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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書名】:重現修真路

【作者概要】:藍焰舞,起點中文網作家。

【小說類型】:武俠仙俠 > 現代修真

【內容簡介】:

  無家無根的易天闊,做為一個另類的修真者,
  一個茫然無知的修真者,他竟成了解開禁制的關鍵。
  這個故事中也許會有鬼怪,也許會有神魔,也許還會有天使上帝和魔法,
  我所能想到的東西都會在裡面出現。
  從平凡到華麗,從默默無聞到一鳴驚人,從想象到現實...

  在現實的世界裡真的有傳說中的事物存在嗎?
  人,仙,神,魔,妖,鬼……是不是真的存在?
  在失去所有之後,一個人如何在已經熟悉,但又突然變得陌生的地球上生存下去?
  修煉的結果只是成仙嗎,如果不是,那又為何要修煉?
  失去所有靈氣的地球上,存在著修真的奉天一族和修佛的佛教僧人。
  為了解開禁錮靈氣的禁制,一向互無往來的兩派於八百年前達成協議,
  共同解開這個莫名其妙的禁制,使地球上的修煉之人得以繼續修煉。
  而無家無根的易天闊,做為一個另類的修真者,
  一個茫然無知的修真者,他竟成了解開禁制的關鍵。
  這個故事中也許會有鬼怪,也許會有神魔,也許還會有天使上帝和魔法,
  我所能想到的東西都會在裡面出現。從平凡到華麗,
  從默默無聞到一鳴驚人,從想像到現實……

【其他作品】:《貪吃財神》、《白殞》、《白之女黑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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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結局篇:仙尊之位
“千朗,你聽好了,歸一神卷是我們仙界的希望,若你能參透其中的神喻,必能將我仙界……!”上尊殿裏,一個雙目呆滯的白發老人對著殿下的愛徒囑咐著。隻可惜他話還沒說完,另一個老者便打斷了他的後續,“仙尊大人,難不成您要將仙尊之位傳給坤千朗?”

“不錯,難道眾長老反對?”上一任仙尊不悅的開口喝道,“千朗是我唯一承認的弟子,由他來繼仙尊之位有何不妥?”很快的他就要經曆有史以來最厲害的一次尊天劫,若不能將歸一神卷安排妥當,他是怎麽也放不下心的。

“難道仙尊忘了,除了坤千朗之外,還有一個人更適合仙尊這位子?”眾長老似乎對他的安排很不讚同,不約而同地推出了現任的仙尊做擋駕牌。論修為境界,現任的仙尊都比坤千朗高出太多,歸一神卷放在他手裏,相對的也要安寧許多。

“這……”猶豫了許久,再瞧瞧眾人臉上的青色,仙尊終於咬咬牙,在宣布新仙尊接任的同時下令仙界設立十二神君,第一神君的位子自然是由坤千朗接下,眾長老對此雖不是很讚同,但也勉強接受了。

結局似乎是皆大歡喜,可易天闊還是看到了那時的坤千朗眼中所閃過的一絲不甘——即使修得成仙,一旦心裏有了欲念,什麽修為都是假的!

畫麵一轉,一幕熟悉的景象突然出現在他眼前,同時也出現在坤千朗的腦海之中……坤千朗跪倒在地,一手緊捂著自己的腦袋,一手勉強支撐著地,努力地不想讓自己倒下去,那模樣,像是被鬥敗的雞,頹廢而茫然。

不知打哪來的力量,坤千朗強行衝破時之沙漏的記憶,喘著粗氣倒跪在地上,顫抖的雙腿甚至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我真是後悔!為何當初要讓你進仙界!”

僵硬著一張俊臉,坤千朗從地上站起,“不過現在還不遲,這個錯誤,就由我來改過!”說著,一團白光由他的手心浮起,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易天闊早已看過的,而他也知道,坤千朗這一擊根本就傷不了他。

那白光隨著坤千朗仙力的聚集,越來越巨大,光芒四射地叫人睜不開眼。所有人都閉上了眼,包括仙尊和其他兩位神者。正麵對著那代表了無限殺戮的白光,易天闊反身向前,下一秒,劇烈的爆炸般疼痛自身體飛快竄起……被轟得倒退數步,待硝煙散去,他摸著胸口處那明顯的黑焦痕跡和半露出血色的胸膛,上麵正靜靜地流淌著隻有神者才會擁有的金色血液。

他低歎著:“你殺不了我的。”若換做從前,他根本抵擋不了坤千朗的任何一擊,但現在不同了,身體的半神化根本不容許坤千朗傷到一絲一毫,就算是他耗盡全身仙靈之力打出的這一擊,也無法對他產生更多的傷害——能讓他流血已經是極限了。

“嘖嘖,這就是時之沙漏的可怕之處啊,自己的未來都被看得一清二楚,想逃都逃不掉啊!”寒烙搖頭歎道,十分慶幸易天闊沒有將這招用在自己身上,不然可就真的痛苦了啊!

抹去額角的冷汗,逍遙也沒想到以前的小老弟竟然會變得如此厲害,如果不幸地與他交上手……打了個哆嗦,這事他連想都不敢想,一旦看見了自己的未來,那接著要麵臨的恐怕就是毀滅了吧——就如同坤千朗一樣!

被這意料之外的結果驚呆了,坤千朗看著那雙已經抬不起來的手,不敢相信自己全力的一擊竟是如此的不堪。瞪著易天闊的那雙金眸,他突然開始困惑了,腦海裏又開始浮現出眾多景象……

依舊是那副戰敗的模樣,緩緩地,他抬起頭,冰冷至極的雙眸湧現的是憤怒與不甘——緊跟著,一記天雷從天而落,他瞪大了眼,不敢相信地怒吼一聲,接著,化做一團白光從眾人的眼前消失,那團白光中,隱約的還能瞧見一絲微弱的仙元在流動著……

“不可能!不可能的!為什麽?為什麽你會知道我……為什麽……”不甘卻又無可奈何,這就是神器的力量?師尊啊!你和我都錯了!神界之人的確都不是我們所能及的啊!低聲念叨著,坤千朗的臉上竟出現了從未有過的恐懼。

抬起頭,望著鬥室的頂端,他緩緩歎道:“尊天劫……我的尊天劫也來了啊……”飄長的發無風自動,形成了一副絕美的畫麵,有些淒厲,也有些悲哀。妄想得到太多,結果卻是失去更多,這難道也是歸一神卷的神喻之一?

靜靜地跪坐著,坤千朗此時已不複前時英勇,麵容更是慘白得嚇人。拿出一直隨身收藏著的歸一神卷,往地上一丟,輕笑道:“我不會和師尊犯一樣的錯,這東西,你們拿走吧。”看著眾人現出身來,他嗤諷道:“仙尊大人,我始終不及你嗬!”當初沒有得到仙尊之位他可以不在乎,但歸一神卷一直都是他和師尊的夢想,如今夢想被戳破,他就像被抽去了全身的脛骨一般,對於即將到來的尊天劫也不想抵抗了。

“不……”這是仙尊多年來第一次清醒著與坤千朗對話,“若論起治理仙界,我不及你。”

“嗬嗬,都無所謂了。”滿不在乎的笑著,此刻的坤千朗反而比較符合他的神君稱謂。他曾經狠過,毒過,如今一切成空,卻什麽也帶不走。

就這麽坐著,坤千朗等來了屬於他的尊天劫,這是仙劫之中最嚴厲的考驗,他沒有抵抗,甚至沒有動用任何法寶為怎麽護航,就這樣在眾人的眼前化做幾絲仙元白光,往京壁的方向緩緩飄去。

“京源大人會送他走的。”逍遙歎口氣,不想同為十二神君多年,坤千朗因為自己的私欲,竟會落個如此下場。

仙尊揀起地上的歸一神卷交到易天闊手上,“神卷如今已歸還神界,從今往後請莫再提大戰之事。”

“哈哈,這個是自然的!”寒烙看了場好戲,雖然自己沒上場不過也算過癮了,此刻的心情真是有說不出的暢快。“時,快打開看看,裏麵有沒有提到操控三件神器的方法?”他催促道。

點點頭,易天闊剛想打開,卻突然定住了,抬起頭,若有所思的盯著寒烙問道:“你不是說時之沙漏每次出現都會帶來無限災難?”

“是啊,沒錯。”這可是有曆史可翻的。

“那也就是說,如果我學會了如何控製沙漏,也就等於擁有了帶來災難的能力?”他又問。

“這個……”思索了半晌,寒烙老實回答,“也有可能啦,時之沙漏的前幾任主人都會控製它的。”到了他們這一任,因為歸一神卷的失蹤,他們自然沒有機會學習如何控製三件神器。

“很好!”易天闊合上已經翻開的神卷,將其捆好丟給寒烙,“你們去學吧,我不需要了。”與其帶著滿身的災難跑,倒還不如現在這樣的自在。畢竟在已知的三界之中,已經沒有人能輕易傷到他了。

“喂!你是跟我們說笑的吧!”寒烙怪叫起來,戰也露出一副見到鬼的樣子。

皺著眉頭,易天闊轉身便走,事情終於解決了,他的心裏真是說不出的輕鬆。“你們看我的樣子,像是在說笑嗎?”他反問。

“嘶!”寒烙心裏一咯噔,真是碰到瘋子了!“算了,反正我們身上沒什麽詛咒,他不學,我們學!”被易天闊弄得一腦袋莫名其妙,他也不想管太多了,伸手扯開那捆著神卷的仙繩,攤開一看……“這……這是什麽呀這是!?”

神卷就隻有短短百字,歪七扭八地不知道寫了些什麽,居然還有大片地方是空白的……“這就是神卷?!老頭!你耍我們啊?!”寒烙臉色開始變壞了,衝著仙尊大吼!好不容易拿到的東西居然是個半垃圾,這怎麽也說不過去吧?!

“嗬嗬,若能輕易看懂,神卷就不叫神卷了……”高深莫測地說著,仙尊也準備打道回府了,出來這麽久,是時候該回去繼續睡覺了。

逍遙則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努力吧,會成功的。”據說上上一任的神器主人也不過花了萬年的功夫,他們應該會更快才是。

哭喪著臉,寒烙連忙拉著冀由追上易天闊,“喂,時,你真的不打算看神卷裏的內容?”

“恩。”

“那你打算怎麽辦?”總不能就這麽四處晃蕩吧?

“唔,也許會回去吧。”之前辛苦那麽久,不好好犒勞一下自己怎麽說得過去?“怎樣?要不要跟我去?”他衝著二人問道。

“去哪?你家鄉?”有些猶豫,再看看手中的歸一神卷,寒烙與戰半晌不答話,如果跟著易天闊走,三個神者應該能更快解出神卷的秘密吧。

瞧他們這樣,易天闊幹脆一手拉上一個,“走、走、走,跟我回去玩玩,我帶你們去海洋公園,迪士奈也行,要不還有恐龍世界……總之都是你們以前沒有看過的就是了……”

“迪士奈?什麽東西?”兩人漸漸被拖遠,寒烙疑惑的聲音偶爾還能從風中傳來。

“唔,應該是米老鼠之類的吧……”易天闊答道。

“老鼠?!”

“不是真的啦!”

“哦,那還好……”

“不過它會說話……”

“鼠妖……”

(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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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無上神器
“千萬不要妄想擺脫我,除非你這隻胳臂不想要了。”對於仙人來說,傷身可是修煉之大忌,周銘應該不會想冒這個險才是。

顫抖著嗓子,周銘動也不敢動,從手臂上傳來的壓力讓他不得不低頭。“你……你怎麽逃過……”背後的易天闊突然間像脫胎換骨了一般,莫名地帶給他一股強大壓力,那種感覺令他恐慌不已。

“你是說這個?”抬起閑著的那隻手,易天闊嗬嗬一笑,手掌一攤,手心裏陡地竄出一道極光,轟在不遠處的空地上,引起一片震耳巨響……

“我……我的仙雷……不可能的!”周銘臉色頓時煞白一片,不敢相信地猛搖頭,決不承認那記從易天闊手裏放出的極光就是他自己打出的仙雷!用力地想從他手下抽出胳臂,他一臉恐色、驚慌不已,哪怕會弄斷自己的手臂也顧不得了。

“帶我去見坤千朗!”沒打算和他羅嗦下去,易天闊臉色一正,要求到。

“哼!真是自尋死路!”冷笑著,一顆汗珠隨著笑淌下額角,周銘點頭,“好!我帶你去!”

“怎樣?要不要跟上去?”一直站在暗處,寒烙可有可無地收起氣息,也不怕讓易天闊知道他們就躲在這兒看好戲。

睽了他一眼,冀由淡嘲道:“你不是早就決定了?”寒烙愛湊熱鬧,這是全神界都知道的。

“嘖嘖,別這麽說,畢竟歸一神卷多少也跟我們有點關係,不去看看怎麽行。”嘴上辯解著,腳下已跟著易天闊他們而去。冀由無奈地搖搖頭——一切都由寒烙做主了。

*******************************************************************************

第一神君的住所、坤千朗的私人宮殿——這裏,是除了‘上尊殿’之外最獨特的存在。懸浮在半空的樓閣無依無靠地獨立在青山碧水之間,徐徐上升的淡煙怎麽看都有種人間仙境的錯感。

當然,這也隻是錯感而已,易天闊的一雙金眸可沒漏掉那美境中的淡淡殺機,浮現在飄渺煙霧下的暗黑影子不時地想靠近他身邊,卻也被他一一輕鬆閃了過去,半點不沾身。

“你好象沒有告訴我這裏有多麽的危險?”像是開玩笑一般,易天闊的手上略微一使力,周銘立刻大汗淋漓,眼裏閃過的怨恨更是炙烈的可怕。

“神君大人的居所我從沒來過,怎麽會知道這裏有些什麽!”有資格進入神君地盤的一直都隻有纓落那個女人,就因如此,她才會不時地壓在他頭上作威作福,叫他恨得牙癢癢!

“但願你沒騙我!”放鬆了手勁,他微微笑著,若有所思的環視一眼四周景色,而後押著周銘朝一處水塘走去。來到水塘邊,他隨即鬆開手,放了周銘自由。“你可以走了。”他說。

撫著手臂,後者半疑地瞪著他,“神君大人不會饒過你的!”丟下這麽一句,周銘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雖然他不知道這裏究竟有些什麽,但對危險的直覺他還是有的,這地方多待一秒都會令他透不過氣來,還是早走早好。

瞧著水塘上的平靜,再看看半空中的那座精美樓閣,易天闊笑得有些詭異,聳了聳肩,抬腳走了過去,想也不想地便踩在那水麵上……

水麵抖了一抖,波紋隨著他的腳步蕩起,緊跟著,眼前畫麵一閃,他已來到了一個不知名的鬥室內,不俗的精雅擺設叫他眼睛一亮,鬥室裏端坐著的人影更是叫他扯起了一抹淡淡笑意。

“我以為你與那兩人一樣,隻要還是在這仙界裏,就成不了大氣候。”盤坐中的的人影突然開口了。“可沒想到,第一個進我這居所的居然是你。”

“我也以為,仙界的第一神君應該更有氣勢些才是。”易天闊反唇道。“沒想到卻連我一界修真者都拿不下嗬!”

“不要挑釁我,小子。”坤千朗睜開眼,俊美至極的麵容上揚起一出冷笑,“你究竟還算不算是修真者,這就很難說了。”他始終還是棋差一招啊……本以為除了自己以外誰也不會知曉神秘空間的事了,可這個該死的修真者,居然能獲得無上神器的認可,成了它的新一任主人,這事簡直比天塌了還叫他難以置信!

“交出神器,我可以饒你不死!”他如此要求著。

“你是沒睡醒?還是睡太多昏頭了?”易天闊嘲諷道:“你想,到了手的寶貝我有可能會交給你嗎?”幸好之前在周銘身上做了實驗,隻要不動用到自己本身的力量,仙界守力根本就不會拿他怎樣,這下就算動起手來也能放心了!

“的確,我也沒想過你會乖乖交出來!”坤千朗毫不客氣地說道,“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仙界之人無情了!”說罷,他的身影一閃,快如迅雷般伸出泛著微光的五指,硬生生地抵在易天闊的脖子處,隻消他一用力,後者便會落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見他受困,冀由猛地握緊拳,剛想從隱身的地方出去,不料卻被寒烙一把拉住。“還想繼續看戲的話就別輕舉妄動。”

“他鬥不過坤千朗。”不是在貶低易天闊,在他看來這隻是事實。易天闊畢竟剛得到神器不久,身體也還沒有完全神化,光憑這樣他是打不過坤千朗的,更何況,仙界守力也是個讓人頭疼的問題。

“再怎麽說他也算是半個神人,怎麽可能會鬥不過一個小小的仙界神君?”寒烙倒不是這麽認為的,相反的,他對易天闊可是信心十足嗬。用力地將他拉會原位,不期然卻看到幾個意料之外的人影在他們背後出現。

“嗬,你們也來了?”寒烙倒是挺自然地和他們打著招呼,冀由則相對地沉默了許多,不發一言地重新站回了原處。

抹了一把冷汗,逍遙搖頭驚呼,“好個坤千朗啊,居然敢在居所外設下如此惡毒的魔界大陣,幸虧我老頭子的好寶貝不少,然則還真進不來了。”

“哈哈,逍遙老頭,我看你是在化功池裏泡太久了吧,連這種小陣法都要拖上半天,嘖嘖嘖,真是大不如前哪!”破天神君的聲音隨後跟到,在他身後的是隼,即便隻是一身青衫,她所散發出的獨特魅力依舊耀眼非常。

撫著一頭滑順長發,隼笑道:“破天莫要笑逍遙,我們不也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闖過那些厲魂進到這裏?”為了保護自己的居所,坤千朗可是下大功夫了,隻是經過他們這一趟,那些大陣已廢了一半不止,坤千朗若知道了還不曉得會做何反應呢。

說歸說,眾人的一雙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鬥室內的二人,雖然屏蔽了氣息隱了起來,可依照坤千朗的修為也應該會有所察覺才是,看來此刻的他已經將全部精神用來對付易天闊了,對於室內的其他異動根本無暇顧及。

“既然有戲看,又怎麽能少了我?”出乎意料外的,這聲音的出現嚇壞了所有人。

“仙尊!”眾人齊口呼道,寒烙像是早已料到他的到訪,不但不驚訝,反而還讓出了半邊位子,好讓他能一覽盡興。“仙尊大人,您可真是姍姍來遲啊。”他道。

“不遲、不遲……”擺著手,仙尊在寒烙的身邊坐下,隨性的模樣不由地又讓眾人一驚。“再怎麽說今天也是仙界和神界的大日子,我不來看看怎麽行?”

仙尊的話中有話,三位神君雖然不是很明白,但也猜到易天闊此行已經早在仙尊的預料之中了,而坤千朗的下場嘛……

“上一任仙尊卸任時定下了十二神君輔尊的規矩,過了這麽多年,我想大家也都清楚這規定究竟是好是壞了吧?”仙尊咋咋嘴,像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仙界表麵上看似平靜無波,其實內部早已被坤千朗攪得渾濁不堪,若隻是這樣暗地裏控製仙界倒還好,再怎麽說他畢竟也是十二神君的領導者。但千不該萬不該,他不該將主意打到歸一神卷和神界的身上,就是這樣太過的貪心,才會導致了仙尊下定決心廢除第一神君坤千朗的決定!

“是。”不約而同的,三位神君應道。

揮了揮手,仙尊也不想再多說什麽了,示意眾人安靜,等著看下麵的好戲上場。

“放手。”對於他的威脅,易天闊像是沒有放在眼裏。

“告訴我,怎麽才能取出那件神器?”坤千朗也不死心,俊美邪肆的臉上有著強烈的殺意。

“無上神器自會認主,早在多年前你就已經被淘汰。”易天闊搖頭,說出事實。

“是嗎?那就試試吧!”坤千朗手上的仙靈之力緩緩聚起,巨大的壓迫頓時向易天闊的脖子處襲來……“咳!”喉嚨被人緊掐著,他手掌上的仙靈之氣像有目標似的從脖子處湧進,而後往身體各處擴散開來。

就在這短短的一瞬間,易天闊不急反笑,伸出一隻手覆蓋上那隻鉗製著自己生命的‘魔掌’——“你不是很想要那件神器?”他沙啞著嗓子問道。

“你說什麽?”在這種時候還能笑得出來?他瘋了嗎?!

“我說……”喉嚨處的鉗製越縮越緊,雖然不足以致命,但那種脆弱的疼痛也夠易天闊受的——誰說仙人無生死來著?一旦身體達到這種境界,雖然不容易受傷是真的,但對外在的傷害力也越加敏感起來,即便隻是一點點的小損傷,在修煉中也是大忌。喘著氣,他的聲音聽上去虛弱無比,“我會讓你見識到‘時之沙漏’的威力……”唇邊的笑還沒隱去,易天闊用力按住他的手,不讓他有機會掙脫出去。

“你在做什麽?!”終於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坤千朗想抽回手時已經遲到了,咬緊牙,他勉強運起仙力,用力地朝易天闊背後拍去……

“逃不掉的,你的命運,隻有你自己能看得見!”奇跡般的,他那充滿仙靈之力的一掌非但沒有傷到易天闊,反而像是被吸住一般,平貼在他的背上抽也抽不回來,任憑他運起再多的仙力,也如泥牛入海般有去無回。

“這就是神化的結果……”像是在歎息,坤千朗喃喃自語著,但易天闊從中聽出的更多是嫉妒,還有一絲絲微不可及的羨慕。

閉上眼,易天闊感覺到身體裏金色血液的流動,似乎更加激昂澎湃起來。思想的河流隨著血液的流轉,坤千朗在他閉上眼的同時也被拖進了時之沙漏所構造的世界——一個連接著過去與未來時間的時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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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初露神威
在京源回來之前,兩位神者就已離開了,嗅到四周那股陌生的味道,問道:“有誰來過?”

“我以為你應該知道。”那兩位神者可是正大光明從峰下‘走’上來的,京源早在京壁四周下了結界,又怎麽會不知道來者是誰?

“去,算我白問。”心思被戳破,京源幹脆搶回了自己的位子,閉目養神起來。“怎麽樣,身體有什麽變化沒有?”

“變化是自然的,隻是不知道結果是好是壞嗬。”聳肩笑著,易天闊陡然感到一陣輕鬆,既然已有兩個前車之鑒,他也就沒那麽擔心了。冥、戰既然能活得好好的,那他也不會例外吧。

雖然心裏是這麽想的,可他完全忽略了一件事——冥、戰二人在繼承神器之前本生就是神界之人,所以在他們身上從來沒有產生過神化現象。而他則不同,修真者雖然不凡,但比起神人,修真者就猶如初生嬰兒一般的孱弱,身體的強韌更是不能與神人相比,能順利與時之沙漏融合已是萬中之幸,接下來的身體神化就不是單靠運氣便能渡過的了。

“嘿,如果有歸一神卷,你小子就不用愁了。”雖然不知道上麵究竟記載了些什麽,但長久以來始終沒人能破解其中隱藏的奧妙,若易天闊能讀懂,定會對自身有莫大幫助。

“隻可惜,如今歸一神卷在那坤千朗手中,得之不易嗬!”

他無意中的一句話叫京源吃了一驚,“你怎麽知道?!”此事除了仙尊與它之外,應該不會有第三者得悉才是!

“你不會不知道方才來這裏的是什麽人吧。”知道這些又有什麽奇怪?

“這倒也是……”沉思半晌,京源突然大吼,“好你個仙尊!原來早就和那邊串好門道了!”還以為那懶鬼已經懶成精不再過問凡事,誰曉得竟會是扮豬吃老虎的第一人,不露痕跡的就安排好一切,隻等獵物自己跳進陷阱了!

“坤千朗竊走歸一神卷的目的就是不想仙尊將其物歸原主,在他看來,就算仙界不肯交還神卷,神界那幫人也拿他不得,何不幹脆就占為己有,若能研究個出什麽來,那還不……”想來易天闊也不知道仙、神大戰之事,京源索性將內情全部道出,反正早晚他也要知道的,做為三件神器之一——時之沙漏的主人,他有這個資格知道一切。

“這大概就是神界之人煩惱至極的地方,仙界守力太過厲害,他們根本就動不了手將神卷奪回。”易天闊說道:“坤千朗將神卷時刻帶在身邊,就算是仙尊親自動手,恐怕成功的幾率也不到五成。”想拿到神卷,不動手那是不可能的,雖然冥、戰二人的力量強出坤千朗太多,可在仙界守力的限製下,他們也不得不大歎三聲無能為力了。

“呔!”不屑地唾了聲,京源不知為何就是對那兩個來匆匆去匆匆的神者沒啥好感,小小的身子縮成一團,懶惰地趴在白石上不想動彈。“仙界守力對於仙人之外的外來者自然是厲害非常,可你別忘了仙人的來曆為何,他們找上你的目的不用我說你也該明白了吧。”

“你是說……”易天闊明白了,“如果我能在完全神化前動手拿回神卷,那即便是仙界守力也奈何我不得了!”他就奇怪,之前寒烙跟他哈啦了那麽久卻沒討論出個辦法來,原來辦法早就想好了——就是拿他送去做炮灰!狠!真夠狠的!不愧是神界的老狐狸,比起坤千朗來還要更勝一籌!

“哈哈,說得不錯!”就在他咬牙切齒之時,身後刹地冒出個人影,爽朗的笑聲隨之而來:“易老弟,許久不見,近來可好啊!”

“逍遙老哥!”回頭一望,驚喜掩飾不住的爬上雙眸,“您怎麽會知道我在這?”

“嘿嘿,你一進仙界我就知道啦,隻是被些事情拖著,直到現在才能趕來見你。恩,不錯、不錯,你小子倒是越來越有我老乞丐的風範了!”扒了扒亂發,逍遙神君盯著他一身破爛裝扮,大笑著拍他的肩,語氣裏有說不出的欣喜。笑著笑著,突然抱著膀子打了個哆嗦,低咒道:“這鬼地方實在古怪,要是沒點本事還真不敢上來哩!”他都已經運起仙靈之力拚命抵抗了,這寒氣裏的壓力還是不斷地往身體裏侵襲,凍得他頭皮一陣發麻。

“逍遙老頭,當著京源大人的麵莫要放肆。”不等易天闊探頭去找,聲音的主人已經自動出現在他眼前。“久仰大名了,易先生。”隼略微地朝他點了點頭,而後往京源所處的白石走去。“隼,見過京源大人。”她恭敬地問候道。

“是你啊,隼神君。”京源抬起頭瞧了她一眼,“你的媚惑功夫又精進了不少啊。”十二神君中隻有隼這麽一位女子,而她最特別之處就是所修煉的仙元心法帶有莫名的媚惑之力,能夠輕易挑起他人的沉醉——那是一種不帶任何**邪惡的心神上的迷醉,縱使是仙人也很少有人能完全抵抗,當然,不受影響的人也不能說沒有,坤千朗自然就是其中之一了。

“京源大人過獎了,若不是這京壁上的特殊力量,隼又怎麽會進步得如此之快。”笑著回應,隼迷人的麵容越發吸引人。

“恩,不錯,十二神君裏也就隻有你最會說話了,不象某些人,踩在別人的地盤上還敢大方厥詞,也不怕我一巴掌拍了他!”京源哼哼著,意有所指地瞧著逍遙神君,後者則幹笑幾聲,隻得連忙道歉。

“怎麽,放著好好的神君殿不呆,來我這有事?”京源暌了眼兩人,問道。

掃過易天闊的一雙金眸,其中散發出的無形魄力讓他有絲狼狽地立刻抽回目光,逍遙回道:“我們此次前來隻是為了證實一件事,現在目的達到,我們也該回去做準備了。”那雙金色的眼珠實在震人心弦,逍遙既是羨慕又有些不可避免的‘嫉妒’,想想,時之沙漏在過緣道裏呆了這麽久,仙界之人卻沒有一個知道,最後便宜落在了易老弟這個修真者身上,不得不說是個遺憾啊……不過這樣也好,如果神器落在了坤千朗手裏,那他就真是哭都來不及了!

“哼,原來你們都已經知道了,就我一個還蒙在鼓裏!”京源的脾氣上來了,管他三七二十一先發了火再說。“莫非我京源不在這段時間仙界都反了不成!我這個護界神獸還有何用處!”從古至今,仙界之中除了仙尊之外地位最高的便屬護界神獸,即便是神君一階看了它也是要行禮的,更別提那些毛頭小仙了。

現在可好,它不過沉眠了千年,仙界就變得不成個樣子,仙尊更懶,坤千朗勢力更大,連逍遙這老頭都開始不將它放在眼裏……它不發發威怎麽還有麵子做這護界神獸!

“京源大人,既然您已經知道自己失蹤了千年,這其中有些事您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呀!”隼還是那副笑臉,似乎對京源的爆怒不以為然。“仙尊大人與神界接觸也不過百年前的事,我們來不及知會您也是理所當然的。”

“慢著!”聽著聽著,易天闊覺得有些不對勁了。“你們是說……仙尊與神界的人有接觸?!”

“不錯,難道你不知道?”照理說京源大人已經與仙尊見過麵,這些瑣事也就不用他們再重複了吧。

“那神界的人該不會……”千萬不要是他想的那樣啊!

逍遙點頭應道:“能頻繁來往仙、神二界的也就隻有他們了,你應該都見過了吧。”仙、神二界之間的距離可不是用數字單位能說明的,這其中的阻力與危險別說是仙人了,就是一般神人也無法越雷池一步,除了冥、戰二位神者,實在沒人能在仙界那麽囂張地來去自如、猶如逛自家庭院了。

“嘖!我早該想到的!”低咒著,易天闊猛然清醒過來。

歸一神卷豈是那麽容易就能偷到手的,坤千朗就是有再大本事也不可能在仙尊的看守下偷得神卷,那唯一的可能就是……仙尊有意讓坤千朗偷走歸一神卷,本意上隻是不想將神卷物歸原主,所以拉坤千朗出來當擋箭牌?

又或者……仙尊隻是單純地想借這個機會拔掉坤千朗這顆惡瘤,所以才想通過神界動手,原因隻是他懶得自己來?!

無論怎樣,易天闊都已經不能再小看這個仙界至尊了,事實上,他並不如傳言中的那般懶惰成性,甚至分析看來,就連寒烙和坤千朗那樣的萬年老狐狸也被他‘耍’得團團轉,其‘危險’程度可想而知!

嘿嘿,不過還好!他們聰明,易天闊也不笨,又豈會呆呆地成了兩者間的炮灰,不懂得自保之道!

送走逍遙與隼二人,易天闊立刻要求道:“我想下京壁去。”

“做甚?”

“找坤千朗!”

“那是去找死!”京源毫不客氣地潑他一盆涼水。

“他殺不了我!”搖搖頭,易天闊很肯定地回道。自從有了時之沙漏,他對自己的直覺就超乎尋常的自信,雖然還無法控製使用其力量,但不時湧上腦海的畫麵告訴他,這趟行程絕對不會給自己招來殺身之禍,更甚者,歸一神卷也有可能在最順利的情況下得到手。

見他如此肯定,京源忍不住咕噥道:“瘋了,真是瘋了!”頂著還未神化完全的身體去找死對頭,這不是瘋了是什麽?想拿神卷最起碼也要等實力稍厚吧,這樣貿貿然跑去不被一掌劈回來才怪!

和易天闊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京源終於投降了——“算了、算了!你想幹嗎就幹嗎吧!我也懶得管你了!”沒好氣的吼著,難道人家想死它還非得攔著不成?!

