反應如此激動,有些出乎程默意料。
  “中獎了我也不要這個孩子!”夏芒賭氣說完.就往玄關跑。
  兩個人拉住了她,左邊的是程默,右邊的是程夫人。
  “你這是什麼話?”程夫人簡直不敢相信,夏芒她居然說不要這個孩子,她的兒子都預約了結扎手術,表明程家的血脈就只看夏芒肚子爭不爭氣了,結果夏芒居然說有了孩子也不要。
  “媽,你看,你將你的兒媳嚇跑了,孫子也要飛了。”程默話雖如此,臉上的表情卻是悠哉游哉,驀地抱起夏芒,抱著她在沙發上坐下.既無緊張.也沒覺不好意思。
  “我什麼時候嚇她了?”程夫人一時語噎,這一刻忽然覺得夏芒若真懷上了,也不是不可考慮的。
  “哦.你上次來就嚇她了,結果她冷落了我很久,本來說不定年前你就能抱上孫子的。”程默緊緊抱著夏芒.不讓她掙扎,說得很是哀怨。
  “程默!”夏芒衝著他怒道,他還越說越沒邊了,全然不顧她的感受。
  而程夫人站在一邊,看著似說笑又似認真的程默,一時倒失了應對。
  “我明天帶芒芒去檢查,若你的孫子在她肚子裡的,手術就定了,如果還沒,我再努力努力,手術延後。”程默伸出一手拍了拍夏芒氣鼓鼓的臉,仿佛她是他養的寵物,眼裡有疼愛.話卻是對著程夫人說道。
  “誰說我要替你生孩子了,程默你有沒有問過我的意見,尊重過我的感受,我不要生孩子!”夏芒已經無法冷靜了,也顧不得一邊的程夫人,自說自話的程默把她惹火了。
  “我兒子為了你都要去做不育手術了,你替他生孩子有.什麼要不要的!”夏芒被程默的話惹火,程夫人被夏芒的話惹火。程夫人真是想不明白,這世界上還有拒絕她兒子的人。雖然她一直覺得夏芒與她家門不當戶不對,但她只允許她嫌棄夏芒,不能忍受夏芒反過來嫌棄程默,不接受程默。
  “他去結扎,我就得替他生孩子,這什麼邏輯,哪個法律規定的?”夏芒一想到她現在很可能已經懷孕,心裡就一團亂,管不了對方是誰,她也一向不愛做小媳婦,不習慣忍氣吞聲。
  “他只認准你的肚子.你不生我們程家怎麼辦?”程夫人平生第一次碰到與她頂嘴的人,又是關系到程家香火的事,氣極早忘了自己平常端的高姿態,一把坐在沙發上,質問夏芒。事實上,自從知道程默預約結扎手術的那一秒開始,到她急急地趕來,她的腦子都是亂糟糟一團,氣極怒極,又害怕真發生這種不可挽回的事。大學畢業那年,她一人之力拆散了程默與綰綰,造成的結果便是這八年來,與程默感情的越來越疏遠.除了過年,程默平時甚少回家,過年回家,也與她說不上幾句話。
  “那是你們程家的事,我不管!”要比任性,她夏芒也不遜色。
  “不氣不氣,小心動了胎氣。”程默趕緊出來做和事老,一邊安撫著夏芒,一邊對他母親道,“媽,其實芒芒一直很努力,她以前從不下廚,現在廚藝了得.知道您愛吃甜點,更是學得用心。手術的事,我也是瞞著她的,不然她這麼識大體,肯定也不會同意。”
  夏芒的下巴險些掉在地上,拿眼去瞪程默。程夫人將信將疑,臉色卻緩了點。
  “上一次,您將綰綰嚇跑,如果您堅持將芒芒趕走,那麼這一次不是等八年這麼簡單了,有生之年,您都別想抱上孫子。”程默神色一斂.臉上的笑隱去,聲音清冷,手撫著夏芒的動作卻還是溫柔的。
  夏芒一怔,綰綰,那是程默初戀女友的名字吧?
  “你威脅我?”程夫人驀地起身,這一瞬間神情憤怒又含著一絲狼狽。
  “不是。”程默看著有些呆傻的夏芒,用手指刮了一下她鼻子,看著她小滿地撅嘴皺鼻,五官全擰到一塊兒,神情不由一松,笑得格外溫柔遒.“只不過想告訴您,我和芒芒就要結婚了,我們會留在這裡,您不用擔心沒有了恆隆我們會餓著凍著,我想養活自己的老婆孩子,這一點能力,我還是有的。”
  “程默!”
  “程默……”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程夫人是氣極輕喝,夏芒的聲音卻是軟綿綿的,看著程默,眼眶驀地有些濕潤。
  程默將她緊抱入懷,起身,對著程夫人點了點頭,徑直抱著夏芒上樓回房。
  “程默… … ”夏芒將臉埋入程默的懷裡,兩手抓著他衣服,窩在他懷裡悶悶地叫他。
  “未婚先孕,我知道這事委屈你了。”程默將她放在床上,捧著她臉.說得很是認真。
  男歡女愛的事,她都是從程默處學習實踐的.避孕的事,她不懂。頭兩次是運氣好,後來她從葉子身上吸取了教訓,告誡自己要小心,要愛惜自已的身體.可是很多時候.有了激情便忘了這些。在潛意識裡.夏芒一直覺得這種問題應該男方來考慮,她沒有防範的意識,又抱有僥幸心理。可是這次,她還有這麼好的運氣嗎?
  程默與她在一起,好像就沒做過相應的避孕措施。現在想來.該是一早就有了預謀。程默這樣的人,除非有意識而為之,不然又豈會這麼不小心?婚前性行為避孕的重要性,程默比她更明白。她想說,程默這樣的打算,這樣的安排太自私,他沒考慮她的感受。她不要未婚先孕,她夢想穿若婚紗的自己.是婚禮上最幸福最美麗的女人,接受所有人的祝福與羨慕。而不是捧著個肚子,被旁人指指點點與腹議,被人家說是奉子成婚。
引言 使用道具
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5:56:34

第十四章
幸福• 夢想
(她妒忌夏芒,不僅因為許文灝還愛著她,還因為她此刻擁有的幸福與快樂。為什麼她苦心追求卻一直得不到的東西,夏芒總是輕而易舉得到?)


  接下來的一個月,夏芒都是在家吃的晚飯。
  那天她與程默坦白之後,程默第二天便正式登門拜訪了了第一次登門拜訪就對著夏爸爸夏媽媽說起了結婚的事。
  “程默… … ”夏芒忍不住去踢他的腳。
  程默拉住夏芒的手“衝著她笑了笑,轉而對夏爸爸、夏媽媽道:“我和芒芒商量過了,我家雖然在H市,但我們結婚之後會留在這裡。”
  夏芒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坐在她身邊的程默,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急思。
  夏爸爸、夏媽媽雖然對這個決定比較滿意,但第一次正式登門拜訪,自也不會同意程默結婚的請求了。他們需要擔心的事情太多了,不止是結婚之後留在哪兒的問題,還包括他家裡對夏芒的態度,他這個人的人品、能力等等各方面都需要考查,有些要求又不好直接提,打打太極拳就將這事拖延過去了。
  “程默,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送程默下樓的時候,夏芒終於忍不住問。上次她說不想外嫁的時候,他明明不是這樣一個態度的。
  程默使勁擁了夏芒一下,松了手笑看著夏芒道:“就是你聽到的意思,現在.芒芒還有什麼需要擔心的嗎?”
  程默心裡也是開心的,心中有了決定,似乎擋在他與夏芒之間的最後一塊絆腳石也消失了。他現在一身輕松,父母那邊他並不擔心,有的是辦法,他已經有些迫不及待地等著夏芒嫁給他的那一刻了。
  “你家裡會同意?”夏芒並不樂觀。        
  “這些就交給我吧。”程默又擁緊夏芒,當街親吻。
  這一天之後.程默天天拜訪,下班就跟著她回家,蹭吃蹭喝的.大贊夏媽媽廚藝了得,女人總是心軟的,半個月之後,夏媽媽就淪陷了.看到程默.臉上就掛起了丈母娘看到女婿的滿意笑容。
  夏爸爸一關當然比較難通過了。從小到大,他雖對夏芒比較嚴厲.但夏芒的人生之路可謂是他一手安排好的,其中花了他不少心血,婚姻這種大事怎麼能輕易點頭同意?程默飯後經常跟著夏爸爸進書房,房門一關.也不知道兩個大男人在裡面談了些什麼,出來的時候程默臉上還是一貫的笑容,夏爸爸臉上的神色卻是一天比一天怪。半個月之後,兩人進書房的頻率明加減少,每次進去的時間也有縮短跡像,更多的是坐在客廳下圍棋。程默總將夏爸爸殺得片甲不留,夏爸爸面子上一掛不住就開始小程來小程去地使喚人,心合裡又是不甘心的,第二天繼續再戰,戰敗之後繼續使喚人。
  程默蹭吃騙喝了一個月,夏爸爸、夏媽媽對程默的態度就整個的不同了。本來嘛,事事都已安排妥當,還都替夏芒做好了周全考慮,再加上每天接送夏芒上下班,人聰明.長得好,家世好,又對夏爸爸的支使無怨言,哪能不討人喜歡?夏媽媽自從知道程默的廚藝超棒.心裡更是滿意了。一個月之後,不是程默主動登門拜訪,而是夏爸爸、夏媽媽打電話給夏芒,讓夏芒下班就和程默回家吃飯。
  這個周末,夏爸爸、夏媽媽去鄉下看望外婆,夏芒周五加班加得晚了,周六便賴在家裡不肯動。手機睡前設置成了靜音,夏芒一覺睡到中午十一點,起來的時候一看手機.有兩個未接電話,一條未查看短信。
  電話是程默打來的,短信卻是葉子。“我們分手了。”短短五字,甚至那個句號也是夏芒在心裡加上去的。
  夏芒回了電話,葉子關機。夏芒顧不得吃飯,匆匆趕到葉子公寓樓下,按了很長時間門鈴,都沒有應答,手機依舊關著,公寓座機也沒人接。葉子會去哪裡?夏芒不知道,夏芒只知道這樣的時候,葉子需要一個人靜-靜。房子問題、家庭矛盾、孩子風波之後半年,林然與葉子的感情終於走到了盡頭。葉子愛過林然.也對這段感情努力盡力過,不然在發生那些小之後.葉子不會選擇繼續和林然在一起。可是味道終究是不一樣了,兩人的感情由濃轉淡,最後還是分開。一段感情自然而然地走到終點,就不存在誰怨誰,誰會後悔。夏芒想,葉子從來都是比自己更成熟,更懂得怎樣讓自己沒有遺憾的。
  這樣想的時候.夏芒撥通了程默的手機。
  “夏芒。”
  “嗯,你在哪兒?”夏芒問,想起上午的兩個未接電話,心裡不是不內疚的。好像有事情的時候,程默總是被她扔在最後。
  “在家,你呢?”
  “程默,我現在過來,我餓了,還沒吃飯。”夏芒說完就掛了電話,伸手打的。
  夏芒用力拍門,程默剛備好夏芒的午飯。自從上回大冬天的來求雞湯拍門那次後,夏芒比較喜歡這個方式,而非按門鈴,或用鑰匙開門。
  門鎖甫一轉動,夏芒就急急推門,氣勢之急.險些讓程默撞上門。
  “餓了?”程默失笑,看著夏芒閃身進門,甩了鞋子扔了包就直往廚房跑。
  夏芒“嗯“了一聲,衝進廚房,果見程默已經備好了她的午飯,鹹蟹、蠔油生菜、蒸蛋湯,簡簡單單三個菜,是夏芒喜歡的。電飯煲裡的飯是程默中勺沒吃完的,保上了溫,暖暖的,讓夏芒的心也變得暖暖的。
  “慢慢吃,吃急了對胃不好。”程默看著夏芒飯還沒吃,一氣先將半碗蒸蛋迅速解決,不由有些擔心,“怎麼這麼晚了還沒吃飯?”
  “嗯.我睡到十一點,然後去看了葉子。”夏芒胃裡填了點東西,舒坦了些,開始慢條斯理地吃飯。
  程默但笑不語,給自己沏了壺茶,坐在一旁看夏芒吃飯。
  程默不是一個很會說話的人,兩個人在一起,也總是夏芒說得比較多。但這樣在一起不說話,兩人從來不會有氣氛沉悶之感。有時候,浪漫其實只足一種空氣中的溫度。夏芒貪戀地想著,這樣安安靜靜地待在一起,於她與程默,會是永遠嗎?
  夏芒心滿意足地吃完,摸了摸肚子,身子往後一靠,朝著程默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動手收拾。
  “芒芒… … ”程默嘆氣.她總抱怨他使喚她.事實證明,她使喚他更多。
  夏芒衝著他笑.笑容裡有討好。
  程默起身,走至夏芒跟前,一把將懶貓一樣窩在椅子上的夏芒抱起。夏芒一聲驚呼.人便落入了程默的懷抱。程默是越來越喜歡在她身上楷油了.動不動就抱她親她,就像現在,抱著她坐在他的膝蓋上,手就不安分了,還動嘴。
  “程默,你安分點啦!”夏芒伸手使勁去拍程默不老實的手。
  “那說些安分點的,芒芒,我們結婚吧。”程默將夏芒緊緊禁錮在自己懷裡,看著她,認真道。
  夏芒心一顫,雖然自己的父母已經接受了程默,但程默這邊卻一點消息也沒有,而且程默決定留在這裡.跟她結婚,有這麼容易嗎?他家裡不會反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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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5:56:21

