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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6:01:01

本篇最後由 nike 於 2017-9-1 13:32 編輯

本文最後由 翔麟 於 2009-4-21 06:09 編輯

第 1 章

  
  一把青菜,一點蔥花,臥一個煎蛋,唔,一碗非常美味的韓式面出鍋了。韓式是韓涼的韓式。
  
  韓涼剛把面端桌,就聽到自己的門在響,有人在用鑰匙開門!這三更半夜的,自己又沒把鑰匙給過別人,怎麼可能?!韓涼嚇得心砰砰狂跳,自救,對,自救,韓涼躡手躡腳地準備去拿掃把,還沒拿到,就看見一個男人走進自己家。
  
  既不像賊,也不像搶劫的。一身酒氣,大搖大擺,進門還知道脫鞋,看見韓涼冒出一句讓韓涼啼笑皆非的話:“媽,你來怎麼不說一聲?”
  
  韓涼一頭黑線,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呆立在當處,自己雖然年紀不幼,但要當這麼一個大漢的媽媽,怕還得等個三四十年。
  
  男子也不客氣,坐到桌前,聞著那碗韓式面,贊道:“媽,你真好,知道我喝酒根本沒吃東西。”說完做了一個讓韓涼幾乎崩潰的動作,他很正確地來到韓涼的衛生間,不關門,開始小便。
  
  嗯,不錯,還知道掀馬桶蓋。韓涼邊臉紅邊點頭。
  
  “去洗手!”眼見著男子沒洗手就要開吃,韓涼終於忍不住了,一聲暴喝,吃面沒有關系,問題在於怎麼能那麼髒?無法忍受!!
  
  男子孩子氣地嘟嘟嘴,小聲嘀咕:“就知道逃不過去,媽媽多少年都不變的嘮叨……”邊說邊去洗了手。
  
  韓涼很無奈地又做了碗韓式面,與男子面對面開吃。看著這個男人的眼神根本是晃的,表現像個小孩子,就知道這家夥喝得太多,不知道怎麼誤跑到自己家來了,還摸到了自己放在門沿上的備用鑰匙,要命,他干嘛放鑰匙跟自己放一同一個地方。韓涼恨恨地瞪了一眼男子,更狠地大口吃面,怎麼都覺得沒自己的第一碗好吃。
  
  男子吃完,滿足地大大嘆了口氣,道:“媽,你做的面越來越好吃了。”韓涼翻了翻白眼,這只能說明,我的手藝比你媽好,笨蛋,到處認媽。收了碗,命苦地去洗碗。
  
  韓涼洗完碗出來,竟然不見了那男子,大訝,不會那樣髒兮兮地跑自己床上睡覺去了吧?!趕緊打開臥室門,開燈一看,才放下心來,沒在。
  
  幸好自家並不大,韓涼轉了一圈,就看到男子和衣躺在一浴缸的熱水裡,睡著了。蒸氣氤氳,男子成熟堅硬的臉配上孩子氣的表情,嘴角微微上勾,不知道夢到什麼好事了。韓涼推了推他,不見醒,倒是睡得極沈的。
  
  這樣睡到明天,就算現在是夏天,也絕對會感冒的,還很可能會發燒。雖然韓涼表面脾氣壞,但骨子裡還是有嚴重的老媽子情結,這樣的事,發生在自己眼前不管,自己這一晚上,怕都不會好過,韓涼嘆口氣,道:“這只是看你叫了我幾聲媽的份上,嗯,兒子,只這一次。”
  
  侍候人這事,韓涼做起來得心應手,以前老爸還在世的時候,在床上癱了三年,都是自己一手操辦,早就熟能生巧了。快速扒了男子衣服,嘩啦嘩啦快速地給他洗了個澡,當然這個新認的干兒子,韓涼是不會像侍候老爸那麼盡心的,意思一下了事。
  
  在客廳的地毯上鋪個單子,丟個枕頭,一條薄被,算是簡易床,幸好是夏天呀。把男子從浴室連拖帶拽地丟到他的臨時床上,只見他嘟噥了幾下嘴,翻個身就開始打呼嚕。郁悶,韓涼看到這麼自覺的“兒子”,心中不爽,他舒服了,自己倒累了一身汗。
  
  這算什麼事呀?!無語問蒼天,一個陌生男人,大晚上來嚇了自己一通,還吃自己的,睡自己的,還幫他洗澡,五星級飯店也沒這麼好的服務吧?韓涼心中不憤,狠狠地踹了地上的男子一腳,下次別再讓我遇見你!男子不痛不癢地只挪了挪位置,睜了一下眼睛,喃喃道:“媽,明天八點半叫我起床。”,說完又接著睡。
  
  不能浪費時間,韓涼收拾一下,打開筆記本開始工作。
  
  周東野是被鬧鐘吵醒的,迷迷瞪瞪地伸手四處摸,摸到鬧鐘,使勁按,按了半天,還在響。這時候周東野才算有些清明,這不是自己的鬧鐘。慢慢睜開眼,四處看了看,不是自己家,但房子格局與自己家一樣,應該也是同樓的房子。房間布置非常簡陋,電器家具都舊舊的,卻有個很大很大的落地窗,使整個房間非常明亮。
  
  這下周東野徹底醒了,坐起身來,努力回想,昨晚喝了酒,然後回家……然後,然後就不記得了。天,不會是走錯了門吧?!不知道有沒有鬧什麼笑話,自己酒醉的樣子自己還真不知道是啥樣子,想著想著,周東野自從成年以來,第一次紅了臉。
  
  臉紅只是一瞬間的事情,看看表,八點半,差不多,起身穿衣服,今天還有事呢。一起身,周東野差點叫出來,自己赤身裸體,連個小褲褲都沒有,尷尬,超尷尬,竟然在陌生人家裡裸睡。一驚之下,又重新跌坐回臨時床上。
  
  轉頭一看,枕邊的矮幾上放著一張紙,拿起來一看,房主留言。
  
  “先生:
  一:你的衣服昨晚都濕了,我只好給你洗了,晾在陽台了,自己取穿。
  二:早餐在廚房電鍋。
  三:吃了飯請洗碗。
  四:走的時候留下鑰匙。
  五:你的衣服不能水洗,昨天是從權,請自行解決。
  六:走的時候請幫我帶好門,請以後不要再走錯門了。
  另:請做以上事情的時候,不要出聲。
  房主,即日。”
  
  周東野看著這樣條理分明的留言,不禁笑了,真是一個讓人安心的房主呢。
  
  穿了衣服,快樂地吃了留在廚房的稀飯與包子,洗了碗,留下了鑰匙,笑眯眯地留了紙條,還有住宿費,悄悄地帶上門,周東野心情很好地出了門。
  
  是夜,韓涼看著桌上的一沓錢,也笑了,心情好極了,這六星級的服務值了。
  
  這事,轉眼就消失在夏風裡,除了留給了周東野一天的好心情之外,什麼也沒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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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6:07:53

第 30 章

  “涼姐姐其實骨子裡就是個小女人,要人愛要人寵,這些你都行,我就不說了。”杜麓拿小勺在咖啡杯裡慢慢攪,道:“但是呢,與人相處的時候她又脾氣很硬,屬於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的典型。”
  
  “怎麼講?”周東野見杜麓這樣嚴肅,也虛心下來。
  
  “打個比方,你要是和她見面,虛偽地武裝到了牙齒,她會馬上把自己武裝到連頭發尖都看不出破綻。硬撐到吐血,也不會認輸的那種。但是呢,如果你對她表達了一點點真誠,只要她感覺到了,她就會十倍二十倍地還你真誠。說到底,這女人,最不會防人,也容易被人騙,以後,她就要教給你了。”
  
  “交給我,沒問題。”周東野想了想韓涼確實如此。抬頭道:“不過,你說的這些,跟讓我撒嬌……有什麼關系?”
  
  “沒關系麼?”杜麓突然笑開來,道“好吧,算我說跑題了。轉回來,話說∼涼姐姐心中有一個地方最軟,只要有人用小孩子的方式對待她,准確地說,就是撒嬌,無論什麼事,准靈,你有沒有試過?”
  
  小孩子?撒嬌?周東野眼睛閃了閃,心想,叫她媽算不算?好像也挺靈的。想著,勾起嘴角,笑了笑,道:“我明白了,謝謝你。”
  
  杜麓仔細看著周東野的表情,思量了一會兒,也笑了笑道:“你努力吧,課我上完了,咖啡你請。”
  
  “當然。”周東野笑著點頭,目送杜麓離去。
  
  雖然是為自己解決了心中的難題,但這樣被約出來,卻依然感覺是被教訓了一頓,周東野,有些不爽。看來真的如杜麓所說,韓涼身邊愛她,關心她的人確實很多,唉,周東野有些苦惱,現在自己是處於在眾人目光下追求一個女人,人人都試圖要告訴自己什麼,這可真讓人別扭呢。
  
  如果自己只有25歲,肯定就放棄這段感情了,這種半強迫式的追求,哪怕是真的感情,在容易負氣的當初,也是絕不肯妥協了。可現在,周東野早就想通,只要感情是真的,結果是完美的,過程有什麼重要?別人有什麼重要?雖然不舒服,但嘆一口氣,也就罷了,繼續做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才是正道。
  
  在香氣氤氳中,周東野又坐了一會兒,結賬離開。
  
  之後的兩天,把節前的工作都做了個總結,收了收尾,算是閑了下來,節後總是要閑一陣子的。
  
  午後,陽光甚好,周東野坐在辦公室裡被曬得有些暈沉沉地,伸了伸懶腰,唉,人一閑下來,就容易發困,算了,還是回去休息休息,再過三天,韓涼就要回來了,收拾一下也好。
  
  周東野交待了一下,披上外套下樓離開。去超市買了足夠三天吃用的東西,開車往家走。
  
  奇跡總是出現在人們漫不經心的時候。
  
  這個時段,路上車不多,收音機裡正在放Maroon 5的專輯。明明說是搖滾樂團,周東野怎麼聽怎麼都覺得靡靡,不知道是不是今天這陽光太暖的原因。
  
  一直慢慢行,一轉頭突然看到,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背個包在前面踽踽而行,是韓涼!周東野感覺呼吸頓了一下,她提前回來了。
  
  可自己還沒想好怎麼面對她呢,周東野有些不知所措,又不肯離開,就挨著路邊,以蝸牛的速度跟著韓涼的背影,一路跟著,又想打招呼,又不知道怎麼開口,也能像網上時一樣麼?叫她親愛的?寶貝?達令?小豬?
  
  天,周東野看著韓涼的背影心底哀號一聲,怎麼辦,叫不出口呢,看到真的韓涼就在眼前,才感覺原來自己空虛了太久了,好想她,好想把她擁在懷裡好好地吻她,緊緊地抱著她,仔仔細細地把她的樣子看個清楚,可這些只是想像,周東野只能手緊緊地抓著方向盤,思緒復雜、眼光迫切地跟在韓涼後面,像個賊。
  
  正不知所措地跟著,突然前面的韓涼停了下來,周東野也趕緊停下來,緊張地看著她。
  
  韓涼看著路邊店面的玻璃反光裡的周東野的影子,笑了笑,轉過身來,慢慢走近這個說愛她的男人。
  
  隨著韓涼的走近,周東野放下窗玻璃,傻愣愣地看著韓涼,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
  
  “你打算跟我到什麼時候,周先生?”韓涼帶著笑意,調侃地問道。
  
  ……,周東野有些尷尬,紅了臉,不知該怎麼回答,這時聽到收音機裡飄出一句“……I have no choice cause I won\'t say goodbye anymore……”,周東野突然想起杜麓那天教的那招──撒嬌。於是,抖了抖唇,努力了半天,叫了一聲。
  
  “媽。”
  
  韓涼一聽,愣住,瞪大了眼睛,看了周東野一會兒,突然哈哈哈哈地大笑起來,一直笑到直不起腰來。
  
  陽光格外溫暖,街邊的梧桐也掉了葉子,整個街道亮亮地閃著光,一個女人在大笑,一個男人在旁邊擁著她傻笑,真的是很棒的一個春天的開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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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6:07:29

第 29 章

  
  “我當然要查你。” 杜麓接著說,“涼姐姐自從哥哥去了以後,雖然表面堅強了不少,其實內裡還是和從前一樣,你不知道涼姐姐以前多愛哭,又愛哭,又愛笑,完全就是個小女人。” 說到這裡,收回回憶的神情,嚴肅地說:“現在她沒有親人在身邊,我說了要保護她,你有這樣的表示,當然得查你。”
  
  “現在,你查完了,然後呢?”周東野雖然覺得杜麓的這個理由也可以講得通,但想到被人查就覺得非常不爽,有些不耐地問道。
  
  “然後?”杜麓笑了一下,道:“然後,如果你對涼姐姐是認真的話,我就非常支持你去追求涼姐姐。”
  
  周東野聞言不禁訝然,怎麼韓涼身邊的人,全都是些思維完全不對路的家伙。皺了皺眉道:“你支持我,所以特在跑過來跟我說?!”
  
  “嗯,我特地跑來支持你的。”杜麓笑眯眯地點頭。
  
  周東野見此情景,一頭黑線。這都是什麼人呀,以為是政治票選麼?默然無語。
  
  杜麓可笑地看著周東野黑掉的臉,故意揚起聲調,道:“哦?你不歡迎我的支持麼?”
  
  “當然歡迎。”周東野有些無奈:“不過,也沒有必要特地約我出來說這個吧。”
  
  杜麓一擺手,笑道:“我約你出來,當然不只是說這個,我來這裡有兩個原因,一呢,我是覺得韓友給你講的涼姐姐並不完全,我要有所補充。二呢,我覺得你與涼姐姐以現在裝模作樣的性格來看,只怕在一起,也維持不了多久,我是來幫你的。”
  
  周東野覺得杜麓的用詞讓人不爽,但後一點其實說的有理,很想問個清楚,可抬頭一看,杜麓一付“你快來感謝我吧”的表情,就失了興趣,懶懶地回應道:“你說吧。”
  
  “涼姐姐其實並沒有小友形容的那麼悲苦。確實,她的人生有那麼一段是非常灰暗的,但很多事情並不能看表面,對吧。”
  
  周東野點頭,好奇心起,認真聽了起來。
  
  “第一,並不是所有人都不愛她。事實情況,怕還得反過來說,所有人都太愛她,才會有這樣的結局。韓媽媽其實一直有嚴重的痛風,身體很弱,經常床都下不來,一直要人侍候,韓爸爸身體好的時候,全是韓爸爸一個人在做,涼姐姐跟著我哥到處瘋跑的時候,韓家都是韓爸爸一個人支撐。”
  
  “ 後來韓爸爸癱瘓了,韓媽知道自己根本侍候不了不說,還有可能會讓涼姐姐一個人要侍候兩個人,要一個人離開,涼姐姐又堅決不肯,寧願侍候兩個人,後來,韓媽見涼姐姐累病了,才與韓爸爸商量之下離了婚,回她自己的老家養病的。韓爸一直到死之前,還是跟韓媽有聯系的,我每次去看韓爸,他都給我說起,覺得他自己的那個病,害了老婆,也害了女兒。其實這家人,就是全都心太好,才會這樣的。”
  
  “可是……韓友說,韓媽是另嫁他鄉。”周東野有些驚訝於這個故事的溫馨。
  
  “嗯,韓媽是嫁人了,在韓爸死了一年多後,嫁給了她的主治醫生,現在挺幸福的,夏天的時候,涼姐姐還去參加她的婚禮的。”
  
  夏天,夏天……想起來了,周東野想到有一次韓涼說有急事,突然離開,連小光都忘在了家裡。現在全串了起來。“接著說。”
  
  “韓爸的過世是讓涼姐姐很傷心是沒錯,但過往都是美好的,這種離去,也並不會讓人太絕望的,最少不是你想像的那麼灰暗,呃,我是這樣想的。”
  
  周東野聞言點頭,“那你哥哥的事?”
  