“我知道你怕我死在坤千朗手上……”易天闊見它動怒了,笑著安撫道:“但你別忘了,我可是時之沙漏的主人,我現在擁有的能力絕對能夠自保的。”更何況他現在還不能確定仙界守力會不會將他彈出去,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輕易動手的。

“呔!我都忘了!你小子現在可算半個神人了,哪還用得著我京源操心。”口氣還是很壞,態度卻稍稍好轉了些。“記住,如果實在打不過那老東西,你就快點跑回京壁來,至少在這裏坤千朗還不敢太過放肆。”它最後叮囑著。

揮揮手與京源道別,易天闊隨著峰頂往下走,越往下溫度越高,看看自己一身的破衣爛服,想了想還是準備換身裝扮。可正當他褪下身上的破爛,準備換上新衣之際,一層金色中夾雜著些須淡銀的長袍緩緩地從身體皮膚下浮了出來,裹在了他不著寸屢的身體上,從裏到外竟是分寸不差,仿若第二曾肌膚一般細滑舒適。

這種感覺……易天闊愣了愣,而後恍然大悟——這種感覺不正是貺刃戰甲麽,本以為它消失了,豈不料隻是隨著元嬰產生了變化,如今雖然無法用肉眼看到,但確實還是存在於自己身體內的,能力也提高了不少,甚至能隨心所欲地幻化出衣服了。

“沙漏啊沙漏……也許你這次帶來的不會是災難嗬……”至少對他而言,時之沙漏的存在已經被完全肯定了——不是修真者了如何,不能動用那恐怖的力量又如何,這種心靈上的完全輕鬆真是該死地舒服極了,也不枉他走仙界這一遭!

“你可終於出來了!”剛走出京壁結界的保護範圍,周銘像是幽靈般閃了出來,二話不說一個驚雷轟來,還不等雷落下,仙訣掐著又開始了下一輪攻擊。

“該死!”習慣性地想用瞬移來避開,念頭剛起,立刻又想起自己目前的狀況,放棄了躲避,直接伸出雙手擋在身前,試圖能接下這一擊。

冷眼看著他的舉動,周銘嗤笑著,他的修為不算高,但對付起這個修真小子卻是綽綽有餘了,一個仙雷打下去,不死也叫他去半條命!就這麽一個轉念間,他手裏的結引又已結好,想都不想地就放了下去——他要這小子死後連灰都找不到!

放出雷訣,周銘冷笑著等著看易天闊的死狀,豈不想等了半天雷是落下去了,想象中的爆炸卻沒有響起,皺著眉,他瞬間由高空落下出現在易天闊本來身處的位置,找了半天也不見人影,就連殘肢碎骸也沒留下半塊,心裏頓感不妙想瞬移開,左邊肩膀卻被一隻大手鉗住,跟著身子一僵,頓在原地不得動彈……

“是在找我嗎,周銘先生?”易天闊鬼幽幽的聲音從他身後響起,跟著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張帶著燦爛笑容的俊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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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歸一神卷
“說吧,將大家找來究竟所為何事?”偌大的光室內,一身破爛裝扮的逍遙神君首先打破了寂靜,還是那副邋遢模樣,不過此時身在光室中,他倒還曉得坐了個端正。

“還能為何,第一神君應該是為了那個私闖仙界的小子在發愁吧。”另一邊,一頭紅焰怒發的老者接過話來。

“那是自然了……”輕笑著,坐在室內角落裏的女子慢悠悠地說道:“聽說京源大人將那小子帶到了京壁峰頂,坤千朗大人該是為這發愁吧。”

“逍遙,破天,隼,本君召集你們前來可不是看笑話的!”長相異常地俊美,擁有一頭及地黑發的坤千朗冷聲道,冰冷的雙眸沒有絲毫溫度,若是比起京壁上的絕對零度那也是不妨多讓的。“隼,京壁是你的地方,你怎麽說?”一道冷光直射而去,對的正是那笑容不減的嬌媚仙子。

“嗬,神君大人的記憶真是有待加強呢,全仙界都知道,京壁早八百年前就已獨立分劃為聖地,難道您會不知道?”隼嘲諷說道,“又或者神君大人平時管理了太多雜事,反而把這等要事給忘了?”

“憑你與京源的關係,想上峰頂隻是小事一樁,順手逮個小子下來也不為過吧。”京壁雖不是人人能上,但隼與京源交情甚好,峰頂上的壓力對她根本構不成傷害,將緝拿易天闊的任務叫給隼,那就再適合不過了。

“坤千朗,你聰明可也別把別人都當傻子。”還不等隼反言,逍遙神君適時地出聲說道:“那個修真界的小子究竟是怎麽進得仙界,恐怕沒有人會比你更清楚了吧。周銘在過緣道外守上月餘,難道就沒發現四周結界有何不同?”坤千朗狡猾莫測,可他的手下卻沒幾個精明的,那個周銘在過緣道外守侯了一月有餘卻絲毫沒發現周圍結界在逐漸消弱,這恰好給了京源落跑的機會,否則任憑它是仙界神獸,也別想輕易衝破仙尊大人親自設下的精密結界。

“坤千朗,若想要人,你何不親自上趟京壁,我想京源大人應該不會多加阻攔才是。”破天老者跟著推波助瀾,他們三人本就獨立於坤千朗的領導外,這次坤千朗不找其餘神君偏偏隻找他們三人,來之前,他們就已料到發生什麽事了。若歸根到底,逍遙的算盤也算打得驚天響了,這下還不得逼得坤千朗自己跳牆!

“破天神君所言甚是!”隼蕩開一抹絕美笑顏,“若是坤千朗大人有此打算,隼願意陪同。”

“既然隼神君不願意幫本君這個小忙,那接下來的事本君自會處理,不勞你多費心。”坤千朗點點頭,淡漠的語氣似乎毫不在意,仿佛她的拒絕早在意料之中。“坤千朗先行一步。”說罷,他站起身走出光室——光室乃十二神君聚會之地,一向不準以仙力自由進出,而他,也聰明地繼續遵守著這一規定……雖然在實際上大多神君已經歸於他的管理之下,這樣的規定早已是形同虛設。

“逍遙老頭,你找的這小子可真是了得呢,我已經幾千年沒瞧見過坤千朗的這副表情了。”隼比逍遙神君早入仙道,縱使外表瞧不出,年紀卻是清楚擺在那兒的,所以在稱呼上也就跟著隨意起來。

“哈哈,我當初也隻是想探探坤千朗在搞什麽把戲,結果不想卻弄出這麽大的聲響來……哈哈!那小子的確有點本事。”逍遙說的得意萬分,能看到坤千朗吃憋他也是樂到不行。

“別高興得太早。”破天神君立刻潑了他一盆涼水,“如果坤千朗真的狠下心上京壁去抓人,你想那小子能有幾成活命的機會?”京壁峰上的極寒和靈壓雖然對仙人傷害頗大,但憑坤千朗的修為,這點傷害不出月餘便能恢複,他們還不宜得意過早。

“放心,坤千朗在易小子手上絕對討不到好的!”逍遙似乎頗有自信。

“嗬,你就那麽相信那人說得是真的?在消息還未被證實前,你最好還是想想怎麽幫那小子吧。”隼站了起來,嬌小的個頭配上美豔的臉蛋,隻消一個眼神就能勾了全天下男子的魂——這樣的媚惑靈力全仙界也就隻有她才有了。

聽了她的話,破天神君也跟著點頭,“逍遙,仙尊的意思我們都清楚,接下來該怎麽做,你可要安排好了。”

“你們放心……”逍遙嘿嘿一笑,撓著滿頭枯草似的亂發,應道:“目前仙界知道這秘密的隻有五人,坤千朗……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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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壁峰頂,易天闊雙眸緊閉,咬牙抵抗著從身下不斷湧上的極端寒氣。自京源走後,他就一直維持著同一姿勢動也不動,就連福花從龍紋戒指裏跑了出來也未有察覺,全意沉入了心神,這才赫然發現自己的身體真的有點不同了。

首先是元嬰——在過緣道裏,他一直以為自己的元嬰已經消失了,實則不然,仔細地審視過後,他這才發現自己的元嬰非但沒有消失,反而還以另一種姿態流轉於身體內,甚至比以往更加活躍有力。

金色的液體取代了原本紅色的血液,剛入定,他便察覺身體裏的混沌顏色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耀眼燦爛的金色光彩。開始以為消失不見的元嬰化做一股細流,裏麵隱約還保有幾分原先的影子,隻是它不再懸浮於心房之上,而是不斷流轉在身體各處,散發著金紫光芒,緩緩地做著環繞運動。

試著念動心神,湧上的不再是弱小的真元之力,而是另一股異常強大的能量,在易天闊模糊的印象中,就是仙人也不會有這樣的能力,莫非神與仙之間的差距真的如此之大?!

可興奮過後他發現,這股能量根本不能用在任何攻擊之上,就連想讓它浮於掌心之上都困難得緊,試了無數次,他這才不得不放棄,納悶不以地深思自己究竟是那裏出了問題。如果光是在體內運轉而不能運用,那這股力量的強大就有點令人匪夷所思了。

“覺得奇怪嗎?”當他睜開眼,第一個冒出得竟是‘冥之神者’寒烙的聲音。

皺了皺眉,易天闊問道:“你們怎麽會在這?”

“別擺出這副表情,這次我們可不是來殺你的。”寒烙依舊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樣,‘戰之神者’冀由也依然是那張冷到極點的麵孔。“看樣子那隻神獸對你不錯,非但將自己的老巢借給你藏身,還特地跑去為你借神卷,時,你的‘人緣’真是好得令人嫉妒呢。”喚著他的名,寒烙笑得開心極了,那雙眼眸裏有著掩飾不住的欣喜。

一拳揮了過去,易天闊不耐煩地回道:“有什麽話就快說,說完就給我滾!”最討厭寒烙這副賊兮兮的狡詐模樣,可他偏偏不斷地出現在自己眼前,而且似乎上癮了一般,非要將他的脾氣全數挑上方才罷休。

“嘖嘖,時,從修真者的身份跳出來,你的脾氣似乎也跟著上漲了嗬!”隨手一撥就挑開了他的拳頭,寒烙搖頭輕笑,“雖然同為神者,但怎麽說我們也比你早出現個幾萬年,禮貌上你也該懂點什麽叫尊老愛幼吧。”

“你究竟想說什麽?!”被他說得暈頭轉向,易天闊索性也不‘反抗’了,直接要他進入正題。

“不能用自己身體裏的力量,你不覺得奇怪?”站在一旁許久不出聲,差點讓易天闊遺忘了他存在的‘戰’突然說道。

“你的意思是?”

“唉,明明就不是笨人,為什麽一定要別人說白了你才懂呢?”寒烙歎口氣,此時他的表情夾雜了點不懷好意。“戰的意思是,你若想使用自己身體裏的力量也不是不可能的,隻是這辦法嘛……”他定住了,漂亮的鳳眼直盯著易天闊,像是在計算著什麽。

“要說就說,不想說請便。”說著,他作勢要閉上眼,寒烙一見此舉立刻撲了上來,蹲在他身前,一臉渴求地望著他,“哎……不要這麽小氣,我隻是說說而已,同為神者,我怎麽會刁難於你呢……”

“咳哼……”清清嗓子,寒烙笑著坐在他身旁地上,黑色長袍襯著雪白地麵顯得格外融洽,兩種極端的色彩同時存在於他的身上,顯眼而詭異。“其實,京源神獸已經為你找到了辦法,隻是奈何晚了一步,此趟它可是白跑了。”

“什麽辦法?”易天闊心裏一驚,若真能擁有那樣強悍的力量,那該是種怎麽樣的情景!

“歸一神卷!”不再戴著那副輕鬆的笑臉,寒烙一字一句地說道:“若想知道如何運用那能力,歸一神卷是唯一的辦法!”能與三件無上神器並列供奉在聖殿裏,歸一神卷雖貌不驚人,但其威力卻遠遠大於三件神器,甚者,沒有了歸一神卷,這三件無上神器也無法真正運用,想要自由操控它們更是難上加難!“據我所知,歸一神卷如今就在仙界的第一神君坤千朗手中,若想得到它,你可是要下番功夫了。”

“我以為……”緊盯著寒烙的雙眼,易天闊的金色雙眸裏含著一絲笑意,“你應該也是想要那歸一神卷吧?那為何自己不去跟坤千朗要,卻跑來找我?”神人對上仙人,他真的很好奇哪邊能占上風。特別是寒烙和坤千朗的對決,那就如同兩隻萬年老狐撞在了一起,誰輸誰贏還指不定呢。

“你以為,不能自由運用那股力量的隻有你嗎?”冷哼一聲,冀由插話道,接著手臂向外伸出,露出上麵的火印刃紋。“喝!”低吼一聲,冀由單拳握緊,左手臂上的肌肉糾結成明顯的一塊,原本纏繞於身上的勁裝也隨之焚毀……轉眼間,一隻燃燒著炙烈白焰的戰刀出現在易天闊眼前,白焰之上不停地閃爍著無數耀眼利芒,似乎隻要一不留神雙眼便會被這刀芒刺穿,焚毀於無形。周圍的溫度也在一時間升至最高,四周的寒冰瞬間融化成水,向峰下流去……

額頭上冒著無數細微汗珠,冀由喘著氣將焰刃收起,臉色煞白,休息了半晌,這才緩緩開口:“這就是我努力了數萬年的結果——就算能勉強釋放,卻仍然撐不過十秒。”

望著一旁的寒烙,易天闊若有所思地托起了下顎。注意到他的目光,寒烙連忙苦笑著搖頭,“嗬,我跟冀由的情況完全一樣,就不用表演了吧。”做這種事可是傷神又傷身的,他才不會像冀由那麽衝動。

無所謂地聳聳肩,望著一地冰水,他權當看了一場精彩的雜技,至於寒烙的本事……他總有一天能見識到的。

“十秒鍾,足夠你對付坤千朗了。”伸伸懶腰,易天闊事實求是地說道。神人一旦動起真格的,十個坤千朗上來也不夠戰砍的!

“對,也足夠‘仙界守力’將他彈飛出去!你難道不知道我們神者雖然能夠自由來去仙界,可若一旦動了手,下場便是被仙界的守護力量直接踢飛出去,連一絲反抗都不能嗎?!”雖然不會產生任何實質上的傷害,可形象的損傷就在所難免了,誰知道飛出去的時候你會落在什麽地方?難保不是什麽臭氣熏天、稀奇古怪的地方吧!

“比起你們上萬年的修為,我不知道這些有何奇怪?!”隨口擋了回去,易天闊已經開始知道怎麽與這兩位神者相處了。“也就是說,隻要我們還在仙界,就不能對坤千朗或是任何一個仙人動手?”

“不錯!”

“若是在仙界之外呢?”

“嗬嗬,那就各憑本事啦,我想那個叫坤千朗的應該還不至於逼到戰使出那招吧。”對付小小仙人還不就跟吃豆芽菜一般,隨便意思意思就好。

“那好!”易天闊也笑開了,直盯著寒烙說道:“那你可不可以告訴我,怎麽樣才能讓坤千朗跑到仙界之外去?!”

“呃……這個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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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戰火驟起
“你終於出來了!”剛出了過緣道,耳邊就響起討厭的男音,抬起頭,映入眼的正是守侯已久的周銘。“不錯,比我們想象中有本事,能活著走出過緣道的修真者你還是第一人”手上一道白光打出,那是通知纓落的信號。

“嗬,你的讚美似乎言不由衷。”將視線轉開,易天闊發現過緣道的出口竟是在一片亂石之中,無數的黑色洞穴布滿了這片亂石坡,似乎每一個都是過緣道的出口,但無論從哪裏出來也還是身處其中,這大概也是仙界為了控製新任仙人的一種手段吧,亂石坡外圍的那層結界可不是普通仙人能破的!

周銘身處高空,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整片地界,易天闊一出過緣道立刻便被發現,驚訝之餘也不免對這個小小的修真者另眼相看起來。“你應該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神君大人要的東西隻要你乖乖交出,我們不會多加為難。”

“笙蘭和鳳冠?”易天闊輕笑,“就算我現在肯交出來,你們的神君大人也未必肯要了。”坤千朗無非是想借由笙蘭的森寒與鳳冠的炙烈強行打開‘時之沙漏’所處的空間,雖然還不知道具體手法如何,但如今‘時之沙漏’已認他為主,坤千朗的如意算盤也打不響了。

“呼……”不甘寂寞地,京源突然出聲,“看你們聊的這麽開心,似乎忘了還有別人存在啊!”過緣道還真不是人呆的,雖然一路睡死,但多少還能感應到外界的動靜,易天闊的身體出了什麽問題它多少還是知道些的。“周銘小子,難道坤千朗沒教過你見到本尊要如何行禮?”盤在易天闊的手臂上,京源的威嚴自然而發,仙界好歹也是它的地盤,哪容的下一個小仙當麵叫囂。

被它一陣搶白,周銘頓時臉色難看起來,不甘不願地半跪下身行了一禮,道:“京源大人無故消失千年,仙尊大人那邊已經說不過去,您還要多加保重了。”

“哼!這筆帳我自然會跟坤千朗算個清楚。”京源冷哼一聲,細長的身子滑落下地,藍色斑紋慢慢在身體裏流轉著,煞是好看。“易小子,難得來仙界一趟,有時間就四處逛逛,這種機會可不多。”說得好象是來觀光的,它一個翻身,漫天寒氣自口中冒出,瞬間將易天闊包圍了起來。“給我告訴坤千朗,就算他不露麵,本尊照樣會去找他!”衝著周銘說完,四溢的寒氣突然凝固化,包裹住易天闊衝天而起,對頂上的透明結界視而不見,‘轟’地一聲衝破了結界束縛,往東邊飛去。

一聲‘慢著’還未衝出口,視線裏哪還有易天闊和京源的影子。恨恨地低咒一聲,他居然忘了這裏是仙界,京源的老巢正是東邊,他若貿然追去還指不定會鬧出什麽亂子來。

“人呢?!”匆匆趕回的纓落一現身就看見他滿臉陰晦,忙問道。

見她出現,周銘沒好氣地回道,“哼,你以為在神獸大人的護航下我有幾成把握能搶到人?!”

臉色驟變,纓落雖然知道易天闊穿過了過緣道,但卻沒料到京源竟敢在神君大人的手下搶走人。“立刻回去!”她道,神君大人尚在入定,他們隻有先看著辦了,但願能在神君醒來之前搞定一切才好。

靜靜坐在寒光中,易天闊在瞬間越過大半仙界,直接落在一座白色高峰上,這裏正是京源的老巢,仙界的最邊緣——京壁。這裏既然是京源的老巢,免不了是寸草不生的,不說它散發出的極寒,光是京壁本身就接近了絕對零度,一般生物是絕對無法在此峰上生存的。

懷戀地四處爬爬走,京源大呼一聲:“哈哈,我又回來啦!”這熟悉的氣息,寒到極點的氣溫,可不正是它的最愛。最後在一塊四方的白石上盤定,京源嘿嘿笑了起來,“怎麽樣,這裏的景色不錯吧!”

“嗬,的確不錯。”說話時呼出的霧氣在瞬間凍結成冰落在地上,易天闊不得不苦笑著回道,這裏氣溫實在低得恐怖,能將氣體瞬間凝固的溫度也該接近絕對零度了吧。

“你放心。”看他一臉苦色,京源詭異地笑道:“別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在過緣道裏我雖然被迫沉睡,但多少還能保留些須的神誌。你消失的那段我沒辦法清楚感應,但後麵的一切我可都印在腦子裏了。”

既然京源都已經開口了,易天闊也不打算隱瞞。“我懷疑坤千朗的目的是‘時之沙漏’。”那個人影說很久之前曾見過坤千朗,也許在那時他就已經開始打‘時之沙漏’的主意了。也幸好當時‘時之沙漏’沒有選他為主,否則現在的仙界還不定會成什麽樣子。

“哈,我找遍了整個仙界,可惟獨漏了過緣道……這也是命啊!”誰會想到那條自然通道裏會藏有這麽個寶貝,從那裏通過的新任仙人即便進過那個空間,出來後記憶也被消除得幹幹淨淨,半點蛛絲馬跡也沒留下。

“不過坤千朗也夠厲害,被‘時之沙漏’消掉的記憶照理是不能恢複的,他是怎麽做到的?”這正是易天闊納悶的地方,坤千朗的一舉一動都古怪得緊,他不得不提防。

“你現在該考慮的不是坤千朗。”京源打斷他的沉思,眯起的雙眼似乎又要睡著了。“如果不能盡快讓身體完全神化,你就死定了!”仙界說大不大,說小也不算小,可想要躲過坤千朗的搜索還是不太容易的,除非擁有足夠的保命能力,否則易天闊是不能踏出這裏一步了。

“坦白說,你的身體已經比絕大多數仙人強上許多,能待在京壁而不運真元抵抗,一般的仙人都很難做到。”這裏的寒冷還不是最致命的,那藏在絕對寒冷裏的靈力壓迫才是最可怕的。

“咳……”幹咳一聲,似乎有些赧然地,易天闊緩緩說道:“不是我不想,而是我已經沒辦法再使用真元力了。”不但如此,他甚至連元嬰都消失了,還有什麽比這更恐怖的。

“這很正常。”想了半晌,京源說道:“‘時之沙漏’貴為神器,你一介凡人想要控製它難免要付出代價,身體的變化也是理所當然的。來,你試著用全部力量打向這塊石頭。”它抬頭朝一邊的巨石點了點,吩咐道。

走到巨石前,閉上眼,易天闊依舊感覺不到真元力的流動,也許是他奢望了,連元嬰都沒了,還妄想有什麽真元力?!

“什麽都別想,用盡全力打下去!”京源喝道。

不再遲疑地,易天闊握緊右拳,筆直地一拳砸向巨石……這一拳不含任何力量,隻是單純的揮出,而奇跡卻在拳頭落下後發生了!張大了嘴,易天闊半天回不過神來,望著一地的碎石殘冰,他甚至想掐掐自己看究竟是不是在做夢。“我的老天!”看著自己的拳頭,他甚至沒有出重力。可這樣的情景又不得不讓他相信,自己的力量竟然變大了,以前還是修真者的時候,也必須運用上真元之力才能將一塊這麽大的石頭砸成粉碎,而現在……

“不錯、不錯!”京源滿意地點著頭,“那塊石頭可是生長在這京壁上幾億年了,百年一滴的寒珠所形成的東西可不是凡物,你能一拳將其打碎,就說明你身體的神化已經初成端倪了。”實驗結束,易天闊的神化程度完全超出了京源的想象,此刻在它看來,失去元嬰對易小子來說也未嚐不是件好事,神仙人人做得,可神者卻是渺渺無幾嗬!

搖頭晃腦了半天,京源爬下白石,將自己的位子空出,“易小子,你坐上去試試。”它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狀況,左思右想也找不到適合的辦法,惟有一步一步慢慢嚐試了。無上神器……嘿嘿!如今‘時之沙漏’落入易天闊手中,另外兩件也各得其主,坤千朗知道了大概會哭死吧!

剛在白石上坐定,耳邊有傳來京源的囑咐:“閉上眼睛試著入定,沒有我的允許不可離開這裏半步!”說罷,它滑溜著離開了,除了讓易天闊的身體順利神化,它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必須處理,如果能得到那老家夥的幫助,接下來的進展能事半功倍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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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來了……”若有似無的嗓音低沉地響起,寬廣的壁室裏隻擺放了一張草褥,草褥上端坐著一名白須老者,無數的皺紋爬滿額頭,細利的雙眼卻充滿了精光,仿佛能看透一切般清晰。

大搖大擺地滑入室中,身後的精密結界似乎對來者毫無影響,不動聲色地便被輕易破除。“我說,這屋子你也住了不少年了,怎麽還是隻有這一張破席子。”自動自發地爬上草褥,來者笑道。

老者搖搖頭,隨手一揮,地上立刻多出了一團寒冰,“每次來你要找的不都是這個,我是否添了其他擺設你也不會在乎吧。”

“哈哈,不愧是仙尊大人。”京源大笑出聲,蛇一般的身子立即爬上了冰團,享受地閉上眼,感覺從身下逐漸冒起的徹底寒意。

而老者,正是仙界的最高領導——仙尊。此刻他摸著白須,一臉愜意地問道:“京源大人,在外界是否一切安好?”

“哼,仙尊啊仙尊,我們也是多年好友了,我在外界的一舉一動又豈能逃得出你的法眼。”眯著眼,京源略帶諷意地回道。也許其他三界都流傳著仙界仙尊不管世事的謠言,但事實卻並非如此,不管世事是因為他懶,懶得去理會那些風雲俗事,懶得去處理仙界裏大大小小的糾紛,在他的觀念裏,既然立了神君之位,不好好利用一下又怎對得起自己。

所以,他這個仙尊實在是當得可有可無,就連京源神獸被人拐帶了,他也僅是睜開一雙睡眼‘哦’了一聲,然後繼續閉目養神。“能休息那麽久,也算是種福分啊。”輕言慢語地,仙尊道:“說吧,這次來所為何事。”

“我要‘歸一神卷’。”也不羅嗦,京源幹脆地說道。

“沒有。”仙尊回得也幹脆。

“不可能,‘歸一神卷’一直都由你保管,雖然之前被單玟兒偷去過一次,但現在應該還在你這裏才對!”

“既然被偷過一次,被偷第二次又何妨?”仙尊嗬嗬笑著,“‘歸一神卷’本身就是盜來之物,被盜走也是正常的。”數億年前的那場仙、神大戰,也許旁人不知,但身為仙界的仙尊,老者可是記得一清二楚。

歸一神卷——那原本是神界的至寶,當時與三件無上神器一同被供奉在神無殿中。那神殿既是聖地,自然就不會有人把守,而它本身所產生的巨大神力也放心地讓眾神以為甚是安全。在一個偶然的情況下,某一位仙人無意中竟闖入了神界,而好巧不巧的,落足的地方還是那被眾神歸為聖地的神無殿,災難正是由此時開始……

那仙人進到神殿後立刻感覺到四周巨大的壓力,雖然被勒得喘不過氣來,但他還是強行撐著進到了最裏間——那間供奉了歸一神卷和三件無上神器的房間。就在他準備上前看個仔細時,神台上突然發出一道燦光,突如其來地將其打翻在地。那仙人何時受過此等侮辱,掙紮著也要上前看上一看,究竟是什麽東西那麽囂張,竟然能將他擊倒在地!

終於,費盡了全身的仙靈之力,他才慢慢走近了那張擺著四件古怪法寶的祭台,當他伸出手去抓時,其中一件法寶竟自動飛了起來落入他手中,然後一個閃光,帶著他消失在神殿中。等眾神聞訊趕來時,神殿裏早已空無一人,祭台上也少了一件法寶,而那件法寶,正是被仙界視為禁物的‘歸一神卷’!

經由此事,神界終於打破了以往的隱蔽正式向仙界宣戰,並揚言若是不交出‘歸一神卷’與那偷竊的仙人,必定將其徹底毀滅。碰巧,那誤闖神殿的仙人正是當時的仙尊,在領教了那巨大威力的神力之後,他是打死也不肯交出到手的寶貝了,甚至心裏還有絲希望,希望能夠借著‘歸一神卷’的力量得到那無邊的神力。

仙、神之戰正式燃起,現在回想起來,若不是三件無上神器的突然消失,恐怕此時也不會再有仙界的存在了。他們畢竟隻是仙人,跟那些深不可測的神界人比起來,他們的力量大概就隻能用渺小得可憐來形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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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一章 永世回憶
光華在黑暗中湮滅,死去的靈魂將會得到永生……不斷在暗無天日的空間裏尋找著一絲希望,卻不知道希望就在自己眼前……這是易天闊沉下泥沼後的第十七天,每天靠著心中唯一僅存的意念來數著流逝的時間,他不曾忘記緊閉著的雙眼已經多久沒有看見過光亮。

第一天,當清晰的空氣不再出現的時候,他停止了呼吸——對於修真者來說,從很久以前,這就已經是可有可無的生理‘活動’,喘息隻是為了順應習慣而已,所以這並沒有給他帶來任何困擾,即使在深深的泥沼包圍中,他也能安然存活下來。

第二天,他開始感覺到四周不時傳來的壓力,即便沒有呼吸,也沉重的叫他喘不過氣來。胸口無時不透著一股狂躁,對於眼前的黑暗,他開始想著怎樣把它撕裂,甚至徹底摧毀掉。

第三天,他伸開了手腳,始終睜著不曾閉上的雙眼慢慢合上,腦海裏的無數念頭開始平靜下來,第一次,他清楚地看到了他想看到的一切!

他看見了十幾年前帶走自己母親的那場車禍,看見母親上車前,從車身下鑽出的那個黑衣男子——那是易鷹新聘不久的保鏢,雖然事隔不久後就被他以不能勝任的名義辭退掉,但臨走前,年紀尚幼的易天闊還是看見了他掛著笑臉將一包厚厚的鈔票裝進皮箱的一幕。

十年後,他看見好友一家抱成一團不停地痛哭,個子還不及他一半的妹妹無助地望著父母兄長,不明白他們為什麽要哭,隻是,當她明白的時候,已經再也哭不出來了,瞪大的眼睛還在留戀著這個世界的繁華,可惜她再也看不到了。當時的他,看見的隻是好友全家被蓋上白布抬上車的一幕,此刻,他卻聽見了好友臨死前摸著自己妹妹所說的話:‘與其讓你活著痛苦下去,倒不如跟著我們一起走吧……’他明白,自己家所欠的債已經不是辛苦一輩子所能還得了的,沒有家人的嗬護,妹妹的未來隻有黑暗,所以,帶著她一起走才是最好的選擇吧。

懦夫!易天闊想吼醒他,可最後還是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自眼前落下,將地麵染成血紅……那抹血紅將易鷹拉向了地獄,他看見自己舉著槍的右手,易鷹瞪大了眼,不甘心地逝去呼吸,那是易天闊看他的最後一眼,但那一次,卻是易鷹第一次正視自己的兒子,他的恨超出自己的想象,他後悔沒有一開始就毀了這顆隱埋在身邊二十年的種子。

十幾天裏,他的眼前像是多了一部幻燈機,這部幻燈機將他以前所經曆過的一切慢慢回放。

修成元嬰的那天,他感覺自己得到了新生,隻是那時的他嘴上說了放下,心裏也期待著放下,可內心深處,還是將過去的一切隱埋著不肯丟棄。

在聖湖下,他曾想過就這樣消失,如果元嬰被滅,消失在天地之間也未嚐不是種解脫。可當時他的身邊還有一個張東顯,即便隻有一絲希望,他們還是逃了出來。那一刻,他明白了什麽叫天無絕人之路。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即使他不願意理會,卻也逃不開……奉天、佛宗、龍門,和禁製裏的單亦非,他們的出現將他拉入了一個陌生的世界,修真者的生活對他來說已經像呼吸那樣的自然,平凡人的世界卻是離他越來越遠了。與易浩的重逢帶給他的不僅是驚喜,還有的是一種徹底的解脫,在那天,他斷掉了和以前那個家的唯一聯係,易氏集團沒有他,也可以在易浩的帶領下發展的更好,他放心將原本屬於自己的一切交給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大哥。

嗬,現在仔細想想,他是真的已經一無所有了。

在恢複靈氣的地球上,奉天將會逐步壯大,主事人的本事絕對超出他的想象。還有佛宗和龍門的人,他們也不是省油的燈,雖然互不往來,但在妖族麵前,他們到底還是要連在一起的,畢竟人、妖不兩立嗬,他也真的很好奇,失去了煞的豹族,他們現在是不是正氣得跳腳?

