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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概要】:黑山老鬼,男,山東 - 青島,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幻想修仙

【內容簡介】:

  有人說他是修行界裡的一粒老鼠屎,壞了禮義廉恥,亂了道門秩序!

  有人說他是南瞻部州最大的敗類,勾結魔道,坑蒙拐騙,無惡不作!

  也有人說他是最危險的採花盜,請看好自家女徒,一遇方行誤終身!

  對於所有汙衊,方行說:「沒錯,我就是那粒傳說中的老鼠屎,有問題嗎?」

【其他作品】:《瘟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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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三十五章 另一個大世的開啟(終章)

  「聖佑人倫,仙覓大道……古有人祖崛起於幽微,尋仙求道,以御妖魔……然……天地有盡而人心無盡……妖魔已伏道猶……猶……猶未止……求道之心未絕卻天地先竭,悲乎……奈何?太古長生禍波及天元……聖自絕道,以佑族群,仙入星域,絕處尋生……建仙道於三十三……統御萬族,仙耀星空……嘿這牛皮吹的……萬世不……拔之業,皆人心道果之……妙哉……天地圓滿……人心有缺……然孰言有缺人心……不可求圓滿大道?」

  如今的截道聖山上下,漫山漫野,甚至是九天之上,雲後星間,皆是無窮無盡的修行者,山頂半空之中,一艘巨大的仙舟橫亙虛空,一道雲梯接續仙舟,從山頂直探到了山腳,猶如一條通往未知仙界的飛昇之路,而截道通天道主方行,此時則立身於聖山最高處,手捧仙詔,結結巴巴的照著上面的文字唸誦著,天上地下,無盡的生靈皆在此時凝神以對,認真傾聽。

  「……哎呀,你這篇禱文寫的太繞嘴了,不好念啊!」

  念了一半的通天道主忽然轉頭向身後的龍女看了過來,苦著臉說道。

  龍女聽他剛才念的磕磕巴巴,本來就氣的夠嗆,牙縫裡擠出了一個字:「念!」

  方行無語,只好繼續念了下去:「求……求索之心一日不……不死……吾族生機……生機一日不絕。而今……又逢地枯竭……豈可忘先輩訓戒……自囚一境而待災劫……先輩敢以大毅力探索……探索無邊星域……飛昇……那個大仙界……吾輩亦當以大氣魄……」

  唸到了這裡,實在有些不耐煩了,歪著眼,咧著嘴,忽然間把仙詔丟到了一邊,笑嘻嘻的望著下方那人山人海的眾修,叫道:「唸得差不多了,反正這意思啊,就是已經到了這時候,有種的人都跟我去天外搶劫去吧,沒準就搶到一個比大仙界更好的地方呢,你說是吧?」

  「哈哈,不錯,說是去天外探索,其實也是去搶劫……」

  下方,不少年青一輩的修行之人都大笑了起來,起鬨附和。

  而老一輩的修士則是搖著頭,低聲感慨著,心想這可是眾仙主動向天外踏出這一步的時候啊,意義何其重大,奈何這位被天下人公推為探索星域第一人的通天道主居然連個仙詔也不願好好念,當真讓人牙疼,不過也無所謂了,回頭在仙藉之上以春秋筆法掩過去即可!

  龍女則氣的無奈搖頭,若不是這個場合實在重要,真想上去揪著他的耳朵逼他把剩下的唸完,旁邊的幾位老婆則都趕緊上來,挽著龍女勸道:「姐姐莫急,小心動了胎氣……」

  方行被那些年青修士們一起鬨,開心得不得了,哈哈大笑,大手一揮:「那就上船吧!」

  「上船!上船!」

  「天外天,我們來了……」

  無數人大吼了起來,群情激奮,無數人大吼大叫著。

  「走嘍,沒想到這麼一把老骨頭,居然還有機會去天外看上一眼……」

  「呵呵,若無我等看著,誰知道他到了天外會鬧成什麼樣子?」

  第一批登船之人沿著雲梯走了上來,卻是蓮女、根伯、鐵如狂、大鵬邪王等人,他們或是修為高深莫測,或是與方行關係親厚,自然是第一批登船,至於登船的理由,根伯只言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想去天外看看,蓮女則說自己大事已了,卻是沒有別的地方可去了,而無論他們怎麼說,方行都是歡迎至極,早早的就在這仙舟之上給他們留下了第一個位置!

  「老夫早就與道主說好了,不會沒有我的位置吧?」

  九聖之中,陽魔大笑,與勾離大聖、無生老母等人一起登上了仙舟,天元九聖如今已經分成了兩批人,一部分自斬了長生,決定以古聖的方法留在天元,多庇護幾年,另有一半不願斬去長生,這天元便留不下他們,便只好踏入仙舟,跟隨方行進入星域深處……

  「兄弟,怎能少了我?」

  金烏大妖尊展翅沖上了仙舟,大笑道:「我要一個最頂尖的洞府……」

  方行看到了它,也有些無語:「你們金烏一族你不管啦?」

  金烏大妖尊得意道:「我把妖主之位傳給了表兄烏一典,有桑兒表妹幫著他,沒有問題!」

  方行聽了哈哈大笑:「那就好,這舟上正缺個二當家!」

  「那我們若來了,又給我們幾當家呢?」

  仙舟下方,韓英與王瓊牽著手,一起踏上了仙舟,遙遙笑道,他們二人已經於三年前結成了夫妻,比方行大婚還要早,而今的韓家與王家,亦是當世大道統,不過他們二人卻無意於留在天元,便在做好了一切的佈置之後,決定隨著方行一起踏入星域,尋找新的機緣!

  「那就看你們兩口子算一個還是算兩個了……」

  方行托著下巴,有些發愁的看著他們兩個。

  韓英與王瓊異口同聲道:「兩個!」

  方行嘀咕:「怎麼看都更像一個……」

  「我與你搶這鬼王之位搶了一輩子,這一次便不與你搶了……」

  厲紅衣看了一眼滿面哀色的厲嬰,忽然間展顏一笑:「我要去新的地方……」

  說著話時,一道紅影,便直朝著仙舟掠了上來,大聲道:「也給我一個當家做做!」

  上面一群人大笑,而厲嬰在下方大感委曲,叫道:「大哥你等我,我保證會盡快找個媳婦,生個兒子,然後把那小鬼扔在南韁做鬼主,進入星空去找你們啊……」

  他倒是想去,可惜南疆鬼王宗一脈還未傳人,去不得。

  「借你此舟,進入星域深處去看上一眼!」

  武神呂奉先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舟下,揮手推開了要登舟的一位神州道統之主,走了上來。

  「孫兒啊,入了星域,一定要聽你方祖爺的話……」

  渤海國余氏一脈也來了,他們拗不過余懷柔的堅持,只能送他登上了仙舟,不過還好,看在了余家老祖宗的份上,余懷柔拜在了方小美的座下為弟子,也算入了這門傳承!

  再之後,空空兒、狐仙姬等人先後登舟、劍魔老祖與神主自星域深處趕來,登上了仙舟,三十三天的大蒼天一脈帝女路小君,也帶著所剩不多的仙兵仙將登上了仙舟,方行之女方小美登上了仙舟,鹿叟、文先生以及三百蛤蟆軍,也登上了仙舟,肥豬弟子們留了最小的一個在天元立道,其他的盡皆登上了仙舟,塵緣已了的袁家怪胎,與白千丈爭了許多年,卻還是將留在天元重建袁家道統的機會讓給了白千丈,而自己則配著一柄生鏽鐵劍,登上了仙舟!

  白髮蕭魔女來了,徑直登上了仙舟……

  一臉紅暈的青顏仙子來了……

  狐女小一需要留在青丘山繼任族長,但她的妹妹們卻都歡快的來了……

  洪荒遺種一脈來了,登上了仙舟……

  佛主神秀換了一衣不起眼的衣服,趁別人不注意溜上了仙舟……

  諸大道統的精銳子弟來了……

  一些不願留在天元的隱世老修來了……

  「姐夫,大姐,星兒就交給你們了……」

  滄瀾海真龍之主敖烈與他的妻子趕了過來,送一個粉雕玉琢般的小龍太子上仙舟。

  那是一位美貌的人族女子,他們二人十年之前便生下了一對雙胞胎,龍族多了兩位純血龍種,敖烈還需要為振興龍族而戰,還要追殺他的那位宿敵九頭蟲,他不打算進入星域,卻將自己的兩個兒子之一,敖星交給了方行撫養,反正自己的大姐也在仙舟之上,也是至親,敖烈倒是不擔心無人教導,惟一有些擔心的,是怕自己這姐夫把兒子教的太過火了……

  該登船的人都已經登船了,數量出人意料的多,世間大部分的長生者,皆登上了此舟,原因就在於,如今天地大變,長生者多留一位,凶險便多一分,因此哪怕他們想要留下,天元的修行之人也不會答應,而如今,為數不多留在了天元的長生者,也各有使命,要麼便是還需要去三十三天建起道統,要麼便是等著機會,不與方行同舟,準備去別的方向探索!

  「揚帆,啟航嘍……」

  見仙舟之上,眾皆齊備,方行便一聲大喝,仙舟之上,骷髏大旗「嘩」一聲展開來!

  不論有沒有譴人登上了方行那仙舟的,天元、小仙界、三十三天所有的道統,此時卻也都聚集在了星空之中,等到仙舟轟隆隆開動,緩緩的進入了星域的那一刻,有一種發自神魂深處的敬畏升騰了起來,從扶搖宮大司徒聶千紅開始,一個個的站了起來,遙遙施禮……

  這是一種發自內心深處的尊敬!

  無論這些人能否找到新的大仙界,又是否會在星域深處遇到強敵,他們都是值得尊敬的,上古以來,天元便絕了飛昇之路,而如今,在許多人眼裡,這是飛昇之路的重新開啟,這一路上,或許會有無數的凶險,但無論如何,主動邁出了這一步,便足以讓人敬畏……

  「記下來吧!」

  望著那一艘仙舟遠去的背景,扶搖宮大司徒聶千紅轉向身邊記載仙藉的史官說道:「曾經的仙聖大戰之後,仙人被放逐,進入了星域深處,於是有了三十三天,迎來了一個仙人輩出的輝煌大世,將諸族的修行境界生生提高了一大截,也為諸族帶來了無盡的繁榮歲月……」

  「……而如今,隨著通天道主方行踏入星域深處,另一個大世由此展開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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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三十四章 大婚(二)


難以形容為了這一次通天道主的大婚,來了多少賓客,又收了多少賀禮,反正聖山下,峰頂穀中,皆是數不盡的人影,各種珍希賀禮,堆得幾乎比聖山還高,不論是方行認識與不認識,但凡能有些頭臉的道統,皆削尖了腦袋將自己的賀禮送到了這截道聖山之上……

其實原因也很簡單,如今的方行已承接著眾仙與諸族的希望!

當初諸子道場大亂之後,方行廢掉了諸子道場三位聖尊,便要立刻揚帆進入星域深處,可卻被天元與存活了下來的三十三天生靈死命的留了下來,因為天劫的危機一直籠罩在眾人頭頂,而有能力對抗三位仙帝降下的大劫的隻有方行,當初本來說好的隻是守護一段時間,待到三十三天安定下來,便放他離開,但誰也沒想到,這一守便是十年,起初是為了守護,後來卻是無數的道統,都想將自家部分優異子弟送入方行的仙舟之中,在這一次遠航裏占上一個份子,於是,前前後後便拖到了現在,如今連那三位聖尊都老死了,方行還未能成行……

而如今,終於到了當初天元眾老與這位通天道主約定之時,大婚過後,他便要揚帆進入星域,探索新的大仙界所在,而諸門諸派爭了十年,也終於定下了該將自家門中哪些最值得信任的小輩送進了大船之中,這般苦心孤詣,不為他們真能搶到什麼東西,隻為找到了大仙界時,這些小輩們可以在新的大仙界,搶先立下根腳,成為第一批飛升新的大仙界之人……

這一天,既是通天道主的大婚之禮,亦是為他們這一批人的遠行送行之時……

“新郎官來接新娘來啦……”

無數的人大叫著,有一群肥豬弟子趕了上去,將方行等人簇擁在了裏麵,方驢帶著自己的媳婦兒……一頭洪荒遺種裏麵的龍種也趕了上來,旁邊簇擁著它的兒孫們,都是怪模怪模,長著驢身卻生著翅膀的小仔子們,以外還有無數隻蛤蟆,都紛紛的跳著,熱熱鬧鬧一大批人,推著方行向著另一座聖山趕去,在那山上,五位身著鳳冠霞披的新娘已經一排坐在了那裏!

在新娘的旁邊,便是一群女儐相,搭眼看去,厲紅衣、王瓊、方小美,神情淒惋,看起來非常羨慕新娘的狐仙姬,以及那一連串身著白衣的小狐狸們都陪在旁邊,坐在最左首的龍女敖貞披著蓋頭,但在她的手裏,卻還牽著一個女孩,正是有些六神無主的小蠻,她不知道這熱熱鬧鬧的場合裏,龍女一定要讓自己過來,但內心裏,她也覺得自己應該過來……

……因此,她沒有掙紮,隻是任由龍女牽著,非常的配合。

“新郎新娘拜堂嘍……”

方行踏著雲,將新娘一個一個的背上了聖山,然後便一起到了後山,向著十一道靈位行禮,那分別是他的十位叔叔,以及大雪山的萬羅老怪,皆是方行最為信任的長輩!

這靈位初立起時,便有無數的道統家主前來上香禮拜。

隻是看到了排位上的名字,卻倍覺陌生,便有不少人在暗中打探,那位萬羅老怪前輩還知道是什麼來頭,另外十個卻又是何人,居然有資格將靈位擺在了截道後山之上?

對此,了解內情的人皆笑而不語,隻言,便是這十人教了一個無法無天的通天道主!

這話聽得所有來禮拜之人油然而生崇敬之意,爭相拜會,還有請了香火回家供著的……

上完了香,這才又與五位夫人一起趕了回來,在坐於上首的白千丈十一叔、大鵬邪王、鐵如狂、應師吼等長輩的的含笑注視下,被人擁著,與五位老婆一起行那拜堂之禮,旁邊的尊貴席位上,諸子道場惟一的聖尊蓮女、袁家怪胎、胡琴老人、根伯、九聖中與方行關係交好的那幾位、酒肉和尚,以及被無數美女簇擁著的扶搖宮大司徒聶千紅等人皆含笑觀禮……

“哈哈,多謝各位來捧場,來來來,喝酒喝酒……”

禮成之後,方行舉杯,對著眾仙,大笑開口。

“恭賀大婚,飲勝……”

聖山上下,無論是坐得滿滿當當的諸道道主,八方首領,還是根本連座位都坐不下的人,皆大笑了起來,同時舉起了手中酒杯,同時大吃,登時如山呼海嘯,席卷四方……

“師尊,您犯戒了……”

遠遠的聖山之外,一位白衣的僧人盤坐在虛空之中,手中也端著一杯酒。

在他的旁邊,一個灰衣的小和尚抬起頭來,皺著眉頭提醒自己的師傅。

但那白衣僧人卻將酒一飲而盡,笑道:“清規戒律不就是用來破的麼?你著相了!”

小和尚撇了撇嘴,顯然不怎麼信這話,猶豫了一下,卻又抬起了頭來,有些不舍的道:“師尊,你真的要隨那艘船一起離開天元嗎?可是現在佛門還有很多要事……”

“這可是咱們早就說好了的……”

那白衣僧人笑著轉過了頭來,道:“我在大劫之下,護住了佛門的種子,將來傳承佛門,發揚光大的,可就輪到你了,你小子可別拿沒有以前的借口來搪塞,這事不容商量!”

小和尚不滿的撅起了嘴:“你老說以前以前,以前我又不記得……”

“那是因為我提前把你喚醒了啊,以後你會慢慢想起來的……”

白衣僧人笑了起來,很有些得意。

“那你為何提前喚醒我?”

白衣僧人道:“因為我要隨著那艘船去天外傳播佛理呀……”

“哼,我才不信,你就是想出去逍遙,我懷疑你一上那艘船就會還俗……”

小和尚滿麵懷疑的盯著白衣僧人。

白衣僧人怔了一怔:“這還真沒準……”

“師傅……你……”

灰袍小和尚剛想再說話,卻忽然間被白衣僧人扯住了,卻見自家這位俊逸非凡的師尊此時正有些緊張的望著下麵,一臉的凝重嚴肅:“別說了,快,跟我下去……”

“出什麼事了嗎?”

小和尚嚇了一跳,急忙探頭探腦的看。

白衣僧人嚴肅道:“開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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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三十三章 大婚

“一二三四五……”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不行,沒有八,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天元大陸,南瞻部州,曾經的鬼煙穀,如今的截道道宮之中,上上下下,皆已布置的歡天喜地,飄紅染紫,成堆成堆的酒壇摞得像小山一樣高,數不盡的珍異佳饈被嬌美的侍女捧著,流水一般送到了各個地方,無數的仙人高來高去,每個人臉上都是滿滿的喜意,也有無數個傳說中的人物,都在這裏露麵,甚至許多身高權重,跺跺腳也能讓偌大天元顫上三顫的大人物,在這時卻像個普通人一樣,忙裏忙外,焦頭爛額,惟有這一天的主角,新郎官方行卻一直沒有露麵,而是躲在了宮閣深處,皺著眉頭,掰著手指頭,來回的算著什麼……

“小土匪,你還躲在這裏幹什麼,吉時快到了……”

一隻肥大的金烏一爪子踹開了大門,探進一顆腦袋來東掃西望,卻見它一身金燦燦的羽毛,但卻偏偏紮上了無數朵豔麗的紅花,距離十多丈遠,便能聞到一股子刺鼻的香氣,當真是騷氣的難以形容,在它的身後,則是南疆鬼王厲嬰、白袍槍仙、金翅大鵬王以及猿魔空空兒、真龍敖烈等人,身上也都打扮得花裏胡哨,見到了蹲在牆角的方行之後,便湊上前來……

“別打斷我,我在數我有幾位媳婦呢……”

方行頭也不回的說了一句,然後繼續掰著手指頭算著。

“幾位媳婦?”

大金烏愣了一下,也低頭看著自己的爪子,半晌之後抬頭:“還能有幾個媳婦啊?如今天元公認的第一美人兒龍女敖貞、百獸宗宗主之女應巧巧、楚皇室小公主楚慈,還有瑤池小公主,以及你從三十三天帶了過來的那個,喝起酒來像個無底洞一樣的魑兒丫頭……”

算了半天,它抬頭道:“不就這五個?”

其實他人也皆點頭,笑道:“你今日在天元與五位夫人完婚,難道數量也記不清了?”

方行卻搖了搖頭,嚴肅道:“不夠!”

大金烏與鬼王等人皆怔了一下:“怎麼不夠?”

方行嚴肅的道:“十一叔當初說我能娶十個老婆,現在這數量不夠……”

“娶……娶十個?”

眾人聽了頓時無語,半晌才道:“你在這裏就是為了數這個?”

方行點頭道:“對啊,怎麼數都感覺不對勁……”

大金烏壞笑起來,道:“你幹脆出去數……”

方行急忙搖頭,道:“那可不行,被她們五個聽到了,肯定得罵我!”

韓英嗤之以鼻:“還有你罵不過的?”

方行轉過了頭來,一臉的驚恐:“你可不知道她們五個聯起手來罵人有多狠……”

空空兒在這時候忽然插了句嘴:“打起架來更狠,前些天我看到這土匪和自己的五個老婆打架,那幾個女人可真夠勁,這土匪不過是被楚慈小公主罵的時候還了句嘴,五個女人便一起衝了過來,抱腿的抱腿,掐腰的掐腰,揪耳朵的揪耳朵,還有生了氣直接上去咬的,唉,堂堂通天道主啊,居然被打的滿後山亂跑,晚上都沒敢回去,蹲在樹上守了一夜……”

金翅大鵬王好奇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空空兒道:“我看實在有趣,就蹲在旁邊的樹上看了他一夜……”

“對啊,那幾個娘們真狠……”

方行聽到了,也氣呼呼的站了起來,指著自己的腿道:“你看這大腿上讓她們給掐的……”

“哈哈哈哈,活該……”

眾人聽了一起大笑,把個方行氣的幾乎吐血,自己怎麼交了這麼一幫子朋友,在這關鍵時候,居然沒有一個同情自己的,看樣子,有必要把他們從自己的大船上踢下去了……

“不過小土匪你倒不必擔心,我昨日聽見無生老母在與白千丈師叔談,有意將她的徒兒青顏仙子許配給你,白千丈師叔已經答應了,隻是擔心委曲了人家,這兩天,估計正琢磨著怎麼跟你開口呢,唉,這一次大婚過後,我想,你很快就得籌備第二次大婚了……”

大金烏忽然想起了一事,怪笑著衝方行眨眼。

“對……還有……還有葉孤音仙子呢……”

在門外,胖胖的餘三兩喘著粗氣跑了進來,恰好聽到了這番話,便道:“我還聽見胡琴老人在與大鵬邪王說話,隻說你曾經玷汙了她的寶貝徒弟,我本來以為是巧巧師妹,後來才知道是葉孤音仙子,他說如果你不肯娶她,這老頭就要一頭撞死在你這截道聖山之上……”

“哎喲……”

方行聽了一驚,自語道:“胡琴是位好前輩,我可不能讓他撞死……”

“若說起葉孤音仙子來,那又怎能不提小蠻姑娘?”

韓英皺著眉頭道:“你不是早就認定了她麼?隻是問題在於,忘情天女絕情絕性,怕是早就忘了當初的情義,不知道你如今推洐出了讓她們恢複曾經記憶的方法了沒有?”

“哼哼哼,我早就開始想了,其實也不難……”

方行眼睛亮了起來,用力的點了點頭,笑得眯起了眼睛。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數了一遍之後,有些黯然道:“可還是不夠!”

厲嬰忽然眼睛一亮,賊笑道:“要不你把我姐娶了吧,省得她天天欺負我……”

“對對,還有那位女戰神,比男人還爺們,不好嫁人啊……”

“我還認識不少小仙子,一個個也對你仰幕的不行啊……”

眾人聽了,倒是眼前一亮,七嘴八舌的給著建議。

隻有敖烈聽了不滿,皺著眉頭:“娶這麼多幹什麼,有我姐就夠了……”

不過他聲音小的很,很快便被興奮的眾人壓了下去。

“哼,你們在說什麼?”

也就在此時,忽然間一聲冷哼響起,門口已出現了一抹紅色身影,卻是厲紅衣與王瓊二姝到了,見到這幾個男人蹲在一起壞笑,便立刻怒從心頭起:“吉時快要到了,連夫人們都已經做好了上轎的準備,新郎官卻與儐相們一個也沒影兒,你們幾個還想不想好了?”

南疆鬼王見到了自己的姐姐,立時嚇的一身冷汗,用力的指著方行,叫道:“是他,姐!就是他,他說自己的老婆不夠十個,要把你娶了湊數,我正替你抱不平,罵著他呢……”

方行一聽這話,頓時無語了,呆呆的看著這個醜家夥。

厲紅衣聽了,身上卻是露出了一身的寒意,似笑非笑的看了方行一眼,慢慢悠悠的向前走了過來,那身上的殺氣簡直便是讓人起雞皮疙瘩:“……娶我隻是為了湊數?”

