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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橋底下說書人
Crawler | 2017-9-5 19:44: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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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概要】:躍千愁,男,江西上饒人
       起點中文網A級簽約作家
       擅長寫仙俠和都市類型的小說
       作品以文筆細膩、故事新穎見長
       風格熱血,深受眾多讀者喜愛

【小說類型】:武俠仙俠 > 幻想修仙

【內容簡介】:修仙覓長生,熱血任逍遙,踏蓮曳波滌劍骨,憑虛禦風塑聖魂!

       一個地球神級盜墓宗師,闖入修真界的故事……

       桃花源裡,有歌聲。
       山外青山,白骨山。
       五花馬,千金裘,倚天劍,應我多情,啾啾鬼鳴,美人薄嗔。
       天地無垠,誰家旗鼓,碧落黃泉,萬古高樓。
       為義氣爭雄!
       為亂世爭霸!
       你好,仙俠!

【其他作品】:《修真界敗類》(已完成)  《飛天》(已完成)


【本書榮耀】:新書第一天即獲得一萬個收藏,週推薦票第廿名,
       並迅速累積百位盟主成為百盟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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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9-5-6 09:51:22

後記

狐仙境,曾經的聖境,原本就叫狐仙境,如今只是回歸了她原有的名字。

    無量園,曾經的名字,人去樓空,遺留的建築成了一些狐族的居住場所。

    一場綿綿細雨,難阻一群狐族在雨中追逐嬉戲。

    草叢林木中鑽來鑽去,翻滾攀打,一身水又一身泥,歡快不減。

    亭台樓閣中,一名駐守在此的狐族長老負手看雨。

    隱匿在荒澤死地的生涯,對比如今的自由自在,再也不用驚懼害怕。

    風也好,雨也好,此時一臉悠然自得。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狐仙境與外界隔絕阻斷了靈氣外洩,導致了氣象的變幻,氣候似乎不正常了。

    他,還有其他狐族都發現了,狐仙境漸漸多雷雨,時有的雷電時常會震懾狐族。

    根據狐族的傳說,許久以前的狐仙境就是這般,多雷雨……

    咣!一聲驚雷炸響,雨水中嬉戲的狐族立刻驚慌四逃,跑回了樓宇內方安神,對於天雷似有著本能的畏懼。

    陣陣雷聲漸漸偃息後,雨停了,天空也很快放晴了。

    狐族再次四處奔逐嬉戲,一隻被追逐躲藏的狐族,蹦過溪流,來到了一處溪流環繞的坑內藏身。

    轉圜間,那隻妖狐的目光一頓,盯在了坑內被損壞的樹根上,只見樹根上長出了一支樹芽,嫩枝上幾片葉子,葉子碧綠如翠玉,氤氳靈氣的感覺。

    那隻狐族漸漸瞪大了眼睛,連滾帶爬似的蹦出了坑,朝天“吱吱”叫喚個不停。

    四周嬉戲的狐族陸續停止了打鬧,陸續回頭看向這邊,之後紛紛向這裡奔來,圍著那坑,盯著那一株翠綠打量。

    很快,駐守的狐族長老聞訊趕來,跳入了坑內,蹲身小心查看著,仔細查看著。

    確認了不是別的植物,而是狐仙果樹的根莖上重新生長出的新枝後,狐族長老雙手瑟瑟發抖,最終跪下了,面對上天,喜極而泣,嘶聲吶喊,“蒼天吶!”

    大羅聖地,原來的大羅聖地,原來的芳菲閣。

    垂紗四布之地,光線通透,榻上躺著一個安詳的女人,依然在沈睡的羅芳菲。

    雖然一直在沈睡,可狐族一直在悉心照顧著。

    想來想去,狐族還是把她移到了這裡,這是她長大的地方,也是她熟悉的環境,可能這裡的環境氛圍有利於她恢復。

    狐族也實在是找不到辦法了,自然想當然的往有利的地方去想。

    垂紗樓閣外的台階下,有狐族長老來報信,族長黑雲興奮得情難自禁,興奮得來回走動。

    接到駐無量園狐族的通報,曾經大量生長狐仙果樹的地方,曾經被九聖大肆摧毀的狐仙果樹下,似乎一夜之間,狐仙果樹重新破土發芽了,再次生長出了新的狐仙果樹苗,不止一株,而是許許多多。

    “走,去看看。”黑雲興奮不已地揮手。

    這一揮手似乎觸怒了上天,咣!一道霹靂橫空閃過,嚇了眾狐族一跳。

    黑雲等人紛紛抬頭看向上空,山下嬉戲的狐族嚇得四處躲藏。

    咣!又是一道霹靂閃過。

    咣咣咣……

    接連不斷的霹靂橫空肆虐,錯亂不停,精光閃爍,照亮陰沈大地,似乎要震懾這群狐族妖邪一般。

    此等無相無常的天雷之勢,震的人心發顫,令人驚心動魄,神魂亂顫。

    瘋了一般的天雷,令黑雲等人縮著腦袋,不知這老天爺怎麼了。

    轟!一道無比兇猛的驚雷,如一條震怒巨龍橫空而過,天地間明亮無比,甚至是刺眼,震的山川大地嗡嗡作響。

    “啊!”一聲女子的尖叫從垂紗樓閣內傳出。

    黑雲等人猛回頭看去,只見垂紗樓閣內的榻上,隱約有個人影坐了起來。

    愣神一會兒的黑雲幾人相視一眼,之後飛奔而去,撥開垂紗,一個個目瞪口呆,漸驚喜莫名。

    榻上,羅芳菲坐了起來,大口喘息著,額頭有汗,似乎做了一場噩夢一般。

    外面不停的驚雷動靜,又讓她醒神四顧,目光最終於黑雲幾人的目光對上了。

    天地間蘊含的冥冥之威,似乎令一切沈睡之物甦醒了過來……

    山城,陽光明媚,天氣炎熱。

    一棟老式大院,院牆上滿是攀爬長出的紅花,團團簇簇覆蓋牆頭,濃豔醒目。

    一輛出租車上坡,停在了大院外,車門開,一根黑手杖車內出來,率先落地。

    拄杖的男子落腳鑽出,背頭,戴著墨鏡,穿著花衣短袖,墨鏡後面的目光盯著眼前的別墅打量。

    之後一名穿著球鞋、牛仔褲、吊帶白裙的曼妙女子也下了車,風吹披肩長發,也戴著墨鏡。

    出租車走了,女子對吊帶露肩的衣裳似乎有些不適應,總有想伸手遮擋的感覺。

    還有,不習慣眼鏡,似乎總害怕眼鏡掉下來,不時會捅根食指頂一頂。

    女子東張西望著走到拄杖男子身邊,見男子盯著這處宅院打量,好奇問了句,“道爺,這是哪?”

    男子不是別人,正是牛有道,而女子正是商淑清。

    商淑清做夢也沒想到,鑽進空中那處黑洞後,轉眼便來到了另一處光怪陸離的世界,一個令她感覺不可思議的世界。

    牛有道墨鏡下的面容嘴角勾起笑意,“家!我們的家之一。”

    他邁步走到了大門口,手上杖提起,杖頭在門上“咚咚”敲響一陣。

    門內響起了腳步聲,同時傳來問話,“找誰?”

    大門上的小門嘎吱一聲開了,一名唐裝短袖的白髮老頭露面了,上下打量了一下牛有道,狐疑道:“不知先生找誰?”

    牛有道也在上下打量他,笑了,“老方,有二十多年沒見了,你老了。頭髮怎麼白成這樣了?”

    被稱作老方的男子再次上下看他,見對方知道怎麼稱呼他,越發奇怪了,“先生認識我?恕我眼拙,不知先生是?”

    牛有道手上杖落地,另一手側伸,拽了商淑清胳膊,給拉了過來,拉到了小門口,繼而鬆手抬手,手指勾上了商淑清的墨鏡,輕輕摘下了。

    老方一見商淑清面容,瞬間瞪大了雙眼,滿臉的難以置信,猶如活見鬼一般,指著,結巴著,“你…你……”

    牛有道手杖抬起,戳在了老方的胸口,將堵在門口的老方給頂到了一邊,之後牽著商淑清直接大喇喇地走了進去。

    側身在門口的老方偏頭,目光一直跟著兩人,好不容易回過神來,覺得不對,小跑跟上,喊道:“二位,你們是什麼人,來找誰?”

    牛有道牽著商淑清輕車熟路一般,似乎對這裡的庭院地形很熟悉,直接穿過苗圃間的小路抄近路奔大廳方向。

    忽提杖一指主宅側面的小花園,“老方,我種的那片小竹林,你給我弄哪去了?花花草草的,什麼毛病,回頭給我恢復了。”

    “……”老方驚愣止步,目光落在了牛有道拄杖前行的動作上。

    拉著商淑清進了正廳,牛有道環顧,目光最終盯在了一面牆上,那裡掛了不少的框幅照片。

    老方也跑了進來,沈聲道:“先生,你們究竟是什麼人,再這般肆無忌憚,我可要報警了。”

    牛有道懶得解釋,也懶得理他,拉著商淑清往那塊照片牆前走去。

    商淑清看那老頭的反應,怪不好意思的,低聲道:“道爺,您要幹嘛?”

    “我說過,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這也是我回來的主要目的。”牛有道已將她拉到了牆前,抬杖點在了一幅放大的照片上。

    照片似乎拍至一座山中古廟內,四個人,中間是一個女人,和一個面目慈悲的和尚靠在一起,左邊是個背頭拄杖男子,右邊是個瘦小個漢子,目光精悍。

    “這張照片按時間算,應該拍至四十年前左右。”

    老方正要再次警告,聽到牛有道點出了拍照時間,又是一愣。

    杖頭點在了中間女人身上,“你看看她,認識嗎?”

    商淑清怔住了,下意識雙手摸著自己的臉,欲言又止。

    “四十年前,這些人在一座古墓中看到一幅壁畫,壁畫中提到了這座寺廟,於是這些人找了過去……”牛有道談及了一段往事,說到了和尚的讖言,提及了照片中女人的不幸,應驗了和尚的話後,拄杖男子第一時間去那寺廟找到了那和尚,恰好遇上和尚圓寂在即,得了幾句偈語。

    往事娓娓道來,商淑清聽的認真,而一旁的老方已經驚呆了。

    偈語之後,牛有道說那拄杖男子信了因果輪迴,尋找開在彼岸之花,尋那勘破輪迴之法,後在一座古墓遇險,醒來時已寄身在一少年身上,遇見了上清宗的東郭浩然,受託付去了上清宗。

    上清宗五年的軟禁時光,遇見了商淑清而下山,後又在途中回村遇見了變成另一個同村少年的猴子。

    說完這些,牛有道看著商淑清笑道:“後面的事情你大概知道,不用我再說了吧?”

    商淑清有點懵了。

    一旁的老方不知什麼時候已是淚如雨下,“道爺!我不是在做夢吧,您是道爺?您真是道爺?”

    “少在我面前哭哭啼啼,別擋道,一邊去。”牛有道橫杖,將他撇開到了一旁,又將商淑清拉到了另一張大幅的照片前。一張單獨的女人照片,穿著比基尼,披紗巾在沙灘上,姿態性感嫵媚。

    這張片讓商淑清看了臉紅,因為長的像,感覺是自己穿成這樣一般。

    牛有道枴杖點在了照片女人的胸口部位,“這是她身上的胎記,你看看。”

    商淑清定睛一看,是一片粉紅,形似半片花瓣的胎記,很是眼熟。

    牛有道摘下了墨鏡,順手遞給了一旁的老方,後者下意識接在了手中。

    而牛有道已伸手在商淑清肩頭,撥拉開了她肩頭的吊帶,在她肩頭赫然有一枚與照片女子胸口上一模一樣的粉紅胎記,“你臉上惡斑祛除後,我難以置信,世上怎會有如此相似的人。召喚出十萬鴉將的當晚,其實我就沒忍住,打開你胸前衣服看過了,沒有發現胎記,我當時很失望。直到來了這邊,前天晚上佔了你的時候,才發現,原來在肩上。於是我立刻把你帶來了這裡。”

    商淑清淚湧,喃喃自語著,“原來…原來…”淚眼回頭,看著他,“那些年,給你梳頭的時候,我總感覺我們冥冥之中有什麼聯繫,道爺,你相信嗎?”

    牛有道抬手為她拭淚,“我相信,是我有眼無珠,讓你等了那麼多年。別哭了,來。”又把他拉回到之前那幅照片前,指著那個瘦小漢子,“猴子,這是猴子原來的樣子,你不敢相信吧,猴子那大塊頭原來是這個樣子的,其實這也是他原來‘猴子’外號的由來。”

    商淑清破涕為笑,轉身摟住了他,臉依偎在他胸前,閉目淌淚。

    牛有道摟了她,回頭喚了聲,“老方。”

    “誒。”老方快步過來,略欠身,“道爺!”

    牛有道:“跟不上時代了,弄了幾件老東西,途中差點被查沒了。東西存在了以前讓你經常取東西的老地方,暗號還是原來的暗號,你盡快給我取來。其他的什麼,回頭我跟你慢慢說。還有,那片竹林給我恢復了。”

    “好,我這就去辦。”老方躬了躬身,轉身後,抹了把淚,快步而去。

    ……

    夜深沈,細雨淅瀝瀝,敞開的窗外透著清涼,時有柔風吹入。

    立燈下,商淑清一頭柔順長發,吊帶小衣,熱褲赤腿,蜷縮在沙發一角,腿上架著一本日記翻看,手上拿了只蘋果偶爾啃上一口。

    日記裡是另一個女人的歲月,記載了一段往事。

    看到中斷頁,後面再無記載,商淑清回頭看向了窗外,神思著,惆悵著……

    牛有道坐在不遠處的大書桌旁,擺弄著一面古銅鏡,用光束照射,一手紙筆快速記載著投影文字。

    一杯熱茶放在了桌上,商淑清轉身繞到他身後,輕輕趴在了他後背,吻了一下他臉頰,與之交頸,“我剛剛突然想到銀兒了,也不知她現在怎麼樣了。”

    牛有道停下了手上的活,沈默了,不僅僅是銀兒,他想起了許多人,沈思中抬手摸著她腦袋。

    商淑清捉住他的手,又放在唇上吻了吻,“你最近一直在弄這個,是什麼?”

    牛有道摸上了她的臉頰,“是另一個世界,另一個更浩大的世界,如果你哪天覺得這樣的生活膩了,告訴我,我帶你去玩。”

    商淑清嗯了聲,忽在他耳邊含情脈脈呢喃,“夜深了,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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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9-5-6 09:51:03

第一五九零章 我有國士,天下無雙!

待人離開一陣,迴避的獄卒這才走來。

    牢門關了,第五域遷徙之事也到了尾聲,而新京登基大典卻在如火如荼的準備當中。

    一個新的世界,一個新的時代,似乎即將來到,天下洋溢著今後再無戰事的氣息,至少對天下百姓是這樣宣傳的。

    再無戰事,對天下百姓來說,的確是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哪怕不少人眼前的生活困苦,甚至是難以為繼,也有了信心堅持下去,希望堅持到美好的那一天到來。

    一切人和事,似乎都在陡然間煥發出了新的氣息……

    桃花源,燦爛如霞的桃花樹下。

    風來,商淑清抬頭迎接那落英繽紛,臉上洋溢著美好,伸手接下一片花瓣。

    牛有道回來了,回到了他當年離開後就一直未曾回來過的地方,這裡曾有他五年的歲月時光。

    此時就站在商淑清身邊,陪伴在她身邊,看著她臉上洋溢的美好,微笑著,“我們第一次見面就在這裡。”

    商淑清看他一眼,面頰含羞,明眸流波,回憶起了往事,想起了二人初見時的情形,想起了第一次看到他睡眠在落英桃花樹下慵懶翻身時的情形,抬頭看著燦爛如霞的桃花,也笑了,囈語般,“真美!”

    看著她面容,牛有道目光回轉,眺望向遠方,忽給出一句,“我要走了,要去第五域了,離開了這個世界,也許再也不會回來了。”

    商淑清心弦一顫,猛回頭看向他,眼神中藏著萬般複雜的驚恐,欲言又止。

    牛有道又慢慢回頭看向她,以很真誠的目光看著她,“當初問過郡主的問題,沒得到答案,今天我想再問郡主一次,可願把終身託付給我?”

    商淑清以為他要與自己別過,再聽到這話,又羞澀了。

    牛有道換了個方式問:“郡主可願跟我走?”

    商淑清嗯了聲,“只要道爺不嫌棄。”

    牛有道笑道:“這一去,也許再也回不來了,郡主能捨棄這裡的親人?”

    商淑清目光綿柔,低聲道:“清兒身為商家的女兒,未負家人,哥哥即將君臨天下,清兒在不在並不重要。”

    牛有道大袖一揮,一隻飛禽坐騎騰空而來,盤旋在了山崖下方。

    牛有道回頭伸出了手,伸到了她面前。

    商淑清含羞看他一眼,亦伸手,柔荑輕輕放在了他的掌中,頗具儀式感,這一放,便是真正將自己付予。

    握住了她的手,牛有道施法一帶,兩人一起飛出山崖,帶著飄零蕩動的落英,雙雙落在了飛禽坐騎上。

    即將離去,牛有道再回頭環顧上清宗一眼,喟嘆,“該走了。”

    商淑清問:“就這樣離開,不跟圓方他們打個招呼嗎?”

    “來過就好。”牛有道揮袖,飛禽坐騎載了二人騰空而起,飛向遠方。

    大群的鴉將亦跟著騰空而起,追隨而去。

    “道爺!道爺……”圓方在山間飛掠,站在了一座山頭吶喊,未換來去者回頭。

    納悶著撓著光頭,道爺來也不打招呼,去也不打招呼……

    無邊沙漠,一群人在等待。

    茅廬山莊的人已經先到一步,包括鐘穀子那些被軟禁之人。

    趙雄歌也到了,帶著上清宗的人到了。

    袁罡讓他們先進第五域,趙雄歌不肯,帶著上清宗的人也在這等著。

    沙地上還趴著大量的蠍皇,老老實實靜候著。

    背著三吼刀和一隻包裹的袁罡站在附近最高的沙丘上,一直眺望著遠方。

    在旁的管芳儀忽獨臂指去,喊了聲,“來了。”

    眾人目光紛紛看去,只見一片黑壓壓的烏雲來到,越來越近,之後如龍捲風般而降。

    牛有道牽著商淑清從飛禽坐騎上飄落,目光掃眾人一眼,問:“人都到齊了?”

    袁罡:“都齊全了。”

    上清宗一夥人眼巴巴看著牛有道。

    掌門唐儀容顏不改,歲月似乎沒在她臉上留下什麼痕跡,她目光落在了牛有道與商淑清緊緊相牽的手上,又落在了商淑清的面容上。

    聽說了,聽說了那位郡主恢復了真容後很漂亮,她見過商淑清以前的樣子,今日見到果然很漂亮。

    牛有道對商淑清微微點頭,放開了她的手。

    商淑清轉身面對落地黑壓壓一片的鴉將,忽抑揚頓挫著大聲道:“大將軍在此,諸將士聽令,天下太平,卸甲歸去!”

    砰砰聲急驟響起,無數鴉將爆開成煙霧,化作一個個人形,浩蕩大軍站在連綿起伏的沙地上。

    以鴉將首領為首,紛紛單膝跪地,朝向商淑清,嗡嗡有聲。

    別人聽不懂在說什麼,商淑清則漸動容,緊繃著嘴唇垂淚。

    忽鴉將首領起身,整個人如煙霧般快速消散,最終消失的無影無蹤,只剩佩劍和盔甲落在沙丘上。

    之後浩浩蕩蕩大軍全部霧化,升騰蒼穹而去,漸漸消失在冥冥之中,落了一地的兵器和戰甲。

    一面“商”字王旗被風吹向了遠方。

    這場面異常壯觀和震撼人心,令所有人靜默,大多不知是怎麼回事。

    牛有道又牽了商淑清的手,回頭對袁罡道:“出發吧。”

    袁罡回頭喝道:“出發!”

    一群人紛紛落在了大批蠍皇的背後,隨著袁罡一聲吼,成群蠍皇在沙漠中狂奔,最終猛栽頭鑽入了沙地之下……

    再從沙地鑽出,看似仍在沙漠中,可上空的天日已經證明了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頭次來的人四處環顧。

    “呵……”袁罡的嘶吼聲中,成群蠍皇再次朝同一個方向奔騰而去。

    一路疾馳,隊伍來到了曾經的金字塔所在地,但此地已無金字塔。

    袁罡根據遠處的綠洲判明了方位,喝聲中讓所有蠍皇停下了,大部分蠍皇就此遁入了地下,令所有人落地。

    只有袁罡腳下的,也是牛有道等人所乘坐的那一隻,逗留在原地未走。

    眾人環顧四周,大多不知停在這裡是什麼意思,袁罡卻轉身看向了牛有道,默默解下了身上的包裹,遞給了牛有道。

    牛有道接了包裹在手,問:“你我兄弟多年,真的不再考慮一下?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袁罡默默將包裹中抽出的寶劍系在了自己的腰上,八件鎮國神器中的破空劍!

    見他這般態度,牛有道沒再多說什麼,牽著商淑清飛離蠍皇,落在了沙地上。

    “道爺保重。走!”袁罡喝了聲,腳下蠍皇調轉方向,再次狂奔而去。

    牛有道目送著,袁罡沒有再回頭。

    趙雄歌走來,問:“他去哪?”

    牛有道:“回人間,切斷通道!”

    趙雄歌略驚,“那他豈不是回不來了?”

    牛有道神情寡淡,“多少年了…由他去吧。”

    眾人面面相覷。

    ……

    蠍皇在沙漠中狂奔,前方高聳的金字塔漸漸出現在視線中。

    衝到金字塔腳下急停的蠍皇身上,袁罡藉著慣性縱身跳躍而起,落在了金字塔的半腰,不要命似的瘋狂上爬,衝到了最頂端,手忙腳亂的扒乾淨了石台上的沙子,人也跳了上去。

    唰!破空劍出鞘,雙手持劍,劍鋒倒懸,欲奮力貫入凹槽之際,袁罡僵住了,遲遲難以下手,氣喘籲籲著。

    爬了那些台階,似乎耗盡了他所有力氣一般。

    “啊……”最終一聲悠長怒吼,單膝跪地,寶劍歘一下沒入了石台凹槽中。

    嗡隆隆,天空隱隱傳來雷鳴動靜,很快,冥冥中翻湧出了雨雲一般。

    電閃雷鳴聲勢起,袁罡扭頭從最高處跳下,落在了頂端第三級台階上。

    天地間風起雲湧,吹的他衣衫獵獵,他盯著之前駕馭蠍皇來的方向。

    金字塔腳下的那隻蠍皇已經嚇得遁地而去。

    咣!一道驚雷橫空,擊中了破空劍的劍柄。

    咣咣咣不斷的霹靂,接連擊中。

    接連不斷的驚雷就在袁罡的身後炸響,道道精光將他的身形照的分外清晰,如天神降世,又如同麻木了一般,無動於衷地站在天雷邊上。

    大地震顫,金字塔下沈,上面的那個人影猶如駕馭著一隻遠古怪獸沈向大地……

    第五域沙漠中的某地,亦在風起雲湧,大片的烏雲從冥冥中翻湧而出,彙集成勢。

    電閃雷鳴的上空,漫天烏雲猶如正在形成一個漩渦。

    眾人驚訝,大多不知怎麼回事。

    牛有道抬頭仰望著,嘀咕自語,“開始了。”

    回頭看向商淑清,看她害不害怕時,目光瞥到了不遠處正看著自己的唐儀,見牛有道看向了自己,唐儀立刻回過了頭去。

    牛有道鬆開了商淑清的手,不疾不徐地走去,走到了唐儀的跟前。

    眾人目光跟去看著,商淑清亦看向了眼前人,上清宗一夥人也眼巴巴看著。

    這個情形,被這麼多人盯著,唐儀略顯尷尬,問:“有事?”

    牛有道異常感慨的樣子,忽又笑了,“我不知你會不會恨我,我不想負人,但終究還是負了一些人。唐儀,對不起!”

    這個時候說這個,唐儀盯著他。

    而牛有道已經轉身了,又走回了商淑清的身邊,抬頭看著上空,看著那旋轉的烏雲。

    雲姬問了聲,“怎麼回事?你在等什麼?”