  “我哥哥,嗯,涼姐姐也不如小友想的那樣愛我哥哥,只是從小與我哥一起長大,陪在身邊像親人一樣,再加上我哥又非常有魅力,涼姐姐對我哥麼,崇拜吧,迷戀吧,親情占多數吧。這個,我問過涼姐姐,她也承認了的。”
  
  “其實他們之間有沒有愛情,真的很難說,如果像最初最美好的時候一直那樣發展下去,確實可能真的在一起,但沒有,後來對我哥的死那麼執著的傷心,我猜想,是因為親人的相繼離去,而不是因為愛人的離去。”
  
  杜麓說到這裡嘆了口氣,道:“韓爸與我哥在一年之內相繼去世,涼姐姐當時確實是差點崩潰,長時間地呆在屋裡,沒幾個月就瘦得沒了形,我就是很擔心她,才過來這邊工作的。”
  
  “那你對她……”周東野小心翼翼地問道。
  
  杜麓聞言笑了起來,嘿嘿笑了兩聲,道:“我也不知道呢,她從小幾乎算是在我家長大的,韓爸要工作,又要侍候韓媽,幾乎沒什麼空管她。她的成長,都是我哥在督促她,給她聽音樂,她就聽,讓她學物理,她就學物理,她當初去學編程,也是因為為了幫我哥做一個作曲軟件。現在想來,我哥幾乎像她另一個爸爸。我呢,就是她的弟弟,我也是和她一起在我哥的督促下長大的。我對她麼,可能也是迷戀,崇拜,親情,兼而有之,像她對我哥一樣的感情。”
  
  說到這裡,杜麓突然停下來,湊到周東野旁邊,道:“你是不是覺得我涼姐姐的脾氣有點壞?”
  
  周東野猶豫了一下,誠實地點了點頭,答道:“嗯,有一點,不講理。”
  
  杜麓聞言失笑,道:“你干嘛要跟一個女人講理,不是找郁悶麼?強辭奪理一向是女人的強項。”說著,轉了轉咖啡的杯子,道:“我教你一招對付我涼姐姐的辦法。”
  
  周東野挑眉,沒吭氣。
  
  杜麓不以為意,依然笑眯眯地說道:“對付涼姐姐,只需一招,就是──撒嬌。”
  
  “什麼?!讓我一大男人撒嬌?!”周東野立時覺得這杜麓專門來整他的。
  
  杜麓輕輕拍拍周東野的肩膀,道:“你那麼激動干什麼?我這麼說,是有原因的,你要不要聽?”
  
  周東野抬起頭,仔細地端詳了一會兒杜麓,還真不敢確定他是不是在開玩笑,想了想,罷了,聽他怎麼說,沉聲道:“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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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6:07:17

第 28 章

  
  韓涼並沒有如電話中所說的那樣,早些回去。
  
  心中住了人,一下就安定了。韓涼就算一個人在異國他鄉也能感受到更多的快樂了。除了每天的郵件不斷,其它時間還在按著自己的旅行計劃在走,一步一步地實現在自己一直以來的夢想。
  
  其實最主要的原因是,這兩人都還沒有准備好,怎麼在面對面的情況下,還能保持住敞開自己的心。兩個人在這個世界上,都武裝得太久,以至於,壓抑自己的情緒,保持自己的風度,已經成了本能。不見面的時候倒可能會說出些真心話來,真見了面,韓涼自己也不敢保證,自己能不能說出我想你,這樣肉麻的話來。
  
  於是韓涼與周東野之間更像是網戀,每天郵來郵往,在郵件中不再只談旅行,偶爾也會談談情說說愛,開始,兩人以比誰說的情話更隱諱為樂,後來,慢慢放開了一些。偶爾也會有些閑話。
  
  韓涼說,“看到獅子在邊上睡得呼呼的,我都想念小光了。”於是周東野當天就去把小光接回家來,還照了張圖送過去,以慰涼心。
  
  周東野說,看到韓涼寄給韓友的東西了,有些嫉妒。於是韓涼趕緊地買了一個長得像猴子的黑木雕,拍下來送去過,說是看著這個雕得像周東野,所以買下來送給他,等回去給他。周東野在電腦這頭又氣又笑。
  
  一來二去,兩人白天各忙各的,只在晚上郵來郵去地快樂一下,竟然都很滿足,感情漸漸合契起來,話也漸漸說得比較開了,在網絡上真的開始像對情侶了。
  
  在肯尼亞呆了十天,韓涼每天起早貪黑,不是坐著吉普去搜尋獵豹的蹤跡,就是坐乘熱氣球鳥瞰大草原。晚上偷偷從窗戶看過獅子們慵懶地臥在庭院草地,也在吃晚飯的時候遠看乞力馬扎羅的雪。
  
  韓涼算了算,還有五天的假期,韓涼收了行囊離開喜歡的草原,去美麗的塞舌爾好好休息一下。
  
  ×××××××××××××××××××××××××

  周東野不是不想念韓涼的。但看著韓涼在照片上一天一天地黑了起來,一天一天地健康了起來,那麼陽光的非洲,周東野喜歡韓涼在陽光下的笑臉,不忍心讓她不盡興地回到這個有著陰冷冬天的城市。
  
  想著韓涼與自己的過往,周東野確實也不敢想像,韓涼要是真人在家,自己是否能與她走到這一步。每天被她打擊一遍,每天消退一些熱情,自己就算真的愛她,怕也是要一等再等,才能打開她的心結,走進她的心裡。
  
  而且這樣漸漸習慣之後,甚至也覺得這樣甜蜜的網上生活挺不錯,反正白天忙得要死,晚上回去韓涼的屋裡,陪著小光,做飯,吃飯,收郵件,發郵件,快樂地一盞台燈一夜生活。
  
  白天屬於工作,夜晚屬於韓涼,這樣涇渭分明的生活周東野也漸漸過出了滋味,有時候實在太過想念,就打個電話,聽聽韓涼軟軟低低的聲音,溫暖一下,然後帶著美夢睡覺。
  
  這天,冬天難得的陽光,辦公室裡倒有些暖洋洋的。
  
  周東野忙了一個早上,總算閑了下來。坐在辦公桌前,翻了翻日歷,還有五天,還有五天,韓涼就要回來了。周東野又期盼,又有些害怕。
  
  雖然心裡清楚地知道,這種衝動的,火花四濺的,破壞力強大的感情,就是愛情。周東野也知道愛情的脆弱與它的強大完全成正比。自己與韓涼從相遇到現在已有大半年,可實際相處的時間卻少得可憐。
  
  而且自己與韓涼相遇的方式不同尋常,導致相處的模式也有別於他人。
  
  別人的戀愛,是一點一點地卸去偽裝,一點一點的增加好感,一點一點地相愛。可自己與韓涼,一開始就是赤裸裸的,充滿棱角的狀態。
  
  然後再一點一點地偽裝起來,一點一點地撫平自己的棱角努力相處。這樣過於接近的相處,自己與韓涼完全像兩個吵了架的孩子一樣,雖沒有大的惡意,也無法釋出善意。
  
  自己與韓涼之間的感情,真的能在重新見面之後保持得住麼?網絡上有太多假像,她這樣溫柔甜美,自己也是這樣敦厚可靠。感情是真的,但,用兩個長了刺的小孩要怎麼接近,感情什麼來維持呢?
  
  正漫無邊際地想著,突然聽到手機來電聲響起,一看,陌生的號碼,接通,公式化的音調說道:“你好,我是周東野。”
  
  “我是杜麓,想和你談談,有沒空?”
  
  周東野沒想過杜麓會找他,聽到杜麓的名字,忍不住就想皺眉頭,但聽到這話,也絕不能示弱,平淡地問道:“時間,地點。”
  
  “現在,你樓下的咖啡館。”
  
  “好。”周東野掛了電話,套上外套出門。
  
  杜麓坐在咖啡館裡有些想笑,聽周東野的聲音那麼平板,想來還把自己當成情敵吧,撫了撫下巴,要不要嚇嚇他呢?看到遠遠走過來的周東野,杜麓笑了笑,嚴肅下來,坐直。
  
  周東野坐定,點了韓涼愛喝的拿鐵,一臉公式化的笑容,道:“杜先生有話要對我說,請講。”
  
  杜麓聞言,再也繃不住嚴肅的臉,撲哧笑了出來,道:“杜先生?!哈哈哈,你還真跟小友說的一樣呢。”又笑了半天,才停下來說,“算了,周東野,你還是和涼姐姐一樣,叫我小麓吧。”
  
  周東野聞言,挑了下眉,心裡笑了,臉色緩下來,道:“好,小麓,你找我有什麼事?”
  
  杜麓喝了一口咖啡,想了一下,才道:“我聽小友說,前一陣子你找她問過關於韓涼的事。”
  
  周東野點頭。杜麓又接著說:“那之後,我去四處咨詢了一下你的情況,如我所料,確實是個普通男人,情史不多不少,工作經歷只是尚可。”
  
  周東野聞言,很不舒服,剛才那點好感一下就顯得很莫名,轉眼關系又回到原點,皺著眉,道:“你查我?!”
  
  “嗯。我查你。”杜麓不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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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6:07:02

第 27 章

  
  上了床,韓涼還是心悸不已,生死一瞬間的經歷,劫後余生的感覺讓韓涼深深地恐懼,第一次感覺到死亡這麼近。
  
  當初爸爸與杜岳的去世,一度,韓涼覺得人生無趣,死去也未嘗不是一種解脫。可如今真的經歷了面臨死亡的狀態,才知生命之美麗,之可貴。想起,杜岳生前一直那樣開心地笑,面對自己的傷心,也一直是笑。自己還曾經問過他,為什麼一直這樣笑,真的能這樣開心麼。是啊,現在才理解了杜岳的回答:能活著,當然要開心。
  
  韓涼想到這裡,努力笑了一笑。想到那個與杜岳有相似笑容的周東野,那個竟然讓自己在臨死前會想到的周東野,想到這個讓自己覺得溫暖的周東野,韓涼其實是有些驚訝的,一直以為,以為自己在那種時候應該想的是杜岳,沒想到,卻是周東野,怎麼會是他?!這是愛情?或者是一種習慣?
  
  想著周東野的快樂的笑容,想著周東野沉穩地說喜歡自己,想著周東野的溫暖懷抱,想著周東野甜蜜的吻,想著周東野嘮叨的信,韓涼輕輕笑了。
  
  “杜岳,再見。”韓涼輕輕地自言自語。
  
  “韓,你在說什麼?你剛才害怕麼?”朱蒂顯然是睡不著,轉過身來問道。
  
  “怕,怕得要死,呵呵。”韓涼自嘲地笑了兩聲,道:“要不是你過來拉我,我肯定一步也走不出去,腿都嚇軟了。”
  
  朱蒂聽到韓涼的形容,咯咯地笑了起來,過了一會兒,才輕聲說:“我也好害怕,開槍的時候,手都在抖,還想到了我爸媽和我男朋友,那時候,我才突然覺得我好愛他們。”
  
  “你還是很勇敢的,又果斷,要沒你,我肯定死在那兒了。”韓涼一時不知該如何安慰這個小姑娘突然而來的感傷,只好誇她剛才的表現,事實確實也如此。
  
  果然,小姑娘一聽不笑開了,“你也很勇敢呀,我聽到你開槍了。今天我們真幸運,不是麼?我要趕緊打個電話,去聽聽他們的聲音,哦,好愛他們。”說完,朱蒂向韓涼調皮地眨了眨眼睛,走到一邊去打電話。
  
  韓涼笑著看她走開,想著她剛才說的話。愛麼?因為愛,所以才會在那種時刻想到他麼?韓涼甩甩頭,把這些莫名而來的想法丟在一邊。
  
  打開筆記本,決定要給他寫郵件。
  
  把今天的旅途風景全都寫下來,除了今晚的驚魂記忽略,別的都記得非常詳細,一個非常完美非常快樂的游記式郵件寫完了,上網,打開郵箱,有未讀郵件一封。
  
  點開,這突出奇來的郵件,一下擊中了韓涼驚魂未定的靈魂,溫暖溫暖,快樂快樂,心酸心酸,韓涼感覺頭暈暈的,渾身輕輕地發抖,剛才經歷的恐懼雖然自己強迫壓了下去,其實到現在才算完完全全丟棄。噙著眼淚,撥通電話,聽到電話那頭,溫暖的男聲:“我是周東野。”
  
  ×××××××××××××××
  
  同一夜,周東野這邊還是下午。
  
  周東野今天收到了韓涼的來信,還是一樣快樂的語調,或者說,更快樂些。盧克索的風光,盧克索的小吃,明天的行程,有圖片,有內容,倒像一篇快樂人的游記。
  
  可是沒說想自己呢,周東野有些不滿意地把這封信看了一遍又一遍,唉,可是自己想念韓涼了呢。看看這冷冷清清破舊的屋子,沒了韓涼,怎麼就這麼不溫暖?
  
  周東野覺得有些空虛,好想抱抱她,親親她,唉,嘆口氣開始回信,可是寫什麼呢?空白維持了大半個小時,一個字都沒落上去,周東野無奈,無奈,無奈,嘆口氣,打了一百八十個想你,想你,想你,想你……然後按發送,看著發送成功的界面出現,周東野關了筆記本,苦笑一聲,原來愛情這東西真的存在。
  
  算了,就這樣吧,周東野起身,准備學著韓涼,煮一碗韓式面來吃。
  
  剛走到廚房門口,就聽到“死了都要愛,不淋漓盡致不痛快……”,自己嘶心裂肺的手機鈴聲大作。
  
  拿起手機一看來電,國際長途,周東野,可憐的周東野,只聽到自己心砰砰猛跳,手一抖,差點把手機丟掉,深喘了口氣,接起來:“我是周東野。”
  
  停了一會兒,才聽到對方帶濃重鼻音的女聲,韓涼的聲音,顫顫微微:“周東野,我們在一起吧。”
  
  “好。”周東野深吸一口氣,道:“韓涼,你快點回來,我很想你。”
  
  “我知道,我收到你的郵件了。”韓涼的聲音斷斷續續,不知道是不是國際長途效果不好,周東野換了個方向,走近窗戶,又聽到,韓涼低低軟軟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好像人就在身邊一樣,她說:“我也想你。”
  
  周東野聞言,慢慢笑了起來,笑得滿眼淚水,停了一會兒才道:“韓涼,我聽到了,你以後不許抵賴。”
  
  “嗯,”韓涼好像一時不知該如何面對這樣的場面,訥訥道:“那,就先這樣吧。”
  
  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周東野突然的大聲:“韓涼!我愛上你了!”然後,電話就被掛斷。
  
  真是沒有禮貌呢。韓涼看著手上的電話又好笑又甜蜜,終於也有一個人這樣牽掛自己,也有一個人這樣讓自己溫暖,也許,有這樣一個愛人,也是件不錯的事情,最少,在哪裡都不會再孤獨。韓涼戀戀不舍地放下電話,重新開始回郵件,看著郵件裡漫篇的想你,眼淚又想要流下來,原來感情就是這樣簡單的,在一起而已,自己之前的推三阻四,懷疑猜忌是為了什麼,這時完全想不起來了,突然只感覺很幸福。
  
  周東野掛了電話,看著手機看了好久,不敢相信,自己這麼大的男人了也會有這樣的一時衝動,真是肉麻,真是肉麻。周東野嫌棄地一把把手機丟在沙發上,然後卻忍不住勾起嘴角,想著韓涼說想念自己的軟軟低低的聲音,心中全是甜蜜,帶著笑容,煮了一碗快樂的韓式面,開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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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6:06:50

第 26 章

  
  在盧克索的下半天,韓涼定了決心,拋開這些閑情逸致的城市,要去看看東非大草原,打電話訂機票訂住處,一切搞定,第二天,坐上了飛機,直達肯尼亞。
  
  到了內羅畢,韓涼與幾個人一起坐上一架18人座的螺旋槳飛機,一路往大草原飛去。
  
  韓涼沒坐過這種飛機,其實是有些害怕的,轟鳴聲很大,搖搖晃晃,韓涼努力抓緊座椅,從窗口往下看,只有1000米的高度,看得非常清楚。
  
  旁邊有個家伙一直在自言自語,不知道是不是也是太緊張,以這種方式安慰自己,對於韓涼來說,他的功用倒是相當於講解員,努力聽他古怪的英語發音,讓韓涼繃緊的神經輕松了不少,內羅畢就在腳下,然後是內羅畢的國家公園,再然後是東非大裂谷,一路飛過來,飛了一個多小時,到達了茫茫大草原。
  