“芒芒……”程默環在夏芒腰上的手猛地用力,轉過她的身子。夏芒手中潔白如玉的盤子落在地上.“砰”的一聲,干淨分明地碎成兩半。就好像她此刻的心。
  淚終是滑落下來,如斷線的珍珠,夏芒忍著沒有抽噎,模模糊糊地看著地上的那兩個半圓,告訴自己不要去撿,不要去撿起來再拼湊成一個圓。
  程默身上有隱忍的怒氣.臉繃得緊緊的.看著夏芒.似在極力控制什麼,稍頃才猛地抱住夏芒,幾步出了廚房上樓。
  “程默……程默……”夏芒掙扎,濕濕的手被程默抓在手裡。夏芒知道自己這樣的決定很自私,程默雖然從沒有和她談起過將來,但她知道他一直在努力,在為他們的將來做打算。
  沒掙幾下.夏芒就被扔在了床上。還是程默習慣的灰白格子床單,夏芒抓起被子抹了把臉,便往床下爬去。未及床沿,便被人狠狠壓住。炙熱的唇舌含住夏芒敏感的耳垂,程默的手就游移到了夏芒胸前。
  “不要……”夏芒掙扎,她知道程默是生氣了,夏芒想起嬈嬈事件那次,她雖看不到他的臉,但他給她的氣息感覺就是和那次一樣。那次誤會,本來明明是很激烈的,纏綿之後,誤會卻是煙消雲散.這種經歷,是之前那段感怕中不曾有過的。然而這一次,夏芒不想再這樣,這些問題.她要清清楚楚地解決。她要的答案,要明明白白的:她要的結果,是干干脆脆的。
  “芒芒……”耳畔的輕喃如此撩人,夏芒的衣服已經半敞,程默的唇舌從頸後游移上背上.帶給夏芒一種全新的從未曾體驗的戰栗感覺。
  “程默.不要……”經過人事的夏芒,面對程默這種攻勢.雖反抗.聲音裡卻泛起濃濃情欲。
  程默的吻更深,雙手在夏芒的敏感部位撩撥。這一刻,他若不將芒芒狠狠地揉入自己的身體裡,他心中的那團怒火就不知會讓他做出什麼樣的事來。夏芒看不到程默的臉,只知道自己的身體、自己的意志在不斷沉淪.她第一次知道一男一女還能以這種方式結合.那種無比親密、無隙貼合的激情與看不到程默的臉的痛苦,讓她無意識地一聲一聲叫著程默的名字。
  程默今天的熱情讓夏芒有些承受不住,纏綿過後埋在他的懷裡.想到兩人之後會有的局面,又有些貪婪地汲取他身上的味道,想念他為她情動的模樣,想念他將她整個地抱在懷裡的甜蜜。夏芒將這種想念與貪婪留戀化為行動的時候,引發的是另一場纏綿。
  程默將夏芒抱於自己身上,逼著她與自己對視。她的臉上有激情過後的潮紅,事實上不僅是臉,夏芒全身都有些排紅,這是一種敏感性體質.程默知道,曾經,也有個人躺在他的懷裡,巧笑嫣然地與他討論性感這個問題,她說,敏感體質的人該是最性感的,可惜她不是。這個人後來因為身體不好被他母親攔在了家門外,程默大學四年的愛情終是結束,就此踏上了留英的旅程。大學畢業距今,有多少年了?這麼多年,程默再也沒有找到過當年的感覺,在他不抱希望,開始慢慢接受現實,也不反對家裡有心撮合的時候,卻沒想到遇上了夏芒。
  程默細細打量夏芒,她臉上的潮紅慢慢褪卻‘變得粉粉嫩嫩,每次纏綿過後,她臉上似乎都有一種光澤,純靜柔和中帶著一種耀眼的光芒,讓他的心柔軟一片,又有剎那不敢直視。此刻,夏芒好像要將他烙印在她腦海一般.清亮的眼眸直直盯著他,眼裡分明有著貪戀與不舍。
  這一次,他一定不會讓任何問題葬送他的感情。程默這樣告訴自己,家裡的阻力他不擔心.剛才夏芒提出的問題,忽然也變得非常容易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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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5:56:09

在這種直覺下傷害到別人。再如何冠冕堂皇說自己是無心的,在實質的傷害面前.借口都是如此的可笑。
  這餐飯吃得夏芒心裡堵得慌,嬈嬈邊吃邊興致勃勃地提起很多三人在英國的事,溫馨而有趣.讓人不由有些嫉妒。夏芒也是個有過去的人,知道不該糾結於此,但吃味與不習慣就像是一種條件反射,不由她控制。
  一個話題剛下去.一個話題又被挑起來,嬈嬈笑得很開心,哪怕很多時候只有她一個人說話.也給人甜蜜的感覺。
  虞瑋韜與嬈嬈回去之後,夏芒幫程默收拾東西。嬈嬈也說留下來收拾干淨再走,結果被虞瑋韜拉走了。夏芒站在廚房水槽前.仔仔細細地刷著碗。粉色碎花小圍裙自從那次嬈嬈穿過之後,夏芒就再也沒有碰過。
  一雙手從背後輕輕環住自己,夏芒洗碗的動作一滯。是程默,他很喜歡這樣擁著自己。
  “程默.你為什麼會來這裡?一夏芒低著頭.很用力很用力地刷著碗她真的不想破壞現在這樣溫馨的氣氛,真的不想.但嬈嬈的事刺激著她,或者還有之前程夫人的事.以及夏媽媽的擔心與蕭凌暉的不舍,讓她終是忍不住問。
  這裡不是程默的故鄉,甚至不是他生活過、求學過的城市。為何他會來這裡?追逐某人的夢想而來,還是為了懷念、感受某人的氣息所在?這裡邊會有一個故事?腦海驀地回響金牛山莊那一次.姚奶奶那一句“你是個幸福的孩子”,她那一聲“小默”會是故事的所在嗎?
  程默沉默,環在夏芒腰際的手一緊,半晌低低的聲音才在她頭頂上方響起:“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
  “那麼將來呢?你會為我留在這裡嗎?”夏芒說得很輕.自來水龍頭開著,水嘩嘩地流。夏芒希望程默能聽到.又傻傻地想著,或許聽不到更好。
  “芒芒……”
  這一聲喚,夏芒已經知道答案。視線漸漸模糊.眼裡有晶瑩的東西在打轉,卻硬是忍著沒落下來,白瓷青花的盤子經水之後似乎晶瑩得能透出光來,這樣的事,老媽做了幾十年。如是一想,就好像沒有什麼好猶豫的了:“押默,我不想離開家,離開老爸老媽,離開這座城市,所以我們……”
  這個問題早在她接受他之前就應該考慮,只不過那時候剛受過感情的傷.以為自己不會再愛,那種迫不及待想看看自己是否還能愛上,是否還能開始一段新的感情的心理,讓她將這一切問題都拋諸於腦後,臨到不得不面對時.卻發現自己已經深陷其中。
  現在,也不算晚吧7 能早一天抽身就早一天抽身,夏芒不想這段感情如林然和葉子的感情一樣.被現實磨得無力了.不愛了.再放手。就留在這一刻,記住那些美好的,告訴自己.她愛過人,還能繼續再愛人。她不要對愛情徹底絕望,連最後一點嘗試的心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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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5:55:56

第二天上班剛巧碰到嬈嬈,她半玩笑半認真地對夏芒道:“芒芒姐.昨天你怎麼跑這麼快?我追也追不了,別是誤會什麼了吧?”
  夏芒決定將這件事遺忘,盡量笑得自然:“突然想起還有急事,跟你說我走了你估計沒聽到,後來手機又沒電了,所以一直沒聯系上。”
  工地的事程默已經告訴了夏芒,三言兩語,看得出他不習慣向人傾訴。周五晚上那位出事泥工的妻子在虞瑋韜的協調下本來已經接受賠償二十萬元的條件,嬈嬈那邊也與當時在場的一位記者談妥,事情本來已經解決.沒想到一夜之後,那妻子居然反口後悔,大有把事情鬧大之勢,打電話不僅叫來了電視台記者,還叫來了報社記者,甚至電台記者。程默一早匆匆趕去.這次那妻子口風就緊了,不理談判,只哭得天昏地暗。下午的時候虞瑋韜連夜聯系的死者父母趕到.事情才有了起色,賠償的價碼自是不止二十萬了。晚上的應酬,正是招呼那些記者的。
  事情最後終於都擺平了.家屬收了錢,將死者火化後.就抱著骨灰盒回老家了。夏芒不能就此發表任何意見,現實就是如此的殘酷.生命與金錢補償.雖然根本不是一個天平上的,但卻是最實際的。
  作為此次事件還算完滿結束的慶祝,周末幾個人決定聚餐一次,地點經嬈嬈建議.選擇在程默的別墅。嬈嬈是這樣說的.好懷念大家在英國時一起在公寓做飯吃的日子。大家裡面自是沒有夏芒。
  夏芒被程默拖著去超市買菜,無比哀怨地推著購物車,腦子裡全是程默、瑋韜,嬈嬈三人在公寓裡一起做飯一起吃飯的種種猜測。顯然,程默的手藝她不是第一個品嘗的。吃飯的時候會喝酒嗎?會有酒後亂性的時候嗎?夏芒慌忙搖了搖頭,甩掉腦中可怕的想法,努力專心地看著程默一樣一樣挑著菜。到了程默的住處,夏芒便覺得有些累。夏芒是易累體質.經常覺得自己很累,有時候也不知道是真累了.還是自己的錯覺。瑋韜和嬈嬈還沒來.程默將買來的東西一一取出,夏芒偷懶爬上她喜歡的頂樓陽台,因著上一次誤會的事,這段時間程默更遷就她了。
  今天沒有太陽.天氣陰沉沉的,悶得人喘不過氣來。夏芒將四面落地玻璃窗統統打開,聽著音樂,心靜之後覺得涼快了許多。
  虞瑋韜上陽台看到夏芒的時候,夏芒正背對著身子聽著音樂看書,虞瑋韜走近,夏芒渾然不覺。
  “看書看得這麼專心?”
  “呃… … 虞總來了?”夏芒聞聲驚起身,合上手中的書.看到虞瑋韜之後訕笑招呼。
  “終於看到我了?”虞瑋韜臉上的笑容很溫和.金邊眼鏡下.眉目間依然保有一股干淨書生氣質,“丫O 丫O 也來了。”
  “你們一起? ”夏芒心中微微一動,往虞瑋韜身後探了探,卻沒看到人。
  “她在廚房幫默。”
  照理虞瑋韜應該也是知道陳蘇嬈對程默的心的.又明白程默與夏芒的關系,包括嬈嬈,所以現在的情況一下子變得很奇怪。夏芒不知道虞瑋韜和陣蘇嬈的關系是不是單純的朋友,但夏芒知道陳蘇嬈對程默的心,程默也知道陳蘇嬈喜歡他,加上上次誤會的事,現在這樣的兩個人卻同在廚房,陳蘇嬈名為幫忙,程默也沒有拒絕之意,夏芒心裡那種奇怪的感覺再次浮現。
  夏芒在這一方面很霸道,女人總想自己的另一半對自己溫柔,對人特別是其他異姓疏遠有禮。夏芒最見不得分手了再戀了還在與前任女友繼縱糾纏不清或與其他異性暖昧不清的男人,在與許文灝交往的四年時間裡,雖不乏對許文灝有意或意欲橫刀奪愛之人,但在夏芒的嚴格要求下,許文灝對這樣的女生都敬而遠之,更惶論暖昧不清了。所以現在,經過了誤會事件,程默並不介意和嬈嬈兩人獨處,夏芒對此表示不可理解外加不能接受。
  夏芒又與虞瑋韜聊了幾句,忽然就想到樓下去看看。夏芒餓了,只是單純地去看看飯菜好了沒,並無其他,夏芒如是安慰自己。
  程默正將蒸鍋裡的螃蟹端出來,嬈嬈在一旁切著水果擺盤.夏芒無意識地放輕腳步下樓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場景,廚房裡的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是氣氛看起來很溫馨很融洽。
  就好像這樣的場景曾經無數次上演,所以安靜默契而自然。
  廚房與餐廳相隔的牆面上半部分是透明的玻璃牆,在餐廳或者客廳,可以清晰地看到廚房裡的人忙碌的身影。夏芒此刻就站在客廳與餐廳的交接處,看著廚房裡的那兩個人,一時倒失了走進去的勇氣。
  程默將螃蟹放在廚房一側的桌上,抬頭正巧看到夏芒站在外邊.微有些手足無措的樣子。嬈嬈是背對著夏芒方向切水果的,程默的視線與夏芒接觸,不知怎麼的,夏芒心裡明明想若無其事地走過去問什麼時候可以開飯,結果行動高於一切,卻是轉身跑回了陽台。
  “夏芒?”虞瑋韜正替陽台的花草澆水.被夏芒跑回來的氣勢震住。
  “繼續澆你的花!”夏芒同學干淨利落地衝著人家吩咐完,一把坐在椅子上生悶氣。
  是生悶氣,因為心裡確實悶悶的,夾著一絲難受,一絲心痛。
  “怎麼了?”虞瑋韜真的是天生好脾氣,看著夏芒這樣.一邊繼續澆著花,一邊溫聲問道。
  “沒什麼。”夏芒豎著耳朵聽著聲響,身後並沒有腳步聲響起。程默是看到她的,看到她發現他與嬈嬈在廚房,看到她視線交彙時驚慌逃走,可是他卻沒有追來。或者對於程默來說,這根本不是個問題,甚至夏芒坐下來靜想,也覺得自己是不是太過小心眼了?
  “默不是這樣的人。”虞瑋韜飛來這樣一句。
  “這樣是怎樣?”夏芒倒突然有了點興趣,沒想到虞瑋韜居然對自己的一點小心思看得如此清晰。
  “簡而言之,他是個清楚知道自己要什麼的人,不會去做糊塗事。”
  虞瑋韜說得很肯定,夏芒一時無語。就是因為清楚知道自己要什麼,所以明知嬈嬈對他的心,還放任她在身邊,以各種合理正當的理由見面吃飯相處,因為他不可能將生意扔在一邊,將合作項目半途而廢?他與陳蘇嬈的牽扯,永遠都可以比她夏芒更多,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也比她夏芒更長更久。
  程默與嬈嬈一道端著菜上陽台的時候,看到夏芒坐著微閉眼似沉浸在音樂中,而一旁的虞瑋韜還在打理陽台上的那些個花花草草。
  “芒芒,一道下去端菜。”
  夏芒抬眼看向程默,他正看向她,臉上帶著笑,眼裡這一刻竟是清澈的。
  夏芒慌地移開視線,滑過一旁的嬈嬈,停留在虞瑋韜身上。
  嬈嬈的眼神停留在程默身上,那裡面的一絲貪戀如此明顯。
  “嬈嬈休息一下吧,這些事讓主人忙去。”虞瑋韜看著夏芒微笑。
  於是夏芒就這麼被程默拉著下陽台了。
  夏芒其實也想到了程默這樣拉她下來不是單純地見不得她好吃懶坐地在陽台蹲點等吃,索性也就不避.跟著他走進廚房,一時並不急著端菜。
  “芒芒”程默走近一步,擁夏芒入懷,聲音溫柔得就好像當初的文灝。
  不經意間,還是會想起他。夏芒的身體微微一僵,聽到程默在他頭頂上方輕道:“芒芒.我只能盡量避開,不可能將她當成陌路。”
  是啊,盡量避開,但不可能將她當成陌路。他們之間至少還會有業務上的聯系,程默不可能拒絕這些。夏芒心裡頗不是滋味,回想起剛才嬈嬈的眼神,夏芒就覺得自己太過自私,她與嬈嬈的情分雖因陳伯伯的飛黃騰達以及嬈嬈的出國漸漸疏遠.但夏芒從小沒有兄弟姐妹,除了阿暉,小時候玩在一起時間最多的就是嬈嬈了,她又長嬈嬈半歲,向來以姐姐自居。而這一次,她也絲毫沒有考慮過嬈嬈的感受。她知道嬈嬈這麼快接手酒店的事,是在爭取與程默更多的相處時間,而程默也盡量將酒店合作的事文給虞瑋韜出面處理,希望像上次誤會的事不再發生,但即便如此,也不可能全然不接觸。夏芒覺得自己是自私而小氣的.只要有接觸的機會.她心裡就會覺得不舒服。
  很多時候.在他人與自己有某方面衝突的時候.人總會第一時間選擇保護自己.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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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5:55:25