    話落,旋轉的烏雲中心形成了一個黑洞,黑洞中漸有光芒閃爍,給人光怪陸離的感覺。

    牛有道皺眉著,等了一段時間,發現上空異象固定了,似乎不會再有什麼變化。

    也就是說,那光怪陸離的黑洞就是通道。

    牛有道突然在眾目睽睽之下伸手攬了商淑清的腰肢,弄得商淑清怪不好意思的,但並未抗拒。

    “紅娘,送我們進去。”牛有道回頭招呼了一聲,見管芳儀還在錯愕,喝了聲,“快!時間不多了。”

    因剛才不能確定是否是通道,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

    管芳儀當即不再猶豫,一把抓了他胳膊,帶著兩人騰空而起,直飛上空,直接衝向了漩渦的中心。

    下面一群人愕然著,抬頭看著,不知怎麼回事。

    衝進漩渦之前,牛有道回頭,“紅娘,你回去,給我一掌,送我一程。”

    管芳儀不疑什麼,習慣了聽命,順勢推臂,奮力給予了最大推力,雙方瞬間分離。

    牛有道借力施法飛行,衣袂飄飄,如大鵬鳥一般攜帶著商淑清加速升空而去,消失在了那光怪陸離之中。

    管芳儀輕飄飄落地。

    雲姬走近,狐疑道:“他在搞什麼?”

    待到空中光怪陸離的黑洞驟然消失,電閃雷鳴跡象也沒了,翻滾的烏雲也在快速消散,空中哪還能看到人影。

    此時,大多人的臉色才都變了,意識到了什麼。

    人群中的南天無芳慢慢回頭,冷目盯向了文華……

    新都皇宮內,登基大典轟轟烈烈,氣象非凡。

    城樓上,一張輪椅,蒙山鳴精力不濟。

    沒了戰事,精神鬆懈了下來,身心也瞬間大不如前,精力不足以支撐他走完那繁縟禮儀。

    為免失儀,蒙山鳴拒絕了參與,只在這城樓上觀禮,看看就好。

    可是看著看著就睡著了,乾瘦的身子歪在了靠背上,有人小心翼翼著為他覆蓋上了一張毛毯。

    風掠鬚髮白,睡夢中似在囈語著一個個名字,眼角有淚光,“大頭,龍保……”

    登基大典似乎逐漸陷入了尷尬。

    皇宮正殿內,商朝宗身穿袞袍,鳳若男身穿鳳袍,夫婦二人端坐在上,接受百官朝拜。

    可此時的殿內靜悄悄一片,夫婦二人在上面靜坐著,下面百官則靜悄悄站著。

    殿外,不時有宦官悄悄跑進跑出,在外面張望,似乎在等什麼人。

    殿內的人都知道在等牛有道,這邊登基的吉時已經通告了牛有道的,牛有道也回覆知道了。

    對牛有道有所瞭解的人都知道,人家說知道了就是知道了,你也不要多問,人家一貫是這讓人摸不清深淺的行事風格。

    說白了,都等著牛有道來為商朝宗正名的。

    如今牛有道既未出現,也沒說不來,搞的這邊有點不知怎麼辦好,不知還要不要等下去。

    不等的話,怕牛有道一來,這邊已經不管不顧結束了,怕不合適。

    牛有道不出現為商朝宗正名的話,也怕有人胡思亂想不是。

    殿外有宦官交頭接耳,之後一名宦官匆匆跑了進來,從一側登上寶座,對商朝宗低語道:“陛下,袁爺發了消息來,說道爺已經去了第五域,不會再回來了。”

    已經去了第五域?聽到的鳳若男愕然回頭。

    不會再回來了?商朝宗略默。

    抬眼見百官都眼巴巴瞅著,揮了揮手讓宦官退下後,他站了起來,忽中氣十足的大聲宣告:“我有國士,天下無雙!”

    百官依禮拱手鞠躬……

    一趟繁縟禮儀後,走完自己場面的鳳若男趕往後宮,去接見百官夫人,盡自己份內事。

    突一名宦官急匆匆跑來,攔路稟報:“娘娘,道爺讓人送了份禮來。”

    鳳若男訝異,“禮在何處?”

    宦官道:“已經送往了娘娘的正宮。”

    鳳若男立刻快步趕往,暫顧不上百官的家眷。

    回到正宮,只見正堂擺著一口箱子。

    鳳若男揮手,“打開!”

    兩名宮女打開了箱子,立見一箱金燦燦的金幣,鳳若男訝異,沒想到牛有道會送這麼俗的禮。

    見金幣上還有一封信,立刻讓人遞來。

    抽信到手一看,只見上面寫著:清兒我帶走了,天下給了王爺,不欠王爺的。借王妃的一萬金幣,今如數奉還,王妃點點看。

    就這麼寥寥俗語,錯愕中的鳳若男漸漸想起了牛有道什麼時候欠了她一萬金幣。

    往事瞬間歷歷在目,江上竹排,被坑嫁人,刀光劍影,夫妻反目,得人相助熬了過來。

    往事幾多風雨,再看今日鳳袍加身,那人卻還了她的錢飄然而去。

    環珮叮噹的鳳若男笑了,笑著搖頭,又笑著摀住了嘴,哭了,情難自禁,淚如雨下……(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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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9-5-6 09:50:12

第一五八九章 一個個的都不讓人省心

紫平休一走,高少明立刻跑進了房間,俯身在高見成耳邊道:“父親,人都走了。”

    高見成渙散目光一收,立刻精神矍鑠地爬了起來,站起抖了抖袖子,“大佬都來過了,其他那些都擋了。”

    高少明道:“已經按父親的吩咐安排了阻擋,就說父親要多休息,不宜打擾。”

    高見成嗯了聲,負手後,又是輕輕一嘆。

    高少明道:“父親,剛才看紫大人的樣子,似乎很生氣,怎麼回事?”

    高見成瞥他一眼,“紫平休老成少謀,不足為慮,關鍵是他後面的那個賈無舌不簡單,以前真正是小看了。之前茅廬山莊那位遲遲不表態,也不知他是個什麼想法,萬一有什麼反覆,我和紫平休還得配合,因此之前都不好表態。”

    轉身踱步著,“如今茅廬山莊的那位表態了,我能顧慮的事情,我不信那個賈無舌沒反應,我料定那個賈無舌必讓紫平休隱退。紫平休生氣就對了,說明我搶在了前面,說明我所料無差!”

    一陣冷笑,“藍若亭不糊塗,定能看出我隱退的用意是在為他讓路,但這種事他是不好在王爺跟前提的,藍若亭不好說是他把我給逼退了,不便捅破。首退者做了表率,不管藍若亭願不願意,都是要領這個情的,之後退者則是效仿,效果大打折扣,我豈能讓紫平休搶在前面!”

    “紫平休氣惱的便是這個。我搶在了前面,他一時便不敢言退,不拖上一陣、不找個合適的藉口都不行了!”

    高少明有所明悟,但多少有些不甘,有個在朝中做左丞相的父親做靠山,好處不言而喻。“興許是父親想多了,我觀藍若亭似乎沒這般企圖。”

    似察覺到了兒子的心思,高見成回頭看向兒子,目中透著意味深長,似有教導意味,“到了這個地步由得他嗎?他不上,他下面人就上不了,無須他同意,其羽翼自會為他掃除障礙!那些人都是王爺身邊的老人,天下初定,王爺不倚仗心腹老人穩定局面,難道還要倚仗外人不成?藍若亭所挾之勢乃南州之勢,乃王爺嫡系之勢,朝中無人能擋其鋒芒,若不識相,你我父子難以善終,其羽翼拿來率先開刀之人必然是你!”

    高少明略驚。

    高見成嘆道:“我表率而退,讓了位,南州系勢力必不會為難你,我識相,他們有好處也得分你一杯羹。而藍若亭也得領這個情,哪怕有人想動你,藍若亭也不會輕易坐視,否則便是過河拆橋。我退了,你如今跟在藍若亭身邊,便是藍若亭的人,有藍若亭關照,勝過為父,至少避了父子徇私之嫌,藍若亭提攜你更方便,王爺看在為父的面子上也不會有什麼異議。我兒,此時避鋒芒方為上策,你明白了嗎?”

    高少明若有所思著點了點頭,拱手道:“兒子明白了。只是這裝糊塗能裝到什麼時候,父親總不能裝一輩子糊塗吧?內外耳目,時間一久,難免不會露餡。”

    高見成大袖一甩,“小肚雞腸,多大點事,也值得多慮?我想什麼時候好就什麼時候好!放心,等不了多久,很快的,時機合適了,隨便吃兩副補藥就好了,誰還能說什麼不成,難道還不許我病好?格局已成,誰還能把藍若亭踢下來讓我重新上位不成?”

    父親的老謀深算,高少明算是領教了,心服口服,拱手鞠躬,受教了……

    “裝的!老夫這點眼力還是有的,那老狐狸絕對是裝的!虧他做的出來,居然真正在那裝傻……”

    回到府邸的紫平休第一時間找到了賈無群,喋喋不休,痛斥高見成之無恥。

    賈無群略沈默一陣後,提筆在寫字板上留下字跡,推轉他看:靜觀其變,或可不退!

    “不退?”紫平休愕然,狐疑著問道:“先生的意思是指?”點了點桌上昨夜反覆修改出來的奏章。

    賈無群頷首。

    紫平休立問:“先生此話何解?”

    賈無群再動筆:藍若亭非庸才,若足夠聰明,必登門勸阻。若非一家獨大不可,丞相當避其鋒芒,再退不遲!

    紫平休也是老於朝堂,聞弦音而知雅意,若有所思著捋鬚,“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等去了新都再看吧。”

    賈無群:新都丞相自往,某不去也罷。

    紫平休訝異,“先生不去?為何?”

    賈無群笑了:天下平定,山水正閒,不宜再困居院牆之內,當擇隨行護衛三四,獵豔尋歡,覓美嬌娘相伴,或行傳宗接代大事,或翻閱山海圖文,隨意四處逍遙,豈不痛快?

    紫平休大驚站起,“先生,可是老夫有何怠慢之處惹惱了先生?”

    賈無群擺手,又寫一行:身無財物,豈能遠行,尚需倚仗丞相,倦時自會歸來。

    紫平休鬆了口氣,還以為他要分道揚鑣,原來只是出去玩玩,可仍有憂慮,“先生不在,老夫向何人問策?”

    賈無群默了默,又寫下一篇給他:丞相若留其位,須謹記,不爭不搶,忍得羞辱,不出風頭,守一畝三分地,惟王命是從,必無艱險,可保平安!

    紫平休知道這應該是留給他的大方向,認真閱讀,認真記下了……

    終究是要出發了,商朝宗夫婦特意拐道茅廬山莊,拜別了牛有道之後,一行才浩浩蕩蕩奔赴了原秦地都城。

    山門外送別趙雄歌,目送了山下集結的人馬離去,牛有道回頭,見到莊虹母子神色惆悵,想是知道了秦地都城要成為燕國新都之事,而心有慼慼然。

    他之前已經叮囑了母子兩個,斷了那非分之想,換個餘生自由自在。

    母子二人答應了,牛有道給了他們兩個選擇:要麼讓夏令沛拜賈無群為師,可保母子平安;要麼留在茅廬山莊跟著袁罡,也可保平安。

    母子二人想繼續跟著他,牛有道說自己要去第五域,不宜帶他們。

    於是莊虹做主,選了後者,母子兩個跟著袁罡。

    ……

    燕國新都,轉瞬繁華異常,百業興旺,也惹來了一些事。

    大牢內,一身戰甲的羅大安繃著一張臉出現了,手扶腰間寶劍,跟著獄卒走到了一間牢籠外。

    只見牢籠內,羅小安躺在加厚的稻草上,手上拿著酒壺,翹個二郎腿,高枕無憂般小酌。

    羅小安犯了事,伸了不該伸的手撈錢,被人捅了出來,人贓並獲,鋃鐺入獄。

    獄卒開門退下後,羅大安闖了進去,還沒等羅小安反應過來,已是一把將他揪了起來,啪!揮手就是一記耳光。

    羅小安被打的暈頭轉向,跌倒在地,回過神來一看,又爬了起來,怒道:“大哥,你打我作甚?”

    羅大安氣得瑟瑟發抖,戳指指著他鼻子,“混賬東西,明知王爺在整肅綱紀,你還敢伸手,我羅家忠烈之名竟在你手上蒙羞!你缺錢花,可以找我,如今你令母親以淚洗面,無顏面對王爺,還敢叫囂,還知不知些禮義廉恥?”

    羅小安不服,“靠俸祿,如何在這京城舒適安身?我並未貪墨多少,大哥何至於這般怒氣衝衝不顧兄弟手足之情?”

    “無恥之尤!”羅大安震怒,上去就是一頓咣咣拳腳,打完之後憤怒離去,不管了。

    “咳咳……”咳嗽幾聲的羅小安支撐著坐起,抬袖擦拭著嘴上血跡,忽見跟前又走來一雙腳,抬頭看,見是繃著一張臉的藍若亭,趕緊爬起。

    藍若亭見他搖搖晃晃,伸手扶了一把。

    羅小安後退一步站好了拱手行禮,“老師。”

    藍若亭面無表情道:“被你兄長狠揍了一頓吧?”

    羅小安哂笑道:“是學生一時糊塗,惹了兄長生氣。”

    “一時糊塗?”藍若亭冷哼一聲,“別人不瞭解你,為師還不瞭解你嗎?你是能為了那兩個錢伸手的人嗎?小安吶,為師常誇你身上有洛師之風,甚是欣賞,對你寄予厚望,可你太讓我失望了!我教你的東西,你不用在正途上,卻琢磨在了這上面,真當我好糊弄嗎?”

    見識破,羅小安默了默,語氣沈重道:“打天下簡單,坐天下則不然。老師,王爺如今要君臨天下了,伴君如伴虎!得先父餘烈,王爺不疑大哥,武將中必對大哥授以重柄,必逐漸將大哥擢升至要位。若我兄弟一文一武同朝,我得老師之勢,大哥再掌兵權,穩框天下之際,恐王爺多慮。我兄弟二人必有一取捨方可,反之則互為連累。我退則王爺不慮,大哥則前途無憂!”

    說罷拱手,深鞠一躬,情非得已,懇請老師原諒的樣子。

    藍若亭凝視了一陣,冷哼,“那你最好把牢底坐穿!”

    “不能,我卡著伸手的,關不了我多久。看我爹的面子,蒙帥肯定要幫我說話,王爺必不會過度為難我。”羅小安直起身,嘿嘿一笑,“我老師是誰,人盡皆知,再有大哥手握重權,誰敢不給我幾分薄面,今後儘是逍遙自在,快活的很。老師,不用勞心就能享福,這樣的好事有幾人能得?”

    “潑皮樣!”藍若亭訓斥了一聲轉身而去,惆悵而嘆,“高見成老奸巨猾,你也在這裡偷奸耍滑,還有那個紫平休也是個不省心的,一個個的都不讓人省心。”

    “老師!”羅小安喊住他,鄭重告誡,“紫平休乃老成少謀之輩,不足為慮,倒是那個賈無群,此人非比尋常,須當心。老師須摁住下面,不可妄圖朝中一家獨大之勢,此乃整個天下,不比七國分據一隅之地,若一家獨大…天下方一統,老師便逼退左右丞相,必惹王爺忌憚。老師當登紫府安撫!”

    藍若亭背對著駐足一陣,回頭看了眼這個學生,眼中頗有惋惜之色,之後才不疾不徐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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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9-5-6 09:49:58

第一五八八章 高見成做的更絕

茅廬山莊水榭內,郭曼惴惴不安地獨自站那等待。

    鬼醫一行已經來了茅廬山莊,在山莊外的客院住下了,等著和茅廬山莊的人一起前往第五域。

    這是牛有道的意思,就是要為茅廬山莊留下鬼醫,以後去了第五域,鬼醫也和茅廬山莊脫不開。

    去了第五域,牛有道不會再插手什麼,但是在去之前,會給茅廬山莊留下一定的班底。

    郭曼是被秘密招來的,知道牛有道要見她,她很緊張,因為她從來就沒見過牛有道本人真面目,而牛有道如今的地位也足以讓她戰戰兢兢,又不知牛有道的脾氣如何。

    沒多久,牛有道出現了,雲姬跟著。

    郭曼趕緊行禮,“郭曼拜見道爺。”

    沒見過真人,卻見過假的,牛有道一出現,她就認出了。

    “不用多禮。”牛有道哈哈笑著擺手,示意她坐,她不敢坐,牛有道也不勉強,自己坐下後,連連點頭誇讚道:“總算見到你本人了,郭曼,不錯,你這些年做的不錯。”

    郭曼忙道:“皆是道爺教誨有方,郭曼不敢攀功。”

    牛有道:“好就是好,功不可沒,不用謙虛。知道這次找你來,是為什麼嗎?”

    郭曼不解,“郭曼聆聽訓示。”

    牛有道:“沒什麼訓示,有功勞就要賞,我也不知賞你些什麼好,你自己說吧,想要什麼。”

    原來是這個,郭曼猶豫了一下,搖頭道:“屬下沒什麼想要的。”

    牛有道哎喲一聲,對雲姬笑道:“這還無慾無求了,這哪行?”回頭又對郭曼道:“總會有些需求吧,說吧,儘管開口,只要我能辦的,儘量滿足你。”

    郭曼咬了咬唇,面對對方鼓勵的眼神,最終鼓起勇氣硬著頭皮道:“屬下不想要什麼賞賜,只期望無心先生不會知道我是被安插在他身邊的,屬下想真正留在無心先生身邊。”

    牛有道怔住,感覺對方的話有些繞。

    雲姬莞爾,對女人心事似乎明白的更快,俯身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

    牛有道聽後笑了,哈哈大笑,頷首道:“好,成全你,如你所願!”回頭對雲姬道:“這事,你去辦!”

    雲姬點頭,“好。”

    郭曼欣喜,拱手道:“謝道爺!”

    之後一番閒聊,待她告退離去後,牛有道起身,走到水池畔,問:“令狐秋還沒書信來嗎?”

    雲姬:“沒有,已經帶著天地門的人去了無邊沙漠。”

    牛有道負手,目眺遠方,和其他的那些結拜兄弟不一樣,令狐秋既不來找他,也沒有書信,不知心裡是個什麼想法……

    時光飛逝,轉眼遷徙之事已近尾聲。

    籠統下來,遷入第五域的各色人數有兩百餘萬之眾,臨近三百萬人口,大部分都是凡夫俗子。

    商朝宗已將天下框架給搭造的差不多了,有關讓商朝宗稱帝的呼聲四起,想獲擁戴之功的人不少,但牛有道未開口,商朝宗不敢擅自做主登大位。

    事實上商朝宗那個攝政王,已經成了天下朝廷的中樞。

    有人想來茅廬山莊做說客,甚至有人想來採取死諫的方式,都被商朝宗攔下了,商朝宗派了人馬攔在了茅廬山莊外圍,不讓人輕易闖入山莊打擾。

    牛有道遲遲不松口,商朝宗處在了忐忑煎熬中,不知牛有道是不是有別的心思,他不好讓別人說,他自己也不好說,他總不能跑來說我等不及了什麼的吧?

    牛有道早先不許諾還罷,許諾了卻遲遲不定,反而搞的他難辦。

    情況微妙之際,終於有合適的人上山了,蒙山鳴來了。

    當然,也找了個前來的藉口,牛有道的學生夏令沛一直想來拜見老師,蒙山鳴是帶著莊虹母子一起順道來的。

    不得不說,蒙山鳴是合適的說客,牛有道對他還是比較尊敬的,親自露面在山莊門口迎接。

    夏令沛很激動,興奮的很,自己的老師如今真是不得了啊,差點沒激動的跪下拜見。

    一行抵達水榭內落座,又是一番閒聊,待其他人退下後,蒙山鳴終於吐露了來意,“道爺,蛇無頭不行,兵無主自亂,這世俗的整治還是需要個領頭人的,不知道爺可有屬意之人為首?”

    牛有道笑道:“我的屬意之人不是已經告訴了王妃嗎?難道王妃沒有告訴王爺?”

    垂垂老矣的蒙山鳴一怔。

    對晉一戰還好,有十萬鴉將相助,對韓一戰則再耗了他不少心血,越顯老態,遲暮之年的樣子已經是無法掩飾了。

    牛有道親自為他斟茶,“我告訴王妃,用這天下換王爺一個妹妹。莫非王爺不同意?”

    蒙山鳴知道這個,佯裝剛知道的樣子,哦了聲道:“不知道爺和郡主之間可已確認名份?”

    兩人遲遲不確認名份,也不知成沒成。商朝宗那邊屢次試探,商淑清也說關係沒到那一步,無異於交換條件沒達成,讓商朝宗怎麼辦?商朝宗也不好在牛有道面前表現的拿妹妹交換的意圖太明顯。

    儘管商朝宗有理由安慰自己,那樣做也是為了妹妹好,可事情沒成就是沒成。

    牛有道:“只要王爺答應,剩下的便是我和郡主之間的私事,不需要其他人操勞。”

    蒙山鳴重重鬆了口氣,“道爺有此心,可天下人不知,若茅廬山莊能公然放話,則能穩定天下人心,對天下人盡快休養生息大有裨益啊!道爺將天下修士遷入第五域,可見道爺為天下眾生之心。”說罷拱手,“老夫冒昧懇請,為天下蒼生計,請道爺盡快穩定人心。”

    牛有道微微頷首,“有些事情不挑明,其實也不是什麼壞事,什麼人是什麼心思,便於王爺觀察。不過既然是蒙帥開口了,好,待王爺朝會,我會派人去朝堂敦請王爺早登大位!”

    蒙山鳴恍然大悟,原來是這個,但對方鬆口了,他大喜道:“老夫代王爺、代天下百姓謝道爺!”

    牛有道擺了擺手,又伸手示意,“喝茶。”

    蒙山鳴謝過,殊不知牛有道遲遲不松口還有一層用意。

    這份用意說來也許有些卑鄙,只因他還未找商淑清最後確認,他想緩著,好讓商淑清看清商朝宗用心,便於斷了商淑清的留念,便於他把商淑清給拐走。

    對商淑清幹這種事,他自然是不能說出來的。

    似乎有些效果了,商淑清出面迎了一下蒙山鳴便藉口告退了,似乎猜到了蒙山鳴此來的用意,不想面對……

    蒙山鳴次日返回,得到明確答覆後的商朝宗大喜,果然還是蒙帥出面效果最佳,對蒙山鳴可謂感激不已。

    而牛有道也未食言,之後果真派了人親自光臨商朝宗的朝會,代表牛有道、代表茅廬山莊督促商朝宗早登大位,以穩定天下人心。

    商系人馬欣喜不已,一干大員立刻懇請哀求商朝宗早登大位,商朝宗自然是盛情難卻。

    商朝宗一鬆口,眾人歡呼,商永忠又第一個跳了出來,請立國都所在,一番言辭慷慨激昂!

    國都在哪,有些人心裡早有計畫,最終定在了原秦國都城!

    許多事情的框架之前就搭好了,如今執行起來自然是快速,且轟轟烈烈……

    南州府城內,許多大員忙著遷往新都城。

    紫府內,賈無群卻請了如今貴為燕國右丞相的紫平休來坐,左丞相是高見成。

    賈無群沒拐什麼彎,提筆寫下一行字:丞相顛覆兩朝帝王,豈可再立朝堂相位,早退則屬功成身退,既可保富貴餘生,亦可留路後人,藍若亭眾望所歸,丞相逆勢而為難擋其羽翼鋒芒,不退必遭橫禍,當退!

    紫平休撚鬚不語,嘗過權勢滋味的人這樣果斷放棄,心中難免糾結。

    但最終還是被賈無群說服了,徹夜修改書寫了一份奏章。

    然次日朝會時,卻發現左丞相高見成沒有再出現,但讓人代為上奏了,說是昨晚摔了一跤,發現年紀大了,精力不濟,請求告老!

    紫平休無語,發現高見成做的更絕,乾脆直接甩手不來了,不像自己還傻乎乎來朝面對,算是發現自己晚了一步,被高見成走在了前面,搞得他的奏章一時間不敢拿出來。

    高見成剛摔一跤告老,他紫平休立馬也跟著請退,左右丞相同時要退,這是干什麼?未免也太明顯了吧?對商朝宗即將登位不滿嗎?

    紫平休藏在袖子裡的奏章只好憋住了,至少短時間內是不敢再拿出來了。

    但高見成的行為的確給他提了個醒,令他去意已決,沒了再留戀權位的心思……

    高見成摔了,自然不少人去探望,商朝宗甚至親自前往,還請了趙雄歌幫忙診治。

    外傷沒什麼,好治,可高見成腦子不清醒了,糊裡糊塗的,一夜之間便連認人都認不清了。

    他非要糊塗,趙雄歌的修為再高也治不好。

    腦子糊塗成這樣了,再勉強為官,似乎說不過去了,連有人想幫忙說話挽留都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紫平休也跑來探望了,坐在病榻旁屏退外人後,嘴湊在高見成耳邊,低聲道:“高兄,這裡沒了外人,就不要在我面前演戲了。”

    “唔?唔唔……”高見成言語含糊不清,目光渙散。

    說什麼都清醒不過來,紫平休很憤怒,甩袖悻悻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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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八七章 都過去了,保重!