  韓涼一群人,下了飛機,旁邊就有一個接機的吉普,看著男人們上去與司機握手談笑,韓涼笑眯眯地打量起了這個久仰了的東非大草原,一望無際,只有幾棵合歡樹,遠遠的,亭亭如蓋,空氣干淨地像是假的,天地間的一切,都好像明亮地閃著光,天特別藍,不知怎的,看到這樣的景色,韓涼腦中響起了趙忠祥緩慢又有節奏的聲音,如果這時有幾只野生動物配合走過的話,韓涼會有恍惚間自己是在看電視的錯覺。
  
  呵呵,自嘲地笑了兩聲,韓涼隨著大眾進了吉普,一路塵土飛揚,路上見到些穿著紅鬥篷的當地人,跟自己的車打招呼,韓涼心裡覺得真是熱情得可愛。還有幾群大像優哉游哉地曬太陽,看到這些,韓涼才真正有了到了非洲的感覺。
  
  一個多小時後,到達一處營地時,已經快到黃昏。車上的人下來走走,車要加油,韓涼走到營地邊上,看遠處有雲飄過來,一大朵一大朵的,壓在遠處的樹巔上,韓涼趕緊用相機照下來,一會兒要發給周東野看,多美,那邊還有幾只長頸鹿,也要拍下來,給周東野看。還有,還有……
  
  一張,一張,再一張,全是美景,全都拍下來給周東野看。韓涼想著,就忍不住要開心。
  
  有一個可以與自己分享心情的人,真的是一件非常享受的事情呢。
  
  遠遠的有人喊了一聲,韓涼一行人又坐上吉普開拔。
  
  一路上到處都是羚羊、斑馬、大像和長勁鹿,每個人都拿著相機拍個不停,只有司機最是沉穩,一路不停,遇到大型動物的時候還要停車讓路,又開了一個多小時,天色已黑,韓涼已經把相機拍到沒電,終於到達了她今晚的宿營地,一家小小的木屋旅館。
  
  旅館雖小,服務卻非常地道。堪比五星級的飯店。韓涼的同屋是個美國來的小姑娘朱蒂,非常熱情,一會兒,就與韓涼混了個熟。
  
  韓涼洗了澡,一出來,就被朱蒂拉住手臂,快活地說:“我們一會兒偷偷溜出去吧,我打聽到一個角馬遷徙的必經之路,不遠,我們去看看,說不定能看到大奇觀呢。”
  
  韓涼聽了很心動,可又有些奇怪,“為什麼要偷偷去,多叫幾個人,我們不還安全些麼?”
  
  “這和的警衛說,不讓晚上出去,院子裡有時有獅子,怕有危險。”朱蒂撅撅嘴,不情願地說道。
  
  “那豈不很危險?不行,不行。”韓涼連忙擺手,雖然對角馬遷徙的壯觀場面非常向往,但對獅子也非常恐懼。
  
  “沒事的,獅子不會輕易咬人的。而且不一定今晚庭院裡就一定有呀。去嘛,我們帶上獵槍去,沒事的。要不我在前面探路,行了,我再給你打信號。”朱蒂一徑兒地勸說。
  
  “獵槍?”雖然韓涼知道當地人是獵殺獅子的,但不知道游客也會有獵槍。“你從哪兒弄來的?”
  
  “嘿,也是從警衛那借來的。他只是盡責警告,並不會真的管我們的,你看,這表明沒有危險的。”
  
  韓涼想了想,警衛都肯把獵槍借來了,表明可能真的沒什麼危險,韓涼實在對角馬大遷徙的壯觀場面心動不已,想了半天,想著小心點也就是了。韓涼對朱蒂點了點頭,穿好了衣服,還了帽子,獵槍上了膛,兩人從後門拐了出去。
  
  很幸運,庭院的草地上沒有獅子,二人放心許多,韓涼躡手躡腳地跟在朱蒂的後面。
  
  沿著一條黑乎乎的小路,一直往前,韓涼只覺得四周草從裡,哪裡都是呼吸的聲音,卻什麼也看不見,這裡的黑暗真的是黑暗呀。心中越來越害怕,想到了周東野,想到了他那麼陽光的笑容,心裡稍稍安定了一些,唉,他要是在身邊就好了。
  
  正想著,突然朱蒂停下來,一把拉住韓涼的胳膊,“你聽。”
  
  韓涼靜下心來一聽,果然,轟隆隆的好像打雷的聲音連著地面的震動,從不遠處傳來。真的是大遷徙麼?韓涼有些激動了。也轉過去拉住朱蒂,小聲說:“好像真的是,我們走。”
  
  朱蒂一聽到韓涼的肯定,馬上轉身開始向聲音的方向飛奔。
  
  韓涼一見朱蒂這樣奔路,大吃一驚,這樣太危險。喊了一聲:“小心”,話音未落,突然從旁邊跳出一個大個的黑影,向韓涼撲過來,韓涼哪見過這等情景,嚇得大叫一聲,本能地拿槍對著黑影格檔了一下,什麼也沒擋到,韓涼想往回跑,可此時腿發軟,半步也邁不出去,一時之間,韓涼心中充滿恐懼,腦子裡卻竟然突然冒出周東野對自己笑的模樣,心中一酸,不會要就這樣孤單地死在這裡了吧,韓涼慌亂地拿著槍,對著黑影就是一槍。
  
  韓涼聽到兩聲槍響,一聲自己打的,一聲是朱蒂打的。然後就聽到聲野獸的嘶吼聲,也不知道是誰打中了它,這時朱蒂已經跑到身邊,拉住僵立著的韓涼就往回跑。
  
  一路有驚無險,回了旅館,兩人一直還在發抖,看著對方嚇得慘白的臉,才相視僵笑一下,丟了槍,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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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6:06:40

第 25 章

  
  其實,韓涼又在開羅呆了一天,整整一天,都呆在汗·哈裡發市場,幫韓友挑東西,這個市場韓涼很喜歡,全市場的裝修得阿拉伯風格濃郁,只逛不買東西都是種享受,更何況這裡的東西還又多又精制,而且比歐洲便宜,把韓涼女孩子愛逛街的本能全挑了出來,逛了一天下來,買得太多,實在拿不動了才罷手,本來想隨機托運帶回去,現在沒辦法,只好花了大筆郵資,國際快遞,心痛呀。
  
  晚上回到住處,手軟腳軟,洗了澡,躺在床上,收郵件。
  
  周東野的來信讓韓涼微笑不已,從不知道周東野也有如此嘮叨的時候,自己當了這麼久的媽,終於也倒過來,有了當女兒的感覺,可笑的同時,又覺得溫暖,不禁覺得一天的勞累都熨貼了不少。
  
  再打開周東野自己照的照片,光線有些暗,照出來整個人黑黢黢的,看上去明明很疲累的樣子,還在笑。這個樣子的笑容……韓涼一時呆住,自己在杜岳的臉上見過,一直印在自己的心靈深處,現在竟然在這個男人臉上又再次看到,不知道是該歡喜還是該憂傷。
  
  韓涼沒有回信,不知道說些什麼,本來一肚子的話要說,見聞,心情,物品,很多很多,在見到周東野的笑容之後,全部凝結,嘩啦一瞬間,破碎,那樣快樂的,不顧一切地快樂的笑容,也許自己怎麼樣都是逃不開的吧,真的是宿命麼?韓涼想著周東野,什麼都說不出來,放下筆記本,開始睡覺。
  
  次日,韓涼懶洋洋地到了盧克索。
  
  盧克索最讓韓涼喜歡的地方,是這個地方難得地清淨,路上不時有自行車與坐小馬車的人駛過,沿著尼羅河邊的林蔭道也很寬,坐在路邊喝杯新鮮的薄荷咖啡,看著游船散落在河面上,倒是感覺到難得地閑情逸致,反而出了名的什麼國王谷,韓涼沒有什麼興趣。
  
  從一個文明古國出來,再去看另一個文明古國被掠奪的慘狀,難道還有什麼可以開心麼?被盜的墓群中只余一個可憐的圖坦卡門,天天被人圍觀,對於這些,韓涼寧願,租了頭小驢子四處游蕩。
  
  游蕩,照相,笑,找人聊天,一切與在開羅一樣,可韓涼心知,自從昨晚的那封郵件,自己失去了那種陽光式的開朗心情,沉浸在不知所措的感傷裡。
  
  逝者已矣,生者猶存。韓涼在街邊的考謝利小店買了一大塊加了烤腸,辣醬與大量蕃茄汁的考謝利,一口一口咬著,又辣又帶點酸地味道,幾乎衝得韓涼要流出眼淚,很香,韓涼邊吃,邊看著陽光下的盧克索,人來人往之間,連亞洲人都少見,好像所有的人都有歸宿,好像所有的人都帶笑容,好孤獨。杜岳死後,韓涼一直不肯承認地孤獨撲面而來,突然很想念周東野,那張帶著孩子氣的成熟男人的臉。
  
  韓涼努力咽下最後一口考謝利,一路奔回住處,開始用快樂的語句,回那封殷殷來信。不要讓愛自己的人傷心吧,不要讓關心自己的人擔心吧。韓涼邊寫邊一點一點地露出笑容。
  
  周東野彬彬有理地從父母家出來,笑容可掬地送走了客人。
  
  “媽,我的感情,自己會處理,以後就不要再為我這樣操心了。”周東野轉身,對自己媽有些無奈地說道。
  
  周媽媽一臉笑容,不為所動,道:“怎麼?剛才李伯伯的女兒,你不滿意麼?還是……聽說,你又有了新的對像?”
  
  “是的,這次我很認真。”周東野看了周媽媽一會兒,想了想,認真說道:“所以,這次請你不要插手,不然,我會怪你的,媽。”
  
  周媽媽看了看自己非常優秀的兒子,身材高大,面容英俊,可他這麼認真的表情有多久沒見過了?自己養了這麼大的兒子要被別人搶走了的感覺,真是不舒服,唉,可這又是必然的過程,自己不是早就盼著這一天呢麼?懷著又有些快樂又有些郁悶的復雜心情,周媽媽點了點頭,說好。
  
  周東野辭了父母,開車回家。
  
  周東野一會兒想想地球那邊的韓涼一定是還在夢中,不知道有沒有夢見自己。一會兒又想想明天的企劃案的執行細節。胡思亂想中,一路順暢地到了韓涼的屋裡。
  
  收郵件,再收郵件,過三分鐘再收,卻什麼都沒有,韓涼沒有回信,這個事實有些打擊到周東野,周東野努力回想自己的去信,是不是哪裡出了問題,措辭?照片?還是關心過度,讓韓涼別扭了?周東野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回過神來,周東野撇了撇嘴,想想自己從昨天到剛才,完全是個戀愛中的傻男人樣子,真不習慣這樣的自己呢,把另一個人當自己的重心在生活,實在不是什麼值得提倡的生活態度。
  
  拿出公事包,看著打印出來的韓涼的照片,周東野不禁笑了笑,心中暗忖,自己這個年紀談感情,難道還要像十幾歲的毛頭小伙子一樣,轟轟烈烈,天崩地裂麼?如果是那樣,別說是自己,怕是連韓涼這個女人也會受不了吧。
  
  韓涼那個涼薄的個性,確實也只適合與自己這樣的人在一起,她需要愛,自己愛她,而且兩人都不會把感情天天拿到嘴上說來說去,對感情的表達從不像別人一樣濃烈,這樣想來自己與韓涼說是天生一對也不為過。周東野得意地想著,笑了笑,等著吧,韓涼,我既然下定了決心,就不會退縮的。
  
  放好照片,拿出一張在金字塔前面騎駱駝的照片,找了相框,放在矮幾上,周東野笑眯眯地對照片中的韓涼眨了眨眼,喃喃自語道:“你給了我時間考慮,我自然也得給你時間走出心結,這事誰也幫不了你的,韓涼,你要快點哦,不然,我可不一定在原地等你。”說完,開始埋頭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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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6:06:25

第 24 章

  
  “我只能說兩點:一,我對韓涼是認真的。二,我不會傷害她。其它的,我暫時不想多說。”周東野看著韓友說道:“謝謝你講給我聽。也謝謝你這樣護著韓涼。”說完起身,告辭離開。
  
  周東野開車往家走,心中還為這樣的韓涼心疼。她怕是一直這樣孤單吧,哪怕是愛著杜岳,跟著杜岳滿世界唱歌的時候,也一樣孤單吧。
  
  想到當初她給自己洗澡的時候,自己一身的羞窘的同時,還恨她怎麼可能那麼大力,把自己當死豬一樣翻來翻去。現在想來,哪個女孩子也不是天生就那麼大力吧,三年,三年一個人侍候一個癱瘓在床的老人,要有怎麼樣的耐心與決心才能完成?尤其當時她還是那樣年輕的一個女孩子。
  
  一直沒有人愛她,杜岳不愛她,母親也不愛她,所有人都離開她,母親離開她,父親離開她,杜岳也離開她。她要怎麼樣孤獨地在這個世界上生存,要靠什麼支撐,才不會崩潰,周東野想著這樣的韓涼,忍不住想為她掉淚。
  
  想著她慘白的臉,怎麼樣在外面都要帶著陽光的笑容,想著她不停升職的教師證明,想著她破舊不堪的家俱,想著她的好廚藝,想著她台燈下努力工作的背影,想著她對自己的寬容與忍耐,想著韓涼的種種,在此時想來,都有些心酸。周東野覺得,自己已經沒有辦法不愛她,每一個細胞都想呵護她,好吧,就算她現在沒有愛上自己,那就努力讓她愛上吧。
  
  回到家去,第一件事就是上網接收郵件。
  
  來信人:韓涼。
  
  “周東野:
  我喜歡開羅。
  離開陰冷的冬天,開羅真是一個能夠讓人開花的地方。雖然比我想像的要冷些,才十幾二十度,日夜溫差也大,但我實在太滿意這裡的陽光,熱鬧,擁擠,甚至有些破舊,有了陽光,怎麼都讓人覺得幸福。這裡的司機很可愛,開車又快又自由,讓我的每一次出行,都變成了一次冒險,平白地增加了我的旅游樂趣。圖一是我和今天租車的司機合照,他最是熱情,是我喜歡的個性。”
  
  周東野看文看得一驚一詐,找到圖片一,一看,一輛破到連後視鏡都沒有的黑白兩色的出租車,兩個人在車邊搭著肩,笑得像兩朵花。司機胖胖的,有小胡子,一臉陽光下曬太久的臉,笑容熱情地像個跳躍的音符,很具喜感。旁邊就是韓涼。周東野把眼睛貼近看,還是一樣的白,陽光下也沒變多少,只是笑得非常開心,嘴咧得很大,帶個寬沿帽,牛仔褲,T恤,看起來倒有些像個小男生,周東野笑了笑,能看到她這樣開心,自己也真心地開始喜歡了開羅。
  
  信寫得挺長,細節也多,照片也非常豐富,周東野耐心地,一張一張地看下去,當下來,看到信的最後,韓涼說,明天要去盧克索,周東野又開始拿起地圖冊開始尋找這個古代的底比斯古城的位置,虔誠地想了解,現在的韓涼到底在地球的哪個角落與自己息息相通。
  
  一切的傻事做完之後,周東野開始皺著眉回信。
  
  “韓涼:
  喜歡看到你這麼開心,能有這樣的旅程,我也為你覺得快樂。但是,溫差大,你要小心身體,一個人在異國他鄉生了病可就為難了。還有,交通那麼差,你也要注意安全。有事給我打電話,不要怕國際長途貴,你可以使用對方付費的,你放心打就是了。我在這邊除了忙些,別的都還好,今天還見到了韓友……”
  
  之後,周東野還像個老媽媽一樣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可有可無的事情,在這時的周東野心裡,幾乎想把整個世界都搬到韓涼面前來,讓她快樂,讓她幸福,怎麼樣羅嗦都嫌不夠,臨了,還拍了張自己的照片與自己晚餐的照片,都發了過去,最後很快樂地睡了過去。
  
  次日與往常一樣,周東野從早晨一直忙到下班,都沒有停下來歇口氣。
  
  終於下班了,周東野決定把韓涼的照片打印出來,想著可以放在自己的床頭,皮夾,車上,所有可以放的地方,這些戀愛中的人才有的傻念頭,周東野全想了個遍,還邊想邊笑。
  
  正打著,李玉寧進來了,“表舅,你媽讓你……”話沒說完,李玉寧就看到了打印機不停地往外出的照片,照片中的主角自己認識,連忙拿起來看:“表舅,看來你打算要談個真正的戀愛了?”
  
