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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6:11:46

本篇最後由 nike 於 2017-8-30 09:55 編輯

本文最後由 翔麟 於 2009-4-21 06:28 編輯

第一章

  如果有人問我,這個世界上最愛的人是誰?我會說:“是院長嬤嬤”。因為我是個孤兒,是院長嬤嬤一手把我帶大的。院長嬤嬤很厲害,她教我很多很多東西。我沒有上過學,不過沒關系,因為院長嬤嬤什麼都教我,所以上不上學我也無所謂,反正都是學東西,管它是在學校教室裡學還是在院長嬤嬤房間裡學。從此我就專心的在嬤嬤那間像個小型圖書館的房間裡安心的讀書。每當我把裡面的書都看完後,嬤嬤就會著人把舊書拿走,換上新書。這讓我很開心,我就像塊海綿一樣,不停的吸取著書中的養分。

  有件事很奇怪,嬤嬤從不讓我照鏡子,從小到大,我連鏡子摸都沒摸過,而且每天還要帶個佐羅面具,兩邊用金屬網帶綁至腦後,尾端連著一把非常精致的小鎖,鎖大部分時候都是鎖著的。鑰匙由嬤嬤保管,只有單獨面對她時她才會把我面具除下。

  有一次院裡的惜沅偷偷的拿了面鏡子給我,我高興極了,顫抖的伸手去拿那面傳說中叫“鏡子”的東西,聽說只要那它放在面前,就可以知道自己長得是個什麼樣。我準備在嬤嬤房間裡,乘她老人家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照一下。可惜當時我太激動了,在我把這得來不易的鏡子剛剛接過手的時候,一個不穩,摔在了地上,裂成了千片萬片。

  恐怖的是,這東西碎就碎吧,還要發出幾十個碗同時被摔在地上時才能發出的那種尖銳聲音。還沒容我反應過來,就看見惜沅恐怖的指著我身後。然後就聽見身後傳來“呼、呼、呼”的吐氣聲。我僵硬的轉過身,看見院長嬤嬤好像地獄來的黑暗使者一樣的站在面前。接下來簡直是場噩夢。因為院長嬤嬤第一次打了我,打得那真叫一個狠,打得我屁股都開了花,後來聽嬤嬤說如果不是我當時還不滿六歲,她不但要叫我屁股開花,還要叫我屁股開紅花。不過最讓我郁悶的是,惜沅只是被罰掃地,而她那時都已經八歲了。這件事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讓我懷疑惜沅是院長嬤嬤的私生女。

  反正從此以後我就對鏡子這種東西失去了好奇心,誰讓我和鏡子的第一次親密接觸就以一個如此慘烈的局面而收場呢,連帶的就對自己的相貌也就沒有了探知的欲望。想來自己長得可能和《巴黎聖母院》的鐘樓怪人差不多吧,否則,嬤嬤為什麼總是要我戴著個古怪面具呢?恐怕是怕我會受到傷害吧。其實我倒無所謂,反正自己看不到,惡心也是惡心別人。

  時光飛梭,轉眼間我就要16歲了,院長嬤嬤房間裡的書已經沒有新書可換,我由於沒有新書可看,煩躁的要命,近來一直都借惜沅的言情小說看。當然這都是躲著嬤嬤的,不然被她老人家知道我在看這些她認為是在浪費生命的書,那她一定會把當年的板子進行到底。

  好在惜沅夠朋友,暗中支持了我不少好書(就是我倆認為好看的書),而我就偷拿嬤嬤的德芙巧克力作為回報。我們的交易是在院長嬤嬤的眼皮子底下進行的,這還真是多虧了惜沅長著一張乖乖牌臉,惜沅每次都是先向我借書,到還的時候,就把裡面的內容替換成席絹、沈亞等一類的言情小說了,再當著嬤嬤的面交給我。