還有那不時用愛慕目光盯著自己、愛哭又可愛的鍾楹,嘴巴壞極臉皮超厚的哈賴,脾氣暴烈的張東顯,冷漠的桑水水,巾幗不讓須眉的端木夏,對結界很有一套的張老……他們,都已經正式成為過去了,甚至那個一度讓他以為看見了天使的花月,她那帶著幸福的微笑,也慢慢地從記憶裏褪去色彩……第十七天,當他睜開眼後,腦海裏已經是空蕩一片,清澈的似乎不曾經曆過那些,這一次,他是真真正正地放下了,不是埋藏,而是丟棄……丟棄了過去的記憶,也丟棄了過去的身份,‘時之沙漏’帶給他的,是一個完完全全的新生,沒有過去的新生!

“原來,這就是‘時之沙漏’的秘密嗬。”低笑著,易天闊豁然開朗。為了承接更多的記憶,他就不能擁有屬於自己的回憶嗎?即使能看見別人的一切,也無法留住自己的一切,過去和未來,無論過多少年,他都無法再回頭了。

“你與‘時之沙漏’的契合程度真是令我們驚訝嗬。”耳邊突然冒出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考,沒有睜開眼,也沒有去想來者是何人,即便知道自己已經脫離了那個意念中的泥沼,易天闊依舊平靜地躺著,不動,也不回應。

來者對他的漠然反應並不以為然,反而感覺很有趣似的走近了些,聽那腳步,來者應該有兩人。“‘時之神者’,你的出現正式讓仙界與神界燃起戰火,如果有可能,我真想在此就毀了你。”其中一人淡淡地說道,絮絮聲響起,他似乎坐了下來,坐在易天闊的身邊。停了下,他又接著道:“忘了自我介紹,我是三件無上神器之一‘冥之白厲’的主人——寒烙,當然,你也可以稱呼我為‘冥’。”

“‘戰之怒刃’的主人——‘戰’。”沒有說出自己的名字,戰之神者的聲音比起冥之神者寒烙來更加冷冽。

嗬嗬,這算是下馬威嗎?心裏的畫麵逐漸散去,易天闊的嘴角出現一抹諷刺的微笑,猛地張開眼,金色的眸子頓時讓‘冥’‘戰’二人雙眼一亮,不約而同地交換了個眼神。

“看來,你是沒有機會殺他了。”戰對著寒烙如此說道。

笑著點頭,後者的話中卻沒有絲毫惋惜。“的確,我的打算是落空了。”金色的眼眸代表了易天闊的身份,就如同他們的身上也有著‘冥’與‘戰’的烙印一般,從今以後,除了他們身上的三件神器,任何人都無法成為他們的威脅了。

“你們不覺得在別人的麵前討論是否殺了對方……有點失禮嗎?”改躺為坐,易天闊盤著腿,發現自己浮在半空,那兩人也是同樣的姿勢,隻是比起他的一身狼狽落泊,他們的裝束要正規太多。

根據聲音,他輕而易舉地分辨出誰是寒烙,誰又是‘戰’。

‘冥之神者’寒烙一身黑色裝束,一頭灰白長發隨著他的動作蕩起,易天闊不意外他有張俊美無朔的臉蛋,隻是沒想到他的長相更偏向女性化,纖細的身材也不像一個男子會擁有的。若不是他胸前的平坦,他定會以為眼前之人是個有著粗曠嗓音的絕美女子。

‘戰之神者’則相對普通許多,高大的身形配上一張剛毅的臉,眼中的冷漠卻更加突現出他的不凡,那種帶著漠視一切的眼神,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的確,他也有那樣的能耐足以漠視一切!

鳳目含笑,寒烙見他坐起,隻是點了點頭,而戰的臉色卻是更冷重了。抬起左手,衣袖自動翻卷而上,露出了裏麵的古樸印紋——那是由無數道利刃傷疤所刻成的印記,像是一團團火焰似的戰刀狂刃,將他整個臂膀圈了起來。“記住我的名字——冀由!”

他的口氣就像當初的如尼,真不虧為主仆,自我介紹的方式都如此獨具一閣。

寒烙在冀由放下手後,也撥開了掩蓋在額前的長發,讓易天闊看清楚他額頭上那顆閃著莫名光輝的小小光點,那種光芒,叫他有種說不出的寒冷……“寒烙,你已經知道了。”

“易天闊。”他的印記應該是最不易隱藏的了,一眼就能叫所有人發現它的不同。

“本以為我能在‘時之沙漏’完全承認你之前殺了你,可惜始終慢了一步,若不是剛剛你發出呼吸,我們恐怕還在四處亂找嗬。”寒烙俊美至極的臉上布滿了笑,口中吐出的話卻包含著森冷的殺意。“金色的眼眸哪……上一任的‘時之神者’也擁有這樣的雙眼,可是他的下場卻沒人知道,我真的很期待你能跳出這個宿命,別再重蹈前人的覆轍才好。”

“多謝關心,我想這還不需要別人來替**心才是。”冷笑著回應,易天闊明白他話中的意思,他們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時之沙漏’是怎樣一件帶著詛咒和毀滅性質的神器,他的出現,帶來的隻會是厄運和災難。隻可惜,他們忘了他已經成為了沙漏所承認的主人,即便有再多不願,這也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你的存在與我們息息相關,‘時之神者’,希望你不要讓我們失望。”戰站起身,俯視著眼前這個平凡無奇的男子。三個神者都是獨立存在的,但他們之間卻被三件無上神器牽扯至一起,如今易天闊的出現代表了什麽他心裏很清楚,他們都一樣,隻是被選擇者,身為神器的宿體,他們所能做的隻是遵循它們的意誌前進罷了。

“你們的爭鬥與我無關,如果不想發生再一次的災難,就不要把主意打到我身上。”跟著站起,他毫不示弱地回道,身高比起冀由也差不了多少,氣勢上甚至更盛。

“那正是我們所希望看到的!”寒烙也起身了,三人對站著,詭異的氣氛蔓延開來,對於這兩個初次見麵的神者,甚至可以稱為同伴的兩個男人,易天闊並不討厭,心裏反而還有種說不出的牽絆。隻是他們一再重複自己的出現是怎樣地充滿詛咒與危險,縱使脾氣再好的聖人也會忍不住惱火吧。

“你現在的能力根本就不能支配‘時之沙漏’做任何事,我們對於現在的你尚可安心。”冀由說的坦白,心裏也實在弄不明白‘時之沙漏’怎麽會選擇這樣一個一無是處的男人,隻是事實已成,他們唯有靜觀其變。“走吧寒烙,在他燃起災難之前,我們有必要先去滅滅火了。”說完,冀由已經不見了蹤影。能在過緣道裏出入自由的,也真的隻有神界之人了。

“滅火嗎……嗬嗬。”寒烙美麗的臉上浮現出一股若有所思的笑意,灰白的長發無風自飄,“易天闊,你的身體已經開始神化了,在這期間,希望你還能活著出現在我們麵前才好。”留下這麽一句模糊不清的話,他也跟著消失在易天闊的視線裏,獨留下一片沉寂。

“隻是活著嗎?”易天闊突然有種想大笑的衝動,現在的他就如同一個普通人,除了擁有不死之身,他甚至連一絲真元力都擠不出來,想要在神化後的身體裏繼續活著,還真的要自求多福了。更何況前麵還有個坤千朗在等著,雖然他耐何不了自己,但外界的變化始終會影響身體的神化,看來他是有必要留意了。

隨手一揮,他的身前立刻多出了一道若隱若現的光門,刺眼的光亮在他的眼裏似乎不堪一提,反射之下,他的金色雙眸裏透出的光彩反而更加耀眼奪目。

拉拉身上腐爛成一團的衣服,他也不打算換下了,抬腿便往那出口走去……仙界嗎?看看那裏是否能承受住‘時之沙漏’所帶來的‘無上災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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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神命加身
無力地捂著雙眼,易天闊靜靜等待著疼痛過去,然後……等待下一波更加厲害的疼痛襲來。這樣的重複已經持續了數十分鍾,不止是眼睛,還有他的身體,像是被抽幹了一般,不僅全身無力,還有一種說不出的疲憊和恍惚感。

久久……直到那個聲音再度響起,易天闊這才敢放下捂著眼睛的雙手,找尋著那道聲音的來源。就在他放下雙手的那一瞬間,一道金光從他的眼睛裏射出,直接照射在原先懸掛著巨大漏鬥的地方,激起一層金色漣漪,蕩起層層光暈似的波浪。

眯著眼,金色的餘光從眼角露出,當他好不容易張大了雙眼,卻在那光暈的反射中看到一雙不屬於自己的雙眸。

金色的……那是一雙不屬於人類該有的眼眸,金色的瞳孔裏印著易天闊對自己雙眼的驚訝,充滿了血絲,也充滿了無措。

“現在,‘時之沙漏’已經成了你的,我也該走了,慢慢發掘吧,‘時之沙漏’帶給你的絕對會超出你的想象。”曾幾何時,他也曾對‘時之沙漏’報過無限希望,希望它能帶給自己新的http://www.wx.com

重生,帶給自己無邊的權利與力量。

隻是,時間磨滅了他的期待,平靜的‘時之沙漏’從來沒有對他起過一絲波動,從渴望到放棄死心,他究竟經過了多少年,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了。然後,在今天,他終於能解脫出‘時之沙漏’,將看守它的重任托付給下一個人,又或者,眼前的這個人,可以打破‘時之沙漏’等待的命運,成為它真正的主人!

金色的光暈裏,那道聲音逐漸消失,易天闊掙紮著坐起身,想搶在那聲音消失前抓住他,他可以看見,在那光暈裏有一個模糊的人影,懸浮在空中,似乎很是高興自己得到了久違的自由,迫不及待地想進行新生活。

“好好活下去吧,千萬別像我,太過貪心隻會招來不幸。‘時之沙漏’認同了你,就不要讓它再次失望……”聲音不見了,消失在易天闊麵前,人影也在光暈滅去的最後一秒化做一道微不可及的細光,在他不見的那一瞬間,巨大的空間突然產生扭曲,防備不及,易天闊腳下一顫,掉進了他原本應該身處的‘過緣道’。

‘時之沙漏’,一直都是它在支持著這個空間的獨立存在,現在它沒入了易天闊的身體裏,自然這個空間就瓦解了。

來不及控製真元力平衡住身體,易天闊就被突然冒出的清冽冷風刮得暈頭轉向,身體的虛弱還沒恢複,雙眼更是疼痛得難以睜開,最令他驚訝的是自己的真元竟然半絲都提不上來。現在的情況不允許他入定來檢查,但下意識裏,他也察覺到了身體裏的‘時之沙漏’帶給他的不僅僅隻是無邊疼痛和一雙金眸,其他還有更多的是他想不到也預測不到的。

“該死!”忍著雙眼的疼痛,易天闊隨著風左右搖蕩,卻又沒可奈何。瞧這風對自己也沒有任何傷害,他幹脆閉上眼,躺平了身子,隨著森冷的強風飄蕩在這陌生的空間裏,默默等待雙眼恢複‘平靜’。

沉入心神,易天闊這才發現事情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的多,‘時之沙漏’不僅改變了他的雙眸,同樣的也改變了他的身體。那股撕心裂肺的疼痛撕去的不是他的身體肌肉,而是他的……元嬰!

渾濁的體內,原本該是元嬰的地方空無一片,四周環繞著的晶瑩光暈也不見了,這是不是代表了他以後再也不能使用真元力,再也不是修真者了?!

不!不會的!易天闊瘋狂的想沉進更深,隻可惜,無論他怎麽努力,身體裏始終都像是有一股阻力在擋著不讓他更進一步,那裏麵有東西,他可以肯定,但奇怪的是,他卻進不去,看不到裏麵究竟有些什麽。

就在他沉入心神的那一刹那,四周的風出現了變化,真正的‘過緣道’此時才露出他的真麵目。對於仙人來說,‘過緣道’是一種測試,凡是想通過它出入無阻的仙人都必須通過這道測試,當然,這也不僅僅隻是道測試,它究竟還包含了什麽,大概也隻有真正身在其中的人才能體會。

可對於修真者來說,它卻是個神話,一個僅能存在於仙人間的神話,那不是修真者能探知的,可在這個時候,這個神話被打開了,易天闊是第一個進入‘過緣仙道’的修真者,也是‘過緣仙道’第一個接待的修真者,它做出的一切反應都在自然之中,一個屬於自然的空間世界,此時已身處在仙界的周銘和纓落根本是無能為力的,他們能做的僅僅是等待在‘過緣道’的出口,準備接收易天闊身上的龍紋戒指。

“纓落!你有沒有發現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周銘突然跨前一步,指著‘過緣道’的出口叫道。那裏不知怎麽地竟然出現了一絲裂縫,實在太不尋常了!

“這不可能!”纓落雖然沒見過這樣的情況,但也知道能讓‘過緣道’的出口產生龜裂,那該是多大的狀況,看來這件事不得不向上通報了!“周銘,你守在這裏,有任何情況立刻回報,我去將此事稟告神君大人!”說著,她的身影消失在周銘的視線中,走的有些匆忙。

“居然敢命令我!”周銘憤憤地一拳砸向身邊的立石,頓時惹起一陣塵煙迷霧。

另一廂,易天闊越是心急於沉進那神秘的迷霧,就越是被阻隔在外麵不得而入。身體左搖右蕩,風聲大得足以震耳欲聾,隻可惜此刻的易天闊根本聽不到,完全沉浸在入定中並不斷試圖打開身體裏秘密的他隻覺得身心疲憊,再也沒有更多的力氣去管那團混沌迷霧裏有些什麽了。

放棄了,掙開眼,第一眼迎接他的竟是無數美麗的粉蝶,五顏六色的粉蝶不停地在他身邊打著轉,繞著他跳著歡快的‘舞蹈’,那也許是舞蹈吧,易天闊隻覺得疲憊到極點的雙眼一陣酸澀,再也控製不了地準備閉上好好休息。

不對!

在閉上眼的前一刻,易天闊的眼角不經意地瞄到那群粉色光華中的一抹黑色,立刻心生警覺地瞪大了即將合上的雙眼。

他怎麽忘了,這是在‘過緣仙道’,過的什麽,過的就是心和意念,這也是他剛剛才領悟到的。這群粉蝶雖然美麗非凡,但始終也是幻化,易天闊不知道的是,他之所以能看清這一切全都是仰仗了‘時之沙漏’,若是沒有它,單憑他這小小的修真者,怎麽可能能識破‘過緣道’裏的幻境,隻怕在粉蝶湧上來的那一刻就被幻象吞掉所有意識了。

望著那些不斷圍繞久久散不去的粉蝶,易天闊突然想起自己的半蝶飛劍,沒有了元嬰,那是不是連修煉入元嬰裏的東西也不見了?半蝶,五天罄,還有貺刃戰甲,豈不是都沒有了?想當初他冒了多大的風險將五天罄煉入元嬰,現在卻說沒就沒了,實在是……

伸出手,摸向那些美得眩目,也能要去人命的粉蝶,易天闊雙掌一握,四周的雜物便在瞬間消失了個幹幹淨淨,連同那些美麗,統統化成了碎末,飄散在身邊每一寸角落。

“要命的美麗嗬,還是散去的好!”輕笑著,站正身子,正式打量起這個名叫‘過緣’的仙家道路來。

雪白,純淨,無暇,是他對這個空間的定解,若要真用說的,他還真不知道怎麽過這仙道。不過潛意識裏,他卻有種一直朝前走,就能看到出口的念頭,當然,這中間肯定還會有他意料不到的東西出現。

金色的光眸在逐漸霧深的空間裏忽隱忽現,能見度越來越低,他前進的步伐也越來越重,重到每邁出一步都很困難,就像是行走在泥沼中一般,有種抽不出身的感覺。

如果那群粉蝶是用來考驗他的意識,那現在的情況是不是在考驗他的意力?易天闊盡量找出最適合的名詞來解釋這些異常現象,但卻不得不分出神來想解決的辦法……如果再走下去,他隻怕很快就會滅頂了。

拍拍還在自己手臂上‘冬眠’著的京源,他停下腳步,發現下沉的速度竟然變得緩慢了。沒法用真元力,沒法使用法寶,甚至連京源和福花都喚不出來……他真的沒轍了!

“怎麽……走到這裏就想放棄了?真的很難相信你會擁有‘時之沙漏’並且已經成為了它的主人!”沉重的腳下突然冒出了一個蓋著黑色帽沿的人頭,接著是上半身,然後完全脫離那團泥沼,浮立在他麵前。

“沙漏啊沙漏,第一次選擇主人,你毀掉了一整個世界;第二次的選擇則將仙界與神界徹底分裂,沙漏啊,你的選擇實在是無知的讓人惋惜嗬!”黑色的沿帽遮住了他的容貌,但聽他的嗓音應該是個男人沒錯。

“你是什麽人?怎麽會知道沙漏的事?”在那個空間裏發生的一切不該有第三個人知道的,他為什麽會知道,而且清楚‘時之沙漏’此刻在他的身上?!

“縱使不想承認,但本使還是不得不對‘您’表示敬意……”說著,他拉下帽沿,露出那張隻有半邊的俊美臉孔,單膝跪地,另一邊臉上,卻覆蓋著一層朦朧,叫人看不清楚那下麵究竟是什麽樣的。“‘戰之神者’座下使者如尼參見‘時之神者’!”恭敬地說著,如尼跪下另一隻膝,以額抵在易天闊的腳麵之上……不知什麽時候,他腳下的泥沼已經不見了,整個人處於高空之中,如尼甚至還低他一階,那是為了表達對他的尊敬。

“神者,代表的即是整個神界,而神者的選擇則是由神界的三件無上神器完成。在仙、神大戰之前,神界的幾位長老與神主已經決定徹底封印住三件神器,不再讓它們產生下一任神者。因為無論經曆幾代神主、神者,這三件神器所帶來的始終是無盡的災難,所以封住它們是最好的選擇。”隻可惜,因為神主的一個動怒,三件無上神器分散四落,也誕生了‘戰之神者’與‘冥之神者’,現在,最後一件神器也在一片騷動中出現了,並帶來了它的新主人。看來,戰之神者沒有說錯,當三個神者聚集出現的時候,就是仙界該大亂的時候了,神主不可能放過現成的三顆有力棋子不用,白白饒過仙界那群混蛋!

“你……”一時消化不了那麽多突如其來的信息,易天闊連忙舉起手,但在那一瞬間,他看見了一幕令人咋舌卻又十分好笑的畫麵……一身黑袍的如尼站在身形巨大的京源頭頂上,低著頭,用沿帽蓋住一張臉,冰冷地對京源說著自己的身份,那口氣張狂到了極點,但京源卻出乎意料地乖巧極了,不過……也可能是沒反應過來,因為說完話的下一秒,自稱為‘緣者’的如尼便消去蹤影了。

“你就是京源說的那個‘緣者’?!那個不用走‘過緣道’就能直接進入仙界的神人?”真是揀到寶了,他現在完全不用擔心該怎麽出去了,隻要有這個緣者在,隨便一個揮手就能將他帶出去了,哪還用像現在這麽辛苦。

“‘時之神者’的確非凡,如尼正是緣者,不過那隻是為了在仙界通行方便而取的名稱,神者大人不必在意。”始終跪著,易天闊忘記叫他起來,他就跪著不動,看來神界對下屬的調教也不亞於凡間嗬。

“嗬嗬,不好意思,忘了你還跪著了。”連忙將他扶起,易天闊表情赧然,突然想起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對了,你說另外兩個神者,他們被神器承認之後,是不是出現了什麽……變化?”不敢肯定另外兩個人是不是和他一樣情況,但在這時能問的也隻有如尼了。

“變化?”如尼不懂。

“唉,算了,問你隻怕也不知道吧。”易天闊搖頭,放棄追究自己究竟變成什麽了,順其自然吧,變成怎樣都無所謂了,現在這樣總比流落到仙界被坤千朗一掌拍死要好。“不管怎麽說,你先帶我出去吧,在這裏可辦不了什麽事。”

“這可不行,神者大人。”沒想到如尼立刻就拒絕了。“我雖然是神使,但擁有的力量也隻能讓自己來去自由,若是加上神者您就……”半邊臉上露出一抹為難的笑,如尼說道:“還是請神者大人自己想辦法出去吧,另外兩位神者大人也是依靠自己的力量,才順利讓神器正式認主的。”說罷,他又是一鞠躬,退出了易天闊的視線,而後者,也再次跌入那無邊的泥沼之中。

“如尼!你好樣的!”恨得牙癢癢,易天闊努力穩住身子,對著上空發出詛咒,腳下下沉的速度也隨著他的詛咒,越發快速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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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時之沙漏
‘沙……沙……沙……’

一粒接著一粒,巨大的透明漏鬥裏,碗口大小的沙礫從高聳入雲的頂端落下,然後沒入黑色的旋渦之中,白色的沙礫,黑色的旋渦,形成一個詭異莫測的情景。

這……是什麽情景?一個沙漏?這跟過緣有什麽關係?

走了幾步,在那巨大的沙漏前盤腿坐下,抬起頭,瞧見那一片灰蒙蒙,易天闊細數著那些由空中落下的沙礫,從他進來至今,已落下了不下百粒。漸漸的,數著沙礫的雙眼陡然一閉,再睜開時,那一粒粒的沙礫裏突然像是多了張臉般,對著他齜牙咧嘴起來。

喝!什麽東西!

“你看見了什麽?”沙漏的上空,一道虛無的聲音飄來,沙礫裏的麵容一陣扭曲,景象也開始模糊起來。

“誰?!”瞬間跳起,易天闊對著上空大聲喝道。

“我是誰並不重要。”上空的聲音並無不悅,“重要的是,你看到了什麽,又想了些什麽。”

他……想到了什麽……

“你究竟是什麽人?”說話如此莫名其妙,這過緣道還真是夠古怪的。“我看到了什麽,跟你有何關係?”在那一瞬間,他的確看到了什麽東西,但卻很模糊,也根本沒有產生任何想法,嚇了一跳倒是真的。

“唉……”像是歎息,聲音又道:“這麽久了,還是沒有人能看見那一切啊。罷了罷了,守在這過緣道裏,也許真是個錯吧。”等待這麽多年,那個人始終沒有出現,那些成仙者,不是清心寡欲修真過了頭,要不就是連這門都進不來。而真正能進來這獨立世界的,卻沒有一個人能看見這沙漏裏的東西,他剩餘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即便有這‘時之沙漏’在,他也沒多少時間好浪費了……

“你……”易天闊不懂這聲音的意思,聽起來……有些沮喪。

“嗬嗬,你繼續走你的過緣道,而我,繼續等我的人。”那聲音緩緩說著,可下一秒,它又突然打住,然後過了半晌,那聲音才又響起,“你似乎不是成仙者啊,看樣子,連大成都沒到,你是怎麽進來這過緣道的?”

“這……似乎就說來話長了……”易天闊幹笑幾聲,最近發生的這些事就是說來也要幾天幾夜吧。

“哈,我別的沒有,就是時間最多,你可以慢慢說沒關係。”這麽久的日子都等了,還在乎這點時候嗎。

唉……看來他是把對方的好奇心給挑起了。易天闊搖頭輕笑,再次坐下,這回他也不多問對方是誰了,反正能在這過緣仙道裏的,也不會是什麽正常人了。

從龍紋戒指裏拿出一套茶具,隨手泡起了一壺香茶,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麽悠閑過了,這裏雖然空闊了點,但看著那從天而降的沙礫,也算別有一番情趣,沙沙聲不間斷地持續著,他的故事也在這緩緩上升的茶霧中開始。

“你是說,你所在的地方被那個什麽神君當成了私物,而你也是因為有那人要的東西,而被帶到了這過緣道?”有點亂,不過還挺好玩的。

抿下一口香茶,易天闊舉起手中玉杯笑道:“的確就是這樣,怎麽樣,你要不要也來一杯,很香的。”

“哈哈,我是喝不了了,還是你自己享受吧。”那聲音似乎有點高興,這麽多年來,還是第一次跟人說這麽多話。

嗬,再飲了一口,易天闊搖頭不語,跟這聲音聊天倒是挺舒服的,不用看著對方的眼睛,不用顧慮任何事情,這些日子以來,他總算能休息一下了。

“坤千朗……我好象聽過這名字。”想了想,那聲音忽然提高了音調,“對了!很久以前好象是有個叫坤千朗的人來過我這。”不過可惜,他也沒能看見什麽,最後還是乖乖地被送回了過緣道,繼續他的成仙途。

“恩,我信你說的話,那人的確有種不同尋常的煞氣,沒成仙就這樣,也真虧他能過的了過緣仙道,還當了什麽神君大人,不錯,挺有本事。”住在過緣道裏這麽久,也看多了那些成仙者,要說其中印象最深的,坤千朗也算是一個,那人的煞氣很重,重到連‘時之沙漏’都做出了些許反應,也差點讓他做了誤判。

“嗬,不談這個。”坤千朗的確讓他頭疼,就算在過緣道保住了性命,進了仙界後也不見得能好過。“你呢,為什麽會在過緣道裏?”他問道。

“我?”愣了下,那聲音笑道:“哈哈,若說起我的事,那就比你更長啦。”說是這麽說,但很明顯的沒有打算道繼續下去。易天闊也不以為意,為自己再倒上一杯熱茶,一雙明眸盯著那不斷落下的沙礫,出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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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你又睡在外麵了,會著涼的。’柔軟的女音在他的頭頂上響起,然後一個溫暖的手覆上了他的額頭。

‘……’睜開迷茫的雙眼,易天闊有點困惑的看著眼前的年輕女子。‘媽……’他揉了揉眼睛,不太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小天,來,我們回屋裏睡去。’牽起他的手,女子柔軟的手讓他心裏一暖,順著她的腳步跟著,易天闊抬起頭,看著自己的母親,那原本已經在他記憶裏變得模糊的年輕臉龐此刻看起來是那麽的清晰。

她的眼角含笑,不時地回頭看著他,注意他是否跟上自己的腳步。遠處,一個男孩在那等著,手裏還拿這一件薄外套,他的臉,和易浩有幾分相似。

‘小浩,來,領小天進屋裏睡去。’女子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易天闊的手被交到易浩的手中。

點點頭,年幼的易浩懂事的牽過弟弟,乖巧的領著他向屋裏走去。

‘媽!’掙脫易浩的手,易天闊奔向走遠的母親,在撲進她懷裏的那一刻,卻發現自己隻到母親的腰際。

‘乖乖的哦,媽媽去做好吃的餅幹給小天吃,先去睡覺好不好?’輕撫著他的發際,女子笑得很淡,眉眼裏有著說不出的憂愁,。那是易天闊小時候始終不懂的,母親為什麽會不開心,家裏明明什麽都有啊。

可是現在,他明白了,那,也許不是憂愁,而是一種無奈。無奈於自己的處境,也無奈帶著他嫁給易鷹,那不是她想要的生活,那人,也不是她想嫁的人!

在她懷裏搖著頭,易天闊的一雙小手抓緊了母親的裙擺,生怕一放手,母親便會消失不見。

‘小天乖嗬,媽媽隻去一會,很快就回來的。’摸著他的頭發,母親的笑容和他記憶裏的一模一樣,帶著寵溺,帶著溫柔。

‘媽……會不見的。’嗓子有些沙啞,小小的易天闊始終將自己的頭埋在母親的腰間,不肯放手。

蹲下身子,將他的小腦袋抬起望著自己,母親的笑容更深了,‘小天,媽媽不會丟下你的,隻要你乖乖的,媽媽天天都會陪在小天身邊。’

母親的聲音還在耳邊環繞,易天闊卻再也看不見那溫柔的笑容。他一直很乖,可是,母親卻沒有實現自己的諾言,永遠陪在他身邊。

渾身一震,易天闊感到身子一陣發冷,緊跟著,他睜開雙眼,發現手中的熱茶已冷,火爐的火也滅了許久,冒著煙的木炭還散發著陣陣餘熱。手一抖,茶杯翻倒在地,原先心中的影象也消失殆去。

“你看到什麽了?!”見他清醒,那聲音突然冒了出來,有些激動,也有些不確定。

“媽……”喃喃地低語著,易天闊站起身,四處搜尋著什麽。他明明看見了自己的母親,為什麽突然又不見了!?頭一昏,眼前的景象又開始模糊了,隻是,這一次他跌了下去,連帶的打翻了一地茶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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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撕心裂肺的痛!用力地大吼,易天闊拚命捂著雙眼,痛的在地上打滾。

那是種能深刺入心中的疼痛,無孔不入地穿進他的身體,隻有不斷地借以滾動,才能勉強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停!快給我停下!’大吼著,他不懂為什麽會這樣,為何他的雙眼像是被火燒了一般,疼得幾乎讓他昏死過去。

終於……像是經過了幾個世紀那麽漫長,那股疼痛終於漸漸消退去,喘著氣,他抬起疲憊的雙手,慢慢從自己的雙眼上移開……

一瞬間,金色精光從他的雙眸中射出,隨之而來的,是一陣更強烈的巨痛!

‘啊!’大叫著從夢境裏醒來,易天闊出了一身冷汗,不知是疼痛所至,還是被那恐怖的場景嚇的。本以為一切都會結束,但顯然事情沒那麽簡單,隻是舒緩了一下,眼前的景象又是另一番變化。

一個男人……一個相貌俊美,眼神裏卻帶著一股強烈寒意的男人。

那個男人,在他的身前倒跪在地,不甘卻又無可奈何的瞪著他,口中無意識地喃喃問道:‘為什麽!為什麽你會知道!為什麽……’

‘你應該明白的……我能看見你的一切,你殺不了我。’易天闊聽見自己的聲音如此說道,那是一種很空洞的嗓音,但卻不至像俊美男子那樣的寒冷無情。

‘我真是後悔!為何當初要讓你進仙界!’僵硬著一張俊臉,男子從地上站起,‘不過現在還不遲,這個錯誤,就由我來改過!’說著,一團白光由他的手心浮起,那裏麵的殺氣是易天闊熟悉無比的,而它的目標,很顯然的便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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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身上的冷汗還沒幹,又跟著濕了一身。眼睛適應了周圍的光亮,易天闊望著身前巨大的沙漏,這才將提著的心放了下來。

“你果然能看到這沙漏裏的東西,對不對?”這次,聲音裏多了分肯定。

“我……的確看見了一些東西……”微喘著氣,易天闊選擇坐下休息,先前的幾番折騰已經讓他耗盡了體力和精力,他根本沒力氣再繼續站著說話。

“你看見什麽了?快說,你到底看見什麽了?”迫不及待的,聲音顫抖著,沙漏裏的沙似乎落的更快了。

“我媽,還有一個男人,一個仙界的男人,他……打算殺我!”這些景象讓他很困惑,明明隻是幻象,卻又真實的像上演在自己身體裏一般。

“過去和……未來嗎……”看樣子回溯的時間還不算長,不過也足夠了,至少,‘時之沙漏’已經找到主人,他也不用再死守下去了。“雖然不能接受你這樣的身份,不過這是‘時之沙漏’選的,我也沒辦法。”聲音又響了起來,瞬間,沙礫落下的速度更快了,那個被他稱為‘時之沙漏’的漏鬥隱約裏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興奮。

“你打算做什麽?”眯起眼,易天闊問道。

“我剩餘的時間已經不多了,過緣道消耗了我太多的力量,不過還好你來了,雖然勉強了點,但也能接受。來吧,你坐好了,我把‘時之沙漏’交給你!”聲音如此說著。

話音消去時,那巨大的沙漏也跟著慢慢變小,在易天闊的眼前逐漸潰散,沙礫變成灰塵,漏鬥也成了碎片。

緊跟著,讓易天闊最擔心的事發生了,那巨大的漏鬥消失在空氣裏,然後金光一震,突地射向他的雙眸……

“啊!”伸手搗住雙眼,他大吼著向後倒去,在地上四處翻滾著,原先經曆過的那種疼痛又回來了,隻不過這次更真實,真實到讓他‘痛不欲生’!縱使早有預料會有怪事發生,但這也未免太玄了,他……他剛剛才看見過的事情居然現在發生了,就像是……預言!