  周東野一把搶過照片,喜滋滋地看著,道:“小P孩,別管那麼多,警告你,別告訴我媽,現在事兒還都沒譜呢,被我媽知道肯定壞事,到時,你等著。”
  
  這種毫無威脅性的威脅語句,李玉寧沒聽過一千遍也聽過八百遍,半點也不放在心上,轉手拿起另一張端詳,道:“她叫韓涼,是吧?我覺得她挺好的,做事又認真,對人又和氣,這次我支持你。”
  
  “哼,你哪次沒支持過我?你的支持哪次有用過?”周東野不以為然,嚴肅起臉孔,再次警告說:“不過,這次對我不一樣,你千萬別告訴我媽,你要告訴我媽,我可真會六親不認,把你踢出公司。”
  
  “知道啦。”李玉寧看周東野難得如此認真,也就隨了他的意,答應了下來。“我是來帶話的,你媽說,今晚讓你回家,她做了好吃的等你呢。”
  
  “唔,我知道了,我一會兒就走,要不你也等會兒,今晚到我家吃去?”
  
  “不了,話帶到,我就先走了。拜。”李玉寧說完,賊賊地笑了一下,就一溜煙地走了。
  
  “拜。”周東野擺擺手,頭也沒抬,開始整理打印好的照片,一張一張地看,越看越喜歡,挑了一張放在了自己的錢夾裡,貼著胸口放好,其余地放進公事包裡,准備帶回自己屋裡,再找地方擺。
  
  收拾停當,下樓,心滿意足地開車,准備回爸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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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6:06:12

第 23 章

  次日下午,韓友與周東野對坐在蘭亭。
  
  “想聊什麼?”韓友喝了一口咖啡,問道:“有關韓涼的事?”
  
  “嗯。”周東野點點頭,說:“我想了解一下韓涼的過去,還有,杜麓與她的關系。”
  
  “哦?什麼樣的過去與什麼樣的關系,會讓你無法接受?”韓友有些理解偏向。
  
  “什麼樣的都可以接受。”周東野看著韓友,真誠地說:“我主要是想通過了解她的過去,來了解她這個人。”
  
  “你真的打算追求韓涼,將來跟她結婚?還是只是玩玩?”
  
  周東野笑了起來,看來思維方式也是家族式的。連問題都差不多,“呵呵,韓涼走之前也問過我這個問題,給了我一個寒假的考慮時間,這下,你放心了吧?”
  
  韓友一聽,驚訝於周東野與韓涼的相交深度,也欣喜於韓涼終於有人可以愛。笑了笑,道:“好,我告訴你。”
  
  周東野側耳傾聽。
  
  “五年前,韓涼家與杜麓家一直都是鄰居,兩家關系很好,韓涼父母親當時還沒離婚,韓涼也過得很幸福。她從小就喜歡粘著杜麓的哥哥杜岳,杜岳也很喜歡她,願意到哪兒都帶著她,我們所有的人當時都認為,他倆將來是要結婚過一輩子的。”
  
  韓友的聲音很平和,回憶過去的人眼睛都有些恍惚,接著說:“杜岳是一個……非常有魅力的男人,從小就是,做人是大開大合型的,非常樂觀,非常開闊,再加上非常聰明,愛開玩笑,很多女生迷他。青春期之後,杜岳迷上了搖滾,天天穿皮衣,騎摩托,更是一發不可收拾地到處電人,其實我小的時候也很迷他,所以,韓涼迷戀他,對他言聽計從,我非常能理解。”
  
  “那……那位杜岳先生現在呢?”周東野心中說不出的滋味。
  
  “什麼先生?!哈,要是杜岳知道有人叫他先生,他得笑死。”韓友一聽周東野的話,大笑,道: “你不必擔心,杜岳已經死了,但沒死之前,韓涼的人生就是杜岳,杜岳說出任何話,韓涼都會幫他完成。杜岳也對韓涼非常好,非常好,可惜,就是不愛她。”
  
  “韓涼當時考大學的時候,就因為杜岳說,女生學物理多酷。就報了物理系。可以說,韓涼所有的喜好與選擇都來源於杜岳,我猜可能這次非洲之旅也有杜岳的影子吧。杜岳當初最喜歡看東非大草原的動物故事。”韓友說到這裡,嘆了口氣。
  
  周東野一臉冷漠,不置可否。就聽見韓友接著說。
  
  “五年前,韓涼還在讀研,韓涼的爸爸生病癱在了床上,她媽也就離婚另嫁,把整個家的擔子都丟給了韓涼,那個時候,韓涼才把舊房子賣了,搬到現在的地方,算是與杜岳分開。直到她爸兩年前去世,都一直是韓涼一個人侍候的。”

  周東野聽到這裡,想到那些個韓涼給自己洗澡的夜晚,心中有些酸酸的。
  
  “她爸爸去世沒多久,杜岳也死了。杜岳死了以後,杜家二老也就都搬到X市與杜麓在一起住。這接二連三的事件,我想,韓涼一定是把痛苦壓在心裡的,才能挺得過來。唉……”
  
  “杜岳……是怎麼死的?”周東野斟酌了一下,還是問道。
  
  “肝癌。”韓友喝了一口,嘆了口氣道:“韓涼她爸過世前那段時間,病情加重,住了院,韓涼過得非常辛苦,又要上班,又要去醫院,心力交瘁,幾個月下來,完全脫了形,當然這段時間她也沒時間跟任何人聯系,包括杜岳。後來她爸過世了,我拉她出門散心,卻遇到了杜岳。”
  
  “我記得非常清楚,當時把我嚇了一跳,我沒見過那麼瘦的杜岳,好像只是一個骨頭架子上包了一層皮。就是那樣的杜岳,他還在笑,很和氣地跟我們打招呼。當時韓涼一臉震驚地問他怎麼啦,怎麼這麼瘦。杜岳還在笑,很平淡地說‘你不知道麼?我快死了。’。”
  
  “我記得,我記得,當時,韓涼一聽到就開始哭,不停地哭,蹲在地上,把頭埋在膝蓋裡,號淘大哭,最後竟然還是杜岳去安慰她,杜岳讓我先走,我走的時候,只隱隱約約聽到杜岳說:‘記得來送我就是了。’,我當時好難受,恨不得也大哭一場,怎麼會有人要死了,還能這麼開心地笑?”
  
  “後來的半年時間,韓涼都和杜岳在一起,杜岳知道自己要死,除了止痛劑死活不肯做任何治療,我覺得他算是活活把自己痛死的吧。不過,聽韓涼說,最後他還是笑的。”
  
  “一年之內,兩個最親近的人離世,韓涼全變了個樣子,你不知道,韓涼上學的時候最是熱情,很快活的一個人,因為杜岳的關系,也非常愛唱歌,杜岳帶著她滿城轉悠,幾乎所有的酒吧她都去唱過,我當時多羨慕她。可她現在變成這樣,陰郁得像個吸血鬼。”
  
  “周總!”韓友拉住周東野的袖子,正要說話,周東野打斷說:“叫我名字吧,別總來總去了。”
  
  “嗯,周東野,如果你愛上了韓涼,請你好好愛她,她現在的狀態,確實是玩不起現代人那一套合則來不合則去的快餐愛情的,如果你不願意的話,就請你放棄吧。”
  
  周東野清楚地知道自己對韓涼沒有玩玩的心態,是非常認真的,但真是說到要娶她為妻這事,卻覺得想這些有些遙遠。
  
  見周東野不說話,韓友又說:“我知道,你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不可能是沒有故事的人,對感情自是有你自己的看法,我無緣置喙,我也不要求你什麼,但請你不要傷害韓涼,哪怕是無意地傷害,比如因為你的猶疑。我希望你能干脆點,如果你基於現實的考慮,覺得韓涼不合適當你的妻子的話,也請你不要追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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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6:05:59

第 22 章

  
  回到韓涼的家,一切都是周東野在忙乎,把韓涼照顧得無微不至,一切安頓好了,也到了半夜。
  
  韓涼白天躺得時間太長,現在再也睡不著了,只好坐在客廳,點一盞台燈看書。周東野坐在沙發上抱著好久不見的小光,在黑暗中沉思。
  
  “韓涼,我要跟你說件事。”周東野想了半個月的感情歸處,從未想明白,今天見到韓涼病秧秧地靠在自己懷裡的時候才真正知道,就是她了。既然定了目標,而且還有個杜麓在,周東野當然不會浪費時間,決定要說出來。
  
  “嗯?”韓涼放下書,轉向黑暗裡,怎麼也看不清周東野的表情,道:“什麼事,你說。”
  
  沉澱了一會兒,周東野低聲慢慢地說道:“韓涼,我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你願意與我交往麼?”
  
  韓涼聞言,挑挑眉,停了半晌,道:“你……所謂的交往,是什麼概念?”
  
  周東野一聽傻了眼,什麼什麼概念?想過無數種她可能的回答,卻怎麼也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問句。只好虛心問道:“你說的交往概念,有哪些?”
  
  韓涼皺眉,溝通真困難呢,交往怕是會更困難吧?有些無奈,開口解答道:“兩種,以結婚為前題的交往,與以風花雪月為目的的交往。你是哪一種。”
  
  周東野想了想,自己只是想跟她在一起,從未考慮過這個問題,於是說:“可不可以……兩種都要?風花雪月的同時,看看可不可以結婚。”
  
  韓涼一聽,就笑了出來,道:“你可真貪心呢,但……我的要求只能選一個的。”
  
  周東野對於這樣被迫的選擇有些反感,感情的事不就是順其自然麼?這個女人以為是做數學題?一聽就知道是個不懂情趣的女人,心中郁悶,沒有開口。
  
  韓涼見周東野一徑地沉默,松了笑臉道:“這樣吧,我對於你的示愛並不反感,所以呢,就讓你一個寒假好好想想,寒假完了,給我一個答案吧。”說到這裡,又笑了笑道:“我這人其實當朋友比當情人更好相處,你要想清楚。如果你最後反悔了也沒有關系,我們一樣可以當朋友的,我挺喜歡你這個朋友。”
  
  周東野突然覺得這個女人不可理喻,總能隨時打破自己對她的美好幻想。當著她的面,想說愛她,真是不容易的事。韓涼的這番話,讓周東野熱情瞬間全退。
  
  “也好。”周東野平靜說道:“我們在寒假結束之前就以普通朋友相處,如何?”
  
  “好。”
  
  韓涼看不見周東野的表情,只聽到他平淡的聲音,沒見過向人示愛的人這麼平靜的,心中不禁懷疑起這些所謂喜歡的真實度來。想到今天早上才被杜麓表白,對比之下,只能嘆口氣,老男人!連表白都這樣沒有激情了,無趣。想著,拿起書,忽略這個人,繼續看書。
  
  之後的大半個月,二人的相處確實也像約定的一樣,努力像朋友一般的相處,只是基於二人之前的相熟程度,想完全像平常的朋友一樣,確實有點難,除了不關情愛,其實更像一對老夫老妻。
  
  周東野經常在韓涼家過夜,韓涼臨近期末,除了編考卷,也什麼別的事。於是,往往是吃了晚飯,兩人各自對著各自的筆記本,各自傷心、快樂、認真、無奈。偶爾說一兩句交流一下。
  
  周東野發現韓涼的思維方式與自己大大不同之後,常會問問韓涼創意點子,每每都有斬獲,CASE越做越順,心情也越來越好,越發覺得韓涼說的,就當個朋友好像也不錯。
  
  韓涼卻發現周東野心思慎密,想問題非常全面,待人接物也有一套,於現實的事,游刃有余,韓涼也就有點什麼事就問問他的意見,他對韓涼當然是中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倒也讓韓涼漸漸覺得與這個社會格格不入的情緒少了許多,漸漸舒朗起來,以前的韓涼慢慢地回到了她的身體內。
  
  到了年關,周東野也越來越忙,經常加班,韓涼看他那樣就知道,春節怕也得這樣過了,這個行業可真要命呀,嘆了口氣,又回來做自己的事。
  
  轉眼,寒假開始了。
  
  韓涼把小光送到了樓下的寵物商店寄養,收拾了行囊,准備出發了。本來想等著周東野來告個別,可一晚上也沒等到他,打了個電話,電話也不通,就算了,與韓友與杜麓告了別,一個人坐了飛機飛走了。
  
  九個多小時,將近十個小時的飛行,讓韓涼累散了架,連開羅聽說很漂亮的夜景都沒看,一頭扎進賓館,開始睡覺。
  
  周東野一天之後才回到家,半夜裡一進韓涼的家門,沒有像往常一樣的燈光與熱飯,甚至連小光都沒有。周東野打開燈,看到一屋子的清靜,反應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韓涼走了。
  
  在玄關呆了一會兒,關門進屋。矮幾上放了一張紙條,拿起來一看,只有短短的一行字:“等不到人,打不通電話,只好就不告而別了,會寫Mail的。另,冰箱很滿,請隨意。韓涼留。”
  
  真無情呀,周東野丟下紙條走進廚房,打開冰箱,真的很滿,看來這一個月,都可以在這裡過年了,周東野撇撇嘴,笑了笑,隨便拿出兩盒成菜,放些油在鍋裡一炒,剩米飯放微波爐裡一熱,OK,做頓飯也是非常容易的。
  
  嗯,沒有韓涼的手藝好。周東野邊吃邊想,上網查了一查,算了一下,想到,韓涼應該才到開羅沒多久吧,這會兒,開羅都快早上了。拿出世界地圖來比了一比,那麼寬的海洋呀,再次感慨,唉,地球,還真是有點大呢。
  
  怎麼又是這樣的情況呢?她一不在身邊,就會想念,在身邊呢,有時又會討厭,真是古怪的感情。
  
  “韓友麼?我是周東野,明天有空麼?我想找你聊點事。”周東野也不顧半夜裡的,撥通了韓友的電話,約了時間,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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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6:05:45

第 21 章

  
  周東野回到醫院的時候,韓涼已經醒了,就是有些虛,杜麓在一邊陪著她說話,周東野在門邊看著裡面其樂融融的情景,沉默了一會兒,轉身出去,詢問醫生病況,醫生說只是受涼引起的發燒,送診及時,現在沒什麼事兒了,輸完液就可以回家休息了。
  
  周東野謝過醫生,慢慢走回病房,韓涼看到他時,笑了一下,道:“今天謝謝周先生了,聽小友說,是你送我來醫院的,實在麻煩了。”
  
  周東野聞言,悶著氣點點頭,並不說話,把韓涼扶坐起來,拉開病床自帶的桌子,拿出保溫飯盒,自個兒熬的白米粥,還有兩個老陸家的素菜餡包子。一並遞給韓涼,悶悶地說:“趁熱吃吧。你剛病,我沒給你買肉餡的。”
  
  韓涼木木地看周東野嚴肅又帶點好像賭氣的表情,忙來忙去,不理人的樣子,有些好笑。接過包子與粥,看著周東野,有半個月沒見了吧,這家伙把上次見面的客氣生份的樣子全忘記了,又擺出一付自家兒子才有的表情,呵呵,真是反復無常地可愛,韓涼想著有了些好心情,道:“周東野,謝謝啊。”說完,就開始吃,一天都沒怎麼吃東西了,真的餓了呢。
  
  周東野見韓涼吃得香,還叫自己的名字,心中一暖,笑了笑,轉頭問杜麓:“杜先生,韓友小姐呢?”
  