  嬤嬤從來沒有懷疑過惜沅。事實上如果我不是和惜沅存在著這種合作關系,我也不會相信這個站在我面前邊綻放著甜美笑容邊說:“明羽,這本書還給你,真好看!下次你再給我挑幾本吧”的人會是個極度表裡不一的人,因為惜沅的話翻譯過來就是:“我還要吃德芙巧克力,你去給我偷來,這是訂金”。

  說來滑稽,每次我們當著她的面進行著交易的時候嬤嬤都會很高興,看向惜沅的眼裡也充滿了贊賞。這個時候我就會想,嬤嬤要是知道她藏起來的巧克力不是被老鼠吃了,而是被惜沅吃了,不知道她會不會馬上就去掐惜沅的脖子。

  其實這個時候我們三個人都是高興的,雖然大家高興的原因並不一致。我高興是因為又有新書看了,惜沅高興是因為又可以吃到我偷來的巧克力了,而院長嬤嬤呢,是因為看到我倆如此孜孜求學而感到由衷的欣慰。真是對不住她老人家,尤其是我看到嬤嬤的臉因為高興而笑成了一朵盛開的菊花時,更是覺得心裡有愧。當時的我並不知道這種快樂日子很快就要結束了,而我再也見不到親愛的院長嬤嬤和總是和我狼狽為奸的惜沅了。

  在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每當我想起那天發生的事,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這天吃過晚飯後,我來到了院裡花園散步,孤兒院的花園修建在一個很是僻靜的地方,只有在這裡的天空下嬤嬤才會拿掉我的面具,因為這個地方在晚上的時候嬤嬤是不準其他人進來的,我知道嬤嬤是心疼我,她是想讓我每天適當的放松一下臉部肌膚,而我就會在這個短暫的時刻裡盡情享受晚風拂面的心動感覺。

  我像往常一樣站在花園裡。閉上眼睛,進入冥想階段。突然我心裡開始不安起來,虛浮焦躁的感覺讓我覺得有什麼事情正要發生。我睜開眼四處看了看,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情況,只除了覺得今晚的月亮特別亮以外。

  不知道什麼原因,今晚的月亮非常非常的亮,正以我從來沒有見過的亮度,散發著一種奇異的光芒。我好像看到了有個東西正從月亮那裡飛出來,心想:“那是什麼東西,難道是流星,但是流星是這樣的嗎?”但是我超強的心理素質和可與水管媲粗的神經立馬讓我忘記此時該做什麼而不該做什麼,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就是我無論如何不該在這種時候合掌許願:“院長、院長快點去買巧克力吧,我要看xxx下集,記得要買德芙牌的,惜沅其他牌子的不吃,阿門”。

  許完願後我就抬起頭笑嘻嘻的看著天上那被我稱之為流星的東西向著我飛了過來。咦?怎麼會是向著我飛來,啊!難道老天要懲罰我偷嬤嬤的巧克力,要拿流星砸我?天吶!不要啊!誰都知道流星是石頭呀,還是很大顆很大顆的那種呀,這麼砸!會死人的呀。

  可惜,我的慘呼老天爺沒有理會,也許他老人家今天是特意為院長嬤嬤討公道來的,在一道耀眼的光芒穿過我的身體並消失在裡面的時候,我失去了意識,失去意識之前我唯一還在想的就是:“為什麼不去砸惜沅那個豬頭,巧克力都是她吃了呀!”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漸漸的醒了過來,但是我不知道自己來到了一個什麼地方,因為我看到這裡有很多穿著類似中國古代衣服的人在這個很大的類似於蘇州園林的地方穿梭忙碌著。我偷偷的找了一圈,很失望的沒有找到攝影機。而之所有我來回一圈都還沒被發現,是因為我現在穿著一件小廝的衣服,遇到人就背影相對,所以這麼一路走來倒也沒被人給發現。