“你放心,很快這‘時之沙漏’就是你的了,等你擁有了它,你就會明白自己有多麽幸運了!”那聲音慢悠悠地說道:“從今以後我不會再出現,‘時之沙漏’的秘密就由你自己發掘吧。”沒了沙漏,他也就不複存在,宿命的任務結束,也該是他休息的時候了,嘿嘿,四處遊蕩倒是個不錯的主意,反正他向來‘飄’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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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過緣仙道
“既然東西在他手中,我想,神君大人一定會很樂意見到此人的。”纖手一揮,易天闊刹地突覺喘不過氣來,瞬間也意識到自己與那些仙人間的差距。

“過緣道不是人人都走得了的,小子,是死是活就端看你自己了。”微笑著說著殘酷的話,下一秒,那女子失去了身影,連帶著,易天闊也消失在眾人眼前……

“等……”來不及製止,單亦非與玟兒眼睜睜地看著他被帶走,卻毫無能力阻止。

“神君大人,您好自為之了……”周銘擱下這麽一句話,也跟著去了。

“他們……”好半天,單玟兒喃喃問著身邊人,“他們不會真的將易天闊帶到……”

“坤千朗手下的人是絕不會說笑的。”這過緣道,易天闊是走定了。

天空逐漸變得平靜,單亦非瞧著姍姍來遲的桑莫道等人,輕笑道,“你們可是該慶幸了,因為那小子,坤千朗放了你們一馬。”

“什麽意思?”沒由來的不安爬上心頭。

“易天闊將是第一個以修真者身份走進過緣道的人。”丟下話,單亦非也不願多做停留,牽起愛妻的手,走得毫不留戀。

那已經不是他們所能插手的事,仙界之事,果然還是要在仙界才能解決,易天闊究竟是犧牲者或是能逃過一劫,那也隻能開看他自己了……以後,大概也不會再見到,惟有祝好運…

“過緣道……過緣道!”低喃著,桑莫道眉頭緊皺,突然意識到事情已經發展到他無法預料的境地了。易天闊被兩個陌生人帶走,他們要走的還是過緣道,這代表了什麽,他又怎麽會不清楚。

“我們……來晚了。”張老握緊了拳頭,低吼道。

深深地歎口氣,桑莫道搖頭,“無論我們有沒有趕上,都無法阻止事情的發生,對方是仙人,就算再多出幾百個我們,也是毫無辦法可言的。”

過緣道……即便是飛升的準仙人,沒有一定的實力,要過去也是難如登天的,更何況是他們修真者。桑莫道望著無雲的天際,第一次懷疑,他們這麽做是否真的太自私了,畢竟,易天闊跟奉天和佛宗都毫無關係啊。

“回去吧,至於易兄弟被帶走的消息……暫時封鎖。”再次望了眼滿地的創痕,桑莫道吩咐著,最後終究還是壓下心中的懊悔,一個瞬移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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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緣道……顧名思義,過了此道,以前的一切便會化做塵煙,緣者也罷,情者也好,所有的所有,都不再存在。而修真者所期盼的,何嚐不是經過它的那一瞬間,即使遍體鱗傷,即使心裏再有所顧慮,經過了這裏,所有的一切都將不再。

身處在不知名的地方,四周一片扭曲,頂著強烈的飆風,易天闊側目望著身邊的女子,在她的眼裏,仿佛這強烈的暴風隻是清涼微風,不僅毫無傷害力,吹著反而還是一種變相的享受。

“有看我的時間,不如多為自己做些準備,我說過,過緣道不是人人都走得的。”目視前方,女子淡淡地說道。

“纓落,大人沒有吩咐過要帶人回去,你這麽做,到底是何居心?”周銘冷著臉,同樣直視前方,易天闊從他的語氣裏聽出強烈的不滿。

輕哼一聲,纓落自然也聽的出,“如果帶不回大人要的東西,你以為還會有好日子可過?別那麽天真,你的地位,可是懸在高空的,大人對待失敗者的態度,你我都清楚。”

“哼!這和你帶上這小子有何關係?要想拿到東西,輕鬆地猶如探囊取物。”

“好啊,那你去拿拿看。”對他的話不予置評,纓落將鉗住易天闊的手鬆開,將他往周銘方向推去。

“喝!”正樂得看他們狗咬狗,冷不防被這麽一推,易天一時抵擋不了四周巨大的吸力,快速地朝下方墜去,等著他的,是一片灰蒙蒙的沉色霧層。

呔!他們吵他們的,幹嗎要扯上自己!

趕緊放出飛劍擋住四周襲來的吸力,然後心念一動,身體便穩穩地停在了半空,隻是腳下的沉霧叫他看了一眼之後便不想再看第二眼,那裏麵浮現出的,竟是無邊無際的黑色虛影利劍,它們不斷地來回旋轉著,不用想,隻要一有人掉下去,下場便隻會是被絞成無數碎片,落個不得好死。

就在他穩住身形的那一刹那,周銘突然出現在他的身前,似笑非笑地嘲諷道:“就憑你,連這小小的‘斬緣河’都過不去,還妄想進仙界?”說罷,他伸出一隻手,“把東西交出來,別讓我再說第三次!”先前有京源護著,他縱使真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隨便下殺招,那一掌也不過隻是嚇唬嚇唬他罷了。可是現在,即便京源是護界神獸,但在這百獸不存的過緣道裏,它也沒辦法現出身來。故意望著在易天闊身上盤成一團成假死狀態的京源,“這次,京源大人可是再也保不住你了!”

“真是可笑!”易天闊用一種瞧白癡一般的眼神看著他,被纓落那麽一說,他倒是有點明白自己為什麽能保住一命了,隻可惜,眼前的周銘卻還是隻會叫囂,半點腦筋也不肯動嗬!“纓落小姐也說過了,你有辦法就自己來拿,你要的東西就在這戒指裏。”舉起手掌,他突然大感輕鬆,能夠以修真者的身份恥笑仙人的,大概他也算古往今來第一人了吧!

心裏原先的忐忑不安已經化成了無邊的好奇,這斬緣河在他的眼裏竟也不是那麽可怕了。心性……無論是平凡人還是修真者,更甚者,就連仙人也一樣,它都是一種無法琢磨的東西,上一秒,你可以懼怕地猶如即將麵對死亡,下一秒,卻可以麵對著死亡微笑,這其中究竟是什麽改變了,隻怕是自己都不知道吧。

這不張揚還好,易天闊一抬起手,周銘立刻一掌掃向他的麵門,喝道:“你怎麽會有仙界的東西!說!究竟是打哪偷來的?!”這儲物戒指上刻有仙界的印紋,一個名不見經轉的修真者,怎麽可能會擁有這樣的寶物?!就連他,也沒有那麽好的寶貝,那戒指上麵的花紋,很明顯的就是龍紋,那可不是一般人能用的!難怪纓落那女人說得那麽自滿,若沒有戒指主人的容許,想拿裏麵的東西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大哥,要不要我幫你?”福花在戒指裏問道。

“不用,看到這戒指,他不會輕易動我。”福花能自由進出戒指完全是因為在裏麵呆久了而產生的同化境相,周銘拿不到戒指裏的東西,自然就拿他沒輒。福花若是真的出來插上一腳,別的不說,光是周銘看到他,也非得打個你死我活不可,仙界的規律是很嚴的,像福花這種幫著修真者抵抗仙界使者的仙童,被逮到了可免不了一頓好果子吃。

“好你個纓落!平時囂張跋扈也就罷了,今天居然欺到我頭上來了!”連續數掌都被看不見的勁道撥開,周銘寒著臉,轉頭對自己的同伴吼道。

“我看你才比較像‘囂張跋扈’的模樣吧!”微不可聞的,易天闊嗤了聲。不知怎麽的,他就是相信那個叫纓落的仙人不會任由周銘亂對自己亂來,所以他的腳下始終沒有移動一步,周銘的數掌全都被擋在了他眼前,有幾次那掌風差點便要傷了他,但卻在最緊急的時刻被消了去。

“你說什麽?!”轉過頭,周銘又想動手,在仙界裏誰不知道他是第一神君的重將,別說是言語上,就連一個眼神也不敢多看他,生怕一個不好就會惹禍上身。可這小子,不但肆無忌憚地在他麵前口吐狂言,甚至連纓落那女人也仗著神君大人的寵愛對他左呼右喝,他周銘什麽時候這麽窩囊過了!

嘖嘖,他哪裏像個仙人,這樣狂暴的心性怎麽也能順利飛升?老天真是不長眼了!

暗地裏歎著,易天闊無奈地發現自己的左肩又被人鉗製住了,那一雙白玉似的手看著纖細柔軟,但一按到他肩上,便如同精鋼一般,難以掙脫開來。

“周銘,你的那套已經使過了,有何成效嗎?”諷刺的意味很濃,纓落的唇邊泛著冷笑,“如果不想被神君懲戒就聽我的,進了過緣道,他的生死便屬自然,等他消失了,你再拿那戒指去邀功也不遲。”仙界的東西自有仙界的法子解,強搶不行,那戒指一旦跟了主人,除非有許可,即便落到了他人的手裏也跟廢物無二。那剩下的,便是讓戒指的主人‘自然’死亡,戒指一旦察覺到主人的死去,立刻便會做出相應的變化,不是跟著銷毀,就是退成原先的無侍狀態,當然,這其中也是有著很大變數的,被仙界稱為百知仙者的她自然是不會冒著戒指自毀的危險去攻擊易天闊的。

“你……”無法控製的打了個冷顫,易天闊苦笑,“原來是我說錯了,若論心思狠毒,那位的確是萬萬比不過你的,在下真是佩服至極!”

“不用在這耍嘴皮子,等進了真正的過緣道,你若還能開口說半句話,那才是本事。”嬌聲細語聽起來甚是舒服,隻是那話卻不像是她這種仙女般的人會說的,蛇蠍心腸這四個字用在她身上真是半點不差。

纖足淩空一蹬,纓落拎著他向上急升,冷冽的暴風刮在易天闊的身上,臉上,像是刀子劃過一樣留下了無數血痕,不得已,他隻能運起真元保護自己,戰甲是別指望了,先前的那次入定,醒來後他便發現自己的的貺刃戰甲消失了,好好的一件寶貝,就這麽無端端地失蹤在自己的身體裏,弄得他也是滿肚子疑惑,不得其解。

上升的途中,纓落向上攤開自己的左手,那在周銘手心裏出現過的幾行字同樣從她的手心裏浮了出來。動也不動地,她等待著那幾行字緩緩地從自己的手心浮上表麵,然後升上空中,盤旋,流轉,最後消失……

緊接著,易天闊隻覺得眼前一暗,跟著是光芒大作帶來的刺痛感,迫使他不得不伸手遮住雙眼。等他適應之後拿下手,方才瞧清楚了那所謂的過緣仙道長的是個什麽模樣。

“你……不是在開玩笑吧……”望著眼前的一切,易天闊有種被耍的感覺,之前所做的心理建設被一擊粉碎,雖然危險感猶在,但多少還是添了些好笑。

秀眉微皺,站在他身邊卻已經鬆開手的纓落淡淡回道:“雖然我不知道你看見了什麽,不過在這過緣道裏,你一個小修真者根本別想生存下來……嗬,若真有奇跡發生,我會在過緣道的出口恭候大駕!”說罷,她的身形便突然消失,易天闊在那一瞬間也不過隻看見了一道似乎是扭曲的波紋閃過,他確定那不是瞬移,可卻不知道一個好端端的人為什麽會無辜消失了。

“哼,看來這次的運氣不錯。”身後,周銘突然冒出聲音,轉過頭,便發現他一臉滿意地瞧著四周,然後看也不看他一眼,也像纓落一樣失去了蹤影。

“喂……”他還沒喚出口,就不見了周銘的人影,無奈地放下手,易天闊拍拍手上的戒指,對著裏麵的福花喚道:“小花,出來吧,也許你能教教我怎麽過這過緣道嗬。”

回應他的是一陣沉默,“小花?”怎麽沒聲音?

“喂,小花!唧唧!你們究竟怎麽啦?說話啊!”依舊是一樣的情況,易天闊本想進去龍紋戒指,但心神剛動,元嬰裏便傳來一陣陣陌生的抽痛,那種像是被擠壓成極至的痛苦,隻一秒鍾便讓他痛成了一團,好半宿才褪去,順帶的,許久不曾出現在他身上的汗水也布滿了全身。

掙紮著坐起身,易天闊這才發現,不但是京源沒了指望,就連小福花,在這過緣道裏也被困住了。

過緣啊過緣,過得究竟是什麽,他望著四周的景色,已經開始興起強烈的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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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遠方來使
禁製外,奉天與佛宗眾人快速離去,禁製內,易天闊卻是身陷寒窖,渾身動彈不得,元嬰之內也是一片混亂,不僅光華不再,原本就不甚精神的元嬰也現出了疲憊之態,沉寂在元嬰內,易天闊這才發現情況遠比自己想的還糟糕,此時的狀況也是他沒有遇到過的。

凝視元嬰,上麵的碧霧厚重異常,不僅在元嬰之上來回環繞,更重重將元嬰包裹住,一陣陣的寒氣不斷襲來,由內而外的寒冷叫他忍不住更加凝聚了注意力,巡視著元嬰的每一絲異處。

燦光不再,發覺真元運轉的速度越來越慢,易天闊心裏升起一股無力感,這才不得不承認,仙器真的與一般修真者的飛劍不同,即使努力再三,他也無法順利地將五天罄修入元嬰之中。

而就在他入定之時,纏繞在他手臂上的京源也同樣是顧慮重重,瞧著他之前的模樣,不用想也知道是五天罄出了問題,雖然還不知道它為何會隱入易天闊的元嬰內,但大多該是那句仙訣和這禁製內的充足靈氣起了影響。

仙器也分三六九等,五天罄卻恰好就不在這分階之內,要說了解,仙界更是沒有一人能說出它的正確來曆,除了造型怪異,形似樂器之外,也沒人對它多做過研究。如今想知道它突變的結果會如何,恐怕隻有等易天闊自己醒來了。

“仙尊啊仙尊,莫怪我京源不守信用,怪隻怪那坤千朗害人不淺嗬……”搖頭晃腦地,京源話裏說地抱歉,口氣裏卻是一派自在,哪有一絲愧意存在。

身體表麵的藍色水紋越發閃亮,它順著易天闊的手臂攀沿而上,遊滑至他胸口,盤旋其上,細長的身體卷成一團,也不管自己的動作會不會給對方造成傷害,徑自將尾巴搭在易天闊的左肩之上,小小的頭則依靠在右肩,形成一副包圍姿態……

入定中的易天闊隻感覺身體一熱,渾身的寒氣像是被吸光了一般,頓時元嬰感到無比舒暢,連帶的四周也光亮了起來,碧霧雖然也淡了一些,但包圍還是沒有絲毫鬆懈。

也許是貺刃戰甲發揮了作用,就當易天闊以為碧霧還將再進一步時,它卻停下了向內擴張,速度也跟著降了下來,似乎在元嬰上遇到了什麽阻礙一般,不時地收縮然後擴散。心念微動,迅速回憶著玉瞳簡裏有關五天罄的記錄,隻可惜,半晌之後,得到的卻是一片空白,即便是逍遙神君,也是很難弄清楚這仙界異寶的真實麵目。

審視著越發黯淡的元嬰四周,碧霧的包圍逐漸縮小,雖不知道會有什麽後果,但直覺地,易天闊拚了命地想阻止它更進一步,那碧霧給他的感覺是恐怖且怪異莫名的,仿佛隻要一被它包圍住,自己的元嬰內便失去了所有真元,像是被吸幹了,也像是被……煉化!

突然驚恐於這樣的想法,易天闊連忙定下心神,一咬牙,破開重重碧霧沉入了元嬰之中,原本隻處於觀望狀態倒還好,一沉到元嬰裏,他這才體會到與碧霧相抗衡是多麽地困難,不僅無法喘息,就連稍微運轉片刻,也會連帶地迫使元嬰疲憊不堪,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出現在他的身上,除了錯愕,他一時之間卻是想不出任何對策來。

在記憶裏不斷地搜索著關於仙器的記錄,眾多雜七雜八的東西在腦海裏穿過,竟是沒有一樣能派上用場,眼見元嬰的光華逐漸消退,無力感頓時湧上,回憶的速度也跟著提升。

“定下心來,按照我所說的做,快……”焦慮間,一道聲音如清流般劃過,騷亂退去,易天闊聽出那是京源的聲音。神獸也不愧為是神獸,即便在入定之中,它也能做到不傷自己分毫進而傳音,倘若是普通人如此,恐怕換來的便是桑水水那般的下場。

按照它的囑咐,易天闊放棄抵抗,任憑那碧霧將自己的元嬰包裹個嚴實,貺刃戰甲也被收起,忍住痛苦的窒息感,他默默念叨著京源傳來的仙訣,一字不敢漏掉,數千字的仙訣竟是一氣合成地記下,比起之前,速度還要快上數倍。

“現在,聽我說……”京源盤旋在他的胸口處,雙目緊閉,似乎在觀察著他體內的一舉一動,“五天罄乃異寶,雖然我還不知道怎麽將它煉入元嬰之中,但有一個辦法,可以讓它暫時在你的身體裏存下,並自由地聽從你操控。”這也是不得以的辦法,除此之外,它也拿這五天罄沒轍。“唯一的弊處是……你的身體將作為它的宿體,如果萬一有一天你壓製不住它,那就反會被控製,然後被五天罄煉化同體,元嬰也將不保。”

元嬰……不保?!開什麽玩笑?!

心裏一驚,易天闊控訣的速度也慢了下來。“如果我現在停止,結果會怎樣?”臨死前的掙紮總是要做的,雖然下場可能是一樣的慘。

“同樣,現在停止,五天罄就會從你的元嬰開始,一點點侵占你的身體,然後結果如何,就隻有天知道了。”京源說的輕鬆,語氣裏卻有著淡淡的沉重,如果不是事態緊急,它也不會想到教易天闊這段仙訣,隻怕仙尊和坤千朗得知後,免不了又是一陣暗地私鬥了。

“唉……”輕聲在心底歎著,“我還有的選擇嗎?”無奈地繼續念動仙訣,這一次,易天闊是沒有退路可走了。

“有我在你怕什麽!”京源沒好氣地斥道,“歸一神卷可不是你想學就能學到的,現在我願意教你,你早該跪下感謝才是!”

歸一神卷?

這四個字在易天闊的心裏引起了不小的震撼,那不就是逍遙神君曾提到過要他留意的東西,之前單亦非好象也提到過此物,難道說,這歸一神卷真的如此稀奇?

“呔!這個時候你還給我分心!”察覺到他的不對勁,京源立即喝了一聲,雖說是喝斥,但也將影響掌握的極好,否則入定中的易天闊不死也要去了半條命,隻因受驚過度。

在它這一喝之下,易天闊自然是不敢再亂想,沉下心神,開始按照仙訣的指示將真元力轉起,起頭還隻是簡單的循環,但到了後麵,元嬰內的紫魄珠竟然對真元的運轉起了反應,緊跟著,沉寂了許久的紫魄突地閃了一閃,然後出乎他意料地,紫魄珠由元嬰中央脫出,慢慢地浮在了元嬰的頭頂上方,此時的易天闊,除了驚訝,依舊是驚訝。紫魄珠是他的築基法寶,沒了它,那他的元嬰還能存在嗎?

“繼續!”京源的聲音又響起,不假思索地,易天闊按照它的話繼續維持仙訣,真元的運轉也開始出現變化,沒了紫魄珠,真元力竟開始不受控製地向那團碧霧湧去,若要以固體來看,他的真元正以一種十分迅速的速度將那碧霧團團裹起,咋看之下,便形成了裏三層外三層的可笑情景。

但此時的易天闊可笑不出來,失去了紫魄珠,他慢慢地感覺到元嬰的運轉越來越慢,直到方才,已經出現了停止的現象,像是陷入了沉睡一般,真元力也不再相繼而出。

就在此刻,原本以為再也支撐不了多久,紫魄珠忽然大放異彩,不知是仙訣的作用還是它本身的影響力,那碧霧開始出現收縮,一寸寸地向同一個方向收起,漸漸地形成了一個小小的球體,大小竟和紫魄珠一般,不僅色澤迷人,仔細瞧去,裏麵竟還有隻生靈栩栩的銀色豹子。

紫魄珠與那碧色珠子相碰,意外地,想象中的衝擊沒有出現,反倒是紫魄珠自行融化後,將那碧珠包裹了起來,像是熔糖般,兩顆珠子合在了一起,組成了一個紫中帶著青綠的微小珠子。

等了許久就是等待這一刻,京源喜呼:“快,快把那珠子煉入元嬰!”

雖然不知京源為何如此驚喜,易天闊還是照做了,就當那珠子接觸到元嬰之時,禁製突然一陣搖晃,京源連忙睜開眼一看,立刻大叫不好,最後階段還沒完成,這禁製卻是撐不到最後一刻了。

“嘖嘖,真是便宜你小子了!”無可奈何地搖著腦袋,京源身子一翻,轉眼尖,熒藍光芒大現,易天闊身上頓時多了一件銀中帶著藍色羅紋的半身戰甲,雖隻覆蓋了上半身,但其防禦能力知曉的人都不會小睽……這正是京源一族的神秘所在,百萬年來,多少仙人打著想將京源神獸占為己有,可往往還沒走到它麵前,便被暴躁的京源一腳踹回了老家,此時,它肯心甘情願地化為鎧甲,除了要報恩之外,其他的理由也定不簡單。

尚在入定中,易天闊自是不知道身邊發現了什麽事,那隻怪珠還在與他做著抗拒,不僅不肯回到元嬰之中,甚至還想破開他的軀體,逃離出去,想來他又怎麽會輕易讓它逃掉,心念轉動間,那珠子便又乖乖地落下,即便掙紮,也飛不出毫米之外。

就在這相互磨合之間,禁製裏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由最上層開始的塌裂蔓延到了他們腳邊,依然無所知覺地入定著,易天闊的身子一震,本該被重重彈起的身子,卻因有京源戰甲的保護而穩穩地停在了半空。

怪珠在易天闊的強迫下緩緩地往元嬰裏沒去,一點點地,當那淡光消失在元嬰內時,易天闊總算鬆了一口氣,審視元嬰狀況,卻發現四周依然一片混沌,暗淡不明的身體完全不是一個修真者所會有的。當禁製裏的一切都化為粉末之時,他的身上卻陡然冒出了一道強烈極光,哄然地一聲,禁製熬不過最後一刻,在易天闊睜開眼的同時炸了開去……

“喝!”來不及作出反應,突如其來的爆炸聲令他一驚,緊跟著,他的身體不受控製地被炸出,耳邊轟鳴一陣,接著眼前一暗,再現亮光時,京源已將他從禁製裏帶離,出現於一處濕地上。

“這是怎麽回事!”用力摔了摔頭,他還從剛才的震撼中恢複過來,不僅耳朵裏嗡嗡做響,眼前更是花白一片,搖晃的身子控製不住地東倒西歪,站也站不穩。

“禁製炸開了。”京源由戰甲變回原本模樣,纏上他的手臂,翹首瞧著遠處的撼動,思索著現在的距離是否安全,它倒是無所謂,隻是易天闊剛將五天罄融入元嬰,隻怕還沒那麽快恢複過來。“好在有這些靈氣守著,否則這禁製一炸,整個山都要被移平了。”山那邊的人自然也逃不過此劫。

“主事人他們……”毫不容易等耳朵裏的響聲退去,易天闊四處尋望了下,卻不見有任何人影。恐怕是元嬰還不適應新的‘宿友’,不過一震,他便覺得一陣虛軟,連忙摸出一塊上好靈石補充真元,四周充足的靈氣也恰好助他的恢複更加快速。

“哼,他們好的很。”一聽說有仙人要來,個個跑的比兔子還快,鄙夷的眼神浮現在那一雙小小的獸眸中,京源一向厭惡這種貪生怕死之輩,此時談到奉天與佛宗,自然是沒什麽好臉色了。

“大家沒事就好……”易天闊點點頭,話還沒說完,隻見他警戒地從地上躍起,猛地回頭喝道:“誰?!”

“哼,看不出來,你居然能察覺到我的存在。”現出身形,來者一襲黑袍,及地的長發和絕塵的麵容,易天闊又怎麽會認不出他是何人。

“單亦非……桑小姐呢?你把她帶到什麽地方去了?”沒有看見桑水水,他當然不會天真的以為單亦非會將人還給奉天,隻是他們明明已經走了,為何還要回來?

“她姓單,不姓桑,她是我的瑉兒,不是桑水水!”低沉地說著,單亦非走向前來,“為了讓我的玟兒變回原來的模樣,我們必須做筆交易。”

“如果是要魂宿……”易天闊正想拒絕,卻不想被單亦非抬起的手製止。“我要的不是魂宿,我知道你身上有炙鳳鳳冠和笙蘭,你將它們給我,我可以保你一命。”

保他一命?“什麽意思?”他問。

“我說過,這一次坤千朗不會來,但是並不代表沒有人來,鳳冠和笙蘭是他急於得到的東西,又怎麽會多加拖延。”仙界裏隨便一個人都可以輕易地將這姓易的小子掐倒在地,若不是自己修為全失,又怎麽會落到如此境地,不過好在玟兒又回到了他的身邊,其他的一切他也不在乎了,隻求她能變回原來的模樣就好,他不可能永遠讓自己的愛妻委屈在別人的身體裏過活。

“你想用鳳冠和笙蘭與坤千朗做交易?”想來隻有這樣了,想要讓單瑉兒恢複成原本模樣本就很困難,不過若是有仙界禁術,那也並非不可能的事。

“不用多久他們就會到,你還有時間猶豫,不過別怪我沒提醒你,對於對抗自己的人,坤千朗是不會輕易放過的。”單亦非正是因為明白這一點才會替他賣命這麽久,無論是世俗還是仙界,人一旦產生不該有的**,接著來的便是災難,這在千萬年前就已經被證實過,隻是依舊有人執迷不悟。

“我還有時間考慮嗎?”輕笑著,易天闊若有所思地望著天空一角,“看來已經來不及了,就算我想留著性命,恐怕也由不得自己做主了。”

“你……”單亦非一愣,但下一秒,他跟著望向天空,那一抹鐵灰人影刹時讓他慘白了臉。

沒有將單亦非的反應放在心上,倒是對易天闊,京源是滿肚子的疑問,自從禁製裏出來,他的一舉一動都有說不出的怪異,但是怪在哪裏,它卻一時說不上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對真元力的感應敏感了許多,甚至於對仙靈之氣也……這太不尋常了!

“神君大人……”唇邊有著說不出意義的笑,來人瞬間出現在他們身前,喚道。一身鐵灰的長衣飄逸在微風中,仙人應有的氣質在此人身上一覽無遺,斯文的外表不若有些修真者那般俊美的誇張,若不是那抹莫名的笑,易天闊甚至會將他歸為牲畜無害一類。

“你是在嘲笑我?”冷冷回應著他的‘問候’單亦非恨不得撕下來人的那張虛偽麵孔。

“周銘隻是前來取回大人要的東西,不過現在看來,似乎是沒什麽指望了。”意有所指的看著遠處震蕩不止的地表,男子瞟了眼站在一旁的易天闊,當視線轉到他的手臂上時,麵容一變,驚訝之色顯而易見。“京源大人,許久不見,您還好吧。”眼中的驚訝稍縱即逝,周銘彎下腰,恭謹地對著京源問候道。

“周銘,你的膽子倒是不小嗬,沒有仙尊的允許,竟敢私自打開過緣道。”眯著眼,京源寒聲喝道。

“京源大人,你這可是猜錯了,仙尊的允許,周銘自然是有的。”揚手對天,手的上方立刻多了幾行字,京源隨意瞧了眼,嗤笑道:“什麽時候過緣道如此好走了,隨便一隻小老鼠說下便下,仙尊可真是老糊塗了。”

“嗬嗬……”幹笑兩聲,周銘即便身後有坤千朗撐腰,也不敢在京源麵前太過放肆,畢竟這裏不是仙界,若被京源一腳踢回仙界去,那才是冤枉。

不想和京源多做羅嗦,周銘知道禁製已被破,自然不會多做停留,“神君大人,請將東西交給在下帶回。”他伸出手,等著單亦非如同以往的每一次,乖乖地將‘貢品’獻上。

“我……沒有。”瞪著易天闊,單亦非僵著嗓子說道。

“的確,鳳冠和笙蘭都在我這裏,他,什麽也沒有!”還不等易天闊說話,京源便哼道,“周銘,我倒要看看,經過這些年,你長了什麽本事!”語畢,它傳音給易天闊,下一秒,後者手心一翻,半蝶飛劍出現在身側,環繞的同時連帶的引起一陣陣淩厲氣流,在靈氣充足的此地,他所造出的威脅是不能與外麵的世界同言而喻的。

“憑你?”唇邊的嘲笑掩飾不住,周銘動動衣腳,身形已飄出老遠。別說易天闊隻是個修真者,就算他擁有再好的寶貝,那也是修真界的東西,那飛劍雖然不錯,但看在他眼裏就隻是玩具而已。“京源大人,身為護界神獸,肆意唆使修真者與仙人為敵,這懲罰也不輕嗬。”仗著有仙界的規條護身,周銘有持無恐地挑釁著。

“少說廢話,這裏可不是仙界,就算我一腳踩扁了你,也不會有人告到仙尊那裏!”別以為它變小了就沒脾氣,敢惹火了它,管他仙尊還是坤千朗的人,先踩了再說!

“既然你這麽說了,那我也就不用客氣了。”有人想送死,他也總不好拒絕,這小子控劍的手法倒是不錯,隻可惜啊,注定毀在京源手裏!周銘雙袖一震,左手快速在空氣中攪動,很快地便打破了易天闊用飛劍引出的刃流,輕鬆地笑著,措手不及地一個瞬移,他唰地出現在易天闊背後,一手高高揚起,緊跟著就要一掌拍下……對付這種修真者,他甚至不必動用任何法寶武器。

“住手!”就當那一掌即將落在易天闊的背上時,高空中飄來了一道飄渺的女音。“周銘!你想壞了大人的計劃嗎!”飄落的是一位絕色佳人,及地的長紗隨意地包裹住纖細腰部的,上身一襲淡灰薄衣,下身則是同色的長裙,沉重的顏色不但沒有折損她的美麗,反而為她憑添了一股醉人的氣息。狠狠地一掌揮掉周銘欲落下的手,她嬌喝道。

瞧的目不轉睛,易天闊這是第一次見著仙界女子,此女果然不負‘仙女’之詞,單是那雙彎月似的眸子,就足以將俗世裏的一幹男子迷得神魂顛倒。
引言 使用道具
405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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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凡人仙體
端木夏話剛落音,桑莫道與張老便一左一右擋在易天闊兩邊,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敵之勢。手邊飛劍環繞,端木夏臉色越發森冷,這些個作亂小蟲,即使留著也是危害,倒不如就此滅去,總好過放到禁製之外害人。

被人這般奚落,頓時火冒三丈,為首男子往前一躍,“端木夏,兩百年前你被我從這裏趕了出去,丈夫兒子也落入主人之手,怎麽今天還能如此囂張!”