沾灰•惹塵

  一雙手蠻橫地抱過夏芒的身子,在夏芒驚叫出聲看向身後抱住她的人時,她已被人塞進了一輛車裡。
  “我要下車,開門,開門!”夏芒是被扔進車子的,而且是從駕駛座上塞到副駕駛座的,等她暈著頭坐直身子的時候,“凶手”已經上車並發動車子鎖上了車門保險。
  “凶手”正是程默,一臉隱忍怒氣的程默。
  夏芒知道程默的怒氣何來。自己手機關機,家裡沒人,他等在樓下,僅憑這怒氣也知他已經等了很長時間。至於等了多久,夏芒卻不知道。想起剛才自己心中所想,夏芒忽地不再掙扎,轉過頭看著車窗外,不說話,也不去看身邊的人。
  還在小區,程默也將車子飆得飛快,就好像那天從高爾夫球場回來,程默硬拉著她回家,而她說同歸於盡時的情景。熟悉的景致不斷後退,不斷後退的還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夏芒扭頭回看,是許文灝。即便分手半年有余,熟悉的感覺依然如昔。
  夏芒依舊看著車窗外,感覺身邊那人強大的怒氣氣場,明明她才是那個該生氣的人,憑什麼他比她的怒氣還大?這個時候夏芒反而平靜了。
  車子駛進中央花園的時候,夏芒驚跳般去抓程默的方向盤。程默看也不看夏芒,側著臉,鮮明的輪廊,唇微抿著,很明顯很嚴肅地生氣著。程默一手緊緊抓住夏芒揮舞的雙手,將車開得飛快,急剎、停車,然後用男人的力氣將夏芒扛進了公寓。
  “程默,你渾蛋!”夏芒張牙舞爪苦苦掙扎,卻一點用處也沒有,被程默扔到沙發上,只覺得一陣頭暈眼花。好半天倒充的血回去了,眼前也不冒小星星了,夏芒才起身,手使勁擦衣服,好似剛才被程默碰到過沾染了什麼髒東西一樣,怒道,“帶我來這裡干嘛?”
  如果說夏芒有最討厭的地方,非這公寓莫屬。
  “昨晚是應酬,我說過今天會給你電話的。”程默的神色很不明顯的緩了一下,連他自己都沒發覺。今天上午給夏芒打電話,關機,到她家樓下等人,沒人,最後都上門去接人,卻說一早出門了,程默從吃午飯等到吃晚飯,聯系不上夏芒,也不知她會去哪,這種無力感讓他心情一下子變得很糟糕。程默不知夏芒早上來找過他的事,只以為是昨天的事。昨天夏芒的兩個來電,一個問她發生了什麼事,一個睡覺前的晚安來電,他都聽得出夏芒有話要說,心裡有事。可是他真的沒法在電話裡說這些,應酬也是推拒不了的,說好今天再告訴她,沒想到吃了個實實在在的閉門羹。
  “應酬?應酬到將人帶回家?”夏芒氣極使勁推了程默一下,眼睛就不爭氣地紅了起來。明明是他程默的錯,他跟嬈嬈曖昧不清,憑什麼還對她擺臉色?以前都是文灝請求道歉,請求原諒,她冷靜,她高高在上,為什麼一樣的情況,眼前之人還對著他生氣發怒,動手強迫她?而自己竟然覺得委屈,不能冷靜,更別說高高在上了。
  程默的眼睛不由微眯了下,結合夏芒的話,今天發生的事,一切便明了了。
  “對不起。”程默就勢環住夏芒,在她耳邊道歉。夏芒她,今天受委屈了吧。因為自己沒說清楚,讓她誤會了,難過了。
  程默的話聽在夏芒耳裡,無疑證實了心中的猜測。夏芒的心沉到谷底,哭不出來,笑不出來,使勁閉了閉眼睛,張嘴朝著程默肩膀狠狠咬下。程默的黑襯衫,襯衫下結實的肩膀,夏芒狠狠咬著,眼淚毫無預兆地滑下,落在黑襯衫上,暈染成更深的黑色。
  “芒芒!”程默理虧,忍著沒動,卻還是輕呼出聲。夏芒第一次咬人,那還是在麗江巧遇的時候,之後也咬過幾次,以後若一生氣就咬人,程默不禁有些哀怨的感覺。
  夏芒咬得牙齒發酸,腮棒子也發酸,這才松了口,用手背抹了把眼淚,使勁推開程默,轉身便往外走。
  “你想到哪去了?”程默嘆氣,口氣無奈,一手拉住夏芒,肩膀上被夏芒咬過的地方一陣熱辣辣的疼。
  夏芒轉身便踹,一邊掙扎,一邊嚷嚷:“放開我,放開我!”程默嘴還沒動,夏芒就捂住耳朵搖著頭聲嘶力竭地尖叫:“我不要聽,我不要聽,不要聽你們的解釋,不要聽你們的借口!”
  文灝是這樣,程默也是這樣。是自己遇人不淑,是自己命數如此,還是這感情在哪個環節出了問題?一個兩個都是這樣,會有自己的原因麼?夏芒心裡是滿滿的絕望,覺得所謂的愛情,那些天長地久山盟海誓海枯石爛,不過就是一個諷刺,對現實的諷刺。
  再也不會有愛情,再也不會有愛情了,夏芒告訴自己,不會有全心全意的愛情,也不會再有付出少接受多的自私的愛情,更不會有三心兩意的愛情。
  “芒芒!”夏芒現在的情緒讓程默很是擔心,他不禁微微用了些力,拉住夏芒的手。夏芒依舊掙扎,很用力的掙扎,嚎啕大哭,根本聽不進他說的任何話。
  程默又用了些力,鉗制住夏芒,雙手牢牢捧著夏芒的臉,湊近便吻了上去。夏芒掙不脫,一天沒吃東西,加上情緒的大波動,頭暈目眩。程默的唇在她的頰上游移,讓她覺得一陣惡心,他以為吻掉了淚水就可以假裝她沒哭過?有些事發生了就永遠不可能當作沒發生過,不是過往的風流賬,不是另一個陌生人,而是嬈嬈,這一刻,夏芒恨透了自己力量上的先天性弱勢。
  “昨晚瑋韜喝多了,他一個人住,送回去沒人照顧,嬈嬈也喝了不少,嚷嚷著要在我家陽台過夜,所以都留了下來。”程默明顯感覺到夏芒的情緒,吻至唇畔一頓,見夏芒情緒稍微有些平靜下來,忙出口解釋。
  夏芒明顯不信,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不是程默說什麼她就信什麼的。而且,早上開門的時候,玄關處只看到一雙男鞋和一雙女鞋,並沒看到有虞瑋韜的份。
  “芒芒不信?”程默半眯著眼,仔仔細細打量著夏芒,她垂著眼,不與他的對視,臉上的表情明顯是不置信的。
  夏芒不相信他!這個認知讓程默很不是滋味,或者說很是吃味。全心全意的信任,然後受傷,變得不再信任,是這樣的麼?過去的已經過去,他程默從來不是糾結於過去的人,可是顯然,夏芒距今為止還沒有完全接受他,打心裡完完全全的接受他。他一直認為,兩人之間,信任是一段感情堅持下去的基礎,他坦白,卻得不到夏芒的信任。
  兩人忽然都平靜下來,夏芒還有些抽抽答答的,眼睛又紅又腫,嗓子好像也有些啞,大哭的後遺症。程默坐在夏芒對面,看著夏芒若有所思。
  “是不是瑋韜和嬈嬈跟你解釋澄清,你也不相信?”程默的分析與直覺。
  夏芒沉默,還是有些一抽一答的。她想相信,可是她不敢相信。她不要被騙,不要再一次成為那個最後才知道真相的傻瓜角色,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選擇懷疑,選擇不相信,就像當初選擇一段新的感情告訴自己一定要比對方少付出一樣。
  程默嘆了口氣,起身走到夏芒跟前,合身抱起她,道:“我們先去吃飯,你今天一天沒吃東西了吧。”
  嘆息是實實在在的,落在夏芒心裡,有點衝擊力,神情是溫柔的,聲音裡還有一絲心疼。程默身上有熟悉的味道,黑襯衫下是溫熱結實的觸感,夏芒剛止住的淚如開閘之堤,一發而不可收拾。害怕著什麼,又不甘著什麼,連著前一段感情的情緒,夏芒猛地環住程默的脖子,將臉埋在他的胸前,嗚咽著一遍遍重復:“程默…… 程默……”
  她心裡的矛盾與糾結,程默從這一聲聲的稱呼裡清晰感受到。
  不知是誰主動的,只知擁抱變成了纏綿,本來要去吃飯的兩個人倒在了沙發上。唇舌的糾纏已不能滿足心裡那份猶豫,就好像要給搖擺不定的心吃一劑定心丸,喘息、愛撫,搜尋著彼此的體溫,筋骨交錯般的纏繞。夏芒的本能被程默似帶著火團般的雙手點燃,在情愛中暫時迷失。
  有什麼不一樣了?夏芒想,自己還是選擇了相信程默,不然她不可能在這時候還能與他發生關系。文灝那時候,是碰到她的手她都覺得肮髒與惡心的,是因為愛程默愛得不夠深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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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5:55:11