  我的衣服是偷來的,因為我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趴在一個人身上,那個人很詭異的躺在地上口吐白沫不省人事,我馬上明白過來是我把他砸成這樣的,看來老天是選用了自由落體的方式讓我降落。我無比同情的看了看這個被我砸暈的人,希望他別被我壓出內傷。想不到我被石頭砸來這個不知名的地方,他被我砸得七葷八素的暈倒,也不知我們誰更倒黴一些。

  我四下裡看了看我空降的地方,好像是很偏僻的洗衣院落,因為我就看到這麼一個倒黴的人在這裡工作。我的衣服不知道什麼原因裂開了,於是我毫不客氣的從晾衣杆上拿了件已干的小廝衣服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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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6:26:38

結局一

  “周天允,你到底躲夠了沒有?”我無奈的對著那個如今走路比老鼠還小心的周天允說。
  躲在陰暗處的周天允先是小心的四處張望了一下,然後才從陰暗處走了出來。但即使走了出來,他身上那根隱形的雷達天線還是高高的豎著,一有風吹草動,立馬就會重新鑽回陰暗的角落裡。

  我實在是受不了了,忍不住衝他喊了過去:“你夠了啊,都化裝成這個模樣了,誰還認得出你來……你出來吧,我不喊了。”我無力的說。

  其實也不能怪周天允現在變成這樣,周天允自領皇命外出抓魚之後,就沒了“合法”呆在皇宮裡的身份,因此,在還沒有“回來”的這段日子裡,他確實過得驚險無比,幾乎每隔一天就會和明國皇帝碰上,每次都差點穿幫。雖說他裝化得好,但也僅限於正面,背影還是“周天允”的,而那些差點害他穿幫的人都是衝著他的背影和他打招呼。其實這也要怪周天允在皇宮裡的熟人太多,多到他自己都記不住,以至於通知那些熟人他要“外出”的消息時,居然漏掉了那麼幾個。而那些個漏網之魚,現在成了不定時炸彈,總是在人最無法預料的時候,跟著明國皇帝一起突然冒了出來,每每都把周天允炸得腳脖子抽筋,再這麼下去,估計他心髒哪天都得罷工。

  而周天允之所以每次都能在這麼驚險萬分的狀況下脫身,完全是靠了他手下那些活躍在皇宮各處的影子保鏢。那些影子保鏢們為了幫助周天允脫困,可真是想常人不敢想,做常人不敢做,每次都是在那些不定時炸彈衝著周天允的背影剛喊個“周”字出來的時候,就立馬以“刺客”的形像出現,以一種強烈的視覺衝擊來轉移大家的注意力。反正每次他們也不多呆,也就擺個經典的刺客POSE出來,擺完就走,基本上連三秒鐘的時間都不到。

  而皇宮裡的侍衛們想要抓住這些影子保鏢,幾乎不可能,先不說這些影子保鏢的本領高強,就影子保鏢們的本職工作,也正好是皇宮的高手侍衛,所以影子保鏢們轉個圈換身衣服回來,就變成了“抓刺客”的侍衛。

  但這幾次有驚無險的經歷,也把周天允的膽子越嚇越小,現在估計都跟個老鼠膽差不多大小。

  其實現在還有一個人的膽子比周天允的還小,那就是明國皇帝,因為明國皇帝和周天允碰上的幾率相等,而和周天允碰上就意味著和“刺客”碰上,一次兩次的嚇不死他,但十次二十次的就嚇得他夠嗆了。尤其是那些“刺客”還都是來無影去無蹤的,真是眨眼的瞬間,就會莫名其妙的看到眼前站著一個“氣勢洶洶”的拿著劍或拿著刀指著他的刺客。