  杜麓看著二人之間的互動,對韓友的話語,又信了幾分,仔細觀察這個男人,說實話,真沒看出什麼好來,除了長得還算體面,其余普通至極。杜麓暗暗撇撇嘴,掛上笑臉,故意很親密地接過飯盒,不顧韓涼的反對開始喂韓涼喝粥,同時用甜蜜的聲音回答周東野道:“涼姐姐讓小友先去吃飯了,謝謝周先生的粥啊,現在這社會,難得有這麼熱心的鄰居呢。”
  
  周東野聞言,臉上一黑,鄰居?!這小子是明顯地挑釁。周東野淡淡地回道:“杜麓先生也是韓涼的舊鄰居吧?有你這樣熱心的舊鄰居都不奇怪,那有我這樣的新鄰居,就更沒什麼奇怪的了。”
  
  說完,周東野不看杜麓的表情,笑眯眯地對韓涼說道:“吃完,差不多就輸完液了,一會兒,我送你回家。”
  
  韓涼點點頭,剛要說話,就被杜麓一口粥塞在嘴裡,差點嗆到。韓涼不對杜麓客氣,瞪了杜麓一眼,咽下粥,道:“小麓,你干什麼?”說著拿下飯盒,道:“別鬧了,時間不早,你先回去吧,一會兒就讓周東野送我回去,反正我跟他住一棟樓。你不用擔心我。”
  
  見杜麓不以為然的表情,韓涼又接著說道:“我今天早上跟你說的話,你不會這麼快就忘了吧?叫我涼姐姐,就要聽話。”
  
  杜麓被瞪了也不生氣,還是笑眯眯地,耍賴似的抱住韓涼的胳膊,道:“涼姐姐,你說的話,我怎麼會忘,我只是怕你識人不清嘛,再說了,我也說了,我要保護你的,你也答應了的,你忘了?”
  
  這種擺明了的蔑視,周東野不當回事,聽到韓涼為自己說話,心中忍不住高興,也就縱著這個小子這樣與韓涼親密,反正韓涼只把他看成弟弟。
  
  “沒忘,保護可不是限制,小子,你再不走,我就把你踹出去!”韓涼與杜麓非常熟稔,拿出少年時的潑辣,冷冷地說道。
  
  杜麓見韓涼有了些生氣,也很高興,笑著假裝害怕遁走,跑到病房門口道:“周東野,今晚記得催涼姐姐吃藥。”然後再快樂地朗聲對韓涼道:“涼姐姐,我先走了,一並把韓友也帶走了,明天再聯系∼”說著,聲音漸漸遠去。
  
  二人相視一笑,周東野接手了喂粥的工作。
  
  “最近忙麼?”韓涼純粹沒話找話。
  
  “嗯,我們這一行節日比較忙些,是好事。你們什麼時候放寒假?”周東野也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
  
  “快了,還有大半個月。”
  
  “哦。”兩人話題怎麼這麼淡,好像比陌生人好不了多少,周東野沒料到自己也會有無趣的時候,有些尷尬,想了半天,才道:“放假你有什麼打算麼?”
  
  “有,去旅行。”
  
  “什麼?!”周東野拿勺子的手顫了顫,一個假期都要見不到她麼?連忙問道:“要去多久?”
  
  “可能要到開學才回來吧,難得出門呢。”韓涼想著將要來到的旅行,笑了起來,存了那麼久的錢,終於可以花掉了,自己在世界地圖上畫的那些線將要變成現實,真是美妙的感受。
  
  周東野見韓涼笑得這麼開心,不禁心情有些悶,看來自己真是一廂情願的心動呢,粥也差不多喂完了,收拾好碗筷,才問:“那……你旅行期間會給我打電話嗎?”
  
  “呃……應該不會吧。”韓涼想著國際長途這麼貴,能省還是得省。
  
  這話,對於周東野來說,簡直就是一頭悶棍,更坐實了自己一廂情願的事實,看了看藥水袋,周東野人偷偷嘆了口氣。
  
  “不過,我可以給你寫Email,國際長途太貴了。”韓涼想了想,接著又說。
  
  聞言,周東野心情一跳,又是喜悅,又是更加郁悶,國際長途,這家伙要跑哪兒去旅行?整了整嗓子,周東野平聲靜氣地問道:“你打算去哪兒旅行?”
  
  “非洲,”韓涼剛說完就看到周東野一臉擔心的表情,擺了擺手道:“你放心,我不會去太偏僻的地方,我的野外生存能力不強,也不是狂熱驢友,也就在埃及,南非,摩洛哥,馬達加斯加這些地方逛逛也就是了,非洲內陸,我是不會去的,那些個大草原,雖然想看,怕自己也沒那好身體去看。”
  
  說是這樣說,韓涼自己心裡知道,自己早就把肯尼亞與坦桑尼亞相連的Serengeti大草原放入旅行計劃之中了,不過這種事,就不用給外人講得太清楚了,
  
  周東野聞言,算是放心一些,叫了醫生撥了針,扶韓涼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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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6:05:31

第 20 章

  
  拒絕了杜麓,從韓友的住所出來,韓涼有些許的感傷。買了束花,打車來到墓園。
  
  照片上的杜岳永遠笑得那麼開心,濃眉大眼,杜麓與他有些相似。他永遠地停在了這個時刻,自己還在不停地老去,不停地失去,韓涼鼻子有些酸酸地,笑了一下,放下花,鼻音很重地說道:“岳,小麓長大了呢,你相信麼?他竟然今天向我表白,真是個可愛的孩子,看他擁有如此堅定的熱情,突然就讓我覺得自己老了……,岳,總有一天,我會比你還老,會有一天想不起你的樣子……,唉,我一直都搞不清楚,你把我的青春帶到哪兒去了呢?怎麼讓我蒼老得這麼迅速?”
  
  頓了頓,韓涼看了看冬天陰霾的天空,灰色得無情,好像有風在高空中呼號,定了定神,低頭看著杜岳的照片,接著說道:“我見到你爸媽了,他們很好,小麓也很好,請你祝福我吧,讓我與他們一樣這樣平平安安地過下去,我也會努力像你一樣的,一樣樂觀,一樣堅強。新年快樂。”
  
  站在墓碑前,韓涼看著永遠開心的杜岳的笑臉一直發呆,直到腳凍麻了,才一步一步踱出墓園。走出來,回了神才發現下了雪,雪花很大,一片一片地飛著,很美麗。

  打了車往家走,在車上,韓涼一直在發抖,控制不住的發抖,頭越來越暈,身上也開始疼,韓涼自己心裡知道,看來是凍著了。到了家,趕緊喝了開水,飯也沒力氣做了,努力半天脫了衣服,鑽進被窩,迷迷糊糊地睡了。
  
  很燙,一直很燙,韓涼知道自己發燒,熱也不敢蹬被子,忍著,忍著,捂得一身汗,卻還是暈暈沉沉,半點也沒有輕松,渾身酸疼,小指頭都不想動一下。
  
  一會兒睡,一會兒醒,不知道過了多久,聽到有人在按自己的門鈴,動不了,實在動不了呀,門鈴聲聽在韓涼耳朵裡,感覺忽遠忽近,不可捉摸。按門鈴的人鍥而不舍,不停的按。韓涼頭痛地皺緊了眉頭。
  
  門鈴聲停了,手機又響了起來,就在枕邊,韓涼費勁地接起來,就聽到韓友的聲音:“表姐,你在哪兒?怎麼不在家?我媽給你帶了東西。”

  
  “我在家,就是有些燒,動不了,我聽到你按門鈴了……”韓涼的聲音很低,幾乎全是氣聲,越說到後面,越弱,韓友一聽就急了,大聲道:“你撐一下,努力,來給我開了門,我帶你去看病!”
  
  可是話說完,韓涼並沒有回答,等了一會兒,韓友見還是沒反應,知道韓涼肯定是暈過去了。丟下手中東西,准備下樓去找鎖匠來開門。
  
  韓友著急地衝出電梯門,一頭撞在一個男人的懷裡,韓友低著頭說了一聲對不起,還要往前衝,就聽到周東野的聲音:“韓友,怎麼啦?這麼著急,是韓涼有什麼事麼?”
  
  韓友停下腳步,一抬頭看到周東野,著急地說:“表姐在屋裡發燒,可是她房門打不開,我去找鎖匠來。”
  
  周東野一聽,擔心起來,拉住韓友道:“你不用去,我知道她的備用鑰匙放在哪兒的。”雖然周東野交還鑰匙之後,再沒用過韓涼的備用鑰匙,但他曾經摸到過,韓涼真的很懶,所謂換地方,無非就是從門沿左邊,換到了門沿右邊。
  
  韓友雖然心中有疑問,只是事情現在重點不在這裡,也就急急拉著周東野來到25樓,韓涼家的門口。
  
  韓友驚奇地看著周東野在門沿上摸了鑰匙,熟門熟路地進了韓涼的家,又熟門熟路地開了臥室的門,走到韓涼的身邊探她的體溫。韓友心裡有大大的懷疑,這個周東野到底與表姐是什麼關系?一路跟著進去,一路納悶。
  
  可看到韓涼的模樣,就把這些疑問全都拋在了腦後。韓涼埋在被窩裡,滿臉通紅,呼吸急促,一身滾燙,已經人事不省。韓友想給她穿衣服,可根本扶不動,一時之間也顧不得男女這防了,韓友讓周東野扶住韓涼,自己給她穿好衣服,讓周東野背她出門,送了醫院。
  
  一番折騰之後,溫度算是降了下來,二人守在病床邊,韓友一路上看到了周東野對韓涼不能掩飾的著急,擔心與心疼,現在才能靜下來問一句:“周總,你愛上我表姐了?”
  
  沉默了一會兒,周東野轉過頭來看著韓友道:“很有可能。”
  
  韓友雖然自己問得直白,卻沒料到周東野也會回答得如此直白,一時愣在那裡,不知說什麼好。
  
  “我與韓涼之間的事情,我想自己解決,還想請你不要插手。”過了一會兒,周東野又說了這麼一句。韓友聞言當然只能點頭,只是心中暗想,這兩人還真是奇怪呢,一點都不像現代人的愛情,你情我願直接來不好麼?非搞得這麼曖昧?韓友百思不得其解,站起身,走到病房外,給杜麓打電話。
  
  杜麓來得很快,一路跑進病房,進屋誰都沒理,直奔病床前,看著韓涼。用手試了試額頭,不燒了,才松了口氣。對韓友說:“剛才我上來的時候,聽大夫說,幸好送診及時,不然就燒成肺炎了,真把我嚇壞了。”
  
  韓友點點頭,道:“嗯,把我也嚇壞了,韓涼總是這樣,不生病則已,一生病就病不輕。”
  
  杜麓看了看周東野,笑著說:“你倆還沒吃晚飯吧?要不你們先去,我在這裡守著。”
  
  周東野聞言才想起自己本來是回家有事的,皺著眉看了看杜麓,又看了看韓涼,道:“好吧,一會兒我來換你。”然後不容推辭地就離開了。
  
  杜麓看著周東野的背影,道:“小友,這個男人怎麼會與你們在一起?”
  
  “哼,你現在可以放心表姐了,周總可是韓涼的積極追求者呢。”韓友說完看著杜麓深思的表情,又道:“你別打擾別人的完美戀情,周總可是個好人。”
  
  “哦?是嗎?”杜麓不以為然道:“你說他好他就好了麼?我對你的眼光可不太信任呢。而且,這事,主要還是要看看涼姐姐喜歡不喜歡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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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6:05:18

第 19 章

  
  韓涼依約前來,周東野坐在靠窗的位置,從韓涼出了對面旅行社的門,就一直盯著她看,一直看到她坐在自己的對面,點了一杯拿鐵。
  
  這個女人,在自己印像裡沒有任何改變,頭發細軟,卻有兩個執拗的旋,臉色慘白,下巴與韓友很像,小小的,弱弱的,眼睛不太協調,不大,剛看上去,總覺得她在笑,彎彎的,可看久了,又覺得,根本沒笑,眼神懶散,還帶點不屑,不像是個好相處的人。可這樣的一個女人,走在外面,卻總要做出非常有精神的樣子,背挺得筆直,勾著嘴角,一臉陽光。
  
  哼,就她那個慘白的皮膚,完全是個吸血鬼樣,跟明媚的陽光根本不搭調。周東野心裡暗暗撇嘴,裝什麼裝!脾氣又壞,力氣又大,沒一處可取。
  
  韓涼任由周東野一徑看著她,用兩個眼睛做著希奇古怪的評判,一會兒喜,一會兒怒,一會兒無奈,一會兒鄙視。韓涼對這一切忽略,無視,不理他。如果一個吻就讓這麼一個三十幾歲的大男人變得如此別扭,自己還真是無話可說。這麼大冷的天,還是喝杯熱拿鐵是一等一的要事。
  
  “你要去旅行?”周東野沒話找話說,用下巴指了指旅行社的方向,問道。
  
  “嗯。你不是有話要跟我說?”韓涼大大地喝了一口拿鐵,暖回了身子,直接問道。
  
  “呃……”周東野聽到韓涼打算旅行,心中有些歡喜,如果這個女人不在身邊的話,自己應該會把這種所謂愛的苗頭滅掉吧?下定了決心,周東野一周以來的愁思現在有了希望,有了出口,心情大好,隨便找了個理由,道:“上次你不是說要講你以往的故事給我聽麼?我正好沒事,想聽聽。”
  
  韓涼見周東野竟然說出這樣的話,自己的往事倒成了他解悶的故事一樣,微微笑了笑,勾起的唇角沒什麼溫度,略帶諷意,道:“對不起,周先生,要讓你失望了呢,有些事錯過就算了吧,我現在實在拾不起興趣講那些個陳年舊事。”
  
  周先生?!周東野聞言,知道韓涼在生氣,有些郁悶的同時,感覺心情一松,這樣也好,耶酥說過,遠離愛,無驚無怖。讓自己歸於平靜吧。於是也客氣地笑道:“不,是我逾距了。韓小姐要去哪裡,我送你?”
  
  “不用……”韓涼擺擺手,正打算往下說,就接到電話,微微欠身,韓涼走到一邊去接電話:“小麓,怎麼啦?”
  
  周東野聽到小麓兩個字,頭皮一緊,眉頭就要豎起來。坐在座位上,按按自己的胸口,不行不行,給自己一個機會,等她旅行完,想清楚再說,現在不要激動,不要激動。
  
  周東野在這邊使勁地平撫自己的情緒,任酸水往上冒,也不理它。等韓涼接完電話回來,一臉的笑容,如此刺眼。
  
  “周先生,不如我們就在這裡道別吧,我還有事,先走了。”韓涼客客氣氣地道別。
  
  周東野笑得燦爛,道:“好的,韓小姐,再次感謝這次你做的程序,實在非常完美,希望我們還有下次的合作機會。”
  
  二人客套一番,出了咖啡館的門,一個往東,一個向西,分道揚鑣。
  
  之後的日子,又是聖誕,又是元旦,各人都忙翻天。
  
  韓涼趁元旦假期與杜麓一起去看望了他的父母,二老幾乎是看著韓涼長大,韓涼在青春期的時候,幾乎是杜岳的尾巴,見天地在杜家轉來轉去,二老對韓涼像親女兒一樣的感情。後來是杜岳的離去,才讓二老離開傷心地,投奔了小兒子。韓涼在杜家,倒是比從前回自己家還要輕松些,快樂些。元旦三天,讓韓涼重溫親情的美好,幾乎要忘卻周東野那些無謂的、甜蜜的吻與吻後那些讓她生氣、讓她莫名的舉動。
  
  “涼姐姐,你是不是戀愛了?”韓涼與杜麓看望完杜家二老回到杜麓暫居地──韓友的居所。杜麓給韓涼倒了杯熱奶,問道。
  
  “暫時沒有,怎麼會問這個?”韓涼拍拍杜麓的頭,笑笑道:“你不會以為我會一輩子沉溺在你哥哥逝去的陰影裡吧?”
  