沾灰•惹塵

  夏芒是一大早起床跑到程默的住處去的。
  程默早就將房子鑰匙交給夏芒一套,只不過夏芒一直沒用。今天因為來得早,又考慮到程默昨晚睡得晚,夏芒是用鑰匙開的門。
  門鎖轉動,開門,玄關處換鞋,赫然看到有一雙陌生的女鞋,黑色細高跟,小尖頭,沒有多余的修飾,卻讓人覺得精致。夏芒還在一邊疑惑,已經有人聽聞聲響跑了出來,拖鞋在地板上微沉的聲音由遠及近,夏芒抬頭,正是陳蘇嬈。
  夏芒的第一反應是轉身走人,結果陳蘇嬈比夏芒更快轉身,邊往裡小跑,邊叫:“芒芒姐,你自己坐,我的煎蛋快焦了。”
  她身上是夏芒下廚專用的淡粉小碎花圍裙,夏芒平日裡非常喜歡,圍裙裡包含了她所有的小女人情懷,連著她與程默的美好回憶,可是現在,夏芒覺得那條圍裙刺眼極了,就好像一盞百萬伏特的電燈,極度的光亮與刺眼之後,便是無盡的黑暗。
  夏芒覺得這一瞬間眼前一片黑暗,看不清任何東西。楚寧哭著跑到她與許文灝跟前,拉著許文灝的手,哭著無助的全然無視她的問文灝她懷了孩子該怎麼辦怎麼辦的那一幕在夏芒腦海浮現,夏芒轉身就往外跑。風是暖暖的,臉上卻是濕濕冷冷的,跳上出租車的時候,夏芒將手機關機。
  夏芒沒有回家,打的繞了一圈卻發現自己沒地方可去。這樣的時候,好像除了小區臨河的那個綠化帶,她沒有容身的地方。簡易鍵身器材、香樟樹、長木椅,無聲而熟悉,就好像那個從小到大給她溫暖與安慰的懷抱,可以讓她暫時獲得平靜。
  程默,會是第二個許文灝麼?或者,已經是第二個許文灝了。
  夏芒心裡一痛,嬈嬈系著圍裙的樣子在腦海裡揮之不去,她就像是房子的女主人,嫻慧而沉靜,一大早起來系著圍裙替老公准備早餐,聽到開門聲,顧不得鍋裡的煎蛋就急急地跑出來看個究竟,臉上的表情如此自然坦然,就好像夏芒真的是一個上門拜訪的客人。
  客人兩字刺痛了夏芒。夏芒不由胡思亂想,程默與嬈嬈在英國的幾年,也是今天這種生活狀態麼?他們住在一起,或許不是同一個房間,但像一家人一樣生活在一起,她早起,做早餐給他吃,晚上回來,由他下廚。程默的廚藝不是為她,他的廚藝會是因為嬈嬈而練成的麼?她現在所享受到的一切,只不過是撿了個現成的便宜。
  一想到程默與嬈嬈也曾和她與程默一般窩在廚房裡發現廚房樂趣,而且時間上早於夏芒,夏芒便有些透不過氣來。在嬈嬈的心裡,她夏芒是不是就是一個楚寧的角色?
  痛,心裡真的好痛,眼淚猝不及防的落下,一個許文灝,她可以強裝堅強,強裝冷靜,兩個許文灝,不免讓夏芒心生一種絕望。程默不是第二個許文灝,她與程默的這段感情或許不能與許文灝那一段純潔的初戀相比,但在這一段感情中,她放下的東西更多。如果程默是第二個許文灝,她該如何,該如何才能遺忘那些共渡的親密時光,做過的親密事?
  夏芒不住落淚,卻忍著不哭出來。手機已被關機,她聽不到他的解釋,也沒辦法從任何人身上獲得安慰與溫暖。
  夏芒坐了很久,沒有吃午飯,肚子也不覺得餓,蜷坐在長木椅上,流淚,淚干,又流淚。什麼也不想,又好像腦子亂糟糟的想了很多。附近飄起飯菜的香味,夏芒腦子沉沉的,頭痛得不行,不知道是午飯時間到了,還是已近傍晚。
  “芒芒?”熟悉的聲音。
  夏芒想搜尋聲音的來源,起身,只覺得一陣頭暈眼花,不知是坐久了,還是餓暈了,夏芒撫著額頭,咝咝倒抽了口氣。
  “芒芒,怎麼了,沒事吧,臉色怎麼這麼白?”是蕭凌暉,他在家看了一天的書,臨晚飯前出來走走舒緩一下。
  “阿暉……阿暉……”他的手探了探她的額,又不放心的摸了摸她的臉,他的眼裡有濃濃的擔心與心疼,夏芒的眼眶霎時濕潤,只一聲一聲叫著他的名字。
  “我送你去醫院。” 蕭凌暉打橫抱起夏芒,夏芒沒有發燒,但臉色實在是差,蕭凌暉不禁有些緊張起來,這樣蒼白的夏芒,好像隨時隨地都會暈過去。記憶中,還是夏芒讀學前班的時候,有一次在他家,他忙於做作業,扔給她一大罐零食讓她自己玩,結果夏芒不知道,將用鋁鉑紙方方正正包起來的簡裝壓縮餅干當成了新鮮零食,一個勁的啃,口渴了就喝茶,沒一會兒就額頭冒汗,一臉的痛苦,坐在地上哼嗤哼嗤喊疼,嚇壞了他。那時候小,家裡都沒裝電話,蕭凌暉背起夏芒直往附近的衛生院跑,好歹虛驚一場。這一次,蕭凌暉心裡更害怕,夏芒現在的情況,好像很不好,他感覺到她情緒的不對,感覺到她身上發生了某些事。
  “不要,阿暉,不去醫院,我沒事。”夏芒伸手環住蕭凌暉的脖子,額頭陣陣冒虛汗,卻任性地要求著。
  “芒芒……”蕭凌暉停步,低頭看她。
  夏芒看著蕭凌暉,看著他眼裡的自己,他的眼裡,從來都只有自己,可是直到現在,她才明白。許文灝身上發生的事,她不能保證絕不會在程默身上發生,若說這世上還有人能得她如此信任,非蕭凌暉莫屬。她不知道自己對蕭凌暉的感情到底是什麼,或許還是有一點喜歡有一點動心的吧。這一刻,她才發現自己有多麼的自私,自私的貪婪的享受著阿暉對她的付出,心安理得,在知道他對她的感情之後,佯裝不知,因為只有這樣,她才能安心的享受著這一切,不必心懷愧疚。他看著她一路來的戀愛,看著她的喜,她的悲,默默作陪,不要求什麼,也從不強迫她什麼。
  “阿暉,阿暉,我哪兒也不去……”夏芒將臉埋在蕭凌暉懷裡,放聲大哭。
  阿暉再好,也不會是她的了。從她與程默發生□之後,她就沒有資格與蕭凌暉在一起了。或許阿暉不介意,但她介意,而且非常介意。即便程默真的是第二個許文灝,即便她與程默也選擇分手,她也不可能回過頭去接受蕭凌暉。若她選擇與蕭凌暉在一起,這一路來的經歷又算什麼?若她選擇與蕭凌暉在一起,根本就不必要有許文灝,更不必要有程默。他們可以一路完美,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自然戀愛、結婚生子、相伴一生,她來到人世睜眼看到的第一個人是阿暉,她離開人世閉眼看到的最後一個人也是阿暉,他們的愛情會是最完美,他們的生活會是最幸福,但她錯過了,從接受許文灝那一刻開始就錯過了。錯過了,便永遠錯過了,無法回頭,也找不回最初。
  她不能接受純白紙張的那一個黑點,或許不止一個。蕭凌暉可以不介意,她夏芒介意,非常介意。
  “芒芒……芒芒……”蕭凌暉緊緊抱著夏芒,不停輕拍夏芒的背,她此刻的哭泣,像極了上一次許文灝結婚前一夜她跑來找他。他心疼,他心痛,但他除了這樣緊緊地抱著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夏芒哭得越發傷心。她該如何面對程默?如何做這個決定?她該相信他麼?她失去了許文灝,錯過了蕭凌暉,如果連程默也沒辦法陪著她走下去,她還能寄希望於未來還能有一個人會愛她,全心全意的愛她麼?
  夏芒盡情宣泄,放聲哭完,腦中有些缺氧,心情卻平復很多。這一瞬間,她明白了這一路來的經歷,明白自己之後該有的選擇。
  “我餓了,回家吃飯。”夏芒揉了揉紅腫的眼睛,往蕭凌暉懷裡抬頭。
  “好。”蕭凌暉又不放心地摸了摸夏芒的額頭,起身拉她的手。
  夏芒不著痕跡的避開,衝著蕭凌暉露出一個笑容,兩人一前一後回家。
  “阿暉,不用送我到家,這麼點路,我能自己能走回去。”夏芒堅持,看著蕭凌暉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終是轉身往自己家那一幢樓走去。夏芒看著蕭凌暉站在樓道下,開門,關門,才轉回身往自己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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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5:54:57

“呃?”去H市?夏芒一時沒反應過來。
  “是啊,恆隆總部在H市,程默家也在那,你們終是要一起搬過去的吧。”
  夏芒心裡一怔,為何這個問題一直被自己忽略?是因為從一開始就想著只接受不付出,不知道她與程默能走得這麼遠,還是因為程默在這座城市有房子有公司,所以忘了他家在H市,家業也是H市?
  夏芒是溫室中長大的花朵,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面臨背井離鄉的選擇。從小到大,即便大學,也是在鄰市,從沒想過有一天要遠離父母到另一個地方生活,真正的生活,落地生根的那種。
  “芒芒?”
  “蘿蔔配瓜,蝴蝶配花,門當戶對是不是真的很重要?”夏芒下巴磕著膝蓋,曲著身抱住腿,說完嘆了口氣,卻沒有看蕭凌暉。
  “嗯。”另一個人毫不猶豫的回答。
  “理由。”夏芒轉過頭瞪視身邊人。
  “千年智慧結晶,無數實例證明。”夏芒突然如是問,蕭凌暉心裡已有了些底。他擔心夏芒,所以更要實話實說。
  夏芒沉默,下巴嗑著膝蓋,小虎牙無意識地咬著下嘴唇。
  11點的時候,程默還是沒有打來電話。夏芒看著手機發呆,愈發覺得晚上冷了。心裡越是有心事,越是有疑問,就越希望接到程默的電話,以證明他很在乎她。
  蕭凌暉已經回去,10點鐘的時候夏芒在蕭凌暉的勸說下回家休息,夏芒命令蕭凌暉與她一道回家,不過到家睡不著覺的夏芒又跑了回來。也就兩個月的時間,兩個月之前,她跟程默還是風平浪靜,什麼事也沒有,雖然夏芒心裡總有不安不踏實的感覺,但一直麻痹自己別想這麼遠。可是兩個月的時間,嬈嬈的事,程夫人的事,以及H市的事,讓夏芒心煩不已。這些事好像一下子擠在一起,讓夏芒一時手足無措。
  於愛情來說,現實問題有多可怕,家庭問題有多可怕,夏芒從葉子身上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葉子與林然雖然還在一起,但那種感情已經大不一樣了,身為朋友,都能深刻感覺到。以前吵架都是甜蜜的,現在擁抱也是苦澀的,還在一起,感覺卻大不如前,不知是一種習慣的延續,還是沒找到更好的下家。夏芒不想自己的感情也是這樣,害怕自己也會面臨這樣的情況。
  心煩意亂中,夏芒已撥通了程默的手機。
  “芒芒?”電話那端有隱隱約約嘈雜的聲音,就好像你在包廂,外面是駐場樂隊以及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紅男綠女。
  “呃,我只是想跟你說我要睡了。”話到嘴邊,卻換了台詞。夏芒豎著耳邊,似乎有人在程默不遠的地方說“到你了,到你了”,因為夏芒依稀聽得出這聲音該是嬈嬈,所以肯定兩人距離不會太遠。

  “我這邊還沒結束,你早點睡,我明天給你電話。”程默三言兩語說完,就掛了電話。夏芒聽得出他聲音裡有酒氣。
  以前,許文灝有應酬,都會在她的臨睡時間主動打電話過來說晚安。夏芒搖頭,不想記起以前,不想記起許文灝,她不能這樣去比較。心裡卻是覺得有些小委屈的,用被子蒙住腦袋,想著程默會不會和文灝一樣?她知道,她一直知道嬈嬈還喜歡著程默,雖然嬈嬈表現得若無其事,有時也拿程默糗她,可是女人的直覺告訴她嬈嬈還愛著程默,從未變過。只不過自己自私地假裝不知,以求得心裡些許安慰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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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5:54:47