“是!”圓方領命。

    阿雀兒淚流滿面,泣聲磕頭,“謝道爺。”

    眾女唏噓,身為女子皆追求美貌,今日方知何為過猶不及。

    人退下後,夏花、鄭九霄、費長流湊到了牛有道跟前,言語恭敬,巴結討好。

    牛有道無意多扯,讓他們回去準備遷徙之事。

    三人自然是從命,不過臨走前費長流還是請示了一句,“那三個孽徒的兒女還在我三派的控制中,不知道爺可有示下?”

    不說這事,牛有道都差點忘了,想起了那三個在天都秘境背叛自己的人,當初進行控制時,是想利用來插手逍遙宮和靈劍山那邊的,然之後的變化身不由己,被弄進了聖境,也顧不上了逍遙宮和靈劍山那邊。

    本來三派是順勢巴結上了紫金洞,想讓紫金洞來處置的。

    可宮臨策那邊又知道了牛有道還活著,一直沒有代勞利用,事情就這麼擱置了下來。

    “還她們自由吧。”牛有道大大方方一句話揭過了,對他已經沒有了什麼價值,沒必要了。

    圓方帶走了阿雀兒,商朝宗也回到了南州,獲悉鳳若男私下做主瞞著藍若亭把阿雀兒送去了茅廬山莊後,勃然大怒,可謂將鳳若男給罵了個狗血噴頭。

    他連阿雀兒人都沒見過,哪會有什麼想法。他雖然也好奇那個阿雀兒究竟是何等絕色,也想看看長什麼樣,但還不至於為一個阿雀兒犧牲一切,牧卓真不會,商建雄不會,聶震庭不會,他商朝宗也不可能。

    怒斥鳳若男,不是因為不見了美色,而是因為商淑清。如今商淑清和牛有道的事情還沒個確信,送這麼個美人到牛有道身邊去,萬一被牛有道看中了,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麼?須知他這攝政王最終的定位還未真正落實下來。

    再則,阿雀兒曾是他伯父商建雄的女人,他商朝宗怎麼可能那般齷齪,不至於連那點底線也沒有,尤其是在大位未定的情況下,就更不能那樣做。

    他真不知道鳳若男這些個女人的腦子裡究竟是裝了什麼狗東西,還真能想,也真敢想。

    一頓痛罵,把鳳若男給罵醒了,令鳳若男慚愧不已,悔不該。

    而在阿雀兒送走之後,藍若亭知曉後,便立刻採取了行動,藍若亭第一時間發動商系的情報組織進行了一場抓捕。

    敢把主意打到茅廬山莊的頭上,藍若亭意識到問題不正常,立刻對蠱惑鳳若男的人進行了抓捕,嚴刑審訊,牽出了一系列針對商朝宗的陰謀。

    天下未定,一場暗底下的爭奪就已經開始了!

    如同商朝宗擔心的那般,有人希望牛有道看中阿雀兒,有人想從商朝宗的根子上下手,以改變不利的局勢,甚至是逆勢為主!

    事情牽出了韓國那邊之前的佈局,商朝宗震怒,一聲令下,控制韓國那邊的人馬出手了,大開殺戒,數名降臣人頭落地,抄家滅族,以儆傚尤!

    這些事情都是其次的,對商朝宗來說,重新佈置天下框架之餘,重中之重的事情還是落實天下修士遷往第五域之事,傳令各地命積極組織配合。

    此事各方也不敢耽誤,大的趨勢上,各方還是希望那些擺佈天下多年的修行中人早點滾蛋的。

    各門各派的修士,四海的妖魔鬼怪,九聖殘餘勢力,天下散修,修士家眷,天下大赦的囚犯,一些因之前陷的太深擔心天下巨變受牽連的,一些在世俗混的不如意的。

    方方面面的人從四面八方趕往無邊沙漠,有些需要商朝宗協調各地提供車馬輸送。

    另就是進入第五域的凡夫俗子規模不小,也需要商朝宗協調擠出一批食物供應,至少要保證進入第五域人員第一批糧食產出前的果腹問題。

    四面八方的人員持續趕往無邊沙漠。

    而先期抵達的人員,袁罡親自在無邊沙漠協助,召喚出了大量的沙蠍輸送,之後又進入了第五域召喚出了大量的蠍皇,在一群修士的協助下,將先期抵達的人員陸續先送入了第五域內。

    龐大而壯觀的遷徙行動,分批次的持續著……

    金州刺史府內,無心坐在病榻前,為昏睡中的海如月診斷病情。

    此時的海如月失去了那份豐腴,多了幾許白髮,形容枯槁。

    自從那次見到兒子蕭天振,被兒子惡言毒罵後,便一病不起,再難精神,時常以淚洗面。

    萬洞天府縱然有不少修士,也治不好,得了心病,藥石無醫,法力也無濟於事。

    確診後,無心鬆手了,也沈默了。

    黎無花小心著問道:“無心先生,賤內病情如何?”眼中多少有期待。

    正束手無策陷入長久煎熬之際,鬼醫弟子突然主動登門了,如何能不抱有期待。

    無心輕嘆一聲,病情跟師傅聽到傳聞後預料的一致,也是師傅傳授了救治之法,讓他來走這一趟的。

    本沒什麼好辦法,還是因為羅芳菲的病情啟發了師傅,當然,羅芳菲那個比這個嚴重的多,差之毫釐謬以千里,不能一概而論。

    琢磨之後回道:“心病還需心藥醫,若無心藥,便只能採取干預手段,辦法倒是有一個,只是恐怕會造成其他後果。”

    黎無花恭敬道:“願聞先生高見。”

    無心:“讓夫人失去一段記憶,忘記了某些不愉快的記憶,自然也就解脫了。”

    黎無花似有所悟,又請教,“不知這‘一段’是指多久?”

    無心:“兩年左右吧,此術我師傅也是剛參研出來,我也不敢保證下手的輕重,也許更久。夫人主政金州,我也不敢擅用,怕會耽誤了夫人的事,所以還需你們自己決定。”

    黎無花頷首,“明白了,先生儘管施救,她如今都這個樣子了,還談什麼主政金州。”

    得了允許,無心也沒什麼好說的,讓人將海如月騰換了一個更清爽的空間,之後在海如月的頭上下針……

    待到密密麻麻的銀針全部拔除後,無心取了幾顆丹藥讓黎無花按時按點給海如月喂服,“三天內,夫人應該就能清醒過來,我能做的也就是這些,至於效果如何,我也不能斷定。先生切記,那段不愉快的往事不要再讓任何人對夫人提起,我來治病之事也不要告知夫人。”

    雙手接藥的黎無花連連點頭,“明白,明白。”

    無心不再多留,就此離去。

    黎無花親自相送,送到庭院時,無心忽停步,似乎想起了什麼,問:“遷入第五域之事,黎先生去還是不去?夫人母子是否留下?”

    黎無花嘆道:“賤內已是心灰意冷,再留下也沒了意義,我走後,母子的處境我也擔憂,跟我走至少還有個照應。加之他認為先生的師弟也會去第五域,因此決定跟我一起離開,一起去第五域。金州的事務已經上書給了攝政王,要不了多久,攝政王就會派人來接收。”

    無心頷首,推掌道:“不勞遠送。”轉身就此而去,郭曼陪行。

    黎無花拱手默默送別。

    出了金州府城,已是傍晚時分,無心與郭曼鑽進了一處山林,與鬼醫等人碰頭了。

    無心把救治情況講了下,鬼醫回頭看了眼默默無言的無相,嘆道:“走吧,了卻此間事,安心走吧。”

    而此時的刺史府外,已有一隊人馬來到,商朝宗派來接手金州的人來了。

    同來的還有海無極,這個前趙國皇帝終於敢公然露面了,此來是來迎接母親商幼蘭的。

    商朝宗已獲悉海如月要去第五域,讓海無極接母奉養,會有一定安置,不管怎麼說,商幼蘭好歹是商朝宗的姑奶奶,只要海氏不再做非分之想,自會給個安度餘生的環境……

    北州府城外,一片幽靜小竹林外,一輛馬車到,邵柳兒下了車,揮手示意車伕先駕馬車離開了。

    再回頭,只見竹林旁的農院裡走出一人,正看著她微笑,不是別人,正是無心。

    兩人四目對視了一陣,邵柳兒目光緩緩掃過那片竹林,還有那座農院。

    儘管竹林已經擴大了不少面積,農院也是重蓋的,可這裡的環境她是不會忘的,當年與譚耀顯私奔時,兩人就是在這裡私定了終身。

    那一次她永遠都不會忘,刻骨銘心,那時的簡單和純粹,失去了便失去了,以後不會再有了。

    無心約在這裡與她見面,顯然也沒忘記,她多少有些忐忑,不知該不該進那扇門,一旦進去了,對方想重複什麼、想對她做什麼的話,她不知該不該拒絕。

    不過最終還是走了過去,然而無心避嫌,並未讓她入內,而是伸手示意就在外面走走。

    無心是來告別的,最後來見她一次,他要跟師傅鬼醫一起遷往第五域。

    邵柳兒聽後略急,“耀顯,你不是修士沒必要也可以不進第五域的,憑你的醫術,在這人間也大有可為。北州,就留在北州吧,有什麼事情,你我也可以互相關照。”

    並排而行的無心搖頭:“柳兒,不合適,這裡有不少熟人,被人看到我們來往,對你不好,昊真那邊也不好交代。”

    邵柳兒:“北州不行,你可以去別的地方落腳,我們可以儘量不見面。”

    邵家局勢未明,某種程度上,她現在以及將來都需要無心的幫助,憑無心醫術產生的影響一定能幫上她的,沒了大批修士的存在,無心這種人的醫術越發影響巨大。

    無心停步,怔怔看著她,去別的地方落腳,還儘量不見,那他留下還有什麼意義?她讓他留下又有什麼意義?

    他已不是當年那個單純的書生,世間走了一遭,經歷了一些風波,也能看懂一些事情了。

    他的眼神很複雜,他還是那個心懷赤誠的他,可他的那個柳兒已經變了。

    “耀顯,你若去了第五域,我們可能就再也見不上了,留下吧!”猶豫了一下的邵柳兒竟主動伸手了,抓住了譚耀顯的手,眼神裡懇求的意味很明顯。

    無心凝視著她,慢慢抬手,摁開了她的手,後退兩步,拱手:“柳兒,都過去了,保重!”

    笑著轉身了,也釋然了,終於放下了,再無牽掛,一身輕鬆而去。

    由他的笑容,邵柳兒讀懂了一些什麼,目送離去的背影,漸漸霧氣蒙眼,雙手捂面,慢慢蹲下了,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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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八六章 鳳若男的禮物

好一會兒後,牛有道才給出一句,“我苦心竭力這麼多年,咱們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你跟我說這個?”

    袁罡:“道爺,我記得你對人說過,自己的路終究是要自己走的。”

    牛有道:“好哇,學會拿我的話來堵我的嘴了。看來,你是真的下定決心了。”

    袁罡很誠懇地喊了聲,“道爺!”

    牛有道回頭了,不再說什麼,走回了商淑清身邊,說道:“郡主,銀兒那吃貨太能吃了,咱們養不起的。”

    此話一出,商淑清破涕為笑,哭笑不得……

    一行回到茅廬山莊後,牛有道立刻安排了管芳儀和南天無芳跟袁罡去無邊沙漠,協助袁罡開始將人轉入第五域事宜。

    怕袁罡忙不過來,呂無雙也特意安排了兩名弟子安遊兒和柳飛星跟隨前往,好佈置無雙聖地的人一起協助袁罡。

    目送一行離去後,牛有道留了呂無雙到旁談話。

    走到一旁後,呂無雙多少好奇,“什麼事?”

    牛有道雙手杵劍,“猴子跟我說,他不想去第五域,想留在人間,你怎麼看?”

    呂無雙默了下,“他一貫聽你的,若是連你都無法說服的話,你跟我說也沒用。”

    牛有道:“不打算勸勸他?”

    呂無雙搖頭,“哪能少的了紛紛擾擾,去哪都一樣的。猴子跟我說過一句話,說是你跟人說過的,心安便是歸處!”

    “心安便是歸處…”牛有道嘀咕了一聲,沈默了許久,最終深吸了一口氣,抬頭看天,“那個馮官兒,你把她留在身邊做丫鬟合適嗎?”

    呂無雙:“我們的家事,你就不要管了,清官難斷家務事,合不合適,等她和猴子都習慣了,等到順其自然了,自然就合適了。猴子的性格你還不知道嗎?我手上抓個人質,他才容易服軟。”

    “媽的,那廝不會是想留在這三妻四妾吧!”牛有道嘀咕了一聲。

    呂無雙沒聽清,問:“什麼?”

    “沒什麼。”牛有道苦笑搖頭,“算了,有你在他身邊,我也能放心不少,你多費心盯著一點吧。”

    呂無雙:“這話說的,我能不上心嗎?遇上這種男人,可費心了。”

    待她離開後,牛有道一個人靜默在原地,斟酌著。

    本來,他就在考慮遺留在人間的合適人選,有些問題不需要懷疑,人間肯定會有漏網之魚,肯定還會有修士隱匿逗留,搞不好還會有一定數量,為免生亂,總要留個別頂用的人才行。

    留誰是個問題。如今袁罡主動願意留下了,這個問題似乎迎刃而解了,憑袁罡的威懾力,隱匿者應該不敢輕舉妄動,再有朝廷的勢力張網,相當一段時間內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了。

    “站這裡幹嘛?”雲姬出現在了他身邊。

    回過神的牛有道看向她,“傳訊給圓方,讓他立刻回來見我。”

    接到傳訊的圓方當天晚上就趕回來了。

    一回來,立刻急匆匆趕到了牛有道的房間,“道爺,您找我?”

    牛有道:“這麼快就回來了,建寺廟的地方找到了?”

    圓方嘿嘿點頭,“找到了。挑來挑去挑花了眼,不知選哪合適,後是下面人一提醒,覺得道爺的潛邸應該不錯,可以沾沾光。”

    牛有道狐疑:“我的潛邸?什麼意思?”

    圓方大喇喇道:“原上清宗的宗門所在地啊!離原來的南山寺還近,我特意跑去看了看,好地方啊,我還特意去看了看道爺曾經居住的那個桃花源,嘖嘖,門外的那株千年桃樹可真好看,桃花常年不敗,四季落英繽紛,美的很。上清宗原有的建築修繕改造一下就行,還不用廢大工夫,我已經讓人去找工匠了。”

    上清宗?牛有道好一陣無語,沒想到這妖僧居然會找那地方去,提到那株桃樹,倒是勾起了他的往昔回憶。

    回過神後,漫不經心道:“我想過了,那個第五域,你就不要去了。看在你虔誠禮佛的份上,你又是南山寺的主心骨,少了你怕是不行,繼續留在南山寺當你的主持吧。”

    “啊!”圓方愣怔,可謂驚喜交加,又略有愁意,“不是說五界通道斬斷後,人間靈氣稀薄麼,貧僧修煉怎麼辦?”

    牛有道:“是你修煉重要,還是佛祖重要?”

    “這個…”圓方掰了掰手指頭,似乎有些兩難取捨,嘀咕道:“你們都走了,我一個留這裡幹嘛?”

    牛有道:“不用擔心,我留個人陪你。”

    圓方好奇道:“誰?”

    牛有道:“猴子。”

    “啊?”圓方大吃一驚,他實在是怕了袁罡,那大拳頭著實嚇人的很,連連擺手道:“不用不用,貧僧獨自留下就行,哪能委屈袁爺。”

    牛有道:“不委屈,他本來就不是修士,可以不用去第五域。”

    圓方咧嘴乾笑道:“道爺您這話真是說笑了,他比修士還修士,九聖被他殺了四個,還有一個成了他老婆,這都快成傳說中的以武入道了,他繼續留在人間好像不太合適。”

    賤骨頭!牛有道心中一哼,眉頭一挑,“是你說的算,還是我說的算?”

    圓方一臉的好尷尬,想拒絕又不敢,貌似低眉順眼道:“自然是您說的算,只是袁爺能答應嗎?”

    牛有道:“我說他能留下自然能留下。你也不要想多了,他不會跟你呆一塊。讓他留下的目的也很簡單,怕有未走淨的修士為禍人間,需要他鎮守。你留下給他當個助手吧,一旦猴子有需要,你不得怠慢。”

    原來是這樣!圓方知道自己說了不算,只能牽強道:“好,記下了。”

    牛有道:“別口是心非,我警告你,哪天我回來查看,倘若發現你妄為的話,我定不饒你。”

    圓方立問:“還能返回的嗎?”

    牛有道:“能不能回,那是我的事,我要走,你攔不住,我要回,你也攔不住,所以不需要你操心。還有,這事暫時不要對外聲張,明白嗎?”

    “哦。”圓方唯唯諾諾一聲,心裡各種嘀咕。

    剛搞定這位,次日又來麻煩了,鳳若男給他送來了一件禮物。

    一個大活人,吳公嶺的寵妃,曾歷經四位帝王的寵妃,阿雀兒!

    眼前這婀娜女子可真正是名滿天下!水榭內端坐案後的牛有道看著頭戴紗笠的阿雀兒款款行禮,心裡有些納悶,發現鳳若男那娘們還真能搞事,發現天下女人都一路貨色!

    事情的經過他已通過各渠道知悉。

    原宋國皇宮的妃嬪們,那些大員們都敢處置,都敢佔便宜,唯獨這個女人不敢輕易妄為。

    接連四個皇帝啊,個個都想佔有,誰知道商朝宗是什麼心思?如今商朝宗已有君臨天下的氣象,世俗中敢惹商朝宗不高興的人可沒幾個。

    於是宋國那邊將這女人送到了南州,交由了南州發落。

    此舉頓時把鳳若男給噁心的夠嗆,多少人盯著呢,她也不好做出太明顯的事讓人指指點點,商朝宗大位未定,她還想要點賢名。

    這次獲悉商朝宗要班師歸來,一聽商朝宗要返回南州,鳳若男頓時繃不住了,真要讓商朝宗看上了這女人,還得了?

    後是下面人獻策,讓送到茅廬山莊來,交給道爺來處置。這樣一來,王爺不敢說什麼,王妃也不用做那惡人。

    此計甚妙!鳳若男大喜,立刻讓人送來了。

    此時,商淑清、雲姬甚至連呂無雙和抱著孩子的馮官兒都跑了出來,都想看看究竟是怎樣一個絕色女子,竟能傾倒四位帝王。

    牛有道也想看看,琢磨了一下,出聲道:“摘下頭紗吧。”

    夏花立刻上前,一把摘下了阿雀兒的紗笠。

    此番護送阿雀兒前來,留仙宗、浮雲宗、靈秀山的掌門主動請纓,為了來見牛有道,竟有勞三位掌門親自送人來了。

    紗笠一去,牛有道目光亦頓住,被眼前女子的容貌給驚豔了,兩世為人愣是沒見過這麼美的女人。

    見到此女方知何為絕代風華,傾國傾城容顏中透著淡淡憂愁,令人不禁憐惜。

    呂無雙幾人相視一眼,皆自慚形穢,方知人家為何能傾倒四位帝王,果真是人間絕色!

    商淑清忍不住看向牛有道的反應,抿了唇,暗怪嫂子怎麼把這人送來了。

    牛有道抬手捏了捏額頭,“阿雀兒是吧,你這容顏還真是禍水,敢要你的男人沒相當權勢的話,不招飛來橫禍才怪了。說吧,你對將來如何打算?”

    阿雀兒面露悲意道:“身不由己之人,只因貪生怕死而苟活,求道爺給條活路。”說罷竟跪下了。

    牛有道:“你這是天仙下凡,就不該逗留人間吶。你也沒做錯什麼,殺你,我倒有些不忍心。”

    突一掌推去,勁風過處,阿雀兒滿頭青絲隨風而去,瞬間變成了光頭。可哪怕成了光頭,也難掩其風華,別有一番風情。“此後青燈古佛了此餘生吧。圓方!”

    一襲僧袍的圓方立刻出來,“在。”

    牛有道:“領去你南山寺出家吧。若發現她依然眷戀紅塵,那便是謊言戲我,及時給她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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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八五章 道爺,我不想回去了

大恩不言謝,來世做牛做馬報答袁兄!”查虎拱手,深深鞠躬拜別,“告辭!”

    直起身後,對兩個少年叮囑道:“以後可將袁叔叔視為你們的父親,須聽話!”

    兩個少年紅了眼,明顯不捨,一少年道:“老虎爺爺,您要去哪,您不管我們了嗎?”

    查虎:“我要去很遠的地方,聽話,不要哭。”說罷轉身,就要離去。

    誰知一道漠然的聲音從山莊內傳出,“站住!”

    查虎頓步回頭,袁罡等人亦回頭看去,只見牛有道杵劍走出,管芳儀隨行在旁。

    查虎轉回身,拱手問道:“不知這位是?”

    牛有道看了眼袁罡懷抱的童嬰,又瞥了兩名少年一眼,淡然道:“牛有道。”

    查虎忙拱手拜見,“久聞道爺大名,今日一見,果然風采不凡。”

    牛有道:“我對查先生也是久仰大名吶,不知查先生此時託孤,欲何往?”

    查虎:“自然是順從大勢,遵從號令,前往第五域。”

    牛有道:“那就別再瞎跑了,回頭跟茅廬山莊一起撤離吧,也好有個照應。這裡也不缺你落腳的地方,段虎,安排客院讓查先生住下吧。”

    “是!”段虎應下,對查虎伸手道:“查先生,請跟我來。”

    查虎忙擺手道:“不用不用,不用麻煩,我獨來獨往更自在,自行前往便可。”

    牛有道冷冷道:“你最好乖乖聽話,敢跑一個試試,你敢跑,我就把這三個小的給宰了!”

    如此凶狠之話,把兩個少年給嚇得不輕。

    查虎大驚,“你…”

    袁罡亦吃驚道:“道爺…”

    牛有道一口打斷,“猴子,你給我搞清楚,這裡誰說的算。紅娘,盯好了,誰敢擅自逃離,殺!”說罷冷冷瞥了眼袁罡,繼而杵劍轉身而去。

    管芳儀心裡嘀咕,但也表面領命了,“是。”

    袁罡欲言又止,但知道牛有道的為人,不至於如此才是,感覺當中可能有什麼原因,想了想,回頭道:“查兄,道爺說的也是,一起去第五域也好有個照應,就先在山莊暫住吧,回頭一起出發。”

    管芳儀拋了個眼色給段虎,段虎再次伸手,“查先生,請!”

    之後管芳儀又招呼來人,把兩個喊叫的少年給直接攔腰夾持走了。

    查虎心驚肉跳,又不敢在這裡造次,對袁罡沈聲道:“袁兄,不要傷了他們。”

    袁罡亦沈聲道:“查兄放心,你且先住下。”說罷也抱著童嬰快步而去,想問問牛有道怎麼回事。

    管芳儀亦如此。

    快步追到山莊深處,袁罡追上了牛有道,急問:“道爺,為何故意刁難查虎?”

    “刁難?你認為我在刁難?”牛有道嗤了聲,“第五域又不是不允許他帶孩子進去,他是何居心?”

    袁罡:“道爺,此人對呼延家忠心耿耿,絕不會做對呼延家不利之事,也許是覺得孩子放在人間更合適。”

    牛有道瞥他一眼,知道他誤會了自己的意思,“正因為他忠心耿耿,我才不能讓他走。正因為他忠心耿耿,此時託孤才不正常,既然有把握你能收留,既然來了茅廬山莊,跟著孩子一起不行嗎?幹嘛要走?正因為對呼延家忠心耿耿,他才有可能去找高品報仇!他若殺了高品,晉國那邊要交代的話,我立下的規矩,我對他殺還是不殺?”

    袁罡猛然醒悟,心驚不已,方意識到查虎這是做了一去不返的準備,幸好道爺反應快,否則要出事。

    隨行的管芳儀亦若有所思,暗暗感慨,由小見大,茅廬山莊若無這位,確實無法走到今天。

    牛有道:“正因為他忠心耿耿,我才不希望他出事,聽說他的實力不錯,留下吧,算是我給你們、給茅廬山莊留下的班底,便於將來在第五域的行事和立足。把人看好吧,別讓人跑了。”

    袁罡低頭看著懷裡舔吧舔吧就愛笑的孩子。

    “唉!”管芳儀嘆了聲,“你當那兩個少年面說那話,怕是把他們嚇到了,在兩個少年的眼裡,你這個惡人的嫌疑是跑不掉了。”

    牛有道笑了笑,無所謂,將來,兩個少年還能不能見到自己還得另說……

    袁罡的宅院裡多了個愛笑的孩子,也讓那座宅院裡平添了許多歡聲笑語,牽著手能晃蕩兩步的孩子時常能把呂無雙給可樂的不行,馮官兒也時常莞爾。

    而一段時期後,山河鼎也送到了茅廬山莊,擺在了牛有道的面前,水榭案後端坐的牛有道把玩著。

    韓國降了,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後終究還是降了。

    商朝宗擺出了不惜代價、絕不妥協的態度,韓國那邊大大小小的利益團體見死拼下去沒了希望,面對商朝宗的絕對優勢,抵抗下去只怕活罪難逃,不得不讓步投降了。

    至此,七國歸燕,天下一統!