  “不是,不是,我知道涼姐姐對哥哥的感情,崇拜遠大於愛情。”杜麓拉住韓涼的手道:“哥哥的死,雖然讓你傷心,卻也不會讓你一撅不振。”
  
  韓涼聞言,不禁有些詫異地看著杜麓:“沒想到,所有人裡最了解我的人竟然是你這小子。”嘆了口氣,又道:“但你哥哥確實是天下我最喜歡的男子,他死了以後,很難再遇到另一個他讓我動心了呢。”
  
  杜麓聞言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我是哥哥的弟弟,如果說天下還有另一個他的話,那就非我莫屬。”杜麓望著韓涼的眼睛,鄭重地說:“涼姐姐,你願意接受我麼?和我在一起,讓我來保護你,愛你。”
  
  韓涼聞言嚇了一跳,看著杜麓這張年輕的臉,被這突然的表白搞得有些啼笑皆非,道:“小麓,你知道你叫我什麼?你叫我涼姐姐,這個稱呼是我從小聽到大的,我小時候拉著你上學的第一天起,我就把你當成弟弟,從未改變過,你這樣突然的表白,只會讓我很驚訝。”
  
  “那麼,好吧,韓涼。”杜麓並沒有退縮,拉著韓涼的手,半跪在地上,說:“我叫你涼姐姐,是你的意願,我愛你,不願意違背你,才這樣叫了你十幾年。其實,我一直偷偷愛你,只是當時你的眼裡只有哥哥,你那麼快樂,無憂無慮,像小鳥一樣,我沒辦法讓你更快樂,只能祝福你。”
  
  杜麓頓了頓,又道:“可是,哥哥不在了,你看看現在的你,這麼瘦弱,這麼無助,韓伯伯也不在了,韓伯母遠嫁他鄉,我怎麼忍心讓你一個人孤單下去,韓涼,相信我,我雖然比你年輕,但我與哥哥一樣,是個有擔當的男人,和我在一起吧。”
  
  韓涼看著杜麓年輕的臉上有著類似於虔誠的光芒,堅定地望著自己,可是她知道,這不是愛情。但依然感動,這樣的男孩子確實值得任何一個女人傾心去愛,但不是她。
  
  “小麓,我以前都沒有注意,原來你真的長大了。你對我有這樣的情,我非常感動,但是,小麓,這不是愛情,真的,我知道。就算我是你的姐姐吧,你也一樣可以照顧我,你把你的愛情放好,留給愛你的女人吧,小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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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6:05:06

第 18 章

  
  周東野裝好程序,打開,一邊聽著韓涼軟軟的嗓音講解,一邊測試應用。
  
  開始周東野還因韓涼在身邊有些分心,想著她的種種,後來越聽講越是心驚,這個簡單的演示程序,生生地被韓涼做成了一個小系統。查詢,權限管理,擴展接口,插件接口,都一應俱全。
  
  “韓涼,我們當初好像要求的並不是這樣的。”周東野雖然明知這比他們要求的要好得多,但也想問清楚什麼原因讓韓涼做這些多出來的實用的東西。挑了挑眉,用公式化的聲音詢問道。
  
  “嗯,東東先生說的對。”韓涼點點頭,道:“如果東東先生覺得我做得多余,很簡單,屏蔽功能非常容易,只要在這裡選擇,就可以回到東東先生最初的要求。”韓涼從周東野身後湊過來,演示給他看。
  
  “東東……先生?!”周東野眉頭皺緊,心裡頗為無奈,這世上只有韓涼這個女人會把別人的小名後面加個先生當正式名來稱呼吧?“算了,韓涼,你還是直接稱我的名字吧──周東野,我會比較能夠接受。”
  
  韓涼本來剛才就略帶刻意,一聽周東野這麼說,不禁輕笑,呵出的氣熱熱地撫過周東野的後頸,激得周東野渾身都癢癢軟軟的,拿鼠標的手,抖了一下,韓涼順勢接過,道:“好的,周東野,你看這裡……”
  
  韓涼在周東野身後,伸手過來,拿著鼠標,一點一點地講解她的構想,這是她自己做的東西,不用看就知道講什麼,講著講著,韓涼就有些神思不屬。
  
  這樣的姿式,離周東野太近,近到可以聞到周東野身上淡淡的香皂氣息,很像二人接吻的那一晚的味道,韓涼感覺有些恍惚,低頭看周東野聽得入神,干淨的頭發輕輕地撫過他的脖子,沿著衣領下去,韓涼心裡想著他身體的模樣和散發的味道,砰砰砰地心跳,韓涼知道,自己第一次,對這個在自己面前裸了幾個月的男人有了些心動。
  
  曖昧的氣氛在會客室散開來,二人都覺得這種軟綿綿的,讓人心跳加速的氣氛不應該在這個全透明的會客室裡漫延下去,韓涼加快了講解,沒幾分鐘就講完了,周東野做很滿意狀,站起身來,握緊韓涼的手道:“謝謝你,韓涼,比我想得要完美太多,我帶你去會計室領錢。”
  
  周東野的手寬大溫暖,韓涼看著他握著自己不放,自己也並沒有覺得反感,看來自己是真的動心了呢,韓涼在心裡嘲笑了一下自己,當初再三撇清關系,怕的就是這樣結果呢,原來還是躲不過,韓涼輕輕脫開手,笑著點了點頭,隨在周東野身後,離開了會客室。
  
  周東野久經人事,怎麼會不明白韓涼的變化,領了錢,周東野道:“韓涼,你要去哪兒,我送你。”
  
  韓涼看著周東野表情嚴肅地表達殷情,眼睛裡好像有火,暗暗地燒著自己。這樣的周東野隱隱讓韓涼有些害怕,也有些興奮。公式化地笑了一下,微微點頭。安靜地隨著周東野離去。
  
  周東野給韓涼打開車門,等韓涼上了車,關上門,才走到司機位置坐好。
  
  “你要去哪兒?”周東野側過頭看著韓涼。
  
  “南平街。”韓涼也側頭看著周東野。見周東野一瞬不瞬地看著自己,灼灼如燭,與那夜的情形如此相像,不禁好笑,難道周東野要吻人之前非要如此嚇人不成?
  
  韓涼等了半天既不見周東野吻過來,也不見車子開動,只好嘆口氣,側過身去,勾住看著自己發呆的周東野的下巴,勾過來,吻上去。
  
  吻上去,就聽到周東野滿足的嘆息,眼睛慢慢地閉上,離自己那麼近,近得可以看見他的睫毛隨著自己的吻輕輕顫抖,真是美麗,韓涼心想,抱著周東野的頭越吻越深,睜大眼睛看著周東野的臉越來越紅,呼吸越來越急促,抱自己的胳膊也越來越緊,韓涼用舌頭輕輕地刷過周東野的上顎,滿意地聽到周東野發出低低的呻吟。
  
  松開唇,松開懷抱,看周東野慢慢張開眼睛,一眸子的水光,釅釅的醉人,這樣一身凌亂,眉眼含春的周東野實在迷人,韓涼腦子裡充滿了幻想中的旖旎景像,幾乎想呻吟,卻只能發出心底的嘆息:“周東野,你真美。”
  
  周東野臉上紅潮未退,聲音低啞,喃喃道:“你也是。”說著,眼色一深,俯身過來,又要吻。剛一碰到韓涼的唇,就被韓涼擋開,聽得她輕輕地笑著說,“好了,再這樣吻下去,汽車就太小了。”
  
  周東野看了韓涼一會兒,冷靜下來,整整衣服,平靜地說道:“你說的是。南平街?”
  
  韓涼一怔,點點頭。
  
  一路無語,一個在想心事,一個無所事事。
  
  到了南平街,停在了XX旅行社門口,臨下車,周東野拉住韓涼道:“我在對面的咖啡館,你一會兒辦完事,過來找我吧,我有話想對你說。”
  
  韓涼有些意外,自己與他有什麼話要說?難道因為一個吻,一個吻而已,雖然這個吻的感覺不錯,但現代人之間,有時候不關愛情,不關任何感情,只是突然想吻就吻了,也屬正常的事情,他非要這麼嚴肅地對話麼?這倒讓自己別扭了呢。韓涼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
  
  韓涼拿著證件辦理完了寒假去非洲自助旅行的各種手續,定了路線,定了賓館,定了機票,一切順利,護照過一周來拿,韓涼與服務小姐道別的時候,已經過了一個小時。
  
  對街的咖啡館裡,周東野用這一個小時的時間來沉澱心情。
  
  非她不可麼?其實自己並不想陷入這個境地呢,不受控,這種狀態對於成年人來說,是太可怕的事情,反復地想,要不要告白,可告白這種事,應該是十幾歲的時候做的吧?周東野想著都覺得羞窘,猶豫不決,剛才吻後余溫,一時衝動,約了韓涼,現在冷了熱情,卻又不知道如何面對她,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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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6:04:55

第 17 章

  
  韓涼被水撲的本能地閉上了眼睛,過了一會兒,睜開眼睛,就看見,周東野大大的一張臉離自己不到一公分,兩人呼吸相聞,周東野看不出是醉還是清醒,眼睛熠熠有光地眼著自己,與人這麼親近,韓涼覺得有些別扭,向後一仰,根本動不了,才發現,自己被周東野壓在身下,二人在浴缸裡姿式非常引人暇思。
  
  韓涼臉紅了紅,一時無語,周東野身上有淡淡的香皂的味道,呼吸的熱氣就在韓涼的嘴角一遍一遍的刷,眼睛盯著她也不說話,幽深幽深,似有異彩。氣氛曖昧地讓韓涼感覺有些眩暈,心中微動,這樣的帥哥裸男摟著自己,就算當媽,也很難不動心呀。
  
  韓涼輕輕嘆口氣道:“周東野,你是想吻我麼?”
    
  周東野聞言,勾起嘴角一笑,並不答話,俯下頭來,吻住。
  
  慢慢摩畫,細細輕咬,這是一個溫柔的吻,松開唇,兩人都覺得非常甜蜜,周東野笑眯眯地看著韓涼的唇,喃喃道,“我喜歡。”又在上面快活地碰了幾下,還沒等韓涼反應,就突然趴下來,抱著韓涼睡著了。
  
  韓涼一動不動,躺在浴缸裡回了回神,把剛才的甜蜜撇撇嘴,拋到腦後,與一個醉鬼這麼親蜜,還真是平生僅有的一次,竟然與這個堪稱陌生的男人發展到這一步,也是自己未曾料到的,這算什麼事呀?一場除了自己無人知道的戲劇,聽起來,真是個空虛的人做出來的事。韓涼拍拍腦袋,決定把它忘掉,反正這男人明天起來,什麼都不會記得。
  
  雙雙洗了澡,把周東野拖到床上,韓涼累壞了。
  
  對於韓涼來說,今天發生了太多的事,太多的意外。工作的談成,杜麓的到來,臨了還出一場這樣的鬧劇,韓涼心中有微微的挫敗感,再無力氣與精神重新工作,晾了衣服,收拾收拾也就睡了。
  
  次日清晨。
  
  周東野醒來,並沒有張開眼睛,拱在被窩裡回味。是的,昨天的事,他一切都清楚地記得,那些細節,那個吻。
  
  說他昨夜沒喝醉也不合適,只是沒有醉到像往常一樣人事不知的地步。昨天,周東野只是,憑著酒性,放任自己的感情與本能,做出了一些自己平日裡萬萬不可能做出,甚至連想都不可能想到的事情。
  
  現在細細想來,一步一步地想來,周東野心中對自己有了一個定性的認知,自己好像真的愛上了那個怪女人韓涼了,從哪裡開始愛的,怎麼會愛上的,全然不知,只是覺得,不肯,不想,也不願,這個女人在別人的懷裡,與別人在一起,總想她看著自己,與自己在一起,做飯給自己吃,與自己接吻,把她緊緊地抱在懷裡,想和她做愛。
  
  終於知道為什麼不願意回應方嵐了,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聽到杜麓的聲音心情大悶,終於知道為什麼自己總會在她面前失態,也終於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這麼在意那些失態,一直惴惴不安,可是一切都知道了又如何呢?
  
  周東野閉著眼睛,突然感覺有些感傷,這樣的感情,對於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來說,算是有些毀滅性的吧,這個年紀已經羞於說愛太久,更何況是愛上這麼古怪的一個女人,這愛的來源如此詭異,力量卻一樣強大,在這冬天的早晨,周東野心中想著,怎麼可能讓自己陷入這種境地?唉,真有些絕望呢。
  
  周東野起身,到陽台收了衣服,慢慢穿上,連飯都沒吃,就離開,決定要讓自己好好冷靜冷靜,好好想一想將來。
  
  下來的一周,每個人都過得很忙碌。
  
  周東野的公司又接了幾個關於聖誕的CASE,周東野忙於統籌,應酬,定方案,想韓涼,躲韓涼。
  
  韓涼在把她的完美演示程序做得更完美,下午上課,晚上編程,後半夜與白天睡覺,生活過得非常有規律,其實周東野根本不用躲,也不會遇到她。
  
  韓友與杜麓住在一個屋檐下,吵吵鬧鬧,也過得去,一個努力要接近韓涼,一個要努力阻止這種接近。攻防戰打得二人不亦樂乎。
  
  日子過得飛快,終於到了交工的日子,韓涼與助理小A約了時間,第二天一早,拿了盤就去了。
  
  這一次,周東野早早地就等在了會客室,接韓涼進門的還是那個韓涼喜歡的笑眯眯的前台小姐。
  
  領韓涼進了會客室,前台小姐又倒了杯咖啡過來,剛放下,就聽到周東野嚴肅中帶些郁悶的聲音道:“李玉寧,你是秘書,不要天天在這裡晃,小A那兒事情多著呢,你去幫他。”
  
  假冒的前台小姐李玉寧,笑著又看了看韓涼,沒說話退了下去。
  
  周東野見到李玉寧的笑容,不禁不些懊惱地撐著額頭,自己還什麼都沒頭緒呢,她倒先認了個准,真要命。
  
  “你怎麼啦?”韓涼當慣了周東野的媽,見他表情痛苦的樣子,開口關心道。
  “沒事。”周東野笑了笑,看著韓涼。

  不知怎的,自從知道自己愛上這個女人之後,變得比從前更想念她了,以前不知道的時候,只要知道睡覺的時候她在裡屋,一兩個月不見也沒什麼,怎麼一明白之後,這才一周沒見,自己好像幾乎有些撐不住了?
  
  韓涼見周東野用幾乎可以稱做是貪婪的眼光緊緊盯著自己,心中有些發毛,本能地向邊上移了一移,道:“周總,你到底怎麼啦?”
  
  周東野聽到這個稱呼,有些不悅,道:“韓涼,你叫我的名字吧,別周總周總的,聽著別扭。”
  
  韓涼不以為然,道:“我們現在不是在討論工作麼?用你們公司的稱呼,應該要好些吧?”
  
  “呵呵,稱呼並不會影響工作,還可能會增加一些工作上的動力,你就算叫我東東,我也絕不會覺得你不專業。”周東野拿出架式來,笑眯眯地說著。
  
  “東東?”韓涼心想,不會這家伙下意識裡真把我當成他媽了吧?
  