“哼!從前?!”想起之前的夫離子散,端木夏雙眸一紅,“你們若不是依靠這古怪禁製,哪裏又會是我夫對手,莫說主事人,光是我,也能將你們一齊拿下!”說著,她迎向那人方向,火紅色飛劍燃著炙熱火焰,環繞在她四周,仿若全身燃著複仇之火的戰之女神。

端木夏雖是女流,但操控飛劍的本事卻是奉天數一數二的,隻見一陣熱流閃過,為首那人的身邊便多了一團火紅熱炎,轉眼間,細長熱炎變寬,如張牙的猛虎,朝著那人迎麵撲去,攻勢之淩厲不免教其餘眾人驚撼。

口中無聲念著劍訣,端木夏的唇邊噘著一抹淡笑,沒了禁製的影響,在這種靈氣無比充足的地方,她的飛劍竟比以往更厲害數倍。

曲折造型的飛劍靈巧地在空中翻圈,嗡嗡聲像是催命的咒語,為首男子連忙放出自己的法寶抗衡,白光與紅炎相撞,頓時擦起無數火花,震耳的巨響也跟著傳遍四周空間……

“哼!居然還有心情看戲!”就當桑莫道與張老擔心之際,其餘人一見機不可失,相抉攻向兩人,無恥地打算偷襲。

反射性地抬起手,桑莫道的手心閃著熒光,仔細一看,竟是一隻造型小巧的怪異飛劍,不過瞬間,那飛劍被他含在手心之上,仿佛符印一般浮在手掌,無形的抵抗力升起,緊接著便是人影摔出的狼狽情景。

“想要傷我,還得再修個幾百年!”收起手,那飛劍又消失在手心之中,桑莫道示意端木夏趕快結束,沒了禁製的約束,想收拾這幾隻小蟲根本易如反掌。

“好你個桑莫道!好個奉天!”餘下之人恨地牙癢癢卻又不敢再輕易上前,沒了禁製的庇護,他們第一次發現自己是這麽的不濟。

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單亦非完全是按照禁製裏的需要來培養他們,現在沒了禁製,他們的實力自然大跌,別說是想收拾桑莫道,就連一個小小的端木夏也是讓他們頭疼的很。

“易兄弟不知怎麽樣了。”對眼前的騷擾不怎麽在意,唯一擔心的便是易天闊的情況,入定這麽久了也不見醒來,該不會出了什麽事吧。桑莫道望了眼四周的情形,沉思片刻,反手在易天闊身邊撒下一層防禦結界,雖然不算傑作,但怎麽也能起到些須保護。

快速地運轉著飛劍,端木夏麵色凝重,感覺手上壓力越發沉重,放眼望去,竟發現對方一手控製了法寶,一手結著一道陌生怪異的結印,表情有說不出的古怪。

“呔!”京源瞧見那人的手印,竟是臉色大變,心裏忍不住將單亦非罵了個臭頭,這樣的仙訣豈可亂教,那男人要是放出結印就死定了,仙界的東西豈是一個修真者可以隨便亂用的!

“那個女娃兒給我閃開,快!”大聲喚著端木夏,不顧她滿臉的怪異,徑自這麽叫著。

女……女娃兒?!桑莫道與張老也是一臉古怪,這個纏在易天闊身上的東西究竟是什麽來頭,口氣倒是挺大。不過想歸想,端木夏還是聽話的收了手,快速地轉身到一邊,飛劍也跟著飛回,守護在身邊不停繞動。

閃著藍光的身子從易天闊身上飛離,京源一眨眼飄到了那男人眼前,眼神一變,它的口中不知念叨著什麽,接著那男人身上便升起了一圈土黃,仔細一看,竟是由他腳下的沙土形成,將他包圍了個嚴實。

隻從土裏露出兩隻眼睛,手依舊維持著結印的姿勢,男人冷冷笑著,似乎在嘲笑它的無力之舉。抗拒著黃土覆蓋在身上的沉重壓力,他困難地變化著手訣,下一步,便是相毀的結局……

不過任憑他再怎麽努力,京源始終是神獸一階,怎麽可能會給他掙紮的機會,尾巴一掃,往他的麵門直拍而下,狠狠地一甩,不僅打破了他的結印,也順道將其打翻在地。

“啊!”大叫一聲,倒翻在地上的男人痛苦地扭曲了一張臉,原本就不甚好看的麵容頓時像極了鬼魅,青黃不定地臉上更是汗如雨下,流淌的速度不禁教人心驚,隨著汗液,夾和在裏麵還有一些倒不清的不明液體,不但閃著淡紅的熒光,還散發著陣陣腥臭。

“這種東西用來對付普通修真者還行,想在我手上討便宜那是做夢!”不屑地哼了聲,京源飄回易天闊的手臂上,狀似愛困地閉起了眼,“剩下的你們解決,完了我會將你們送出去,易小子的事就不用你們擔心了。”如果它猜的沒錯,五天罄會出現變化應該是和它傳授的那句仙訣有關,仙器一旦解開束縛,所爆發出的威力恐怕不是修真者能承受的,萬一真的逼不得已,它也隻能違反與仙尊的約定,出手想助了。

“易兄弟他……如何了?”指示端木夏與張老收拾掉那些驚恐失措的‘小蟲’桑莫道半蹲下身,經過方才,他是再不敢小看這蛇一般的異獸了,能夠控製禁製內的自然之力,那可不是修真者能做倒的。

“他?”睜開眼望著他,京源說的輕鬆,“他好的很,倒是你們,再不趕快出去,就隻有死路一條。”明顯地感覺到四周靈氣的流竄,相互積壓著想要掙脫而出,從地底裂開的縫隙越來越大,泄出的靈氣也越來越多,其餘一些找不到出口,自然就形成了壓力,隻要稍有碰撞,結局就不是所有人能想象的了。

拎著男人的衣領,張老跺步而來,“這幾個人怎麽處置?”

“帶他們出去,小五在那人的手上,他們或許還有些用處。”搖搖頭,想起自己的小女兒,桑莫道不免頭疼,實在不解單亦非是如何騙了自己的女兒。

“我勸你還是打消找回女兒的念頭。”涼涼地說道,京源自然知道他打的是什麽主意。“單亦非不是你們能惹的起的,桑水水跟著他也不會出任何問題。”桑水水即是單瑉兒,對於自己的愛妻,單亦非向來是愛護有加的,怕隻怕他一時頭腦發熱,為了讓單瑉兒變回原來的模樣,又會跑回去找坤千朗,那才是真的麻煩大了。

頓了下,京源發現他們一臉地不解,遂而轉言道:“你們先出去吧,易小子有我看著就行。”說完,它不顧三人的反對,徑自將他們送出了禁製。

抗議之聲還沒出口,三人便已到了禁製之外,環視一眼,他們這才發現四周盡是奉天和佛宗之人,除此之外,還有不少穿著打扮極其古老的群族,“他們是?”桑莫道疑問。

“回主事人,據那些人稱,是易先生將他們救了出來,並讓他們來投靠奉天。”一名弟子上前回報,並將具體人數上交,粗略一看,竟有數百人之多。

“既然是易兄弟安排的,那就先將他們帶回奉天,元嬰期上的全部留下,其餘弟子先回去。”禁製的騷動已經開始越發劇烈,腳下的震動幾乎能將人震起,若不是有法寶護著,恐怕這裏有一半的人都要被彈起半丈高。打發那些守侯在禁製外的弟子回去也是保護他們安全的辦法。

“怪哉,這裏震動如此嚴重,其餘地方卻是連風都沒有!”張老剛從別處打探回來,因為這次的禁製出現在北京郊區之外,雖然人煙稀少,但不免還是會引起騷動,可結果卻令人驚訝,除了他們所處方圓數十裏地域,其餘地方根本沒有任何影響,一切如常不說,連半點風都感覺不到,平靜地……很怪異!

“並不是毫無變化,你仔細看著天空。”端木夏最為細心,很快的便發現了禁製上空的異象。隨著她的指示,眾人抬頭往天空望去,不看倒好,一瞧之下,竟是個個驚地合不攏嘴。

原本應該陽光普照的天空竟不知在何時被灰白覆蓋,雲團被無數陰影取代,不停地在天空中漂浮環繞著,一圈一圈地轉動,連帶地引起陣陣微風,雖然隻是微風,但卻讓眾人提起了十二萬分的警惕,這樣的景象……不尋常!

翼族與鳳宿平原上的村民已經按照桑莫道的指示被帶回奉天總部,偌大的地域隻剩奉天和佛宗的高手不過數十人,瞧著地上越擴越大的不明光暈,還有天空中的漂浮物體,桑莫道與佛宗幾位長老商量了下,決定後退數裏,先做觀察再說。

“東顯他們人呢?狀況如何?”招來隨身在側的弟子,張老問道。端木夏也同樣擔心著自己的夫兒,故而緊張地望著那年輕的弟子,眸子裏有掩飾不住的擔憂。

“他們都很好,弟子們已經將被困眾人送會族地,隻是,易先生說過,他們被關太久,隻怕不會那麽快醒來,就算醒來,修為也會大受損傷,想恢複也要很長一段時間了。”照著易天闊吩咐過的話回道,那弟子不敢有半分隱瞞,隻是沒敢說的是,此時那些被關在罐子裏的族人,根本與活死人無異,想要醒來還不知道要到何時。

“易施主何在?他為何沒與你們一道出來?”久久不見破掉禁製的正主現身,佛宗的幾位長老與宗主也感到了不對勁,這禁製眼看就要崩塔,易天闊卻到現在還不見人影,難道說他還在禁製裏不成?!

搖了搖頭,桑莫道也不知該如何解釋,如今也惟有耐下心來等待,有那‘小蛇’在,易天闊應該會很安全才是。

腳下的震撼在不知不覺間逐漸劇烈,站在防禦罩內,眾人一臉憂心地望著那看不見的禁製,除了皆由上空的漂浮來確認禁製的方位,他們也無任何辦法再進去裏麵,等待,是他們唯一能做的事。

突然,一聲巨響自禁製內傳出,緊跟著,一黑一藍兩道身影自禁製裏射出,速度之快猶如閃電,劃過天際,直朝著他們所在的方向而來。

“什麽人?!”佛宗的幾位長老隻覺得一陣說不出的壓力湧向他們,慌忙聯手結下陣印,待定睛一看,那兩道影子竟是一男一女,其中那個身穿黑袍的男子,正是那壓力的來源。

“既然禁製已經破了,還留在這裏做什麽!”單亦非全然不顧桑莫道的滿臉寒霜,走到眾人麵前冷笑道,“莫不是嫌姓易的造成的破壞還不夠,想再插上一腳?”]

“把我女兒還來!”爆怒大吼,桑莫道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兒至今還和這惡人在一起,她是忘了禁製之仇了嗎!

“少說夢話!”像是在嘲笑他的無知,單亦非牽起桑水水的手,轉身便想離開,他來也隻不過是應了瑉兒的哀求,不過現在看來,似乎沒有那個必要!

“放開你的賊手!”管他是什麽身份,桑莫道一臉痛惡地瞪著那隻礙眼的手,揮手一掌襲向單亦非,掌心之上隱約還閃著神秘的光芒。

也不躲閃,單亦非直挺著身子任由他打向自己的胸口,下一秒,原本應該被擊出的人還站在原地,攻擊之人卻一臉震驚地被彈出數十米遠,好不容易才穩住了身形,一手握著另一隻手,不可思意地望著前者,像是被雷打到一般。

“仙體?!”喃喃地低念著這兩個字,桑莫道總算知道了自己為什麽會對眼前的男人產生畏懼感,那種壓迫著眾人喘不過氣來的魄力又是從何而來。“原來我猜的沒錯!這禁製果然是和仙界有關!”他望向單亦非,“你是仙人?不,不像,你究竟是什麽人?!”他的‘煥睚庀’已經是靈器中的極品,怎麽可能連他的身都碰不到,反而還被重重彈出?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擁有仙體,修真界的靈器又怎麽可能傷到仙人之體!

“不錯,你很聰明,隻可惜,知道我擁有仙體又如何?”單亦非反問,“大難不死的老鼠,又有何能耐談報仇?”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不僅是桑莫道,佛宗眾人也不禁歎道:“這位施主此言詫異,若談報仇,我佛宗定不會參與,隻是同門被囚之今,怎麽說佛宗也得替他們討回公道。”

“好個討回公道!”單亦非大笑,絕塵的臉上布滿鄙夷,“既然你們這麽急著送死,我單某人自然不能擋著各位,安心地在這等著吧,你們報仇的機會很快便會來了!”說完,他不由分說地拉起桑水水的手,消失在眾人眼前。

眾人正想追趕上去,隻聽空中傳來了桑水水的嬌媚嗓音,“你們趕緊離開,仙界派來的人就快來了!”

她的話猶如在油鍋裏倒了一盆水,刹時引起了一陣巨大騷動,相互望著,奉天與佛宗眾人也不知是該信好,還是繼續留下等候一個不知道結局的下場。

“她說的仙界之人難道就是這禁製的真正主人?”看著單亦非遠離的方向,桑莫道頓時明白了他為何不多做糾纏便匆匆離開。

“恐怕是如此……”沉默半晌,佛宗宗主開口道:“主事人有何打算?”

“還能做何打算?”桑莫道苦笑,如今的他們又怎會是仙界之人的對手,能在禁製裏保全性命已是很難得,原本便猜測這禁製與仙界有所關聯,卻不想事情真的明朗化時,他們要麵臨的後路竟是這般嚴峻。

不約而同地點下頭,兩人同時轉過身,對著身後的弟子吩咐道:“所有人立即退回奉天總部!”惹不起,總是躲的起的,膽小也罷,懦弱也好,他們總不能拿門下弟子的性命開玩笑!

“我要留下!”就在眾人準備折回之時,一道女聲突然響起。

“端木……”張老頗為意外出聲的竟是她。

“易兄弟還在禁製裏,我們怎能如此便走?!”想起自己獲救的夫兒,若沒有易天闊,他們怎能回得來?!

默不出聲地對著她譴責的眼神,桑莫道微微一歎,眼神交換間,張老已移至她身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拿住了她,“端木,相信我,沒有人願意丟下易兄弟一人,但此時情況不容得我猶豫,你該明白的。”桑莫到低聲說了這麽一句,便轉身帶著眾人離去。

“放手!”端木夏對著身後鉗住自己雙手的張老說道。

“抱歉,我必須帶你回去!”端木夏的倔強是奉天有名的,她的豪氣不輸男人,堅持自己的原則也是她一向的作風,他能夠體諒她想報恩的心態,但卻不能因為這樣便牽扯到整個奉天的安危,他們不能冒這個險!

“你們會後悔的!”怎麽也掙脫不出他的鉗製,端木夏咬牙低吼,雙手被困,法寶無法放出,張老根本是斷了她的所有抵抗。

“易兄弟身邊有奇獸在,我們無需擔心。”張老的話顯示了他對易天闊和那隻怪異小蛇的無比信任,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會同意主事人返回總部的決定,即便他們留下,也不過徒增傷亡罷了。“仙界不是我們能惹的起的,走吧……”最後一次,他規勸道,“端木他們還在等著你回去,難道你就不想見他們?”

“我……”想起自己的夫、子,端木夏軟化了。

“走吧……”輕歎著,也帶著些須的無奈,張老回望那禁製所在的方向,默默念叨著幾句,帶著端木夏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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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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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煉器入元
“這禁製就快毀了,你們還站在這裏發呆?!”腳下的顫抖告訴眾人時間已不多,易天闊一把抓過京源細長的身體往自己的手臂上一纏,一個瞬移失去了蹤影,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沒時間陪龍飆在這羅嗦。“要東西就出來拿!”臨走前丟下這麽一句,教龍飆不禁火起。

“混蛋!當我不存在是不是?!”狠狠地一摔手,龍行跟著上前,“門主,我們還是先出去,這裏的確不適合辦事。”靈氣被積壓太久,一時間找到出口,莫不四散而出,屆時會引起怎樣的後果還很難說。

單亦非早已帶著桑水水離開,現下小花園之中就隻剩下他們兩人,原本隻在殿堂裏漂浮的白絮物也擴散開來,每接觸到一樣物體,那東西便逃不過化為灰燼的下場,其危害可見一般。

“哼!”掃了眼越來越接近自己的飄絮物,龍飆低哼,瞬移而去。龍行依舊沉默地跟隨著主人,不出幾秒,飄絮占據了正個花園,眨眼間,滿願芳草被毀得一絲不剩,偌大的空間隻剩下空蕩的白,全無一物。找不到可破壞的物體,飄絮開始逐漸消散,慢慢化為虛無,不見一絲存在過的影象。

“神人,神人啊……”突然見到易天闊出現在眼前,鳳宿平原頓時炸開了鍋,鳳首與鳳尾村的村民迅速地從四麵湧來,將他團團圍在中間,七嘴八舌地說個不停。

“停!安靜!”受不了他們的嘈雜,易天闊連忙喊停,“禁製已經被破,你們怎麽還不出去?”

這……相互看著,為難的神色溢滿眼底,“我們、我們不知道怎麽出去啊。”在這裏住了一輩子,誰又知道出去的路哪?

也對,想了想,易天闊解下始終纏在自己手上一動不動的京源,“送他們出去,你有辦法的對吧?”

“你在使喚我?”驕傲地瞪著他,京源雖然說的不悅,但眼神裏卻沒有惱火之情。

“不是。”他笑,“是拜托你。”知道它的脾氣,易天闊自然知道怎麽樣才能喚的動這‘偉大’的神獸大人。

“這還差不多……”打了個小小的哈欠,京源身上藍色熒光一閃,頓時,易天闊眼前的村民們全都沒了蹤影,“好了,他們已經都安全出去了。”禁製一但被破,沒了禁錮的力量,它想送多少人出去進來都沒問題。

“還有翼族的人。”說著,他想起了如天使一般的花月,他們雖然有翅膀,但也不一定能從這迷宮似的禁製裏出去。“走吧,去將他們送出去。”話音落下,他們已出現在極上峰的原址處,不少易族的族人看見他,連忙大喊著往回跑去,接著帶回的是一群手拎大包小包的翼族人。

“你回來了。”三位長老眼中有淚,他們總算沒有信錯人,這個人的確做到了答應他們的事,隻是……“我們的族長呢?他還好吧?你找到他沒有?”

被他這麽一問,易天闊先是愣了幾秒,他隻顧著應付單亦非,倒還真忘了詢問花鷺的事。

“在那些罐子裏找找。”京源一張口,衝它的口中飛出了那些裝著人的密封罐子,裏麵的人還在沉睡,一點也沒意識到自己已經脫離了魔掌。

對了,花鷺應該就是在這些人裏了!“你們過來找找,誰是你們的族長。”招呼著三位族長上前,他將所有罐子攤開,讓他們一一辨認。

仔細找著,三位長老睜著老眼,不敢遺漏任何一張麵孔。不久,二長老大叫起來:“是他,就是他,是我兒啊……”二長老眼尖地在眾多麵孔中找到了裝著花鷺的罐子,一見之下,不免淚如雨下,隨之趕來的花月、小夜二女也同樣哭地梨花帶淚,不想自己的父親竟受到如此待遇,這與死人又有何區別?!

“請你救救我父親。”抓著他的手,花月焦急地請求,生怕自己的父親會這麽長睡不醒下去。

還沒有仔細研究過那些罐子,易天闊有絲猶豫,拿過裝著花鷺的罐子,他先是輸入一絲真元之力探察,發現其製成材料很是特殊,至少是他沒見過的,似玻璃,卻比鑽石還要堅硬,煉成結構也很奇怪,像是一個完整的結界被製成了罐狀,教他無從下手。

“沒看過這種東西是吧?”京源問道。

“恩,的確沒見過。”定又是坤千朗的傑作了,對於結界,他的造詣可比他高出太多了。若強行破壞,隻怕會罐毀人亡。

沉思半晌,京源最後還是開口,將這罐子的由來道出:“這叫‘煉死竅’,是仙界用來囚禁犯過仙人的法寶,關在裏麵會一點點消耗掉你的仙靈真元,完全無任何抵抗力。若是修真者,最後還會被煉化成元嬰結晶,坤千朗將他們關在裏麵不是毫無益處的,再過個百年,這些人隻怕都撐不過煉化,最後終是元嬰結晶一顆。”元嬰結晶可是修禁術的極品,難怪他要在地球上留下這些修真者來騷擾自己,原本還有這層用意。

“怎麽解?”對這些沒興趣,他隻想知道怎麽樣才能解開這些罐子,仙界的結界太多,他沒辦法一一研究,現在的時間也不容許。

“這個簡單,過來,我教你。”也不怕將仙界的秘傳外泄,即使這是十二神君之階才能學習的術法。京源用尾巴在他手上刻畫下幾行修真者專用的文字,“好了,去試試。”

“恩。”按照那文字所敘述的,易天闊引出一道真元入五指,握緊那罐子,接著心念轉動……真元之力隨著指尖湧入罐體,順著那肉眼看不見的間隙蔓延,最後直達罐心部分。

“啪”清脆的裂聲響起,那透明的罐子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破碎,化為粉末。裏麵安睡著的花鷺隨著一道光閃過被轉移到了地上,待光芒過去,他已虛弱地倒躺在地上,雖然還沒醒來,但比起在罐中的時候臉色已經好了許多。

“單亦非真是瘋了!居然將一個普通人關在‘煉死竅’裏!”低聲咒罵一句,易天闊連忙上前查看,卻赫然發現花鷺隻是麵色蒼白,身體卻沒有半點問題。

“誰說他是普通人來著?”得意地看著他,京源麵帶神秘,“喝下我神獸血的人怎麽可能還會是普通人,不說修練成仙,就是想長生不老也不是問題,小小的一個‘煉死竅’又能拿他如何?!”

“這麽大方?”難得見到京源有善心,易天闊有點驚訝。

“喂,小子,怎麽說我也是神獸,怎麽可能讓一個普通人去替我受罪?”明知道坤千朗不會放過知情的花鷺,他當然要提前給他喝下自己的血,不然現在找到的隻會是死屍一具。它脾氣壞歸壞,心地還是不錯的!

招呼幾個人小心抬起沉睡中的花鷺,經過這一番折騰,隻怕沒個幾天是醒不來了。“先送他們出去吧,再去看看還有人沒有。”禁製被打破,幻境屏障也跟著扭曲,若是拿捏不好方向,很容易就會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翼族人和鳳宿村民沒有擅自行動倒是對的。

將翼族人送出去後,易天闊帶著京源又在禁製裏轉了轉,發現四周的景象不僅被扭曲,甚至還交錯在了一起,混亂的猶如一鍋粥,方向也逐漸模糊不清,身邊不時竄過的危險物體也讓他提起了十二分精神。

“前麵有人。”皺起眉,易天闊靠了前去,不想這個時候還有什麽人會在禁製裏,奉天和佛宗的不少人都已經被他找到並送了出去,還會有誰?一時之間,他倒是忘了至今尚未碰麵的桑莫道。

“小五,跟我回去!”瞪著眼前這個絕色出塵的男人,不知怎的,桑莫道就有一股寒意從心底深處湧來,就好象……當初見到那神秘人一般的感覺!看著他們交握的手,他更是預感不能讓自己的小女兒就這麽跟那個人走了。

“你叫的小五她不在這兒。”桑水水除了對著單亦非,對任何人都是一副冷冰冰,包括自己的‘父親’。

“你這是什麽意思?!”張老也動怒了,左勸不聽右勸不行,小五這孩子什麽時候變得如此任性,這個半路冒出來的男人又是誰?

“主人。”就在他們僵持之時,突然四周冒出了幾個人影,一眼看去,其中竟有當時在禁製外阻止他們進入的兩兄妹。

“你……”端木夏指著其中一人,“我認識你,兩百年前我們交過手!你叫他主人?”這個男子是他們的主人?那豈不也是這禁製的主人?‘潛’的主人?!

“他是單亦非,我夫。”桑水水默默開口。

“主人,您先走,這裏有我們擋著!”壯漢往前一站,身後跟著幾個修為不低的男子,擋住了桑莫道等人的去路。

眼中閃過一絲錯愕,還不等他們做出反應,單亦非早已拉起桑水水瞬移而去,即使沒有以前的修為,但憑著身體裏的法寶,他的速度便是所有人都趕不上的。

“讓開!”大吼一聲,桑莫道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兒居然會跟這禁製裏的惡人扯上關係,這究竟是怎麽一會事?!

眼看兩方火氣漸盛,動手在即,易天闊現出身影,恰恰落在兩邊人中間,阻止雙方再前行一步。“要動手出去再說,禁製破開之後誰也撈不到便宜。”

“易兄弟?”沒想過他會出現,桑莫道一愣,張老更是上前拉住他追問,“東顯他如何了?沒事吧?”

“大家都很好,你們出去就可以見到他們了。”安撫著略微有些激動的張老,他早已讓前麵遇到的奉天弟子將‘煉死竅’裏的眾人帶出。瞧著張老和端木夏的神情,他還是不免再次感歎世俗裏修真的迷障,修真者不是神,即使不在世俗,即便平定了心性,誰又能真正做到虛無一心?修真,最後修的是什麽,誰又知道?

“想走?!”壯漢一躍上前,“沒有主人的允許,你們誰也別想出去!”

“也包括你們?”滿臉冰霜地反問,易天闊真是受夠了這些人的愚忠,“這裏已經破開,靈氣一旦擴散,禁製被撐炸也不奇怪,你們就準備待在這等死?!”靈氣炸裂可不比普通的爆炸,縱使是修真之人恐怕也躲不過去。

“主人不讓我們走,我們就不走!”說得一臉正經,那壯漢顯然不想離開了。

“你!”無話可說,易天闊手一反,五天罄隨之出現在掌心。

“怎麽?還是想動手?那還等什麽?來啊!”幾個人見他拿出法寶,也跟著紛紛亮出自己的飛劍。

不想跟這些人多說廢話,他手心翻過,五天罄微響,笛身突然幻化成一道輕煙,消失在他的手掌之上……

這、這是怎麽回事?易天闊頓時愣住了,不解五天罄為何會突然消失。

“煉器入元?”京源畢竟是神獸,脫口而出的話讓眾人大吃一驚,那可是仙器,易天闊一個修真者怎麽可能將其煉入元嬰?!除非……京源的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但隨即又否定了。“不可能的!五天罄不可能有自主意識。”在仙界裏這樣的法寶雖然稀奇,但也不算什麽,一件法寶若有自主意識那更是難上加難,除了十二神君和仙尊,它還不曾聽說哪個仙人煉製出這樣的法寶來過。五天罄它雖不熟悉,但也肯定它不可能會有此能力。

沒心思理會京源的鬼叫,易天闊一心隻在自己的手掌上,發現上麵不知什麽時候圍繞了一圈青碧的霧氣,緩緩盤旋著,始終揮散不去。右手一涼,他突然想起了當初煉製飛劍時的情形,當即立斷地盤腿坐下,他閉起眼,將心神沉入元嬰,這才發現連自己的元嬰上都浮上了一團碧霧,且更加厚重。

幾人見他坐下,正想上前,卻不料忘了桑莫道等人依在,端木夏站立於易天闊身前,麵色凝重地望著他們,絕豔的紅唇裏吐出冰冷的警告,“自不量力的爬蟲也想搗亂,先看清楚自己的處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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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千年誓約
毫不客氣地往他身上一跳,京源‘踩’著他的肚子,低窺著他一臉蒼白。“坤千朗是什麽樣的人我想你應該比我更清楚,為了單玟兒你當真是不顧一切了……”這算來它也要付上一半責任,若不是找不到單玟兒的元嬰去向,單亦非也不至於落到為虎作倀的地步。

僵硬了身體,單亦非自然知道禁製的‘皇’點一旦被打入真元破壞,隨之而來的會是什麽樣的結果,瞥了一眼環繞在四周的密封罐子,手一抓,其中一隻瞬間飛入他的掌心……

“單亦非!”都到了這種時候,他居然還在做垂死掙紮!

“桑毅湛的命,拿魂宿來換!”這是他唯一的王牌,不能再失去。強忍著身體不適,察覺元嬰裏不同尋常的騷動,他已經沒有時間猶豫了,本以為能多玩一會,誰知道竟大意地輸掉全部,這個姓易的小子運氣好的出奇,這場賭注是他輸了……

“不可能!”想也不想,易天闊便一口拒絕,剛剛沒答應,現在更沒可能應允!眼神一使,他示意京源趕緊收起其他密封罐子。

銀藍光芒閃過,再放眼空中已無一物,不過單亦非並不在意,隻要他手中握著桑莫道的死穴,魂宿遲早是他的。這就是生在世俗修真的悲哀,即使名為修真者,結果還是逃不開世俗的情緣牽絆,桑莫道如此,他單亦非又何嚐不是,為了單玟兒,他自知錯太多,但無怨,隻要她能回來,即使失去一切也值得……

“你……”眼見他不肯回頭,易天闊最後一絲的耐性也跟著消失了,如果他執意冥頑不靈,那他也是無可奈何。從空中落回地麵,踏著逐漸龜裂的地表,自然而然散發出的壓迫感襲向單亦非,空氣一時凝結,京源也識趣地晃到一旁,此刻的單亦非已沒了任何抵抗能力,想他也知道自己的情況,才會一直維持著同一個姿勢不敢亂動吧……若說他愚昧,那還真是有點太過了。

手指深深地掐入罐中,隻消一用力,罐子連同裏麵的桑毅湛都會被掐的粉碎。“我再說一次,魂宿給我!”禁製可以沒有,但魂宿是他努力多年的結果,玟兒不能沒有它!

“回頭吧……”一聲女子的輕歎傳進兩人耳中,清清淡淡地仿若來自虛無的仙樂。

“桑小姐?”回過頭去,出乎易天闊意外的,出聲者竟是桑水水,憑她的能力居然能夠走到這裏,不可謂是個奇跡,而單亦非沒有留意到她也大概是因為這點了,除了一絲操控水的能力之外,桑水水和普通人無異,也難怪單亦非察覺不到她的存在。

“你……”眼裏閃過一瞬間的疑惑,很快地,單亦非又自嘲地搖搖頭,眼前的這個女子明明隻是個普通人,怎麽可能是她。

輕移蓮步,桑水水走到他的身前,蹲下身子與他平視,眼神裏流露出不可掩飾的懷念。“你怎會將自己弄成這樣……”她的口氣裏有著濃濃的不舍,伸過手輕撫上他的臉龐,卻不料還未動作,細白的手便被忠心的守護獸一爪劃落,上麵赫然清楚地落下了三道爪痕,鮮血頓時如泉水般冒出。

麵對著單亦非的冷冽雙眸,無顏守護獸的大聲咆哮,桑水水不但毫無懼意,反而笑了起來,原本的冷漠和疏離在單亦非的麵前消失的無影無蹤,“無顏,安靜。”她輕喚那守護獸的名字。

“你是什麽人?!”無顏是玟兒替守護獸起的名字,雖然沒什麽創意,但也甚少有人會知道。“我沒見過你!你是如何進來的!”

“真的沒有見過我嗎?”桑水水站起身,神色一正,緩緩說道:“你該不是忘了,當初為了助你度過天刑,我煉製了一件怎樣的法寶給你。”為了單亦非,她甚至違反仙界的規定,私自進入禁地偷出了‘歸一神卷’,結果卻是徒勞,她千算萬算,惟獨算漏了天刑之外的危險。

“歸一神卷……”喃喃自語,單亦非一震,口中不敢相信地喚道:“玟兒?”除了玟兒,這裏又有誰會知道他的過去?