    收下山河鼎後,牛有道也離開了茅廬山莊,帶著袁罡、商淑清和銀兒一起走了。

    一行去了蝶夢幻界,帶上商淑清是想讓她見識一下蝶夢幻界的奇幻,也是因為商淑清和銀兒關係好,讓商淑清送別,讓商淑清看看銀兒的家是什麼樣的……

    奇光異彩的世界,聳立在山上的金字塔突然嗡嗡震顫,緩緩下沈。

    巨大的動靜,令數不清的蝶羅剎紛飛亂舞。

    沈入山下的金字塔似乎攪動在大地的深處,四周山體崩塌,轟鳴滾滾。

    山下前方的,那座半廢的商頌行宮亦在翻天覆地般的巨大動靜中崩潰,只剩那座銅殿。

    銅殿內,巨大震顫中,安睡的銀兒幽幽醒來,又被牛有道給弄暈了。

    動靜停止後,銀兒也爬了起來,走向了門外,四看廢墟中無人,只有塵煙滾滾伴著四處飛舞的蝶羅剎。

    沒看到跟自己一起來的人,銀兒喊了聲,“道道!”

    喊後鼻翼翕動,嗅著回頭了,回到了殿內,扯開了一隻大口袋,只見裡面裝滿了烤雞腿。

    當即拿了一隻啃了口,又嗅著扯開了其它口袋,還是雞腿。

    又把所有口袋給扯開了,不是雞腿就是她愛吃的零食,牛有道留下了大量吃的東西給她。

    兩手各抓了隻雞腿,又走出銅殿,在廢墟中遊蕩著,咀嚼著喊著,“道道……清清……”

    找不到人,手上東西吃完了,她捨不得走遠,又屁顛顛跑回了銅殿,守在了一堆吃的邊上,坐在了那吃不停,不時還嘟囔一聲,“道道,清清,銀兒找不到你們…道道,清清,銀兒在這裡…道道,清清,銀兒等你們……”

    蝶夢幻界之外,一陣轟鳴,大地震顫,蝶谷中的那道波光漣漪跌宕起伏般,最終快速一縮,化作一點消失了。

    再無任何痕跡,兩界通道徹底消失了。

    目睹這一幕的商淑清顫聲道:“道爺,銀兒再也出不來了嗎?”

    牛有道平靜道:“郡主已經知道了她的來歷,知道了她的身份。我知道郡主不忍心,但這個世界不屬於她,對她來說,太危險了。裡面的那個世界才是屬於她的世界,她是那個世界的王,在那個世界她才能真正的自由自在,而不能因為我們的感情上不能接受留她在我們身邊當個吃貨靈寵。”

    商淑清做不到他那般理智,眼中有霧氣,怔怔盯著光幕消失的地方。

    牛有道知道她需要平復情緒,沒再說什麼,向一旁走去,對袁罡提了聲,“大量人員遷入第五域,離不開你,你可以先行去無邊沙漠開始了,先行轉送。讓紅娘過去協助你。”

    袁罡嗯了聲,又悶聲道:“之後是不是要斬斷人間與第五域的通道?”

    牛有道:“這還需要問嗎?”

    袁罡:“你是不是想利用離歌留下的通道回去?”

    牛有道:“通道的那頭才是我們的家,難道你不想回家?”

    袁罡沈默了,不吭聲了。

    牛有道突意識到了什麼,猛回頭看向他,沈聲道:“你什麼意思?”

    袁罡艱難道:“道爺,我不想回去了。”

    牛有道眯眼,“你開什麼玩笑?你不回去留在第五域幹什麼?繼續打打殺殺下去嗎?我告訴你,除非我把那些修士全部殺了,否則他們根本不可能消停。”

    袁罡:“不是第五域,我想留在人間。道爺,我想留下做點有意義的事。”

    牛有道:“狗屁的有意義的事,你少跟我談你的理想,該做的我們已經做了,沒人能包攬一切,沒有人能,否則是自不量力!”

    袁罡低頭,“道爺,你回去吧,我留下。”

    牛有道沈聲道:“兄弟多年,你今天是在跟我扯散夥嗎?”

    袁罡:“道爺,我不是這意思。回去了,我不知道我能幹什麼,還干原來那一行嗎?或是混吃等死嗎?那個世界不需要這個樣子的我。”

    牛有道怒火中燒,“這個世界也不需要你!聽說過打天下容易,坐天下難嗎?猴子,我告訴你,人間天下一統了,接下來就是利益分配,這些個比打打殺殺更危險,不是你一身蠻力能解決的,懂嗎?錯過了這次的機會,你以後想回也回不去了!”

    袁罡深吸了一口氣,抬頭了,很認真的說道:“道爺,這事我考慮了很久,我不摻和那些,只想做些於人有益的事。道爺,你回去吧,接下來的路,讓我自己去走。”

    牛有道怔怔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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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9-5-6 09:48:54

第一五八四章 查虎的託付

一個人跑下山坡,小挎包裡裝著吃食的銀兒也朝田埂處跑去了,跑到了牛有道和商淑清跟前湊熱鬧。

    沒多久,牛有道和商淑清又領著銀兒那個跟屁蟲返回了。

    山莊外,管芳儀獨臂伸出拉了一下商淑清的胳膊,示意她留一下。

    袁罡回頭看了眼,轉身跟著牛有道進了山莊裡面。

    管芳儀異常複雜的神情盯著,把商淑清給看得有些羞赧,問:“紅姐,怎麼了?”

    管芳儀嘆了聲,問:“身體感覺怎樣,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商淑清:“感覺很好,身體輕盈,氣息舒暢,前所未有的輕鬆自如,連嗅覺都靈敏了許多,田間青草芬芳嗅查的很清晰,沒有察覺到身體有任何不適。”

    雲姬頷首,“那就好,應該不會再有什麼問題了。”

    管芳儀拉起了商淑清的手,“郡主,我這輩子做了許多錯誤的選擇,但做的最正確的選擇,便是離開齊京跟了道爺走。到最後,我很滿意,他沒有讓我失望,我沒有跟錯人,這些年值了,你明白嗎?”

    商淑清不知她為何好好的說這個,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管芳儀很是認真地告訴她:“郡主,道爺表面冷淡,他的感情只是一直被理智壓制著,他對你真的很好,這世上,你大概找不到再比他對你更好的男人了。王爺、王妃比不上他對你的好,甚至是你的父母也不如他對你好。有些事情你現在大概不明白,但你終有一天是會明白的。郡主,千萬珍惜,不能負了道爺,否則我紅娘不會放過你!”

    聽她說的這麼嚴重,商淑清有些愣怔,她現在也的確是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只是羞赧著“嗯”了聲,算是答應了。

    管芳儀知道她還不明白,但有些事情的確不好再說了,排除針對商淑清個人的因素,道爺讓他們管好自己的嘴也是有一定理性原因的,倘若讓其他人知道了道爺永遠沒了機會再突破到元嬰期,容易引起外人不軌之心,道爺自身恐怕會有危險。

    最終,管芳儀笑著鬆開了她,讓她去歇著。

    目送她帶著銀兒離去後,雲姬幽嘆,“咱們這位道爺,心真夠大的,這也能捨棄,至少我是做不到的。”

    管芳儀回頭看她,“你忘了那顆萬獸靈珠是誰給你的?你有今天也是他成全的,他成全了我們,唯獨自己…”眼眶紅了,語氣有些哽咽,說不下去了。

    雲姬沈默了,心情也很沈重。

    回到自己院子的牛有道對跟隨的袁罡吩咐了一聲,“聖境和人間的通道已經斬斷了,也該給各方撤離施加一點壓力了,把風聲放出去!”

    略過了些日子,關注前線戰事的商淑清主動請纓,欲率領十萬鴉將前去助商朝宗一臂之力。

    卻被牛有道阻止了,商朝宗統率幾國的兵力圍攻韓國,已佔絕對優勢,牛有道的意思還是讓商朝宗自己去打,讓所有人看到,商朝宗哪怕沒有十萬鴉將相助,也能掃平不軌。

    說到底,他還是在為他們離開後做鋪墊。

    聖境和人間通道斬斷的消息一出,不少勢力還特意派了人去聖島確認。

    情況確實後,確認存在了數百年的通道真的被斬斷了,天下震動,各方撤離的準備不敢再隨意馬虎了。

    等到勢頭臨近一定的點後,受牛有道指派,管芳儀離開了茅廬山莊,再次奔赴天都秘境……

    天都秘境內的一座蔚藍湖泊中,一座金字塔聳立。

    扛著東西的管芳儀落在了塔頂,將一件牛有道親手設置的裝置小心架在了上面。

    之後從湖中取水灌入了水槽中,然後將一支古拙的金屬杖小心翼翼地插在了上面,只聽裡面有滴答水聲。

    確認不會有什麼問題後,管芳儀迅速飛離而去。

    緊急出了天都秘境後,管芳儀並未離去,而是守在了天谷等待。

    牛有道設置的那件裝置其實就是一件簡單的平衡裝置,滴水聚集到一定的量後,平衡打破,卡槽鬆開,裝置裡的伏仙杖會自行插入金字塔凹槽內。

    裝置上塗抹有袁罡的鮮血,防止因什麼動物干擾而出現意外。

    直到月明當空,天谷內一陣轟鳴震動,那片聚而不散的迷霧開始劇烈湧動,最終如同被黑洞抽離一般,化作一點消失於虛空之中,再無任何痕跡,露出了那片崖壁。

    管芳儀還走到崖壁前反覆查看了一下,確認不會再有任何問題後,才飛離,返回了茅廬山莊覆命。

    於是牛有道再命放出風聲。

    聖境與人間的通道剛切斷沒多久,天下還在震撼紛紛中,突又傳來天都秘境被徹底斬斷與人間聯繫,世間再無靈種!

    一波接一波的震撼力再次沖襲人心,造成了留給大家的時間已經不多的氛圍。

    而天下各地的散修,基本上已經被修行界各大門派給聚集的差不多了,人間一場針對隱匿修士的清查也全面展開了,俗世人馬與各派修士力量配合行事。

    哪怕還在交戰狀態中的韓國也在全力配合,不配合惹來修士力量的嚴懲就麻煩了。

    茅廬山莊也言明了,哪怕各方修士撤離了人間,天下針對隱匿修士的清剿也不會放棄,會一直持續下去。別以為其他修士走了,自己就能橫行無忌、作威作福,先考慮一下自己是不是人間那十萬鴉將的對手。

    總而言之一句話,此後,人間將無修士的立足之地!

    如此威懾逼迫之下,走投無路的烏常殘餘勢力終於現形了,黑石終於主動來到了茅廬山莊。

    水榭內,黑石雙手奉上了那隻精美的吞天環,小心觀察著牛有道的反應,內心依然忐忑。

    當然,來之前也先暗中投書給了茅廬山莊,問之前的承諾還有沒有效,確認有效之後才敢冒頭前來。

    確認吞天環無誤後,把玩著吞天環的牛有道忽問一句,“魔典呢?”

    黑石一驚,忙道:“魔典已經被烏常給毀了,烏常記下上面內容後為了防止其中內容外洩,將魔典擲入了天魔聖地的熔爐內。不知那魔典是何物鍛造,足足花了三天兩夜的時間才徹底融毀,此事有好幾個人看到,先生可以去找人核實。”

    牛有道:“好,我相信你的話,我也說話算話,過去的事情不再追究了。但有一條還需遵循,遷入第五域的事不能例外,以後有什麼事可以直接跟茅廬山莊聯繫。”

    黑石鬆了口氣,躬身拱手道:“謝先生寬宏大量。”

    牛有道:“去吧!”

    “是!”黑石後退告辭,臨轉身前多看了牛有道兩眼才離去。

    心中可謂感慨萬分,烏常到死居然還不知道真正的對手是誰,九聖除了呂無雙外,連自己倒在了什麼人的手上都不知道,輸的冤不冤?

    他剛走,段虎快步來到水榭內,稟報導:“袁爺,外面有個自稱‘查虎’的人,要見您。”

    “查虎?”袁罡愣住。

    段虎補充了一下,“自稱原齊國上將軍呼延無恨家的管家,據外面的守衛報,駕著一輛馬車,搜查時發現車上還帶著三個孩子。守衛說,那個查虎特意強調了,帶了呼延威的女兒來見您。”

    端坐飲茶的牛有道目光瞥向袁罡。

    袁罡一臉動容,“快,有請。”

    段虎快速離去,袁罡一陣來回走動後,按捺不住,也走了,親自到了山莊門口等候迎接。

    沒等多久,查虎來了,懷裡還抱著一個四肢動彈尚不能走動的嬰童。

    段虎左右手各牽著一個少年,一起飛掠而來,先後落在了大門外。

    袁罡在齊京呆過不少時間,查虎也來過當年的那家豆腐店,所以兩人是認識的。

    一見面,袁罡的目光盯在了查虎懷抱的童嬰身上,童嬰抓著一塊奶塊塊,在嘴裡吧嗒吧嗒吮吸著。

    查虎的目光卻落在了袁罡的胳膊上,滿臉的驚疑不定,“你的胳膊不是斷了嗎?難道當初齊國皇宮內的不是你?”

    袁罡:“是我,秘法重生了而已。”

    查虎鬆了口氣,看了看懷中的孩子,再看了看一旁的兩個少年,“這是呼延威的女兒,他們兩個是呼延威兄長的兒子,上將軍臨終前把他們託付給了我,按理說,這是我的責任,我不該來麻煩你。可是你們搞出的動靜…我一人躲躲藏藏無所謂,可我懷裡的孩子太小了,還未斷奶,他們還要讀書做人,還要成家立業,也不能跟著我在山裡躲躲藏藏一輩子。”

    “袁兄與孩子父親交情匪淺,曾捨命與孩子父親並肩作戰,我也相信上將軍看人的眼光,我相信袁兄是值得託付之人,我想把三個孩子託付給袁兄,相信憑袁兄身後的勢力,能庇護他們好好成長。不知袁兄可願幫這個忙?”

    目光看向了袁罡身後背負的那柄三吼刀。

    袁罡上前,伸出雙手,小心從查虎懷裡接過了童嬰,小心抱在了自己的懷裡,低頭看著,發現孩子的眼睛很像她的母親。

    看到這雙眼睛,他想起了那個女人高傲的樣子,抬著頭告訴他:我喜歡你!

    想起了那個女人流著淚,在烈焰焚燒的宮殿內翩翩起舞的情形,最終葬身火海。

    想起了孩子的父親被亂箭射成了刺蝟般倒在他身邊喃喃自語。

    往事殘酷而淒美,歷歷在目,深在人心。

    童嬰不知煩惱憂愁,好奇看著眼前的人,裂開沒牙的嘴咯咯一笑,胖乎乎濕噠噠的雙手又繼續抱著奶塊塊吧嗒吧嗒吮吸,有滋有味的模樣。

    袁罡目中露出罕見的柔情,抬頭看向查虎,頷首道:“我會把她當我自己的女兒,他們兩個你也不用擔心,我會照顧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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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9-5-6 09:48:40

第一五八三章 陌上人如玉,先生世無雙

提到老族長,黑雲等人神色略有黯然。

    牛有道當即岔開話題,“當然了,現在還不能切斷兩界通道,等裡面的人間修士都撤出來吧。你們回去後,立刻發動所有狐族,前往狐仙境各地查看,只要發現人類修士的蹤跡,立刻來報,我這裡會派人去清剿。等到兩界通道切斷後,你們自己也要有所警惕和防範,誰也不敢保證躲在裡面的人能全部撤離乾淨。”

    黑雲點頭,“好,遵道爺您的吩咐。”說話已經很客氣了,客氣之後又略有猶豫神色。

    牛有道看出來了,“有什麼事儘管說。”

    黑雲左右看了看,試著說道:“來時趕路,途中未停,出了狐仙境就直接來了這裡,我們還未真正看過人間的模樣,既然出來了,我們想看看人間所謂的熙熙攘攘是什麼意思,以後也好和狐族說起,還想帶點人間的東西回去。”

    牛有道笑了,“那就看看吧,反正等到各方全部撤出狐仙境還要一段時間,可以趁這機會好好看看。不過有一點,看過後都要回去,人間修士不留狐仙境,狐族也不能留在人間。”

    狐族等人頗為興奮,黑雲道:“好,就看看,絕不會不歸。”

    牛有道指了指他手上的量天尺,“還有這個,若是想去人間逛逛,這個東西先留下,等你們回去時再帶走。人間叵測,這量天尺倘若丟了,兩界通道可就無法再切斷了,將來難保不會還有人間修士再闖入狐仙境為惡。”

    不僅僅是這個原因,第五域之外的幾界通道若無法切斷,第五域與人間的通道也就無法切斷,馬虎不得。

    “好。”黑雲當即又將量天尺奉上,袁罡上前接了回去。

    黑雲又有所疑惑,“道爺怕再有修士進入狐仙境為惡…不是說,所有修士都要遷往第五域嗎?”

    具體原因牛有道不說,“和狐仙境一樣,人間的修士太多了,也不能保證不會有隱藏,不能保證全部走乾淨。”

    原來如此,黑雲等人明白了,事情也自是在心裡認真對待上了。

    之後牛有道又讓人安排了幾隻飛禽坐騎,派人親自陪同狐族等人去人間走走、去人間繁華之地看看。

    這一走走看看,花了差不多半個月的時間,黑雲等人未返回茅廬山莊,而是攜帶了一堆從人間採買的東西直接返回了聖境。陪同的人帶了回話給牛有道,黑雲認為牛有道說的有道理,量天尺暫不拿了,怕有失。

    等到狐族把狐仙境徹底搜查一遍後,再來取量天尺也不遲。

    而荒澤死地內的所有妖狐,早已是幾乎全員出動了,向整個狐仙境到處擴散搜查,看有無躲藏的人類。

    待到幾大聖地的殘餘全面撤離後,狐族並未再發現人間修士有躲藏,至少他們自己未發現。

    狐族自己傳訊來,表示可以切斷了,牛有道沒有讓狐族再跑一趟……

    聖島,通往聖境的入口處,已被四海妖修把持看守著。

    圍城內,牛有道再次與黑雲等人碰面,狐族長老幾乎到齊了。

    量天尺,牛有道這次親手交到了黑雲手上,也是親自來與狐族告別的。

    黑雲雙手接了,多少有些感慨,“道爺,將來還有機會再見嗎?”

    牛有道笑道:“不知道,但願不再相見。對了,羅芳菲,你們不打算讓她回到人間嗎?”

    至今,羅芳菲還在沈睡中,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醒來。

    黑雲看了看左右的狐族長老,滿臉苦澀道:“還是讓她留在狐仙境吧,她身上有狐族血脈,有老族長的血脈。老族長的傳承已經斷了,我們狐族對她抱有期待,不捨她離開,也一定會好好照顧她。她的母親、父親、丈夫都長眠在狐仙境,又何必讓她獨自留在人間,您說是不是?”有懇求的味道。

    牛有道聽後微微點頭,“就依你們吧。咱們就此道別,去吧!”

    黑雲捧著量天尺後退幾步,忽然身子一矮,對著牛有道跪下了,連磕三個頭。

    一群狐族長老見狀,也跪下了,也都紛紛對牛有道磕了三個頭。

    牛有道笑著搖頭,但沒說什麼。

    黑雲等人也沒說什麼,一切盡在不言中,起身後直接領著一群人轉身而去。

    進入波光漣漪中後,黑雲停步回頭,一群狐族長老停步回頭。

    黑雲再次彎腰致敬,牛有道點了點頭,黑雲這才轉身率領一群人消失在了碗狀波光中。

    牛有道並未就此離去,暫住圍城內。

    兩天後,天地間一陣轟鳴,圍城內的碗狀波光劇烈顫動了一陣,驟然收縮,化作一點,憑空消失了。

    存在此地數百年的人間與狐仙境的通道,就此中斷,再也見不到了。

    一群守在此地的妖修們面面相覷,心有震撼,方知五界通道即將被切斷之事屬實。

    牛有道踱步在那片波光消失之地,來回看了看,負手遙望蒼穹一陣後,抬手,手中指鈴搖動,一隻飛禽坐騎俯衝下來,牛有道閃身抓了銀兒胳膊,帶著飛落在坐騎身上,駕馭著騰空而去……

    茅廬山莊,身在牛有道庭院中親自鎮守的袁罡回頭,只見管芳儀和雲姬相繼而出。

    袁罡立刻轉身迎上,關切道:“怎樣?”

    管、雲二人笑著回頭看去,袁罡亦看去,只見屋內緩緩走出一人,正是商淑清。

    此時的商淑清面貌越發光彩照人,膚色越發嬌嫩,似乎年輕了幾歲一般,出來後對袁罡略欠身致意,“袁爺。”

    不用多問,肯定是成了,但袁罡還是忍不住問管、雲二人,“怎麼這麼久?”

    據悉,利用無量果塑造肉身,一個來月便足矣,這次足足用了三個來月,若不是知道密室內還在繼續,外面幾乎以為出了什麼事。

    管芳儀嘆道:“我們兩個去感受別人的身體,一點點謹慎小心著幫郡主洗髓伐經,你知不知道多累?壓根快不了。”

    商淑清聞言惶恐,欠身行禮,“讓二位姐姐受累,清兒實在不知該如何感謝。”

    雲姬笑道:“別聽她賣功,郡主去感受一下自己的身體吧,看有無異樣,若有不正常,立刻告訴我們,趁著藥性還未徹底穩固,有問題應該還來得及調理。”

    商淑清嗯了聲,四周看了看,又試著問道:“道爺呢?”

    袁罡:“道爺有事出去了,應該快回來了。”

    他本來是要陪著去的,但山莊內雲姬和管芳儀都被事情絆住了,需要有得力的人親自坐鎮,所以牛有道沒讓他陪同。

    管芳儀:“郡主,聽雲姬的,出去活動一下,感受一下自己身體,看有沒有什麼覺得不對的地方。你自身的感受,不是我們用法力查探能完全取代的。”

    商淑清又嗯了聲,對三人欠身行禮後才離去。

    這時,管芳儀才發嗔道:“等道爺回來,定讓他好好補償我們,為了她的女人,可把我們兩個給累壞了。”

    袁罡冷冷一句,“道爺的犧牲比你們更大。”

    管芳儀嗤道:“我們勞累,他坐享美嬌娘,他犧牲個哪門子?”

    袁罡斜眼給了句,“你真以為這世上還有第二顆無量果不成?”說罷大步而去。

    管芳儀和雲姬瞬間驚呆了,都不傻,都聽懂了這話是什麼意思。

    突然,管芳儀快步而去,直接找到了昆林樹詢問。

    昆林樹從盜取無量果之後就在狐族那邊呆著,自然是知情的,肯定銀姬用了無量果。

    不過昆林樹不明白管芳儀問這個是什麼意思,不等他問,貌似震驚的管芳儀已經跑了。

    而此時牛有道恰好已經回來,與袁罡碰頭了,聽說商淑清洗髓伐經成功了,正高興,管芳儀和雲姬聯袂跑來,堵在了他更前。

    管芳儀怒問:“為何騙我們?”

    牛有道詫異,“我騙了你們什麼?”

    雲姬:“無量果只剩那一顆了,你自己怎麼辦?”

    牛有道還當是什麼事,平靜道:“這個不重要。”

    “你…”管芳儀指著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這位已經到了突破元嬰期的關口,天下修士夢寐以求的境界,多少人因此你死我活,他居然在最後關頭捨棄了,如何下得了這個決心?簡直難以置信,亦為之無比痛心。

    然事已至此,用都已經用掉了,再說什麼也沒用,她只能是忍不住跺了一下腳,“算你狠,回頭郡主知道了,怕是要被你給感動死。”

    牛有道:“不需要她感動,她不需要知道這個,管好你們的嘴,永遠不要告訴她。”

    管、雲二人無語看著他,袁罡沈默著。

    牛有道左看右看,“郡主呢?”他也想看看商淑清如今怎麼樣了。

    袁罡:“她們說讓她感受一下身體,好像去了山莊外面。”

    牛有道哦了聲,立刻轉身而去,走出到山莊門口,見到了田壟間追逐蝴蝶的商淑清。

    一片南山寺重整的菜地,圓方等人歸來後把荒掉的地又播種了,已是綠意盎然。

    不過此時的圓方並不在茅廬山莊。獲悉要去第五域,圓方帶了兩個人,要了一隻飛禽坐騎,到處跑,希望在自己離開前找到合適的、理想的重建南山寺的地盤。

    感覺身體輕盈的商淑清正歡快,青春永駐啊,換了哪個女人能不高興?