  等到眾侍衛們紛紛抽刀拔劍的擺上迎戰的架勢的時候,刺客又轉身跑了。等到現場亂成一團粥的時候,過不了幾分鐘,皇帝身邊就會神不知,鬼不覺的冒出個扯脖子喊“抓刺客,保護皇上”喊得最凶的侍衛,據周天允說,這個最“忠心”的侍衛就是剛才的那個黑衣刺客。而“刺客”們之所以會這麼做,是因為“刺客”們一致認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雖然影子保鏢們被明國皇帝“保護”得好好的,但是明國皇帝已經被他們嚇得神經脆弱了,估計連覺都沒睡好,因為最近幾次見他,不但一付怕白天見鬼的戰兢模樣,還頂著雙黑黑的熊貓眼。

  反正明國皇宮是越來越熱鬧了,我都沒想過會有這麼熱鬧的皇宮,三天兩頭的就上演一次這樣的戲碼。其實那些人仔細研究一下就會發現,這些戲碼上演之前都會有個口號,叫:“周”。

  周天允見我不再大聲喊了以後,再一次的小心走了出來。

  看到他那一付小心謹慎如探雷的走路姿勢,我徹底沒了游玩的興致。現在就連一百米遠的距離對我來說都是遠的,因為周天允走一步看三看的排雷速度,實在是跟烏龜爬差不多。

  等周天允終於確認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安全無憂的時候,我已經尋了塊地面上干淨平滑的石頭坐了下來。

  周天允長吁了一口氣,然後也尋了塊石頭坐了下來,坐在我的對面。

  我瞪著周天允。

  周天允見我瞪著他,連忙說話:“這你不能怨我呀,我現在還不如你自由呢。”

  我還是瞪著他。

  周天允嘴角哆嗦了一下:“你要是想像從前那樣隨處游逛,完全可以找太子陪你嗎,只要你開口,太子不管多忙都會陪著你的。”

  我轉過頭不再看他。我從不響應周天允跟我談論的任何有關風柬石的話題。

  不過周天允耐得住寂寞,所以即使我不想知道,他還是會說,以至於有時候,我真想拿針線把他的嘴巴縫起來。

  “唉!風姑娘你這又是何必呢,太子殿下這輩子是不會放你離去了。其實不管你答不答應,結局都是已定了的事,你又何必讓兩個人都不開心呢?”周天允每次只要跟我談起風柬石,語氣就格外的誠懇和認真。

  我猛的站了起來,故意大聲的說話:“我累了,要回去了!”說完以後,丟下被我喊得魂飛魄散的周天允,轉身走人。邊走邊後悔把他留了下來,本來周天允是想借著這個“捕魚”的機會,躲回家裡放自己長假。但是我沒讓他走,因為如果他走了,那我就出不了明局宮了,所以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這個“門鑰匙”回家。

  而且,“門鑰匙”只要這一把就夠了,至於另外的一把,我真的不想要。

  想到這裡,我的腳步不由得慢了下來,想當初,為了把“安全部長”周天允變成一把會天天主動上門按時報道的“門鑰匙”,我胡亂找借口,砸掉了多少禾靈,目的就是要把這把“周鑰匙”長時間的拖在明局宮裡。只有這樣,我才可以盡量減少另外一把“鑰匙”的使用頻率。其實,如果“門鑰匙”不是周天允的話,我寧可不出明局宮,無奈另外的一把“門鑰匙”具有自己的意識,不管我願不願意,在每天裡的一個特定時刻,他都會主動的開啟明局宮的大門,帶我到外面走走,以至於我分不清到底是他在陪我,還是我在陪他。所幸的是這把“鑰匙”很忙,而“周鑰匙”又很“敬業”,所以,每天除了那個特定的時刻,其它的時間裡,他完全交由“ 周鑰匙”為我開啟明局宮的大門。

  但是,如果他不忙了的話……我忍不住揪住衣襟擰了起來。風柬石對我說過,等他把該處理的事情都處理完以後,就要將我帶在人前,到那時,我會有個新身份。而我獲得新身份的當天,還會同時獲得苦藤的真正解藥:九谷。風柬石說這番話的時候,眼裡全是對未來的美好憧憬。