“……不……不……”

方行呆呆的看著這個女子,忽然跳了起來:“不敢娶……”

說著一溜煙從厲紅衣身邊竄了出去,後麵的儐相一個個跟著往外溜,隻有小鬼王跑的慢,被厲紅衣一把揪住了,上去就是一陣亂打,最後出門時,堂堂鬼王已經是鼻青臉腫了!

“新郎官出來啦……”

一見到方行與眾儐相出現在了半空之中,截道聖山上下,立時歡若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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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三十二章 到天外去

“嗯?”

蓮女微微怔住了,根伯也在這時候,輕輕的“咦”了一聲。

本來臉色沉鬱的天魔等人,更是不為人察覺的微微一怔,目光向方行看了過來!

但大部分人還都一臉的迷茫,方行便冷笑了一聲,一臉鄙夷的說道:“說你們格局太小,便是格局太小,難道你們都忘了,曾經的天元,也有過仙聖之戰,最終古聖人斬斷了自己的長生,放逐了仙人,拯救了天元,而被放逐的仙人,又來到了三十三天,奪了神族生靈的氣數,建起了空前絕後的繁盛仙界,如今的三十三天,也不過是另一個曾經的天元而已,那時候,被放逐的長生仙人,可以進入星域,去尋找新的三十三天,你們如今,卻留戀不去麼?”

這一番話,直聽得眾仙神情詫異,臉上的表情都變得無比複雜了起來,有人被此言觸動,忽然想到了一個之前沒有想過的問題,低著頭,若有所思,也有人隻是苦笑,無奈的搖著頭,隻把這話當作了一個幼稚的胡言亂語,可大部分的人,還是沉默著,滿麵迷茫……

“你這般說法,又是何其的輕鬆,但你是否想過,若是天外無天呢?”

說話的卻是諦真聖尊,他冷笑道:“曾經的大仙界,何曾放棄過向外探索,最遠之時,已經超過了天元與三十三天的距離,可是除了寥寥幾個可供人修行的小仙界,根本就沒有三十三天這樣的存在了,再往未知處去,便隻會一頭紮進茫茫星域裏,遁入無邊未知……”

“曾經那些被放逐的仙人,麵對遙遙星域,與你們也是一樣的未知,甚至他們還不如你們,你們畢竟已經進入了星域,他們那時候卻是第一次進入星域,所有皆是未知……”

方行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他的話,目露鄙夷之色,冷淡道:“至於你說的什麼探索,就更是一個笑話了,天元與三十三天的距離,如今又算得上什麼?若是一個天元到三十三天的距離,還找不到新的仙界,那就多走幾個,曾經的仙人比起現在的你們來說,又能如何?他們怕是連現在的太乙上仙都不如吧?可他們還是走過了這麼遙遠的距離,來到了三十三天,可你們呢?難道說有了比先輩更強的本領,卻連他們遁入星域的膽量都沒有了不成?”

諦真聖尊忍不住開口:“他們當初是被逼的……”

“你們也是被逼的!”

方行淡淡開口:“我坐視三位仙帝化天,便是為了逼你們向外走!”

說著話,他忽然招了招大袖,而後麵向眾人,淡淡笑道:“其實按照他們本來的打算,恐怕是在化天之後,借著自己還有殘存意誌的存在,立刻便要降下滅世災劫,將一切反補他們自身的,隻不過,我奪來了一片天意,便讓他們化天之時力量不足,同時強弱有別,光是顧著你爭我搶,便顧不得這災劫不災劫了,而等到他們終有一人勝出之時,他也就真正的失去了七情六欲,隻會按照大道運轉的法則行事了,那災劫降與不降,終究還是在你們……”

“你們還是如以前一樣,隻在這小地方修行,吞噬資源,以求長生,那麼早晚他們都會將災劫降下,比曾經的天意還狠,但如今你們像曾經的天元古仙一樣離開呢?”

說到了這裏,他低聲的一歎,神情有些認真,道:“最起碼,諸子道場有句話說的是對的,人心總是不足的,你活著總不如我活著好,人生來就要和人爭,所以人生來就是惡的,但這惡,也不見得是壞的,小爺我就一直感覺自己挺壞的,但我也感覺自己挺好的……”

“居然到了這時候都忘了誇自己……”

場間眾仙,人人都感覺有些無語,但被他話的內容所懾,也隻能耐著性子聽了下去。

“不論是神通道法,還是陰謀詭計,說白了都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本領,讓自己,讓家族,讓種族好好的活下去,既然如此,這種力量為何偏偏要使在自己人身上?”

方行深深的歎了口氣,說的慷慨激昂:“既有這力量,何必內耗,為何不使向別人身上呢?你們所言的天地即將枯竭,大劫即將到來之時,也未嚐不是諸天生靈最為強大之時,那麼,既然這種族已經成長到了一定的程度,有了強大的力量,何不到外麵去爭,反而要留在這一片狹窄的天地裏鬥來鬥去,甚至在吃不飽飯的時候隻想著勒緊褲腰帶過活呢?”

一番話說的天地轟鳴,所有人都隻是呆呆的聽著,聽著這一個土匪的道理……

“搶去啊,兄弟們!”

方行說到了這裏時,也忍不住張了張手,興奮的大叫了起來:“資源不夠了,就去搶!”

說著,他忽然看向了不知仙人,這位號稱無所不知的仙人,也正在凝神思索著,方行向著他道:“你這個百事通,號稱無所不知,但不也說自己不知道大道高幾許,也不知道宇宙無有邊嗎?這便說明,外麵還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三十三天存在,那你天天留在這裏勸別人化天做什麼?何不闖到外麵去?何不去看看還有沒有別的三十三天,去看看宇宙有沒有邊?”

周圍寂靜一片,所有人在這時候,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所有的人,皆是滿心滿眼,隻感覺到一股子沉重的壓力鎮在心頭,而在這壓力深處,血脈深處,居然還有著一股子隱隱的激動感,想要去那無邊的星域深處去看一看……

……去搶一搶!

誰也沒有想過,這個搶劫居然也可以當眾說出來,甚至成為一個渡劫之策,可往深裏想一想,他們卻又覺得,這個方法也不是沒有道理,當初的天元與現在的三十三天,本質上並無太多差別,皆是因為資源不足引發的天地枯竭,當時在天元的結果,乃是古聖與仙人大戰,古聖自斬長生,將長生仙人放逐進了星域,而如今,這雙方不過是換成了仙帝與他們而已!

若當真可以如此,長生者離開,去尋新的天地,一來可以緩解三十三天天意的壓力,二來,他們若真的可以找到一方新的仙界,那恐怕,便又是一次繁盛仙紀元的到來……

“這就是我得以渡過道心之劫的原因……”

方行輕聲的開口:“三百年前我就覺得那不圓滿,所以一直在尋找一條路,渡過自己的道心之劫,然後我走過了很多地方,甚至到過如今的三十三天所探索的星域盡頭,甚至比那盡頭還遠,然後我就發現,在那裏,仍然有著許多可以生存的小仙界,仍然有著許多我們都沒有聽說過的神族生靈,而有了小仙界,便代表著會有未知的大仙界供我們探索,有了神族生靈,便代表著還有許多地方可以讓我們去搶劫,隻是大部分人都太懶,待在了三十三天,或是待在了天元,寧可和自己人鬥,搶一塊爛地瓜,也不肯跑到外麵去喝酒吃肉而已……”

“但我願意,也相信有很多朋友願意!”

方行目光掃過了金烏大妖尊,掃過了厲氏兄妹,掃過了韓英、掃過了王瓊,也掃過了敖烈、神秀以及自己的那群狐狸弟子、肥豬弟子,還有一些追隨在金烏大妖尊身邊的三百截道道徒,目光每掃過一人,眼中的堅定之色便強上一分,忍不住大笑了起來:“所以在那時候開始,我便已經邁出了那一步,渡過了道心之劫,然後開始進入了一種新的境界,我不知道那是什麼境界,但我猜想,那種感覺,應該就是連太上道都推洐到了那一境界,卻還沒有人修煉到過的‘自在境’吧,太上自在經裏也說過那個境界,不過說的是錯的,化成了天意並非真正的自在,但我在想通了這個道理之後,真正踏入的境界,才能算是真正的自在境……”

說到這裏,他深深吸了口氣,笑道:“現在對我來說,無論是天元還是三十三天,都已經很無趣了,再搶你們都搶不到啥好東西,所以我要去更遠的地方去逍遙了!”

“或許有許多人不認同我的想法,那也沒關係,願意留在這裏鬥的,就留下吧……”

他拍了拍手,笑得很是得意:“願意跟我去逍遙的,就一起去,就連穿梭寰宇的大船我都已經造好了,可以坐下很多人,也可以讓每個人都過得很舒服,搶得也很舒服……”

在他說著這番話時,九關的後麵,星域之中,他乘坐著過來的那艘巨大的仙舟已經隱隱的破開了星域,來到了眾人麵前,所有人都在這時候,呆呆的抬頭看著那仙舟的前端,那一顆猙獰的骷髏頭骨,這在很多傳說裏,都曾經是這位魔頭的代表性法寶,沒想到如今卻被他放在了這一艘仙舟之上,猙獰,陰森,兩顆黑洞洞的眼眶,幽幽的望著未知的前方……

而在仙舟之上麵,更是有一麵大旗展了開來,上麵繡著一顆猙獰的骷髏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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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三十一章 惟一之路?

九關之下的眾仙被方行那意外的舉動驚呆了,本以為他是要救人,誰能想到,他居然跑去三位仙帝那裏,搶來了一片天意?而那三位仙帝亦被這一幕震驚,顯然剛才與方行交手一次之後,他們顯得都意識到了這隻螻蟻的強大,下意識的,便都在提防著這廝再度出手,卻沒想到,那廝沒有出手,卻趁機劫走了一方天意,這立時讓他們三人抓狂,顧不上再與彼此之間的爭奪,三人再次聯手,轟隆隆如雷鳴般的吼聲裏,三人再度不約而同的出手……

“喀喇喇……”

三道雷電,一赤、一灰、一黑,同時向著方行劈了過去!

難以形容那雷電的強大,根本就遠遠超出了諸仙對於雷劫的理解……

“來得好!”

可方行卻也在這時候,大叫一聲,陡然間回過身來,掌中,赫然已出現了一柄魔刀,而後森森然,將這魔刀向著那三道雷電斬了過去,赫然將那三道擁有滅世之威的雷電斬斷,自己則借著這雷擊之勢,瞬息間飄搖百萬裏,晃晃悠悠,落到了九關之上,仰天大笑……

“殺!殺!殺!斬!斬!斬!”

這異常的一幕不僅九關上下的人沒有意料的,便是那三位仙帝也明顯有些出乎意料。

對於他們三人來講,這悠悠數百年時間裏,隻是在為這一刻的化天做準備。

他們所忌憚的,隻有彼此而已!

這也是他們對諸子道場的所做所為不屑一顧的原因,他們甚至不在乎三方帝宮的存亡,因為對他們來說,一旦參悟了化天之意,什麼王圖霸業,親情血脈,聲名造化,甚至是七情六欲,皆是虛無,他們隻想以天意的形式存在,並且就一直這麼存在下去而已!

而他們如此,同時破關而出,棄身化天,原因也是因為,被諸子道場仙軍的衝擊引發了那苦苦維係了數百年的平衡,而這平衡一被打破,便再也顧不上其他,隻一心想要化天了,畢竟,他們三人才是彼此最大的對手,在化天這一件事上,能與他們爭奪的隻有彼此!

可誰又能想到,三人正爭的慘烈,卻忽然出現了這麼一位?

他居然搶走了一方天意?

這使得三帝盡皆大吼,憤怒異常,三道仙光遨遊天際,便如神龍,便要直朝著九關衝來!

“阿也……”

有人嚇的發毛,剛才看到了三位仙帝如同滅世一般的仙威,正是暗暗慶幸自己走運,沒有殺進三十三天之時,卻沒想到,這個小魔頭,偏生去招惹仙帝,為九關惹來了大禍!

看這威勢,若是仙帝衝了過來,這九關上下,還有誰能留得命在?

惟有方行,在這時候,心滿意足的將葫蘆收進了袖子裏,反手提了魔刀,直身立於九關之上,冷冷的朝著三位仙帝那凶威莫測的仙光看了過去,這一霎那間,他似乎變得比九關還要高大,身形映滿了星空,幾乎有種居高臨下的感覺,冷漠無匹的朝著三位仙帝看了過去!

那怒氣衝天趕了過來,要對他趕盡殺絕的三位仙帝,在此時怒火瞬間消了大半……

也直到這時候,方行的目光才落在了三位仙帝身上,淡淡的開了口:“我知道,你們三人是為了永恒存在,才選擇棄身化天,如今正是化天成敗的關鍵之時,還有膽量要向我出手?就不怕我這一刀過去,斬掉一個兩個,又或是斬傷了你,反而讓另外兩個人占了便宜?”

這一聲大喝,傳遍了四麵八荒,九幽地府,也傳入了寰宇深處!

九關之上,眾人皆震驚了,無人敢在此時開口說話……

那可是三位仙帝,而且是立於眾生之巔,甚至即將化身為天的仙帝……

居然有人敢這般與他們說話?

那三道仙光,在這時候居然也真的停在了半空之中,沒有衝向九關,似乎在猶豫。

似乎在他們的內心裏,真的認為方行說的有道理……

也不是說他們三人聯手,便無勝過方行的希望,隻是他們認可了方行說的話,若是自己三人向他出手,那至少會有一兩個,有可能被他重創,如此一來,被重創之人,在爭奪天意之時,便必然會變得虛弱,便有可能被另外的人奪盡先機,甚至失去存在的可能……

如今他們三人還未徹底化天,還有淡淡的七情六欲,還有少許的私心!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私心,居然使得他們皆在此時沉默了下來!

“你從我們手中所奪的一切,將來都要還回來……”

直過了許久,才有一個聲音沉沉響起,帶著一種難以形容的威嚴。

可方行聽在了耳中,卻笑道:“這一生搶了東西無數,還沒被人搶回去過!”

三位仙帝所化的仙光,再次沉默,半晌之後,盡皆回轉!

他們居然真的沒有再趕上來出手,而是有些爭先恐後的,向著三十三天那些尚未被他們瓜分幹淨的天意衝了過去,隻是,這一幕看在方行的眼裏,卻笑得愈發得意了,本來三十三天的殘存天意,看起來足以使得這三位仙帝成長為同樣強大的境界,然後繼續彼此忌憚,但如今被那小賊奪走了一塊,資源已不均衡,他們三人便很難圓滿,恐怕再難出現那三足鼎立之勢了,如今化天結束之後,必然會有強弱,而弱者,又必然會被三人中的強者所吞噬……

隻是他們走的如此幹脆利落,方行也收手收的如此幹脆,不免讓人有些詫異……

“就這樣嗎?”

金烏大妖尊都下意識的說了一句,眼神古怪的看著方行。

方行朝他翻了個白眼,道:“還想怎樣啊,我跟人家又沒死仇……”

眾仙恍然,倒覺得這確實是這小魔頭的風格。

隻是暮淵聖尊聽了,心裏卻頓時覺得有些不舒服……

……那可是位可以從仙帝手裏搶來天意,又立身九關,喝退三位仙帝的人物啊!

自己與他,算是死仇麼?

越想這個問題,越覺得心裏發慌,有苦水反了上來!

直到此時,才真切的意識到,自己招惹了一個什麼樣的怪物啊……

而另外兩位聖尊,無論是諦真,還是穹虛,都在此時下意識的遠離了他……

遠處的三十三天,還有無數人深陷於內,被三位仙帝爭奪天意而惹來的災劫籠罩,猶如陷入地獄,求生無路,求死無門,不過,雖然方行剛才不是去救人,但畢竟他這一插手,惹得三位仙帝大為分神,也總算是給那些陷落在了三十三天的仙兵仙將,甚至是三十三天的仙軍,創造了短暫的生機,無數人爭相闖了出來逃命,數不盡的光華遁入星域,四散遁走!

遙遙的星域之中,也有一部分諸子道場譴出的仙兵撤了回來,看起來卻是狼狽不堪,無比的淒慘,活下來的人物,比起剛才來,簡直剩了不足一成,皆愴然而沉默……

在他們的背後,三位仙帝爭相化天,三十三天災劫降臨,天地崩毀,一片狼藉……

直到三位仙帝化天成功,再續生機,這三十三天,怕是無人可以進入了!

“既有仙帝化天,那是不是說,這一切劫難就這麼過去了?”

金烏大妖尊眼睛骨碌碌的轉著,呆了半晌之後,下意識的說了這麼一句。

說出這話時,它頗有一種理所當然的意思,包括了其他人,也皆是如此想法。

可很快便有人察覺到不對,諸子道場四位聖尊、根伯,以及那怪塔裏投映了出來的諸道虛影麵上,皆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釋然之意,正相返,這些人臉色反而更沉重了。

甚至說,那已不僅僅是沉重,更是有些絕望……

“怎麼,你們不是要人化天麼?那不是已經有人化天了?”

金烏大妖尊心裏吃了一驚,下意識的急道。

其他人聞言,也皆是大驚,目光皆投了過來,看向了蓮女。

“化天不是目的,斬斷長生,推動輪回才是……”

有人艱澀的開口,卻是太上十仙裏麵的一方雕像,他聲音平靜,卻透著一股子無奈:“三位仙帝化天,那隻是他們找到的,一種可以讓他們永遠存在下去的方法,那是他們的另一種長生,但對這一方世界卻沒有任何幫助,長生者依然存在,渡世之舟也依然會傾覆,天地間的不平衡更是會繼續下去,甚至說,隨著三位仙帝化天,大劫的來臨,還要提前了……”

“嘎?”

金烏大妖尊愣在了當場,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

“那……還要怎麼解決?”

白發蕭魔女一直沉默,直到此時,忽然有些生硬的開口問了一句。

“自然還是要太上道徒化天……”

忽然有一人冷聲開了口,眾仙轉頭看了過去,卻是不知仙人,他滿臉的無奈:“三位仙帝化天,隻是參悟的一個境界,但他們沒有修過太上道之法,更不知道如何才能斬斷長生,推動輪回,又或者說,他們並不在意這個,對他們來說,隻是想以天意的形式存在而已,誰影響到了他的存在,大不了便是直接降下天劫來滅世,又何需推動輪回?”

這一番話,說的場間眾人心間皆寂寂然,隻覺心間一陣發寒,忍不住抬頭看去。

危機原來並未解除,反而更為嚴峻了……

……難道說,真的隻有太上道徒化天才能解決?

不知有多少目光,下意識的向方行看了過去,眼神皆是無比的複雜。

方行感覺渾身不自在,一個個的瞪了回去:“看我做什麼?反正我不化天!”

一聽此言,無數人都神色複雜的沉重了下來!

這個魔頭,終究還是不肯走出那一步,難道,他真要看著這艘大船傾覆麼?

“我們都知道,那三位仙帝所化成的絕情絕性的模樣,非你所願,隻是,如今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局麵,三位仙帝化天,便是將眾生逼到了絕路,若是你不肯踏上同樣的道路,棄身化天,斬去修行路上的長生之境,那三位仙帝便隻會隨時降下災劫,到了那時候,或許你這等修為可以抵禦,但旁人……道佛妖龍神魔,世間所有生靈,又有何人可以抵禦得了?”

而在這一片死寂裏,不知仙人卻低聲開口,帶著一股子疲憊的失落。

這一番話,直說得眾人盡皆沉默,心間恐懼無限,是的,三位仙帝所化之天與太上道徒是不一樣的,太上道徒化天,是為了斬去長生,推動輪回,也惟有如此,才可以使得世間維係平衡,否則的話,因為世間有著長生者的存在,三位仙帝便早晚都會降下災劫,他們可沒有什麼心思去叛定誰該死誰不會死,隻會在感受到了威脅時,便將所有的生靈統統滅殺……

而世人若不想看到這一步,便隻能由太上道徒化天,斬去長生!

這是一種沒有辦法的辦法,也是惟一的辦法……

“為什麼一定要斬斷長生?”

可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方行身上的時候,他卻冷聲笑了起來,背起了雙手,緩緩自九關之上踏落下來,然後目光毫不客氣掃過了太上十仙、天魔、不知仙,以及蓮女、根伯甚至是九關上下所有眾仙的臉,冷笑了起來:“修行之人沒了長生,還有什麼意思?”

眾皆寂寂,都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裝糊塗,胡攪蠻纏。

但過了半晌,還是有人道:“若不斬長生,那又該如何渡過大劫?”

方行冷笑道:“那誰又說想要渡過大劫便必須得斬斷長生了?”

他冷笑著,聲音陡然提高了起來:“會這麼想,隻因你們格局太小!”

什麼?

所有人的臉色,都有些古怪的詫異!

你這麼一個自私自利,分明已經被太上道推到了那個一步踏出,便可以解決很多問題的位置,卻因為不肯拋卻七情六欲而堅決的退了回來,這一路上成長起來,見神搶神,見鬼搶鬼,哪怕在剛才,如此可怖的情形下,看到三位仙帝化天,都忍不住去搶一片天意來的人……

倒來指責我們這一心為了天地而奔走之人格局太小?

過了半晌,還是怪塔之中投映了出來的天魔輕聲開口:“這並不關乎格局大小的問題,而是追根究底,還是資源不足的問題,以你的境界不可能不明白,隻要有人長生,資源便會不夠,天地便無法避免失去平衡的那一天,到了那時,災卻便會不可避免的降臨……”

眾皆暗暗點頭,長生之人越多,資源便越是不夠,這本來就是一個非常簡單的問題!

可麵對這問題,方行回答的卻也極為輕鬆:“資源不夠,就去搶啊!”

眾仙皆聽了無語,懶得反駁他,甚至有些生氣,隻以為他在胡言亂語。

隻有蓮女耐著性子,多問了一句:“天地資源都已匱乏,你又到哪裏去搶?”

方行想也不想的回答:“到天外去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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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三十章 掠天,掠天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

三位仙帝直飛九天,吞噬天意,化身蒼天的一暮實在是震驚了所有人,但是方行在這時候卻沒有半點意外,淡淡解釋道:“世間曾有仙王建起永恒仙宮,追求的便是永生,永恒的存在,而這三位仙帝,便是永恒仙宮剩下的最後三人,他們的追求也未改變,求得便是不死不滅,那麼,到了最後,還有什麼比化作天意更能滿足他們這念頭的?”

“嗬嗬,你們都太小看三位仙帝了,真的就以為他們明知自身已成為了天地桎梏,也緊抱著修為不肯撒手,寧願連帶著三十三天一起去死,留給你們去推翻他們,然後成為被世人嗤笑的對象嗎?他們當時封關,可不是在逃避,而的真的意識到了三十三天的枯竭,所以借封關來參悟,超脫,而這化天,便是他們參悟的結果了,既然自身的存在已對天地形成了威脅,那就幹脆化身天地,成為這世間的永恒,如此一來,便不會再受天地災劫的威脅了……”

說到了最後,方行自己輕聲的“嗤”笑了一聲:“因為他們自己便是災劫!”