  “嗯,你願意這樣叫我,我很開心呢,我們開始工作吧。”周東野直接把韓涼的疑問語氣忽略,就當她開始這樣親密地叫他了。
  
  “好吧,東東,這是我做好的安裝盤,裝上以後,你試一下,我在旁邊給你講解。”韓涼順應人意,不以為然,開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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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6:04:42

第 16 章


  剛出家門,被風一吹,周東野就覺得酒意上來,有些醉了。
  
  李玉寧看著表舅明明就醉得走路都走得歪歪扭扭的了,還要逞強,堅決不讓自己扶,就覺得好笑,真是難得的孩子氣呢,平時表舅太能干,把自己偽裝得太好,像個完美假人,現在這個醉鬼樣子,李玉寧覺得倒還更可愛一些。
  
  李玉寧亦步亦趨地走在周東野後面,上車的時候看周東野那樣,還是扶了一把,算是把他推上後座。關了後門,開車。
  
  半個小時的車程,在深夜裡顯得特別快,周東野在車上,完全不像個喝醉酒的人,沉著臉,看著窗外藍黑藍黑的夜幕發呆。沒一會兒,就已經到了樓下。
  
  令李玉寧驚訝的是,下車的時候,周東野已經能走得筆直,還對著自己笑眯眯地說謝謝,李玉寧放棄了送他上樓的計劃,放心地開車走了。  
  目送李玉寧遠去,周東野放下笑累了的臉,一臉冷漠,進了電梯,直奔25樓而去。
  
  周東野在韓涼的門口拿著鑰匙一枚一枚地試,悉悉索索搞個沒完。  
  韓涼晚飯過後送走了熱情的杜麓,現在正在寫她的程序。
  
  門口這樣的聲音,韓涼一聽就知道是周東野,還真是好久沒聽到了呢,韓涼笑了笑,心裡在計較著,這個人前君子,人後醉鬼的家伙,上次警告過他要報警,他看來是半分也沒聽進去。
  
  韓涼走到門前,從貓眼往外看,果然,周東野醉了的樣子,比清醒的時候更像清醒,站得筆直,一枚一枚地挑著鑰匙,挑一枚試一下,不行再挑下一枚,再試,一直失敗,卻半點也沒有不耐煩的樣子,真難得,一個很有耐心的醉鬼。
  
  韓涼撇撇嘴,在門這邊想著,真的要重操舊業麼?以自己與他現在的關系,報警確實顯得太不近人情,可放他進來,還真是有些不甘心呢。
  
  “喂,你走錯門了,你家在樓下!”韓涼在門這邊開始說話。決定試著跟這個看似清醒的酒鬼講理,說不定能把他騙回家去。
  
  沒想到適得其反,周東野聽到她的聲音,突然著急起來,也不答話,拿著鑰匙亂捅一氣,越失敗越著急,越急越失敗,最後,韓涼看他的表情像是要哭了一樣,很驚訝,算了,怎麼能讓一個大男人在自己門口哭?
  
  做好准備打開門,果然不出所料,周東野一把撲過來,抱住她,韓涼在踉蹌中關了門,拖著抱著她的周東野來了客廳,坐在沙發上。
  
  順了順氣,韓涼才發現今天這個人有些不對勁。抱著自己不放不說,還在微微抽動,像是在哭。韓涼用力想把他搬離開自己的身體,看看他的臉,是不是真的在哭,可他一直緊抱著不放,沒辦法只好任他這樣抱著,把腦袋埋在自己肩頭。
  
  韓涼輕輕拍了拍周東野的肩,問道:“怎麼啦?”
  
  周東野聞言,把韓涼抱得更緊了一些,然後埋著頭,嗡聲嗡氣,帶著濃重鼻音,委屈地說:“媽,我好想你。”
  
  韓涼一頭黑線,聽他的聲音,知他是哭了,又有些不忍,這樣一個大男人會在醉酒的時候哭泣,怕真是平常壓抑太多了吧。可韓涼哪裡會安慰人,只好拉下他的一支手,拍著,輕聲道:“吃點飯吧?”
  
  周東野聽到這樣熟悉的一句話,安心下來,松開懷抱,點點頭,乖乖坐著。
  
  韓涼看著周東野一個大男人,眼睛哭得通紅,腫得像兩條金魚,臉上還掛著些淚珠,不禁又是可憐又是好笑,拿袖子給他隨便擦了擦,道:“去洗手,我把飯熱一熱。”
  
  青筍炒木耳,蕃茄燉牛腩,都是剩的,微波爐裡熱了一下,再重新煮了三鮮湯,十分鐘不到就上了桌。
  
  周東野紅著眼睛,紅著鼻子,一邊吃,一邊看著韓涼,可憐巴巴的樣子,真讓韓涼覺得自己養了一個兒子,還是失散多年那種型的。笑了笑,走到一邊去工作。
  
  沒寫一會兒,韓涼就又被周東野從後面抱住,腦袋擱在自己肩膀上,“媽,我吃飽了。”
  
  韓涼就覺得今天的周東野不對勁,以往醉了,也沒這麼粘人呀。拉開他的胳膊,轉過身,一句一個命令:“兩件事,一,去洗碗,二,去洗澡。”見周東野撅撅嘴不肯離開,韓涼眼睛一瞪,皺起鼻子,一臉嫌棄樣,說道:“我才不要你這麼臭的兒子,趕緊去洗。”
  
  此話一出,周東野很受傷地開始去洗了。
  
  韓涼心想,這人今晚這樣不對勁,自己怕是今晚不得安生了,存盤,退出,收起筆記本。打開音響,倒了杯牛奶,喝著,等他洗完過來。
  
  “媽,幫我洗澡。”周東野的一句話,讓韓涼一口牛奶噴出,弄得滿桌子都是,韓涼暗自慶幸筆記本收得及時。
  
  收拾了桌子,韓涼走進浴室,看著周東野光溜溜地躺在浴缸裡,蒸氣蒸得粉紅的皮膚,韓涼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還真是有點帥,尤其是裸體的時候。
  
  “怎麼突然叫我?你自己不會洗麼?”韓涼平平淡淡地說。
  
  “可是,你以前給我洗得很舒服呀,我自己懶得動。”周東野在撒嬌,聲音低低啞啞。
  
  韓涼聽到這樣的周東野的聲音,心裡抖了一抖,道:“哦,你記得我以前給你洗過?”覺得有些奇怪。
  
  “當然,我每天回來,你都幫我洗的,”周東野想了想,很迷茫地說道:“可是最近,好像好久沒有洗了,”說到這裡突然伸出手來要抱,說:“媽,我好想你。”
  
  韓涼一頭一頭的黑線往下掉,原來這小子,腦袋裡的記憶是分兩個系統的,各不干擾,酒醉是一個人,酒醒變另一個人,這算不算有些人格分裂?
  
  韓涼拿起毛巾,無奈走過去,心中暗想,我不是故意把你看光摸光的,是你自己非要讓我看的,醒了以後別怪我呀。
  
  剛一走近,就被周東野伸出的雙臂拉住,抱緊,一個不穩,二人齊齊跌進浴缸,濺出一地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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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6:04:29

第 15 章

  
  午飯過後,周東野主動提出開車送韓涼回家,韓涼正好因著杜麓的出現,腦袋裡一團亂,也需要趕緊離開好好想想,並未推辭,杜麓眼看著二人駕車絕塵而去。
  
  杜麓眯了眯眼睛,看著車行遠去的塵煙,向韓友問道:“那個男人是誰?他在追求涼姐姐?”
  
  “毛都沒長齊的小孩子,管得倒寬?!”韓友心中帶氣,拉著杜麓的胳膊往回轉:“走,先去你住的地方拿行李,然後跟我回家,安頓好了,我要仔細問問你。”
  
  “好,我也想和你好好談談。”杜麓抿了嘴,笑眯眯地說。隨著韓友離開。
  
  一路上,韓涼望著窗外無語,杜麓的到來,讓自己想起從前,想起一去不回的明亮青春,不禁笑了出來,說到底,別人都以為杜岳的死亡讓自己多受傷,其實才不是,他帶給自己太多太美好的回憶,在他死後,只是讓自己喪失了對別的男性的好奇心罷了,根本算不上傷害,杜岳給自己的只有美好,只有美好。
  
  周東野見韓涼一路無語,恍惚望著窗外微笑,好像在另一時空,完全無視自己。心中一陣郁悶,沉聲問道:“杜麓與你是舊識?”
  
  “嗯?”韓涼從問話中回過神來,轉過頭來看著周東野,笑了笑道:“嗯,我們從小就認識的,以前家住在一個小區。”
  
  “青梅竹馬?”,周東野凝神聆聽,這是第一次聽韓涼講關於自己的事情。而且是講給自己聽,周東野的壞心情,一下子就放晴。
  
  韓涼本來也想來一句交淺言深來回敬他,可又見他一臉誠摯,眼帶笑意,很是溫暖,有些不忍掃他的興,這事,反正也憋在自己心裡太久了,自己又不是一個會表達的人,現在有這樣一雙肯聆聽的耳朵,實在是沒有必要再躲。
  
  “故事很長,你也要聽麼?”韓涼笑著問。
  
  “嗯。想聽。”周東野明知這樣的行為非常八卦,有些不同於自己平日裡尊重隱私的習慣,但還是選擇了實話實說,周東野對怪女人韓涼在某種程度上還是有些了解的,如果自己客氣地表明說不說無所謂的話,她肯定會把嘴閉得比蚌殼還要緊。自己為什麼會對韓涼這麼好奇,周東野此時的心裡全然沒有出現這樣的發問。
  
  “現在沒時間了,晚飯到我家來吧,我慢慢說給你聽。”韓涼說著轉過頭去看窗外,“就讓你來當這個故事的終結者吧。”
  
  周東野點點頭。窗外已是冬天的風,車內卻溫暖如春,音樂可有可無地飄著,周東野覺得這個怪女人在身邊,哪怕只是這樣安靜,也是種幸福。
  
  周東野特地提早下了班,開車回家的路上,心中有絲小小的緊張,才想起來,為什麼自己非要知道韓涼的過往故事呢?自己對她的好奇,是不是有點太過份了?完全違背了自己一向的原則。
  
  心中雖然這麼想,車的方向卻是堅定的。提早下班,路上車還不多,周東野一路在沉思,突然紅綠燈的時候,突然看到放在車前的手機亮了燈,叮叮叮叮響起了音樂。
  
  “媽,有什麼事麼?哦,明天吧,今晚我有約。”老媽非要自己今晚回家,周東野皺著眉耐心推脫:“不行呀,今晚這個約真的很重要。”正說著,突然聽到旁邊有李玉寧嘰嘰喳喳的聲音,周東野一愣,家裡怎麼會這麼熱鬧?李玉寧這小丫頭,怎麼可能沒事跑自己家去?周東野趕忙翻日歷,一看日期,周東野眉頭皺得更緊,天,糟糕,趕緊對老媽說:“不過,再重要也重要不過媽媽,呵呵,我收拾一下就回。”
  
  掛了電話,周東野有些懊惱,看來這次真的得對韓涼爽約了,可明明知道韓涼那個性子,錯過了這一次,必沒有下一次,好難過。可是無可奈何。
  
  撥了怪女人的電話,周東野聽著自己心髒怦怦怦地跳,這是自己第一次給她打電話吧,通了,對方溫溫柔柔的聲音:“喂,我是韓涼,哪位?”
  
  周東野聽到韓涼的聲音,半天說不出話來,聽到韓涼在電話裡的呼吸聲好像近的就在耳邊,周東野心裡生出一些不知所措的無力,總感覺這次的錯過,是真的會錯過什麼,可周東野不說話,韓涼也不說話,一徑兒地沉默,過了一會兒,周東野才沉聲道:“韓涼,我是周東野。”
  
  “嗯,有事麼?”
  
  “呃,對不起,今晚我忽然有事,不能赴約了,跟你說一聲。”
  
  “呵,沒什麼,剛才半天不說話,我猜就是為這個,周先生不必覺得難堪,誰沒個急事呢。好了,你去忙吧,再見。”
  
  周東野聽到韓涼的聲音裡竟然是輕松的,溫柔的聲音,半點也沒有因為自己沒去而不高興,心中矛盾起來,明明這是自己道謙想要的結果,可她如此大度卻不是自己想要的。木木然回答道:“謝謝你,再見。”掛線的時候,突然聽到那個小杜麓的男人甜蜜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涼姐姐,什麼事?”
  
  周東野臉黑了一片,握緊電話,一踩油門,調了頭。
  
  “媽,生日快樂∼祝媽媽年年有今日,越來越漂亮∼”周東野笑著遞出禮物。
  
  老媽開心地回抱周東野,道:“玉寧說你今天早就離開公司了,現在才來,原來是去買禮物了,呵呵,其實你能回來就好了,哪還這許多花樣。”
  
  見周媽媽笑成一朵花,周東野聞言一陣尷尬,笑著抱抱老媽,道:“媽在我心裡是第一位的,為您買禮物是應該的呢。”周媽媽笑罵一句油嘴滑舌,拉他入席。
  
  家裡的親戚差不多都到了,到處都是人,難得的熱鬧,周東野也笑開心,左右逢源,在酒桌上陪一群老頭子海侃,從上古文明到現代國際形勢,一桌子人說得臉紅脖子粗,卻也開心得不得了。
  
  酒漸漸喝得有些多,周東野心中有事,吃不下東西,怎麼也喝不醉,直到人漸漸散去,才停下嘴,幫媽媽收拾了東西,告辭。
  
  “喝了酒,就別回了,沒法開車。”媽媽這樣勸說。
  
  周東野堅辭,說回去有事,來回拉據半天,周媽媽沒辦法,退讓一步,讓李玉寧開車送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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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6:04:11

第 14 章

  韓涼進了周東野的公司,前台小姐非常客氣,把韓涼領進了全部透明的會客室等候,一會兒功夫,倒了杯咖啡奉上,韓涼笑了笑道謝,衝著這位前台小姐,對周東野的公司多了一分好感。
  
  其實周東野一早就在為韓涼的到來做心理建設,經過昨晚晚飯的尷尬之後,周東野還不知道如何與她若無其事的對話。
  
  聽到助理來說韓涼已到,周東野心中猶豫,鼓了半天勇氣,才一臉正經地拿著昨天寫的客戶需求列表走出自己的辦公室。
  
  走到會客室門口,就看到韓友也正好到來,心中立時一松,有一個外人在場,緊張感就消失了。笑眯眯地與韓友打招呼:“韓小姐真准時,請進。”
  
  韓友眉眼含笑,別帶風情,道:“周總還是叫我韓友吧,裡面那位也是韓小姐呢,一會非得把我們叫暈了去。”說著輕聲笑了起來。
  
  二人讓著進了會客室。
  
  韓涼見二人進來,半分也沒客氣,只是笑笑,坐著沒動,一個是自己從小玩到大的表妹,一個是酒鬼小子,韓涼從心底裡不覺得自己哪裡需要客氣了。
  
  這樣的行為,在周東野眼裡,不以為然,韓涼對他更不禮貌的都有過,這樣已算是非常客氣,周東野不言不語,為韓友拉開椅子,然後自己坐下。
  
  可同樣的行為放在韓友眼裡,卻又是另一番感覺,表姐跟這位周總關系真的不一般呢。眼睛在兩位之間睇了睇,兩人全是正襟危坐,互不理睬,做出一付不相識的樣子,韓友笑了笑,只聽到韓涼在一邊開口:“周總,我們可以開始了吧?”
  
  “好,我公司的要求是這樣的,……” 周東野一回到工作,就有了信心,拿出專業精神,一絲不苟地開始發言。
  
  一番討論,爭論,溝通,妥協之後,已至中午,三人終於完成第一次的溝通。
    韓涼也第一次了解到這個醉鬼在工作的時候確實是非常迷人的,思維嚴謹迅速,眼光獨道,態度又認真,有理力掙的青筋直冒樣子,很可愛,擅於溝通也擅於表達,韓涼第一次在心裡承認了表妹的眼光。
  
  周東野也對韓涼另眼相看,對她的專業素質只能表示敬佩,而且理解力夠強,問題的角度也夠刁鑽,有時候很能激發一些自己思維方式的火花,把問題想得更全面,也更有擴展性。
  
  “好了,周總,我下午還有課,先走了,關於美工方面,我會和小友下來再做溝通,你敬請放心。”韓涼拿起資料,起身告辭。
  
  “啊?”周東野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說:“現在是中午,不如我請二位一起吃個便飯。”說完走到韓涼跟前,拿過她手上的資料,輕聲說:“你看你的黑眼圈,一定沒吃早飯,現在肯定餓了。走吧,一起去吃。”
  
  韓友見周東野如此表現,不禁好笑地眨眨眼睛,也過去拉著韓涼的手,道:“表姐,走,一起去吧,為我們的完美合作,也應該吃一頓表示一下慶祝才是。”
  
  韓涼被二人一說,也覺得肚子餓了,並不推辭,三人同行,出了公司大門。
  
  一家公司附近的館子,不大,倒還干淨,中午時分,人不少,但並不嘈雜。
  
  三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談著,一道一道地上菜。
  
  看著韓涼吃飯不語,周東野問韓友:“你們是親戚?”
  
  “嗯,韓涼是我表姐。”韓友笑著答道,輕輕瞟了一眼悶頭吃的韓涼,問道:“周總與我表姐早就相識麼?”  
  周東野聞言,訕訕然,答道:“只是住同一樓,有在電梯見過幾次。”
  
  哦?這兩人的答案出奇的相似呢,可表現全不是那麼回事,有問題。韓友拿著筷子想著,要不要找個別的方式逼問一下呢,可昨天自己說要追求周總,韓涼都沒反應呢,表姐莫非真修成仙了?哼,這麼好玩的事,怎麼能錯過?
  