  可是風柬石的這番卻讓我感到徹身的冰涼,在那一刻,九谷在我眼裡比苦藤還“苦”。苦藤雖是毒藥,卻可以保護我;但是九谷呢,雖為解藥,卻會讓我永遠失去自由。

  我越走越慢,越走越慢,慢到烏龜速度的周天允都追上了我。


  周天允終於“回來”了。

  周天允回來之後,古國的陵王也到了。陵王的到訪,受到了明國上下熱烈的歡迎。因為古國是個以農業著稱的的國家,且這個國家多平原,少丘陵,土地也非常的肥沃。今年,古國的位置被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位置。因為連續一年的干旱,致使農作物大量減產,四個國家中有三個國家受災情況嚴重,只有古國幾乎沒受到什麼影響,而古國之所以可以安然度過此劫,那是因為在古國的境內,分布了大量的河流山川,所以古國有充足的水源以應對此次突發的干旱天氣。

  所以,古國現今是其它三國的主要糧食、谷種等農作物的提供者。


  夜色已深,我如往常般的站在箏勻樓的外面抬頭看天,那深邃的顏色像極了岳霖眼睛的顏色。

  小盼已經退下了,這個時候,所有的人都不會或者說不敢來打擾我。當然,風柬石是個例外,但是今天晚上他不會過來,因為他正在自己的宮內宴請古國陵王。原本這於禮不合,但是古國陵王似乎跟風柬石很談得來,再加上明國皇帝由於受驚過度,完全沒了精力和力氣來親自為古國陵王接風洗塵。

  看了一會兒以後,我覺得有點累了,遂轉身進屋。

  屋子裡比較暗,似乎是因為燈盞內的蠟燭芯燃燒得有問題。

  我從頭上拔下一根發簪,去挑燈盞內的蠟燭芯。

  一道勁風突然從我頰邊劃過,把我剛才辛苦挑亮的燭火瞬間撲滅。

  我突然握不住手中的發簪,任它自我手心裡滑了下去。

  空氣中沒有傳來發簪掉到地上的聲響,有人接住了發簪。

  我的頭發被人挽住。那人幫我重新插上了發簪。然後,那人的手從我頭發上滑了下來,來到了我的臉上,輕輕的撫摸著。

  我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這雙、這雙滿是硬繭的練劍的手……

  身後的那人向我靠了過來,靠在我的背上,手臂下滑,一手攬在我的肩上,一手環在我的腰上,慢慢的收緊,緊到似乎要把我揉到他的身體裡去。

  我心痛得都要擰起來,他怎麼瘦了這麼多?

  他俯下身,自身後向我吻來,吻在我的嘴角:“我終於找到你了。”

  我轉過頭想要看他,但是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臉,我忍不住出聲喚他的名字:“岳……”