“那不可能,他們三人怎會走我太上道的路,況且,他們……他們有仙命!”

場間鴉雀無聲,隻一具雕像身上,居然出現了常人般的失態,憤怒的大叫著。 .

“他們化的可不是你們太上道的天,隻是借化天而存在罷了!”

方行回答的非常輕鬆,像是早就想明白了這一節,平靜道:“大道至簡,殊途同歸,你們太上道可以推出化天之路,又怎知他們走不到這一步?其實十幾年前,我從星域深處歸來,曾經路過三十三天,在那時候,便已經感受到了他們身上的那種氣息,猜到了他的意圖,隻不過直到現在為止,我也不知道他們是如何突破了仙命的製約的,但想來,他們封關三百多年,參悟的應該便是這個問題吧,不過可以看得出來,他們可沒有你們太上道的救世之念,化天便是化天,卻不懂得如何斬斷長生,也不懂得如何推動輪回,隻是代替了天意而已……”

方行的聲音不大,卻聽在了場間所有人心裏。

不是所有人都能聽得懂這番道理,更多的人隻是迷迷怔怔的聽著,隻有太上十仙與天魔等人,臉色變得愈發的冷峻了起來,他們似乎想到了一個更為可怕的問題,驚懼異常……

“不好,那些入了三十三天之人……”

而在這時候,則有更多的人眼睛直直的看著那一個方向,如今這裏距離遙遠,普通人的視線根本穿不過去,可是在此時,三帝化天之時,三十三天像是被無形的放大了,也像是拉進了距離,他們在這時候,皆能清晰的看到,如今的三十三天,那些剛剛衝進了三十三天的諸子道場仙兵,在這時候直接就崩潰了,天降鬼火,劇變生出,而他們,正好被籠罩在內……

三位仙帝甚至都沒有刻意的去針對他們,隻是在做他們自己的事而已……

可是,被籠罩在了其中的他們,卻盡皆感受到了滅頂之災,嚎啕著殞落,化作煙雲……

在那天地之威麵前,便是神通又如何,便是法寶又如何,根本不值一提……

隻是霎那之間,那些衝入了三十三天的諸子道場仙兵,便遭受了滅頂之災!

“死了,都死了嗎?”

不知多少人心間膽顫著,大叫著,也後怕著。

他們在想著,若是自己沒有回頭,仍然留在那片戰場,又會是何等模樣?

那些皆想著要奪一個入主三十三天的最大功勳之人,如今居然都葬送了性命嗎?

“唉……還是有些忍不住……”

方行在這時候,也歎了口氣,忽然間一步踏了出去。

隻是一步之間,他的身形變化,便赫然出現在了三十三天,那一片混亂的戰場之上,距離如此遙遠,他的身形居然仍顯得這麼清晰,身上無形的氣機炸開,背後直接顯化出了一方世界的真實影像,然後就見他輕輕抬手,便撐住了那三十三天上空,因為三位仙帝爭奪天意,而引發的滅世浩劫,下方那些爭相哭號,沒頭蒼蠅一般亂跑亂竄的仙兵仙將,死勢稍緩!

“何方螻蟻,也敢來尋死?”

那九天之中,盤橫往來,爭奪天意的三位仙帝,已將這天地當成了自己所屬,掃滅一切生靈,忽然間看到了有人居然在此時闖進了三十三天,撐住了這一方天地,立時便勃然大怒,轟隆一聲,在那三道仙光裏,赫然顯露出了三道模糊的身影來,一個身披赤袍,頭戴古冠,雙目血紅,一個身穿卦衣,披頭散發,腳踏草履,另有一位赫然是個女子,身著黑袍,手裏捧著一座星空,他們三人本來你爭我奪的厲害,見到方行闖來,赫然大怒,同時出手!

轟!轟!轟!

三道大力遙遙打了過來,分三個方向,直向方行橫掃!

難以形容那三擊的厲害,那根本就是已經超越了任何神通,任何術法,任何法寶的一擊,大道至簡,他們這一擊裏,也赫然簡單至極,根本就隻有最為單純的力量,那種力量,甚至超越了大道,任何大道與這三擊比起來,也隻像是幼兒弄得小把戲一般,在這三道力量麵前,本來橫亙了一些星辰,可是在這三道力量湧來之時,所有的星辰都在霎那間直接消失了……

“小心……”

關下眾仙大驚失色,就連蓮女,也在此時脫口而出這兩個字。

隻是說完了這兩個字之後,她卻又掩住了口……

在她的心裏,已然無奈的明白了一件事,在這等力量麵前,小不小心,又有何區別?

“嗬嗬,記住小爺的名字,我叫方行!”

而方行迎著這三擊,卻是大笑了起來,手中的魔刀向著空中一丟,大放光明,魔意森然,赫然化作了一顆翻天大印,與大赤天仙帝打來的一擊撞到了一起,而後方行又分出兩掌,吐氣開聲,一身仙威陡然間綻放了開來,使得他整個人在這時候都顯得像是世界的中心一般,力量含而不露,同樣也是超出了大道範疇,便是那麼樸實無華,簡簡單單的打了出去!

“他的命數……”

在這一霎,不知仙忽然間睜大了眼睛,失聲叫了起來。

天魔亦在此時,沉沉點了點頭,聲音低沉,甚至透著股子不解:“八十一道!”

常人聽了此言,還有些不甚明白,惟獨怪塔之內的存在,與太上十仙聽了,心間震驚,滿眼的疑惑,太上道之路,便是斬命數之路,三百年前,方行便已斬斷了六十三條命數,修為通玄,事後,天魔等人一直希望他踏出那一步,便是為了讓他開始斬斷所有的命數,直至斬斷最後一條命數,然後棄身化天,可在此時,他們卻赫然看到了一個驚人的事實……

八十一條命數皆在,居然一條也未斬……

那分明早就斬去的六十三條命數,此時也一如往初,沒有絲毫異樣!

“這怎麼可能?”

“他這是什麼境界?”

就連太上十仙在此時也看不懂了,這位太上道徒……走的究竟是什麼路數啊?

轟!轟!轟!

不待他們反應過來,方行就分別與三位仙帝交了一次手,令人驚異的是,方行沒有被三位仙帝那強橫無匹的力量湮滅,一片難以形容的仙風餘波蕩了開去之後,他們赫然看到,方行居然還好端端的站在原地,毫發無傷,隻是向後退了兩步,便一直長笑,向前掠去……

而這一掠,赫然便已經闖進了三十三天中心!

已經到了那些被災劫籠罩的諸子道場諸部仙兵頭頂之上……

“他……他出手救人了嗎?”

場間眾仙,看到了這一幕,皆歡聲雷動。

就算他們與那些人在戰場之上的仙兵仙將理念不合,但畢竟是同出一源,誰也不願意看到他們就這般沒有價值的死掉,尤其是,在那裏,其實有很多與他們相交莫逆,隻是在麵對方行被陷害這一件事上,一念之間便做出了不同選擇之人,誰願意親眼目睹他們喪命?

可麵對著三位仙帝化天之威,他們誰也幫不上忙,隻能看著……

如今,看到了方行出手,解救他們,心間,又怎能不激動……

……等等!

正在心間狂喜,幾乎要對方行膜拜的眾仙,忽然間看到了令人出乎意料的一幕,硬接三位仙帝一擊闖進了三十三天,並沒有揮手將下方的仙兵仙將救出來,隻是在一托之後,便立刻賊兮兮的四下裏一望,瞬間便看到了在三位仙帝爭相搶奪的一片區域之外,另外一大片還沒有被三位仙帝吞噬融合的天意,然後便“嗖”一聲奔了過去,手中出現了一個葫蘆……

“哈哈,這可是好東西,怎麼能隻是看著你們搶?”

大笑聲中,方行衝到了那一大片天意附近,然後用力一扯,“嗤啦啦”一大片,如撕厚紙一般,居然將那天意直接扯了下來,然後收進了葫蘆之中,再不回頭,拔腿就跑……

“媽的,原來他是忍不住去搶東西了……”

有人呆了一下,然後破口大罵,深為剛才膜拜這魔頭而感到羞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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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7章 仙帝出關

「他們確實在通過忘情天女推算你化天后的狀態,但要說威脅到了她們,倒也不至於!」

蓮女明顯也有些吃驚於方行的實力,她已經將太上道徒的強大想像到了極致,卻沒料想,這位太上道徒如今表現出來的實力,還是遠遠的超出了他的想像,以致於一時之間都沒意識到自己被佔了便宜,半晌之後才反應了過來,狠狠的瞪了方行一眼,然後便若無其事的解釋道:「我尋到了忘情天女時,她們沒吃什麼苦頭,反而被照顧的很好,甚至許多九棺之內的珍異資源,也毫不保留的堆積到了她們的身上,畢竟他們是想通過忘情天女來推算你的狀態,那自然是讓她們的境界越高,越接近那種太上忘情的蒼茫境界越是容易推算,因此他們倒是在用盡了一切辦法去提升她們的境界,算起來,她們在這件事上倒是還佔了便宜……」

方行怒道:「胡說八道,若不是他們害得,她們怎麼會連我都不認識了?」

蓮女無語道:「她們修行忘情天功,本來修得便是絕情絕性,以解天道……」

方行想了想,道:「那還提升她們的修為,豈不是更不認識我了?」

蓮女深深的嘆了口氣,道:「這件事倒不可冤枉了他們,實際上,當初忘情天女閉關,實在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本身法訣便是拼湊起來的,並不完整,再加上任何修行都需要大量的資源,她們當時卻東缺西短,說實話,若不是他們找到了忘情天女,給予充足的資源,並閱遍典藉幫她們補充忘情天功的話,也許忘情天女當時出關之時,便是身消命殞之時!」

「額……」

方行啞然,轉頭看了小蠻一眼,點了點頭,道:「看起來倒確實胖了點……」

說著,眼睛一橫,望向了瑤池小公主,叫道:「老四!」

瑤池小公主立刻興奮的叫了起來:「在!」

方行道:「過來!」

瑤池小公主提著裙子,興奮的跑了過來,一頭頂在了方行的胸口,然後張開雙臂抱住了他,一邊歡喜的大叫著,一邊抱著方行的腦袋狠狠的親了一口,叫道:「就知道你想我!」

遠處,立身於金烏大妖尊附近,手牽著手站在了一起的應巧巧與楚慈自然也看到了一幕,兩人的臉色便皆有些不悅,不約而同的撇開了臉,然後異口同聲的罵了一句:

「狐狸精!」

「這麼多人看著呢,矜持點……」

方行板起臉來訓了一句,然後便又指著暮淵聖尊:「他們有沒有欺負你們?」

「欺負了啊……」

瑤池小公主順口道,暮淵聖尊等三人,臉色都變了。

「……平時想吃點荔枝都不給!」

瑤池小公主不滿道:「這算不算欺負?」

三位聖尊幾乎快要哭了出來:「這可是星域深處啊,哪裡給你找荔枝去?」

「哼,我本來想現在便殺了你們……」

方行也總算明白了小蠻等人在諸子道場的經歷,如此說了起來,暮淵聖尊自然沒報什麼好心思,對她們確實只是利用而已,但這種利用,卻也無形之中幫了小蠻等人,自己剛剛湧了出來的殺意,倒是微微一淡,眯著眼冷笑了起來:「現在就先不殺了,呆會再殺……」

暮淵聖尊等三人登時心裡一涼:「還是要殺啊?」

「這些事暫且不提,我倒很關心另一個問題,三百年前,我等皆知你未踏出太上道的那一步,而這樣的話,你便不可能真正的修成太上問心經,也不可能渡過道心之劫,可如今,你還是沒有踏出那一步,但卻有了這等難以揣摩的境界,這究竟是……因為什麼?」

蓮女也懶得再理會暮淵聖尊等三人,只是目光看向了方行,皺眉說道。

「太上問心經的關竅又不在於踏出那一步,只在於問心無愧而已……」

方行聽見了此問,卻也是低頭笑了笑,揪著瑤池小公主的耳朵,將她從自己身上扯了下來,然後目光在蓮女與天魔等人臉上掃了過去,笑道「你們曾說過,我的道心乃是大圓大滿,這不可能實現,惟一可以實現的,便是依循著太上道的路,化天渡世,斬斷長生,推動輪迴,可我不同意,因為那樣便是丟了我,同樣也不是大圓大滿,所以我決定不聽你們的,自己去找,這一找便是三百年,走過很多地方,看過了很多人,也總算是……」

在所有人都期待而又激動的目光裡,他笑了笑,道:「……找到了!」

「找到了?」

只是短短三個字,卻惹得場間一片嘩然。

不知多少人都瞪大了眼睛,瞬也不瞬的望在了方行的臉上……

更為震驚的,則是怪塔裡面的天魔等人,此時在他們的臉上,都露出了一種難以形容的詫異之色,目光凜凜,齊齊向著方行看了過來,甚至是根本就不相信這個問題……

大圓大滿,不棄不放的道心,找到了?

三百年前,所有人都認為他只有化天救世,才有可能達成這種大圓大滿的道心,這也是所有人都認為方行要麼踏出那一步,要麼便只能殞落的原因,可如今他居然說……

……找到了?

他真有什麼方法,不化天,也能助諸族抵禦這場大劫?

這場來自人心,幾乎無解的大劫?

所有人在這時候都摒住了呼吸,只想等著他說出這個答案!

就連太上十仙與大鵬邪王、根伯等人也在等著,漫天漫地,似乎都在這時候趨入死寂,但偏偏,也就在方行準備開口之時,忽然之間,遠遠的三十三天方向,有無止境的殺氣傳了過來,有修為高深者,將目光穿越了遙遠的星域,便看到,此時的三十三天,諸子道場大軍已動,轟隆作響之中,衝進了三十三天裡面,而三十三天的大軍,也應聲而動,衝了過來……

那一場入主三十三天的大戰,終於開始了!

在這一霎,便是場間眾仙,都忍不住分心,關切的朝著那個方向看去……

這一戰,實在是等待的太久了!

已足足三百年……

……而諸子道場的仙兵,也果然沒有讓他們失望,實力明顯比三十三天的眾仙兵要強了許多,直接衝殺了進去,殺氣如雲,激盪天地,先染紅了魔地,又向裡面蔓延……

「剛才我們便問你,究竟想出了什麼路,但你卻說要等等,等到這一戰開啟……」

天魔的聲音在這時候響了起來,凝神望著方行:「現在這一戰已開啟了,你的答案……」

「……還差一點火候!」

方行也在看著那一場大戰,神情平靜,不急不慢。

眾仙無奈,也只能關切的望著那一場看起來幾乎就毫無懸念的一戰,不知這小魔頭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直到諸子道場的仙兵,在勢無可阻的強勢下,殺散了抵擋的三十三天仙兵仙將,又兵分數路,分別向著大赤天、大蒼天與太玄天殺將了過去時,終於一場異變陡生!

那三方帝宮所在的位置,忽然間便有一道瘋狂的氣息呼嘯而出,直奔九天!

望起來,那赫然是三道本源相似,卻氣息不同的仙光,直接從三方帝宮衝出,飛向了九天,也就在他們飛上了九天的那一霎那,便有一種變化出現了,那三道氣息,赫然開始與籠罩著三十三天的天意相融合,使得三十三天那因為萬年來的諸場大戰,一道一道開始破碎的天意融合到了一起,被那三道光華爭廝撕扯著,分食著,化作蒼穹,籠罩在蒼茫大地之上……

「那是……」

不知有多少人屏住了呼吸,滿目震驚。

「……三位仙帝出關了?」

他們的眼神,甚至都已經開始變得驚恐。

三位仙帝,三十三天至高無上的存在!

縱然諸子道場的連番大戰,一直佔據著優勢,但心頭卻始終有陰影揮之不去……

那就是三位仙帝!

他們三人一日不出關,這陰影便會一日難以消散……

諸子道場一直有傳言說,三位仙帝早就已經坐化了,眾人也都這麼說,可有幾人會信呢?

而如今看到的這一幕,正好證明了他們的猜想……

更甚者,三位仙帝,赫然不僅僅是超脫而已,他們沒有如諸子道場許多想像中的那般,破關之後,便對諸子道場諸部仙兵大殺出手,甚至他們的注意力都沒有留意到這場大戰一般,他們只是破關之後,便直上九天,然後直奔那籠罩在了三十三天之上的破碎天意而去……

「三位仙帝……他們在吞噬天意!」

怪塔之內投映了出來的幾道幻影裡,書生打扮的不知仙人急急喝道。

不僅是他,場間有許多人看了過來……

那三位仙帝出關之後,甚至連肉身都沒有了,只有一道本源氣息,居然直奔九天,然後爭相融合著那三十三天僅存的天意,為此甚至不惜大打出手,而在他們吞噬著天意的過程中,他們的氣機也不停的增強,強大到了一種難已想像般的境界,包羅萬象,掌御一切……

場間眾人,皆已震驚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更多的,則是被看到了眼前這一幕的太上十仙,那最中間的一具雕像暱喃著說道:「怎麼可能……他們……他們為何踏上了……」

「……踏上了……化天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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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6章 忘情天女

蓮女說出來的話,使得場間眾仙皆大吃了一驚,幾乎不敢想像他們會有這等野心與手筆,而暮淵聖尊等三人,也是滿面驚恐,急急的低頭向下方的那一間仙殿看了過去,良久,良久,他們幾乎大氣也不敢喘一口,似乎生怕這仙殿裡面的魔頭與太上十仙等人,會忽然間破門而出一般,不過還好,他們凝神靜氣的等了許久,沒有看到那仙殿之內的動靜,正自暗暗鬆了一口氣之時,卻忽聽得背後,有一個聲音笑道:「我早就說過,你們的路不通吧?」

這麼一句話,忽然間響在腦後,卻將暮淵聖尊嚇的險些栽了下去。

他猛然轉身,就看到了在他的身後,九關之上,有一個身影背著雙手立於空中,一身黑袍在沒有重力的星域之中,緩緩的飄蕩,滿頭的黑髮亦散在空中,只有一雙眼睛甚是明亮,

在他的左側,一個手持白骨神矛的女孩,另一側,則是一頭身披銀甲的威武怪驢,怪驢的身邊,還有一位身披金袍的妖王,三人皆是一般,眼神輕蔑而譏嘲的向他看了過來……

「方魔,你……」

暮淵聖尊這一聲大喝,同時身形踉蹌,急向後退了幾步。

退過了幾步之時,他卻又閉上了嘴,沒有再說下去,而是瞪大了眼睛。

在那方魔頭的身邊,還有著幾位存在,靜靜的懸浮在空中的怪塔,以及從怪塔之內,投映了出來的幾道身影,有的氣機沖宵,魔氣森然,有的書生打扮,雙眼之中似乎包羅萬象,也有的一腔怒火,斷頸抱首,更有一些其他奇奇怪怪的身形……他們都沒有實體,只有一體靈光與怪塔相連,但在這時候,卻皆像是活人一般,栩栩如生,進入眾人眼簾……

怪塔旁邊,還有十尊黑色雕像,一個個沉默不語的站在空中,像是沒有生氣一般!

「小土匪……」

「師父……」

「方行你這個渾蛋……」

在九關下方,也不知有多少聲音大叫了起來,稱呼各不相同,但皆是滿面驚喜。

他們雖是為方行而來,卻還未見過三百年後的方行,更是以為他此時深陷陰謀之中,何曾想到,他居然會在此時,好端端的出現在半空之中,看起來,根本就沒有半點損傷?

「呵呵呵呵,大家好,大家好……」

方行笑呵呵的,向眾人揮了揮手,算是打過了一個招呼,然後便歉疚的一笑,將目光轉向了暮淵聖尊,低聲笑道:「我怎麼?你是不是想說,我本來應該被他們逼著化了天,又或是直接被他們收走了修為,結果卻為什麼好端端的站在這裡,看起來跟你大爺似的?」

暮淵聖尊的瞳孔陡然縮緊。

他當然不會回答這等戲謔之言,但內心裡,卻實實在在的在想這個問題!

「其實原因很簡單……」

方行笑吟吟的開了口,然後一指太上十仙的雕像:「你何不問問他們?」

暮淵聖尊沉著一張臉,還是沒有說話,但目光卻投向了最中間的那一尊雕像。

「我們收不回他的修為,因為他已經邁出了那一步了……」

太上十仙裡面最古老的那一尊雕像,淡淡的開口,說出來的話卻讓人大吃了一驚。

「怎麼可能?」

暮淵聖尊這一回是當真沉默不下去了。

他怒睜雙眼,死死的望著方行,下意識的搖著頭,打死都不信。

他怎麼可能已經邁出那一步了?

若真是邁出了那一步,又怎麼可能還是這個樣子?

「我們也不知道原因……」

可面對著暮淵聖尊的疑問,太上十仙卻只是沉沉開口,似乎同樣也有些迷茫。

暮淵聖尊自然想問方行,可這時候方行卻沒有理會他,他只是目光準確的看到了大金烏背上的應巧巧與楚慈,咧嘴笑了笑,眨了眨眼,那兩個本來只是遠遠的看著他的女孩兒便瞬間又是淚流滿面,一邊哭著一邊笑了起來,然後方行再次轉頭,卻是看見了立身於蓮女與根伯身邊的那幾位女子,為首一個,容顏嬌美,正蹺著腳尖向他看著,與方行的目光對視,她便用力的揮起了手,一邊揮手一邊笑的像個小傻瓜一下,卻不正是瑤池小公主又是誰?

可另外的幾個,卻是看得方行有些揪心,那為首的一個,生得美輪美奐,臉蛋圓潤,下巴與耳朵卻有些尖,正是小蠻,只是以往見到了自己,便親近的不行的小蠻,如今卻只是氣質清冷的立身於蓮女身後,眼觀鼻,鼻觀心,似乎對周圍的一切都不關心,卻不是小蠻是誰?

另外幾個人也皆是相熟之輩,溫惋大氣的許靈雲許姐師、神棍茶茶仙子、大長腿葉孤音、神州趙家的大青衣趙青魚,以及另外兩個並不相識的女修,神色皆與小蠻一般,氣質清冷,面無表情,乍一看去,便像是她們雖在世間,但實際上卻又不屬於人間一般……

可那種氣質,又不屬於呆滯,只是一種對一切都不關心的漠然!

「原來……她們是被你們接走了……」

方行仔仔細細的看著她們幾人,臉色變得有些陰陽不定,半晌之後,才低低的開口。

當初他曾經去小仙界尋過,便已聽說,這幾位修煉忘情天功之人可能已經出關,但卻尋不見蹤影,如今總算明白,她們居然是在百餘年前,便被諸子道場的暮淵聖尊接走了……

「通過忘情天女的狀態,來推洐自己化天之後的狀態,好加以控制?」

蓮女說出來的答案,連他都有些吃驚,實在沒想到這三位聖尊居然有這等魄力!