    突見有人從天而降,見是牛有道,發現自己有點放浪形骸的商淑清頓時不好意思了,“道爺。”

    牛有道杵劍笑問:“感覺怎麼樣?”

    山莊門口,雲姬感慨萬分,“這位郡主苦了這麼多年,這次卻得了道爺這般寵愛,以前受再多的苦也值了,遇上如此有情有義的男人,郡主不虛此生,羨煞天下女子!”

    管芳儀是更加動容的那個,她就喜歡情愛的美好,看著風來後在田埂上衣袂飄飄笑談的男女,略帶惆悵道:“陌上人如玉,先生世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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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八二章 丑到自殺

邵登雲剎那老淚縱橫,當年悔不該聽兒子的,邵家缺吃的還是缺用的,幹什麼要讓女兒去走那門富貴,彎腰扶起,“起來,起來,是爹對不住你,快起來,讓爹好好看看你。”

    扶起女兒,父女皆泣聲淚流,一旁將領自覺地退下了。

    “沒事就好,回家了就好。”自己哭著的邵登雲卻在那連連安慰女兒。

    見到母親哭了,小孩也忍不住哭了起來,跑來抱住了母親。

    邵柳兒聞聲回頭,擦了把淚,趕緊拉了孩子,“正兒,這是你外公,快跪下拜見你外公。爹,這是女兒的兒子,您的外孫。”

    小孩有模有樣地跪下了,磕頭,哭著道:“正兒拜見外公。”

    “乖孩子快起來。”邵登雲喜極而泣,原本人丁興旺的家裡手足相殘,一場劇變後變得冷冷清清,如今多了家人,真正是高興的很,欣喜之下竟將小孩抱了起來,抱著親了又親。

    邵柳兒隨後又把昊真的另兩個兒子給喊了過來,同樣讓拜見外公。

    兩個少年遵禮拜見,邵登雲亦是連連叫好。

    年紀不大,卻已顯得老氣的昊真最終上前,拱手拜見,“小婿昊真,拜見岳丈大人!”

    對邵柳兒來說,把一家人都給帶來,也是沒辦法,當年的昊真哪能沒得罪過人,一家無依無靠的話會很危險。對這一家子來說,目前只有邵家最可靠,憑邵登雲的權勢才能庇護這一家子。

    邵登雲上下打量了一下,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女婿。

    見到這個女婿,他也冷靜了不少,心頭浮出幾分隱憂,前齊國的皇帝來了邵家,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但願齊國餘孽不要再與這位有來往。

    放下了懷抱的孩子,微微點頭道:“不必多禮,沒事就好,以後就安心住下吧。”

    昊真剛起身,又有一人走來,噗通跪在了邵登雲跟前,泣不成聲,正是年邁的邵三省,哽咽磕頭,“老奴無能,未能照顧好大公子。”說罷嚎啕大哭。

    邵登雲居高臨下,垂視著,神情異常複雜,兒子的死訊自然是早已知曉。

    邵柳兒亦黯然,她出獄後也知道了,知道兄長背叛了晉國,事情敗露後竟服毒自盡了。

    不管曾經如何,畢竟落難的時候,是兄長挺身而出保全了他們一家。歷經滄桑,大起大落之後方知,親情才是最為寶貴的,如今少了一份親情,想起了哥哥從小對自己的好,亦再次落淚。

    “唉,自作孽,不可活!”邵登雲仰天一聲長嘆,面有悲意。

    一旁的管家羊雙忽哽咽道:“都怪老奴的信去晚了,若是早發信給王爺,王爺對晉發動攻勢前與晉國事先有溝通的話,大公子也許不至於落得這般下場。”

    邵登雲忽回頭看向他,“你說什麼?你發了信給王爺?怎麼回事?”

    “老奴只是想為大公子求個情……”羊雙把之前寫信給商朝宗的經過講了下。

    邊上的昊真聞聽臉色略變,皺了眉頭,他對某些方面的事情是比較敏感的,悄悄瞥向邵登雲的反應。

    邵登雲的臉色亦瞬間變了,沈聲道:“誰讓你擅自向王爺求情的?老夫鎮守北州,在後方手握重兵,王爺在西邊前線與晉國交戰,你那個時候傳訊給王爺,想幹什麼?想讓人誤以為老夫擁兵自重、趁火打劫、要挾王爺嗎?”

    羊雙亦驚,忙道:“老爺放心,老奴信中言明了是老奴私自做主,和老爺無關!”

    “欲蓋彌彰!你是老夫的管家,誰能證明和老夫無關?混賬東西!”邵登雲怒斥,之後大手一揮,“罷了,罷了!”

    他還能說什麼?再上信向商朝宗解釋嗎?商朝宗能信自然會信,不信的話,怎麼解釋都沒用,越解釋越麻煩。

    他還有軍務要忙,讓人先安排邵柳兒等人落腳,其他的等戰事結束後再說。

    而穩定下來後的邵柳兒又另起了心思,如今的邵柳兒已非當年的那個大小姐,已經嫁人,要為自己家做打算。

    她開始琢磨著讓父親續娶,想讓邵登雲再生下子嗣。

    實在是她這一家子曾經的身份令自身處境很尷尬,邵登雲年紀大了,又無子嗣,一旦邵登雲過世,她那一家的處境怕是會不穩定,她不太可能有資格代表邵家,主要因昊真曾經齊國皇帝的身份,太敏感了,怕是有不少人希望她這一家子快點消失在歲月中。

    所以邵登雲不能沒有子嗣,只要邵家還有子嗣,哪怕子嗣年幼,邵家也就還在。

    念及邵家的功勞,還有邵登雲在軍方的影響力,有邵家的庇護,她一家子的日子最少不會難過。

    經歷過在晉國京城受辱之事,她太清楚有個家世背景做倚靠的重要性了。

    一個人的生存環境,和一個人的經歷,對一個人的影響和改變太大了!

    ……

    一座山洞外,抱著孩子的雪落兒泣聲哽咽。

    在旁等候了一陣的白無涯終於等的不耐煩了,對著山洞內喝道:“川穎,立刻出來!”

    洞內傳來川穎悲哀之聲,“我不去了,你們去吧,就讓我留在聖境吧。”

    白無涯怒道:“牽涉到這麼多人的性命,豈能由得你?你不走,我們都要被你連累。立刻出來,否則別怪我用強。”

    川穎悲聲道:“白先生,求您了,就讓我自生自滅吧。”

    白無涯揮手,“去,把他給我抓出來!”

    身後立刻有兩人閃入洞內,洞內響起川穎驚呼聲“不”,繼而砰一聲震響。

    洞內瞬間安靜了,很快,一人快步而出,驚疑不定道:“先生,川穎他…他竟一掌拍碎了自己面門,自盡了!”

    “啊?”白無涯驚住了。

    雪落兒瞪大了眼睛。

    後面,有人拖了個人出來,拖出的是一個腦袋被蒙的嚴嚴實實的人,蒙著臉的佈滿是鮮血。

    白無涯上前,揭開蒙布,只見川穎血肉模糊,哪還能看清面容,鮮血還在汩汩。

    “不!”雪落兒一聲悲鳴,抱著孩子跪坐在了屍體前,搖頭泣哭,“我說過不會的,我說過不會的。”

    她終究是沒能看到川穎的真容,川穎不想見她,躲在洞內和她對答,只說因朱顏丹的原因,原來的樣貌很醜陋。

    她說不嫌棄,可川穎自己無法面對她,就是不肯出來見她。

    如今更是寧願自盡毀容,也不讓她目睹他的真容,雪落兒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丈夫原本是什麼模樣。

    撒手蒙布的白無涯緩緩站了起來,很是不明白的搖頭,“大男人長的醜怎麼了?竟能丑到自殺,簡直匪夷所思,我…我今天也算是見識了!”

    一旁,雪落兒抱著孩子痛哭,哭的撕心裂肺,驚的孩子跟著哇哇大哭……

    聖境之前各路的躲藏人員紛紛出來,都得到了保證的,只要跟著遷往第五域,保證不再追究過往的任何責任。

    原無雙聖地的人員是出來的最痛快的,他們有靠山,不怕!

    茅廬山莊內,匆匆趕到的六名弟子,齊齊面對呂無雙拜見,“參見聖尊!”

    呂無雙漠然道:“這裡沒什麼聖尊。”

    六人相視一眼,又齊齊改口道:“參見師尊。”

    “罷了。”呂無雙揮袖。

    安遊兒:“師尊,接下來如何行事,還請師尊示下。”

    呂無雙道:“你和柳飛星留下,負責相關聯繫,其他人繼續組織撤往第五域之事。”揮手示意執行。

    “是。”眾人領命,也沒人敢不從。

    他們甚至不知呂無雙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呂無雙的修為廢了,但看出了呂無雙在這茅廬山莊也是有地位的人。

    究竟怎麼回事,他們也不管了,遵命執行便可,去不去第五域也無所謂,哪怕去了第五域,有呂無雙在,原無雙聖地的勢力也將是茅廬山莊的一部分,不用擔憂什麼。

    柳飛星和安遊兒在山莊外的客院落腳了,其餘人迅速離去。

    跟這些人同來的,還有黑雲等人,也算是借用了無雙聖地的飛禽坐騎。

    在水榭內見到了牛有道,秦觀和柯定傑頗為興奮,快步搶在了其他人前面拜見,“弟子拜見長老!”

    “來了。”牛有道笑了,忽又嘆道:“也不用在我這裡耽擱了,回去吧,回紫金洞去吧。”

    兩人相視一眼,秦觀道:“長老,弟子二人願繼續隨侍長老身邊。”

    牛有道搖頭,“在我這裡,你們沒什麼地位,享不了什麼福,回紫金洞吧,以後紫金洞需要你們和茅廬山莊關係來往,會給予你們地位優待的,也算是你們應得的回報,去吧。”回頭揮手示意段虎給安排一隻飛禽坐騎給二人。

    段虎請二人跟他去,二人只好就此拜別,頗有些不捨,但也知道有了和牛有道的這層關係,今後在紫金洞好混了。

    “道爺。”火鳳凰來到,上前行禮。

    “心裡急著見自己男人吧,去吧,不用管我。”牛有道調侃了一句,給了吳三兩一個眼神,讓其將火鳳凰給帶走了。

    吳三兩知道他的意思,得盯著火鳳凰,不能讓火鳳凰有機會解除昆林樹身上的禁制。

    之後才是哈哈大笑的黑雲帶著幾位狐族長老過來拜見,初次光臨人間的幾位都很興奮。

    一番長聊後,牛有道從袁罡手上要來一隻古樸紋路的金屬大尺子,遞給了黑雲,“這是原晉國鎮國神器量天尺,帶回狐仙境去,荒澤死地那座突兀出現的塔上,有凹槽,插入量天尺,狐仙境和人間的通道自會切斷,從此狐仙境重歸狐族,對老族長的承諾,我也算是兌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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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八一章 最後一顆

商淑清淚笑,自己一凡夫俗子,哪來的什麼青春永駐,但有對方這話就夠了。

    牛有道放開了她的下巴,自責道:“都是我的錯,我們現在不談這個,郡主且拭目以待,看我能不能做到。”

    放棄了,覺得自己的確在不知不覺間顯得太強勢了,絲毫未顧慮到商淑清的感受,未顧慮到商淑清的擔憂,遂不再急於逼她做出選擇。

    於是商朝宗夫婦未能從商淑清口中得知結果如何,商淑清支支吾吾的不肯說,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這讓商朝宗頗為焦慮,幸好,離去時,牛有道依然安排了趙雄歌繼續在他身邊保護,這意味著牛有道還在支持他,多少讓他放心不少。

    臨別前,牛有道問:“韓國那邊,王爺準備怎麼?”

    商朝宗:“韓國大勢已去,但那邊的一些勢力意圖很明顯,倚仗著自己的勢力想要有個最好的投降結果,欲討價還價,有人想繼續保有手上的人馬列土封疆,想做那一方諸侯。我的意思是,不能縱容,答應了一方,難保其他人不起同樣的心思,此時決不能妥協,剿滅才是上策!”

    牛有道:“這一打,怕是不知多少人又要家破人亡。”

    商朝宗:“道爺,不破不立,不趁這個時候破罐子破摔,以後融為一體了,那就是長在自己身上的瘤子,割捨起來越發痛疼,且各方利益勾搭上後,再動手的阻力會很大,後患無窮啊!此時用兵,一鼓作氣,令宵小不敢再起念頭,可保數十年太平,可讓天下有足夠的時間休養生息!”

    牛有道說那話只是感慨又要死不少人,其實他知道,不讓商朝宗把各方給打服,不讓商朝宗震懾住各方,不讓商朝宗豎立橫掃天下的威信,一旦他們這些人離開了,各方必然蠢蠢欲動。

    這也是他提前讓天下修士收手的原因,就是給商朝宗動武的機會,趁著他們這些人還在,局面不至於失控。

    “按你們的想法去做吧。”牛有道嘆了聲。

    商朝宗拱手,就此告辭。

    牛有道目送其離去,其實他自己也不清楚,是讓一家獨大的好,還是幾家共存的好,可他知道這世上沒有完美的制存,至少目前看來,一家獨大能快速恢復太平。

    商淑清沒有離開,暫時留在了茅廬山莊,一同留下的還有那群鴉將,搞得茅廬山莊到處能看到烏鴉。

    送走了客人,牛有道去找了呂無雙,與呂無雙一番長談後,才回了自己房間,也招了袁罡、管芳儀和雲姬來見他。

    當著三人的面,牛有道啟出了一隻秘藏的匣子,打開了匣子,頓見活性紅光綻放出來,裡面赫然存放著一顆無量果。

    三人面面相覷,不知把他們叫來看這個是什麼意思。

    牛有道:“紅娘,你和雲姬閉關一段時間,帶上郡主。”

    三人越發不解,管芳儀狐疑道:“帶郡主閉關?”

    牛有道:“你二人聯手,利用無量果的奇效為郡主洗髓伐經,幫郡主肉身脫胎換骨。我知道,這很困難,按理說只有本人才能敏銳感知身體的處處細微,便於操控,但郡主不是修士,她根本沒有這能力,靠她自己,肉身也承受不住這個藥力,亂服用的話,無異於吞服劇毒。”

    “我諮詢過呂無雙,本來憑她的修為,她一人可以助郡主達成,可她修為已經廢了。按呂無雙的說法,讓你們當中的單獨個人,怕是也夠嗆,你們兩個聯手應該沒問題,修為不濟時可以輪流休息替補,所以要麻煩一下你們兩個。”

    幫這個忙倒沒什麼,關鍵是這無量果,三人吃驚不小,之前牛有道還交代過,要閉關突破的。

    雲姬沈聲道:“就剩這顆無量果了,你不用,給郡主?”

    牛有道:“十二顆無量果,狐族那邊還有一顆,回頭狐族會送過來。”

    管芳儀:“狐族那顆不是被銀姬給用了嗎?”

    牛有道:“只是對外的說法而已,並沒有。”匣子合上了,遞給二人。

    管芳儀上前抱在了手中,撇了撇嘴道:“對心上人果然是不一樣了。我也有心上人,你就不怕我帶著這顆無量果跑了?”

    牛有道:“你若是認為你能帶著南天無芳逃出這裡,你儘管試試看。”

    管芳儀挑眉,“我可是斷了一條胳膊的,大不了一個人跑,利用這無量果恢復。”

    牛有道:“如果連你也背叛我,那只能是我錯了,我還能有什麼話說。”略皺眉,“說到你這胳膊,鬼醫在我們的控制中,他應該有辦法給你續一條胳膊,你看看怎樣?”

    管芳儀默了默,微微搖頭,“一條未經無量果淬煉過的胳膊,大打折扣。鬼醫那邊我考慮過,裝一條別人的胳膊在自己身上,總感覺有些彆扭,這事我還沒考慮好。鬼醫也要進第五域?”

    牛有道點頭,“進!”

    管芳儀嘆道:“那就容我再考慮考慮吧,等我能接受別人的胳膊時,去了第五域再續接上也不遲。”

    說幹就幹,牛有道立刻讓袁罡去把商淑清給叫來了,讓管芳儀和雲姬直接將商淑清給帶進了牛有道修煉的靜室。

    靜室石門封閉後,商淑清還不知要幹嘛,管芳儀已經出聲道:“郡主,脫衣裳吧,脫乾淨了,不要有什麼阻礙。”

    脫光衣服?商淑清頓時尷尬了,不解道:“紅姐,雲姐,這是為何?”

    室內紅光浮現,管芳儀打開了匣子,拿出了那顆果子,“郡主,你真是好福氣啊,這就是傳說中的無量果,道爺不惜動用如此寶物,讓我們助你洗髓伐經。事後你必脫胎換骨,此後是不是真能長生不老不知道,因為早些時候服用過無量果的人大多都已死於非命,無法驗證是否能長生,但青春永駐是真的。你看看呂無雙就知道了,幾百歲的人了,還那般年輕。”

    “啊!”商淑清有點懵,看著對方手中那顆發光的果子。

    雲姬:“郡主,脫乾淨衣裳吧,我們兩個修為有限,怕難以駕馭自如,干擾的外物越少越好。大家都是女人,用不著害羞,都是為了你好。”

    山莊庭院中,牛有道回頭,發現袁罡一直跟著自己,問:“低個頭幹嘛?”

    袁罡慢慢抬頭看著他,“其實那就是最後一顆是不是?”

    他畢竟是瞭解他的,他知道牛有道不是貪心的人,不太可能留兩顆給自己備用。

    牛有道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去找呂無雙,傳消息給聖境那邊,通知幾大聖地潛藏在聖境裡的人,離開聖境,做遷徙的準備。告訴各方,老老實實把自己人給收置攏了,一起出來,否則連坐問罪。逾期不離者,殺無赦!還有狐族那邊,讓黑雲來見我,順便把火鳳凰他們也帶來吧。”

    袁罡嗯了聲,默默轉身離去……

    韓國壓力大增,回到南州的商朝宗第一時間調集燕國人馬,同時號令原宋國人馬,兵分兩路,同時向韓國逼近,大戰一觸即發。

    修行界各方勢力則在按計畫準備遷徙事宜,不但是針對本門派,還要顧及自己所轄區域內的所有散修歸攏事宜,同時還有家眷方面的連帶。世俗中什麼人帶走,什麼人願意跟著一起走,牽涉到整個天下,事件規模龐大。

    北州刺史府,一片忙碌,邵登雲要奔赴前線,準備對韓作戰事宜。

    同時有貴客登門,邵登雲忙裡抽閒一見,彭又在來了,也是最後一次前來與邵登雲見面。

    畢竟在一起來往多年,要走了,前來拜別辭行。今天之後,他就要率領天玉門浩浩蕩蕩的人馬一路向西。

    憶往昔,話未來,不勝感慨臨別之際,彭又在一番好心詢問:“刺史大人這邊可有什麼人想要去第五域的,有的話,我這邊正好在途中幫忙照料一起帶過去。”

    邵登雲嘆道:“俗世中人,願去的應該都已經找到了貴派,其他的不吭聲的,應該也沒人願往。彭掌門此去多多珍重!”

    彭又在頷首,不再多言,拱了拱手,就此離去。

    一行離開沒多久,羊雙興沖沖大步而來,喊道:“老爺,您快看看是誰來了。”

    正與手下交代軍務的邵登雲回頭一看,頓時紅了眼眶,邵柳兒來了。

    晉國決定投降後,終究是沒敢對邵柳兒等人下殺手,怕得罪商朝宗手下大將邵登雲,全部放了,商朝宗那邊接到人後,也第一時間派人將邵柳兒等人給護送了過來。

    如今的邵柳兒已不再是當年那個青澀少女,已是婦人打扮,臉上也添了滄桑,滿頭青絲當中甚至還有幾絲顯眼的白髮。

    從北州刺史家的千金大小姐,到齊國王妃,又到齊國皇后,成了亡國之後,經歷了一番世態炎涼好不容易安定了,結果又成了階下囚。一段風光,一段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外人是無法想像她的心路歷程的。

    見到一頭華發又顯蒼老不少的父親,邵柳兒再也控制不住了情緒,飛奔而來,噗通跪下,叩頭在地,“爹,女兒不孝!”瞬間淚如雨下,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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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9-4-23 16:15:49

第一五八零章 我願拿這天下換王爺這個妹妹

待一群人寒暄的差不多了,趙雄歌咳咳一聲,對牛有道偏頭示意了一下。

    牛有道會意,招呼管芳儀等人招待客人,自己與趙雄歌走開了。

    知兩人有事私下說,商朝宗夫婦憋了一肚子的話也只能忍下了,不敢打擾。

    出了山莊,兩名上清宗前弟子並肩站在了山緣邊,趙雄歌先開口了,“遷天下修士進第五域,包括上清宗嗎?”

    牛有道就知他要說這個,“包括!你我都要去。”

    趙雄歌回頭看向他,“你連上清宗也不放過?”

    牛有道:“你應該風聞了,不是什麼放過不放過,五界流通的靈氣切斷後,上清宗繼續逗留人間,勢必沒落,你不是一直想振興上清宗嗎?”

    趙雄歌:“脫離了人間,我都不知道上清宗振興的意義還能有多大,非要這樣不可嗎?就沒有別的辦法來解決?”

    牛有道正色盯著他,“我說趙師叔,當年傳言寧王想幹的事屬實,東郭老兒和唐牧暗中協助,為的是什麼?我只是在完成東郭老兒他們遺留的夙願。上清宗眼下可憐,可一旦成了人間唯一的修行勢力,你敢保證不會變心?”

    趙雄歌:“只要有我在,我就不會允許。”

    牛有道:“笑話!你以為你真能天下無敵,我能搞倒九聖,就有人能搞死你,日防夜防上清宗內部難防。不是我說你,你保守秘密還行,逐利天下控制人的本事,你不行。趙師叔,為一己私心這般,不合適,不要害人害己。想想聖女是怎麼死的吧,想想東郭老兒和唐牧是怎麼死的吧,年年戰亂,這天下枉死多少人?你想將來冒出一人來,將上清宗給趕盡殺絕嗎?”

    趙雄歌沈默。

    牛有道:“帶著上清宗去第五域吧,想振興,去第五域振興去。去了第五域,上清宗有你在,還有我茅廬山莊這些人,上清宗會很快崛起的。稱雄一域還不夠嗎?上清宗還想獨霸五域不成?不要太貪心了。去了第五域,你們愛怎麼打打殺殺都行,不要再連累這天下無數蒼生了,畫個圈圈,你們在圈子裡玩去吧,想怎麼盡興都行。至於我,真的累了。”

    “我們?”趙雄歌看向他,“你還是不願搭理上清宗?”

    牛有道:“因我而死的人無數,我雙手已經是血債纍纍,說來不怕你笑,我信因果報應。不僅僅是對上清宗,對所有的一切,我只會旁觀,不會再介入了,我會遠離這些是是非非。”

    趙雄歌笑了,“人在江湖,但願你躲避的了,那麼多人進了第五域,我到時候倒要看看你怎麼躲。”說罷轉身而去。

    牛有道莞爾,目光遠眺。

    靜默走神了一陣,他剛轉身,誰知見到一個人高馬大的女人走來,不是別人,正是鳳若男。

    鳳若男一直想找機會找他單獨談談,這也是商朝宗的意思,有些事男人開口不合適。

    如今的牛有道畢竟不是當年她敢挽弓射殺的江上小子了,全家上下都要仰人鼻息,想到要說的事,她也很忐忑。

    “道爺。”近前,鳳若男半蹲行禮。

    見到這女人斯文的樣子,牛有道內心裡就感到好笑,表面淡定,“王妃有事?”

    鳳若男察言觀色道:“是有點事,但是不知當不當說。”

    牛有道微笑,“王妃見外了,論關係,這裡的人,基本沒人比我們相識更早,我是念舊情的。眼前只有你我兩人,不論身份地位,只論你我交情,有什麼話儘管說。”

    鳳若男內心裡有些感動,但事情非同小可,還是謹慎小心著說道:“那妾身就放肆了。道爺,我聽到一些謠傳,不知是真是假,聽說道爺和清兒關係頗為親近,一些風言風語的,不但影響了道爺的清譽,清兒畢竟是個未出嫁的女子…”

    牛有道抬手打住,“不用猜測,我和郡主的關係的確很親近,不瞞王妃,我很喜歡清兒。不知這樣解釋,王妃可滿意?”