  岳霖沒有讓我說完,在我喊他名字的瞬間,他猛的向我壓了下來,舌尖挑開我的牙關,闖了進來。

  我一下子承接不住,頭不禁向後仰去。他的一只手及時的托在了我的腦後,另一只手轉過我的身子面對著他。

  一切都在瞬間發生,也在瞬間完成。這個過程中,他熱熱的呼吸一直都沒離開過我。

  等到被他再次緊緊的抱在懷裡的時候,他的呼吸又更進了一步,托在我腦後的那只手這個時候插進了我的頭發裡,手心裡滾燙的溫度熱熱的燙著我的皮膚。

  我枕在他的手心上,承受著他越來越激烈的吻,想笑又想哭。想笑著說我想他,更想哭著說我想他。

  但是岳霖不讓我說話,他托在我腦後的手用上了勁,配合著他闖入的動作,他吻得越來越深,深到幾乎要奪走我所有的呼吸,也深到快要突破我所能承受的極限。

  突然,我感到心酸,忍不住伸出手臂緊緊的抱住他,這麼瘋狂又蠻橫的岳霖我不是沒遇到過,但那次是在西川,是在我說要離開但又被他抓到的時候。

  我抱住他的瞬間,他的身體震顫了一下,然後舌頭快速的從我口中退了出去,但是離去前把我的卷了去。這次的岳霖比上次的岳霖還要野蠻,他甚至弄疼了我,我的舌頭在他長時間的大力吮咬下,已經有點麻痛的感覺。但是這點麻痛的感覺卻沒有喚醒我的意識,反而更讓我墜入那個無意識的世界。漸漸的我已經無法思考,我和他幾乎溶入了周圍黑暗的空氣中,似乎這個世界只剩下我們倆。

  岳霖突然打橫抱起我坐了下來。

  我想自己一定是醉了,被岳霖身上我長久以來一直渴求的味道熏醉了。當岳霖抱著我放到他的腿上以後,我就離開了他的唇,把頭深深的埋進他的頸窩裡,深深的吸著他身上的味道,他的味道讓我長久以來一直懸浮不安的心終於回到了原點。

  這是我呼吸唯一平靜的時刻,也是我唯一平靜感受他在我身上施為的時刻,就連他出手解我的衣服,我都靜靜的由著他;等他全部解開,開始往下褪時,我依然由著他,一直由著他,由著他把我的衣服全部褪在了腰際。

  我幾乎動不了,只能更深的埋首在他的頸窩裡,這也是唯一能夠做到的。因為岳霖在褪我衣裳時,衣袖有意無意的只褪在了我手臂的半臂處,導致我的手臂被衣服牢牢的縛在了背後。

  岳霖的唇很輕很輕的游移在我的後頸上,輕到就像是要卸掉我所有的防備。等到褪盡我的衣裳以後,他的一只手順著我光裸的皮膚游了上來,來到我的頭發上,拔掉了我的發簪。

  隨著我頭發的披落,岳霖的唇也很快的從我的後頸上滑了下去,滑到了我的鎖骨以下。一切,就從這裡開始,變得和剛才完全不一樣了,剛才那個還在輕吮淺咬著我的岳霖突然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個如野獸變身過來的岳霖,身上每個被他吮咬過的地方都變得又麻又痛。

  我再也聞不到他身上的味道了,因為岳霖動作的同時,也放倒了我的身體。但沒有完全放倒,而是讓我仰首躺在他的一只臂彎裡。而他,就埋首在我的胸口上,貼著我皮膚的呼吸也突然變得激烈與粗重起來,突然到就好像之前那個呼吸冷靜的岳霖是個偽裝者。

  空氣中的喘息聲越來越重,那些喘息聲分不清是岳霖的還是我的。

  我的腦子亂糟糟的,已經不會思考了,感覺岳霖像個吃人獸一樣,身上的每個地方幾乎都被他舔咬了一遍。而他的手,更像是幻化出了百手千臂一樣,身上的每個地方仿佛都有他的手在活動。其中尤以胸口和腹部的感受最深,因為這兩個地方幾乎集中了他所有舔咬和撫摸的動作。

  我的心從來沒有跳得像那刻一樣的快過,快到幾乎都要從嘴裡蹦出來。我想,如果我的手臂沒有被他縛在身後的話,我會推開他,因為他口鼻間呼出的氣和掌心裡的溫度如烈火般灼燒著我的皮膚,這麼高的溫度實在是已經突破了我身體所能承受的極限。

  可是我的手臂被牢牢的縛在了身後,身體無法動彈,也說不出話來,因為他的每下撫摸,每次舔咬都會奪走我的呼吸。我除了接受,超出身體極限的去接受,已別無它法。此刻,在他的手中,我幾乎被他逼得靈魂離體。