“我是桑水水……也是單玟兒。”看得出易天闊的疑問,她難得解釋道。麵對著單亦非,她又道:“當時我已經做了完全的準備,按道理是不會有差錯了,你知道為什麽結果卻是你落回修真道,而我的元嬰則被分離出身體嗎?”能夠算計到十二神君的頭上,整個仙界還有誰這麽大膽。

單亦非強撐起身體想起身,卻不想被桑水水壓了回去,順帶地拿走了她手中的密封罐子。“他也算是我的同族,放手吧。”說完,她將罐子拋向易天闊,隨而轉頭對他說道:“我知道你身上有靈藥,幫我救他,就當我求你。”嬌媚的臉上有著前所未有的緊張,單亦非的情況連她一個普通人都看的出,為什麽還要硬撐著。

“你早就知道自己是單玟兒?”古怪地問道,易天闊總覺得事情有些離奇,摸出一隻拇指大小的瓶子遞給她,“這裏麵是控製真元的藥,喂他吃下去,再這麽放任真元擴散下去,一個不好就會失控的。”身體被煉製成仙器,這是怎樣的一件荒唐事,竟然就發生在他的眼前。

接過瓶子,桑水水淡淡答道:“還記得我雙手被死縛所傷的那次嗎?就是那天夜裏,我想起了所有的事,包括怎樣被坤千朗抽出元嬰,然後煉入現在這個身體的一切。”那個帶走她的神秘人應該也是坤千朗派來的人,為了阻止她再次修真,他真是什麽辦法都想了,包括和桑莫道淡成交易,買下她的女兒千年時間……而這也正是桑水水身體裏有兩個自主意識的原因,那並不是因為修真失敗,而是坤千朗一手安排的局——不想讓單亦非找到她,卻又能利用她牢牢掌控單亦非的局!

“你……”單亦非還想問些什麽,卻被到口的藥打斷,抿緊了嘴,他將藥瓶推離,“你真的是玟兒?”他怎麽知道這不是易天闊設好的圈套,這個女子雖然讓他感覺莫名的熟悉,但他還是不能輕易相信。

“把藥吃了,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勸慰著他,桑水水麵露微笑,那是易天闊從未見過的輕柔笑容,與以前的桑水水比起來,他反倒比較欣賞這樣真情流露的‘單玟兒’。

依舊不肯鬆口,單亦非凝視著她的臉,企圖在上麵找出一絲單玟兒的影子,隻可惜,卻發現她們的相貌是完全沒有一點相同的。挫敗地低首,他的語氣裏有著不確定:“如何才能證明你是她?告訴我。”此刻的單亦非已經沒有爭奪魂宿的念頭,唯一想做的就是確定眼前女子是否真是他的玟兒。

輕歎出聲,桑水水道:“你還是一樣的愛多疑嗬……”頓了頓,她低頭在單亦非的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話,而後將手中的藥瓶遞上,說道:“這樣可以了吧?願意吃藥了嗎?”

“你真的是……玟兒……”絕塵的臉上充滿了不可置信,單亦非二話不說接過藥,一口灌下,一扔藥瓶,一手緊握著桑水水的手不肯放開,生怕一眨眼她便又消失不見了,自從被打回修真道,他的世俗心態也跟著漸長,如今終於盼到了玟兒回到自己身邊的這一天,他又怎能不激動……

“哈哈哈!原來真的在這!”還不等單亦非開口和桑水水說上句話,一陣刺耳的笑聲飄來,緊跟著出現的是龍飆,身後尾隨著的是永遠不離左右的龍行。“怎麽這禁製都快散架了,諸位還是不願意出去?”來的時候他就已經發想禁製開始從外層逐漸潰裂,大概不用半刻功夫,困饒了眾人八百年的難題就將毀去,而最大的‘功臣’就莫過於易天闊了吧!

看著單亦非冷漠的眼神,龍飆絲毫不在乎他的出現會不會給自己帶來麻煩,隻是四處轉了圈,這裏他從未來過,今次也算開了眼界,見識到了這仙界結界的真麵目。“他什麽時候來?”他問道。

“怎麽,你怕?”單亦非自然知道他問的是誰。

“笑話!”龍飆吼道,“我會怕?哼,該小心的恐怕是你吧,這禁製被毀,你想他會怎麽對你!”大刺刺地瞪著他身邊的桑水水,“你不是桑莫道的那個小女兒?你怎麽能進來這裏?”憑她的本事,不要說這裏,就是連幻境屏障的第一道都過不了。

“這不幹你的事!”單亦非將她攔至背後,服下藥後雖然真元已經得到控製不再四處擴散,但也連帶地控製了他的元嬰,此刻別說是動手,就連站都很困難。

瞧著他的緊張模樣,龍飆也知道那桑水水是個什麽角色,撇撇嘴,他哼道:“我還不至於對一個女人動手,老家夥你也擔心過頭了。”他在意的可不是人家的情事,隻要那個人不來,他就有的是時間安排!

“他這次不會來了,你大可放心!”單亦非也跟著一哼,沒想到自己和玟兒所遭遇的一切皆是坤千朗一手策劃所為,他真是太小看那個人了,若是這樣想來,那他之前為他所做的一切不都……

搖了搖頭,他甩去心裏的悔恨,現下最重要的就是想辦法讓玟兒重回原來的樣子,若是如此這樣下去,她的身體總有一天會承受不了負擔崩潰的,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心愛的女人受折磨。

“你說,他會比較生氣你的背叛還是我的?”悠哉地問道,龍飆像是沒有將四周出現的塌陷放在眼裏,拉家常似地談論著他們的下場會如何。

不予理會,單亦非拉著桑水水便走,沿途敲打幾下,身後的小小殿堂立刻隨之倒塌,他已經找到了玟兒,這禁製也沒有困住他的理由了。

“想這麽簡單就走?!”大喝一聲,龍飆瞬間擋住他們的去路。“你要走要留我不管,不過得先將那人要的東西交出來。”他說的是鳳冠和笙蘭,可他不知道的是,經過易天闊的摻和,那些東西早已經易主了。

“讓開!”這禁製快塌了,他不能讓玟兒受到半點傷害,得趕快帶她出去不可。

“不錯,你要的東西在我手裏,想要的話就來拿!”手握五天罄將他格開三丈遠,易天闊笑道。

“哼!本來我還對你有些忌憚,誰知道你竟連個毛小子都鬥不過,真是令我失望至極!”龍飆的這話是對著單亦非說的,後者則僵硬了臉,毫無表情地瞪著他。不發一語。

“單亦非錯在自信太過……”易天闊淡笑,“而你亦然!”說完,他飛身上前,手中五天罄絲毫不客氣地招呼而去,劃過風中的笛聲飄出一絲微不可聞的悠樂,手中一翻,笛身跟著一轉,攻向了龍飆的麵龐……

對他的攻勢視而不見,龍飆隻是輕輕一揮手,便將其阻攔在身前半米處,“想跟我動手,你還早了一千年!”

“是嗎?”將他的得意看在眼裏,易天闊一笑,手心接著翻轉,單手幻化出一個結印,毫無預警地拍了出去,紅光直接招呼上龍飆的胸口,打得他不得不倒退數步。“有什麽事出去再說,如果你還想留條性命的話!”因為時機不對,所以易天闊隻用了不到三分力道,真元也控製的甚好,這才順利擊退了龍飆的緊逼卻又不傷他分毫。

禁製的‘皇‘點被易天闊打入真元之力擾亂了運行,此刻已處於警戒臨點,靈氣大量地順著崩潰縫隙流出,即使身在禁製外守侯的桑氏族人們,也能清楚地感應到這一變化,一個個莫不緊張又興奮地盯著四周動靜,生怕錯過任何風聲。

一聲鳳鳴響起,易天闊抬頭望去,巨大的炙鳳從遙遠的方向飛過,不知要去哪兒,但很明顯的是要從禁製裏出去。

想起翼族和鳳宿平原上的人們,他臉色一凜,不知他們能不能逃過禁製潰塌,這一切雖然都在他的預料之內,但禁製瓦解時的巨大轟動卻不是他能預料的,坤千朗也是夠陰險,即使禁製被破,他也要拉幾個陪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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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幻境屏障
幻境屏障——坤千朗最為得意的結界之一,設在禁製之中更顯如魚得水,威力展現了淋漓盡致。進入禁製的第一天,奉天與佛宗失散,桑莫道帶領四十三名奉天族人踏入了幻境屏障。

眼見著又一處幻境化為碎片散落,桑莫道唇邊揚起一抹苦笑,觀望身邊的族人由最初的四十三人減少至如今的二十七人,心裏的苦澀不可言語。今次為了減少傷亡人數,他特意隻帶了少數精英前來,隻可惜,付出的代價還是同樣令他無法承受。

“這大概是最後一道了……”看身邊景色的變化,張老掐指盤算,由一開始進來,他們已經經曆了十二道屏障,時間大約過了半天左右,與以往相比速度是快了不少,過程也順便的讓人不安。

點點頭,桑莫道雙手合起,快速地翻結著手訣……這最後一道就讓他來解吧,奉天的損失已經夠多了,至少對著這幻境他還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真是天真嗬……”就在桑莫道結起手訣的同時,身在禁製最中心點的單亦非搖頭輕笑,細長的手指劃著透明的桌麵,裏麵上演的正是‘感人’的解禁大戲。易天闊冷著一張俊臉,一雙利眸淩厲的像是要射穿他,雙拳握緊,雖然知道此刻動手是不智之舉,但他還是沒辦法眼睜著看他將人命玩弄於手掌之上,沒有一絲懺悔地將其說成是遊戲。

“夠了吧。”剛入修真沒多久,他自認做不到心如止水,更學不會時時克製自己的情緒。“奉天的人你已經抓到了大半,佛宗也損傷甚多,你還想如何?!”相比起他玩弄奉天的手段,單亦非對於佛宗的人就沒那麽寬容了,同樣的是幻境屏障,佛宗所處的卻是危險重重,每一道都讓佛宗損失不少好手,傷亡遠遠大於奉天太多,但因為有宗主和幾位長老閉觀修煉出的法寶支持,所以主力尚在,想要衝出屏障也隻是時間的問題了。

“隻要你肯將魂宿歸還,這些人自然平安無事,當然,我會將他們送出去,這禁製也會再一次關閉。”單亦非將話挑明,即使他得到魂宿,這禁製也將繼續存在,他們唯一的得利隻是保存性命回去。

“那不可能!”他對柯多爾有過承諾,決不會讓魂宿再落入惡人手中,他必須遵守這諾言。

“還有兩百年……你們都不願意等?”他已經對這樣重複的遊戲乏膩,坤千朗隻要他守住這禁製一千年,一千年以後,玟兒也會回到他的身邊,這是他的條件,單亦非答應了。心念一轉,他望向漂浮在半空的那些‘收藏品’,淡道:“加上這些人,換取你手中的魂宿,這樣的代價都大了。”

單亦非的退步出乎易天闊的預料,他愣了愣。

“不行!”看得出他有絲遲疑,京源立刻大聲吼道:“你別忘了坤千朗設置這個禁製的目的是什麽,萬一兩百年後他得到了神器,你們的日子隻會更難過!”仙尊至今還不知道坤千朗在打什麽主意,就算知道,隻怕也沒有能力去阻止,他們又怎能讓事態更加嚴重?!

“京源大人,你的顧慮未免太多了。”掃了眼桌麵裏的桑莫道,單亦非的口氣裏有著淡淡的威脅。“奉天的人已經不多,佛宗的那些老家夥也撐不了多久,你還有時間猶豫,隻是遊戲一旦結束,你們所握的籌碼也不多了。”手上掌握著上百條人命,他有絕對的把握讓易天闊交出魂宿,動手是最壞的打算,即使在這以他為主的禁製裏,他還是沒有機會贏過易天闊,以往被尊稱為神君的人,一旦失去所有修為功力,所剩的不過隻是個普通人的軀殼,即便坤千朗保證過能夠讓他恢複,但眼觀今時今日的自己,還是不免太過弱小。

沉默半晌,望著單亦非冷漠的眼神,易天闊緩緩伸出手,按在桌麵上,“我還有另一個選擇……毀了這裏!”這花園下便是‘皇’點,整個禁製中最脆弱的地方,饒是坤千朗的本事再大,是怎麽也防不到這裏的。一開始不加以破壞是不知道失蹤者的下落,如今人已經找到,他也就沒有猶豫了。

“哼,既然這交易談不成,那就沒什麽好說的了!”單亦非話鋒一轉,一雙手也更著按上桌麵,“是你不要他們活命,就別怪我沒給你機會!”在這禁製裏他想做什麽都行,奉天和佛宗的老鼠們本來還有一絲活命的機會,是易天闊毀了它,就不能怪他下手太狠!

畫麵中,桑莫道的手訣已經完成,兩隻大手按在桌麵之上,氣氛一瞬間緊繃,京源瞪圓了眼,身子纏緊易天闊的手臂,絲毫不敢大意。

相互瞪視著,手上青筋爆起,易天闊分神細數著四周天空中的密封罐子,竟發現少了一人,張東顯他們皆完好無損地被關著,惟獨那人……是出了什麽事?還是單亦非漏了?

容不得他多想,隻見畫麵一閃,桑莫道放開手訣,一道冷光由他的身體四周迸出。一瞬間炸向四麵八方……身子被這震撼掃出數十米之遠,饒是他修為再高,也難擋這‘轟雷訣’對自身造成的反傷害,能做到全身而退已是萬幸。

身上閃著淡淡的光芒,桑莫道撤去法寶的保護,一身輕然地落回地麵,眼見著族人圍上來,四麵的幻境也開始出現龜裂,最後一道屏障總算順利被除去,接下來等著他們的不知道又會是什麽。

就在他們遲疑前方之時,身在‘皇’點中心的兩人不約而同地拍下了掌,頓時,金光四濺,小小的花園耀眼非常,一圈透明的結界由石桌蔓延而出,籠罩在兩人身上,緊閉著雙目,易天闊逃開這刺眼至極的光芒,單亦非亦然。

眼前剛豁然開朗,奉天一行人正欲走出屏障,卻不料腳下一震,所有人皆被拋向空中,翻了幾圈之後,桑莫道幾人先穩住了身行,三人分開,一手一個接住其餘族人,待所有人都落下後,他們這才發現屏障雖然已消去,但他們卻沒有按預料的那樣達到禁製的最裏端,反而落入了一個不知名的地方。

“哼!看來他還是等不及了……”搖頭一哼,龍飆徑自站在空曠的地麵上,腳下踢飛一塊巨石,視及遍野,入目盡是荒涼……

“不應該是這裏……”四處打探了一番,張老皺眉思索,始終不明白是哪裏出了問題,他們怎麽會落入這樣的一個地方。

“看來你們還是搞不清楚狀況。”輕嗤一聲,龍飆帶著龍行席地而坐,不慌不忙地開口:“看來你們看重的那個小子還有點本事,如果不出以外,‘潛’的那個老家夥應該已經和他對上了。你們就乖乖地等在這裏,是死是活反正是輪不到你們操心了!”

“你這是什麽意思?把話說清楚!”擔心於自己孫子的安危,張老不客氣地往他麵前一立,不怒而威的氣勢叫誰也無法忽視。

“我的意思你還不明白?”難得沒有發火,龍飆不知為什麽心情好的出奇,就連張老的挑釁姿態也沒有放在眼裏。“易天闊那小子不知道用了什麽辦法,現在禁製已經處在警戒狀態,這樣說你總該明白了吧。”來往禁製多次,龍飆還出從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那個小子的確不簡單,竟然能在那老家夥手上占便宜,他真的該對此人刮目相看了。

警戒狀態?!相互看了眼,桑莫道立即揚起防禦法寶將所有人罩在其中……當然,那可不包括龍飆主從,他們有那個能力自保,他自然沒必要分神照顧。

也不動怒,龍飆大笑兩聲,領著龍行往東方走去,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辦,這群貪生怕死的窩囊廢不理也罷!

“維持好法寶,待在這裏誰也別動。”將紫色的護臂交與其中一名族人,走出法寶之外,桑莫道、端木夏還有張老三人飛快地往龍飆所在的方向跟去。

同一時間,在禁製出現翻天覆地的變化之時,翼族和炙鳳平原上的人們也同樣經曆了非人的震蕩,好不容易等震撼退去,緊跟著來的便是山石土坡的塌陷,沒有選擇的,他們紛紛擠在了最為寬廣的空地上,等待著地表的騷動散去,誰也沒想到這一切的紛亂竟是由兩個人的比拚所造成,皆以為隻是今次的靈氣泄露較為劇烈,惹的禁製內動蕩不安。

臉色僵硬,單亦非沒想到易天闊真的動手,一時無法選擇,隻得催動自身真元之力進行抵抗,對於禁製,他遠遠要比易天闊了解的多,但拚起真元之力,他饒是有法寶相助,隻怕沒辦法贏的那麽輕鬆了。

瞧著單亦非額上的青色光芒若隱若顯,京源大吃一驚,低吼出聲:“好個坤千朗!原來傳言竟是真的!”早在千年之前,仙界便有傳聞,位列十二神君之首的坤千朗私自修煉仙界秘術,意圖將經曆天刑被毀之仙人與法寶合而為一,修煉成更為厲害的‘仙器’,當然,這其中不乏失敗品,而成功的則被轉移至他處,所以雖然流言紛多,但誰也沒個證據,傳言依舊隻是傳言,誰也奈何不得他。

如今所見,單亦非隻怕也成了他的實驗品之一,外表雖與常人無異,但認真說來,卻已經是個任人操控、沒有自由之身的‘仙器’了……

在場兩人誰也沒注意到京源複雜的神色,掌下真元一同湧進石桌畫麵之中,禁製裏的世界又是一陣翻天覆地,比拚真元的同時,兩人同樣瞪視著彼此,毫不示弱地在對方眼中看到自己的身影。

一開始單亦非體內有古怪,自然比易天闊輕鬆的多,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反倒是後者掌控了真元流動的主導,前者卻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這是怎麽回事?

再次感受到體內真元的流失,還來不及等恢複,掌心卻控製不住的開始發抖。單亦非大為疑惑,但依舊不露驚色地將剩餘不多的真元輸向掌上,這一拚,他不能輸!

“如果你現在想反悔,還來得及!”京源一直觀察著兩人的神色變化,單亦非的驚訝它又怎麽會不曉,被煉製成‘仙器’,他又怎麽會有自控的能力,坤千朗將其騙囚在禁製裏,大概也是不想他發現自己身體上的變化吧。

對於這種秘術,即使身為護界神獸的它也不是很了解,唯一知道的便是被煉製者一旦被刺激到某一界點,身體裏的仙器——又或者說成為‘仙器’的身體便會被啟動,屆時,想戰想停便不是自己能做主的了。

“哼!”冷哼一聲,單亦非對它的話嗤之以鼻,額上泛著的青光也越發深濃,逐漸有變紅之恙。

見他不聽勸解,京源也不再客氣,細長的尾巴一卷,當即夾入兩人之間,狠狠地甩向單亦非,將其掃出石桌範圍,後者則一個不留神被偷襲得手,重重地飛了出去,撞上透明結界,狼狽地跌坐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瞪著那偷襲自己的小人神獸。

“少這麽瞪我,本大人可是為了你好,別不識好歹!”等到他額上的青光變成紅色,就算是它這個神獸也無能為力了,要不就是兩個選擇,一是將其毀了,一了百了,一是將其元嬰消去,落個了然一身的下場,這兩者恐怕選任何一個單亦非都不會同意的。

收回掌,將手抬離石桌,易天闊坐在椅子上動也不動,一雙深邃的眸裏帶著淡淡的笑意,似乎有什麽好事即將發生。

“該死!”一見他笑,單亦非便知大事不妙,連忙飛身而起,但結果還是晚了一步,易天闊早已將真元順利打入石桌之中,深入‘皇’點,直達最中心!原本的抗衡隨著京源的那一尾巴而功虧一簣,他頓時黑了一張臉,俊美到不可思異的容顏也出現了前所未有的龜裂。

“等著看吧,這個遊戲究竟是誰贏了!”拋下這麽一句話,易天闊飄離石桌三丈遠,立於半空之中,俯視著單亦非的一舉一動,將他所有的神色盡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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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e
Crawler | 2017-9-6 19:05:12

第十二章隻是遊戲
“這個遊戲玩的是什麽?人命?還是你玩慣了的解禁把戲?”眼睛裏不帶一絲退縮,既然來了,易天闊本就不打算輕易放過這個男人。

水鏡清澈地浮現著奉天和佛宗分別進入禁製的情景,奉天領頭的不以外是主事人桑莫道,他的身邊赫然還站著龍門的龍飆和龍行。

佛宗的帶領者自然是那個老到不行的住持,手裏拎著一把黑漆漆的法杖,一串佛珠沿掛在脖子上,儼然一副得道大師的模樣,精神也比數月前好了不少,看來閉觀也是不錯的養顏方法。

“坤千朗不是笨蛋,他怎麽會不知道每兩百年禁製便會出現問題,奉天和佛宗隻不過是一些不起眼的小跳蟲,他們的到來隻會圖添消遣,你就看著吧,從禁製開啟到關閉,最後他們還能剩下多少人。”單亦非悠閑地說著,似乎沒有將侵入者放在眼裏,俊美的麵容始終笑的親切,但卻沒由來地讓易天闊打了個寒蟬……這個人,似乎比他想象的還要精明。

端坐在石凳上,黑色長袍披落到地麵,無麵的寵物低吼一聲,乖乖地趴在了地上,雙眼一眨不眨地瞪著易天闊,警戒的神色和悠閑散漫的主人相異,有力的爪子隨時做好了撕撲獵物的準備。

“我的朋友呢?”不理會他言語中暗藏的挑釁,易天闊環視著四周,試圖找出張東顯他們的下落。水鏡中,奉天那群人已經進入了一個偌大的幻境,佛宗的人也來到了一個山水井然的原始地域,似乎也是早有準備,所以他們的表情很是鎮定。主事人此刻招呼了一名弟子到身邊,俯耳吩咐了幾句,便帶人走了開去,隻留那弟子一人站在空蕩蕩的土地上,雙手不斷掐弄著什麽手訣,稚嫩的臉上還有幾分驚懼的擔憂。

“轟雷訣……”瞄到那弟子的動作,易天闊表情一僵,失聲低呼。“主事人他怎麽會……”

“桑莫道這隻狐狸,為了解禁也算是無所不用其極了。”輕笑一聲,單亦非的口氣聽不出是讚賞還是鄙疑,端著水晶杯,瞧著裏頭的香茶泛出五彩的顏色,然後輕抿一口,體會著那清香。

轟雷訣是修真人之皆會的一種攻擊性極強的訣印,正因為它的破壞力超強,所以在施印的同時對本體的傷害也是同樣厲害的,一般修為不夠或者能力稍差的弟子,是萬萬不能學習這訣印的。

仔細看著那弟子的動作手法,明明還很稚嫩,換式間還有遲鈍,為什麽主事人會教給他這樣的訣印,難道他不怕印成之後自己也跟著被炸得屍骨不留嗎!

“我說過,以坤千朗的能力,足以將地球上的修真者全部趕離甚至除盡,你知道為何他沒那麽做嗎?”不在乎禁製會被破壞,單亦非的眼神再平靜不過。“奉天、佛宗、龍門,如今地球上的三大勢力,從百餘年前的井水不犯河水,至今天的攜手合作,說起來,坤千朗也算是一大功臣。”

“龍門是你們這邊的棋子,難道你想否認?”同叫一個主人,單亦非未免推脫的太快。

“你說錯了,龍門不會屈就於某一邊,龍飆更是不會認他人做主。”雖然隻是個小小的修真者,但龍飆的野心不輸給任何人,他的低頭隻是暫時,一旦時機到來,他絕對會是第一個砍出刀子的背叛者。

“既然知道,為何還要容他在背後插刀?”就當他們說話的時候,奉天那弟子的結印已經完成,隻消一放,四周的空間便會被炸的蕩然無存,遠處,站在防禦法寶內的是奉天餘下的族人,個個臉上充滿了悲哀,明知那年紀小小的弟子活命的可能是零,也沒有人上前去阻止……那是他們臨行前便允諾過的,不成功,便成仁!

“桑莫道從不會做沒有利益的事,這轟雷訣一出,他失去的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弟子,得到的卻是繼續向前的機會。”這一幕他已經看過數次,除了第一次有點吃驚外,漸漸的也對桑莫道的行事作風有所了解了。“不過,我隻要稍稍地做個手腳,奉天的人不但出不去,反而還會死傷大半,你信是不信?”微笑著,單亦非說出來的話卻讓人毛骨悚然,這個禁製便是他一手掌控的世界,他要你生你便生,要你死你便怎麽也逃不過!

細長的手指在石桌上敲擊著,手邊的水晶杯跟著一震,光滑的石桌泛起了‘波濤’,轉眼,水鏡消失,轉而出現在偌大的石桌麵上。

“搶奪遊戲你應該不陌生吧,現在,你有同樣的能力可以從我的手裏把這些人的命搶回去,當然,前提是,你必須贏的過我!”單亦非將人命說得像是搶奪遊戲中的糖果,不帶一絲傷害性地隻求贏。

“你放心,單亦非搶不過你的,在我送他回來的時候他就已經等於個廢人,除了元嬰尚在,其他的根本還不如個普通人。”這就是經曆天刑後的下場,保留給你一絲希望,但希望卻在不可知的遠方。此時的單亦非是不值得憐憫的,京源後悔當初看錯了人,認為他的一往情深將是支持他重返仙界的最大動力,可不想這樣的深情反而害了他,單玟兒的元嬰至今尚未找回,單亦非卻已深陷泥濘。

指尖點動,畫麵閃了閃,立足於畫麵中的眾人也跟著一陣左搖右晃,那弟子一時站不穩,竟就勢跌了下去,手上的結印也跟著鬆開……

“卑鄙!”咒罵一聲,易天闊知道自己輕敵,竟然讓單亦非搶先了一步動手,忙不急地一掌揮下,真元隨之湧入畫麵,以一股托勁抬穩了那倒下的身影,順帶控製了單亦非的力量繼續做亂。

有點錯愕地看著他半晌,單亦非沒想到他這麽快就能夠壓製住自己的力量,淡笑著,道:“很好玩是不?每兩百年,我就這樣地看著老鼠們進來,然後消失。這裏就是我的世界,我掌控著所有的一切,包括你們的一舉一動。”眼神凝視,他的樣子無比嚴肅。

“所以你看見了一切,包括我解開京源的睡印,阻止鳳首村的村民獵殺炙鳳?”

“不錯。”單亦非不得不承認自己遇到了一個聰明的對手,易天闊很會才逆境中找到屬於自己的利牌,身為商人的後代,他的確很出色。

畫麵中,搖搖欲墜的人影轉眼間站直,疑惑地看了看四周,那弟子一咬牙,狠下心鬆開了雙手,一瞬間,巨大的轟鳴蔓延至正個空間,小小的身影被震撼擊出數十丈外,不過出乎所有人預料的,那身影卻是完整的,沒有絲毫損傷的……

“這一回是我贏了。”輕描淡寫地說著,易天闊放下泛著青光的雙手,暗歎口氣。“我要見我的朋友,你把他們怎麽了?”桑莫道沒那麽不濟,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張東顯他們的下落。

“想見他們很容易,拿魂宿來換,或者……贏過我。”遊戲剛開始,沒那麽快結束,單亦非的唇邊噘著一抹絕美的微笑,眼角瞄著石桌上的人影,那小弟子驚魂未定的拍著胸,桑莫道則警戒地環視著四周,顯然已經懷疑有人在搗鬼。

點點桌麵,桑莫道的確是個很聰明的主事人,但他忘了他單亦非也不是簡單的角色,否則也不會有機會與坤千朗談價錢!

頓了半晌,易天闊直視著他的眼,望向那純然的冰冷,“如你所願!”他道。

石桌上的畫麵閃過一幕又一幕,奉天和佛宗的人已經穿過了不知道多少屏障,但前途始終沒個盡頭,雖然看得出是幻境,但一切又真實的叫人摸不著頭緒,惟有強行破壞一途,當然,這又免不了犧牲。

紛飛的落英擦過麵頰,給雪白的麵容上增添了一倒鮮紅的血痕,滿不在乎地揮手擦去,端木夏絲毫不在意自己會被毀容,就算容貌毀去,想要恢複也不過是轉眼的事。“主事人,這次實在是太奇怪了,我總覺得……”她輕聲說道,卻不想被桑莫道舉起的手打斷。

“我知道。”這次和前幾次完全不同,姑且不說禁製出現的地點是北京附近,就連與他們一同進來的佛宗也整個消失,似乎是進入了不同的地方,這一切……仿佛是早已經安排好的陷阱,就等著他們傻傻的一腳踩進來!

不過也有令他欣喜的地方,這次犧牲的人少了很多,除了在幻境中迷失的少數人外,其餘人基本上安然無恙,與前幾次相差甚大。

“繼續走吧。”張老認定了這是好的開始,即便始終找不到入口,但還是不願放棄。“就是不知道東顯他們如今怎麽樣了。”已經過了三四天了,除了一開始的聯絡,之後便全無音信,他這個孫子,著實讓人當心不下啊。

“有天闊在,不想應該不會出大問題的。”安慰張老也是安慰自己,端木夏期盼自己的夫、子也是同樣的平安,但結果究竟如何,她竟是越來越心寒……

“哼!也許有他在你的孫子死的更早!”龍飆也不在乎奉天的人一致瞪向他,自顧自地說道:“會相信易天闊那種毛頭小子的大概也隻有你們這群糊塗蟲了,他有什麽本事,你們居然還這麽信任他,哼,我真懷疑你孫子是不是已經死在什麽地方被狗啃了!”

“龍飆!”張老一聽他這話頓時火上頭來,“奉天的事不勞你操心,我的孫子也不會如你所咒!倒是你自己,背叛者的下場不用我說你也該知道!”讓龍飆插上一腳根本就是個錯誤,龍門和“潛”的交情早已不是秘密,就算主事人有再多的考量,此時也隻能被說成不智之舉!

“姓張的,別以為我怕你!奉天算什麽,潛又算什麽?那老東西不過仗著有人撐腰,否則他能囂張到現在?!”自己的秘密被公開,龍飆也不惱火,隻是氣恨自己實力不夠,隻能被壓在人下。龍門這次跟著奉天進禁製的隻有他與龍行兩人,私底下,他也將這次的行動當成了最後的賭注,成,自由與成功兩得,敗,也不過賠上他和龍行兩條性命,先祖一手創建的龍門依在,龍門不倒,後續長存!

“嗬嗬,起內訌了呀。”悠哉地喝著茶,單亦非含著笑,知曉依照龍飆那不將任何人放入眼裏的個性遲早會和奉天的人鬧起來,隻是沒想到那麽快便如他所願。

“身為禁製的主人,潛的領導者,你的膽量也不小,見著有人來犯也不吃驚,還有心思喝老人茶。”涼涼地諷刺回去,易天闊可不是那種隻會挨打不會還擊的笨蛋,被人打了一巴掌後還笑嘻嘻地湊過另一邊臉去讓人打個整齊!

“小子,記住你現在和誰說話,你朋友還在我的手上,我有能力決定他們生死,別忘了!”沒有生氣,隻是如此提醒,單亦非很懂得勾起人的怒氣。手一招,數個透明的罐子隨之飛出桌麵,像是由空而生,裏麵裝著的是活生生的人,仔細一瞧,正不是那幾個抵擋不住幻境誘惑而失去蹤影的奉天子弟。不過掌心大小,透明的罐子就如同一般的密封罐,隻不過這裏麵裝的是人,而不是冷凍食品。

再一招手,又有幾個罐子飛出,隻是這次裏麵裝的人他一個不識。

將其一字排開,單亦非介紹起自己的收藏品:“這一位名叫桑毅湛,也算是奉天未來的接班人,隻可惜,現在卻在這裏沉眠。”他指著其中一個罐子,裏麵關著的是一個俊偉非凡的年輕男子,眉眼裏亦可看出和桑莫道有幾分相似,按照名字排序,應該就是桑氏的長孫了。

手按在罐子上,裏麵緊閉著眼的人竟突然睜開了眼,可轉眼又閉了起來,似乎有些不甘心,但卻沒有能力繼續清醒著。

“他是所有人中最頑強的一個。”如果不是他執意不肯臣服,單亦非倒是很樂意將他收為己用。“卻也是最笨的一個……每清醒一次就必須付上多年的修為做代價,這樣的交易你說值是不值?”他笑問,轉過桑毅湛的罐子,指著另一個顏色略紅的罐子道:“這個則是佛宗的空結,要論修為他自然是不能跟自己的師兄相比,不過若說對結界和法印的了解,那即是連佛宗的那個住持也比不上的。”空結也是闖過幻境屏障的第一人,隻可惜,最後還是撞在了槍眼上,被坤千朗親手關進了罐中。

一一介紹著,單亦非似乎沒有看見易天闊冷洌的眼神,徑自狀似得意地將自己的收藏品擺放上桌,端木夏的的夫、兒赫然在其中,外表看似無恙,但他知道他們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抵抗力,就算此刻放他們出來也相當與普通人無異。

“你很得意?”掌控人生死的感覺就如此的好?