    鳳若男聽了精神一振,又試探道:“那不知道爺對清兒的將來可有什麼打算?”

    牛有道直接明了告知,“只要郡主願意,我願拿這天下換王爺這個妹妹。兄長如父,就是不知王爺態度如何。當然,如果郡主不願意跟我,我也不勉強。”

    “啊……”鳳若男被他如此直接的話給鬧了個手忙腳亂,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的好。

    牛有道又不是傻子,一幫文臣武將鼓搗商朝宗幹什麼,憑他的消息渠道不是不知道,早就心知肚明。

    這夫婦二人同來,還把孩子給帶來,目的他也是心知肚明的。

    但這些都沒什麼,他不會因為一點利慾上的瑕疵就全盤否認商朝宗那些人的優點,誰還能沒點私心?

    論治國,商朝宗那些人的確有一套,南州之前的民生和繁榮,他之前都能看到。

    論武力,商朝宗那些人也是一流的,能平滅不軌。

    不論文武,商朝宗那些人都有快速平定天下、令天下進入修生養息狀態的能力。

    若是扶不上牆的爛泥,不管關係多近,他也不會扶商系勢力上位。

    鳳若男有被人家看穿手腳的尷尬,言語侷促。

    牛有道笑言,“王妃可以把我的態度告訴王爺,我等王爺答覆。另外,煩請王妃請郡主過來一下,我也想當面問問郡主的態度。有些事情,不要再拖了,也該有個了結了。”

    “啊?哦,好。”鳳若男連連點頭,略蹲身行禮,趕緊離開了。

    正與管芳儀等人交談的商朝宗見到鳳若男回來,不由皺眉,這麼快就回來了,事情就說清楚了?

    鳳若男快步來到,先對管芳儀等人抱歉了一下,之後把商朝宗和商淑清兄妹喊到了一邊。

    “怎麼了?”商朝宗看了看四周,擔憂一問。

    鳳若男眼裡冒出興奮之光,抓了商淑清的手,“清兒,道爺的態度我可是幫你探明了,道爺明確告訴我,願意跟你在一起,就是不知你的態度如何。如今道爺在外面等著你,就等你一句話,你若同意,你和道爺之間的關係便確認了。”

    “啊!”商淑清大吃一驚,沒想到嫂子竟然背著自己搞出這樣的事來,頓時慌了,“嫂子不要逗清兒了,道爺怎麼可能直言這樣的事情。”

    鳳若男瞪眼:“清兒,嫂子可是硬著頭皮幫你問的,你願不願意,就一句話的事。你若是不願意,我現在就去幫你拒絕了。”說罷轉身就走的樣子。

    “嫂子。”商淑清頓時急了,一把拉住了鳳若男的胳膊。

    鳳若男扭頭看著她,商淑清那叫一個尷尬,支支吾吾著,心思說不出口。

    商朝宗瞪大了眼睛,目光急閃。

    鳳若男順勢拉了商淑清的胳膊,直接將商淑清給拖走了,商朝宗眼巴巴看著。

    將商淑清拖到了山莊門口,鳳若男轉身一推,在商淑清後背推了一把,將其給推了出去,“你什麼意思自己告訴道爺去。”

    商淑清一陣驚慌,鳳若男已經跑了。

    待夫人回來,商朝宗立刻低聲問道:“怎麼回事?”

    鳳若男低聲道:“道爺不愧是道爺,乾脆利落,明白無誤地告訴我,願拿整個天下換王爺的妹妹!如今就看清兒的態度如何,道爺說他不會勉強清兒。”

    商朝宗精神大振,可放眼看門外忸怩不安的妹妹,他又緊張了,“清兒這丫頭究竟是個什麼意思?”

    鳳若男扯了他一下,笑道:“你緊張什麼,清兒的心思明擺著的,就差道爺捅破那層窗戶紙了,只要道爺答應了,這事就穩了。”

    商朝宗想想也是,發現自己正是關心則亂,真是糊塗了,手掌搓了搓,興奮!

    山緣邊,牛有道回頭,見到侷促不安的商淑清,笑了,朝她招了招手。

    見到召喚,銀牙咬唇的商淑清這才有了勇氣慢慢走過去,走到了牛有道身邊後,低聲道:“道爺。”

    那臉吶,羞紅的要滴血一般。

    牛有道欣賞了一下,忽忍俊不禁道:“我的意思,王妃跟你說了沒有?”

    商淑清低個腦袋,聲若蚊蠅般的“嗯”了聲,兩隻手有點不知該往哪兒放。

    牛有道:“好像把你給呼來喝去似的,我知道這樣對你不公平,顯得我太強勢了,搞的我好像仗勢欺人似的。可你不松口,我是男人,那我只好主動一些。如今我只問郡主一句,可願把終身託付給我?”

    商淑清銀牙咬唇,明顯很猶豫,但卻不開口。

    而這也是牛有道最疑惑的地方,他眼睛若沒瞎的話,能看出這女人應該是喜歡自己的,為何自己做的那般明顯了,她還總有一副若即若離保持距離的樣子,這讓他心裡反倒有些沒底了。

    等了一陣,牛有道試著問道:“郡主,若是你不願意,也可以直接告訴我,是不是不願意?”

    商淑清搖了搖頭。

    牛有道:“那就是願意?”

    商淑清又微微搖頭。

    這是幾個意思?牛有道忍不住撓了撓臉,問:“郡主可是有什麼顧慮?”

    商淑清略沈默之後,終於出聲了,“道爺,我知道哥哥嫂子他們的圖謀是什麼,他們的心思怕是瞞不過道爺,清兒怕被道爺看輕了。”

    原來是擔心這個,牛有道嘆道:“人之常情,不足為慮。別說他們,世上誰能有毫無私心雜念的父母及兄弟姐妹?他們是他們,你是你,兩回事,你真的想多了。我可以告訴郡主,我也要進入第五域,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我想帶郡主一起離開,今後不會再與他們相見了。”

    商淑清心弦一顫,抬頭了,看著他,也聽懂了,自己落不答應,他就要走了。

    猶豫了一下,她鼓起勇氣問道:“道爺可是因清兒的容貌變了而垂憐清兒?”

    牛有道一頓,苦笑,“有這方面的原因吧。”

    商淑清臉上浮現痛苦神色,“道爺,清兒年紀不小了,青春年華已不在。您是修行中人,壽限綿長,而清兒只是凡夫俗子,很快會年老色衰,若是清兒容貌不復如此…清兒怕惹來道爺嫌棄,清兒害怕。”眼中噙著淚光。

    牛有道神色頓住,忽慢慢伸手,挑著她的下巴,抬起她楚楚動人的臉,“放心,有我在,不要怕,我會讓你青春永駐,你擔心的事情永遠不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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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9-4-23 16:15:31

第一五七九章 利益重大

逍遙宮,看著茅廬山莊發來的文書,龍休噓長嘆短。

    “小人得志罷了。”一旁的弟子易舒異常不滿的嘀咕了一句。

    龍休冷眼一瞥,砰!忽拍案而起,指著她,最終甩袖,算了,事已至此,懶得說了,只提醒一句,“你知不知道遷入第五域後,誰的勢力最大?牛有道的勢力最大,而我逍遙宮沒有一個元嬰期修士,進入第五域必將淪為二流門派!想那宮臨策,以前算個什麼東西,如今連我都要看他臉色。”

    易舒嘀咕:“幹嘛非要聽他牛有道的。”

    龍休怒斥,“混賬!如今的牛有道只怕在拔劍四顧,意圖尋找殺雞儆猴的對象,現在誰敢跳出來,立馬就是雷霆一擊!”

    易舒:“所以弟子才說他小人得志,這麼個無恥之徒,竟然能雄視天下,還不知做了多少不光彩的事,遲早必遭報應!”

    龍休懶得再跟她扯什麼,捋鬚琢磨了一陣,目光又在這弟子身上瞥了眼,論姿色依然貌美。

    目光略動,琢磨著進入了第五域後,讓這弟子去向牛有道賠禮道歉,然後尋個由頭留在牛有道身邊做牛做馬之類的。

    有了意向後,龍休又坐下了,提名蘸墨,在文書上代表逍遙宮簽了名……

    茅廬山莊連同各方勢力,一起向天下發出公告:即日起,天下修士不得再參與世俗廝殺!

    這等於給手握十萬鴉將的商朝宗提供了絕佳的良機。

    宋國三大派一放手,在紫平休的運作下,宋國第一個投降了,宋國平平穩穩不起任何騷亂地正式併入燕國版圖。

    隨後,燕、晉戰事停止,晉軍棄械投降,晉皇太叔雄親自向商朝宗奉上降書。

    受降後的商朝宗立刻派羅大安率軍進入晉國各地,進行控制。

    之後,商朝宗緊急趕回南州,回到中樞處理宋國和晉國投降之事是其次,真正的目的是想盡快去茅廬山莊見牛有道。

    韓國顯然不死心,哪怕知道韓國不可能是燕國對手,但依然不甘心。

    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不到不得已,有幾個人願意乖乖放棄自己利益的?

    因為天下修士不得再參與世俗廝殺了,天下修士不得再對凡人出手,韓國的一些利益團體,想抓住這個機會製造騷亂,爭取自己的利益。哪怕是降,也要獲取一個好的條件,譬如列土封疆成為一方諸侯。

    武朝崩解以來,數百年未曾有過的大變局出現了,新的生機出現了,也是一場巨大動盪和混亂,許多人想趁機牟利。

    如此混亂中,許多人都陷入了人心惶惶中,商朝宗也心有不安。

    對商朝宗來說,之後的局勢,韓國不足為慮,只是付出的代價大與小的問題。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牛有道那邊,雖然牛有道說過會把這個天下給他,可他也沒想到這一天能如此快速的來到,諸國間尚未全面開戰,這決定性的一天便飛奔而至,商朝宗措手不及。

    他手上的實力目前也是諸國間最強大的,可牛有道最後的態度如何,足以扭轉一切。

    一旦牛有道有了什麼別的想法,局面隨時會翻轉,誰又知道牛有道是個什麼打算?

    面對一言可決定天下歸屬的牛有道,商朝宗急於拜見。

    面對一言可決定天下歸屬的茅廬山莊,商朝宗顧不上其他,急於趕往。

    這也是蒙山鳴和藍若亭的意思,同時也是商系所有文臣武將的意思,希望商朝宗務必穩住茅廬山莊,務必穩住牛有道。甚至有不少人願意親自代為趕往茅廬山莊說媒,以促成商淑清嫁給牛有道。

    如今的商淑清變得如此漂亮,願意說媒的人也有底氣了。

    唯一的缺點是,商淑清的年紀似乎大了點,有些人透露的意思甚至是,只要能拿下和穩住大局,讓商淑清做妾也不是不可以的事情。

    說媒之事,最終被蒙山鳴和藍若亭給否決了,覺得這招對牛有道沒用,意圖未免也太明顯了一些,怕反而讓看輕,怕一不小心適得其反。

    總之,面對如此巨大的利益,商朝宗也不淡定了,興奮、忐忑且異常緊張。

    尤其是獲悉各國勢力不斷有人前往茅廬山莊拜見牛有道,商朝宗越發緊張,可謂夜不能寐,吃什麼都沒胃口。

    一行匆匆返回到南州,已是傍晚時分,一群烏鴉落在了王府屋頂各處。

    王妃鳳若男露面迎接,待商淑清見過禮後,商朝宗對商淑清笑道:“清兒,早點休息,明天與我一起去茅廬山莊。”

    “嗯。”商淑清點了點頭,心裡也歡喜著,也想早點去茅廬山莊。

    待她一走,商朝宗立刻拉了鳳若男回屋,夫妻二人嘀咕密語許久。

    用過晚餐後,鳳若男主動去了商淑清那,見面便誇,“清兒如今真是好看的如同天仙一般。”

    一頓猛誇,把個商淑清給誇的面紅耳赤,羞臊不已,低頭低語,“哪有,嫂子莫要再調侃清兒。”

    鳳若男與她親近的不行,湊近著抓了她的手,問:“清兒,我聽說你和道爺好上了?”

    商淑清越發羞澀不已,“嫂子,別聽他人亂說,沒有的事。”

    鳳若男正色道:“清兒,這種事可開不得玩笑,許多人可都親眼看見了道爺與你卿卿我我的樣子。我們商氏可是清清白白的人家,是要對燕國百姓做表率的,這般不清不楚的事傳出去怕是不合適。究竟是個怎麼回事,是不是也該釐清了,清兒,你告訴嫂子,道爺對你究竟是個什麼意思?”

    商淑清尷尬,也為難,低頭搖頭著,“不知道。”

    “鴉鴉!”門外的銀兒又朝屋頂上扔了塊雞腿骨頭。

    鳳若男回頭瞥了眼,唏噓,“這吃貨丫頭。”再回頭問:“清兒,道爺難道就一點什麼意思的底都沒跟你透露嗎?”

    聽了商朝宗一番話後,鳳若男也緊張了,這可是決定這天下歸屬的問題,利益干係實在是太重大了,關係到南州這邊一連串人的將來,連她也跟著不上心都不行了。

    商淑清不語,鳳若男忙道:“嫂子又不是外人,可曾害過你?這裡也沒外人,就咱們姑嫂之間說點私房話,你放心,嫂子不會告訴任何人。”

    商淑清猶豫了一下,“我也不清楚,道爺只說會給我一個交代。”

    鳳若男:“什麼樣的交代?”

    商淑清搖頭,“不知道。”

    鳳若男琢磨了一下,又問:“清兒,那你給嫂子托個底,你願意跟道爺好嗎?”

    商淑清頓時又羞澀了,“嫂子,長途奔波,清兒疲乏了,想歇著了。”

    硬是被推出了門的鳳若男猶豫了一下,又匆匆去見商朝宗了,夫妻二人一番夜談長謀。

    ……

    茅廬山莊,牛有道把袁罡、管芳儀、雲姬都叫到了跟前。

    見煞有其事的樣子,管芳儀脾氣了一句,“什麼事啊?”

    牛有道鄭重告知,“從明天開始,我要閉關一兩個月,眼前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三個來處理,按我的吩咐處理便可。”

    閉關一兩個月?袁罡和雲姬還好,只是狐疑,管芳儀卻目光一亮,“你終於要閉關突破了?”

    牛有道微笑著點頭。

    袁罡和雲姬頓時都懂了,這位要閉關突破元嬰期了,頓時都點頭答應下來,互相做好了分工,輪流坐鎮山莊並為牛有道護法之類的。

    剛商議妥當,四人忽陸續回頭看向遠方天際,只見烏壓壓一片烏雲飄來。

    管芳儀樂了,“應該是郡主來了。”

    沒錯,的確是商淑清來了,一同前來的,還有乘幾隻飛禽坐騎而來的趙雄歌、商朝宗和鳳若男等人。

    不但是鳳若男來了,鳳若男甚至把自己兒子商兆民也給帶來了。

    雙方見面,來者除趙雄歌外,其他人免不了行禮。

    “道道。”銀兒沒那麼多規矩,第一時間跑去拉了牛有道袖子,很認真的眼神告知,“餓!”

    牛有道呵呵一笑,目光又落在商淑清臉上逗留了一下,令商淑清面帶羞澀。

    見到銀兒和商淑清,他忍不住想起了見到離歌那縷意識的情形,他當時還想追問的問題其實是關於銀兒的,想問問離歌,銀兒的眼睛是不是有特殊功能。

    見到離歌的容貌後,他似乎明白了銀兒為何會與商淑清親近。

    袁罡也盯住了商淑清的面容,腦子裡同樣是離歌的樣子。

    牛有道暫收心緒,回頭笑道:“王爺公務繁忙,有事傳訊聯繫便可,用不著親自跑一趟。”

    商朝宗忙道:“道爺遷徙天下修士,震動天下,本王也不知該如何配合才穩妥,特來當面向道爺請示。”

    來都來了,牛有道也就不再多說什麼,目光又落在了商兆民身上,“小王爺也來了。”

    鳳若男笑道:“之前他不記事,待能記人了,道爺又潛隱了,他至今還不知道爺長什麼樣,特讓他來見見道爺。”說罷立刻在孩子後背推了下,“兆民,這就是道爺,你的名字還是道爺親自給取的呢。道爺為你取名,期待你能有出息,還不快拜見。”

    商兆民當即上前,“民兒拜見道爺,謝道爺賜名。民兒定不負道爺期許,將來長大了定用心為民。”

    牛有道聽的哈哈大笑,“好好好,果然是個懂事的好孩子,一轉眼都這麼大了。”高興的摸了摸小傢夥的腦袋。

    見孩子博了牛有道的歡心,商朝宗和鳳若男相視一眼,亦暗暗欣喜。

    接著,商兆民又逐一拜見袁罡等人,言行舉止彬彬有禮,話說的有模有樣,頗顯聰明伶俐和可愛,令幾個大人都挺高興。

    實則有些話,都是來之前商朝宗夫婦再三教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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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9-4-23 16:15:18

第一五七八章 遷徙帷幕

管芳儀笑吟吟等著文心照賠禮道歉,其實就這樣看文心照既憋屈又不敢放肆的樣子,她心中還是挺痛快的。

    文心照的確很憋屈,這賤人勾引自己男人,還讓自己向這賤人賠禮道歉,至少她自己覺得情何以堪?

    南天無芳挪步,從管芳儀身後挪步而出。

    杜雲桑亦挪步,第一時間攔在了文心照身前,冷冷盯著南天無芳。

    南天無芳顯露的殺機,在場幾人都察覺到了。杜雲桑也注意到了,不管他跟管芳儀之間是怎麼回事,不管他跟文心照之間的感情如何,他都不可能讓人當場對自己老婆下毒手。

    文華瞬間目露讚許,這個弟子一貫是他欣賞的,這也是他願意把女兒嫁給這個弟子並傳於掌門大位的原因,關鍵時刻拎得清。

    牛有道出聲了,“都給我住手。”

    南天無芳回頭看向他。

    文華趕緊轉身對他道:“牛有道,我當初答應的,我兌現承諾,也希望你能兌現承諾。”

    牛有道知道是指什麼,當初雙方說好了,要讓管芳儀打文心照幾記耳光回來,文華的意思顯然是讓打文心照幾記耳光就算了。

    不過牛有道這次更大度了,“算了,事情都過去了,沒必要再追究了。不過你女兒竟敢跑到我茅廬山莊來撒野,的確有些過分了,看在文老先生的面子上,我這次不追究了,還希望你以後能管好你的女兒,再有下次,別怪我不客氣。”

    文華聞言大喜,也鬆了口氣,連忙拱手道:“人稱你道爺,今日一見,果然有度量,謝道爺大量。道爺放心,回頭我一定嚴加約束小女。”回頭看向文心照,喝道:“還不謝道爺寬宏大量?”

    他知道女兒難以對管芳儀服軟,也知道這裡是牛有道說的算,立馬讓女兒將賠禮道歉的對象轉向了牛有道。

    文心照抿著嘴唇,欲賠禮道歉,又有些不甘心當著管芳儀的面。

    杜雲桑立刻回手拉了文心照一把,偏頭示意,“聽父親的。”

    文心照這才有些不情不願地對牛有道拱手道:“謝道爺寬宏大量,不與我這婦人一般見識。”

    牛有道呵呵笑道:“好了,都過去了,你們聊,我就不奉陪。”

    管芳儀怒眼盯向了牛有道,牛有道轉身後卻給了她一個眼色,杵劍而去之際,警告了一聲,“誰都不許鬧事。”

    管芳儀收到了他的眼色,回頭瞥了文心照一眼,一聲冷哼,也轉身去了。

    南天無芳更上了,現場只留下了雲姬盯著,不會給杜雲桑等人解除打入文華體內禁制的機會。

    跟著牛有道一回到牛有道的院子,管芳儀立馬發作了,“道爺,你什麼意思?”

    牛有道停步轉身,笑道:“那你想怎樣?”

    管芳儀怒道:“我沒想把她怎樣,我已經決定既往不咎了,但那賤人不肯服軟卻是不行,事情也不是你這樣了結的,你這樣做,我反而不想善了了,不狠狠賞她幾記耳光,我嚥不下這口氣!那賤人沒讓我生氣,也不配讓我生氣,但你讓我生氣了!”

    牛有道:“當初我送無量果給文華時,就告訴過文華,我家紅娘的公道我必須討回,要求就是文心照必須送到你跟前,讓你賞幾記耳光。文華剛才所謂的承諾,你也聽到了,就是指這事。”

    管芳儀怔了一下,“那你還阻攔作甚?”

    牛有道:“此一時,彼一時,現在需要化干戈為玉帛,否則文華會忌憚,我現在要的是天行宗盡力辦好眼前的事。現在結仇不明智,文心照不知死活,不明智,你也想學她嗎?”

    “我本想讓你賞她幾記耳光就算了,可看文心照的樣子,是死活轉不過這個彎了,如此極端之人,只要有機會依舊會跟你過不去,陰溝裡翻船的事常有,我不想你有什麼後患。既然如此,就沒必要留她了。”

    “待此間事了,你想怎麼弄死她都行。不過,殺了她,會跟文華結仇。不如一了百了,把文華和杜雲桑也給解決了。你放心,回頭我會給你機會的…你跟了我這麼多年,我太瞭解你了,刀子嘴豆腐心,未必下得了這個毒手。”

    偏頭看向南天無芳,“這事,你去辦!”

    南天無芳看了眼管芳儀,頷首應下,“好。”

    “……”管芳儀無語,氣不起來了,反而有些欲言又止。

    她只想給文心照一點教訓,沒想過殺她,往事已經放下了,就更沒必要殺文心照,如今這位道爺不但要殺文心照,還要把文華和杜雲桑也給一起殺了,讓她有些不知該說什麼好。

    不管在齊京,還是在這茅廬山莊,也不管受過多少委屈,她從來都不是個心狠手辣的人。

    更何況,她和杜雲桑之間真的愛過,已經過去了,要杜雲桑的命,她實在是於心不忍,畢竟杜雲桑真的對她好過。

    “有些事,該了就了結掉吧,這事你就不要管了。”牛有道扔下話,轉身而去。

    管芳儀呆在原地,她只想出口氣,道爺卻要把那一家三口全給殺了。

    一念是魔,一念是佛,道爺依舊是那個亦正亦邪的道爺!管芳儀回頭看向南天無芳,為杜雲桑求情,讓她如何開的了這個口……

    紛至沓來的不僅僅是相關各派,聽說牛有道還活著,四海妖王亦聯袂趕來拜見。

    為了拉近關係,自然不忘帶上牛有道那幾位結拜兄弟。

    芙花、紅蓋天、斷無常、浪驚空四人起先還有些忐忑,原因自然是因為如今的牛有道今非昔比。

    幸好牛有道的態度一如往昔,依然熱情,親自帶著幾位遊覽這茅廬山莊周圍的山山水水。

    看什麼山水自然不是目的,茅廬山莊一帶也算不上什麼好山好水,牛有道要說的還是遷入第五域的事。

    這事,牛有道對四海妖王把醜話說在了前面,要趁著這個機會還人間清淨,四海所有妖魔鬼怪必須全部遷往第五域,這事需要四海妖王組織好,有不從者,那他只好發動一場清剿。

    道理也跟幾位講清楚了,一旦切斷五界靈氣流通,修行界的沒落是必然的。

    而此後,整個人間會持續進行清剿,想躲過去的,有本事一輩子別冒頭,否則自己斟酌下能不能擋住那十萬鴉將的圍剿,一輩子躲著不敢輕易冒頭,有意思嗎?

    四海妖王等人離去,淩霄閣的掌門關極泰又帶著牛有道的結拜兄弟全泰峰來到,同來的還有血神殿和裂天宮掌門。

    牛有道又帶著他們遊山玩水,除了告知遷往第五域之事,牛有道直接告訴宋國三大派,他要扶商朝宗上位,一統天下,還權於商氏!

    宋國三大派是勸宋國歸降燕國,還是讓宋國和燕國一戰,讓他們自己掂量後果。

    天下各大派紛紛派人前來,韓國三大派也不可避免,牛有道還是那句話,讓韓國降!

    連器雲宗也不得不面對現實,太叔飛華親自趕到茅廬山莊,牛有道依然是勸降。

    坐在水榭內的太叔飛華沈默良久,茅廬山莊還沒有出手,晉國便擋不住了燕軍的攻勢,再打下去,晉國也毫無勝算,只是徒增損耗和傷亡,頑抗下去的結果整個器雲宗只能是被趕盡殺絕。

    思慮再三,太叔飛華做出了艱難抉擇,“晉國願降…不是我討價還價,晉國世俗尚有許多太叔家的兒郎,不知可否一併遷往第五域?”