若是自己真化了天,斬斷長生,推動輪迴,成為了世間惟一的永恆,而他們又將自己控制在了手中,那麼他們三人將來又會是以什麼樣的狀態存在?那根本就是連仙王甚至是仙帝都不敢想像的事情啊,可這三人卻不僅這麼去想了,更是百餘年前便這麼下手去做了……

方行不知道他們成功沒有,但是到了他現在的境界,暗中思量,便已明白了那三位聖尊心裡打的好算盤,如今的小蠻等人,確實處於一種玄妙的狀態裡,她們本來便是不同的七個人,但卻有一種無形的氣機將她們聯在了一起,看起來便像是一個人一般,而這一個人,又與天地有著莫名的關係,似乎通過她們,便可以掌握天意,甚至左右天地的運轉……

她們自身,便像是一柄天地的鑰匙,這大概也正是忘情天功的驚人之處……

如今三百年時間過去了,方行有時候甚至都以為這些人已經忘了自己,可直到此時,他才明白了過來,這些人從來都沒有忘記過自己,他們也從來不相信自己已死,畢竟,太上道是可以推算到自己生死的,這三位聖尊定然是從太上道口中得知了自己還活著,然後便從那時候開始,就已經在謀劃著如何逼自己踏出太上道的那一步,然後謀劃著怎麼控制自己……

方行不知道他們究竟打算怎麼控制自己,也不知道他們對忘情天女做了什麼,但在自己的目光望了過去,良久良久,小蠻等人卻沒半點反應時,心裡的怒火便騰的升了起來!

「你們這群王八蛋,究竟做了什麼……」

在長時間的沉默之後,他陡然間沉喝了起來,一霎那間,殺氣如潮。

轟!

他轉過了身,直向暮淵聖尊看了過去,那種感覺,便像是天地撕裂,生出了一個眸子,隨著他這一轉身,居高臨下的看到了暮淵的身上,騰騰殺氣,如星河般鋪落了開來……

「方小友聽我說……」

暮淵聖尊大驚,冷汗都流了出來,一霎那間,便要祭起大旗,護住自身。

「聽你大爺……」

可還不等他的大旗祭起,神通顯化,方行便已經到了他的身前,伸手奪過了大旗,隨手撕得稀爛,然後便一巴掌反抽了出去,暮淵聖尊在這一掌面前,居然毫無抵禦之力,無論是他的神通,還是大道之力,皆被方行死死的壓制,使得他出現了一種錯覺,在這魔頭真的動了怒之時,自己居然毫無還手之力,只能像根木頭一般的挨打,破布袋一般被抽翻在地!

「通天道主息怒……」

諦真聖尊在這一刻,也是滿身冷汗,急急大叫。

「息你大爺……」

方行回身,又一巴掌將他也抽飛了出去。

「這件事不像你想的……」

穹虛聖尊直嚇得發毛,高聲大叫了起來。

「想你大爺……」

在他這句話還沒說完時,也一巴掌被方行抽飛了。

「這件事確實與你想的不同……」

看到方行忽然間怒發如狂,接連抽翻了三位聖尊,場間人可皆是呆若木雞了,就算是親眼看到,也難以相信這個畫面,惟有蓮女,在怔了一怔之後,實在按捺不住了,輕輕開口。

「不同你大……」

方行抽順了手,誰說話便要抽誰,一巴掌就要抽到蓮女身上,忽然間反應了過來。

手掌已打了過去,實在收不回來,只好順手在蓮女的臉上摸了一把,道:「哦,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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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5章 勃勃野心

「你們……哼!」

暮淵聖尊顯然也沒想到這一幕,自己已經把話說的滴水不露,但這些人居然全然不信,一時間怒氣深沉,過了半晌,才冷喝道:「不管你們信與不信,他都已經在準備著踏出那一步,難道這個結果不是你們想要的麼?如今的奉天盟與眾仙盟之爭,人族與妖族之爭,難道你們都視而不見麼?現在人人都在暗中議論,入主三十三天之後的局勢如何,卻又沒有任何人對此報有信心,原因為何?便是因為,你們誰都知道有一些最基本的問題解決不了,那就誰也逃不掉這一場大劫,方行小友,便是因為這個問題,決定踏出那一步……」

說著話,暮淵聖尊忽然讓旁邊讓了一讓,冷喝道:「你們若真是不信,那何不直接進來,打斷他踏出這一步的過程,然後準備好彼此廝殺,將身家性命葬送在這一場大劫中呢?」

如此誅心之語,卻讓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

是去救那魔頭,還是坐享他將會給自己帶來的好處?

是一個人重要,還是諸族的命運與氣數更重要?

這是一個根本就無人能夠回答的問題……

暮淵聖尊,赫然是將這個問題拋給了他們……

虛空寂寂,悄然無聲,人人在這時候,都只是面面相覷,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一個人若是只想等著別人救自己,甚至是逼著別人救自己……」

沉默之中,有一句話打破了這死一般的寂靜:「那這個人還有什麼活下去的必要呢?」

說話的是白衣蕭魔女!

她第一個站了出來,抬步向著關上走來,沉默而堅定,面無表情,但雙目淡然。

「將來或許會有很多問題,但總能想到辦法去解決,這是大事,也是根伯交待給我做的事,我已經做好了應對所有局面的準備,但惟一沒做好的,就是犧牲我兄弟來求安穩的準備!」

大金烏第二個站了出來,在它的雙翅上,伏著淚流滿面的應巧巧與楚辭。

「龍族不需要別人拯救,我們可以解決自己遇到的問題……」

真龍敖烈也站了出來,手提龍鱗槍,緩緩向前走去。

「貧僧不信你們!」

白衣佛主神秀說的更為簡單,提起了袍角,緩緩走上。

越來越多的人走了出來,意見各有不同,甚至有些人根本就沒有意見,只是憑著直覺這麼去做了。

「你們……是在自尋死路!」

暮淵聖尊望著下方那些螻蟻一般堅定而愚鈍的生靈,一腔怒火放大到了極點,就連他,此時也按捺不住殺氣,厲聲大喝了起來:「他是為了你們才踏出那一步,可你們卻……」

「凡事都是值得與不值得的問題,或許聖尊所言,小方行踏出了那一步,化為無識之天,乃是惟一的辦法,但小方行願意踏出那一步,須是因為這世界值得他去做,而他們不同意讓他被迫踏出那一步,便是讓小方行感覺這世界還有值得讓他犧牲的原因,若是所有人都在這時候保持了沉默,認為他應該踏出那一步,那麼或許,這世界就真的不值得他踏出那一步了!」

也就在此時,一個淡淡的話打斷了暮淵聖尊的怒吼。

有仙自星域深處飄來,聲音在最後時,卻變得有些譏嘲:「更何況,你是為了你自己!」

「你……終於肯現身了麼?」

暮淵聖尊目光陡然變得鋒利了起來,直直向著那數道身影看了過去。

來的人是身穿白衣的女仙,以及穿著一身灰衣的矮小老頭,而在他們身邊,卻還跟著數位靚麗的女子,只是容顏憔悴,明顯吃盡了苦頭,蓮女走在最前面,一邊走來,一邊冷笑著:「太上道的路本來是好的,只可惜,再好的路也敵不過人的野心,你們大義凜然的逼他走出那一步,究竟是想推動輪迴還是想讓他化成一件你們掌握在手中,用來牧守天下的兵器?」

「蓮仙聖尊……」

「根伯……」

見到了那兩個人之後,關上關下,所有人皆是一怔,有人急喚出聲來。

誰也沒想到,就在這一場有史以來諸子道場最大的內鬨即將出現之時,四位聖尊裡面的最後一位到了,九聖之中,來歷最為神秘的根伯也到了,本來以為他們二人是來化解這番凶險,但聽到了蓮女說出來的話之後,所有人卻皆呆了一下,場間沒有蠢物,直覺的從蓮女的話裡聽到了某種憤恨之意,然後便不由得將目光從蓮仙與根伯兩人身上,轉到了他身邊的那幾位女子身上,那幾位女子,身上的氣機好強,但卻冷漠,甚至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呆滯。

她們又是誰?

大多數人都感覺那幾位女子異常的陌生,只有黃金一代裡的數人,認出了幾個。

然後他們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有些詫異……

「蓮丫頭,你可知你究竟在說什麼?」

暮淵聖尊看到了蓮女之後,臉上的表情已然無比的憤怒,這一句話喝問了出來,卻已不僅僅是在喝問了,誰都聽了出來,他的話裡滿是警告與威脅的意味,似乎在擔心什麼……

「我說的,不過是你們幾個人心裡那點子齷齪念頭罷了……」

可蓮女卻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他的憤怒,只是神情冰冷,淡淡道:「當初我父等人選中你們三人,監視這欺天大計的運轉,本是看中了你們的本份,也看中了你們的天資平平,沒有立鼎江山的資格,按照道理,你們只是引導天元崛起的使者而已,大局定時,便是你們歸隱之日,可大概連我父親他們也沒料到,你們三人,尤其是你,野心生長的如此之快吧……」

她一邊與根伯向前走來,直向關上走去,一邊平靜的說著,只是誰都能聽出她話裡的憤懣之意:「你們野心勃勃,妄圖將天元當作你們的軍馬,打下三十三天,來做仙帝也倒罷了,但在意識到了這仙帝不見得能做得長遠之時,你們居然又將主意打到了太上道的身上,呵呵,對別人說起,便是經過了無數推算,算定三十三天的三位仙帝必死,你們勸那太上道傳人踏出最後一步,化身為天,斬斷長生,推動輪迴,是為了這天下大勢,為了渡劫……」

「你住口!」

暮淵聖尊聽到了這裡,勃然大怒,陡然間橫推一掌,遙遙擊落了下來。

可在蓮仙身邊,那矮矮小小的根伯,卻在此時臉色一冷,枴杖重重的拄在了虛空之中,只聽得轟隆一聲,天地之間,赫然出現了一株神木虛影,橫貫天地,攔在了那一掌之前!

嘩啦……

那一掌就此被神木阻斷,半分也沒有波及到蓮女身上。

而蓮女則是動也不動,只是斜斜的看了一眼,便又抬起了頭,繼續向前看去,接著道:「……但實際上呢?你們三人,因為扣押了九棺之內的四座仙殿資源,以致於如今的天元,都沒有出現可以抗衡仙帝的人物,可你們又天資不夠,不可能真正修煉到比肩仙帝的程度,在你們心裡,怕仙帝怕的要死,便試圖一力推動太上道之路,使得太上道傳人化天,借此制衡三位仙帝,而待到太上道傳人化天之後,世間再無長生,你們的仙帝之夢,才真正開始……」

「太上道大概也從未想過,他們推洐了如此之久的路,在你們的眼中,卻只是可以利用的傻瓜吧?他們試圖重換一個天,讓這天地生靈,安穩渡日,可你們,卻在這天還沒化天之時,便開始想著如何將這一個天控制在自己的手裡,別人的長生皆被斬斷,你們的長生不斷,別人皆入輪迴,你們不入輪迴,太上道徒化天濟世,你們卻要將這一方新天,控制在手中!」

蓮女的聲音傳遍四周,亦傳入了關內,轟隆作響,震顫人心。

「你在胡說些什麼,簡直荒唐,滿口胡言!」

暮淵聖尊已然咬緊了牙關,可下意識的望了一眼下方的仙殿,卻生生不敢出手。

「胡言亂語麼?」

蓮女冷笑了一聲,指向了身後那幾位女子:「那你倒解釋解釋,你們百年之前,暗中將忘情天女囚禁起來,花廢了大心血、大代價來推動她們的修為,又是在參悟什麼?」

「忘情天女?」

關下人人皺眉,他們並未聽說過這個名字。

只是看到了蓮女與那三位聖尊的表情,卻明白此事重要性,不敢妄動。

在這時候,卻是根伯慢悠悠的開了口,話語裡有著說不盡的譏嘲之意:「呵呵,太上忘情是為天,忘情天女又是絕情絕性,她們的狀態與太上道徒化天之後的狀態最為接近,你們將她們囚禁,從她們的身上,花廢了足足百餘年的心血與無盡的資源,只是為了從她們身上找到一條掌控化天之後的太上道徒之路,實在是難為了你們這等大魄力與大智慧了……」

「人家還未化天,你們便已經開始琢磨著如何去掌控……」

最後時他一聲冷笑:「也難怪那小方行不肯化天了,大概是因為從一開始就信不過你們吧,也幸虧他三百年前沒有化天,否則的話,就算是他強行斬斷了長生,也難逃你們這些人的算計,或早或晚,終究還是要淪落為你們這些人手裡的工具,真是哭都哭不出來了……」

「什麼?還有這等事?」

這些話當眾說了出來,星域之中已是鴉雀無聲。

每個人心裡都像是壓著一塊大石頭,連口氣都喘不過來,打從心底發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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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九十六章 拯救諸天生靈?

「天元蕭雪,求入關一見!」

九關城外,白髮蕭魔女現身於星域之中,身邊白蛇騰舞,裙裾無聲翻飛,面對著那龐大而沉默的九關,神識激盪,冷聲呼喝,這一意外舉動,卻直將守關之人嚇壞了,一刻也不敢停,立時傳信給三位聖尊,陳明厲害,那三位聖尊聽了也是大怒:「這些孤魂野鬼一般的存在,屢次三番請她,始終不肯入我諸子道場,奉我聖尊之令,就知道她早晚是個麻煩,如今大戰在即,她居然不去參戰,而是回來這裡攪擾!不必管她,若敢沖關,開啟大陣鎮殺!」

此時他們三人一直鎮守在仙殿之外,等著一個結果,本來就已經心焦如焚,感覺裡面的時間遠比自己預料的要久,此時又聽見了這一變數,自然懶得理會了,畢竟那白髮蕭魔女實力雖強,但亦沒有橫闖九關的本領,若敢硬闖,九關之內的大陣,耗也能耗死了她……

「鬼王宗一脈厲氏姐弟求見!」

「韓英求見!」

「王瓊求見聖尊,速開關來!」

「青丘山聖女小一求見,速啟關門!」

但那一句吩咐還未傳下去,便又聽得一連聲響起,卻是在九關之外,赫然又有數人趕來,更甚者,這一次趕來的居然不是單個人,而是有數位仙君直接帶著仙兵趕來了,急掠如火,趕至關下,而後大吼,望著那關下黑壓壓的人頭,以及那數位引領仙軍的仙君,守關之人登時大急,這一次可不敢輕易的鎮殺了,傳令官未行一半,便又急急趕了回去向聖尊稟報!

「什麼?」

諦真聖尊聽了此言,頓時勃然大怒:「如今是這一戰關鍵時候,他們居然私自撤軍,不僅不參戰,反來九關前面攪擾,荒唐,可惡,他們是要做什麼?是真的要造反嗎?」

「傳令下去,凡敢棄戰歸關者,擄去仙君之名,拿入大獄!」

暮淵聖尊更是沉聲厲喝,眼底幾要冒出火來。

但這一句話還未說完,便又有仙侍急急來稟:「回聖尊,大事不好了……」「

妖族一脈盡皆回轉,大軍已掩至關前……」

「龍族一脈傾力而歸,真龍在前,只言若不開關,便要沖關了!」

「扶搖宮長老執大司徒親筆信前來,質問我等意欲對他前任司徒何為……」

「袁家劍神身邊的書僮兒到了,勸我等小心行事……」

「稟聖尊,佛主與金烏大妖尊到了……」

一聲聲的急報,使得三位聖尊臉色大變,終於按捺不住了,某種程度上,這件事不僅是讓他們大出意料,甚至讓他們有些憤怒,氣的幾乎昏厥,這些人是在做什麼啊,大戰在即,他們居然真的不顧一切,不僅不去與三十三天惡戰,反而齊齊反轉,要來沖關?

只是為了這麼一個魔頭?

如今三百年都過去了,那魔頭在他們心裡的份量還有這麼重嗎?

如今留在了三十三天的仙軍,還有沒有一半?

「暮淵聖尊,若真讓他們沖了關,不見得能抵住啊……」

到了這時候,就連諦真聖尊也有些焦急的向著暮淵看了過去,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說來也是可惡,誰知道怎麼會出現這樣的事情,那小兒與太上十仙在仙殿之內,已經呆了整整一天時間了,為何還是沒有半點動靜?難不成他真個已經強到了這等程度,便是連太上十仙想要逼他走上那條路,都如此的勉強嗎?再加上天魔等人,不應該啊,實在令人廢解……」

而在這時,暮淵聖尊與那位老嫗穹虛聖尊,同樣也是臉色深沉。

眼前這個局面的出現,顯然是他們沒有意料到的,對他們而言,本以為布下了這等大局,那魔頭便是再強,也毫無抵抗之力,最多盞茶功夫,便會有了一個結果,可誰也沒想到,整整一天過去,仙殿之門還是沒有打開,事情還是沒有一個結果,而他們在這關鍵時候,又不敢冒然闖進仙殿去查看,拖來拖去,居然出現了這樣一個內外交困的複雜局面……

「也有可能……」

穹虛聖尊皺著眉頭,沉沉開口:「……是他已經踏上了那條路,只是時間有些長?」

諦真聖尊沉默了下來,思索著這裡面的可能性。

直到此時,暮淵聖尊才冷冷開口:「無論如何,不能那些大逆不道的小兒擾了這等大事,那個魔頭,必須按著太上道的路一直走下去,又或者說,另找一人走下去,否則的話,一旦我們對那三位仙帝的猜測是真的,那缺了這一環,我們數千年佈置,便有可能盡付東流!」

聽到了這句話,諦真聖尊與穹虛聖尊便忍不住微微皺起了眉頭,臉色凝重。

「在這裡枯守也是無用,先去打發了那些人吧!」

暮淵聖尊下定了決心,與另外兩位聖尊對視一眼,齊齊跳上了九天。

其實對他們來說,不論是在這九關的任何位置,對這仙殿的監視都是一樣的效果,只不過這仙殿裡面出現的事情,畢竟太過重要,因此他們才寸步不離的守著,但到了如今這時候,卻也顧不上了,畢竟外面鬧翻了天,若當真一個控制不住,逆沖了九關,事情就大了!

「打!打進關去,問問那三位聖尊,他們究竟想做什麼……」

如今的九關之外,早已大軍壓境,氣勢如海,而在大軍上空,一身金燦燦翎羽的金烏大妖尊正高聲的叫著,鼓舞著士氣,或說是搧風點火,一個勁的號召著逆沖九關……

最關鍵的是,在這時候,明顯真的有許多人做足了準備,真個要沖關!

「老夫倒想問問你們,究竟想做什麼?」

但也就在此時,三位聖尊的身影,忽然出現在了九關之上,運轉了法相,每個人皆如一座高山一般,盤恆在九關上空,俯視著下方的諸位仙君與仙兵仙將,聲音沉悶,剛才本來鬧得沸沸洋洋的仙軍,乍見了三位聖尊,登時為之一沉,畢竟這三位聖尊在諸子道場的威望太高了,屬於至高無上的存在,除了寥寥幾人,其他人對這三位聖尊都是奉若神明一般!

「聽說我兄弟回來了,大金爺來找他喝酒,你放他出來!」

而金烏大妖尊則明顯是那寥寥幾人之一,見了聖尊不僅不怕,反而大叫了起來。

「方行小友……確實回來了!」

暮淵聖尊沉默半晌,緩緩開口,立時引得下方一片大叫聲。

「放我師父出來……」

龍族一脈,一群身材高大,身上生滿了黑毛的大胖子高聲大叫。

「我師父在哪裡?」

青丘山一脈,一位身著白裙,嬌美可愛的女孩也跟著大叫。

諦真聖尊與穹虛聖尊在這時候也轉頭看向了暮淵聖尊,不知道他直接承認想做什麼。

「他在做什麼?」

幕淵聖尊見下方群情激憤,便低嘆了一聲,道:「還能做什麼?當然就是做他三百年前沒有做的事情了,在這三百年來,此事也已經不是一個秘密,太上道逆轉天機,推洐出了抵禦大劫之法,只是三百年前,這位方行道友道心不足,便沒有踏出那一步,而如今,他三百年後歸來,遊歷四方,早就下定了決定,如今,便在九關之內修煉,踏出那關鍵一步……」

「什麼?」

聽了暮淵聖尊這番話,場間諸人,卻皆是一怔,顯然沒料到這番說辭。

而暮淵聖尊的眼底,更是浮現了一抹恨鐵不成鋼之意,沉沉嘆著,望向了下方的諸仙:「說起來,他與你們做的事情都是一樣的,都是要抵禦三位仙帝,渡過大劫,我們三人,剛才便是在為他護法,如今天地接近末法,惟有諸族同心協力,各司其職,才能渡過大劫,可你們呢?分明便已到了入主三十三天的關鍵一戰之時,你們居然被人言語挑拔,想也不想,便掉頭回來大鬧,若是影響了那入主一戰,又或是打擾了方行小友的閉關,那豈不是……」

下方諸仙,盡皆啞然了,面對此言,無人知道該怎麼反駁。

惟有那金烏大妖尊,思考事情與別人不同,它根本就不相信三位聖尊的話,但見他們說的理直氣壯,眼珠子骨碌碌一轉,便大叫了起來:「聖尊,你是說我那兄弟在拯救諸天生靈?」

暮淵聖尊沉默了半晌,道:「若想渡過大劫,將那無形的矛盾解決,便惟有他踏出那一步才行,這樣說起來的話,說他正在拯救諸天生靈也無不可……」

金烏大妖尊道:「胡說八道,他那德性怎麼可能會有這好心?」

暮淵聖尊:「……」

下方,剛剛被他說的有些雲裡霧裡,勢力不那麼足的眾仙,也立時跟著大叫了起來。

「不錯,那小土匪什麼壞事都能幹,但你說他拯救諸天生靈,騙鬼呢?」

說話的是鬼裡鬼氣的南疆鬼王,歪歪斜斜的站著,滿面不屑的望著暮淵聖尊。

「對……對……對,他怎麼可能做好事,你騙傻子呢?」

這一次說話的是妖族瘋長老烏一典,也不知道他怎麼跟著混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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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九十五章 臨陣脫逃

「嘎?」

天地一片寂靜,不知有多少目光,都朝著那從空中墜下的兩個女子看了過去。|

如今正是無論對天元還是三十三天來說,都是最重要的一天,諸子道場節節破敵,一路從九關打到了三十三天邊緣,而如今,面對的正是最重要的一戰,若是可以在這一戰之中勝利,那天元便可以入主三十三天,到了那時候,便可以說是大局已定了,三十三天本來就因為種種原因,強者雖多,卻難以齊心,天元在外時他們尚不能阻敵,待到天元入主了三十三天,又有龍妖二族布下的後手做起亂來,三十三天的三方帝宮只能各自迎敵,到時候便有了被三十三天各個擊破,分而化之的可能,那麼三十三天的大敗之期,也就到了眼前……

面對於天元諸方小輩高手來說,成為第一個從正面戰場攻入三十三天,便是一個名留仙藉,被後人敬仰萬萬年的壯舉,且不說這一大功勛將會帶來的益處,僅僅是這一個名聲,便足以讓他們每個人都心間熱血迸發,早就磨拳擦掌,時時準備著為這一名而放手一搏了!