沾灰•惹塵

  晚飯吃得心不在焉,無意識地看手機,既無來電,也無短信。電視沒什麼好看的,上網也無聊,夏芒心裡有些煩躁,卻無人可訴。
  下樓,赫然看到樓道斜對面綠化帶旁有個身影。昏黃路燈下,熟悉而又陌生。是許文灝。
  夏芒腳步一滯,想返身回樓上,終是什麼也沒說,轉身向右。身後的人沒有說話,夏芒只覺得那道視線緊緊盯著自己,直到走到小區沿河綠化帶,身後好像還有迫人的視線。
  “啊!”夏芒一身尖叫。為了躲避許文灝迫人的視線,她只顧疾步往前走,等到停下的時候,轉過身正想找處長木椅坐下,一旁暗影中一個反光的臉嚇了夏芒好大一跳,拔腿就跑。
  “芒芒。”
  一個熟悉的聲音讓夏芒止步,夏芒回身幾乎以飛撲的姿勢衝向聲音的主人,掐住他的脖子便使力:“死阿暉,半夜扮鬼嚇人啊!”
  聲音的主人正是蕭凌暉,坐在長木椅上捧著筆記本電腦忙事,筆記本屏幕的亮光映在他的臉上,在暗夜中嚇了夏芒好大一跳。
  “芒芒……”許文灝嘆氣,雙手護著筆記本,只能任由夏芒發飆。
  夏芒撒了氣,松了手,剛才心裡一肚子的憋悶似乎也消失無蹤,推了推蕭凌暉,示意他坐旁邊點,在他身邊空位上坐下,抱怨道:“半夜三更的你跑這裡來上網?把我嚇死了你賠啊!”
  “這邊空氣好啊。”蕭凌暉摸了摸脖子,哎,夏芒下手真不輕。
  夏芒湊近,盯著電腦屏幕:“這邊能上網撒?咦,你在寫文章?”
  “不是,是顏顏的畢業論文,讓我幫忙看看。”夏芒的頭湊至他身前,背對著他面對著電腦,長發有幾絲撫過他的面頰,她右臉頰在筆記本屏幕微暗的光線下如玉般光滑溫潤,空氣中有夏芒身上特有的香甜味道,讓他不由自主伸手去掬那一縷垂在耳畔的青絲。
  “呃……你跟顏顏,有進展?”夏芒側過頭去看蕭凌暉,心裡有點怪怪的感覺,理智告訴夏芒這是好事,可感情卻不認可,就好像即將失去一個感情支柱,心裡又浮起一抹悲涼。
  發絲飄飛,蕭凌暉的手就這麼滑過夏芒的臉,停在了夏芒的唇上。
  “你摸我干嘛!”夏芒驚跳起身,嘴角抽搐,使勁去拍蕭凌暉的手。
  蕭凌暉臉上一燙,聽到夏芒的話又是一臉黑線,半認真半玩笑道:“我看你頭發松了,想替你掖到耳後,結果你自己湊上來了。”
  夏芒也覺得自己過於緊張了,不僅緊張,居然還這麼□裸的衝著阿暉說“你摸我干嘛”,縱然一向跟阿暉直截了當慣了,這種事卻還是第一次發生。想到自己剛才的話,夏芒的臉也有些發燙。
  “說你和顏顏的事。”夏芒粗聲粗氣,以掩飾臉紅的事實。
  “我幫她把把論文關。”還是一句老話。
  夏芒沒來由的有些上火,不說就不說,小氣!抱膝坐在椅子上,也不說話,盯著黑漆漆深沉沉的河面發呆。手機一直沒響,程默那邊還沒結束麼?吃飯不可能吃得這麼晚,只怕又有飯後節目了吧。
  “你好久沒到這裡來了,今天有心事?”蕭凌暉側過臉看夏芒,夜色中夏芒的臉如月般皎潔,卻顯得心事重重。
  夏芒搖頭,自己的這點心事,該怎麼開口?
  “芒芒變得見外了。”蕭凌暉感嘆,以前的夏芒,是有什麼就跟他說什麼的。
  氣氛霎時變得感傷起來,夏芒心裡怪怪的,想著終有一天她與阿暉就像所有失去聯系的故友,每天匆匆忙碌,只是在交彙的時候說一聲“嗨,近來可好”。他終將屬於另外一個女人,那些曾經給過他的溫暖與安慰,包容與依靠都完完全全地轉移到另一個人身上,從此再與她無關。就好像那些兒時的玩伴,曾經的同桌,睡過一張床的室友,隨著年齡的增長,時間的推移,畢業、工作,大多數都疏於聯系,不知現狀。可以預見,再過幾年,結婚生子的多了,這些感情更會衝淡,不管當初曾如何的要好

  時間可以衝淡一切,不管是愛情,還是友情,又或者那些受過的傷害。
  “等芒芒嫁人,就再也沒有這樣坐著的機會了。”聲音裡有難解的情懷,“芒芒會去H市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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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5:54:29

沾灰•惹塵

  小區圍牆最後一朵薔薇花謝的時候,空氣中已有初夏的味道。
  話說夏芒在程默的□下,廚藝是越來越精湛,頭腦發昏的時候,夏芒也覺得自己是熱愛廚房的,特別是甜點,自己動手自己吃,這是一件很享受的事。
  有一次夏芒在廚房搗鼓手工餅干,也曾似抱怨非抱怨地問程默:“我現在的廚藝,在全國同齡人中擠不進前十,也肯定排名前百,可是學著有什麼用?你媽連個試吃的機會都不給我,這不是白折騰嘛。”
  “女人的廚藝是展現給男人看的。”程默看著夏芒印著餅干模子,臉上沾著幾點面粉,笑得很是愜意。
  夏芒聞言索性甩手不干,伸著粘滿面粉的手就往程默懷裡鑽。程默也不避,抱住夏芒的腰,一個用力就將她抱到廚台上,齊腰的廚台,夏芒坐在上面的姿勢,雙手環住程默脖子與程默貼身的距離,分外的曖昧。
  “我們周末去金牛山莊。”程默伸手,手指輕擦去夏芒臉上的面粉,神情專注。
  “好啊。”上次去過,印像深刻,夏芒笑著建議,“再叫上葉子他們麼?”
  “不了,這次我們兩個人去。”程默的臉上有特別溫暖的笑。
  夏芒眨眼,感覺程默動機不純。
  “姚奶奶打來電話,說現在山上風景正好,讓我們過去,她很喜歡你。”程默笑得很是純良。
  喜歡她?夏芒在心裡撇了撇嘴,上回去除了剛到山莊吃飯的時候碰到姚奶奶,直到離開告別,這之中她壓根沒和姚奶奶有過交流,這樣就很喜歡她,她夏芒也太有人緣了吧?
  “那說好了,周末別安排其他事了。”程默捏了捏夏芒的臉,細膩的手感讓他流連。
  夏芒忽地滑下廚台,推了推程默,轉身繼續印餅干模子:“知道了知道了,現在繼續嘗試曲奇,如果成功,周五做些,周六給姚奶奶帶過去,親手做的,禮輕情意重。”
  程默忍不住伸手,從後環住夏芒的腰。夏芒靠後一跺腳,程默堪堪避開,夏芒趁機轉身直將他往外推:“出去出去,別來煩我。”
  程默摸了摸鼻子,忽然覺得教夏芒下廚並不是一個十全十美的點子,以前呆在廚房是兩人的甜蜜時光,現在夏芒的廚房時光成了他的落單時間。
 

 人算不如天算,周五晚上程默與夏芒剛點了菜還沒開吃,就接到了虞瑋韜的電話。紀元與恆隆合作的酒店項目,今天晚飯之後有個建築工人回到工地,沒事爬到腳手架上,失足掉下,當場死亡。虞瑋韜知道消息的時候,已有記者趕到了工地。
  這對紀元與恆隆來說,都是不能曝光的醜聞。虞韜韜已趕去現場,讓程默不用太擔心。
  夏芒只從程默的對話中聽出有事,卻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夏芒也沒多問,她從不主動問他以前的事,程默也甚少談及。說實話,夏芒對此並無不滿,相反覺得輕松。夏芒一早就告訴自己,在這一段感情中,她更願意接受,而不是付出,所以程默的過去,除非他主動提及,她從不過問。她知道他有過去,在她決定接受他的那個夜晚,也曾問及他的初戀,他當時的神色可以說明一切。可是自己不也是個有過去的人麼?
  沒過一會兒,又來一個電話,這次夏芒從程默的對話中聽明來電之人應該是嬈嬈。夏芒不想多問,亦不想多心。程默一早已和嬈嬈說清楚,程伯伯也說年輕人的事年輕人自己解決,嬈嬈表現得若無其事,可是隨著酒店項目的工作幾乎全部移交到嬈嬈手上,嬈嬈與恆隆的接觸越來越多,自己與恆隆接觸的機會卻越來越少。而且,這個月初開始,嬈嬈有獨立的辦公室了。
  夏芒知道自己不該如此,可心裡又有個聲音想小心置疑。之前楚寧的事,不正是因為自己太相信許文灝了麼?吃一塹長一智,夏芒不想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
  “有要事的話,你過去看看吧。”夏芒笑得溫柔,說得大方得體。
  “沒事,有瑋韜在。”程默看著夏芒笑,笑容有些淺。
  兩人繼續吃飯,卻一時沒再說話。夏芒看得出事情不簡單,程默的視線時不時地瞥向放在桌上的手機,明顯等著電話。夏芒不禁也有些擔心起來。

  手機響的時候,夏芒驚了一下,倒是程默沉靜許多,不緊不慢接起電話,面有緩色,掛了電話對夏芒道:“瑋韜打來的,事情解決了。”

  夏芒不由松了口氣,不知是因為事情解決了,還是因為打來電話的人不是嬈嬈。
  

  周六的金牛山莊之行終是擱淺。夏芒一早將東西收拾妥當,卻接到程默的電話,說有急事要推遲,如果下午事情還沒處理好,那麼延期。夏芒很想問有什麼急事,昨晚的事不是已經解決了麼,可是程默那邊似乎有些吵,電話裡傳來口音各異的好幾個聲音,亂哄哄的,夾雜著女人的哭聲。

  夏芒能做的就是掛了電話等待,等待程默的出現,或者等待程默延期的通知。程默似乎沒有告訴他事情的打算,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追問。程默的性格,其實很內斂,除卻感情方面的直接之外,其他方面的事,他說得並不多,有事沒事,家庭工作,他平時甚少提及。夏芒害怕再次在感情中受傷,直到這一刻才反省,是否因為太想保護好自己,看起來給了程默很大的私人空間,實際一並退了程默難得的傾訴之心?

  她是這段感情的當事人之一,想跳脫,想置身事外,想站在局外人的眼光冷靜看待分析這段感情不讓自己再次受傷,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感情的事,只有真情與假意之分,哪怕這段感情的開始是機緣巧合的一種將就,但絕不是假意,夏芒也做不到在一段感情中假意。
  夏芒忽然明白,一段感情,除非走到生命的盡頭,若是半路分道揚鑣,就不可能存在哪一方能全身而退。程默不是她的初戀,這道理她一早就該明白。她想在這段感情中盡量保護自己,其實只不過是一種自欺欺人,有時候接受亦是一種付出。

  這樣想的時候,夏芒的手機已經撥通了程默的,夏芒的聲音有些懦懦的,語氣卻是堅定的:“我想知道你那邊發生什麼事了。”

  程默微怔,從夏芒接受他開始,夏芒第一次主動問他身邊發生的事。這些年來,程默已經習慣所有的事自己作主自己承擔,家大業大,從小他就是被培養這種處事的能力與獨立的個性,自從大學畢業感情的事被家人反對最後分手,他連最後那一丁點找人傾訴與人商量的心都沒有了,尤其是與父母之間。哪怕他與虞瑋韜之間,也向來是行動高於言語的。


  “工地這邊出了點事,晚些我回來再告訴你。”程默想起初見夏芒時的情景,驀地明白夏芒這樣問的心情。只不過現在事情還沒處理好,他怕說出具體情況反惹夏芒擔心。
 
 夏芒心裡不免有些失落,程默並沒告訴具體情況,或許他從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可以與他共同承擔的角色——盡管前不久她還接手著酒店的工作。在他眼裡,她夏芒頂多只是一個不怎麼合格的聽眾:“知道了,你先忙吧。”
 
 一整天都有些心神不寧,程默臨近傍晚才打來電話,說是晚上有應酬,金牛山莊之行延期,而且今天不能陪她過周末了。夏芒口裡應好,心裡卻有些不是滋味。不知怎麼地,夏芒發覺自己再也回不到和許文灝在一起時的感覺了,不能像以前許文灝打電話跟她說晚上有應酬時那般信任與坦然。她不想去懷疑,不想去吃莫名的醋,腦子裡卻不受控制的冒出一個問題:晚上的應酬,嬈嬈也一起去的吧?