    牛有道:“修士都要遷往,許多修士也都有家小,我茅廬山莊還不至於幹出讓大量修士妻離子散的事來,那樣便失了人心,必有人頑抗,對遷徙之事不利。願意帶家小去的,都可以,願意帶俗世親朋去的也行,俗世凡人願意去的也可以。”

    “我等修士已給俗世造成太多死傷,天下一統後,我準備大赦天下,清空天下牢獄,將各種罪犯全部遷往第五域。”

    “整個遷徙,前提只有一條,修士不能勉強脅迫凡人前往。”

    “唉!”太叔飛華聽後輕聲嘆息,大勢所趨,器雲宗無力回天。

    ……

    浩瀚沙漠,十餘隻蠍皇轟隆頂破沙地而出。

    遠處空中盤旋的數十隻飛禽坐騎立刻趕來,百餘人騰空而起,落在了飛禽坐騎身上,紛飛而去。

    袁罡則領著數隻飛禽坐騎返回茅廬山莊。

    想讓各方修士遷入第五域,各方勢力肯定要確認第五域是否真的存在,最重要的是確認第五域是否適合生存。

    這點,牛有道自然要讓他們確認,沒有活路的話,你實力再強大,人家也要跟你拚命。

    負責遷徙周轉進第五域的事情,牛有道自然是要交給袁罡來處理。

    這次帶進去的人其實不止這些,各方勢力中的一部分人已經留在了第五域內勘察地形,為門派後續進入佔立足之地打前站。

    出來的這部分則是回去通風報信的。

    跟隨袁罡返回茅廬山莊的一群人,向各派被軟禁的元嬰修士稟報,確認真的有個靈氣充裕適宜生存的世界存在後,一場大遷徙的帷幕才正式拉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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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七七章 紛沓而至

斬斷五界靈氣通道?聞聽此言,在座的皆嘩然。

    不知此言是真是假,西海堂忽問,“你莫非想獨霸人間,獨享人間繁華和富貴?”

    牛有道:“我不走,你們也奈何不了我。但我可以向諸位承諾,我茅廬山莊上下,包括我在內,也要遷入第五域,待遷徙完成後,我與諸位一起退入第五域,我絕不獨自逗留此地人間,若違此誓,必遭天譴!”

    毒誓都發了!雲姬和管芳儀面面相覷,袁罡皺眉,牛有道事先未向他們透露任何風聲。

    一場交流,擺平了眾人,為之後的行事打下了基礎,牛有道便讓人把一群人給帶回去看管。

    在這些人進入第五域之前,牛有道沒打算放掉他們。

    當然,牛有道也答應了他們,讓各派先派人進第五域確認……

    也如同他之前對王尊說的,莎幻麗來了,派去的人將莎幻麗接到了茅廬山莊。

    牛有道又讓人去把王尊給帶了出來,兩人與莎幻麗相會在水榭中。

    見到牛有道,莎幻麗震驚了,“牛有道,你還活著?”

    兩人最後一次見面,是牛有道在聖境將她給綁架的時候,之後未再見面,只聽說牛有道死了。

    牛有道伸手請坐,“此事說來話長,有些事情也正要告訴你。另外要給你介紹一人,他,你應該認識吧?”指向王尊。

    莎幻麗微微點頭,父親的心腹手下,自然是認識的。

    牛有道:“他其實還有一重身份,是你母親的親弟弟,他是你的舅舅。”

    莎幻麗瞠目結舌,難以置信。

    王尊牽強一笑,“幻麗,對不住你,瞞了你這麼多年,有些事情之前的確是沒辦法,為了自保,也是為了保護你的安全,你父親和我只好瞞著你。如今九聖覆滅,可以告訴你真相了。”

    “九聖全部覆滅了?”莎幻麗訝異而問,她逃出摘星城後,就與外面斷了聯繫,至今不知外面發生了什麼。

    牛有道點頭,“是的,這當中,你父親功不可沒。”

    王尊:“我知道你一直怨恨你父親,而我一直在你父親身邊,我是最清楚的,許多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誤會了你父親。你父親一直想為你母親報仇,一直在隱忍著尋找機會,只是不敢告訴你而已,這次,為了給你母親報仇,你父親…”他欲言又止,實在是說不出口。

    莎幻麗又不傻,怔怔看著他,已經意識到了什麼,紅了眼眶,也不敢問,等著。

    最終還是牛有道打破了沈默,“莎先生遭了羅秋的毒手,已經去了。把你從摘星城帶走時,事情就已經發生了,那時大局未定,怕你衝動之下會有危險,也不知該如何告訴你,所以一直瞞著你。”

    王尊也紅了眼眶,“幻麗,不要恨你父親,你父親不是你想的那樣,他真的很愛你的母親,當年為了你的母親,承受了巨大的壓力也不放棄,姐姐亦心甘情願從未怨過他。把你放逐到摘星城和你保持距離,也是不得已,這世上最在乎你的人,其實就是你的父親……”

    一顆淚珠兒從莎幻麗臉頰滑落,聽著王尊緩緩將前因後果道來,最終默默淚如雨下。

    但一直沒哭出聲來。

    事情袒露了,牛有道讓一臉同情的管芳儀把莎幻麗給帶了下去休息。

    抬手抹了把淚的王尊忽問道:“非讓我去第五域不可嗎?”

    牛有道堅決而徐徐道:“不是我不相信你,世事無常,此一時,彼一時,歲月漫漫,你將來會是什麼想法,只怕你自己都不敢保證。我對你瞭解也不多,所以,非去不可!”

    王尊嘆道:“幻麗年紀大了,怕是不容易找到好人家。我想看著幻麗嫁人,想看著她嫁個好人家,想看著她生兒育女。”

    牛有道:“放心吧。莎如來的託付,我一定辦到,也不是什麼天大的難事,不算什麼問題。走之前我會交代下去的,上至王侯將相,下至販夫走卒,天下好男兒任她挑選,想要幾個男人都行,這事上允許她任性,只要她看中的,會有人成全的,她以後一定會衣食無憂,自由自在幸福著渡過餘生的。”

    什麼叫想要幾個男人都行?王尊被他逗的黯然全無,哭笑不得。

    但有了牛有道這個保證和安排,他算是放心了。

    ……

    近水樓台先得月,風聞那些元嬰期高手都在茅廬山莊聚集,紫金洞若干高層匆匆趕到了茅廬山莊。

    一見牛有道,來的幾位傻眼了,嚴立驚訝道:“牛有道,你竟然還活著?”

    站在水榭台階上的牛有道笑道:“怎麼,你巴不得我死麼?”

    “哼!”嚴立一聲冷哼,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管芳儀冷冷道:“看來嚴長老還想算算當初的那筆帳!”

    袁罡已經伸手身後,握上了刀柄,當初這位嚴長老搞出的事,兩人並未忘記。

    嚴立瞥了眼,心生忌憚,也不知傳聞是真是假,據說這兩人已是元嬰期高手。

    牛有道伸手攔了下,“過去的事情,算了。”

    當年,嚴立的確做的過分,不過這邊也沒客氣,他牛有道殺了嚴立的徒弟,又將嚴立搞進了聖境受罪,已經算是報復了,加之現在還有事情需要紫金洞配合,沒必要再計較了。

    莫靈雪莫長老將嚴立往後面扯了一下,會同其他長老上前打招呼,“牛長老。”

    牛有道微笑著拱手,“諸位,又見了。”

    這時,雲姬陪著鐘穀子和宮臨策來了。

    見到這二位,紫金洞一行儘管先前已經風聞了鐘穀子也是元嬰修士的消息,此時見到依然震驚,這位太上長老居然真還活著!

    再看看牛有道,感情這師徒兩個都是在假死。

    一番見禮之後,嚴立等人頗為興奮,問及的是紫金洞接下來如何雄視天下。

    可鐘穀子和宮臨策告知的卻是第五域的事,按照牛有道之前的交代,言及天都秘境和無邊沙漠中的異象,說商頌遺留的大陣即將崩解,五域通道即將封閉,流通人間的天地靈氣即將被斬斷,修行界即將走向衰敗。

    說到底,就是讓紫金洞準備撤往第五域。

    嚴立等人自然是震驚,換了別人這樣說,怕是有所懷疑,但鐘穀子和宮臨策這樣說自然是相信。

    臨別之際,嚴立問了聲,“鐘老和掌門不跟我等一起回去嗎?”

    宮臨策腹誹不已,能走得了的話,你當我不想走?表面淡定道:“五界之事非同小可,此乃重中之重,我和鐘老還要留待商議,門中一應事宜,你們幾位長老商議著決斷,有事可傳訊來聯繫。”

    這一行匆匆離去之後,其他各派的人又陸續來到。

    茅廬山莊一放出風聲,說一群元嬰修士都在這裡,各派不來找才怪了,紛沓而至……

    天行宗來到,亦出現了冤家路窄的一幕。

    杜雲桑和文心照皆趕來了,一個是聽說父親和烏常交手了想看看父親是否有恙,一個是關係到宗門大事,杜雲桑自然要來確認文華是否真的已經是元嬰期修士。

    無可避免,管芳儀也不想躲避,聽聞文心照來了,不但主動湊了出來,還把南天無芳給帶上了。

    雙方一碰面,管芳儀目光掃了掃杜雲桑便無視了,往事也許難忘,但的確放下了。

    目光落在了文心照的臉上,咯咯笑道:“杜夫人,你不讓我在你眼前出現,說見一次打我一次,如今你主動找上門,是不是有點太欺人了?”

    杜雲桑不知道南天無芳和管芳儀的關係,沒注意南天無芳,目光直接落在了管芳儀的斷臂上,明顯有些欲言又止,但當著眾人的面,又說不出什麼。

    南天無芳則在觀察杜雲桑,對於管芳儀和杜雲桑之間的往事,他是清楚的,也一直有關注,但神色一直保持平靜。

    不管心裡有什麼想法,至少他明白,錯是他自己造成的,他沒資格去怪罪什麼。

    文心照對管芳儀本就反感,而且一見管芳儀就會忍不住留心丈夫的反應,果然發現異常,頓時怒火中燒。

    但也不能一點都不識相,傳言也聽說了,聽說如今的管芳儀是元嬰境界的高手。

    她之前有考慮過不來,不過想到有父親在,應該不會有事。

    當然,更重要的是,丈夫有可能又跟那女人見面,她無法忍不住不來監視。

    此時強忍怒火,儘管有些忌憚,可嘴上還是沒能徹底控制住,“不做虧心事,你怕什麼?”

    南天無芳目光驟然冷冽如刀般盯向了文心照,瞬間動了殺機!

    曾經的天下第一大派,被世人稱為魔教,從幫派名頭上就能聽出些端倪,而他魔教左使也不是花架子,在魔教的地位可是高過烏常一頭的人,如今只是在管芳儀面前心甘情願默默而已。

    文華臉色一沈,喝道:“閉嘴!有這樣做客的嗎?還不賠禮道歉?”

    他最是清楚現在的情況,女兒根本不可能是管芳儀的對手,連他自己的性命都捏在了茅廬山莊的手上,女兒不知天高地厚的話,父女兩個人的性命搞不好都要搭進去。

    其實他一見到女兒跑來,就已心生怒意,怪女兒荒唐胡鬧,真正是不知天高地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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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七六章 沒讓你們討價還價

眾人皆不言語了,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的,拚命力戰烏常為的是什麼?九聖垮了,自然就該輪到他們當家作主了。

    烏常想天下獨尊,他們到了這一步,想法上又豈能免?

    九聖需要依託手下的勢力掌控天下,他們目前自然也要依靠門派勢力。

    這麼多元嬰期高手,如今天下只剩四國,晉國融合了齊、衛的地盤,萬獸門所在的宋國卻是地盤最小的,如此一來利益範圍怎麼劃分?只怕立馬就是一場爭奪,轉眼就是一場腥風血雨。

    想也能想到,不打出個結果來,不死上幾個,剩下的不到彼此無可奈何的地步,又豈會罷手?

    論實力也是明擺著的,茅廬山莊第一,手上還掌握著十萬鴉將,其次是紫金洞,真要打起來的話,其他各方都夠嗆。

    如此一來,稍加盤算的話,不少人肚子裡憋的火氣已經消了大半。

    牛有道打量著眾人的反應,走到了王尊跟前,對他說道:“我不知你有沒有野心,權當我在防範好了。把你控制住也是為你好,真要打起來,你沒有自己的勢力,你是最吃虧的。莎如來把你交代給了我,我要對莎如來的託付負責。”

    王尊對這些暫時沒什麼想法,確認了牛有道不是要過河拆橋已經放心了,微微點頭,問:“幻麗怎麼樣?”

    牛有道:“已經派人去接她了,應該在來的途中,你們應該很快就能見面了。”言及此,默了默,又道:“之前我不知怎麼跟她開口,也沒臉面對她,莎如來的事,我到現在一直沒告訴她。等她來了,這事不可能一直瞞下去,你我還得面對。”

    王尊神色略有黯然,再次微微點頭。

    牛有道又踱步走到了昆林樹身邊,“對你,不是不放心,而是不放心天火教那邊。你沒辦法割捨對天火教的情感,天火教也必然會看中你如今的實力來找你。你也不會坐視天火教被他人滅掉,如今的天火教式微,打起來,對你,對天火教都沒好處。總之,我不希望這個天下再打打殺殺下去,待此間事處理妥善了,會讓火鳳凰回來,你,暫時忍一忍,權當我扣押了火鳳凰當人質。”

    話說的坦誠,昆林樹也沒什麼好多說的,亦默默點頭。

    牛有道轉身道:“你們也許都在猜測,我究竟想幹什麼,答案,如同我剛才對他說的,我不希望這個天下再打打殺殺下去。可人心難測,僅僅我不想,沒用的,有利益的地方,矛盾遲早要惡化擴大,最終又要重蹈覆轍。”

    文華冒出一句,“牛有道,有話直說,別繞彎子,你把我們扣在這裡,究竟想怎樣?”

    牛有道轉身看向他,“我的想法很簡單,修行界是修行界,俗世是俗世,把修行界和俗世徹底隔離!”

    晏逐天:“修行界和俗世早已融合在了一起,分得開嗎?”

    牛有道:“我想把天下修士全部遷往第五域,我需要諸位號召各門各派一同來執行!”

    此話一出,眾人愕然,面面相覷,有點聽不懂是什麼意思。

    旁聽的雲姬、袁罡和管芳儀也有些錯愕,也是今天才知牛有道的最終目的。

    鐘穀子狐疑,“什麼第五域?”

    牛有道轉身面對,又環顧眾人道:“商頌和離歌在世的時候,開闢出的異界,不止蝶夢幻界、天都秘境、狐仙境,在人間之外,還有一處第五域,謂之沈佛之地,無邊沙漠的下面有通往第五界的通道,我已經去看過了,其實烏常也進去過,但都隱瞞著沒有對外透露。”

    “大家都知道,這個世界本不適合修士的存在,因為靈氣匱乏,是商頌打通了異界,令異界的靈氣連同到了此地,這也是為什麼狐仙境能孕育出無量果的原因,也是九聖為何霸佔在聖境內修行的原因。”

    “和聖境一樣,第五域的環境不錯,靈氣充沛,地域廣大,裡面有很多野生的飛禽坐騎,事實上人間的飛禽坐騎就是商頌夫婦當年從第五域帶出來的。因地域太大,我並未將第五域好好勘察過,也不知裡面是否也孕育有類似無量果的東西,但靈氣充沛之地一定有人間不曾有的仙草靈物。那個地方的環境,才是我們修士應該呆的地方。”

    聽他這麼一說,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倒被勾起了幾分嚮往。

    宮臨策試著問道:“既然和聖境差不多,藏在無邊沙漠下的通道進出顯然也不便,為何不遷入聖境?”

    牛有道看向他,“聖境本來就是狐仙境,那是狐族的地盤,為了幫忙對抗九聖,狐族付出了巨大的代價。為了對抗九聖,我曾答應過狐族,扳倒九聖後,把狐仙境還給狐族,從此外界修士與狐仙境互不相犯。”

    “另外我要告訴你們,九聖中羅秋的死,是因為狐族中有強者覺醒了,是狐族覺醒的強者殺了羅秋。這位強者現在在沈睡,一旦醒來,必定驅逐外族。能殺羅秋,能和藍道臨正面交鋒逼跑藍道臨的人,你們還想佔她的地盤?”

    昆林樹沈默著,知他隱瞞了羅芳菲殺父之事,沒說什麼,也知道牛有道的確答應了狐族。

    眾人大多不知牛有道說的是真是假。

    鐘穀子忽又出聲道:“我若是不去第五域,你是不是要殺了我?”

    牛有道轉身面對,略搖頭,“不敢!殺誰,我也不敢殺您。但是師尊,希望您能明事理。修士為禍人間已經太久太久了,也該還人間太平了。我初出茅廬之前,從上清宗出山之前,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害死這麼多人。因我一言,戰亂四起,屍橫遍野,血流漂杵。因我一言,國破家亡,餓殍無數。弟子罪孽深重,無數次自責,盼早日結束這亂象。”

    此話出,眾人或動容,或沈默,或不以為然。

    鐘穀子:“你以為修士不在了,人間就能太平?你以為修士不在了,人間就能沒有利益爭奪導致的血腥?”

    “不能!”牛有道承認,但轉口便是反駁,“至少還有反覆的機會。至少人心思太平的時候,世俗人心所向時,他們自身能扭轉,而不會因為我們修士的存在,令世俗中人無力改變,不會讓他們一直沈淪苦海看不到希望。世世代代人,能享一世一代的太平,便不枉為人。希望師尊能體諒弟子的苦心!”

    鐘穀子默了默,又道:“我若是不聽勸呢?”看向牛有道的眼神中透著意味深長,顯然還是想知道那個答案,你到底會不會殺我?

    牛有道礙於名份,不得不對他客氣,可對方在他力排眾議的時候這般挑頭,多少讓牛有道心裡有些不滿,當即反擊了,“師尊,我這是為了您好。”

    鐘穀子笑了,有譏諷意味,“這般對待我,是為了我好?你去天下各門各派問問,有這樣對待師傅的徒弟嗎?”

    牛有道立道:“師尊,弟子的確是為了您好。倘若紫金洞真要留下爭天下的話,就算能爭贏,所謂一山不容二虎,紫金洞兩個元嬰期修士如何自處?師尊您是爭不贏宮掌門的,恐有人會讓師尊身敗名裂…弟子的確是為了師尊好啊!”

    此話一出,鐘穀子瞬間凝噎無語,老臉暗紅,臉頰繃著,不吭聲了,也可謂是不敢再吭聲了。

    自然也聽懂了牛有道話裡的意思,自己是縹緲閣的探子,已經背叛了師門,還好意思拿師徒名份來壓人?

    宮臨策神情抽搐,這不就是在說自己會坑鐘穀子麼?不過話又說回來,真要到了一山不容二虎的地步,為了掌控紫金洞的大權,有這麼好的把柄在手,他自己都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拿這事來搞鐘穀子。

    各門各派的內部鬥爭一直存在。

    牛有道雖然是在拿宮臨策說事,但話裡話外的意思已是在警告鐘穀子,不要拿師徒的名份來壓我,宮臨策能捅破的事情,我也能捅破。

    總之就一個意思,你給我閉嘴!

    大多人不懂這話裡的深意,牛有道也不會挑破,話鋒一轉,“師尊若不配合,弟子是萬萬不敢殺您,屆時只好將師尊強行送入第五域。至於紫金洞其他人,誰若非要跟我對著幹不可,休怪我不客氣,大不了,將紫金洞給滅門!”

    回頭環顧其他人,“論武力,我茅廬山莊說天下第二,沒人敢說第一。論勢力,九聖殘餘勢力皆在我茅廬山莊手上,還掌控有十萬鴉將,就算你們聯手也未必是我對手。我不希望打打殺殺,也不想再打打殺殺了,可若是有哪個門派不怕死,不妨試試看!”

    “我把你們請來這裡,好好說是客氣,已經是仁至義盡。我把你們請來這裡,沒讓你們討價還價,是讓你們配合執行的。大家同事一場,皆有功勞,我許以仁義,最好不要逼我!”

    “另外,我還要告訴諸位,我已經掌握了切斷五界通道的辦法。修士退出人間後,我將立刻斬斷五界通道,休想再從天都秘境採集什麼靈種,人間可供修煉吸納的靈氣也將快速衰竭,哪怕有殘隱人間的門派,最多也只能存在一代,一代之後將快速衰敗。”

    “換句話說,人間的修行界遷不遷走,都要走向衰敗。現在強行遷修行界進第五域,只是想讓人間盡快恢復太平,此事不能再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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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9-4-23 16:13:59

第一五七五章 我就過河拆橋了,怎樣?

宋國皇宮,錦榻之上,赤條條的一男一女正在快活。

    頗為不堪的女人以為自己花了眼,再看,發現榻前果然站了一名宮女,正一臉冷漠地觀看著。

    “啊!”阿雀兒嚇了一跳,雙臂倉惶摀住了胸。

    賣力的吳公嶺回頭一看,有人,頓時怒喝:“大膽…”然話出一半,嚇了一跳,倉惶翻滾到一旁,扯了被子遮擋住身子,一臉驚悚樣,恍如見鬼一般,哆嗦道:“惠…清萍!”忽張口,欲大喊來人。

    宮女打扮的惠清萍屈指一彈,吳公嶺頓時萎靡了,沒了力氣大聲,驚恐著有氣無力道:“萍萍,你聽我解釋,當初我也不想那麼做,我也是被逼無奈啊!”

    阿雀兒亦蜷縮著身子躲在了一角。

    惠清萍伸手一抓,吳公嶺的佩劍出鞘,落入了她的手中,揮劍挑飛了被子,順勢又一劍。

    “嗯…”吳公嶺發出痛苦悶哼,倒在榻上,雙手捂著下體,下面血流如注。

    惠清萍邁步走上了錦榻,揮劍又砍,血水飈射。

    一劍又一劍,砍了吳公嶺的一隻手,又砍了吳公嶺的另一隻手,又剁下吳公嶺的一條腿,再剁下吳公嶺的另一條腿。

    之後又一劍剜了吳公嶺的舌頭。

    更狠的是,食指硬生生戳進了吳公嶺的眼眶中,摳出了左眼,又慢慢摳出了他的右眼。

    做完這些,惠清萍可謂氣喘籲籲,不是累的,而是瘋狂洩恨導致的。

    她真恨不得將吳公嶺給剁成肉醬,然而來之前牛有道有交代,牛有道已定下規矩,茅廬山莊不得再輕易對俗世中人打打殺殺,俗世的事讓俗世自己去解決。

    聽牛有道的意思,牛有道似乎要推行修行界與俗世脫開聯繫之事。

    後來,她向牛有道保證了,不殺吳公嶺,但卻要廢了吳公嶺以瀉心頭之恨。

    牛有道知道她不報此仇過不了心裡這一關,答應了,並安排了人接應她進宋國皇宮,讓紫平休那邊安排的。

    他若不安排的話,惠清萍根本沒辦法靠近吳公嶺,更不要說是跑進宋國皇宮行兇。

    從榻上下來,惠清萍又冷目掃向阿雀兒,亦恨不得殺了這賤人,但來之前向牛有道承諾過,不再對世俗中人濫殺,只好強忍衝動放棄了,就此棄劍而去。

    榻上的阿雀兒不知自己躲過了一劫,雙手捂面,瑟瑟發抖,在這種情況下如此血淋淋殘忍的一幕,何曾見過。

    吳公嶺早已痛暈了過去。

    沒多久,宋國皇宮內大亂,群臣很快紛紛趕到,見到廢得不能再廢的吳公嶺正在接受救治,皆震驚,徹夜商議對策。

    而宋國三大派的修士亦震怒,徹查是怎麼回事。

    次日,宋國和韓國皆接到了燕國使臣的通告,態度非常強勢,命兩國向燕國投降!

    ……

    呂無雙出現在了馮官兒房間的門口,見到馮官兒正在收拾包裹,問了聲,“要去哪?”

    馮官兒心中悲涼,知道了一些難以面對的事情,悶頭收拾著,“你放心,我不會再打擾你們。”

    呂無雙淡然道:“要走可以,等袁罡回來吧,否則他回來後你不見了,我沒辦法對他交代,他鐵定以為是我把你給逼走了。就他那狗脾氣,我沒辦法跟他解釋。”

    馮官兒拎了包裹走來,“沒人逼我,麻煩讓一讓。”

    呂無雙堵在門口不讓,“忘了告訴你,如今燕國揮兵西進,勢如破竹,晉國兵敗如山倒,最終投降的可能性很大。羅照投降後,你覺得我該如何處置他?你今天讓我不高興了,我明天就能向商朝宗打個招呼,抓住羅照後,將其淩遲處死!”