雙方戰陣都已齊結,天元一脈,前有三十六部仙兵森然成列,諸子道場三十六位修為高深的仙君各率一部壓住陣腳,大陣如雲,兵甲如海,與三十三天的三方帝宮八部仙軍遙遙相對,而在戰陣周圍,虛空裡面,還有一些諸子道場的盟友,以及實力高深的散修魔頭掠陣,準備隨時出手,盡自己的一份力,比如說那佛門佛主,龍族之主,以及白髮蕭魔女等人……

而另一方,三十三天之一的六魔天那一片荒涼廢墟之上,則是三方帝宮的八部仙軍羅列了開來,與天元相比,他們的大軍數量,甚至還不到三分之一,為首的,則正是三方帝子,在他們的周圍,卻是在這三百年的大戰之中活了下來的諸位域主以及諸位仙尊,曾經擁有數百位大羅金仙以及數十名仙尊的三方帝宮,在這三百年的廝殺裡,已只剩了十幾人……

三十三天一方,與天元一方,隔著短短的萬里之遙,皆是一樣的殺氣森然,戰意衝天!

但偏偏,就在只差一線導火索便會展開這一場曠世大戰之時,偏偏有這麼兩個丫頭從空中墜落了下來,然後用盡了全身力氣,朝著他們喊出了一聲出乎所人意料的話……

「戰陣當前,何人敢來攪擾,斬!」

天元一部,三大統帥之一的陽魔見此變故,立時大怒,一道紅色令箭便丟了出去。

在他身邊,也立時便有仙兵大聲答應,就要上前斬殺!

事有鉅細大小,這等大戰之前,自然沒有任何因素可以動搖軍心!

為此,他們甚至都懶得聽她們兩個說什麼,只是要一斬了之!

「誰敢斬我弟妹?」

可偏也就在此時,那些仙兵還未動手,戰陣之中,已有一人怪聲大喝,衝了出來,卻是一隻身上披著精美金甲,氣血渾天,肉身如同一座小山也似的金烏,這一出來,那些仙將便被它身上的妖氣所懾,根本一步都不可上前,而它則直接展翅將應巧巧與楚慈護住,神情有些古怪的看著她們,叫道:「你們兩個怎麼會來這裡,剛才你們說……是誰有難?」

「金烏大妖尊?」

見到了那隻金烏,就算是陽魔仙帥,也只能緊緊的皺起了眉頭。

面對這個刺頭,他可是有些力不從心!

它既是如今自己手下最值得仰仗的最強戰力之一,又是妖族一脈推出來的代言人,如今的人族與妖族,表面結盟之下,本來就是暗流洶湧,關鍵時候,自己更是奈何它不得……

……明明知道它不該在這時候多事,但自己偏偏不能訓斥於他!

因為這傢伙真敢當著大軍的面跟自己吵!

……也正因為他這份顧慮,居然還真讓楚慈與應巧巧安穩的說出了那番話!

「三位聖尊佈局引方行入九關,如今小土匪命在旦夕?」

金烏大妖尊呆呆的聽完了兩女的話,整個人都有些木訥了起來,下意識便高聲叫了出來,然後雙眼圓瞪:「兩位弟妹啊,這事可不是亂說的,那小土匪不是已經消失了三百年了嗎?當年我還找了他幾十年呢……他是怎麼忽然活了過來的?又是什麼時候被引入了九關的?」

「這些……我們也不知道……但他現在……等你們去救!」

楚慈與應巧巧本來就是聽了青顏仙子的話,又看到了她以神通重現的方行入九關那一霎的畫面,知道此事屬實,至於其他的事情,則根本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此時也只能將自己知道的又說了一遍,然後眼神甚至有些祈求的看向了金烏大妖尊,也看向了金烏大妖尊身後,那些她們所熟悉的面孔,她們知道,那些都是小土匪曾經過命的交情……或說曾經是!

「什麼?那魔頭還活著?」

「他怎麼可能還活著,什麼時候的事情,為何我們沒收到半點風聲?」

「若他出現了,又怎麼會與三位聖尊鬧將了起來?」

「這兩個女人什麼意思,要我們不顧大局,回頭去救那魔頭嗎?」

而大金烏一聲喊,也讓其他所有人知道了此事,一時間無數議論聲音響了起來。

所有人心間只有一個念頭,那便是詫異,無比古怪的詫異,一是想不明白那魔頭怎麼會還活著,二是想不明白,說三位聖尊設局害他又是怎麼回事,更想不明白,這兩個女人出現在了這裡是怎麼回事,難不成她們想帶著諸子道場的大軍回頭殺進九關去救那魔頭?

荒唐!

可笑!

無論怎麼想,眾仙心裡只能有這個念頭!

「這……這他媽的!」

金烏大妖尊同樣表情呆滯,過了半晌之後,才忽然間發一聲喊,然後雙翅一卷,將應巧巧與楚慈都掃到了自己背上,氣得滿面怒容,雙眼冒火:「這小土匪可真不是個東西,大金爺我這一次本來想奪個天下第一戰神之名來著,他居然又從棺材裡鑽了出來,還好死不死鑽進人家的圈套裡,雖然我知道他一定沒這麼容易進圈套,但也不能見他送死而不救哇……」

一邊大叫著,一邊雙翅一振,居然便要跳出仙陣,向後飛去!

陽魔仙帥已然大怒,身形一動,撕裂虛空,直接攔在了大金烏的面前,強壓著內心的怒火,厲喝道:「小妖尊,如今大戰在即,氣勢勝過一切,你居然想要臨陣脫逃不成?」

金烏大妖尊喝道:「陽老頭,快給我讓開,自從做了仙帥,你就一點也沒趣了,大金爺我的兄弟還活著,他現在有難,這他媽天下第一戰神之名大金爺我不要啦,讓給別人了,雖然我知道我那兄弟一般來說不會被人騙,但我也要趕回去,與他喝酒比這場大戰重要……」

「胡鬧,你擾亂軍心,真當我不敢斬你立威?」

陽魔仙帥怒氣衝天,厲聲大喝,身上已有滔天殺氣出現。

「嘿呀,你有這本領試試?」

金烏大妖尊聽了大怒,喝道:「真以為這還是你們九聖一手遮天的時候嗎?」

眼看著在這軍陣之前,一場內鬨便要展開,諸部仙兵也皆詫異到了極點!

尤其是一些在這三百年內成長了起來的修行之人,更是不明白,究竟那魔頭是誰,居然有這等魔力,金烏大妖尊這等存在,居然在一聽到了那個人的名字之後,便立刻連這一場大戰都顧不上了,只是急著離開戰場,要回頭去九關,不惜與三位聖尊為敵也要救他?

「嗖……」

陽魔仙帥與金烏大妖尊這一戰終究還是沒能鬥得起來,因為還不待金烏大妖尊出手,遙遙戰陣後方,忽然間有一道白影轉身離去,直朝著星域深處,九關所在遁去,正是那位在諸子道場小輩的心間,都顯得無比神秘而強大的白衣蕭魔女,她雖然一直沒有加入諸子道場,但卻在很多時候,都會現身相助,若論起功勛,恐怕她並不比三十六位仙君弱多少……

……偏偏在這時候,她居然頭也不回的走了!

……是因為那魔頭麼?

「你……」

陽魔仙帥望著白髮蕭魔女的背景,心間大怒,只是白發蕭魔女可不屬於他的部屬,人家前來相助,是自願的,如今走了,也是自由,他可沒有權力去鎮壓人家什麼,更重要的是,人家說走就走,修為高深,以他的修為,也沒有那等隨手便將她留下的本領……

「蕭雪是個好姑娘啊……」

金烏大妖尊遠望著白髮蕭魔女的身影,一聲長嘆,趁著陽魔不備,也要搶路而走。

「誰敢走?」

這一次可不僅僅是陽魔,諸部長老,以及戒律殿諸部,皆跳了出來。

諸子道場軍紀森嚴,又怎麼可能任由部屬在大戰將臨之際說走就走,說留就留?

剛剛想要走的金烏大妖尊,立時又被留下了……

「嗖」「嗖」「嗖」

但出人意料的是,忽然之間,另一個方向,忽然間數部仙軍,直往星域之中掠去,先是一部仙軍,然後便是另一部,幾乎一息時間,居然有連續七八部仙軍,一聲招呼也不打,便這麼直接率著部屬回頭趕往了星域深處,更有一些,部下都不帶,直接自己孤身走了!

「龍族的盟友怎麼回事,居然招呼也不打一聲就走了?」

「天啊,那是……南疆小鬼王,他居然帶著他的鬼兵走了……」

「不光是他,他的姐姐紅衣大獄主也走了……」

「白袍槍仙韓英也走了……」

「還有那位女戰神、妖族的金翅大鵬王……他們都瘋了不成?」

在眾仙驚恐的眼神裡,本來軍陣森然,沒有半點鬆懈的諸子道場一方,居然出現了仙將潰逃的局面,三十六位仙君裡,只是這麼一恍間,居然便有**人都招呼不打一聲便離開了大軍,諸子道場縱然有專斬戰陣之中後退潰兵的戒律殿,但事已突然,走的又皆是一些實力頂尖的仙君級人物,因此他們居然攔不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些人消失在了星域之中!

所有人裡,只是金烏大妖尊被攔下,急的呱呱怪叫。

「快讓開,不然大金爺我翻臉啦……」

金烏大妖尊當真是動了怒,直接亮出了金爪,便要動手。

「胡鬧!荒唐!你們這些小輩居然如此不講規矩,將這大戰當作兒戲不成?」

陽魔怒火衝天,他顧不上那些潰逃之輩,只是強行攔下了金烏大妖尊。

「奉先老祖,咱們要不要攔下這些逃兵?」

另一個方向,一支被鐵血煞氣纏繞的精銳仙兵,望向了他們不遠處,由妖族小聖空空兒率領著離開的仙軍,有仙兵之中的統領便上前拜見戰神呂奉先請示,他們皆瞭解自家老祖,最是嫉惡如仇,最恨臨陣逃脫之人,只要老祖一聲令下,他們便要出手斬掉那些人!

「他們不是逃兵,隨他們去吧!」

可那位奉先老祖,這一次卻出奇的沒有了平時的銳利,反倒是神情平靜的擺了擺手。

他轉過頭去,兩鬃斑白,靜靜的看了一眼星域方向,深默不言。

過了許久,他才一笑,道:「若不是我想成為第一個殺進三十三天之人,連我都想去呢!」

「扶搖宮有自己傳遞消息的渠道,那位前司徒現身的消息,你們應該早就知道了吧?」

而在另一邊,扶搖宮大司徒聶千紅神情平靜,看向了他身邊的一位女長老。

「是的,三天前便收到了消息,不願讓你分心,因此這個消息我們便壓了下來……」

那位女長老沉默了半晌,才將一道玉符取了出來,遞進了聶千紅的手上,聶千紅取過了玉符,平靜的了裡面的內容,面上並無任何表情,只是眼底深處,有著淡淡的低落,過了許久,他才忽然苦笑了一聲,道:「之前一直有人說我與他是宿敵,早晚會有一戰!」

那女長老,以及一眾部屬,皆有些目光複雜的向他看了過來。

「可是現在我倒覺得,那一戰不必了……」

聶千紅淡淡道,聲音裡並無波瀾,只是有著一些疲憊:「當初道無方長老被那北冥小兒斬了,我欲回去天元斬他,可是所有人都勸我大局為重,不可因小失大,與聖尊決裂,因此我也就沒有回去,從此成了一塊心病,只是沒有想到,我這位現任的扶搖宮大司徒沒有做到的事情,倒是被那位前任司徒做到了,從這一點上來講,我實在是不如他……太不如他!」

「大司徒,千萬莫因此小事影響了道心啊……」

一眾下屬急忙跪地,焦急相勸。

「你們不必擔心,我不會因此影響到了道心,也不會回去!」

聶千紅只是懶洋洋的擺了擺手,便朝那位長老說道:「但你要回去,執我的法旨過去,問一問暮淵聖尊,我們這些人在前方征戰,他究竟在後面搞什麼?我們扶搖宮雖然有了新的司徒,但前任司徒只要活著一天,便一天是我扶搖宮的人,他曾經動過一位扶搖宮的長老,我忍了下來,但他若是非要再動我扶搖宮的前任司徒的話……真以為扶搖宮無男兒嗎?」

「我……一定會做到!」

那長老沉默了半晌,躬身答應,斬釘截鐵。

「你今日休想臨陣脫逃,老夫寧可斬你,以儆傚尤!」

陽魔如今已經與金妖大妖尊動上了手,怒氣衝天,動了殺意。

但還不等他施展神通,也不等那戒律殿之人前來圍攻,一左一右,便皆已出現了兩道身影,一道身影,是一位雙眼之間,滿佈滄桑的佩劍少年,赫然便是那位袁家怪胎,比起三百年前,他外貌又顯得年青了許多,而另一位,則是身穿白衣的佛主神秀,三百年過去,佛門沒有建起靈山,但他遊走傳道,以身示法,哪怕是在諸子道場,也影響深遠,有無數人追隨!

這兩人的出現,便是陽魔也不得不強壓下了怒火,戒律殿更是無人敢上前去。

「他們要去便讓他們去吧,如今我們與三十三天兵力懸殊,也用不得這許多人,若是真個內鬥了起來,倒是影響更大,再者,讓他們回去問一問聖尊,也不見得是什麼壞事……」

袁家怪胎比佛主到得晚了一點,但率先開口。

陽魔無法忽視他的意見,再加上他也從袁家怪胎的口中聽出了一些別的深意,說中了他心裡的某種顧慮,便不反駁,只是重重的皺起了眉頭,沉默不語,半晌之後,才轉頭看向了白衣佛主,沉聲問道:「小佛主,你也是來勸老夫放這些臨陣脫逃的人離去的嗎?」

「額……」

白衣佛主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裡的碩大木魚,神情有些尷尬,慢慢的把木魚收進了袖子裡,裝作什麼事情也沒發生一般,平靜的向著陽魔仙帥合什一禮,低聲道:「阿彌佛陀,袁施主說的有道理,不過貧僧不是來勸仙帥放他們離開的,而是……貧僧是來辭行的……」

陽魔聽得一呆,旋及大怒:「什麼?連你也要走?」

佛主道:「貧曾與諸子道場只是盟友,與那位,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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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九十四章 方行有難

「有人闖關?」

九關之內,有人逃出了關口去的消息,幾乎立時便傳遍了九關,惹得上下大驚,三位聖尊聽到了這件事之後自然立時勃然大怒,不過三人卻不敢離開這一方鎮守的仙殿,關切著裡面的變化,再加上聽聞那兩個逃走之人不過只有五六重渡劫境界的修為,連封神榜都沒有登上之後,便更懶得理會了,只是冷冷得甩了一句「出關者必死」的話之後,便不理會了,與另外三位仙尊以及這九關之內的親信,仍然還是盤坐虛空,平靜的等待著仙殿內的結果!

兩個只有渡劫境的丫頭,根本不可能掀起什麼風浪……

當然了,就算他們心裡有著這份自信,但還是沒有掉以輕心,隨著他們這一句話,九關之內,還是立時便有數道仙兵,森森然追殺了出去,奉了這聖尊之命,將那兩名女子斬殺!

在這時候,應巧巧與楚慈只不過才逃出了短短的一段路而已,要說起來,九關與三十三天距離已然甚近,可對她們的修為來說,還是一段遙遠路途,可事已至此,她們也全無辦法,只能用盡了一切可能的向前飛掠,只祈盼著可以快一點達到三十三天,見到那些人……

「聖尊有命,出關者必死……」

在她們的後方,則有一群一群的追兵趕了上來,鋪天蓋地,殺氣森然。樂文小說|

楚慈與應巧巧不敢被他們追上,在這時候,不約而同的施展了燃燒修為之法,將一切的精力都放在了提升速度上面,而她們二人當初為了尋找方行,遊走星域,也實在經歷了不少凶險,早已不是當初天元那幼稚而單純的女孩,光是遇到了生死危機而逃命,便不知有多少回,在這時候,倒是派上了用場,一紅一碧兩道身形,無聲遁在星域,迅急而靜美……

可縱然一時難以被身後的追兵追上,身前出現了阻兵時,還是感受到了絕望!

「我等已得九關之內傳來的仙旨,但有出關者,殺無赦!」

前方,有一隊仙兵出現在了一顆大星之後,攔住了這一片星空。

看到了那群仙兵身上的衣飾,她們二人便有些絕望了下來,那是一群出身淨土的仙兵,而眾所周知,淨土向來都是傾向於眾仙盟,也是最忠於聖尊的存在,他們可以在關外駐守,截斷九關與三十三天之間的聯繫,便是因為他們效忠於聖尊,乃是最得聖尊信任之人!

「應姐姐,我替你破開敵陣,你……去三十三天吧!」

楚慈望到了那一片攔路的仙兵,咬著嘴唇,橫下了一顆心來。

「你攔不住的……」

應巧巧沒有回答可否,只是臉色沉了下來,良久才低聲說道。

前有攔阻,後有追兵,兩人的心神都狠狠的抽搐了起來,她們也知道,單憑她們的本領,確實不足以將這一方攔路的戰陣撕開,因此對視一眼之後,兩人心裡倒生出了一樣的想法:「那就一起衝過去吧,不論是誰有機會逃走,都要立刻逃走,不要留戀彼此……」

想通了這一點的他們當真就如此衝了過去,身上罕見的出現了驚人的殺機。

「闖陣者死!」

前方攔路的仙兵大喝,成群結隊,齊祭法寶,迎了上來。

「住手!」

但也就在雙方即將交手之時,那一群仙兵之中,卻有一聲冷喝響起,卻見在那仙兵之後,有一位身穿白色戰甲的女子沖上了前來,身上的仙威爆發,懾住了其他準備出手的仙兵,然後懸在空中,一雙妙目只是平靜的望向了顯得有些孤孤單單的應巧巧與楚慈兩個,沒有出手,只是看了半晌之後,才沉聲道:「你們不知道擅出九關是會送命的嗎?為何這麼做?」

楚慈與應巧巧沒有認出眼前這女子來,只是發覺她身上沒有殺氣,便也強行按住了要出手的念頭,楚慈沉默了半晌,道:「我們有就算送命也要出關的理由,我們要去三十三天……」

「我知道你們要去做什麼……」

出人意料的是,那女子一開口便說破了楚慈與應巧巧的想法,她看起來本想多說幾句,但到了最後,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沉默了半晌之後,忽然長嘆了一聲,將身讓在了一邊,對楚慈與應巧巧道:「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你們過去吧,我不會攔你們……」

「你……怎麼會?」

「北冥仙子……」

這句話一說出來,別說楚、應二人了,就連她身邊的仙兵都大吃了一驚。

楚、應二人更是大感不解,眾仙盟與奉天盟爭了近四百年,如今又怎麼會有這樣一位明顯是屬於眾仙盟的女子會在這關鍵時候,不殺她們,反而要放她們兩個過去?

可是事態緊急,她們兩個卻什麼也沒有說,咬著嘴唇直衝過了這一方關口。

「不知這位仙子你……」

直過了這一方關口,應巧巧才轉過頭來,凝聲發問。

「我叫北冥清荻,也曾經是他的朋友!」

那銀甲女子輕聲道:「我一直都不認可他的想法,但我覺得他不該如此沉默的死去……」

多餘的話她沒有再說,楚應二人也無暇多問,她們只是記下了名字,便急急遁走了。

「北冥仙子,我們深受聖尊信任,才會駐守在這裡,可這一次……」

此地攔堆的仙兵,一個個滿面焦急,有些不解的問道。

「一切有我承擔,你們既是吾族子弟,便奉吾命行事!」

「可她們就算過去了,也不可能趕到三十三天……」

「成與不成是一回事,做與不做是另一回事……」

那銀甲女子提起了一身仙威,冷冷的看向了前方的星空,那裡有無數的追兵趕來,她的眼神冷了下來,聲音卻似蘊了一團火,沉默許久,才低低冷喝了起來:「攔下他們……」

背後的廝殺聲響了起來,楚慈與應巧巧忍住了沒有向後看去,只是不顧一切的向前走著,無論是那位不顧一切救了她們出來,並告訴了她們這個至關重要的消息的青顏仙子,還是那位甘願擔起抗命之過,也放她們過去,並攔下了追兵的眾仙盟北冥清荻,她們都並不熟悉,甚至完全是陌生人,可在這時候,卻從她們的眼神裡看到了堅定之色,一種信任……

自家夫君還是有人幫的啊!

後來,還是有追兵趕了上來,與北冥清荻所率的那一隊仙兵相比,追兵數量更多,自然不可能被她全部攔下,那些追兵,如狼似虎一般衝了上來,已經有數隊追了上來,應巧巧與楚慈也只能放手大殺,一次次的殺出重圍,擺脫糾纏,然後繼續上路,再次被追上,或是被攔下,中間也有一些她們意料不到的人,忽然間對她們放了水,或是直接出手幫了她們……

這讓她們這旅途變得遙遠,而且充滿了變數!

只是,就算是是擁有一些變數,但這條路還是太難走了。

那星域太漫長,人在星域之中,也顯得太渺小……

她們兩人在天元,都已經是修為高深莫測的大修行者,可在星域之中,卻還是顯得太微不足道了,那一段路程,竟是如此之遙遠,遙遠到她們已經咬碎了銀牙,還是遙不可及……

「真趕不過去了麼?」

直到她們再次被追兵攔下,陷入重圍走頭無路之時,心裡便忍不住有這樣一個念頭出現。

「那魔頭活該被誅滅,你們居然還有這等痴心妄想,可笑……」

率追兵的仙將是真正忠於聖尊之人,對她們兩人絕無手下留情之念,出手便是狂暴無雙,她們兩人面對著對方隱隱達到了大羅金仙的修為,幾乎毫無抗力,只能幾乎絕望般的陷入了一片血海之中,而在這時,她們甚至還沒有走過達到三十三天那段路途的三分之一……

「嗤……」

可不等她們完全絕望,便有一道刀光從遠空衝了過來!

在這一刻,居然又有兩個人在楚慈與應巧巧的面前出現,一個身穿黑色大袍,背後卻繫著血色披風的男子,另一個則是一位身穿淡金袍子,面無表情的女子,他們兩人自遙遠的星空趕了上來,那男子一刀斬落,黑白兩道刀芒撕開了敵陣,將楚慈與應巧巧自血海之中救了出來,然後大袖捲起了她們二人,便直接縱身一躍,遙遙消失在了茫茫星域之間……

「那小王八蛋真是找了兩個不錯的小媳婦啊……」

「你們要幫他,便去幫吧,回頭見到了他,告訴他,我與他乾媽,一直在星域等他!」

「別人一直不相信他會踏上救世之路,我卻知道他一定不會任由對他好過的人棄之不理,所以他一定有辦法解決那些看起來不可能解決的問題,所以,他不應該被人逼著……」

「……走上那條他不應該走上的道路!」

渾渾噩噩裡,楚慈與應巧巧,只是聽到了一個男人說的這些話,然後便感覺自己像是穿梭了空間,待到眼前一亮,被那女子從一片混沌的空間裡推了出來時,她們赫然發現自己已經在三十三天的天外,下方,正是相互對壘的兩部仙兵,其中一部裡,有著太多熟悉的面孔。

這讓她們心間大喜,再也顧不得其他,大聲叫了起來:「方行有難……」

「……求……求你們去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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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九十三章 我男人可是方行

沉默而恢宏的九關,如今已經完全禁嚴,所有人都默然不語,封鎖住了九關任何一個出口,使得這一片九關,倒真像是九棺一般,而在九關最右側的一方關口,無盡地底之下,卻正有一個批著斗篷的瘦削纖細之人,正沿著長長的樓梯,一路向下行去,路上碰到了把守之人,便將一片令牌亮出來給他們看,遇到一些心懷疑惑之人,她便暗暗施展了某種秘法,便立時使得那些人神魂痴迷,迷迷怔怔的,便給她讓開了一條路來,終於到了一處殿閣前!