  正想著,就聽到一個男聲說:“涼姐姐,好久沒見,竟然在這裡見到你呢。”
  
  正悶頭吃飯的韓涼聞聲一怔,停下筷子半晌,才慢慢轉頭,對上這個熟悉至極的笑臉。
  
  “小麓……”韓涼讓了個位置讓叫小麓的男子坐下,輕聲道:“還真是好久沒見了,小麓你怎麼會在這裡?畢業了麼?”
  
  小麓笑眯眯地坐下,道:“嗯,今年剛畢業,在這邊上班。”轉過頭看到一臉震驚的韓友,又笑了一下道:“小友也在呢,好難得。”
  
  韓友怔了一下憤道:“杜麓,你學校在X市,家也在X市,干嘛工作跑這裡來?!”
  
  杜麓不以為然,道:“我想涼姐姐了,而且哥哥也在這裡,我來這裡有什麼奇怪。”
  
  此言一出,滿桌寂靜。
  
  周東野突然覺得自己在這裡完全是個局外人,韓涼一臉恍惚,韓友一臉憤怒,這個叫杜麓的男人看起來年紀不大,一臉的笑,卻能讓韓涼如此失常,周東野心中很不是滋味,就聽到杜麓突然對他說:“先生,對不起呀,打擾到你們吃飯了,我是見到涼姐姐太開心了,請你原諒。”
  
  對方都這麼禮貌了,自己還能說什麼,周東野只好擺出笑臉道:“遇到故人,是好事,怎麼算得上打擾,不介意地話,一起吃吧。”
  
  話音剛落,就聽到杜麓快樂的聲音:“好的,謝謝先生慷慨。”說完,轉頭對著韓涼,再不看他。
  
  午飯下來的情節,就全變成了杜麓與韓涼的一場表演,別人全在沉默。
  
  杜麓拉著韓涼的手,道:“涼姐姐,我好想你呀,我媽也老念叨你,可自從……之後,你再沒來看過我們,我一直想早些畢業,可以過來看你。我才來幾天,就遇到了你,真是有緣呢,你說是不是?”
  
  韓涼聞言,有些感傷,拍拍杜麓的手道:“伯父伯母還好吧?我一直沒去看他們,確實是我不對,你來之前應該給我電話的,我也好照顧你。”
  
  杜麓聞言就笑了,“他們都好呢,就是總念叨你,這次我來,還讓我給你帶了東西,只是我現在還沒找到地方住,東西都放在旅館。”
  
  “怎麼能住旅館?!”韓涼聞言正要接著說,就被韓友打斷。
  
  “去我那兒住吧,我那兒地方大,離這邊也近些,不過要交房租。”韓友一見表姐要落入小魔頭的陷井,趕緊仗義出手。
  
  “我……”杜麓的不字還沒出口,就見韓涼點點頭道:“也好,我那邊太遠了,每天來去花太多時間,你會休息不好,你就先住在表妹家,自家人,你也別客氣。有什麼需要的跟我說。”
  
  杜麓見以往開朗跳脫的韓涼如今這般溫柔感傷,不禁有些怔了,半分違背的話也說不出來,只是笑著,什麼都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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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6:03:57

第 13 章

  
  是夜。
  
  周東野與方嵐坐在燈火通明的西餐廳裡,周東野早就吃過,現在陪著方嵐有一句沒一句地聊天,純粹是為了逃避剛才的尷尬。
  
  好像除了韓涼那個魔女,自己真是在哪裡都不會失態呀,想著韓涼要笑不笑的表情,周東野一陣哀號,韓涼真的是上天派來愚弄自己的人麼?周東野呷了一口紅酒,心不在焉地想到。
  
  “周大哥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出神?”方嵐聲音輕柔,姿態優雅。見周東野今晚魂不守舍,不輕不淡地問道。
  
  方嵐算得上是周東野的師妹,兩人同一所大學畢業,只是二人相差六歲,並沒有機會真正同校,工作後,方嵐與周東野因為工作關系認識,得知是校友之後,一直以大哥稱呼周東野,以示親密,周東野對於美人示好,當然不會拒絕,一來二往,倒是對二人關系的傳言多了起來,不過都是單身男女,周東野對於傳言並不在乎,也覺得與方嵐條件甚好,貌美又不驕氣,家世與才學也都沒得說,曖昧沒什麼不好,不定什麼時候被老媽催得受不了,真的結了婚也不一定。
  
  “沒什麼,”周東野笑笑,看著方嵐在燈光下,嬌艷如花,初見之時,當真有攝人心魂之力。不禁想到那個魔女,連她的一半姿色也無,卻不知怎麼的,會讓自己這般心情矛盾。周東野搖搖頭,把韓涼拋到腦後,拿出他完美新好男人的樣子來,笑著看著方嵐,半天玩笑,半認真地說道:“在想一個CASE,倒是攪到你吃飯的興致了,該死該死。”
  
  方嵐含羞一笑,紅了下臉,笑道:“周大哥就愛笑話我,其實是我任性了呢,大哥這麼忙,而且都吃過了,還非把大哥拉出來。”
  
  “哪裡,哪裡,能與方師妹相陪,不知道有多少男人要羨慕我了呢。”周東野對於這一套對話早就熟稔於心,半分也不遲疑地說著花言巧語。
  
  “周大哥又說笑了,能與周大哥相伴,才是我的幸運呢。不知在周大哥心裡,覺得我怎麼樣?”方嵐越說到最後,頭越低,聲音越輕。
  
  周東野見此情景再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就是傻瓜了。照他以前的想法,現在公司漸穩,與這等美人談一場風花雪月的戀愛,實是美事一樁,可如今,不知為了什麼,周東野半分這樣的心思也沒有了,只是也不知道拒絕的話要如何說出口,畢竟當初與方嵐這樣曖昧,確實也有自己的責任,自己給方嵐於希望,現在要如何說清楚,周東野怔在那裡,半天沒有說話。
  
  方嵐紅著臉半低著頭,是甜蜜地等待周東野的一句話,本來這是十拿九穩的事情,周東野一直以來對待自己的態度就是半推半就,方嵐又怎會不知,這樣大膽的自己開口,確實是不想這樣曖昧下去了,曖昧確實美,但也確實非常浪費時間,喜歡干脆的自己,不肯再拖。
  
  可方嵐一直沒有等到周東野的開口,方嵐雖然低著頭,心情卻從甜蜜一點一點地變得越來越不安,直至地墮落。慢慢抬起頭,看著自己仰慕的男子,一臉木然地盯著手中紅酒,不發一語,心怦怦怦地就涼了下來。
  
  方嵐是現代女子,哪會不知眼前是何情景,愛情可以沒有,面子卻不能不要。方嵐感覺自己的心有些麻木,不知是太突然來不及痛,還是被自己強制給蒙弊了,自己並不知道,方嵐放開心思,抿嘴一笑,還如剛才一樣美麗,眨了眨眼睛,俏皮地說道:“周大哥怎麼啦?與小師妹我相處也會這麼為難麼?”
  
  周東野見方嵐轉變如此之快,心中不禁感嘆,現在的女子,個個都是一等一的厲害呀,收放之間,不形於色,相比之下魔女之功就太形於外了。周東野有些佩服起方嵐這樣小小年紀拿得起放得下的本事了。以前或許只把她當做工作能力尚可的美女,從今天起,周東野才第一次把方嵐當成了一個可以與自己平等對話的對像。
  
  周東野真情實意地笑開來,拿起酒杯做進酒狀,朗聲道:“怎麼會,只是感慨,師妹這樣八面玲瓏,冰雪聰明,卻由我這樣愚鈍的大哥陪在一邊,也太不像話了。我這個做大哥的,別的本事沒有,但超級護短,以後師妹有什麼需要大哥的地方,只管說。”
  
  方嵐看到周東野難得一見的不帶客套的笑容,心中酸酸的,原來要自己退到這個位置,這個男人才肯正眼看自己,才肯對自己真正地笑。抿了抿嘴,罷了。
  
  聽到周東野的話,也笑開來,也許周東野這樣的人,當一個大哥更合適,更有用。“那小妹我就卻之不恭了,以後有事,我一定不會忘了叫上大哥的。”說完一仰頭,一杯紅酒下肚,表情扭曲,可愛得不得了,道:“哇,還真沒這樣喝過紅酒呢。”
  
  說完,二人相視而笑,算是揭開一段情,一頓飯也算吃得盡興而歸。
  
  同一夜。
  
  韓涼抱著貓在屋裡為明天的詳談做准備。
  
  演示程序對於韓涼這樣的專業人士來講,確實是非常簡單的程序,無非是一些調用多媒體的語句,外加一個框架幾個控件,其實用不了兩個晚上的時間,准備也准備不了什麼。但這種CASE往往還比較錢多,有時候真的接這種CASE掙錢,心中會有些偷偷的不安,呵呵,韓涼心中鄙視了一下自己,自己也未免良心太多了點吧。
  
  為了對得起那些錢,韓涼決定要做個超級完美,超級齊備,有無數擴展可能的演示程序,不能讓那個醉鬼小子小瞧了去。
  
  於是,韓涼一夜無眠,給她的完美計劃鋪石,找資料,做框架,忙得兩眼發光,越做越興奮,直至清晨也無關絲困意。
  
  第二天一早,韓涼穿著難得的專業,帶了一沓資料,頂著黑眼圈,精神奕奕地准時到達了公司所在的大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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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6:03:44

第 12 章

  
  “不知我哪裡招著韓小姐了,要糟韓小姐白眼?”周東野問道。
  
  韓涼當著周東野的面,又翻了兩下白眼,用同樣平板的語調答道:“周先生誤會,我只是眼睛不太舒服,活動一下眼珠子而已。”
  
  周東野聞言,第一次感覺到這個女人有氣死人的潛質。還真是除了工作努力,能力不錯之外,沒什麼優點的女人,難怪連個男友都沒有,周東野越想越惡毒,臉上也漸漸浮起了笑容。
  
  周東野不停地轉著壞念頭,臉上也越笑越燦爛,卻突然聽到自己肚子咕嚕一聲響,哦,太尷尬,這種時候,這種聲音就是一種示弱!周東野不知是臉紅好呢,還是對自己憤怒好,不爭氣的肚子。
  
  此時韓涼轉過臉來,完全不見了剛才的冷漠,笑眯眯地說:“周先生要是不嫌棄的話,我請你吃飯,算是我們合作好的開始。”
  
  周東野想著韓涼的手藝,不禁有些流口水,可為了保持住男性的尊嚴,嚴肅地說:“付錢辦事而已,無功不受祿。”
  
  韓涼見周東野把自己說話的樣子學了個十成十,不禁有些好笑,也做平板狀,道:“有功,有功,你娛樂了我的眼珠。”
  
  請人吃飯都不讓人好受,這個怪女人,周東野聞言豎起一頭黑線,決定不跟她計較,訥訥道:“那就打擾了。”
  
  進了久違的韓涼家裡,周東野覺得一身舒服,熟門熟路地坐在破沙發上,逗小光。
  
  韓涼家冰箱裡滿滿當當,全是韓涼沒事就愛逛超市的結果,韓涼主廚,斷不會讓客人周東野舒服地在一邊逗貓,支使著他來打下手,洗菜,剝蒜,周東野做起來也算是有板有眼。韓涼手腳很快,先蒸上米飯,上格蒸魚,開始炒菜,
  
  二十分鐘後,三菜一湯上桌。
  
  豆豉牛柳,西湖醋魚,香菇豆腐,還有一份青菜湯。
  
  聞著香味,周東野的肚子叫得更厲害了,眼巴巴地等著韓涼說話。韓涼給他盛了飯,看他那個可憐樣子,完全就是個饞嘴小孩,不禁好笑,這樣的男人竟然讓眼界很高的表妹心動,真是不可思議,沒有為難他,利索地說了一句:“吃吧。”
  
  二人吃飯,遵從孔子老先生“吃不言,寢不語”的訓戒。一桌子只聽到小光呼嚕呼嚕吃魚骨頭的聲音。沒有說話來分散嘴巴的精力,吃飯的速度非常快,一會兒功夫,飯與菜都吃了個底朝天。
  
  周東野滿足地放下筷子,就聽到韓涼的疑惑的聲音:“吃飽了麼?要不要再下碗面?”
  
  這個疑問一下讓周東野想到自己那個尷尬至極的夜晚,周東野才又想起自己要扳回一城的想法,心裡再次申明,自己並不是飯桶,好不好?!
  
  “不用,不用,我的飯量其實沒那麼大。”沒用的周東野心中用吶喊,說出口來的語氣卻異常溫柔,還略帶羞澀。
  
  韓涼笑了笑,不以為然地應聲,“是,我知道。”說著,開始收碗。
  
  這樣的回答,更是讓人郁悶,明顯地不信,周東野站起身來搶著收碗,道:“我來洗澡。”
  
  韓涼一愣,道:“你清醒的時候也要在我家洗澡麼?”
  
  “啊?!”周東野被問話問得怔住,回半天神才想起來自己說錯了話,臉騰地就紅了,怎麼在這個女人面前長年出糗?“我,我,我,我說錯了,我是說洗碗。”
  
  “好。”韓涼勾著嘴角笑了起來,放下碗,讓周東野收。
  
  周東野不敢直視韓涼帶著笑意的眼睛,低著頭忙和,收了碗就往廚房走去,走到一半就聽到一句,充滿笑意,更讓他崩潰的話:“周總,你確定不是要洗澡,而是要洗碗麼?那邊是浴室,這邊是廚房。”
  
  周東野端著一沓碗盤,呆在了浴室門口,半步也挪不動,垂著頭,心中吶喊,“老天!!!還要讓我丟人到什麼程度??!!地震吧,海嘯吧,雪崩吧,隨便找個方法讓我消失吧!!!”
  
  周東野不知道自己在浴室門口呆站了多久,已從怪女人晉升為魔女的韓涼,見此情景也不來解圍,只是嘴角噙著笑意,坐在破沙發上看好戲。
  
  “死了∼都要愛!!不淋漓盡致不痛快……”周東野的嘶聲裂肺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來,把沉浸在羞窘狀態的周東野嚇了一跳,手一抖,一沓盤呀,碟呀地嘩啦掉在地上,跌了個粉碎。
  
  老天,你現在就算讓我消失都晚了。周東野看著一地的碎片,心中哀鳴。一時之間,不知是該接電話還是應該趕緊掃地。
  
  “沒事,你去接電話吧,我來打掃。”韓涼無喜亦無悲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讓周東野一個解脫,趕緊回神道:“對不起,對不起,我會買來賠你的。”說著退到一邊,接起了電話。
  
  “嗯?好,……可我吃過了,”周東野一邊用余光偷瞄正在掃地的韓涼,一邊應付嬌柔的方嵐方大小姐,“嗯,好的,一會兒見。”
  
  周東野急於離開這個超級尷尬的地方,隨意地答應了方嵐的邀約。掛了電話,一回頭,正好看到韓涼掃完了地,笑眯眯地坐在沙發上,對他點頭,道:“你有事先走吧,我們明天公司見。”
  
  周東野看韓涼用這種公式化的假笑對著自己,有點點失落,然後突然想起剛才的尷尬,紅著臉胡亂點了點頭,逃也似地離開了韓家。
  
  真是一場鬧劇呢,韓涼抱著貓坐在夕陽裡。怎麼會突然請他來吃飯?聽到他肚子叫,產生的同病相憐的感覺?誰知道呢,反正那一瞬間,覺得這個男人真的挺無辜,沒做任何事,就被自己瞪了一眼,自己還從未這樣形於色的情緒呢,這頓飯算是補償他吧。
  
  想著他紅了又紅的臉,韓涼不禁笑了起來,這個大男人,在被自己看光幾個月之後,在情感上對自己完全沒了防備,這些個孩子氣的小情緒,哪裡可能是對一個陌生人出現的,怪可愛的。
  
  韓涼邊拍著呼呼呼的小光邊胡思亂想,直至天色全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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