“不是得意。”單亦非不減笑容,回道:“我有必須得到的東西,這些年陪伴我的始終就隻有這個禁製和那些懼怕我的人,所以,在適當的時候,遊戲也是必要的消遣。”奉天和佛宗就是這個遊戲的棋子,每少一顆,他的樂趣便多一些。

“真是***病態!”京源再也忍不住,若不是看在多年前相識的麵子上,它早就一腳踩了他,哪還能容他得意這麽許久!

“是你當初見死不救,現在沒有權利來指責我!”京源不說話還好,一開口便惹起單亦非的怒意,手中握的罐子也跟著捏緊,瀕臨破碎的邊緣。

“你要魂宿就是為了救單玟兒,沒有必要為坤千朗賣命至斯!”在得到魂宿之前它就已經沾上了太多的鮮血,紅山大娘被陌生魂魄侵占身體的情景還曆曆在目,那根本就是個不祥物,即便它有著靈魂再生的奇效,也不能肯定它就能招回單玟兒的元嬰!單亦非太過天真,為了愛妻,即使被坤千朗所騙也不在乎了!

歎口氣,易天闊安撫京源不要輕易動手,單亦非若發瘋了對誰都沒有好處,特別是他的手中還有那麽多被關在罐子裏沉睡的人,此刻他們虛弱的像隻螞蟻,隨便一個手指頭都能輕易捏死。

“他答應過我,隻要幫他守住這禁製一千年,玟兒便能回來。”坤千朗的能力他有信心,縱使被利用,他也心甘情願!但是他沒有注意到的是,待在禁製中的這數百年中,他也漸漸地不再是他自己了。

“坤千朗就是坤千朗,若要叫他做善事,那是打死也不可能的。你隻怕是要守著這個不會實現的承諾等下去了。”京源對坤千朗了解甚深,自然知道他所謂的承諾是怎麽一回事。單玟兒的元嬰去向連它這個神獸都不知道,坤千朗又有何能力做下如何豪言承諾?!

“不會的!”俊美的臉上寫滿怒火,單亦非一提及愛妻便不由自主地被牽著走,一同由修真進入仙道,誰知幸福的生活依舊會有波濤,天刑的降臨可以預料,但奮力抵擋的結果卻是一個失去元嬰一個重回修真道,這樣的懲罰……太重了!“隻要有魂宿,玟兒就能回到我身邊!”這是他八百年來無時無刻不期盼著的,而事實也證明,魂宿真的能夠左右人的靈魂宿體。

“我咧!”京源實在憋不下去了,即使有易天闊在一邊攔著,它也著實想敲開他那顆木魚腦袋,看看裏麵究竟裝的是什麽,怎麽會如此執迷不悟!

“嗬嗬。”見到京源大怒,單亦非的火氣反而消了下去。手指一點桌麵,“你們還是好好看著吧,遊戲……離結束還早著呢!”三天的時間很長,他們可以慢慢玩,直到……有一方認輸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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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禁製之主
黑暗始終都要退去,睜開眼,沉悶的光進入了易天闊的視線,而後隨之而來的,是兩位村長焦急的呼喚。

站起身,走出門外,看著他們焦慮的臉,問道:“發生什麽事了?”時間還沒到,收鳳冠的人應該還沒來才對。

“這、這,他們已經來了……”這次來的還不止一人,看來是那人已經對這裏的情況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專門派人來抓人了。

嗬,這麽快……輕輕笑著,易天闊頗有趣味的盯著門外的一點,那裏正站著三個身著藏色衣袍的中年男子,其中一位臉上有著一道很深的疤痕,陰狠的眼神叫人看不出他竟是一位修真者。

休息了大半夜,多虧有了京源和福花的相助,他的真元已經恢複了不少,雖然中途被京源說了無數次沒用,但事實上,最緊張的人莫過於它了,沒有充足的真元做後盾,縱使有再多的計劃也沒用。

手上纏繞著京源,福花和唧唧已經進入了龍紋戒指裏,這裏已經沒他們的事了,不到必不得已,易天闊是不會讓福花現身的。

“主人讓我們注意的就是這小子?看起來沒什麽特別。”三人中看起來最年輕的男人,輕蔑一笑,冷的叫人忍不住發寒。

“別小看他,我們加起來恐怕都不是他的對手。”這不是在說笑,他很明白,修真之人即使隻相差一個境界,那便是很大的一個距離,根據現有的情報,易天闊已經修入了出竅期,而他們,不過還是元嬰初期,怎麽和人家鬥,主人的命令實在有些強人所難了,他又怎麽肯定易天闊會乖乖地跟他們回去?

說著,易天闊已經到了眼前,相互打量了片刻,他先開了口:“你們是來拿鳳冠的。”

“是你放了京源神獸?”為首的男人質問道。他們之前已經去過了翼族所在的寂合空間,極上峰消失了,翼族人強硬的不肯多說一個字,沒有主人的命令,他們不能做出任何舉動,無奈之下隻好轉移陣地,先來履行主人吩咐下來的任務。

“明知故問嗎?”好笑的看著他們,易天闊不解那人的手下怎麽會如此愚笨。

“既然如此,那就請易先生跟我們去見主人吧,我想你會很樂意見到自己的朋友,還有,鳳冠也請交給我們。”沒有被激怒,疤痕男子依舊是那副不冷不淡的語氣,隻是眼神裏的強硬是騙不了人的,他在忌憚著易天闊。

回頭瞄了眼屋子裏的血紅透明罩子,易天闊淡笑,隨即一伸手,紅罩子浮了起來,快速地朝他手心飛來……

給他拿到手還得了!三人互視一眼,同時飛身上前,試圖在半途攔下那隻紅罩。

“嗬……”易天闊又怎麽會讓他們稱心如意,手心一轉,那紅色罩著五顆鳳冠的透明罩便如他手掌一般翻了個身,輕巧的躲過三人的圍攔,乖乖地落入了他的手中。

“我想,這東西還是由我親自交給你們主人的好。”對他們冷冽的臉色視而不見,易天闊徑自上前一步,“可以走了吧,你們的主人也該等的不耐煩了。”

對於他的配合,三人非但沒有感到輕鬆,反而還有種說不出的擔憂,主人說過要帶回易天闊,但他又怎麽知道易天闊會乖乖地跟他們回去?這未免也太……主人和這個叫易天闊的小子究竟在玩什麽啞謎,他們實在不懂!

“神人……”兩位村長見他們欲走,立即從屋子裏衝了出來,“我們的村民……”他們還是不安,易天闊的保證並不能使他們安心。

掃了麵無表情的三人一眼,易天闊嗬嗬笑了起來。“你不用問他們了,為人屬下者,又怎麽會有權利來處置你們。”擺擺手示意他們放心,全然沒注意到後者的臉色一變,易天闊這話正巧戳中了他們的痛處。

望著微亮的天空,易天闊才唇邊扯起一抹虛無的笑,時間就快到了,而他,也即將見著那個禁製的主人……

瞧著他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個子稍高的男人恨恨地說道:“別以為主人下令不得動你,我們就真的拿你沒辦法!就算此時我們帶回的是死屍一具,也可算是完成任務!”

“三弟!”臉上有著疤痕的男子喝止了他接下來的話,沉聲道:“人各有命,易先生,主人如果想要你的性命,那便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你最好識相點,別惹他老人家不快!”

對於他半威脅半警告的勸說,易天闊自然是沒放進耳朵裏,道是從他們的話中,他悟出了一個想了很久的問題。“你們知道一個人最可悲的是什麽嗎?”他說的莫名其妙,讓在場眾人一愣,“一個人最可悲的不是被人利用,而是明知道被人利用卻不反抗。”那個人明知道地球上的修真者已經不成氣候了,為什麽不幹脆一網打盡,反而還設了這麽個解禁的陷阱來逗弄奉天和佛宗?在知曉自己已經修入了出竅期之後反而派出了三個不過元嬰初期的屬下,這又是為了什麽?他想,這三個人應該比他更明白這其中的原由才對。

“你在胡說些什麽……”老三正欲發火,卻不料被自己的大哥攔了下來。

“夠了!先帶他回去,主人自然會找他算帳!”這個易天闊的確很能掌控人心的脆弱之處,主人說的沒錯,他的洞悉力是無人可比的。“對於和自己作對的人,主人是不會手軟的。”這句話是對著易天闊說的。

“這個我自然明白!”頓了頓,他又道:“當然,對不忠於自己的屬下,你們的那個主人也不會心軟!”看著他們三人,他不禁想起了暗牢中的兆戊,他無疑是個最好的例子。

挑挑眉,疤痕男不與否認,但是,身為人下,他也有自己必須做的事。“廢話就不用多說了,易先生,請吧,我想主人還是很樂意見到你的,當然你的朋友們也是……”除了易天闊,與他一同進入禁製的人都已經被主人派人拿下,惟獨他,主人像把耍玩具一般地緊盯著,就連他解開京源的睡印也不出麵阻止,這其中一定有什麽他們不知道的原因!

伸出一隻手搭在易天闊的肩膀上,疤痕男與其餘兩人交換了個眼神,一同抓起他,向數裏外的鳳宿平原疾奔而去,完全不給他反應的機會,一眨眼便來到了一棵參天大樹之下,合手一拍,周圍的景色便如同幻境一般,突然變了個樣,接著,進入易天闊眼底的,是一幅美如仙境的圖畫……

又是那個地方……暗暗記下了那棵入雲大樹的位置,易天闊發現那個極上峰所處的位置極為相似,甚至,除了地理環境不同,鳳首村和翼族駐地的位置簡直一模一樣。這是禁製造成的嗎,還是,進出禁製各個地方的關鍵就在這裏?!

發現他的視線沒有被眼前的美境所吸引,三人掃了他一眼,隨即那疤痕男大手一揮,那幅美境立刻成了現實。

身邊傳來微微的清風,易天闊頭腦一醒,立刻感到自己來到了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這裏的環境永遠是翼族和鳳宿平原所不能比擬的,這裏是仙境,那兒卻是牢獄!

站在原地,三人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景色,反倒是易天闊,一臉悠閑的欣賞著四周的美景,完全不像是如臨大敵的模樣。

突然……腳下一陣顛簸,三人臉色一變,立刻抓起易天闊的膀子,想將他拖離那片顛簸的地麵,卻不想伸出的手被輕輕地隔開,想要抓住的人卻已在數十米之外。

閉上眼,他敏感地發現周圍靈氣的流動混亂了起來,原本仙境一般的景色也變得扭曲,自己腳下的地麵正不停地顫抖著,越發有龜裂的趨向……“找到了!”大喝一聲,他的身影如同上了弦的箭,快速地射了出去,轉眼間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之中,引起三人的一陣錯愕。

“大哥……”愣在了原地,高個男子喃喃地叫道。

“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快追!”在自己的地頭上弄丟了人,這可不是一般的過錯!疤痕男大吼一聲,率先衝了出去,跟著易天闊消失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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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裏!”驚喜地低聲喚著京源,易天闊此刻正身處在一個小小的殿堂之中,四周盡是白絮般的漂浮物,但他卻不敢碰觸半點,靈巧地躲閃著,然後找了個安全的位置站定。外麵即是一片小小的花園,滿目春色叫人忍不住微微一笑,遍植的奇花異草也是他從沒見過的。

打了個小小的哈欠,京源困惑地睜開眼,瞄了眼周圍,然後讚賞地點了點頭,道:“不錯,這樣也能被你找到,坤千朗的功力恐怕是退步了不少。”他一向自負沒有人能找到自己所設結界的“皇”點,現在卻被一個小小的修真者找著了,這豈不是自打嘴巴!

“隻是運氣,若不是遇上禁製打開,靈氣混亂之際,我也沒那麽容易就找的到‘皇’點。這個禁製設的的確巧妙,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在困住靈氣的同時也被靈氣所擾,每兩百年一次的靈氣泄露也正是因為積壓太久得不到揮散的緣故。”太過貪心的後果是很嚴重的。

“你說的不錯!”易天闊的話音剛落,便聽見一道冷硬的男聲傳了過來,似遠似近,“禁製已經打開,奉天和佛宗的老鼠們也都湧了進來……怎麽你們不出去迎接,反倒對我的小花園感到如此興趣濃厚?”

不用回頭,易天闊也知道來者是誰,除了那個人,誰還有資格進到這裏。

“一直被稱為主人,但你的主人也還沒來不是嗎?”反口相譏,要論口舌,易天闊是絕對不會輸他。坐落在小花園中唯一一張石桌旁,他笑道:“既然大家都這麽有空,何不坐下來聊聊。”

不出意料的,他的邀請剛發出,身邊便多了個身著黑色長袍,腳邊跟著一隻巨大野獸的年輕男子。俊美的臉龐是身為修真者的他都極為少見的,那是一種打破自然規則的臉,完美的猶如美麗的水晶,透明不帶一絲雜質,長發落地,淡色的發絲仿若最上等的絲綢,出落的氣質也讓人不敢相信他就是這邪惡禁製名義上的主人,那個作風狠辣的男人!

細白的手在桌子上一掃,立刻地,他們的眼前多了一壺冒著熱氣的清茶,還有兩隻雕刻精美的透明琉璃杯。

“如果我告訴你,他這次不會來了,你會如何?”端起一杯清香的琉璃茶,男子敬他,而後輕抿一口,感覺清淡的茶香在嘴裏擴散的滋味。

“他不在,你也一樣。”絲毫不在乎茶水裏會有什麽東西,身為修真者,一般的小把戲已經不入他的眼了。不過對於他的話,易天闊還是暗暗鬆了口氣,畢竟少了個最大的威脅,對他來說是個極大的好消息。

“易天闊,原易氏集團少公子,搶殺養父之後消失於世人眼前,有人傳說你已經死了,也有人說你整了容貌躲在世界上的某一個角落後悔……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在何種情況下踏入了修真道,甚至修為進步的如此神速,這才是我感興趣的地方。”杯子裏的茶已經見底,男子卻不急著為自己添滿,反而一臉趣味的盯著他瞧,想從他的眼神裏打探出些什麽來。

“我也曾聽說禁製的主人是個半老將亡的老者,怎麽現在卻冒出個年輕人和我喝茶?”年紀在修真者的世界裏是不具任何意義的,但他還是感到奇怪,又或者他有什麽不能夠露出真麵目的原因?

沒有回答他的疑問,男子摸著腳邊巨獸的腦袋,後者發出了一陣陣滿足的低呼,蓬鬆的皮毛和外表看起來與獅子老虎無異,但細細一看,卻是會叫人大吃一驚,因為那隻野獸,是沒有五官的!“我的主人是自己。”他淡淡地說道:“這個禁製隻是暫時的住所,如果你喜歡,送給你也可以。”他的話裏帶著認真,出塵的容貌上也始終掛著一抹淡笑,在他們說話的同時,滿天的漂浮物也沒有碰著他們分毫,似乎有意識地躲開了他們所坐的那張桌子。

“你的要求是什麽?”能說出這樣的話,易天闊不相信他沒有任何要求。

“我要魂宿。”禁製裏的任何一切他都可以不要,但惟獨魂宿,他不能放手!

“不可能。”魂宿已經毀了,他不可能不知道。

“或者說明白點,我要的是魂宿被毀後遺留下的溶液。”年輕男子緊盯著他手上的龍紋戒指,目光裏透著毫不掩飾的強烈渴望。他努力了近千年,但還是不能得到柯多爾一族的秘密,現在這個剛入修真的小子卻掌握著他最急需得到的東西,他怎麽能不緊張?

想起那隻瓷瓶,易天闊不意外他會知道溶液的存在,但不免還是為他的神通廣大暗暗稱奇,奉天的口風一向嚴謹,能這麽快從中得到消息也是很不容易的。“為什麽要為一個微不足道的東西放棄禁製?”他不明白,坤千朗會允許他這麽做嗎?

像是看透了他的想法,男子輕笑著,水晶一般的容貌頓時讓滿園的春色黯然失色,一個男子美成這樣真是罪過……易天闊不免在心裏暗歎。

“坤千朗隻是提供住處給我,而我,隻是負責替他看管這裏的物品,必要時,我有絕對的權利處置這裏的一切。”包括禁製的存在與否。

“你這麽做,坤千朗不會放過你的。”京源很明白這裏的一切對於坤千朗來說是如何的重要,想找到神器,笙蘭和鳳冠都是不可或缺的!“單亦非,你該做的不是和坤千朗同流合汙,而是重新修真,得以重返仙界才對。”在見到他的第一眼,京源就想起了這個年輕的男子正是數千年前被自己親手送回修真世界的十二神君之一——單亦非!

“京源大人,你的話未免太過好笑,當初我百般請求你救救玟兒,可你的回答是什麽?此時此刻,你又有何立場來叱責我?”不屑地一斥,單亦非對易天闊手腕上的京源頗為憤恨。

當初天刑將至,他的玟兒為了助他順利闖過天刑,竟然將自己的修為全部獻出,為他煉製了一件避刑法寶,本以為事情會很順利,卻不想他和玟兒為雙修,法寶啟動的同時也連帶的牽連到了玟兒,天刑下來,不僅是他,就連玟兒也……待他從天刑後醒來,玟兒已經是毫無生息的活屍一具,身體依在,元嬰卻不知了去向。

至今,他的玟兒還躺在暗不見天日的虛無世界裏,等待著他去解救,坤千朗曾說過,地球上的魂宿是玟兒唯一的希望,他不可能放棄,即使要他用禁製來換,那也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我無能為力。”那個時候單玟兒的元嬰已經不在仙界之中,它也曾搜索過,但結果依舊。它隻是神獸,並不是真正的神,單玟兒的元嬰它根本沒有能力找回,這是京源不得不承認的。

“那就請不要阻止我!”口氣加重,單亦非雙手一合,再度張開時他們的身前已經出現了一片巨大的水波明鏡,裏麵赫然清楚地印著奉天和佛宗進入禁製的一切動作。

“來玩個遊戲吧,賭注就是這個你們所憎恨的禁製,還有……魂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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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e
Crawler | 2017-9-6 19:05:12

第十章 先發而製
“神人啊……您就行行好,放了我們兩村吧,那人、那人我們得罪不起啊……”聽了他的要求之後,鳳尾和鳳首兩村的村長不約而同的再次跪倒在地,老淚淅瀝嘩啦地流了下來。

“不是我們膽子小,而是那人威脅我們不許有二心,否則我們兩村的村民都要遭受烈火吞噬之難啊……”鳳首村的村長試圖用全村人的性命來說服易天闊放棄那可笑的念頭,可惜後者卻毫不動搖。

“我說過不會讓你們遭遇任何危險。”這是他的保證,也是諾言。

“這……還是不行啊,我們、我們……”互相看了眼,兩位老者吞吞吐吐的回答,“那人明天就要派人來了,我們就算在怎麽準備也……”

“所以我才會要你們都回避。”笑著打斷他們的憂慮,易天闊道:“隻要你們明天不要出現,我保證大家都不會有事。”那人的目標是鳳冠,對於兩個村子,他大概也是興趣缺缺吧,村民在與否,那人是不會在意的,更不會在意交上鳳冠的是誰。

鳳冠的極易腐壞的東西,若不在半個小時內用特殊容器裝好,那便是得到也無用了,易天闊正是抓住了他們的死穴,所以不急不慢的將裝著鳳冠的袋子晃了晃,然後朝他們笑開。

見他一臉的悠閑,再瞧瞧時辰,兩位村長咬咬牙,終於點下了頭。既然人家想送死,他們也不好再阻攔,隻要鳳冠集齊,那人是斷不會對兩村出手了,至於其他,就讓易天闊自己解決去吧!英雄不是那麽好當的,是命就該認命,他們早已知道這個事實了!

“很好。”拍拍手,易天闊總算在他們身上看到了一絲勇氣……雖然那是被他逼出來的,不過有總勝於無!“明天除了我和兩位村長,其他人都躲到平原的另一邊去,無論聽到任何聲響都不要出來,等兩位村長回去叫你們,你們才可以回村,知道嗎?”他必須做到萬無一失,那人對普通人可是絕不會心慈手軟的,京源早就告訴過他這一點。

“是、是。”不迭地點著頭,村民們慌忙一哄而散,趕回家接自己的親人,兩位村長動也不敢動,跪在地上瑟瑟發著抖。他們到底是不是做錯了,答應易天闊的條件,兩個村子就真的會安然無恙嗎,他們真的不確定了……

“你們還是先起來吧,鳳冠不是需要保存嗎,拿去吧。”隨手一扔,袋子恰好掉入鳳首村村長的懷裏。

抖著手將最後一顆鳳冠放入血紅的透明罩內,兩位村長終於放下了懸著的心,重重的歎了口氣,無奈地對視一眼,不敢想象明天會是怎麽樣的結果。想起那個叫易天闊的斯文男子,兩位老人又是一歎,麵露愁雲……他們這是挖了誰的祖墳,怎麽會惹來這麽個煞星!

“怎麽你們很煩惱嗎?”突如其來的優雅嗓音猛地響起,兩老頓然一震,慢慢回過頭去,果然是那個笑得一臉斯文愜意的易天闊。

“你、你是怎麽進來的?!”手指微抖,鳳首村的村長半晌合不上嘴,他們明明鎖好了門,他是怎麽進來的?!

那還用問,當然是用瞬移進來的。易天闊擺擺手,想想還是不要再把他們嚇到的好,老人家膽子小,他也不想一會抬兩個人出去,村民們大概會爆走。

“神人啊……”一聲哀嚎驟起,“您就別再這麽嚇我們了吧,小老兒吃不住啊。”由於久住禁製之內,鳳尾和鳳首兩村的村民也保有了許多古時的風習,就連打扮也是和現代格格不入的,許多男子甚至還留著短辮……那是最後一批被送進禁製,用於繁衍後代的清人所遺留下來的風俗打扮。

“村子裏的人已經開始轉移了,請放心,明天之後你們將沒有任何危險。”當然,那些炙鳳也可逃脫被不斷獵殺的厄運。

“這個、這個我們已經知道了。”懦懦地答著,兩位村長的眼睛不斷地瞄著一旁裝著五顆鳳冠的血紅容器。

“嗬嗬,說著說著我倒是忘了來幹嗎了。”故意一敲自己的腦袋,易天闊笑眯眯地往屋子裏的地上一坐,占據了這棟房的唯一的最佳視點。眼前即是五顆鳳冠,背後則是厚實的石土牆……這是唯一的一間用石土蓋起的屋子,因為就算被燒毀了,那血紅的容器也可保護裏麵的鳳冠不被傷到分毫!

“好了,兩位長老可以休息去了,這裏的看守就交給在下吧。”雙目一閉,易天闊入了定,也不管屋子裏還有兩個年紀一大把的糟老頭,正用一種惱怒之極的眼神謀殺著他!

瞪了半天也不見他睜開眼,兩位村長泄氣了,知道再這麽耗下去也不是個辦法,隻好悻悻地退了出去,臨了還不忘重重地磕上了木門。

“怎麽辦?他太精明了,我們沒辦法下手拿東西啊。”鳳尾的村長望著門內,他們原本想明兒個一早就偷偷拿著五顆鳳冠交差,誰知道易天闊就坐在裏麵不走了,他們兩個老頭子打又打不過人家,這可怎麽辦才好,他們可還不想進黃土啊……

“走吧走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該怎麽著就怎麽著吧。”歎著老氣,鳳首的村長也不再動歪腦筋了,徑自走回自己的屋子躺下,睜著眼等著第二天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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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雖然閉著,但一雙耳朵可沒閑著,不用多費勁,門外兩位老者的對話就被他聽的一清二楚。不出意料的掀起了唇角,易天闊傳聲問著京源:“你說,我們這麽做,成功的幾率有多少?”他不能肯定自己是對的,但如果不這樣做,鳳首與鳳尾兩村的村民就永遠也擺脫不了這樣的命運,他們太懦弱,懦弱到不敢爭取原本就屬於自己的自由,與炙鳳為敵的宿命也將如此一帶代的傳下去。

他不想勇兒那麽小的孩子將來也必須背著弓箭刀槍去麵對炙鳳的烈焰,唯一的解決之道就是帶他們出禁製,永遠地脫離坤千朗的鉗製,回到平靜的世界生活。

“不好說。”京源其實想說的另一番話,但瞧見他一臉的認真,到嘴邊的話又該了口。“坤千朗不是好惹的,我早就告訴過你,就算他此刻不在禁製之內,但總還是會來把東西收走的,屆時就算是我,也要顧忌他三分。”這不是在誇大坤千朗,身為神君之首,他的能力已經不是可以估計的了,京源是神獸沒錯,但比起正牌仙人,特別是坤千朗那種,它自認還是有點顧忌的,在危機情況下,它根本不能確保易天闊的安全,這也是它唯一所擔心的。

一開始它也隻是想讓易天闊按照自己的想法將禁製破了就算了,誰知道他會這樣多事,攔了個翼族的爛攤子不說,現在又多出了個鳳首鳳尾,明天隻要他一動作,即擺明了要和坤千朗作對。

之前奉天和佛宗的騷擾對於坤千朗來說根本就是不疼不癢的,也許換句話來說,這根本就是那個人在無聊之餘所設下的解禁遊戲,而奉天和佛宗也正如他所預料,傻呼呼地一頭栽了進來,根本不知道這個禁製所帶來的遠遠是比囚禁靈氣更嚴重的後果。現在,易天闊竟然想將遊戲規則打破,那他就不可能坐視不理,結果必然是不可預料的了,那它,是否也該考慮要不要阻止他的衝動了。

“既然不好說,那就不用說了。”也不是真的要知道京源的回答,隻是心裏想要個確定,既然京源不說,他也不多問。但是……“你是護界神獸,即便坤千朗再如何膽大包天,也不會當著所有人的麵對你出手,京源,我發現今天的你有點不太對勁。”今天的京源似乎對什麽事都很小心,莫非是因為禁製開啟之日在即,所以它也有所焦慮?

“哼!我可不是在怕他!那小子既然敢動我的腦筋,這筆帳我自然是要討回來!”京源氣呼呼地回道,不甚高興易天闊竟會認為它怕了坤千朗。想它一界神獸京源,什麽時候怕過人了!隻是……“我這可是在擔心你這個臭小子,你也不想想,就憑你一個芝麻大小的修真者,你拿什麽去和人家鬥?坤千朗隻要小指頭一揮,你連元嬰都別想保住,還談什麽破禁製、救人!”到時候隻要坤千朗一到,大局還不定了,易小子連骨灰都別想留半點。

“禁製一旦開啟,坤千朗必定會如約而至,也就是說,如果這裏的人沒有離開,看見禁製被破,他一定會惱羞成怒,京源,但是你忘了一點,天底下最危險卻也最安全的戰場在什麽地方。”易天闊說的悠閑,心裏卻已考慮了良多,他不是沒腦子的笨蛋,自然知道自己和坤千朗的差距,既然不能麵對麵,那他總有辦法可以讓坤千朗招架不及。

“你是說……”該不會是它所想的那樣吧,如果是真的,那它就真的該對這個小子另眼相看了。

“你明知道我說的是什麽地方。”易天闊打著不算是啞謎的啞謎,忽然睜開了眼,雙目瞪的老大,身子一震,接著便是一番苦笑。“算了,你們還是出來吧。”他對著空氣說著莫名其妙的話,然後輕輕地揉著額角,發現自己的腦袋痛的很。

突的一陣白光劃過,屋子瞬間裏多出了一個金發的小男孩,陽光的臉上浮著明顯的不悅,手裏還掐著一隻快要斷氣的“雞”!

“唧唧!唧……”慘叫不止,男孩手中的小雞發出了臨死前的哀嚎,一雙不大的紅色翅膀在半空中拍啊拍地,試圖飛離他的魔爪,但無奈力氣太小,最終還是屈服在惡勢力的威脅之下。

“我讓你閉嘴你沒聽見?我都說了那是不得已的,你還要怎麽樣?!”雙目一瞪,男孩怒發吼著,掐著唧唧脖子的手也一直在不斷加力。

“唧唧!唧唧!”什麽不得已,那根本就是在傷害我的同類!小雞叫的淒慘,可它的話除了京源和福花,易天闊卻是有一句也沒聽懂。

“我都已經貢獻出闐琿玉了,那隻炙鳳也算是塞翁失馬,有了闐琿玉,它就是想再長幾隻鳳冠都行!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福花,也就是那金發的小男孩,不停地搖晃著手的小雞,怒問。

之前易天闊割下了炙鳳的鳳冠,唧唧就不知哪跟經搭錯了,一個勁地指責自己見澀不救,眼睜睜地看著它的同伴被奪去最重要的鳳冠,往後的數十年都不能發出半點烈焰,那對於隻會用烈焰保護自己的炙鳳來說是很危險的,特別是此刻的它頭上還有著闐琿玉這種至寶,若有心人想打它的主意,簡直就是輕而易舉的。

“唧!唧唧!唧唧!”我叫你們不要傷害它,你們卻割下它的鳳冠,這和殺了它有什麽不同?!為自己的同伴抱屈,畢竟是同類,唧唧對於炙鳳可是關心的很。

“你!”氣得說不出話來,福花手上力道一重,差點就讓唧唧口吐白沫。

“好了!”伸手搶下已經快翻白眼的唧唧,易天闊頭疼的說道:“在裏麵還吵不夠,出來了也想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的一番話頓時讓爭吵中的一仙一鳳閉上了嘴,好半天,福花才喃喃地開口為自己辯解:“大哥,是唧唧不好啦,我都已經將闐琿玉貢獻出來給它的同類療傷了,它還在挑剔!”

闐琿玉明明是他在龍紋戒指裏翻到的,他偏偏說得像是自己的東西,不過易天闊也不在意,隻是點了點頭,問道:“那小雞你說,該怎麽做最好?”

“唧唧……”它也知道自己是在無理取鬧啦,唧唧低下了小小的腦袋,不敢正視易天闊那雙悠然的眼睛。和福花吵架爭鬧已經是家常便飯了,可是惟獨對著易天闊,唧唧就不由自主地矮了一截,原先的氣焰也在頃刻間消失待盡了。

“哼哼,知道是自己的錯就好。”福花像個小孩子似的,一見唧唧低頭,立即開心地拍起了巴掌。“所以我說嘛,唧唧你根本就是在杞人憂天,那隻炙鳳要是真那麽短命,剛剛的亂刀亂槍早就把它砍死了,哪裏還能騙走我的闐琿玉……”想起那塊小小的闐琿玉,福花就忍不住一陣心疼,原本是想自己私藏起來的,誰知到最後竟會被大哥用在一隻炙鳳身上,唉,真是浪費了!

“唧唧!唧!”哼,我可不是在認錯!唧唧見福花昂起了腦袋,立刻反駁地叫了起來,一時之見人語鳥叫又再度響起。

“咳!咳咳!”鬧著正歡,突然一陣重咳打斷了福花和唧唧的爭鬧,轉頭望去,他們總算瞧見了盤旋在易天闊手腕上,此刻正僵著一張臉的京源。想它可是仙界的護界神獸,什麽時候曾被人這樣忽視過了,這個小仙童未免太不將它放在眼裏了!