這是一座精緻的殿閣,只是把守甚是森嚴。。

但這披著黑色斗篷的人,來到了這殿閣前時,便揭下了自己罩在了頭上的斗篷,立時露出了一張傾國傾城的臉來,更有著難以形容的一抹煙視媚行,顛倒眾生,守在了殿閣前的仙衛,最強也不過是三品仙名,被她這迷濛的目光一看,便皆呆在了當場,而後這女子便忽然間出手,將他們幾人在瞬息之間完全制住了,靜聆半晌,沒有任何一絲動靜傳出去……

女子這才輕輕吁了口氣,走上前去,將那精緻的殿閣門推開了。

殿閣裡面,兩個正在房內盤膝而坐的絕色女子立時察覺,抬起了頭來。

這兩個女子,一個身穿紅裙,容顏絕美,性子倔強,眉宇之間,有著一抹英氣,另一個人,卻是窈窕動人,氣質溫惋,她們顯然不知道在這裡等了多久,一見有人進來,神情便有些警惕,只是看到了進來的是個眼熟的絕色女子時,神情便有些疑惑,下意識對視了一眼!

「我是來帶你們出去的!」

絕色女子未及多言,直接開門見山,低聲道:「方行遇險!」

聽到了「方行遇險」四個字,那兩位女子「唰」的一聲站了起來,臉色凝重,但在凝重的臉色裡面,卻也有一抹激動,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了出來:「他……果然還活著?」

「是的,他還活著!」

那絕色女子道:「據我所知,他是在七天之前現身於天元的,我也不知道他是如何這麼短的時間裡便又趕來了九關,只不過,他來的太快了,快到了他還活著的消息根本就沒有傳到九關來,再加上通過傳送大陣傳遞了過來的消息,又被聖尊封鎖,因此我們皆不知道,只當他剛才降臨在了九關之時,我才看到了這一幕,然後就眼睜睜的看著他被三位聖尊引入了仙殿之中……我不知道仙殿之內埋伏了什麼,但我知道那裡一定有聖尊給他設下的陷阱!」

「我們……去找他!」

那兩位女子便有些激動,急急的站起了身來。

可是很快,她們的臉色便又微微一僵,像是想到了什麼東西,那位身穿紅裙的女子先道:「不……不行,我們不能直接過去找他,因為我們修為太淺,便是去了也幫不上他,只是送死而已,他以前教過我,不能做這樣的蠢事,一定……一定有辦法,讓我們有用起來……」

另一位碧裙的女子亦點了點頭,看她的模樣,卻是強行壓制著內心的激動與擔憂,保持著冷靜:「就像當初我們在星域之中亂闖,心知不可能找到他的下落,便乾脆來到了九關等他一樣……現在我們也不能做那些無謂的事情……對,是了,我們的修為太淺,但他有太多的朋友,他們實力不淺,我們去找他們,去找那些仙君,他們一定會答應回來幫他!」

聽得這兩人的商議,那位披著斗篷的絕色麗人明顯神情微愕,過了半晌,才苦笑了一聲,道:「我本來還想與你們比上一比,看看你們有什麼好的,現在我倒總算明白了,為什麼你們那麼有福氣,可以跟在他的身邊……你們說的很對,我來救你們,便是要你們出去傳信!」

「傳信?」

那兩名女子都微微一怔,齊向絕色麗人看了過來。

絕色麗人點了點頭,道:「我剛才也想衝過去,但是我沒有,因為我知道自己影響不了三位聖尊的決定,因此我只能想辦法請別人來救他,可現在九關已然封閉了,便是想出去傳信,憑我自己一人的本領也是不夠的,因此我來找你們兩個,只有咱們三人聯手,才有可能從這九關裡闖出去,然後趕到三十三天去,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們,讓他們回來……幫他!」

「你是誰?」

那名紅衣女子皺著眉頭,忽然間問了一句。

她們顯然也不是沒有提防之心,沒有立刻就相信那絕色麗人的話。

「我……我名為青顏,請你們信我,我真的……」

絕色麗人有些猶豫的,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正想多解釋一兩句,那紅衣女子卻已經笑了起來,道:「我相信你!」

青顏仙子登時一怔,另一位碧裙女子便接口道:「其實在很久以前,那個傢伙就曾經在我們面前吹過牛,說有一位叫青顏仙子的女孩,特別特別的喜歡他,我們就記住了你!」

青顏仙子倒是微微一怔,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去說了。

「走吧!」

倒是那位紅裙的女子乾脆,直接起了身,第一個踏出了這精緻殿閣,向九關之外衝去!

青顏仙子在這九關之內,地位不低,行走自如,便是帶了這兩位陌生的女子,也無人前來盤察,可是在愈是接近九關邊緣時,卻愈是受到提防了,到了最後一道防線,便是她也被勒令,不可進入百丈以內,青顏仙子便暗示那兩位女子暫且留在原地,自己臉上堆起甜甜的微笑,然後向著那鎮守關口的仙衛走了過去,笑吟吟道:「我就是過來瞧瞧你們,還不讓麼?」

她這一笑了起來,聲音變了,慵懶而嬌媚,模樣也變了,本來便是一位絕色麗人,在這時候更像是將她的美色放大了千倍萬倍一般,僅僅是那一笑,便有撕開人心防的力量……

「……狐狸精!」

後面的應巧巧與楚慈對視了一眼,同時低聲罵道。

連她們兩個都有些臉紅,那防守衛兵不過是一位太乙境界的上仙,更是有些措不及防了,心裡明明知道不妥,但眼見得青顏仙子衝自己笑盈盈的走來,卻偏偏反應不過來,提不起喝斥她的念頭,反而打從心底,隱隱的期望著她走的更近一些,多笑上那麼一笑……

「轟!」

但也就在青顏仙子走到了關口近前時,她的臉色卻變了,一步邁出,直接闖進了關口之內,而後晃身搶到了陣樞位置,在那裡,座著一頭黑雕石獅,凶威蕩蕩,而青顏仙子則是仙威蕩蕩,直衝到了石獅跟前,在一眾鎮關仙衛震驚的眼神之中,狠狠一掌擊在了石獅額頭之上,便只聽得「喀」「喀」數聲響,石獅身上,忽然間大放光明,某種陣紋蕩了開來……

「你大膽,膽敢闖關?」

那鎮關上仙大吃了一驚,急急衝了過來,劈掌打去。

而青顏仙子則頭也不回,只顧得將仙力灌入那石獅的頭頂之中……

隨著這石獅上面的陣紋盪開,那關口緊閉的青銅大門,生生的打開了一線,青顏仙子面露喜色,回身架住了那鎮關上仙劈來的一掌,轉身朝著應巧巧與楚慈大叫了起來:「快……」

「嗖!」

楚慈與應巧巧無暇多想,雙雙向外飛掠了出去,化作兩道神光,直衝關口之外。

但是在經過那扇青銅大門之時,她們兩人,皆不約而同的看向了陣樞之內大戰的青顏仙子,卻吃驚的發現,青顏仙子只是死死的護著陣樞,並沒有與她們一起離開的打算,心裡也瞬間明白了,她根本就沒有打算離開,因為她一旦出來,陣樞失控,青銅大門關閉,到時候她們三人誰也出不去,這個女人,從一開始的打算,就是捨身搶關,然後放她們出去……

「你……一定不要出事,我們全家人都會感激你……」

應巧巧咬了咬嘴唇,飛身衝出了關口,急急回頭說道。

楚慈也忍不住開了口:「或許……告訴那渾球,把你也當成家裡人?」

她們只來得及說一句話,便皆已搶出了關口,也知道時間緊迫,展開了所有的神通,急急的向著星域遁去,而青顏仙子在與人惡戰之中,聽得那一句話,卻忍不住心裡一顫,臉上露出了一種複雜的表情,見她們已經逃出了生天,她便也沒了與那鎮守關口的上仙動手的**,回身一躍,在空中一折,整個人飄飄欲仙,傾國傾城,斜斜坐在了陣樞之上,收了神通!

「聖尊有令,闖關者格殺無赦,你便是九聖弟子,今日也……」

那鎮關上仙滿面怒容,結起拳印,狠狠向她臉上打了過來,凶威滔天。

「……聽到了嗎?」

可面對著這一身殺氣的鎮關上仙,青顏仙子卻像是根本就沒有聽到他的話,也沒有再鬥法的意思,只是顯得小臉紅撲撲的,有些陶醉,又有些得意,只是抬頭看著那鎮關上仙,得意洋洋的道:「我師傅不一定嚇得到你們,但我男人可是方行,你敢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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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九十二章 最後一問


“連你們都來了?”

方行看到了那十具雕像之時,也是略略的一怔,臉色微微凝重了些。

這十尊雕像他並不陌生,正是當初歸墟之中,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拿到了太上丹經時的那十尊雕像,後來又經曆了太上第七仙呂逍遙的變故,他自然也就明白了,這十尊雕像裏麵,容納的正是當年那號稱太上十仙的十個人所留下來的殘靈,嚴格意義上來說的話,除了自己這個不合格的太上遺徒不算,如今這十尊雕像,便是當今的太上道留在了世上的僅存痕跡!

直到此時,他才明白過來,暮淵聖尊給自己準備了一份什麼樣的大禮,難怪這三個家夥,包括大鵬邪王,都如此深信這一個陷阱可以對自己造成太大的凶險,原來他們連這十尊雕像都搬了過來,想必在很多人眼裏,惟一能製約自己的,也就隻有這十位老祖宗了吧……

太上九經,本來就是他們著的!

算起來的話,自己這一身修為,也是源自於他們……

“我們皆已是殘靈之身,甚至在我們這些人裏,有許多連殘靈都不是,隻是在大戰之後,才憑借古巫之術重新召喚了一縷殘靈回來,世間一切在我們眼裏都已經淡了,隻是想著寄身於石雕,等著看到太上道所希翼的那條路步入正軌而已,當初我們選擇了你,你走的也很不錯,可是到了最後,你卻偏偏不肯踏出那一步,我們十人又還怎麼可能等得下去?”

那十座雕像裏,口齒不動,卻有神識波動之音傳了出來。

“當初選擇此子,便是一個錯誤,他或有才學,或有本領,但無一顆大義之心……”

“若不踏出那一步,我太上道犧牲又有何意義?”

“我等枯守悠悠萬年,又還有何意義?”

“身為太上道徒,便需將太上道之路走向極致……”

“……”

“……”

隨著那一道神識波動響起,更多的聲音響了起來,紛雜嘈亂,聲聲入耳。

在這時候,麵對著這十尊雕像,方小美與方驢都已經愣住了,大鵬邪王更是一片絕望,他們顯然都意識到了,那一座怪塔,與那十尊雕像,擁有多麼可怕的氣息,某種程度上而言,這已經不是正常人之間的較量了,而是牽扯到了一種冥冥之中的至高力量,而在這種力量層麵而言,傳道者的他們,天生便占據了無法形容的優勢,方行則天生屬於不可言的劣勢!

在這種局麵,倒是惟有方行,還保持著臉上的淡定。

“你們是來找我吵架的?”

他靜靜的聽了一會,才忽然間笑了笑,輕輕開口。

這麼一句有些輕佻的話,讓太上十仙的聲音為之一沉,但隱隱的怒氣,卻更濃鬱。

方行卻不理會,隻是攤了攤手,笑道:“便是吵架,你們也吵不過呀……”

說著指向了當中那一尊雕像,道:“你說是你們選擇的我?”

那一尊塑像沉默不語,方行卻是不屑道:“別鬧了,當初小爺我是憑自己的本事闖過了那幾道關口,敗盡了歸墟之內的對手,甚至又幹掉了恨天老祖,才得到了那太上丹經,這是你們選的嗎?你們要選,那何不直接將經文送到我的手上?別忘了,後來就在你們這些人裏,可還有一個家夥不滿意,非得要換一個傳人來著,也就多虧了小爺我本領大,他搶不走……”

麵對這等搶白之語,那十尊雕像自然不會與他爭執,隻是沉默著,暗怒著。

倒是怪塔之中,不知仙的聲音沉沉響起:“當時我……”

方行直接回頭看向了怪塔,道:“我知道,當初第一道太上化靈經是你直接從九棺中取了出來,加持到了我身上,唉,提前也沒有說一聲,我還做夢夢到了我那沒見過麵的媽,以為是她顯靈來救了我呢,誰特麼能想到我叫了一聲媽的,居然是你這老東西啊?”

不知仙立刻不說話了。

當初他以陰陽神魔鑒的外物之形維係真靈,機緣巧合之下進入了方行的識海,自然也就可以看到方行的一切夢境,當然知道他說的是真話,隻是年代久遠,沒想到這點子小事他還會記得罷了,當初的他,從進入方行識海開始,便已經準備著走上太上道的路,因此,他提前將太上化靈經給了方行,從那時候開始,便已經在準備著幫助方行奪得那太上遺徒身份了!

而這一點,當然也都是在方行不知情的情況下。

若在以前,方行當然沒有資格說行與不行,可是現在,他有了這等修為,便有了這資格!

一隻螻蟻當然沒資格質問上仙為何替他安排命運,但同樣的上仙便有此資格……

“……話說我媽究竟是誰啊,你知不知道?”

方行罵著罵著,卻又忽然有些好奇,朝著怪塔內的不知仙問了一句。

這卻把不知仙問得愣了,沉默了半晌,才道:“老夫算不到他們,隻有兩種可能……”

方行擺了擺手,道:“那不用說了,我明白!”

連不知仙都算不到的,毫無疑問,一是境界實在太高,超出了他推洐的範疇,而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因為不知仙本身便已經是如此之高的境界,幾乎找不到比他更高的人了!

第二麼,那便是方行的父母實在太過普通,埋沒於眾生之中,對世界幾無任何影響!

在這時候而言,眾人皆明白,後者的可能性居多!

“所以說嘍……”

方行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作糾結,隻是笑道:“你們當初或是沒有選我,或是選我的時候沒有問過我的意見,那等到我現在修煉有成了,再來指手畫腳,豈不是過份?”

仙殿之內一片沉默,無人願意回答這個問題。

他們甚至感覺這個問題很無謂,沒有回答的意義……

“你本是世間螻蟻,是太上道徒之身份讓你走到了今日,當然也要擔起太上道的責任!”

直到過了許久,才有另一個聲音回答,勿庸置疑。

“你錯了!”

方行聲音忽然提高了起來,將那雕像的神識波動都壓了下去。

然後,他在十尊雕像與怪塔沉默的視線裏,轉身指向了背後的方驢,道:“太上道這個身份我可是早就讓出去了,現在我這個徒弟才是正兒八經的太上道徒,歸墟之主呢……”

方驢一聽嚇的冷汗直冒,慘叫道:“師傅,你這樣做不好吧?”

方小美小聲道:“大師兄,替師傅背個鍋沒什麼不好的……”

方驢大怒:“你咋不背?”

方小美攤手道:“我不是太上道徒啊……”

方驢道:“那我現在就讓給你……”

方小美道:“我放著截道小公主不做,去做你家太上道徒,我傻呀……”

“……”

仙殿之內的氣氛頓時又有些尷尬了。

十尊雕像與怪塔之內的存在心裏都升起了一個古怪至極的念頭,這太上道大計,通天徹地,所選之人,將來也是會成為高高在上,位如天主一般的存在,按理說,這是一個不知會讓多少人打破頭也得爭搶的身份啊,那為何在這幾人眼裏,成為了如此不招人待見的東西?

“孩子,你真的已經打定了主意,不踏出那一步麼?”

過了良久,才有一尊雕像輕輕開了口,顯得有些疲憊又無奈的望著方行。

頓了一頓,不等方行回答,他便又低聲道:“老夫希望你可以想想清楚,這一步,當真已是最後的方法了,我太上道推洐了無數遍,渡世之舟已然破損不堪,再載不動這眾生,若不踏出這一步,那即便是三位仙帝已死,也會有新的仙帝出來,天地還是會不可遏止的走向那破滅的結局,便是這般拖延下去,又還能撐得幾年?眼光總是要放長遠一些,若是你不踏上這一步,那等到幾千,或是幾萬年後,天地再度枯竭,難道你要看著所有人一起葬滅?”

“我有一位師弟說過一句話,叫作天道圓滿,人心有缺……”

方行回答:“天地不會葬滅,葬滅的隻會是生靈,便是真有那麼一天,那也是因為人心不足,惹來的災劫,是所有人咎由自取,那就算是眾生都葬滅了,又有什麼可埋怨的?”

那一尊雕像沉默了許久,才低聲歎道:“不錯,天道圓滿,人心有缺,此言當真是道盡了世間災劫之源,隻不過,便是人心有缺,那也無可避免,但一起走向災劫的結果,終究是我們所有人都不想看到的,人心便是有缺,也要有人站出來彌補,若是不想看到天地終於走向那葬滅結局,不想看到你的朋友,因為生存問題而拔刀相向,淒慘收場,便終還是需要一個人踏出那一步,以人心化天心,掌禦天地輪回,而你……終究還是不肯麼?”

麵對這個問題,仙殿之內幽幽寂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方行一人的身上。

無疑,這個問題,已經屬於太上十仙對方行的最後詢問了。

在這個眼光裏,就連方小美、方驢以及大鵬邪王,都在此時保持了沉默,有一些問題終究還是躲不過去的,往大了去說,方行踏出那一步,是在彌補人心,但往小了去說,也是在避免大鵬邪王所代表的妖族,方小美代表的人族,以及更多的,敖貞所代表的龍族、神秀所代表的佛門等等,無數人爭相廝殺,隻是為了多活幾年的慘烈結局,避開那悲慘一幕……

而如今,方行的道心,也已經不是一個秘密了……

他求得是大圓大滿,正是與那個結局截然相反的一個圓滿道心!

三百年前,他不肯,逃走了,那三百年後……

“……不肯!”

在這無數的目光裏,方行沉默了許久,還是堅定的回答:“不肯!”

轟!

有種無形的騷動,出現在了這仙殿之中。

也有一種暗暗惱怒的氣息,回蕩在了人心內外。

像是意料之外,又像是情理之中,方行還是做出了這樣一個回答。

“那就沒辦法了!”

太上十仙的雕像,都在這時候,生出了一種淡淡的憤怒情緒,更多的,則是失望,以及失望之後的絕決之意,這使得仙殿之內的方行等人,甚至都從他們身上感覺到了一股子殺意!

“怎麼,你們要清理門戶?”

方行挑了挑眉毛,雙手負在了身後,淡淡回答。

“無論你怎麼做,那都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們不會斬你!”

最中間那一具古老的雕像,輕輕的開口,說出來的話,倒讓方小美等人皆是微一凝神,心裏放鬆了稍許,可是很快,他便又接了下去:“可是你不肯做,但終究會有人願意走出這一步的,我們承認選擇了你是一個錯誤,所以,我們要收回你身上的修為,給另一個人……”

有一個雕像冷冷的開了口:“給另一個不是如此自私的人!”

“收回修為?”

這一句話立時聽得方驢與方小美皆是大驚:“修為還有收回去的?”

尤其是到了如今方行的境界,那一身修為是何等概念?

他拚了一輩子,衝了一輩子,終於有了這一身修為,結果要被人一句話就收走?

“收走我的修為?聽起來你們覺得很簡單!”

在這時候,方行臉色不變,過了一會,才輕輕笑著問道。

“不錯!”

那一具最古老的雕像低低的開口:“以你現在的實力,很難有人再戰敗你了,可是我們不同,太上九經本是我們所著,太上識界也是因為我們的推洐而現身,因此,我們皆對那一方識界擁有著一定的影響,你若不肯踏上那一步,我們便隻能將太上識界收回,而你,無論是修為有多強,隻要你道心還未圓滿,那一步還未踏出去,便不可能斬斷我等對太上識界的影響,也就不可能拒絕我們收回你的修為,而這……也算是我等留下的最後後手了吧!”

在這時,仙殿之內沉寂如墓。

怪塔之內的存在,皆保持了沉默,人人隻是觀旁。

方小美與方驢等人,雖然焦急,卻插手不了這等境界的爭執,也隻能觀旁。

他們甚至大氣也不敢出一口,隻能無力的等待著,看著事情的進展……

“要這樣說的話……”

方行沉默了沒有太長時間,便幹脆的伸開了雙臂,淡淡道:“那你們就收走吧!”

然後在方小美與方驢驚詫的眼神裏,他忽然眨了眨眼睛,笑得有些奸詐。

“如果你們收得走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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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九十一章 這就是你的答案?

暮淵聖尊這最後一句話脫口而出,根本就像是一柄利劍,狠狠的指向了方行。仙殿之內,氛圍大變,騰騰殺氣,在此時便如大山一般鎮壓了下來,又好似罪孽,本來瀰漫於天地之間,便在這時候,便被一種莫名的力量勾引,皆湧向了方行的身上,無形之中,便好似出現了無數的人,在爭相指責著方行,將一切罪責歸咎於他的身上,在指責,在謾罵,這種情緒,無形中影響到了場間所有的人,方小美與方驢看向了方行的眼神,都變得有些迷茫了,就連這個時候心志有些薄弱的大鵬邪王,也渾渾噩噩,眼神有些憔悴的向方行看了過去……

「罪人是他嗎?」

「這一切的罪,都是因為他三百年前不肯踏出那一步嗎?」

有一種念頭,如野草一般出現,旋及便肆無忌憚,瘋狂的生長了起來……

暮淵所說的「真理」,大鵬邪王其實是明白的……

其實以他這等修為,這等見識,又豈會不明白那個說出來難聽卻永恆的道理?

你活或是我活,當然就是我活!

你的種族延續,或是我的種族延續,那當然是我的……

從三百年前諸子道場橫空出世開始,根伯等一眾妖族見識卓越之人,就料到了會有這一天,畢竟天地已經不同,養不起這麼多種族,甚至養不起這麼多人,那麼,最後活了下來的,必然是最強的那一個,而與人族相比,妖族無論從哪方面講,都差得很遠……

……所以,一切都是必然的!

他,或者說妖族,只是不甘心而已……

船上只有那麼點地方,誰都想上船,但又不可能誰都上船……

真的擊敗了三方帝宮之後會怎樣?