    馮官兒咬唇死死盯著她。

    “你是選羅照死,還是選做我的丫鬟,自己看著辦。”呂無雙扔下話轉身而去。

    同時,山莊水榭內,鬼母吳雪君打開一隻黑布口袋,倒出了幾隻死去的烏鴉在桌上,“我們被烏常控制後,烏常在陷陰山搞的就是這個,這應該就是鴉將吧?”

    牛有道盯著瞅了瞅,“嗯,是鴉將,但煉製的時間尚淺,還沒徹底轉化成陰邪,否則死後會煙消雲散,不存在肉身。”

    鬼母:“我也搞不清怎麼回事,這些烏鴉突然間紛紛身上冒煙,瞬間全部倒斃。”

    牛有道:“因為烏常死了,附著在這些烏鴉上的英魂也跟著歸去冥冥。”

    鬼母若有所思,“原來如此。”

    一旁的雲姬道:“黑石跑去,沒為難你們,就這樣直接還了你們自由?”

    鬼母頷首:“是,直接撤走了那邊看守我們的人,並未為難我們。對了,黑石跑去好像是在找什麼東西,發動人翻來覆去找了許久,最後好像得手了才離開,也不知在找什麼。”

    牛有道微微一笑,“無關緊要的東西。看來那廝果然瞭解烏常,還真被他找到了。”

    雲姬愣了一下,“不會是上次在器雲宗,你讓他找的吞天環吧?”

    牛有道:“應該是吧。”

    雲姬狐疑,“無關緊要?那你還讓他去找幹什麼?”

    牛有道:“當時便知,與烏常一決即將來臨,烏常若死,其勢力若是一直害怕潛隱,今後會是個麻煩,吞天環只是藉口,給他們一條退路,他們才會安心出來。黑石現在還在觀望,若見大勢難改,會主動聯繫我們的。”

    雲姬無語了,發現這位謀劃的可真夠長遠的,稍微一沾他身,他便送了個套路出去,防不勝防。

    這時,段虎來到,奉上密信,“道爺,邵平波服毒自盡了。”

    牛有道一愣,拿了信來看,看後沈默了好一陣,苦笑搖頭,“這世上還真就有這麼多想不開的人,烏常自盡,這位也自盡,何苦來哉。”

    雲姬伸手要了信,看過後瞅他一眼,“這算不算是被你給逼死的?”

    牛有道:“我沒打算殺他,可他搞出那麼多事,下手又如此狠毒,我不可能讓他像個沒事人一般,略施懲處挫挫他的鋒芒免不了。猴子之前的那個蘇照的死和他也脫不了干係,猴子嫉惡如仇的性格你還不知道麼,只怕猴子未必會放過他!”

    “說是我逼死的也不為過,此人性情高傲,我之前便擔心他不願受辱。說實話,此人留下的話,今後還不知會搞出什麼事來,行事手段太過歹毒,他能不能嚥下那口氣、願不願意跟我的人和平相處,我並無把握,所以我也沒考慮好要不要留他。活命的機會也給了他,奈何他自己想不開。”

    “也罷,他自盡了,死在了晉國那邊的手上,王爺那邊也不用為難了,邵登雲那邊也勉強算是有個交代了。邵登雲若是想不通,若是想要算賬,讓邵登雲來找我吧。”

    手指在扶著的劍柄上彈動了一下,似乎還不放心,回頭道:“段虎,安排確認一下,確認他是不是真的死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別給他詐死矇混了過去。他若詐死,必然是不甘心失敗,怕是會有後患!”

    段虎頷首,“好,我這就去安排。”說罷快步離去。

    牛有道起身,站了起來,“各派找宮臨策等人怕是已經找瘋了,有些事情可以先開始了,紅娘回來了通知我。”

    幾日後,聖境那邊的消息來了,袁罡和管芳儀也都陸續回來了。

    並都帶回了圖紙,牛有道一看圖紙金字塔上的凹槽形狀,便知確實是找到了。

    之後讓人把軟禁的一群元嬰期高手都召集到了議事正廳,一群人身上都插入了不少的銀針,被制住了修為。

    見牛有道出現在了大門口,眾人目光齊刷刷盯去。

    牛有道笑道:“氣色不錯,看來,諸位的傷都好得差不多了。”走到正位前,見到鐘穀子也在場,坐首位不合適,算了,沒坐,老實站著了。

    鐘穀子沈聲道:“你終於肯露面了,我現在是該說你欺師滅祖呢,還是該誇你心狠手辣?”

    牛有道:“師尊多慮了,只是暫時委屈。”

    西海堂怒道:“牛有道,你這是過河拆橋!”

    牛有道冷目掃去,“我就過河拆橋了,怎樣?你想死還是想活,不想活了,我現在就成全你!”

    看出了一夥人都憋著脾氣,他懶得跟一幫人嘰嘰歪歪,直接砸狠話開場。

    “你…”西海堂神情抽搐,當然是想活,想還嘴,可看牛有道要拔劍殺人的樣子,好漢不吃眼前虧,只能是忍了。

    其他人到嘴的話,憋了好久不吐不快的話,此時也愣是憋了回去。

    牛有道杵劍踱步在大廳中央,“脾氣,不高興,允許。但諸位都不是傻子,當知道,我若要殺你們,不用等到現在。把諸位請來,是來解決問題的,不是來吵架的。”

    轉身環顧,厲聲道:“我現在只問你們一句,九聖垮了,放你們回去了,天下會是個什麼情況?你們心裡比誰都清楚,立馬就是一場腥風血雨。想稱霸天下,都先問問自己能不能爭得贏紫金洞!”

    宮臨策目光左右瞟了瞟,紫金洞擺在明面上的元嬰期修士就有兩個。

    牛有道繼續道:“別忘了,我是紫金洞的長老,先不說我茅廬山莊的實力加紫金洞,若真要爭天下的話,我憑什麼放你們其他人回去,不趁現在宰了你們,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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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七四章 沒人有資格審判我

樓閣上,與牛有道對坐飲茶的惠清萍放下了茶盞,起身而去。

    端著茶盞的牛有道慢慢偏頭,看著惠清萍離開了茅廬山莊。

    雲姬卻在此時上樓,一封密信放在了他跟前,“王爺傳來的消息,說是接到了邵登雲管家羊雙的來信,羊雙說邵登雲如今就剩邵平波這麼一個兒子,希望王爺能高抬貴手放邵平波一條生路。羊雙說這事邵登雲不知情,但王爺也不敢肯定這是不是邵登雲的意思。”

    牛有道放下茶盞拿了信看,看後明白了,是不是邵登雲的意思不重要,關鍵是北州那邊開了這個口,邵登雲一方諸侯,之前支持南州是立下了大功的,邵登雲就剩這麼一個兒子,商朝宗顯然也不好讓邵登雲絕後,排除其他不說,畢竟商朝宗下面還有不少邵登雲的同袍,那麼多雙眼睛看著。

    可商朝宗也知道邵平波和他道爺之間的恩怨,這事他商朝宗不能做主,顯然是要問問他的意思。

    而北州能開這口,顯然是看出了晉國大勢已去不是商朝宗的對手,而邵平波就在晉國那邊,一旦商朝宗破晉,只怕未必會放過在西三國搞事的邵平波。

    牛有道:“王爺正率軍西征,邵登雲守著北州,與韓國對峙,北州現在開這口是什麼意思?脅迫王爺嗎?不自量力!”

    雲姬:“那怎麼回?”

    牛有道:“回王爺,我沒打算殺邵平波,讓他自己看著辦。”

    ……

    燕京,冷冷清清的皇宮,能看到幾個零星打掃的太監宮女。

    實則整個皇宮的清潔已談不上用心,住的人少了,許多地方都長了雜草。

    從各妃嬪住所的清潔環境來看,演繹出了各式的世態炎涼,通常幹淨整潔的地方,意味著某位妃子的娘家在攝政王那邊依然保持著一定的權勢,因關係到自己將來的前途和命運,留守的宮女太監們自然是要投入人力物力來巴結。

    而還有不少妃子為了能活下去,甚至是為了能填飽肚子,和駐守的護衛,甚至是和駐守修士私通媾合的不在少數。

    至於皇帝,自身難保,已經失去了讓她們爭寵的資格。

    朝廷那邊倒不至於讓宮裡的人餓死,但配以的資源量只是夠用,不可能再讓宮裡奢靡,而宮裡具體進行資源分配的太監和宮女自然是將有數的資源傾斜向背景仍在的妃子,有的妃子享用的資源多了,有些自然就會變得緊張。

    軟禁在一座宮殿內的商建雄,終日無所事事,披頭散髮,穿著不整,甚至是隨意。

    說是被當做一頭豬來養著,也並不為過,許多太監宮女都敢給他甩臉色了。

    陽光穿樹刺眼,可商建雄還是站在樹下看那歇落的飛鳥。

    一名老太監來到,在他身邊通報了點好不容易打探來的一些外面的消息,告知了商朝宗西征勢如破竹,打得晉國聞風喪膽的消息。

    “十萬鴉將?十萬鴉將!十萬鴉將……”商建雄忽仰天哈哈大笑,漸至笑聲淒涼,笑出了淚。

    樹上的鳥兒被驚飛。

    ……

    一片山水田園風光中,坐落的一處農莊。

    “商朝宗,十萬鴉將,宮臨策,鐘穀子,昆林樹,管芳儀,雲姬,趙雄歌,袁罡,商朝宗,十萬鴉將,高見成……”

    書房內,坐在案後的邵平波看著手上的情報,口中不斷反反覆覆念叨著一些名字。

    兩眼漸漸瞪大,臉色忽紅忽白,兩手漸漸顫抖,呼吸漸漸急促,最後似乎一口氣上不來一般。

    外面腳步聲傳來,邵三省來到,急報:“大公子,戰況不利,陛下先行返京了,聽風聲,這邊怕是守不住了,怕是要撤回原晉國領地內了。外面,陶總管親自過來了,說有請大公子回京。”

    邵平波深吸了一口氣,問:“這裡離京路途不近,陶略親自來請我?”

    邵三省:“是。人就在外面,公主攔下了,正與其答話,讓老奴來請大公子。”

    邵平波:“帶了多少人來?”

    邵三省愣了一下,“幾十號人好像是有的。”

    邵平波微微點頭,“你先去回話,就說我收拾一下,隨後就來。”

    “是。”邵三省領命而去。

    略靜默的邵平波拉開了一側的抽屜,取出了一隻小盒子,打開了,裡面躺著一顆蠟丸。

    撚出蠟丸,捏碎了蠟殼,一粒黑色丹丸拿在手中看了看,神色平靜地塞入了自己口中,慢慢嚥下了。

    小盒子蓋好,又慢慢放回了抽屜裡面。

    等了那麼一陣,也許是見邵平波遲遲不出來,陶略突然帶著人硬闖了進來,外面傳來太叔歡兒怒斥阻攔的動靜,但並未攔住陶略的闖入。

    見到邵平波還靜坐在桌案後面,並未跑,陶略鬆了口氣。

    邵平波平靜道:“陶總管來了。”

    陶略沒有行禮,冷冷道:“邵大人,陛下有旨,請您跟老奴一起回京。”

    邵平波:“傳個消息便可,何事竟有勞大總管大老遠親自跑一趟?”

    陶略:“何事?前線將士浴血征戰,陛下甚至御駕親征,可後方卻有人在作亂,是誰在幕後策劃的,想必邵大人比老奴心裡更清楚。”

    此話一出,太叔歡兒大驚,怒道:“陶總管,休要信口雌黃!”

    邵三省亦大吃一驚,那事大公子佈置極為謹慎,根本不與作亂的人直接聯繫,陶略是怎麼知道的?

    陶略對太叔歡兒拱手,“所以陛下讓老奴親自來請邵大人回京,把事給弄清楚。”

    邵三省瞥向邵平波的目光忽硬住,瞪大了雙眼,只見邵平波鼻孔內有一道血跡流出,轉瞬便滴滴答答往身上滴。

    “大公子!”邵三省一聲驚呼,搶步過去,跑到案後扶住了他,“大公子,你怎麼了?”

    眾人目光看去,太叔歡兒頓時嚇壞了,“來人,快來人。”自己也跑了過去。

    邵平波神色平靜,盯著陶略道:“沒人有資格審判我!”面帶著微笑,緩緩閉上了雙眼。

    “快!”大驚失色的陶略連連揮手,示意隨行修士搶救。

    數名修士搶上前去,緊急出手。

    答案簡單,邵平波服毒了,搶救的時間晚了,等到發現,已經晚了,沒能救過來。

    人走的很安靜,沒有承受任何痛苦,就這樣去了。

    太叔歡兒幾度醒來,幾度哭暈,最終愣愣怔怔守在屍體旁,嘴裡一直喃喃自語著一句話,“父皇,你說你最疼歡兒的。父皇,你說你最疼歡兒的……”

    陶略則懵了,邵平波死了,竟然死在了他眼皮子底下,而公主又傻了一般,他親自前來還能把事情給搞成這樣,不知回去如何向太叔雄交代。

    他不明白,邵平波何至於如此決絕,是,沒錯,黑水台是接到線報,也根據線索查證了邵平波背叛晉國做內奸在晉國內部大肆破壞的事情。可這還沒審訊呢,連個自救的機會都不要,一見面就自盡,算怎麼回事?

    螻蟻尚且貪生,何至於這麼一個大活人?

    邵三省亦不堪重擊,暈倒了,醒來後悲痛不已。

    他也不明白,大公子一世不屈,歷經多少艱辛亦百折不撓,為何會如此輕易自盡?

    直到後來,直到後來知道牛有道還活著後,邵三省才明白過來,這才是大公子自盡的原因,大公子自盡前已經判斷出了牛有道還活著。

    大公子知道了真正扳倒九聖的人就是牛有道,牛有道一直隱藏在幕後操控一切,賈無群只是個幌子,而大公子自己卻在為生死仇敵效命,如此真相讓大公子骨子裡這麼高傲的人情何以堪?

    牛有道讓大公子禍亂晉國內部在先,之後再把大公子給賣了,而陶略的親自來到,顯然是有備而來,最終把大公子逼上了絕路。

    就如同大公子臨終前說的“沒人有資格審判我”,大公子骨子裡如此高傲的人,哪會再任由牛有道這般羞辱。

    大公子向來強調,牛有道不會放過他,結果自然是寧願自盡,也不願受盡羞辱後再慘死。

    後來的事實也證明了,大公子沒有了再翻盤的可能,已無路可逃!

    無盡悲傷的邵三省寧願邵平波蠢笨一點,不要那麼聰明,不要那麼明白在先,也就不會自盡,也許還有一條活路。

    就因為太聰明了,硬是讓自己走上絕路,自盡時連救治的機會都不給人……

    邵平波的死訊傳到晉國京城,太叔歡兒癡傻的消息傳到皇宮,太叔雄緊繃著面頰沈默著。

    他沒打算那麼快殺邵平波,至少現在還沒打算殺,邵登雲是燕國大將,邵平波和邵柳兒在他手上的話,也許還可以當做談判的籌碼。

    事已至此,太叔雄最終還是下令抓捕邵平波的那些學生,哪怕現在沒證據證明那些學生和作亂事件有牽連,也不可能放任,必需要先控制起來杜絕後患。

    天牢內,昏暗陰冷的囚籠中,淩亂的稻草鋪墊,邵柳兒、昊真還有兩個少年和一個小孩,或躺或默默靜坐。

    這一家子甚至還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坐在稻草上守在籠欄旁的邵柳兒怔怔看著對面牆壁上的昏暗油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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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七三章 這輩子沒機會了

二人看去,只見管芳儀笑吟吟扭著腰肢走來,臉上那叫一個光彩照人,稍落後一步的南天無芳跟在邊上,再後面跟隨的是陳伯。

    一眼見到牛有道,南天無芳多少有些尷尬,雖是初見,但已經從雲姬的態度上看出了是這茅廬山莊的主人牛有道。

    換了早年,也許不會把牛有道給放在眼裡,可如今已知是什麼人物,能扳倒九聖的人物又豈是他能不敬的。

    趁著人還沒走到,雲姬低聲對牛有道解釋,“南天無芳退出了魔教,巫照行是魔教的人,回了魔教,陳伯早年就退出了魔教,如今等於是南天無芳個人的人,也等於是繼續跟著紅娘。”

    牛有道略點頭,表示明白了。

    雲姬立馬又對管芳儀笑道:“你哪只耳朵聽到了我說你壞話?”

    “沒說才怪。”管芳儀走近薄嗔,又對牛有道引薦南天無芳,“道爺,你知道的,就不用我介紹了吧?”

    牛有道笑言,“認識,我們見過的。”

    南天無芳立刻上前拱手,“道爺。”

    心裡卻在努力回想,不知兩人什麼時候見過。

    他不知在妖魔嶺的時候,牛有道已經見過他,那時的牛有道易容著,他不知那時見到的就是眼前這位。

    “好。”牛有道微笑著點了點頭,目光又落在管芳儀斷臂上,“傷,沒事吧?”

    管芳儀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沒事,就是少了條胳膊而已。”

    牛有道暗暗感慨,茅廬山莊最愛漂亮的一個女人,如今成了殘廢都無所謂了,看來能跟心上人在一起勝過一切,不愧是那個喜歡情情愛愛事的女人。目光再次瞅向南天無芳,笑著調侃,“聽說你們已經住一起了,速度真快!”

    南天無芳在旁安靜不語,面帶微微笑意,一頭半白半黑的長發恢復了自然狀態,頗為飄逸。

    管芳儀立馬朝雲姬瞪眼,“還說沒說我壞話?”

    雲姬笑道:“說你們住一起了,算壞話嗎?我看你高興的很嘛。”

    管芳儀一副不理你的樣子,繼而又朝牛有道瞪眼,“住一起不行嗎?”

    牛有道:“行,怎麼不行,你高興就好。歷經劫波真情在,是好事。”默了默,又道:“有件事,可能要你跑一趟。”

    管芳儀倒是拎得清,立馬回頭,對南天無芳道:“你迴避一下。”

    牛有道忙道:“不用迴避,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可南天無芳拱了拱手,還是轉身先回去了,也挺自覺。

    牛有道樂了,“看起來還挺聽你話的。”

    管芳儀嘚瑟,“那是,他自己說的,要做牛做馬的,我可沒逼他。”

    牛有道與雲姬相視一笑,之後正色道:“天都秘境開啟了,想讓你進去一趟。”

    管芳儀一怔,“天都秘境?開啟了?”

    牛有道頷首,“確認了,的確開啟了。”

    管芳儀驚疑不定,“進去了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出來?”

    牛有道:“這個你放心,若是進去了不能隨時出來,我也不會讓你去。如今的開啟,應該是能隨時進出,你去的時候找個該死的人,先弄進去試試,確認能進出無誤後,再進去也不遲,若無法確認,就不要進去冒險了。”

    管芳儀點頭,明白了,也有不解,“進去作甚?”

    牛有道:“去找一座塔,塔的樣子大概是一層一層堆砌起來的……”他邊說邊伸手比劃出了大概的樣子,“按理說,所在的位置應該不會太難找。找到後,把具體的位置記下來,還有塔頂上,應該有處凹槽,把凹槽的樣子臨摹畫下來。把這些帶回來給我就行。”

    這次別說管芳儀了,就連雲姬也訝異,“天都秘境內還有這樣的塔,怎麼從未聽說過?”

    牛有道:“無邊沙漠已經冒出了一座,紅娘你可以先去看看無邊沙漠的,有個印象也許便於去天都秘境尋找。”

    管芳儀:“無邊沙漠也有?怎麼回事?找那個作甚?”

    牛有道:“你會知道的,很快。”現在,他還不想說。

    見他不肯說清楚,管芳儀頓時有些不滿,扯了扯自己空蕩蕩的袖子,“我胳膊也斷了,剛找個男人,你就不能讓我歇歇,讓雲姐去不行嗎?幹嘛非要讓我去?”

    牛有道:“山莊裡如今關了些什麼人,你也知道,雲姬需要在這裡寸步不離地坐鎮看守,不便離開。”

    管芳儀一聽,越發不滿了,“道爺,你這話可就偏心了,我難道就不能留下看守麼,莫非不放心我…”說到這一愣,面色變得凝重起來,“你的意思是,南天無芳有問題?”

    兩眼死死盯著牛有道,倘若她找回的舊愛是什麼奸細的話,再受這刺激,她恐怕連死的心都有了。

    她不敢相信,可問題是這位道爺對許多事情的預判,一猜一個準,這讓她很惶恐。

    牛有道搖頭,心裡的想法也不瞞她,直接挑明了,“他應該沒問題。紅娘,你跟我的關係是你跟我,你跟他的關係是你跟他,兩碼事。山莊裡現在的情況你知道,我跟他畢竟不熟,也不太瞭解,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不希望出什麼意外,能避免的還是要儘量避免,你可以帶他去天都秘境一起看看,我的意思你應該懂的。”

    說的這麼直白,管芳儀懂了,也鬆了口氣,微微點頭,但也有幾分黯然,南天無芳的出現,讓道爺對自己生分了。

    可換個角度來想想,也的確是自己冒失了,山莊外面的山間,還有待客的宅院,早年雲姬來的時候還未獲得信任就是住在那裡。現在山莊內關押著這麼多要員,道爺把自己師傅鐘穀子都給軟禁了,自己卻未經道爺允許,就趁著道爺不在,直接帶了外人入住進了山莊核心區域,一旦有變,讓那些關押的人跑了,那將後患無窮。

    憑道爺處事的謹慎小心,或者說換了任何人,怕是都得不得不防,大家走到今天這一步都不容易,多少次驚險驚恐才換來今天,不能在最後關頭再出意外了。

    她心裡明白,回頭從天都秘境回來,怕是就要找個藉口跟南天無芳說住外面的宅院更自在,更容易保住隱私之類的,趁機住出去了。

    有些事也要自覺,不然弄得道爺讓人防範著,大家臉上都難看。

    管芳儀:“好,明白了,我明天就帶他出發。沒其他吩咐了,我就先去準備了。”

    牛有道微微點頭。

    管芳儀牽強一笑,轉身而去,一轉身,臉上的笑容沒了,這一得一失之間的滋味不好受。

    然還沒走幾步,忽聽牛有道嘆道:“紅娘啊,跟了我這麼多年,這就痛痛快快的跟了別的男人,讓我情何以堪吶!”

    感慨的語氣中頗為惆悵。

    管芳儀停步,眼眶瞬間紅了,莫名的,差點沒因這一句話給哭出來。

    強忍住了,笑著轉身了,笑容燦爛,“早幹嘛去了?你若是沒有郡主,我若是這條胳膊沒斷,你敢這樣跟我說話,我可是很多情的,你信不信我能賴你一輩子?”

    牛有道:“你想多了,我只是有種嫁女兒的感覺。”

    管芳儀不吃這套,“這輩子沒機會了,若有下輩子,若還能再見,我若願意嫁給你,你會不會娶我?”

    牛有道哈哈大笑,“可以考慮。”

    “我當你答應了。”管芳儀扔下話就轉身而去,淚水已是不受控的淌了下來,模糊了雙眼,卻儘量留下了一個若無其事的背影,實際上顫抖的嘴唇合不攏,淚水往嘴裡鑽,鹹澀。

    牛有道笑眯眯目送著。

    雲姬在旁幽幽一嘆,“若當年的那個管紅花,遇見的是牛有道,而不是南天無芳,又會是個什麼結果?”

    牛有道杵劍而行,“女人就愛胡思亂想。”

    雲姬隨行,“至少牛有道會去面對問題解決問題,而不會像南天無芳那般眼睜睜看著她墮落紅塵,紅娘肯定是另一種命運。道爺,你剛才不該說那話,紅娘的心都碎了!”

    牛有道略有沈默,但沒接這話,依然清醒理智著,“聖境內應該也有一座那樣的塔,派人去趟聖境,找到塔。”

    ……

    修行界震撼,烏常的死訊,如今才全面爆發了出來。

    晏逐天、西海堂、文華、宮臨策、鐘穀子、諸葛遲、王尊、昆林樹、管芳儀、雲姬、趙雄歌、敖豐、袁罡一干新晉元嬰聯手激戰烏常的消息也傳來了出來,傳言有提及敖豐戰死。

    消息中沒有提及牛有道,如今的輿論權本就控制在牛有道的手中,他不讓宣揚他,傳播的消息中自然就沒有他。

    他刻意在傳言中把袁罡列為了元嬰期的實力。

    消息一出,天下驚爆,這是新的十二聖出現了嗎?議論紛紛。

    同樣驚爆的是商朝宗手握十萬鴉將,對晉軍摧枯拉朽的攻勢,十萬鴉將啊!

    傳說中的寧王煉製有十萬鴉將居然是真的!

    韓國、宋國陷入了巨大的惶恐之中,兩國迅速聯繫,同時想辦法聯繫各自地盤上新冒出的元嬰期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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