  夏芒回想起前一段感情,許文灝因著家庭原因創業確實比一般人容易,但應酬也是不少的。他總是盡量避開應酬陪她,一周之內難免還是會有一兩天無法推拒那些應酬。那時候夏芒全然信任他,以致於不管多晚,不管場合,夏芒從不疑有他。他們的愛情如此完美,羨煞了身邊所有的人,而且文灝珍視她的程度,她自己也能感覺得到。正因為如此,那天晚上當楚寧出現在她和許文灝面前,拉著許文灝,好似溺水之人抓著救命稻草,哭著說她懷了孩子,該怎麼辦怎麼辦的時候,夏芒眨巴了幾下眼睛,真覺得這個女人是不是瘋了,或者認錯人了。可當夏芒看到許文灝一臉的煞白,從奇怪到不敢置信到心髒有一剎那停跳,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轉身跑出咖啡館。
  那個夜晚,是夏芒最不願意回憶的。如今想起,那種心痛夾雜著諷刺的感覺依然深刻。夏芒雙手環胸,覺得這天似乎有些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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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5:54:12

事與願違,心不由已。
  “我只是想遠遠地看你一眼,不想讓你看到我的。”許文灝往前幾步,沒有太靠近,隔著小小的距離,低著頭說得很是卑微。他很想再看夏芒,仔仔細細地看她,看看現在的她,與腦海中記憶中的她可有什麼細微變化。他還是愛著夏芒,只不過他愛的夏芒不再屬於他,變成了他心底永遠割舍不下的一種情懷。
  那如果她晚上很晚回來呢,他准備等多久?或者他已經等多久了?夏芒沒有這樣問,看著許文灝,他的腳看來是好得差不多了,臉色還有些蒼白,但他站著、走路的姿勢看起來都沒有問題。至於鼻梁上的疤,夏芒心裡一痛,雖然看起來獰猙,只要他心裡放下了,其實是最淺薄的。時間是最好的良藥,什麼樣的傷在時間的治療下都將慢慢復原。
  “現在看到了?你有你的生活,孩子也快臨產了,而我也有了新的感情,以後別再做這樣的事了,對大家都沒好處。”夏芒在心裡嘆了口氣,還是無法做到太狠。或者在潛意識裡,有個男人即便分手還愛著你,還惦念著你,這對女人來說是一種虛榮心的極大滿足。
  “夏子……”
  夏芒轉身,開門,上樓。身後防盜門沉沉合上,發出金屬撞擊的聲音。
  晚飯的時候程默打來電話,關心地問夏芒吃飯了沒,夏芒笑笑,安慰他自己不會胡思亂想,就掛了電話。她是不想疑心什麼的,程默若想玩弄她,或者找一個消遣的玩伴,倒貼的人多得是,他又何苦揪著她夏芒不放。只不過嬈嬈的事著實尷尬,夏爸爸夏媽媽好幾次有意無意地提及程默此人,言外之意是不想夏家與陳家因為程默的事而鬧得不開心,父輩們幾十年的交情,不想因為孩子們感情的事產生隔閡。
  飯後夏爸爸回到書房,夏媽媽在廚房洗涮涮,夏芒在一旁幫忙切水果。
  “芒芒,你和程默?”夏媽媽有些猶豫,上一次談話之後,不知道夏芒可有考慮清楚?
  “對不起,媽……”夏芒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心裡不是不明白夏媽媽接下來要說的話。
  “芒芒……”夏媽媽嘆然,“媽不是干涉你交朋友,經過了文灝的事,媽比誰都希望你還能接受一段新的感情。媽只是擔心,程默這樣的人,這樣的家庭,如今又與嬈嬈扯上關系……”
  “媽,對不起……”除了抱歉,夏芒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你爸因這事,特意找你陳伯伯談了談。你陳伯伯說,年輕人的事,總歸得你們年輕人自己解決,咱們做父母的,沒有干涉你們戀愛的權利,感情的事也沒個對與錯,只能說天意弄人。可是芒芒,你真的想清楚了麼?你確認程默家裡的態度了麼?你爸不希望他與你陳伯伯幾十年的交情就這麼別扭了,又害怕干涉過多,會讓你再次受到傷害。你爸和媽一樣,擔心你,害怕你分手,又害怕你不分手。媽想你找個可靠的,門當戶對的,本本分分過日子,就跟阿暉一樣。”
  “媽……”夏芒低頭,有一滴淚滑下,落在盤中切好的西瓜上,瞬間消失無影。
  她不是不知道阿暉的好,在許文灝身上受過傷,更覺得阿暉的難得。可是,她不能想像自己有一天和阿暉親吻的場面,更難以想像兩人之間還有更親密的舉動。
  夏芒走回客廳,就著窗口往外看,樓下那個熟悉的身影已不見,夏芒在心裡嘆口氣,轉身進房。
  
  程默母親周日就回去了,來去匆匆,好像這次過來專程就是為了夏芒的事。
  日子又開始看似波瀾不驚的過著,程默坦然,嬈嬈也無異常,在三人感情這事上,除了第一天嬈嬈不知情情況下對程默表現出的親昵,其余時候她就好像是個局外人,閉口不提感情的事,不責怪夏芒,也不解釋,和程默就像普通故人,偶爾又像個妹妹,並無任何越逾的行為。
  酒店的基建項目以一種夏芒驚嘆的速度向目標進度前進,隔段時間去看,大樓的高度都在創新高。於此同時,陳蘇嬈在工作中表現出很強的接受能力與協調能力,加之她本人的努力用功,夏芒漸漸把酒店項目的重點移交到陳蘇嬈身上。這樣一來,陳蘇嬈與恆隆的接觸就漸漸多了起來。而且根據上頭的指示,酒店項目要成立專門的籌建部了,人力資源方面也要跟上,裝修階段一旦開始,一應工作就會煩瑣起來,根據酒店的開業要求,各部門人才也要開始網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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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5:54:01

姐妹•情敵

  夏芒走進書房,程默正在處理公事。看到她進來,起身將她抱在懷裡。的66f041e16a
  “別將我母親的話放在心裡。”“您”、“母親”,這樣的話一再從程默口中說出,不難猜出程默平時與他母親的關系,並不是特別的親昵與融洽。
  夏芒笑笑,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沉重與不安,半真半假打趣道:“我不會被幾句話嚇跑,不過將事推回到你身上了,這是你應該解決的問題,我負責配合就是。”
  程默在心裡松了口氣,微笑,環在夏芒腰上的手微微用力。大事精明,小事迷糊,他果然沒有錯看夏芒。
  夏芒很快就回去了,既然晚上請了嬈嬈,她不想尷尬,也不想看他們三人久別重逢的熱絡,避開為好。夏芒從來不喜歡給自己找罪受。
  葉子與林然約會,夏芒掛了電話給顏顏打電話,意外發現顏顏居然和蕭凌暉在一起。夏芒說話也變得結結巴巴,對顏顏找的臨近論文向蕭凌暉求教的理由將信將疑。到新華書店逛了一圈,買了幾本看起來能提起點興趣的書,晚飯光景才慢吞吞回家。  
  有一道視線緊緊注視著她,夏芒強烈的感覺到了。天方微暗,夏芒拿著樓道口防盜門鑰匙的手略一遲疑,轉過身去搜尋視線的來源。環視半周,赫然看到一個人。
  是許文灝。隔著一段距離,卻看得清清楚楚,他就站在右斜對面綠化帶旁,穿著夏芒以前最喜歡的白襯衫,在微暗的黃昏中,清冷的感覺。他好像更清瘦了,原來就白淨的臉龐愈發白淨,下巴有些削尖,襯得鼻梁上的那道疤特別獰猙。
  此時此刻看到許文灝,強烈感覺到他身上的變化,夏芒忽然就有種想流淚的感覺。認識六年,戀愛四年,一千五百多個日子的相處,即便分手了,再看到時心裡還是會有不一樣的感覺吧。畢竟不是陌生人呵!
  夏芒沒有動,許文灝也站著不動,兩個人就這麼對視著,一瞬間滄海桑田的感覺。那些共處的時光如快進的電影鏡頭在眼前浮現,心口卻似被沉沉的大石壓著般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夏芒是想扭頭轉身走人的,雙腳卻不受大腦控制,移不開步。
  兩人對視許久,許文灝似驚覺到什麼,忽地撇開視線低下頭,左手就遮住了鼻梁。
  夏芒心裡一痛,一向珍視自己儀容儀表的文灝,鼻梁上的這道疤帶給他的痛苦,不是她能理解與想像的,但她可以感受。她不想去體會他的感受,可是這似乎是個條件反射,是種本能。夏芒告訴自己現在的男朋友是程默,心裡想著念著的該是程默,而許文灝,再見也不應該引起她心中任何的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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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5:53:38

“你去忙,我和她談談。”程夫人的話就像軍令,語氣裡有不容人反抗的氣勢。
  程默不理,徑直拉著夏芒往書房方向走。夏芒止步不前。
  “芒芒?”程默側頭微詫地看著夏芒,如果她留下來,他可以預見母親會對她說些什麼。他不想夏芒難堪與受傷。
  夏芒衝他笑笑,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沒事。既然終要面對,又何必躲避?她夏芒從來都不是遇事避事的人。
  “坐吧。”程默擔心地看了夏芒一眼,松了手進書房,程夫人看著夏芒,上下打量了一眼,眼神裡俱是不滿。夏芒習慣進屋穿著襪子到處跑,現在就是,這在程夫人看來頗沒有家規。
  “謝謝!”夏芒入座,眼前這人姿態頗高,但夏芒從來都不是小媳婦的料,更不習慣屈了自己奉承伏小,謹守禮貌已是極限。
  “如何才能讓你放棄默。”開門見山。
  “他變心,或者我變心。”夏芒回答得很直接,“或者這段感情變質了,雖沒變心也無法再走下去。”
  “聽起來很美好,只怕到時候沒那麼簡單。”程夫人又怎會相信?
  夏芒笑笑,有點自嘲的味道:“我也不是餓大的,雖然家裡不算富有,但也不至於會為了錢什麼也不顧。”
  “就算你不是看中默的條件,我們程家的媳婦卻一定要門當戶對。婚姻不是灰姑娘的童話,而是錦上添花。”
  是啊,這才是關鍵,就算你不圖人家錢財,可是人家娶媳婦要娶配得上他們身份的。門當戶對,放在哪個年代都適用於婚嫁。夏芒沉默,一時沒再開口。
  程夫人以為夏芒正在反思,不由緩了神色,細細盯著夏芒的臉,似也有些惋惜道:“我看你也是規規矩矩的,只不過和我們家默有緣無份。”說到這裡,輕嘆了口氣,又上下打量了夏芒一眼,眼神卻有些輕蔑,“我知道你與默現在的關系,我會給你適當的補償,這一點你不用擔心。”
  周末,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是她主動上門的,夏芒自然知道程默母親的話中之意,也明白她眼裡的輕蔑所為何來。她無法反駁,再怎麼講究男女平等,這種事,“隨便”兩字總會擱在女方身上,身體上的傷也是,就如葉子一樣,這世上,永遠不會存在絕對的平等。
  “除非程默放棄,我自不會死活賴著,不然我不會讓一段感情就這麼輕易結束。”其實這本就是程默應該解決的事,就好比之前和許文灝在一起,他家庭的阻力,他招惹到的艷遇,應該由他去解決,夏芒只須負責好自己這一方面就行。
  程夫人臉上的怒色一閃而過,忽而笑道:“聽說你和YOYO打小認識?”
  “是。”
  “默和YOYO在英國彼此照顧過了幾年,你難道不知道麼?”
  過去的已經過去,夏芒自己也是有過過去的人。不過聽到這樣的話,心裡還是泛起了酸意,話卻是恭敬地:“前幾天知道的。”
  “聽說你在紀元上班,你不覺得你這樣對YOYO,太過忘恩負義了?”
  程夫人的話聽來風清雲淡,夏芒心裡卻一虛。是啊,這一直是她的心病,雖說感情的事無對錯,雖說程默一再強調和嬈嬈從沒開始過,但依然有負疚感。可是現在不是痛哭後悔求得寬恕的時候,對面坐著的這人也不是求得寬恕的對像,夏芒聲音溫和,態度不卑不亢:“其實主動權一直在程默手上,此事我們也曾提及過,既然他有了選擇,並且說不會讓我為難與難堪,我相信他。”
  “你是准備不要YOYO這個姐妹,或者也准備在紀元辭職了?”說話的神情與語氣俱是輕蔑,好像夏芒是一個為了金龜婿不擇手段的拜金女郎,但心裡,卻對夏芒剛才的幾句對話有點異樣的松動。這個女孩子,並不是未經世事的單純,她可能在溫室中長大,卻有面對困難的勇氣與冷靜理智,這一點,和以前的綰綰完全不一樣。
  綰綰是程默的初戀女友,他們在大學裡相戀四年,她還記得程默第一次帶綰綰來家裡時的情景。這一些,仿佛是很久遠的事了,程夫人此刻想起,不禁有些感慨。
  “不是,事已至此,不管程默選擇誰,我與嬈嬈都不可能回到最初。”嬈嬈若是介意自己與程默在一起,那麼若程默回過頭去選擇嬈嬈,自己又怎麼可能將這段感情當作沒發生過,怎麼能坦然面對程默與嬈嬈送出自己的祝福?愛情可以高於一切,但身體的□卻更讓人深刻,她可以對許文灝視而不見,但若與程默分手,看到他,她只能落荒而逃。只是目前來看,紀元與恆隆的合作,終究是嬈嬈與程默的牽扯更大些。

  “你現在還有主動的機會,有經濟補償,全自己面子。如果你堅持,那麼到時候你將什麼也得不到。”程夫人說完起身,也不看夏芒,徑直上樓,走至一半,卻又停下,背對著夏芒道,“晚飯我會請YOYO過來,如果默堅持,你也可以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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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5:53:26