這三百年裡,妖族一直都對這個答案心知肚明,只是打從心底不願去相信,大鵬邪王時至如今,也只是將這個問題問了出來而已,他沒想到暮淵會真的回答,而在暮淵說了出來真實的想法之後,便想駁斥,便想怒罵,可偏偏,他真的說了出來,自己卻無言以對了……

在這鐵一般的道理面前,連佛法都救不得人心……

難怪奉天盟越來越顯得力不從心,或是有人背叛,或是有人退隱!

因為就算是奉天盟內那些最為宅心仁厚,既然結了盟,便希望著諸族化解仇怨,一同進入三十三天的人,也不可能仁厚到為了妖族的一席生存之地,而斷送人族的氣數吧?

這樣說起來,他一直害怕的那個未來,其實從三百年前便已經注定了!

從三百年前方行逃走之時,便已經注定了!

除非……

……他還願意踏出那一步!

他的眼神,三位聖尊的眼神,方小美與方驢的眼神,甚至冥冥之中,不知在什麼地方望著方行的神秘存在的眼神,都在這時候看向了方行,蘊含著一種無形而龐大的壓力!

「人人皆有求生之念,方小友,我也知你性情跳脫,不是那等擁有大義之人,三百年前要求你斷了自己七情六慾,確實是過份了,後來你逃掉,我們便皆以為你已經殞落,可誰也沒想到,三百年後,你卻又跳了出來,本尊實在不知道你是怎麼活下來的,只不過,有一件事是可以確定的,你仍未踏出太上道的最後一步,許是三百年前你還沒有想明白吧……」

暮淵聖尊望著方行,輕聲道:「那卻不知,你現在想明白了麼?」

他一直不食煙火氣般的模樣,問出來的問題也不焦躁,但在這時,卻分明有種影響道心的意蘊,那話裡若隱若現的質問之意,簡直就像是一柄利刀,直直斬向了方行道心……

尤其是,在這等情況下,在大鵬邪王的面前,更顯威力!

「沒有!」

方行開口,回答的沒有一絲猶豫。

暮淵聖尊等三人,臉色立時變了,顯然沒有想到方行回答的這麼幹脆。

不過在錯愕之餘,卻也隱隱有一種得意,在他眼底浮現。

大鵬邪王的眼底,更是出現了深海一般的絕望……

可接下來方行說的話,卻大出他們的意料,他皺著眉頭,望著暮淵聖尊等人,皺著眉頭想道:「從剛才入殿開始,我便在想一個問題,你為什麼會希望我踏出那一步?」

暮淵聖尊微微一怔,冷笑了一聲,剛想開口,方行便又打斷了他的話,搖頭道:「別說什麼為了消彌未來的隱患,對你們這些人來說,巴不得天元佛道妖龍之間鬥將起來,力量內耗,這樣你們才有希望坐上仙帝之位,而若是我那一步真踏了出去,別說你們這些人在我掌心裡連螞蟻都算不上,就算我不理會你們,也總有後輩奇才,把你們三人踏入污泥之中!」

此言說的三位聖尊皆是臉色大變,目光冷厲的望著方行。

而大鵬邪王在方行那清淡而蘊含仙意的聲音裡,也恍然清醒了過來,心間有了疑點,便沖散了他內心深處的絕望之意,心靈微鬆,立刻便有許多問題皆想得明白了,他忽然間冷汗涔涔而落,滿心後怕,因為他知道這三位聖尊給方行設下了什麼詭計,也就忽然明白了過來,剛才的自己,赫然被暮淵聖尊以言語誘惑,跌入了這詭計之中,成為了重要的一環……

無形之中,自己已經被人利用了!

自己本是擔心方行才不惜反出九關,卻沒想到,反而成為了九關對付方行的武器!

這讓他又羞又怒,一股子怒意升騰起來,忍不住便要大喝:「小方行小心,他們……」

「呵呵,現在說還有用麼?」

暮淵聖尊忽然開口,卻將大鵬邪王噎的說不出話來,然後他便風輕雲淡的,向著方行看了過去,輕聲道:「想的再多,究終還是要回到一個問題上,若是你不踏出那一步,那個結果便一定會出現,現在我只想請教方小友一句……如今三百年過去,你會怎麼……」

「還是和三百年前一樣!」

方行臉上露出了一抹冷笑,回答的毫不猶豫:「再來三百次,也還是一樣!」

大殿之內的氣氛,已然變得鴉雀無聲了。

有種異常蒼涼的感覺,圍繞在了諸人身邊,讓他們心頭沉的像是壓了一座山。

暮淵聖尊的臉上,已經露出了那種淡淡的笑容,像是將一切都掌握在了指間一般,他輕嘆著,嘴角帶著笑意,輕輕搖了搖頭,然後似笑非笑的向方行看了過來,緩緩開口……

「不說這個了,其實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

方行忽然打斷了暮淵聖尊,臉色有些凝重的向他看了過去。

「嗯?」

暮淵聖尊微微一怔,凝神看來。

方行皺著眉頭道:「當初在封神榜上劃掉了我名字的是不是你?」

「呵呵,這個……」

暮淵聖尊有些詫異,他會在這時候問起這個問題,微一猶豫,緩緩的回答。

「是不是你?」

方行卻不給他細細去想的時間,緊接著又問了一句。

暮淵聖尊臉色有些鐵青,但還是慢慢的開了口:「確實是老夫,只因那時……」

「我去你大爺的,敢劃掉我的名字?」

方行卻陡然之間變得暴怒,劈手抓起身前的茶碗向著暮淵聖尊臉上砸了過去,而後高高跳起,一身凶氣激盪,猶如魔神一般,凌空一抓,那一道魔氣便跳進了他的手裡,化作了一柄凶氣懾人的魔刀,狠狠的向著暮淵聖尊當頭斬了下去,魔意激盪,充斥了整座仙殿!

「就你還有臉問我三百年前為什麼不踏出那一步?」

「四百年前你都不選我,現在又憑什麼問我為何不選那條路?」

「告訴你,小爺我就是要選,也要選一個沒有你這種人的世界去救……」

「……可是你這種人世界上永遠都不會少,所以我永遠都不會犧牲掉自己!」

大喝聲中,魔刀轟隆斬下,彷彿也將他這一聲怒喝,貫穿於整片天地之中……

轟!

暮淵聖尊與另外兩位聖尊,皆在此時大怒,臉色陡變,顯然也沒料想方行居然會有這等可怖實力,急急的向後退去,同時三人各自祭起了法寶,那老嫗的法寶,便是那根龍頭枴杖,暮淵聖尊的法寶,卻是一面大旗,而諦真聖尊的法寶,則是一面寶光閃爍的青銅鏡……

一時間,三座法寶,皆在空中大放光明,神通仙意,橫掃一片!

「嘭嘭嘭」

但誰也沒想到,方行那一刀居然如此可怖,橫斬下來之後,那老嫗的龍頭枴杖第一個寶光黯淡,直接被斬去了一截,如撕厚紙一般,旋及諦真聖尊的青銅鏡也神光消斂,直接跌回了他的手中,倒是惟有那暮淵聖尊祭起的大旗,頗有幾分神通,在空中一卷,虛空變幻,天地如潮,直接撞到了方行的魔刀上面,而後同時向後跌了開去,卻是誰也沒有奈何誰……

「呵呵,我說你為何如此之狂,原來還真有點的本事……」

方行一刀被阻,倒也未覺意外,反而笑了起來,一步踏出,便要再斬一刀!

但也就在此時,暮淵聖尊等三人卻全無再戰之意了,暮淵聖尊呵呵大笑起來,大旗在身前揮舞,布下了層層禁制,阻止方行臨身,自己則直接向著殿外飄了出去,聲音得意的傳了出來:「方小友,天元能誕生你這等奇才,實在教人讚嘆,僅此一刀,老夫便感覺不一定奈何得了你,只可惜啊,任你凶狂任你霸道,這一次,也休想再跳出老夫的五指山了……」

說著話時,他已經飄出了大殿,殿門轟隆一聲關上了!

而方行,也沒有追趕,因為在他的面前,赫然便已經出現了一具怪塔!

這怪塔他非常的熟悉,古樸蒼涼,變幻莫測,每一層皆有一種奇異的氣息,似乎隱藏著一個神通廣大的大修行者,而這些氣息,則幾乎全部都是與方行有過因果的存在……

……事實上,以前他們幾乎可以算是一體的!

方行望著他們,眼神也冷厲了起來,半晌之後,才輕聲一笑。

「三百年前,我將你們扔了出去,本以為你們會煙消雲散,沒想到還有相見的一天!」

「我們這樣的老傢伙,保命的法子總是會比別人多些的……」

怪塔之內,有一個聲音幽幽響了起來,正是那曾經威懾三十三天的天魔。

「現在我總算知道,諸子道場與三十三天的征戰,為何這麼順利了……」

方行笑了起來,望著那座怪塔,又有些好奇的道:「有你們這些老傢伙的指點,再加上他們內鬨,想不贏都難,不過你們怎麼混到一起去了?你們不是看不上他們的理念嗎?」

「你拒絕了我們,沒奈何,也只能尋諸子道場合作了!」

怪塔之內,有聲音響了起來,有些無奈,也有些恨鐵不成鋼之意。

「那現在呢?」

方行笑了一聲,道:「三百年前你們就奈何不了我,現在更不行了,還來見我做什麼?」

他問出這個問題時,倒確實有些疑惑,這怪塔之內的存在,他當然不陌生,活著時一個個都是縱橫寰宇的主,不過現在卻不一樣,都是肉身早已死去,連神魂都不完整的殘靈,三百年前自己便可以將他們逐出識界,三百年後,更是不相信這些人能奈何得了自己……

「我們只是做個見證而已……」

出人意料,怪塔之內,沉默了半晌,才響起了這樣一句話。

方行微怔:「嗯?」

「……你的對手並不是我們!」

怪塔之內響起了最後一句話,似是天魔,說罷之後,便再無聲息。

而方行也忽然一皺眉頭,察覺了某種異樣。

在這一片仙殿周圍,似乎有淡淡的黑霧飄來,那霧氣非常的淡,甚至還不如一般的鬼物,可是卻蘊含著某種神秘氣息,在它們飄散了出來的那一霎間,便將整片仙殿籠罩在內了……

方行沉默不語,轉頭四望,便看到了仙殿周圍,出現了一座一座的黑色雕像。

他們從仙殿各個角落出現,佔據了諸個方位,皆面朝著方行,沉默不語,詭異莫測……

「永遠都不會踏上那條路,這就是你給出的答案麼?」

面對著方行,那一具氣機最為古老的雕像,沉沉開口,有著隱隱的失望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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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九十章 罪人是你

「你……你終究還是來了……」

被幾位仙衛押了上來的老邪,模樣倒與方行想像中不同,還以為這老傢伙吃了多少苦頭,見了面一瞧,才發現他應該是還沒來得及吃苦頭,身上並不見傷痕,一身赤金甲也顯得完整,只是畢竟被人扣押,頭髮有些散亂,見到了方行之後,本來圓瞪雙眼,滿面怒容的他,也陡然間呆了一呆,張口就想喝罵,可是話到嘴邊,卻成了苦笑,反倒放輕鬆了,雙臂一振,掙開了那兩個押著他的仙衛,然後一腳踢開了方驢,自己在方行身邊坐了下來,輕輕長嘆!

見這老傢伙沒有吃苦頭,方行身上已如火山一般的煞氣,也消斂了不秒。番茄小□◇說☆網

他也仔細的打量了一番大鵬邪王,卻笑了起來,道:「知道你在這裡,我怎會不來?」

「可是他們……」

大鵬邪王順口便要說,但殿內的氣氛,卻陡然間森冷了下來。

三位沉默不語的聖尊身上,皆在此時綻放出了驚人的殺氣,在這殿內交織如網。

大鵬邪王自然明白,自己只要說了出來,便立時會引起一番大戰,卻也適時的住了口,轉頭看著方行苦笑道:「罷了,說與不說,還有什麼分別,你既來了,便難逃脫……」

「需不需要逃呆會再說!」

方行笑了起來,只是望著大鵬邪王:「你為何沒有去三十三天爭功?」

大鵬邪王見了方行的笑容,也不知道他是另有安排還是信心太過,不過反正自己該做的事情都已經做完了,下場也幾乎可以預見,方行無憂,便絕對不會讓自己倒楣,這小魔頭若是死在了這裡,那自己也肯定沒有什麼好下場,便苦笑了一聲,道:「除了那三十六位小輩之外,我們這些老傢伙還爭什麼功,再者,我走的與蓮聖親近,本來便被有些人不容……」

「為了這一戰啊……」

他長嘆了一聲,滿面皆是譏嘲之意:「不知道爭成了什麼樣子,諸族諸道,皆想成為第一個入主三十三天之人,為此各種手段都使了出來,呵呵,臭小子,你躲出去了三百年,當真是你的幸事,不然依你這性子,恐怕早就被眾人所絞殺了,別說現在,就在連九關都沒有衝出去之時,便已經有人開始深謀遠慮,考慮入主三十三天之後的事情了……」

說到了「深謀遠慮」四個字,他面帶嘲諷,向著那三位聖尊問道:「本座現在只好奇一件事,待到入主三十三天,敗盡了三方帝宮之後,那卻又輪到誰了呢?是如今尚未來得及崛起的龍族?還是只渡人心,不建靈山的小佛主?又或是……在這一場一場的大戰之中,每每衝在前頭,立下了汗馬功勞,卻不知道何時會被人在背後捅上一刀子的妖族生靈?」

此言說的甚是悲愴,更有幾分誅心之意,誰也沒想到暮淵聖尊會回答。

可暮淵聖尊聽了,只是沉默了一下,便笑道:「你們妖族便是擔心會在最後被清算,才一直不肯好好出力的麼?甚至那位老扶桑還頗有異心,在謀算著什麼,只是你們也沒想到的是,三十三天勢弱,如此輕易便被擊潰了,因此遲遲沒有等到在戰亂中崛起的機會吧?」

「在這個時候,你們還有必要倒打一耙麼?」

大鵬邪王回答的有些索然無味,長嘆道:「那個說法早就傳開了,眾仙盟與奉天盟的矛盾便在此處,呵呵,一個深謀遠慮,從這一戰剛開始之時,便想到了入主三十三天之後的事情,也想到了將來資源不足,便清滅諸族,清滅諸道,一手遮天的事情,一個卻是只想斬殺三位仙帝,因此,當四十九次卜卦,發現仙帝已逝之後,便連蓮聖心也懶了,惟獨你們更加的迫切,迫不及待建下萬世不拔之基了,老夫已不作他想,只想問你們,何時會動手?」

「你既有這等危言悚聽,便休怪老夫容不下你了!」

暮淵聖尊淡淡開口,彷彿在陳述一個事實。

大鵬邪王冷笑道:「老夫就沒想過活著出去,你們本來就要除掉我,這一次的事情,不過是給了你們一個名正言順的藉口而已,老夫從被你扣下的那一刻,就做好了準備!」

聽得大鵬邪王這麼說話,暮淵聖尊卻是沉默了半晌。

過了一會,他忽然開口道:「你可知道奉天盟為什麼爭不過眾仙盟?」

大鵬邪王抬頭看著他,只是沉默不語。

暮淵聖尊卻輕聲笑道:「論起天驕奇才,奉天盟可不比眾仙盟少,甚至在一開始,那幾個出類拔萃的小輩裡,十個倒有八個是奉天盟一脈,而論起底蘊,你們曾經霸佔了百斷山的造化,更是眾仙盟趕之不及,甚至在背後的支持上面,我們對眾仙盟,也只是理念相同而已,從來不像蓮丫頭那般,明明擺擺的支持你們,而在根基上面,那時候神州大部分道統都屬奉天盟一脈,與之相比,淨土眾仙盟,反而只像是一些投機取巧的世家為利益而建罷了……」

大鵬邪王的臉色,已經變得非常難看,可還是只是沉默著。

「可終究,大好的局面,奉天盟還是輸了……」

暮淵聖尊輕聲道:「如今,三十六位小仙君裡面,除了有數的幾個硬骨頭,大部分都已傾向於眾仙盟,原本奉天盟裡最堅定之人,如今也或是轉投眾仙盟,或是看透了,心懶了,直接退隱,以前神州大部分道統都支持奉天盟,但如今卻也默認他們的小輩轉投眾仙盟,你可知道這是因為什麼?為什麼他們都會轉投眾仙盟?為什麼即使是不認同眾仙盟的人,也只是心灰意冷的退隱,不問世事,而不是咬緊了牙關,與眾仙盟作對到底,與我們作對到底?」

「你……究竟想說什麼?」

大鵬邪王咬緊了牙關,聲音從牙縫裡擠了出來。

「我只是想說,那是因為,眾仙盟本來就是對的……」

暮淵聖尊輕輕開口,聲音不大,說出來的話卻如晴天霹靂!

就連另外兩位聖尊,在此時也忍不住有些吃驚的看了他一眼,因為為了防止諸子道場分裂,暮淵聖尊一直都沒有正式承認過自己支持眾仙盟,只是暗中給予一些幫助罷了……

可說出了這一番話,暮淵聖尊非但沒有半分愧色,反而聲音更為凝重了起來:「奉天盟想的是什麼?集諸族之力,對抗大劫?呵呵,那就算是斬殺了那三位仙帝,緩解了大劫,又能如何呢?難道真能迎來諸族皆榮,百花齊放的時代麼?那不可能,誰都明白,現在天地間的資源根本不足以支持那個時代,曾經諸天萬界都嚮往的大仙界已經過去了,不可能再有!」

說到了這裡時,他的聲音微沉,彷彿帶著一種奇異的魔力:「而在這種情況下,我們便只能做出選擇,是再繼續抱著那種諸族同歡的幻想,再度迎來一個大劫呢,還是先顧全了自己,再去考慮別人……眾仙盟便是在這個問題上考慮的很清楚的人,他們從一開始就知道,既然不可諸族同歡,那就先顧全了自己好了,所以,新的大仙界,只會有一種仙人……」

「你……滿口歪理!」

大鵬邪王終於忍不住了,厲聲大喝!

「此乃真理!」

暮淵聖尊的聲音也陡然提了起來,寒聲道:「在你活與我活之間,當然是我活下去,在人族與妖族之間,當然是我人族一直續下去,這世間還有什麼道理,比存在更重要?」

「你……你……」

大鵬邪王此時的臉色已經鐵青,欲張口駁斥,居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而暮淵聖尊卻是笑盈盈的看了方行一眼,道:「邪王,你既然肯冒了生命危險,為方小友傳訊,想必與他的交情是極深的,對他也極為信任,那麼,到了這時候,你何不問問他?何不讓他站在人族的角度,來回答一下,我說的可有道理?可是這世間僅存的真理?」

大鵬邪王嘴唇顫抖著,真個轉向了方行,只是說不出話來。

到了這時候,別說他,就連那兩位聖尊,以及方行的弟子方小美與方驢,都眼神驚愕的轉頭向著自己的師尊看了過去,他們滿眼的期待,等著師尊破口大罵,駁斥那些道理!

「是真理!」

可方行終於緩緩的開口時,他們一顆心卻如墜冰窯:「我從很小就明白了!」

大鵬邪王的眼神,瞬間便灰暗了下去。

方小美與方驢,更是都臉色大變,眼睛深處,有什麼東西正在破滅!

暮淵聖尊則大笑了起來,指著方行道:「方小友啊方小友,你我是第一次見,但對你的聽聞卻不少,今日能聽到你這個答案,倒是讓我有些對你刮目相看,無論如何,肯說實話的人總是有幾分可取之處的,唉,你也不必如此惱怒,眼前這個局面,本不是你我可以解決的……哦,三百年前,你曾經有機會解決這個問題,但是你逃掉了,這樣說起來的話……」

「這世間若真需要一個罪人,那這個罪人,便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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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八十九章 仙帝死了?

「他居然真的入關了……」

眼睜睜看著那魔頭帶了女兒與徒兒,大搖大擺入了關口,便是那三位聖尊都有些驚詫,他們稍稍落後了幾步,只由前面的幾位仙侍引路,自己則是跟在後面,平靜的望著方行背影,而在這九關之上,每一座關上,也都有一道身影,沉默而平靜的向著這個地方望了過來,每個人的眼神都無比的複雜,直到眼看著方行入了九關,那眼中的殺氣才漸漸淡去,但另一種情緒,一種有些疑惑的情緒,卻升騰了起來,彼此對視,皆有些不解,想不明白他為何入關!

「少年人,短短數百年,便得了大造化,修得一身神通,膽子總是大些的!」

而稍稍落後的三位聖尊,卻也彼此交換了數道神識。

「他真是來找你報仇的麼?」

那位老嫗聲音低低的開口,問向了暮淵聖尊。

暮淵聖尊卻低聲冷笑:「若要找我尋仇,那為何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到了即將入主三十三天之時再來?呵呵,少年人的心性,也不難揣測,入主了三十三天,也就會誕生新的仙帝,這些天元小兒,野心又豈能小了?許是這位,便是準備好了,衝著那帝位搏上一搏了!」

「呵,果然是狼心野心,恩將仇報,是我們為天元帶來了造化,他們卻……」

「不必多言,既然一切早在掌握之中,又還怕他何來?」

「倒要擔心那蓮丫頭,她十天前離開了九關,遁入星域深處,許是發現那件事了……」

暮淵聖尊冷笑道:「便是她發現了又如何?該掌握的事情,我們都已經掌握了,她如今察覺,想入星空去查探,反倒正讓她錯過了這一齣好戲,呵呵,可謂老天助我,如今這天地之間,惟一的變數,也已主動入甕,比我們所有人想像的都要容易,大事定矣……」

幾縷神識交織之間,三位聖尊臉上卻都沒有出現半分變化,依然陰沉沉的。

「呵呵,這關口倒是修得氣派,有些像天庭皇宮了……」

不理會有些落後的他們三人,方行自己倒是背著雙手,起在最前面,看起來像是回了自己的家一般,左右打量著,時不時的評點一兩句,像是隨口胡說,也像是另有深意,只是三位聖尊卻聽不進去,便是聽到了不中聽的,也不介意,只是微笑著,輕聲附和一兩句罷了。

說是九關,倒不如說是九座大城,建得極其森嚴,城內洞府林立,小世界成群,一排一排殿宇鱗次櫛比,空間極其遼闊,更兼得諸道大陣,一次排開了去,顯得森嚴可怖,面對著這無數的大陣,根本就不會讓人想到去破開,百萬仙軍亦能擋得,更何況是單槍匹馬?