“哇、哇呀!”瞧見京源的第一眼,福花立刻跳開了。“你不會就是那個、那個……”

“對!”重重地點著頭,京源不懷好意地學著他的話,“我就是那個、那個!”

“哇呀!”福花身子一彎,行了個恭恭敬敬的大禮,“小童見過神獸大人!”他是最低階的小仙童,見著京源自然是要行禮的。

“哼哼,算了算了,現在才瞧見有什麽用。”京源說的氣悶,被人忽視可是從來沒有過的,更何況對象還是這樣小小的仙童,若不是現在的身形實在不好發火,它真想一腳踩過去,看看這兩隻吵鬧的烏鴉還能爭多久!

“嘿、嘿嘿,京源大人不要生氣,是小童的錯是小童的錯。”幹笑兩聲,福花對著仙界有名的‘爆君’可是不敢多說半點廢話的,京源可是有過盛怒之下踏平一座仙界寶山的前科,他可不想成為那寶山的後繼者,跟著踏上扁平之路。

這……算不算得上是一物降一物?!欣喜地見著福花和唧唧同時閉上嘴,易天闊暗自慶幸總算可以讓自己的耳朵休息下,沒想到京源能當作除噪機來使用,瞧,福花這不就被它治得服服帖帖的,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不想理會那一仙一雞兩個噪音製造廠,京源搖頭晃腦地思索了下,才不確定地問道:“易小子,你真的想好了,我是有能力帶你過去,不過你要做好準備,想回來可就沒那麽容易啦。”話要說在前頭,那地方可不是人人都能去的,帶易天闊過去它就必須承當極大的風險,仙尊那邊也……

“是你說的,我根本沒有本事與坤千朗鬥,所以要逃難的話勢必得找個安全的地方,京源,除了那裏,你說還有什麽地方會更安全?”不答反問,易天闊說的好象跟自己完全無關,似乎明天要倒大黴的人也不是自己。

“呔!我就知道!”雖然不滿意他的回答,但京源還是知道了他的想法,心裏多了幾分讚賞,看來這個年紀輕輕的修真小子也不是笨蛋嗬!

既然如此,那它也不妨照著易天闊的計劃和坤千朗玩上一玩,嘿嘿,踩人的感覺雖然不錯,但它可不認為單打獨鬥能從坤千朗的手上占到便宜,但如果計劃成功,坤千朗恐怕會被氣的頭發花白,胡子掉光吧!哈哈哈哈!樂不可支地暗笑著,似乎一切都已經按照它的所想開始發展了,坤千朗敢打它的主意,真是不想活了!

“那你是同意了?”易天闊瞧見它得意的樣子,知道自己的計劃已經打動它了。

“沒錯!我同意!”昂起小腦袋,京源打定了主意,此時此刻,就算是仙尊來了也別想阻止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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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6 19:05:12

第九章 鳳宿平原
鳳宿平原是鳳首村與鳳尾村的中心地帶,這裏,一直棲息了傳說中身上火焰能夠溶化精鐵的炙鳳。炙鳳在玉瞳簡裏也有被記載,據說是天蔻星上特有的一種獸類,它不屬於妖,更稱不上是神獸,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它的威力一旦爆發出來,那即是一般高等妖獸也比不上的。

炙鳳的心性一向喜好自由,個性更是溫順,除了產卵期前後,它是完全沒有任何危險的。可若有誰不長眼的在這段時間裏惹了它,帶來的便是不可預料的後果,炙鳳隨便的一拍翅膀,方圓數裏的大火便能瞬間將它眼前的一切淹沒,直到焦黑的土地被烈火燒翻,該死之人化為灰燼為止,它才會滿意的拍著翅膀飛回位與平原深處的窩裏,等到自己的孩子平安誕下。

“小子,我發現你身上的好東西還挺多的。”久未出聲的京源突然冒出了這麽一句。它那透明且泛著琉璃光彩的身子此刻正纏在易天闊的手臂上,小小的頭就搭在龍紋戒指上,眼露稀奇地讚道。身為仙界的護界神獸,雖然隻是叫著好聽的,但真本事它可不是吹出來的,若是它有心,花點心力去看穿一個小小的儲物戒指又有何難,更何況這龍紋戒指連禁製都沒打上,它隻消動點小精力,就能輕而易舉地知道裏麵大概有些什麽玩意兒了。不過看歸看,裏麵的東西它可是半分動不得,仙界的東西都有其特性能力,沒有主人的容許他人是無法動裏麵分毫的。

“你又知道了什麽?”漸漸有些習慣了京源三級跳的說話方式,易天闊在跟蹤村民的同時隨口答了一句,視線又隨著前麵的隊伍飄開。

嘿嘿,暗自笑了下,京源可沒打算叫裏麵的幾個家夥一起出來湊熱鬧。身子一轉,隨即回複了本來的姿勢,不再談關於戒指的事。易天闊也落了個清閑,腳下輕輕一點,身影已經出現在了高大的樹木頂端,俯視下方浩浩蕩蕩的隊伍,他發現不遠處的東方也同樣出現了一群手持火把的長隊,眯起眼,看清楚了原來也是拎著刀槍棍棒準備去獵鳳的隊伍,不難猜出那應該就是鳳尾村的村民了。

兩隻隊伍相會,沒有多餘的語言,隻是互相點了點頭,而後朝著同一個方向走去,人群裏最悲哀的莫過於帶領隊伍的兩位村長,名義上他們是負責將年輕的村民們帶到炙鳳的巢穴,可事實上,他們卻是將一個個的鮮活生命帶上死亡,鳳冠是一定要的,但犧牲,也是在所難免的……

“大家都小心了,前麵就是鳳巢,炙鳳應該還在產卵,慢慢靠上去,快!”村長輕輕的一聲令下,眾人紛紛散了開來,似乎早有計劃,團團將矮小的土坡圍了個嚴實,手中的刀箭也對準了土坡上的那棵蒼天大樹,上麵築建著一個清晰可見的鳳巢,抬頭望去,隱約還可見裏麵的點點火光……

雖然稱之為火光,但很神奇的,那火卻沒有點燃鳳巢邊上的幹枯樹枝,像是有意識一般,反而將整個巢穴圍成了一圈,保護得很是周全。想來巢裏的炙鳳應該是注意到了來人,但卻迫在產卵期已到,隻得稍做防範,卻沒有能力飛下樹去將這群外來者給趕走。

“果然是炙鳳。”趴在易天闊的手掌上,京源打了個哈欠,懶懶的瞟了一眼,然後無趣的又趴了回去。“這些人也挺聰明的,知道剛產完卵的炙鳳是最虛弱的,專門挑了這個時機來找麻煩。”它的口氣裏帶著對村民的不屑,卻又沒有任何想幫那隻炙鳳的意思。

“為了活命,這也是逼不得已的。”感歎了一聲,易天闊飛下樹,站在高坡上望著遠處的點點火光,他知道,隻要火光一滅,獵鳳行動也就正式開始了。

沒多久,低低籲籲的聲音傳進了他的耳朵,那是炙鳳產卵時發出的聲音,有點像嬰兒的哭聲,又有點像微風刮過風鈴的響聲。

炙鳳身上的火光若隱若現,像是都市裏閃爍著的霓虹燈,耀眼而危險,樹下的村民個個緊張地握緊了手中的武器,生怕一個不好炙鳳會突然衝下來,大翅一揮將他們全部扇回老家去。

“大哥……”戒指裏的福花傳音道:“你就這麽看著他們送死?”他不是擔心那些村民,而是敵不過小雞哀怨的眼神不得不出來說句話。

“你認為我應該幫他們殺炙鳳?”就算原本有這個打算,但一聽見炙鳳產卵時的低嗥聲,他又猶豫了,村民是無辜的,炙鳳又何該必須奉上自己的鳳冠?!

“哎,我可沒這麽說啊。”福花連忙否認,“幫他們不代表就要殺了炙鳳,想要鳳冠也有另一種方法。”小雞也是鳳凰,自然知道取下鳳冠且對炙鳳傷害較少的方法。“趁炙鳳尚在產卵,大哥你隱身過去,用法寶將它裹住,炙鳳身上的火焰饒是大哥你徒手也是受不了的……”栩栩叨叨的在易天闊耳邊說了一大堆注意事項,福花見他不住的點頭,這才放心的讓他行動,而一直處在睡眠中的京源則微不可聞的發出了一聲輕笑,轉而又睡了去。

另一邊,當易天闊靠近,就發覺炙鳳的低嗥聲更響了,其中還夾雜著一絲絲的憤怒,大概是氣惱有人打擾了它的產卵,所以一雙翅膀拍得又急又猛,就連在樹下,也能看見它那一雙巨大的紅色羽翅在不斷的拍打著,四濺的火星落到樹下,立刻引起眾人的一陣驚慌,不少處的草叢也開始冒起了火苗,漸漸有竄高的趨勢。

“小子,你要動手就趁現在,不然那家夥一發瘋,你想不殺它就難了。”京源懶洋洋的說了這麽一句,提醒易天闊此時動手正是恰好時機。

樹下的村民已經拉滿了弓和箭,就等著炙鳳飛下樹的那一瞬間,而樹上的炙鳳此時也已產下了數枚鳳卵,嘶啞的叫聲無不透露著它的疲憊,現在隻要易天闊動手,很輕易的就能摘下它的鳳冠,且將傷害減至最小。

“不好!”正當易天闊揚手放出結界法寶之時,樹下的村民突然射出了手裏的箭,不偏不倚恰好卡在樹裏,雖然沒射到炙鳳,但卻讓它一驚,飛出了巢穴,猛地撲向了地上的眾人,一身烈焰仿佛映照著它心裏的怒火,試圖燒光所有打擾它產下後代的騷擾者。

長鳴一聲,清脆嘹亮的鳳鳴響徹了整個平原,炙鳳俯衝而下的火紅身子在黑暗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的妖豔,無數條鳳羽在夜空中劃過,仿若流星一般一閃即逝,不過眨眼功夫,便已從到了樹下的人群中,飛快的掠過,而後騰起,隨後伴著火光升起的是一陣陣痛苦的慘叫,樹下的眾人在逼之不及之下,被炙鳳身上的烈焰掃到,不少人倒在了地上成了焦碳,其餘幸運的沒有被波及到的人則躲得老遠,再也不敢靠近那棵代表著死亡的大樹。

“該死!是誰放的箭!”忍不住低咒著,易天闊繃著一張俊臉瞬移到樹下,大手一揮,原本還燃著火的屍體瞬間被掃到了另一邊的幹土地上。望著地上的無數屍體,他氣不打一處來,立刻轉頭朝著瑟縮在樹後的眾人大吼:“全都給我躲好不許出來!”

真是夠了,就算炙鳳再怎麽虛弱他們也不該如此鹵莽行事,現在這樣的下場是原本可以避免的,但如今……

來不及多說什麽,易天闊一抬頭便發現自己已然成了炙鳳的唯一目標,其他村民不是躲在樹後,就是不知道跑到哪去了,原先的英勇已不複存在,現在誰跑的最快誰才是性命的贏家!

顧不得多做猶豫了,易天闊飛身一躍,迎麵朝著炙鳳飛去,撲麵而來的是足以讓人融化的火熱,炙鳳那雙細小卻尖銳的雙眸仿佛要射出精火一般,憤怒地瞪著眼前的不速之客,雙翅拍打著,利爪也展成了危險的鉤狀……

“嗬嗬,別那麽激動,我並不想傷害你。”搖著雙手,易天闊揚著笑臉,知道和憤怒中的炙鳳硬拚是件多麽愚蠢的事情。

瞧也不瞧他一眼,炙鳳又是一聲長鳴,在空中轉了個圈,突地忽然衝向了他。不過好在易天闊隨時都有準備,身子一閃,逼過了被烈焰焚身的厄運。

偷抹一把冷汗,誰說動物就沒大腦的,有的時候它們甚至會比人類更狡猾!

“大哥,動手吧,現在這種情況也顧不得炙鳳會不會反抗了。”再這麽耗下去地上的草都要燒成一大片了,那些躲在樹木後麵的村民同樣也難逃一劫。

點點頭,易天闊心念一動,身影忽然出現在炙鳳的身後,對那彈跳在羽毛上的烈焰視而不見,他空伸出一隻手,牢牢地扣住了那巨大的鳳首,另一隻手握著半蝶,快速的手起刀落,美麗殷紅的鳳冠已經落入了布袋之中……

放開手,炙鳳一聲不吭地掉落在地,被割去了宛若能量之源的鳳冠,它立刻沒了氣焰,軟軟地倒在地上,全身的烈焰也在一瞬間消失無蹤,無助卻又不肯認輸地低鳴著。鳳冠處,鮮紅如火的血在不停的流淌著,所有人都能感覺到炙鳳的生命力在一點一點的消失,最終便是死亡。

樹後的不少村民看見炙鳳倒下,紛紛從遮擋物後走了出來,一臉驚喜地望著易天闊,不停地稱讚著,臉上的奉承笑容更是之前所沒有的。

其中一個高壯的男村民,走到炙鳳麵前,低瞪它兩眼,舉起手中的叉子就要叉下去,卻不料手還沒放下,身子就莫名其妙的飛了出去,‘哇’地一聲,重重的摔在了硬地上。

“誰讓你殺它的?!”不悅地瞪著他,這是易天闊對普通人出手最重的一次。

“我……”愣愣地看著他,男子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得罪這個神人了,看他對付炙鳳的手段,若是剛剛下手稍重點,自己豈不是連命都沒了?想到這裏,他瑟瑟地打了個哆嗦,趕忙從地上爬起來,躲到了兩位村長的身後,不敢再放肆地自作主張了。

輕歎聲,易天闊望著四周畏縮不敢靠近自己的村民們,知道剛剛的那一聲吼已經嚇到他們了,但這也不無不好,長久的殺戮和戰鬥已經讓他們分不清慈悲的界限在哪裏,對一個毫無還擊之力的垂死動物下手,在他們看來大概也是無可厚非的。

蹲下身,瞧著炙鳳頭頂的鮮血已經流的差不多了,傷口也正在以極快的速度複原,他知道,這正是炙鳳回光返照的現象,卻也正是救治它的最好時機。

從戒指裏摸出一顆指甲大小的珠子,將其放入炙鳳的傷口中,片刻,那珠子已經隨著傷口的愈合,消失在皮層之下,隱約還可看見一塊小小的突起,正泛著晶亮的微光。“好了。”摸摸它光突突的腦袋,易天闊放心地一笑,也不管它聽不聽的懂,道:“有了闐琿玉,很快你的鳳冠就會長出來的。”

闐琿玉乃是天地靈寶,傳說具有安定神靈、休養內元之效果,逍遙神君尋了百年才尋得這麽指甲大小的一小塊,如今卻被易天闊用在一隻畜生身上,不知他曉得了會作何感想。

像是聽懂了他的話,炙鳳先是冷瞪著他,當感到鳳冠處的疼痛不再,原有的力量也逐漸回來了之後,它這才相信易天闊沒有騙它,緩緩地拍了拍羽翅,高昂著頭望著他,不是在感謝,而是在輕蔑地回應:奪走了我的鳳冠,這是你該為我做的!

“嗬,的確是我割下了你的鳳冠,但你也應該感激我,若不是我,他們一定會拿你的肉回去煮成湯來喝。”故意說著,易天闊笑彎了眉,發現這隻炙鳳實在好玩的緊。

拍翅膀的動作頓了下,炙鳳輕叫了聲,因為身體虛弱,聲音不是很大,但卻足以聽出它的憤怒。

“這並不是誰的錯,而是有人窺視你的鳳冠,所以他們為了保住性命就不得不對你下殺手,你明白嗎。”皺著眉,有些地方人還是不如動物的,動物不會處心積慮的四處算計,而人……

“你自己回去吧。”指著樹上的鳳巢,他看到了上麵有兩個晶瑩剔透的鳳卵,想來炙鳳一產完卵就飛下來,目的也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

待炙鳳搖搖晃晃地飛回大樹上的巢穴中後,易天闊轉身,看到所有村民皆不約而同的後退了一大步,小心謹慎地瞪著他,仿佛他是什麽危險可怕的怪物一般。

那個一直把他當作是外來新血的村長,在眾人的推托下巍巍地站了出來,小小聲地問道:“你……你究竟是什麽人?搶走我們的鳳冠要做什麽?如果是想談買賣的話我們可以商量,但請你千萬不要傷害我這些村裏人。”

“我?傷害?!”反手指著自己,易天闊頓時啞口無言,他為什麽要傷害他們?

“我們知道您和那些人一樣,是具有大神通的神人,我們隻是一介凡人,請您放過我們,好讓我們拿著鳳冠去交差吧……”老村長一時激動,竟原地一跪,‘撲通’一聲嚇了易天闊一跳。緊跟著,更多的‘撲通’聲陸續傳來,放眼一看,所有的村民都跪倒在了地上,每一雙眼睛都緊盯著他手中深灰色的布袋,無不露出了渴望至極的眼神。

“你們想要這個?”他故意舉高了手中的袋子,也不叫他們起身,隻是戲虐地笑著。

“神人啊!這可不能放太久啊,鳳冠很容易就會腐爛,請您將它交給我們,您的大恩大德我們兩村世代感激不盡啊。”

“嗬,世代?!”易天闊感到十分好笑,“怎麽你們還想在這種地方呆下去?難道你們就想一輩子住在這種簡陋、危險的環境裏,讓自己的後代子孫也過著這種不知何時會送命的日子?!”真是太可笑了,是時間磨掉了他們自由的天性,還是那個人已經給他們才徹底洗腦了?為什麽這裏的人除了唉聲歎氣就是乖乖的服從命令,相比之下,翼族的人實在比他們有勇氣多了!

“那……我們又能怎麽辦……”老村長懦懦開口,“上次也有人說過您這樣的話,結果還不是被那人抓去了,您還是不要再害我們了吧,隻要您願意把鳳冠給我們,就已經是天大的恩惠了!”

上次?

“上次誰和你們說過這樣的話?”大聲地問著,易天闊懷疑那是不是走散的桑水水和儲騰他們。

“我、我不記得了……”本來就已經老眼昏花了,鳳尾村的老村長被他這麽一催,反而記不清楚那人是誰了。

“我……我知道……”膽怯地舉起手,一個男子小聲應道。

見他們一副心驚膽戰的模樣,易天闊頓時又一陣氣悶。像他們這樣連反抗是什麽都不懂的人,怎麽能奢望他們會被打動,幫助他摸到那人的老巢……“算了,你們都起來吧。”被他們這麽跪著還真是不習慣,隨手擺了擺,叫一地的人起身。

將那個年輕男子喚到眼前,易天闊這次很輕柔地又問了遍。總算,這回沒把人給嚇跪下去,倒是那男子看他的眼神有點奇怪……

“大概是兩天前,有一男一女到我們的村子裏說要找人,我們就留他們住了一宿,第二天,那人突然派了人來說要搜入侵者,兩邊人遇到打了起來,那兩個人好象身體不是很好,結果就讓他們抓去了。”男子一口氣將經過說完,然後飛快地跑回了人群中,似乎那裏比較安全點。

聽完他的話,先是沉默許久,然後易天闊抬起頭,沉聲道:“要我把鳳冠給你們也行,不過,你們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引言 使用道具
405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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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獵鳳計劃
就在易天闊的真元快要幹涸,思慮著要不要暫時停手,待真元恢複之後再破印時,地上的刻印卻陡然一震,隨即,一陣嘶耳的轟鳴聲傳來,他的手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瞬間吸進了那張牙舞爪的刻印中,不過一刹那,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地麵上。

聞風趕來的翼族人隻瞧見地麵上的焦土,卻不見了易天闊的蹤影,四處找尋不得,也隻有放棄,惟有花月和小夜,始終不死心的扒著地上似乎被雷電燒的黑黝黝的焦土,顧不上自己的纖纖細手已被折磨的皮開肉綻,一心隻想將消失的易天闊找出來。

“小夜,花月,好了,他已經走了。”那地上的焦土不是已經告訴他們了,除了修真者和神獸的能力,誰能將這方圓數十裏的地麵全部烤焦。

手上的動作沒有停歇,兩女依舊不肯起身,倔強的任誰也拉不起來。“爺爺,您既然知道他要走,為何不攔住?父親在那人的手中,身為女兒,我們有這個責任去救他!”小夜頭也不回的低吼,別人去救她們的父親,而她們呢?卻隻能坐在這裏幹等!

“就算你們去了又有何用!”大長老吼了回去,“我們一界凡人,去了也隻會給他添麻煩,你想看著恩人為了保護你們兩個被拖累!?”在他的心中,易天闊的地位已經和京源等同,能夠喚醒神獸的定不是普通的修真者,而解救他們翼族上下的恩情,更是他做牛做馬都還不起的!

被大長老的一番道理吼得說不出話來,兩女一愣,手也停止了動作,“我們沒想到過會這樣的……”花月喃喃地低語。她們隻是想親自救出被囚的父親,難道這樣也有錯嗎?那人的厲害他們雖然沒有見識過,但每次他派來的人就已經讓翼族上下膽戰心驚,若是親眼見到那人,她們又能怎樣?戰?還是逃?恐怕即使選擇了逃,也是難逃一死吧!

“唉……”望著她們那副失魂落魄的俏臉,三位長老不忍地走上前,輕輕將她們扶起,吩咐族人替她們上藥,而他們自己,則站在那一片黑色的焦土上,憂慮的互視一眼,然後又重重地歎了口氣。

“我實在是放心不下啊。”之前易天闊的臉色實在是太差了,饒是他這個快瞎了眼的老頭子也感到了不對勁,這一去,他的身體狀況吃得消嗎……

“沒關係,有京源大人在他身邊,我想應該是沒什麽問題的了。”三長老最為樂觀,忙安慰著其餘兩人,若連喚醒神獸的易天闊都不相信,那還有誰可信任!

“唉,但願如你所言吧。”相互攙扶著,三人走出焦味刺鼻的凹地,對著滿目的族人大聲吩咐道:“聽好了,接下來的數日大家都做好出去的準備,年輕的負責巡視,年老的就在家安心等消息,東西都收拾好了,隨時侯我通知!”

“是!”振奮的回答響徹平野,等著怎麽多年,他們終於可以重見陽光了,在這裏的日子,著實讓人不堪回首啊……想起等不到今天便亡去的族人同伴,眾人免不了又是一陣唏噓,這樣的犧牲太大了,大到他們已經無法再承擔下去了。

———————————————————————————————————————

另一邊,被吸進刻印中的易天闊,隻覺得四周一片混沌,而後便是頭腳顛倒,兩眼昏花的強烈眩暈。

“該死!這是什麽爛地方!”忍不住大罵著,易天闊維持身體平衡,好不容易才讓頭和腳回到原本的位置,眼前的畫麵也不出意外的讓他低呼了聲,嘖嘖道:“嗬,幻燈片?”

四周不停地環繞著無數的畫麵,一段段的如同放映幻燈片一樣快速流暢,隻是旋轉的速度太快,有點叫人眼花。

“怎麽樣,要不要試試運氣,隨便挑一個?”京源較清楚坤千朗慣玩的把戲,當然明白這些有上有水,有野獸有人煙的畫麵是怎麽一回事。

“那當然。”微微笑著,易天闊隨手一甩,半蝶飛劍隨即射向其中一副旋轉中的畫麵。頓時,如同鏡子破裂一般,所有的畫麵停了下來,安靜地待在原地,然後消失。惟有被他射中的那一副描述了人獸交戰的畫麵依舊存在,像是慢鏡頭,那畫麵慢慢崩潰,碎裂,然後一片片的掉落,瓦解、消失……

而後,隨著畫麵的碎裂,易天闊身邊的景象也漸漸的變得不一樣了,慢慢出現了山、水、田園、人煙、還有……一個哭泣中的小男孩。

眉峰皺成一道緊密的弧度,易天闊走上前去,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另一個空間,而眼前的小男孩,也應該是確實存在的。

“你怎麽了?為什麽哭?”自小很少流淚,易天闊已經很久沒有過心傷的感覺,也許是修真的後遺症,也許是天生比較淡漠,流淚,是一種很陌生的舉動。

抬起頭,望著這個陌生的男子,勇兒抹去滿臉的淚水,回道:“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哭了!我沒哭!”父親說過男孩子必須要學會勇敢,他叫勇兒,就不能哭泣!

“是,你沒有哭,是我看錯了。”瞧得出這孩子的堅強,易天闊笑問:“那你可以告訴我,這裏是什麽地方嗎?”他看得出地上的那一堆堆的突起是埋葬亡者的墳墓,而不遠處,還有陣陣的炊煙在緩緩升起,這裏,就像是一個和平卻又戰爭頻生的小小世界。

“你是什麽人?我以前沒有見過你!”勇兒雖小,但腦筋還是轉的挺快,瞧著易天闊身上那與眾不同的衣飾,再笨的人也知道他不是這裏人。

“我?”沒想到問題還沒得到回答,就被人反問,他無所謂的笑著,答道:“我是從外麵世界來的人,你們是生活在這裏的嗎?”

“恩。”伸手一指遠處的炊煙,勇兒說道:“那裏就是我住的村子,東邊是鳳尾村,我們是鳳首村,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嗎?”似乎對於他的身份不怎麽在意,勇兒大方地邀請他一同回村子。

點點頭,易天闊拉起跪在地上的勇兒,輕聲道:“有的時候,哭也是一種發泄,哭完之後,你會發現其實生活還是要一樣的過,但心情已經好了很多,以後,也不會再想哭了。”唯一記得的一次哭泣是在母親的葬禮上,就在那個時候他了解,即使哭到眼瞎,母親也是活不過來了。所以,他不再哭泣,縱使痛苦,也不要讓地下的母親擔心。

睜著圓圓的大眼,勇兒扯著看不出什麽動物的皮毛做出的衣服,嘟著嘴道:“雖然聽不懂你在說什麽,不過,你是好人。”在小孩子的心裏,很快的就能將一個人定論,如今在他的心裏,易天闊已經由一個陌生人升級成了好人。

“走吧,村長應該宣布開飯了,我們回去正好吃飯。”他拉著易天闊的大手,往炊煙的地方跑去。而纏在他手腕上的京源,則事不關己的閉起了眼,煞也早已在京源的強烈要求下進到了五天罄裏,乖乖的休心養性。

剛到村口,隻見一群人迎麵跑了過來,團團地將他們圍了起來,其中一名男子很是緊張地將勇兒一把拉過,而後站在人群後的老者走了出來,嚴厲地問道:“你是什麽人?勇兒怎麽會和你一起回來?”勇兒自父親死後就開始不吃不喝,昨天又無故地失去了蹤影,他們派出了人去找也一無所獲,誰知今天居然會跟著一個陌生人回來,他們怎能不緊張。

“你們別這樣,他是好人,是我帶他回來的!”勇兒奮力掙脫出男子的鉗製,奔進人群中大聲說道:“他說是從外麵的世界來的,和大家都是一樣的啊!”

“什麽……”眾人紛紛驚訝的叫道:“時間不是還沒到嗎,明天才該送人來的啊!”而且這次的人怎麽這麽少,就一個男的?

也不怪他們驚訝,易天闊淡笑著解釋,“我的確是從外麵的世界來,但卻不是你們所想的那樣。”來的路上勇兒已經告訴他了,那人每過一段時間就會送些外麵的人進來,這個空間就兩個村子,繁衍後代是個絕大的問題,所以定時的充續新血是必要的。

“勇兒知道我的來曆,大家不必緊張,我絕對不是你們所想的那種壞人。”拐帶兒童可是重罪,他沒壞到這種地步。

那老者瞧勇兒猛點頭,再望著易天闊誠懇的表情,稍稍放下了心,點頭道:“大家都散開吃飯去吧,夜裏去獵‘炙鳳’,大家吃過就去休息,做好準備。”目光轉向易天闊和勇兒,他又吩咐道:“你們跟我來,我有事必須問你。”

進了破舊的小屋,或者根本不能被稱之為屋子的房子,易天闊四處打量了一下,這裏的居住環境雖然比翼族好,但生活質量卻是同樣的差。

房子不知道為什麽隻由四根柱子支撐著,四麵蓋著茅草席,房裏更是空蕩蕩的沒什麽東西,隻有一張床和幾張凳子,連衣服都是放在凳子上用皮革包好的,像是隨時做好了離開的準備。放眼望去,幾乎每一家都是這樣,吃飯的時候也是各自坐在房門口,相互背對著,眼睛也不時的望著天空,惟恐有什麽東西會從上麵衝下來一般。

“自從上次送人來已經隔了快兩百年了,我的祖宗也是這麽一代代的將村長的位子傳了下來。”村長開口說道:“奇怪他們為何要這樣吃飯對吧?那是因為‘炙鳳’會不定時的騷擾我們,不得已下,村裏的人才會這樣警戒,隨時注意著天空中的一舉一動。”屋子也是按照最安全的方法建造,一有危險大家就可以安全的逃離,不至於困在房子裏被燒死。

炙鳳是一種全身燃著烈焰的鳳類,平時性情溫和,但一到產卵期間便會脾氣大變,四處放火破壞,直到卵產下,才會又變回原來的性情。

“這裏不久前才被炙鳳破壞過……”指著遠處黑色的房屋殘骸,老者又拍了拍勇兒,“這孩子的父親也是因為被炙鳳的火焰噴到,搶救不及才會……總之,這個地方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啊,如果我們和炙鳳井水不犯河水那也就罷了,日子能過的下去我們也別無他求。隻是那人下了命令,每兩百年我們就必須呈上五顆炙鳳的鳳冠,否則兩間村子都要倒黴。那炙鳳實在太厲害,每次去獵它我們都要犧牲掉許多年輕壯丁,這一頓或許就是他們的最後一頓……”屋外的年輕男子們嚴肅的表情上有著看不清的恐懼,老人和小孩也是一臉的憂慮和悲傷,這次,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家要哭斷腸啊!

“今晚是炙鳳的產卵期,我們此時行動是再適合不過了。這一次還差一顆便能完成命令,明天禁製便會開啟,那人也會派人來收東西,所以我們今晚一定要將最後一顆鳳冠獵回來才行。如果你是從外麵來的人,那這村子裏的孩子和老人就托付給你照顧了。”一直將易天闊當作普通人,村長認為他剛來這裏,還不適合跟他們去獵鳳,也沒多問他的來曆,遂將照顧老人小孩的責任托給了他。

這……算不算是大材小用?苦笑著,易天闊點點頭,暗中決定天黑後跟著他們去看看,如果那炙鳳真的如此厲害,他也許能幫上點忙。

飯後,休息了一段時間,鳳首村的年輕男子們紛紛背上了弓箭和刀槍,有的拎上了火把,每個人都不發一言,空氣裏的硝煙和悲哀似乎一觸即發……

東邊,一個年輕的少婦拉著丈夫的手,依依地述說著自己的不放心,西邊,年邁的老者牽著自己兒子的手,老淚爬滿了那張長滿了皺紋的臉……沒有人願意放自己的親人去送死,但不去,整個村子都要被血葬,他們,賭不起這個後果!

“好了!”村長雖老,但豪邁的嗓門卻不輸給在場的任何一個年輕男子。他一聲令下,所有人都回過頭來,丈夫鬆開了妻子的手,兒子將老邁的父母送進了門,都不願意讓至親的人看到自己走的那一幕。

“該出發了!我們走!”村長又是一聲大喝,整個村子的人都動起來了,排著輪流走出村子,前去獵鳳的男子頭也不回的走了,後麵留下了滿村的老弱婦孺,流淚的流淚,痛哭的痛哭……

黑暗的夜幕同時掩蓋了下來,一個精瘦的身影也在眾人出村時毫無聲息的跟了出去,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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