姐妹•情敵

  周末,夏芒屈膝陷在大沙發椅上,在淺水灣別墅的頂樓陽台曬太陽。
  陽光不烈,玻璃頂將紫外線擋住大半,移開玻璃門,有暖風悠悠吹來,別墅東側河岸邊還殘留幾朵明黃迎春花,看著賞心悅目。音樂是夏芒喜歡的《LOVE IS COLOR BLIND》,夏芒將一本雜志蓋在臉上,抱著抱枕,打瞌睡。程默在書房裡處理公事,恆隆最近拍下了新城區的一塊土地,准備開發高檔住宅區,一應事情就多了起來,常常周末也很忙,有時候虞瑋韜也會過來,兩人在書房裡可以討論一個下午。他說,感情的事,他已經跟嬈嬈說清楚了。
  夏芒迷迷糊糊,瞌睡得正香,迷迷糊糊感覺自己被人合著身抱了起來,來人一手抱著她站起,一手輕拍她臉頰,念念叨叨:“芒芒,醒醒,芒芒,醒醒……”
  “別吵!”平生最恨睡覺與吃飯被人打擾。
  “醒醒,乖,下樓見過你未來婆婆。”程默喚人不醒,索性松了手,懶懶開口。
  婆婆兩字對夏芒的刺激不小,或許是葉子事件的後遺症,夏芒聞言立馬清醒,驚跳起身看到程默時,拍拍胸口就去推他:“瞎說什麼!”
  “突然來襲,我也是開門才知道的。”程默伸手,稍理了理夏芒因瞌睡微亂的頭發,又理了理夏芒的衣服,牽著她手下樓,“別擔心。”
  別擔心?夏芒忍不住就想抽程默一巴掌,想起上次接起的那個莫名電話,嬈嬈的事,他母親的突然到訪,而自己被抓個正著,她能不擔心麼?夏芒掙扎,換上小白兔一樣無辜的眼神,希望能逃過一劫,結果大灰狼程默無動於衷。
  客廳正中沙發上儼然坐著一位中年婦女,寶藍上裝,過膝黑裙,端著咖啡杯,淺嘗一口,放下,動作優雅。那種優雅不是刻意的模仿,而是慣來養尊處優似已融入骨髓的本能。夏芒隨著程默走近,站在程默身邊,微有些不知所措。
  “媽,她就是我的女朋友,夏芒。”程默為兩人介紹,“芒芒,這是我母親。”
  “伯母好。”夏芒彎身問好。
  “夏芒?”程夫人保養得很好,臉上有精致的妝,細巧的五官,微尖的下巴,若回到年輕時候,真真是個玲瓏剔透的美人。此刻她的雙眉輕蹙著,薄薄的嘴唇微抿著,看著夏芒,眼裡有了然與不屑,稍頓半晌繼續說道,“年前的那個電話,也是你接的吧。”
  這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說明她對那個電話還有印像。程默與程夫人不太像,五官之中唯有嘴唇最像,都是薄薄的。聽說,女人薄唇刻薄,男人薄唇涼薄。
  在程默與夏芒開口前,程夫人的視線看向程默,忽而笑道:“都好幾個月了,這次你准備玩多久?”

  夏芒之前也曾想過程默的家人可能會不喜歡自己,甚至像那些電視劇裡的情節一樣狗血,而且今天突然見面,心裡也著實不安,卻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話。一時腦中嗡嗡作響,直覺便欲轉身走人,身形未動,一只手握住了她的。
  “她是您的准兒媳。”程默的手緊緊握著夏芒的,直視坐在沙發上的程夫人,聲音微僵。
  “我不會同意。”程夫人的話直接又干脆,一點也不顧及夏芒的感受。她既不會同意此事,自不會將夏芒的感受當回事。
  夏芒滿腔的怒氣這時候反倒消失無蹤,交握的手上傳來程默的力度,夏芒霎時冷靜下來。程默母親這樣的說話處事風格,撇開不喜歡自己的成分,不難看出她平時是如何強勢的,或許在程家,程母才是真正的一家之主吧。夏芒如是一想,臉上倒浮起了笑容。她現在要做的,只是面帶笑容,站在程默身邊,其他的,就交給程默吧。
  “那麼我很遺憾。”夏芒的手微用力地反握,程默側過臉看到夏芒臉上的笑容,不由彎了嘴角。這樣就簡單多了,他知道夏芒在感情上受過傷,所以害怕他們的這段感情一旦遇到阻力,夏芒會選擇逃避。可是顯然,他的夏芒,沒有讓他失望。
  “你又想一意孤行,將我們的話當耳邊風?”程夫人猛地起身,比夏芒還略高一些。
  她說“又”?程默一個人呆在這座城市,他的父母卻在H市,這是不是“又”的一種表現?這段時間的交往,程默一直沒提及他的家人,估計也是一早預料到了會有今天這樣的場面。
  “或者,您應該試著相信自己兒子的眼光。”程默說得風輕雲淡。就算程夫人是一家之主,很明顯程默也不是個軟柿子。從某一方面說,孩子與父母的較量,父母的勝率很小,“您先坐一會兒,我還有點事需要處理,晚上一起吃飯吧。”
  單獨稱呼時,似乎程默更愛用“您”,而不是用“媽”。
  程默說完就想拉著夏芒走。夏芒覺得這對母子的關系,委實有些僵,只不知是日積月累的結果,還是在自己這件事上,程默與程夫人已經有過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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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5:53:13

周末發生了兩件事。
  其一,買車被再一次提上了夏芒家的日程。夏芒當然像以往一樣反抗了,她不想成為家裡的司機,平日裡她又不怎麼往外跑,上班下班出去吃飯,打的比停車方便。可是自陳家回來後,夏爸爸的臉色一直有些青,說話微僵而嚴肅,似在忍耐著什麼,又馬上要爆發什麼。夏芒抬頭瞄了眼老爸,眉峰皺著,臉板著,唇抿著,嘴角有兩道深刻的抿痕。夏芒心裡一怯,點了點頭,這一次沒敢反抗。
  其二,夏媽媽周六下午走進夏芒房間進行了一次母女倆之間的促膝長談。談話的內容就是程默,夏媽媽以一個長輩閱盡人事的眼光與立場對著夏芒淳淳教導,輸灌門當戶對的概念,又談及與陳家的關系,提及夏芒與嬈嬈的姐妹情份,無非是想讓女兒慎重考慮重新審視這段感情。程默第一次到樓下來等夏芒就被夏媽媽看在眼裡,算算時間,也有半年了,這不長不短的時間裡,於一段感情來說,正是情最濃時,夏媽媽心裡雖不贊成,但亦不可能逼著女兒選擇分手。感情受過一次傷的夏芒,夏媽媽真擔心她在這段感情中再次受傷。
  夏芒低頭聽著,對老媽的觀點與建議並無反駁。自己又何嘗不明白?只不過在這一段感情中,總是盡量不去想,盡量不去分析不去考慮,自私地想著自己是否還能再愛,還能重新開始一段感情,想著只要自己少付出,哪怕哪天分手了,心也不會多痛。可是現在呢?
  夏媽媽看著夏芒,嘆了口氣,結束了這次談話。她知道,她說的話女兒都已聽進去了。從小到大,她都是這樣聽話的一個孩子,叛逆兩字好像從來與夏芒無關。
  
  周一陳蘇嬈就正式到紀元上班了,第一實習崗位赫然是夏芒所在的部門。所有人都知道了陳蘇嬈的身份,對陳蘇嬈就顯得格外的熱情,夏芒無語,因著大家都猜到了她和陳蘇嬈關系不淺,所以陳蘇嬈初來乍到的一應工作都由夏芒分派與指點。辦公室裡,原來都是“小夏”“夏助理”的叫,如今最常聽到的是“芒芒姐”。
  面對嬈嬈,夏芒是心有內疚的,或許臉上還有幾不可察的尷尬。反觀陳蘇嬈,卻是毫無心機、毫不介意,中午甚至還與夏芒一道去食堂吃飯,說說笑笑,一如往常。身為總裁千金,陳蘇嬈為人處事格外的謙虛客氣,如此一來,辦公室的同事就更加的熱情了。
  下午鮮花和巧克力按例送來,夏芒正在開會,莫燕兒代收後放在夏芒的辦公桌上,恰好陳蘇嬈將夏芒需要的資料備妥拿過來。
  “哇,誰送的?芒芒姐的男朋友麼?”陳蘇嬈驚嘆,越過那一束玉堂色玫瑰花,狀似隨意地打量那一盒巧克力。
  這不是普通的巧克力,而是比利時Godiva手工坊制作的巧克力——這座城市唯有一家專賣店。巧克力很誘人,包裝很美,價格很昂貴。
  “是小夏的男朋友啦,已經連著送了好幾個月了,真是讓人羨慕!”莫燕兒一臉的幸福神往。
  “芒芒姐真幸福。”陳蘇嬈也感嘆,又看了眼巧克力,面帶微笑往她的位置走去。
  夏芒開會回來看到桌上的花與巧克力,下意識地看向坐在她斜右前方的陳蘇嬈,恰與陳蘇嬈回過頭看向她的眼神相遇。陳蘇嬈臉上還是慣常優雅的笑,“美瞳”讓她的眼睛看起來很美,薄薄的一層,卻將最真實的情緒隱藏在那層薄膜之後,讓人感覺隔著一段不小的距離。
  嬈嬈越是假裝不知,越是若無其事,夏芒心裡就越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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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5:53:03

姐妹•情敵

  “芒芒。”
  程默站在車門邊,與夏芒隔著一輛車子的距離,看著夏芒站在另一車門邊微低著頭。她沒有抬眼看他,低著頭似乎在思考著什麼,或者說調整什麼,半晌方抬頭,卻是撇開視線不看他,聲音平靜道:“OK,你有一次主動坦白的機會,就現在。”
  這不是第一段感情了,一有點事任性發脾氣,給臉色不理人,有過經歷,便更懂得相處之道。嬈嬈的事來得太突然,或者說和程默這一路太過順利,所以心裡雖不是滋味,有猜測,有疑慮,有生氣,有難過,但依舊還能保持冷靜與理智。
  “芒芒……”程默心裡一嘆,踱步走近。
  “別動,就站在原地說吧。”夏芒退卻一步,這一段時間的相處,越來越喜歡與程默粘在一起,那種感覺很甜蜜,並漸漸成了一種習慣。可是這種時候,她不要這種感覺影響自己的判斷。
  “那坐車裡吧,這麼站著伯父伯母看到會擔心。”
  程默說的沒錯,老媽很有可能從窗口往下觀察兩人動靜。夏芒略一猶豫,看了眼程默,便開了車門坐了進去。程默的手伸過來,在觸碰到夏芒的臉頰之前,夏芒扭頭,程默一楞,笑著縮回手。
  “兩家確有樂見其成之意,也有心撮合,但這並不表示我就只能選擇陳蘇嬈為結婚對像。”程默說得風輕雲淡,既無愧疚,也無擔心,“只不過你與陳家的這一層關系,有些出乎我意料。”
  “你既知我在紀元上班,又怎會預料不到有一天會面臨這場尷尬?”或者他打算安排她跳槽?
  程默的手迅速握住夏芒的,不讓她有躲避的機會,掌心溫熱暖實的觸覺,嚴嚴實實包裹著夏芒的:“接下來,可能會有些辛苦。”話說一半,側轉過身另一手撫上夏芒的臉頰,這一刻的神情是堅定是溫柔是寧靜:“不要輕易放棄,芒芒可以答應麼?”
  “你和嬈嬈有過開始麼?”夏芒很介意這一點,無法想像有一天自己也扮演了第三者的角色。
  “沒有。”回答得很肯定。
  “可是,你知道她喜歡你,你並沒有拒絕,沒有說明白。”隔在接受與拒絕之間的,是曖昧。夏芒心裡一痛。
  程默沉默。是啊,沉默,生活如此現實,感情亦是。他愛她,他追她,等不及一年半載,若沒成功便收拾心情換個目標。她愛他,他不愛她,可是在沒有更好的人選與目標之前,就曖昧著吧。感情,不就是這麼回事麼?沒有誰非得要跟誰在一起,沒有誰失去誰會活不下去。可是她有什麼資格苛責別人?最初接受他的時候,不也在心裡打定主意接受大於付出,要保護好自己,要愛得比他少麼?
  “你現在打算怎麼做?我不想傷害嬈嬈,更不想老爸和陳伯伯幾十年的交情毀在我手裡。”感情是兩個人的事,只是一想到接下來的局面,夏芒無法不回過頭來細想這一路,並在心裡假設,如果,她是說如果她一早知道程默與嬈嬈的事,定然不會接受這段感情。
  “芒芒,對不起。”
  這一聲道歉脫口而出,夏芒知道他並不是輕易肯道歉的人。心中莫名一軟,感情的事,雙方都有責任、都要堅持,要努力,要用心維護。嚴格說起來,也是自己招惹他在前,她不該一味指責程默,將脾氣撒在程默身上,如果可以,他定也不願看到今天的局面。
  “對不起。”夏芒低頭,有錯她從來勇於承認,以前和許文灝在一起也是如此,發了脾氣,過後覺得自己過火,就會道歉。
  程默不是許文灝,不會和許文灝一樣,笑著重復“芒芒永遠不必跟我說對不起”,他只是捏了捏夏芒的臉,伸手將夏芒抱至自己身前,只道一句:“不要輕言放棄就好。”
  不輕言放棄?上一段感覺歷時四年,這一段感情才半年有余,她怎麼會想就此放棄?如果就此放棄,她怕下一段感情會更短,或者根本不會再有下一段愛情。一想到此,夏芒就心慌得不行,害怕得不行,她能做的,唯有埋首在程默肩窩求得一時安慰:“我不想傷害嬈嬈,可我更不想你在愛著我的時候還與她曖昧不清,我要的愛情,可以不完美,但一定要純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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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5:52:53