可偏偏方行在此時表現的很是淡定,背了雙手,指指點點深入了九關。

在他背後,三位聖尊以及無數親衛緊緊跟隨,倒是天元的熟臉沒見幾個,一行人浩浩蕩蕩,來到了關內中心一位,一座森然仙殿之前,便有仙侍慇勤引路,領著方行進入仙殿,方行也沒有絲毫猶豫,直接便帶著方小美與方驢大步走了進去,見上首有三個蒲團,便撿中間一個坐了,還讓方小美與方驢兩人各坐了一個,跟回自己家一樣,惹得眾仙侍滿頭冷汗。

一個個的,皆回頭向三位聖尊看了過去,這上首的三個蒲團,本來就是三位聖尊的。

「呵呵,無防無防!」

三位聖尊卻是輕聲一笑,擺了擺手,命眾仙侍下去了,然後他們三人便自在方行等人對面坐下,然後又有黃巾力士奉上了丹茶,慇勤相勸,表面上,倒是一副其樂融融之意。

「我有不少故人,三百年未見,如今我來了九關,怎麼不見他們來迎我?」

方行也似乎沒有感覺到這表現的平和下方暗湧的激流,喝了一口茶,笑著問道。

三位聖尊對視了一眼,那老嫗森然笑了幾聲,如鬼一般:「通天道主許是不知,你這一次來卻晚了幾分,便在三天之前,諸部仙兵皆已趕往三十三天去了,如今的三十三天,本來便已勢微,不敵我諸子道場弟子勇猛,更兼得三方帝宮混戰不休,內耗不小,多位仙尊戰死,已然潰不成軍,我諸子道場又怎可放棄這最好的機會,不趁機入主三十三天,奠定勝局?」

「這麼快?」

聽得此言,就連方行都微覺詫異,睜大了眼睛。

暮淵聖尊卻是輕嘆了一聲,道:「不快了,為這一天,已戰了三百年,委實不快了!」

諦真聖尊也在此時開了口,輕嘆了一聲,道:「倒是通天道主,當年享了不少造化,卻沒想到,修為有成,本是該回報九關之時,卻假借死意,遁出天外,完美的躲過了這三百年,不過現在也不晚,若是道主趕去三十三天,或許還能趕上這最後一戰,便是搶不著什麼功勛,為我諸子道場的熱血男兒喝幾聲彩也是好的,省得以後局勢大定,分封果位,卻不好爭奪!」

方行對這話裡的暗諷之意聽而不聞,只是笑吟吟的道:「我那些朋友都去了?」

暮淵聖尊笑道:「三百年都如此艱難的走了過來,最後一戰,又有誰肯錯過?呵呵,若是有誰可以成為第一個攻入三十三天之人,便注定要名載仙藉,永流後世,受人膜拜了!」

方行道:「那你們怎麼不去?」

這話卻問得三位聖尊微微皺眉,臉色甚是不悅。

過了半晌,那位暮淵聖尊才道:「我等這把老骨頭,又豈會去與小輩爭功?」

說著話時,卻又嘆了口氣,目光朝著三十三天所在的方向看了過去,輕聲道:「況且,若是到了我們動手的時候,也一定會出手,只是啊,那三位老朋友卻不見得會繼續現身了,仙帝封關,又豈是等閒,本座等了三百年,時時準備著等他們出關之後一戰,但他們卻讓我枯守了三百年,一直都堅持不出關,唉,直到老夫忍不住,替他們卜了一卦,才知……」

聲音微頓,低頭嘆息,竟似說不下去了。

「才知什麼?」

方行卻有些好奇,急忙問道。

暮淵聖尊道:「我替他們卜了四十九卦,已是卦數的極限,可得到的結果卻都是一樣的!」

「嗯?」

見暮淵聖尊的模樣,方行也挑了挑眉毛。

而暮淵聖尊,在這時候卻也凝神不語,沉默了半晌,待到這殿內氣氛凝重,宛若結了冰一般,才長長的吁了口氣,道:「氣機全無,因果皆消,天地三界五行,皆沒了他們……」

「沒了?」

這一回方行是真有些吃驚了,眼神都呆滯了幾分。

這三百年內,他固然是四處遊走,想些東西,但又何嘗不是也在時時關注那三位封關的仙帝出關的消息?等了三百年,一直沒有等到,心裡也很是有些詫異,但怎麼想也沒想到,如今卻在這九關之中,聽到了關於這三位仙帝的卦象,堂堂仙帝,三位仙帝,居然沒了?

「呵呵,道主很意外麼?」

那位佝僂老嫗,在這時候卻也淡笑了幾分,陰鬱的神情深處,卻有幾分得意之情,道:「不僅是我們卜的卦象上沒了他們,就連我們譴入了三十三天的遊仙也是如此回報,三方帝宮,皆已發現封關的仙帝出了問題,本身便是帝子不懼仙尊,仙尊不服帝子,紛爭鬧得厲害,再加上三方帝宮各有所圖,更有一些仙尊意欲自立為仙王,鬧得不可開交,實際上,若不是我們諸子道場步步緊逼,讓他們不得不合力抵禦,他們自己,便先要拚個你死我活……」

見到了方行滿面的錯愕,暮淵聖尊笑道:「方小友也不必驚愕,實際上,破境之路,又豈是這麼好走的?若無前人指引,只想憑自身魄力破境,十個裡倒有九個都是走火入魔的下場,那三位仙帝,本來便已經將路走到了盡頭,自知離死不遠,偏又不服命運,強行封關破境,又皆想趕在另外兩位仙帝之前破境,這等心境之下,若是不走火入魔,反倒怪了……」

在他的解釋裡,方行臉上的錯愕表情也漸漸回緩,三位聖尊皆在笑吟吟的看著他,想聽他的回答,卻沒想他忽然間一拍大腿,嘆道:「我說你們三個怎麼這麼早就開始痴心妄想的想要成為三位仙帝呢?合著是自以為大對頭死了,腦袋上面沒了壓力,就開始發夢了呀?」

「哼!」

這話說了出來就不好聽了,老嫗與諦真聖尊臉色都有些難看。

倒是暮淵聖尊,輕輕笑了一聲,道:「方小友此番歸來,莫非也有些念頭?」

「呵呵呵呵……」

方行彷彿是被說中了心事一般笑了起來,也不回答,只是左右望瞭望,笑道:「既然那些傢伙都去搶那入主三十三天的首功了,那老邪呢?他如今可還是在這九關之內吧?」

「你是說大鵬邪王麼?」

暮淵聖尊笑了一聲,道:「吾信任此妖,多次點化於他,委以重任,但卻沒想到,最後關頭,他居然生出了背叛諸子道場的心思,此等行徑,委實是大逆不道,三百年來諸子道場裡面,也只有這麼一遭,實該天刑台上萬雷焚身,不過方小友想要見他一面,還是可以的!」

說著,便輕輕開口:「把他押上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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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八十八章 入九關

「找死!」

眼看著那追殺之人首領掌中鐵槍已經戮向了那孤刃山族人的後背,方行也微微動了怒,卻是沒想到這幾個人當著自己的面也敢行兇,心思一動間,身上的無形煞氣立時撲了過去,卻只見得天地之間變暗了幾分,那些追殺之人都立時身形僵住了,宛若施了定身法一般,半晌之後,卻是一聲輕響,他們的肉身都開始變成飛灰,只有手裡的兵器與法寶,啪啦幾聲掉在了地上,此外無論是人還是衣物,都已經徹徹底底的消失在了天地之間,再無半點痕跡!

也直到了此時,方行才轉頭看向了那兩位孤刃山族人,皺眉道:「此言何解?」

那兩位還活著的孤刃山族人,也皆大吃了一驚,,被那一瞬間綻放的凶氣所懾,居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足足過了十幾息功夫,其中一人才猛得一哆嗦,緩過了勁兒來,甚至都不敢直視著方行的眼睛,深深的呼了一口氣,一拜到底:「求方小祖救救我家邪祖……」

「孤刃山都是狂到沒邊兒的性子,你們跪什麼跪,起來說話!」

方行皺起了眉頭,袍袖一拂將他們提了起來,而後冷聲道:「說吧!」

那兩人對視了一眼,平復了一下激憤的心情,這才道:「回小祖知道,我們皆是追隨在邪祖身邊的族人,便在昨日晚間,邪祖出去巡查,回來之時忽然臉色大變,匆匆帶了我們便要出關,但還未至關口,便被人察覺,暮淵長老譴人請他回去,邪祖一怒之下,強行闖關,卻被暮淵聖尊的分身壓制,邪祖不及多作交待,只能運起最後仙威,將我們幾人送了出來,命我等逃出九關,溯路而反,一定要找到你,告訴你如今的九關之內有大險,千萬莫入……」

「嗯?」

聽得此言,方行臉色也是一冷:「他可曾交待是何凶險?」

那位孤刃山族人搖頭道:「事態緊急,邪祖未能交待,只是能引得暮淵聖尊親自出手鎮壓,又譴座下弟子對我們趕盡殺絕,可見事態不小,晚輩擔心……擔心邪祖他老人家……」

「不必說了,我已經到了九關,自然不能讓老邪出了意外!」

方行冷著一張臉,沉沉開口,望向了那遙遙九關方向。

那兩位孤刃山族人卻是聽得呆了一呆,滿面的猶豫,他們冒死衝了出來,便是為了提醒方行不可入關,但偏偏邪祖出事,他們又內心裡期盼著方行去救,此時見方行答應了下來,本該欣喜,卻又怕他入了關之後出事,登時心情無比沉重,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了……

「呵呵,你們不必多作擔心,現在就算是有人要給我設圈套,也沒那麼容易害得了我!」

說著話把他們兩個捲了起來,飛身向著仙舟縱去。

內心裡自己嘀咕了一句:「我就算自己想殺了自己,都得廢好大的勁呢……」

回到了仙舟之上,旁人皆來問究竟出了什麼問題,方行也不多說,只是略作考慮之後,便讓眾人將仙舟停靠在星河之中,決議自己孤身入關,聽得此言,龍女與魑兒仙子自然有些擔憂,方驢與方小美本來也是滿心想去九關之內看看,聞言皆有些不樂,私底下都來求方行,方行卻也認真考慮了一番,改變了主意,笑道:「若是連你們也護不住,我也白修行了!」

說罷了,便讓兩位弟子隨行在側,一行三人,直往九關掠去!

那九關,遙遙便可在星海之間看到,比最亮的星辰還要顯眼,愈是靠近,愈是覺得這九座雄關古樸蒼涼,雄壯無雙,立於星海之間,便似將星海斬成了兩截,湊近了這雄關之前時,別說一個人,就算是一顆大如月亮一般的星辰,與其比起來,也只讓人感覺渺小如螻蟻……

「這就是九關嗎?」

方驢與方小美抬頭仰視,喃喃自語,臉上皆有敬畏之色。

惟有諸子道場的佼佼者,才可以踏入九關,與三十三天大戰,他們兩個連諸子道場都沒進過,自然更與九關無緣了,但是任何一位天元生靈,也都聽說過九關的名頭,這三百年來,大部分發生在諸子道場與三十三天之間的大戰,都是發生在這九關之前,只有近些年,三十三天勢微,節節敗退,諸子道場才踏出了關口,將戰線向前壓去,一直壓到了大仙界之前!

「不錯,這裡就是九棺!」

方行也抬頭看著九棺,頓了一頓才幽幽開口道。

說著話時,他已然提著兩位弟子,霎那之間直飛九天,到了九關中間,那最雄壯的一座關口上空,俯視著九關,這才冷冷喝道:「截道道主方大爺來了,沒個人迎接我麼?」

聲音轟隆,傳入了那沉默而森然的九關之中,連星空都似乎沉悶了許多。

方小美悄聲問方驢道:「大師兄,師傅為什麼要飛到上面來才肯說話?」

方驢道:「在上面顯得咱們比他們高,氣勢足……」

方行瞪了方驢一眼,直嚇的方驢吐舌頭,這才聽到方行小聲道:「聰明,就得這麼幹!」

說著,悄悄的又飛高了許多。

轟隆隆……

在方行那一聲大喝之後,沉默無聲,也看不見半個人影存在的九關之上,忽然間便像是炸開了鍋一般,不知多少氣勢森嚴的仙兵仙將,出現在了關口之上,一個個手持法寶,目光冰冷無情的看著方行,只是若仔細去看,便可見那冰冷的眼神深處,還是存在著難以察覺的敬畏之色,而在最中間的一關上,則出現了數道沉默而森然的身影,目光淡淡望了過來!

方行在那幾位老者出現之時,也是目光淡淡的朝他們看了一眼,卻只見最左邊的身影,乃是一位滿頭白髮的老嫗,佝僂著身子,手裡拄著一根龍頭枴杖,只是與那龍頭枴杖相比,她盤坐著的身影實在太小,只能握住下面短短的一截,看起來很是滑稽,但氣勢卻深不可測!

最右邊的,則是他此前見過的諦真聖尊,如今這一位,無論是氣勢還是仙威,都濃重霸道了許多,顯然是真身在此了,在這時候,也是不陰不陽的望著方行,沉默不語……

而在最中間,卻是一位身穿白袍的中年男子,看起來儒雅清俊,氣度不凡,看起來氣質清冷,一見望俗,他卻與另外兩人不同,笑吟吟的向著方行看了過來,遙遙一拱手,笑道:「早就聽說通天道主要來,只是沒想到你來的這麼快,倒是少了禮數,萬望恕罪……」

方行也朝他看了過來,心裡略略有了底,知道這位大概就是暮淵聖尊了,便也笑了一笑,道:「如果不是我來的這麼快,我那位前輩要告訴我的話,興許就傳不到我耳朵裡了,估計你們幾位也是太過篤定那幾位小輩會被攔下,這才沒有親自出手斬盡殺絕的吧……」

聽到了方行口中的「那位前輩」幾字,三位聖尊面無表情,但氣勢卻冷了幾分。

暮淵聖尊笑道:「那只是一個誤會而已,大鵬邪王如今便好端端的在關內,通天道主既然來了,何不入關來說話?暮淵略備幾杯薄酒,也好為通天道主接風洗塵,共商大事!」

方小美與方驢聽了此言,心下便有些怔怔,抬頭看向了方行。

她們都看了出來,若是入關,定無好事,卻不知自家師尊該如何決斷!

而方行更是什麼也沒想,甚至沒有多作猶豫,便笑了笑,抬步就走:「好,那就喝點!」

三位聖尊見他答應的這麼快,臉上的表情,都有掩飾不住的詫異,不過到了他們這等境界,自然也不是那等優柔之輩,只是略略一怔之後,便皆笑著讓開了一邊,九關之上,忽然之間戰鼓隆隆,聲傳百萬里,也不知是哪位仙侍大喝了一聲:「通天道主入關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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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1 22:25:01

第一千七百八十七章 九棺是因,九關是果

在那位聖尊驚愕的眼神之中,方行帶了方小美與方驢,踏上了那艘仙舟,方小美早已激動萬分的撲進了仙舟之上,那位氣質清冷,卻雍容大方的女子懷裡,方驢卻是乖乖的叫了一聲「大師娘」,又在方行介紹下叫了聲「五師娘」之後,興奮的參觀起了這一艘前所未見的巨大仙舟,宛若鄉巴佬一般,這仙舟之上,便有無數洞府,最關鍵的是,每一方洞府,居然都是一方小世界,就連這仙舟之上的十位護法長老,也每一位都有接近了大羅金仙的實力,方驢逛了一圈,當真對這艘仙舟上用到的材質之寶貴,佈置之奢華大為驚嘆,對師尊的敬仰之情達到了極致……

「走吧,去星域深處的那一方諸子道場,找到那位聖尊,然後宰了他!」

方行下了命令,然後仙舟轟隆隆運行,幾個呼吸間,便已經消失在了星域之中。

「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那位聖尊喃喃自語,忽然間緊張了起來:「一定要告訴暮淵!」

斬釘截鐵的說了這句話之後,他的眼神也冷厲了起來:「本以為若有和緩之地,那還可以留著他,但現在看,此子萬萬留不得了,一定要施展那個計畫,否則,終成大患!」

本來他斬裂那一方傳送大陣,就是為了阻止方行,因為若是沒有那傳送大陣的話,這天元與那大仙界之間的距離,少說也要耗費方行七年以上的時間才能趕到,到了那時候,這一場關鍵至極的大戰,估計早就已經落幕了,可在方行露了那一手點化星辰,化作傳送大陣的神通之後,這位諦真聖尊才意識到,自己還是小看了這個魔頭,他的境界比自己想像中還強!

就算他那隨手點化的傳送大陣,比不得諸子道場的傳送大陣,但如此一段一段的撕裂星域,時間也會大大的縮減,他已經無法想像,這魔頭只需要多久,便可趕往三十天……

「……三天!」

面對著方驢與方小美的詢問,方行只是淡淡的回答。

這話聽在了方驢與方小美的耳間,當真如天方夜譚一般,簡直不知作何表情。

要知道,大仙界與天元之間的距離,本來就是一道天塹,傳說中,若是不借助傳送大陣,單純的憑藉肉身之力駕馭神通趕去,那有可能花廢一個人數百上千年的時間,這還是路上不出一點偏差的情況下,就連方行自己,當初借助了幾道龍族古路上的傳送大陣,一樣也花費了三十餘年的時間才趕到,可是如今,居然只用三天時間……這話說了出去,又有誰會相信?

「這三百年,我去看了許多地方,見了很多事,也做了很多準備!」

面對女兒與弟子之間的震驚,方行輕笑著解釋了幾句:「一開始,只是為了去印證一下,天魔與那些試圖推動輪迴之人所言,是不是真的,後來卻看到了更多的事情……這艘仙舟,便是因為那個關於一艘承載眾生前往彼岸的大船傳說而建的,確實花了不少功夫……」

對於師尊這三百年的經歷,方驢與方小美極是好奇,卻非一言可盡。

短短三天時間裡,他們也對師尊這三百年來的生活有了一些瞭解,本來她們以為,這三百年來,師尊避世,不聞消息,人皆以為他死了,定然是到處流浪,吃盡了苦頭,但看到了這艘仙舟,他們才發現自己真的想錯了,這仙舟之上,不僅有無數的資源,豐富至極,更是窖藏了大量的美酒,還有釀酒的地方,別說能喝幾百年,根本就是喝不完……

更過份的是,這船上居然還有兩位師娘,與無盡的嬌美侍妾,也不知是師父從哪裡搶來的……當然他說是自己撿的……那兩位師娘,其中一位,自然是大師娘敖貞了,三百年過去,容顏不減,更添幾位尊貴之意,另一位則是來自大仙界的魑兒五師娘,在敖貞大師娘面前,別說方小美與方驢不敢造次,師父他本人也比平時老實很多,倒是在嬌憨可愛的魑兒五師娘面前,師徒幾人甚是輕鬆,鬥過了一次酒之後,吐得翻白眼的方驢,對這師娘已是徹底服了。

「這哪裡是流浪了三百年啊,根本就是享清福享了三百年……」

方小美與方驢都在心裡暗中想著,腹誹著自己的師尊,有如花美眷,有美酒佳餚,據說師尊他還時不時的搶個小仙界,或是一些偏遠神族什麼的,這樣的生活誰不嚮往?

比起征戰不斷了三百年的天元來說,這裡才像是真正的仙界吧?

不過還沒來得及徹底瞭解這一艘仙舟,他們便也不得不打點起了精神,因為只用了兩天時間不到,他們便看到了那曾經布下過誅仙大陣,經歷過各種大戰的多寶仙河了……

也遙遙看到了,那位於多寶仙河另一岸,如凶神一般橫亙在虛空之間的九座大山!

那九座大山,如同關口一般鎖住了星空,也鎖住了道家古仙路!

「這裡便是九關!」

方行向方驢與方小美介紹:「我雖然沒有來過,卻聽人提起過,有這九座關口,諸子道場進可以入主三十三天,敗可以退守多寶仙河,乃是他們的命根子,也是這欺天大計的最重要一環,其實啊,早在天元天降玄棺之時,這一切都已經被人推洐好了,當初得到了九棺造化的天元修士,如今便要在九關灑盡熱血,有得便有失,有利便有責,倒有些因果循環之意!」

「嗯,九棺是因,九關是果,我們在天元,也曾經聽說過的!」

方小美與方驢點頭,身為天元生靈,她們自然也聽說過九個大關口。

「爹爹,我們也是來還因果的嗎?」

方小美想了一會,有些猶豫著問出了這個問題。

「當然不是了!」

方行回答的乾脆利落:「咱們這一脈像是知恩圖報的人嗎?」

一句話說的方小美與方驢都有些臉色尷尬:「雖然說起來不好聽,但好像確實不是……」

「當然了,該還的還是要還的,不過是以咱們的方式!」

方行卻是笑著,又補了一句。

這話讓方小美與方驢大大的鬆了口氣,師尊的形象總算沒有崩塌。

現如今,他們距離那九大關口的距離,看起來非常接近,但在星域之中,還有很長的一段,正準備就此直衝過去,卻忽然有掌舵之人來報:「道主,看到了前方有人廝殺……」

「嗯?」

方行有些意外,心念微動,一道神識便飄了出去。

幾乎是在轉瞬之間,他便看到了距離仙舟十萬里之外的一顆小星辰上,正有兩隊仙兵廝殺,其中一隊在逃,另一隊則窮追不放,眼見得逃的那一隊,已然被追殺得不剩幾個人,剩下的幾個也只是負隅頑抗,卻忽聽得這些人裡,有人大喝了一聲,引起了方行的注意:「事已至此,你們幾個還不束手就擒,是想為孤刃山引來大禍,被聖尊屠滅滿門嗎?」

「孤刃山?」

方行心間微怔,原來那批被追殺之人,卻是妖地孤刃山的。

他與孤刃山如今的小祖金翅大鵬王乃是摯交,與孤刃山曾經的老祖大鵬邪王更是賣命的交情,聽到那些人與孤刃山有關,自然不能置之不理了,那一道神識,瞬間化作了他的一道分身,降臨在了那顆小星之上,而後袍袖一捲,便將那些追殺之人全都掃到了天外去!

「你……諸子道場戒律殿行事,你是何人,居然敢插手?」

那群被他掃了出去的弟子,識得厲害,臉色大變,但還是急急喝道。

「諸子道場?」

方行看了那幾人一眼,都懶得搭理:「倒是巧了,我就是來找諸子道場麻煩的……」

那幾人聞言,神情大震,甚至有些不敢相信,這寰宇之中,怎麼會有人放出這等狂言?

便是大仙界,也無人敢這樣說吧?

「你……你可是方行小祖?」

但也就在此時,那幾位孤刃山被追殺的族人,卻猛然抬起頭來,有一人遲疑的盯著方行看了良久,愈看愈是震驚,似是認出了方行的身份,忍不住大喊了一聲,也就是這一聲,直把那幾位追殺之人也嚇壞了,一個個神情有些懵懂的朝著方行看了過來,有些膽小的,連法寶都駕馭不住了,但那為首的,卻是在懼之外,陡然間殺氣升騰,死死的握住了手中兵器……

「哦?你認得我?」

方行有些意外,笑吟吟向那兩個孤刃山族人看了過去。

搭眼一瞧之下,卻也有些陌生,不知道是不是在孤刃山見過的大鵬邪王族人!

但這一句話,無疑是自承了身份,那兩位活了下來的孤刃山族人,眼中迸現了驚喜之色,但旋及就變成了無邊的恐懼,忽然之間,用盡了全身力量大喝了起來:「小祖快走……」

「閉嘴!」

那追殺之人的首領,陡然大喝,不顧一切,一槍向他背後戳去。

可在此時,那孤刃山族人卻赫然理也不理背後的凶險,只是拼了命的朝著方行大叫了起來:「我等奉了邪祖之命,專承殺出來向你報信,九關之內,有大凶險,千萬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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