晚上陳蘇嬈家的聚會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小型的PARTY,不正式,但主題明確——歡迎陳蘇嬈畢業回國。除了陳伯伯一家,夏芒一家,還有陳家的兩位同在紀元集團任高職的親戚,夏爸爸夏媽媽與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挺熟,夏芒因為工作的關系,也認識那兩位“皇親國戚”。
  夏芒與陳蘇嬈趴在陽台聊天,長輩們坐在客廳說話,很快可以開飯,陳蘇嬈卻時不時地看手機。
  “還有人沒到?”夏芒看著陳蘇嬈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笑問。
  陳蘇嬈將手機打開,又合上,點了點頭,臉上的笑容有抹羞澀。
  “原來還是很重要的人啊,不會是嬈嬈的心上人吧?”夏芒調侃。
  本來笑得羞澀的陳蘇嬈聞言反倒落落大方,看著夏芒道:“芒芒姐應該也認識呢!”
  “呃?真的?是誰是誰?”夏芒一把抓住陳蘇嬈的手,好像比當事人更激動,一邊問,一邊在腦海裡搜索她與陳蘇嬈都認識的男孩子。
  “你馬上就可以看到了。”門鈴聲適時響起,陳蘇嬈扔下這話,歡快地向客廳小跑而去。
  夏芒笑看著陳蘇嬈消失的背影搖了搖頭,慢悠悠走回客廳。陳蘇嬈恰從門外進來,在她身邊的,赫然是程默和虞瑋韜。夏芒看向程默的時候,程默也恰好看到她,視線相對的霎那,兩人都怔了一下。來不及開口確認些什麼,陳紀元起身,招呼大家移步餐廳:“來來來,人齊了,先吃飯,先吃飯。”
  一桌十人,圓圓滿滿,夏芒站在桌邊,等著長輩與主人依次入座,才挨著夏媽媽坐下。程默與虞瑋韜比夏芒還坐得晚,陳蘇嬈伸手去拉程默的衣袖,示意他坐她身邊,結果程默微側了個身,不著痕跡的避開,轉而坐在夏芒右邊,與陳蘇嬈隔了個空位,留給虞瑋韜。
  虞瑋韜自是心領神會,雖覺尷尬,依然笑著坐下。陳蘇嬈微微一怔,陳紀元也不由得往夏芒方向多看了一眼。
  程默對著夏芒笑,又禮貌地衝著夏爸爸夏媽媽點頭致意,這種場合與夏芒的父母見面,他知道不是正式自我介紹的好時機。在座之人都是明眼人,只不過這樣一點蛛絲馬跡,心裡便有了底,卻都不露聲色,一餐飯,除了夏芒吃得心冷與不安之外,其他人看起來倒是吃得盡興。
  如果程默與嬈嬈曾有過什麼,或者被看好什麼,那麼紀元與恆隆此次合作開發酒店項目的事便可以理解了。包括夏芒之前心中存疑的在此項目上紀元對恆隆的異常信任,若是陳伯伯真的看好這段關系,他又只有陳蘇嬈一個女兒,便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剛才來的路上,陳伯伯坐在車裡就提起過陳蘇嬈到公司上班的事,陳蘇嬈到時候接手的正是酒店這一塊,陳伯伯還說讓陳蘇嬈多向夏芒學習諸如此類的客套話。
  與程默認識半年有余,從ONS,到後來的相戀,夏芒一直知道他們之間不會這麼順利,家庭的阻力,他父母的不認可,或許還有兩人生活習慣的不協調,可是從沒想過會是現在這種局面。今晚看到程默出現,還儼然與陳家關系非淺,加上夏家與陳家的關系,夏芒心裡是說不出的滋味。是自己遲鈍了,還是程默掩飾得太好?
  想著那晚他在酒店坦白的話,當時她怒問他這把年紀難道沒老婆沒女朋友時,他居然臉不紅氣不喘的說沒有,生日的事就更別說了,那晚虞瑋韜無意中提起“YOYO”時,自己便應該想到嬈嬈,當時他倆說起在英國讀書的事,嬈嬈不也是在英國讀書,而英文名恰是YOYO麼?
  男人的話,終究是不可靠的呵。
  一晚上夏芒都以這種奇怪的心理看著程默與陳蘇嬈,保持距離似不經意地看著。程默在眾人面前依舊叫她芒芒,並沒有改口,飯後聽陳蘇嬈說著在英國的經歷—— 大多都是之前與程默共處的點滴,程默偶爾插上幾句,對著陳伯伯笑言陳蘇嬈剛去英國時鬧出的那些笑話,氣氛看起來很是溫馨融洽。
  原來兩家緣於幾年前的一次合作認識,後來陳伯伯送陳蘇嬈去英國,得知程默也在英國,對寶貝女兒放心不下之余就委托程默多為照顧,而程默是去年年前回的國。至於虞瑋韜,因著程默的關系,陳蘇嬈也是認識的。比起陳蘇嬈,虞瑋韜顯然更為熟悉陳伯伯和另兩位紀元集團高層人士。
  程默也曾主動與夏芒說話,夏芒卻是但笑不語,反與虞瑋韜說了不少話。夏芒覺得微笑是一件很簡單的事,並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樣艱難。看起來開心,看起來平靜,在這種時候倒像是一種本能了。
  臨告別的時候,陳伯伯讓家裡司機送夏芒一家回家,虞瑋韜看著夏芒竟“主動請纓”說由他來送,在夏爸爸點頭同意之前,程默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瑋韜不順路,還是我來吧。”他說這話的時候,所有的都站在門外,送人的送人,走人的走人,本來熱鬧非凡,他話音剛落,眾人突然沒了聲音。
  夏爸爸看了夏芒一眼,見夏芒閉口不語,轉回視線看著眾人笑道:“其實我們自己打個的回去也很方便,大家真是太客氣了。”
  眾人恢復神色,又寒暄了幾句,便一一告辭。陳蘇嬈看著程默,驀地上前親昵地挽住夏芒的胳膊,衝著程默笑道:“那夏叔叔夏阿姨和芒芒姐就由你負責安全送回家了,路上小心。”
  這一個晚上,最單純的就是陳蘇嬈了,程默與夏芒的那一點異樣她似渾然不覺,只是適時適機的在眾人面前表露出她與程默的關系非淺。
  直到坐上程默的那輛黑色奔馳,夏芒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夏芒覺得,她越說,或者剛才推辭拒絕,局面會越尷尬,既然包括陳伯伯在內的所有人都將知道當不知,無疑大家一致認為這時候不說破不鬧僵比較好。
  有別於夏芒的沉默,車子啟動之前,程默卻來了個正式的介紹:“伯父伯母,我叫程默,一直沒機會正式登門拜訪,沒想到今天就這麼巧地見面了。以後叫我小程就可以了。”
  夏媽媽聞言更是肯定程默與夏芒的關系。平日裡夏芒雖一直要求程默將車停在小區門外,為的不過就是不想這麼早將她與程默的關系在父母跟前公開,不是想瞞著戀愛,而是不想父母這麼快知道程默這個人,然後倉促地拜訪,將這一路的順序與節奏打亂。但夏媽媽從程默第一次到家樓下來找夏芒就已經知道這一些,半年過去,她雖不知道程默的來歷身份,但從他的車子判斷應該是個有錢人,私下就此事跟夏爸爸商量了很多次,曾有一次也與夏芒試著聊起門當戶對這個觀念,結果夏芒回以一句沒考慮到這麼遠,讓她的擔心只能悶在心裡。
  夏爸爸夏媽媽全然沒有第一次見到許文灝時的欣喜與欣慰,但還是笑著應答。夏芒一路沉默,既不說話,也不看人。
  “小程,我還沒說,你怎麼就知道該往這裡拐了?”夏爸爸是大學教授,平時除了教書授學,就是呆在書房裡鑽研學問,對於程默,雖然他從今晚的聚餐,結合前段時間夏媽媽的嘮叨,看出了些端倪,但之前程默無數次接夏芒上下班,他還真的沒碰到過,所以對程默認識路頗覺奇怪。
  “伯父,上回S市出差,我曾陪著芒芒回來收拾行李,所以記得是哪個小區哪一幢哪個樓道。”程默這話說得自然極了。
  “啊,上回芒芒出差,是與你一道啊。”夏爸爸作恍然大悟狀,猜測如果程默與自己女兒是在那時候便有了感情上的糾葛,那麼這一次,寶貝女兒又會遭遇什麼?話卻是客套而謙虛的,“芒芒沒少添麻煩吧?”
  “芒芒的工作表現是一等一的。”程默笑言,車子適時停下,恰是夏芒家樓下。
  “這麼快到了,小程要不上去坐坐?”夏爸爸客套邀請。
  “爸,你和媽先上去吧。”夏芒替夏媽媽開了車門,看著夏爸爸道。
  夏爸爸又客套了幾句,便與夏媽媽一同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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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5:52:29

姐妹•情敵

  小區河堤飄起了柳絮,春天的腳步真真實實地走近。街道兩旁的香樟樹抽出細不可見的小花蕾,小區圍牆的薔薇綠了嫩芽。
  忙忙碌碌又到周五,下午開始,辦公室眾人好像都沒了工作的心思,不是打電話聊天順便將周末的“行程”安排得滿滿的,就是在網上“全情投入”。比如夏芒,正在同學群裡和一幫老同學熱烈地討論著同學會的事。
  “小夏,有人找。”坐在最前面最靠門邊的莫燕兒轉過身朝著夏芒方向喊。
  夏芒敲下那句“我不會組織,只負責參加”後,抬頭看向辦公室入口,看到來人起身驚叫:“嬈嬈!”
  “是我,芒芒姐。”來人正是陳蘇嬈,紀元集團總裁陳紀元的掌上明珠,比夏芒小半歲。夏爸爸和陳伯伯當年上下鋪的青蔥歲月都是武俠迷,某次無聊學著郭嘯天楊鐵心兩位大叔,相約以後娶妻生子,若為男女,訂個娃娃親,否則就義結金蘭。笑話歸笑話,當年兩家人走得近,陳蘇嬈與夏芒向來以姐妹相稱,後來因為陳總裁事業蓬勃發展率先奔小康,兩家住得遠了就走得少了,但一年之中碰面幾次還是有的。陳蘇嬈高中畢業後直接去了英國,一年回家兩次,與夏芒碰面的機會就更少了。
  “嬈嬈你什麼時候回來的?畢業了?還是放假?”夏芒忙起身往外走,甫到門口就被陳蘇嬈來了個法式大擁抱,夏芒直到這時才看到陳蘇嬈身邊跟著一人,正是總裁秘書蔡姐。
  “昨天回來的,這回不走了,芒芒姐,晚上到我家吃飯吧,夏叔叔夏阿姨我爸已經通知了。”陳蘇嬈比夏芒略高,雖小半歲,看起來倒不比夏芒幼稚,一頭“魔女幼熙”的發型,長相一般,但顯干淨,許是在英國呆了幾年的關系,習慣裙裝,說話舉止很是優雅。
  夏芒仔細一看,終是明白了一直圍繞在陳蘇嬈身上的秘密——出國前一副黑框眼鏡的嬈嬈第一次回國後摘了眼鏡不稀奇,稀奇的是她的眼睛突然變得很美。不久前夏芒才知道原來隱形眼鏡還有美瞳系列,美瞳加淡妝,效果驚人,就像現在的嬈嬈,一雙眼睛點亮整個人的神采。
  “好,我知道了,到時候見。”
  “那芒芒姐先忙吧,下班之後我來找你。”陳蘇嬈說完轉身,夏芒與蔡姐點頭招呼之後,方回了自己座位。
  辦公室裡除了老舒,清一色八卦女,從最初的竊竊私語到後來的明著討論,最後莫燕兒被作為代表向夏芒求證:“小夏,聽說她是總裁的千金?”
  誰讓平時莫燕兒和夏芒關系好呢!而且這一回,老舒也一反聞八卦皺眉的習慣,坐在夏芒後面聽得很是專心。
  “嗯。”夏芒看著自她離開之後同學群新添的長長的聊天記錄,答得漫不經心。
  “那她叫你姐姐?還請你去她家吃飯?”莫燕兒再次問出了大家的心聲。一般在這種公司這種部門,每一個人的“來歷”都是大家暗地裡聊天討論的熱點,這樣明著提問還從未有過。這可能是因為大家並不認識陳蘇嬈不知陳蘇嬈來歷的關系吧。
  “嗯,我們認識。”夏芒不願意多說,但大家還是從中明白了一些什麼。最初以為她靠男朋友的關系進的公司,尤其是石靜,上回因恆隆的事唯一一次明著與夏芒爭執,沒想到當時夏芒說的“我是靠關系進的公司,或者坐上現在的位置也有那方面的原因,可是我靠的關系不是男朋友”竟是真的。
  有時候大家對你“來歷”的推測,並無法獲得“權威”的確認,可是未經確認的推測很多時候傳來傳去就好像變成真的,事情本就是這樣的樣子。而這樣的推測,又會直接影響你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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