  我以為會這樣一直下去,心中不悔,但亂,很亂很亂。

  就在我心亂得一塌糊塗的時候,岳霖突然把我扶了起來,和他面對著面。
  我的眼前是一個滿臉情欲,胸口劇烈起伏的岳霖。他的眼睛裡映著一個呼吸已亂,無力自持的“我”。

  我忍不住閉起了眼睛,不敢再看他的眼睛,他眼裡的那幅畫面似乎已經昭示了我接下來的命運。
  但是岳霖突然出手把褪在我腰際的衣服全部拉了起來,重新給我穿上。無奈穿衣的動作非常的不協調,以至於半天過去,我的身上才勉強著衣。

  我忍不住睜開了眼,看到眼前的岳霖額頭已現汗跡,眼裡的情欲也燒紅了眼睛,眼裡的欲望幾乎都要宣泄而出,而他身體上早就發生的變化,更是比眼前的一幕來得直接。可是這樣的岳霖卻來給我著衣?

  我忍不住以為是自己意識模糊之下出現的幻覺。

  但是岳霖重重的攬我入懷,雙臂死死的抱著我,嗓音暗啞的在我耳邊低語:“羽兒你記住,你欠我這一次,出去後你要還給我,馬上還給我。”

  我不知道要不要相信他,但是岳霖說完話以後,除了抱得我死緊以外,真的沒有了其它的動作。

  “好。”我答應了他,然後抱住他的腰,不再言語。

  屋子裡依然黑暗,連絲月光都沒照進來。但我卻感到無比的安心,這也是我長久以來第一次感到安心。

  曾經以為我的心會一直漂浮下去,漂浮到再也不能落到岳霖的懷裡。因為當初在屏裡湖上,風柬石為了隱瞞我的蹤跡,也為了徹底斷掉我對黎國雲揚的“思念”,收走了我的雲龍玉佩,明確的告訴我,他要用雲龍玉佩來讓我在這個世界上“消失”。在這之前,他已經命船上的丫鬟換下了我的衣服。所以當我見到他把雲龍玉佩和我換下的那件衣服一起交到周天允的手中之後,尤其是我那件原本干干淨淨的衣服上面竟然染上了大量的不知從何而來的血跡,而且還被撕碎了的時候,我已經知道風柬石想干什麼了。我想接下來他會命周天允找到我之前乘坐的那條小船,然後把雲龍玉佩和一部分撕碎的血衣放上去。如果周天允做得好的話,那麼我真的就會如風柬石所希望的那樣,因“意外”而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事實上周天允不可能做得不好,想來身為官場中人的周天允對於處理這種事情該不是沒有經驗的,想指望他留下破綻幾乎不可能。如若不然,風柬石也不會把這事交給他去辦。再加上屏裡湖又深又廣,水流也急,我真的會被風柬石和周天允他們弄得“屍骨無存”。所以當看到周天允完成任務回來以後,我確實和死人差不多,心都不會跳了。都不敢想像等下岳霖看到那幅代表我“死亡”的畫面,他會怎樣。

  不知道過了多久,漸漸的我困了起來。

  “困了麼?”岳霖在我耳邊輕聲詢問。

  我模模糊糊的“嗯”了一聲。

  岳霖抱著我站了起來,走到床邊,先是把我放在床上,然後自己也躺了下來。

  我驚醒過來:“你要留在這裡?”

  岳霖笑了一下:“你怕我出事?真是個傻瓜,我既進得來,自當出得去。而且不但我要出去,還要把你一並帶出去。”

  我徹底醒了過來,現在?這麼快?

  岳霖再笑了一下:“乖乖的睡吧,等走的時候我叫醒你。”

  我以為我睡不著,但結果卻睡著了,而且睡得很沉。

  等我醒的時候,發現已經離開了箏勻樓,但人還在岳霖的懷裡。

  我四下裡看了看,發現自己現在呆的這個地方是明局宮裡的一間侍衛房。這個地方我知道,已經批給了來自於古國的那位陵王的侍衛們小憩使用。

  岳霖看出我有話想要問他,他把我放了下來,轉身從桌上的一個包袱裡拿出一雙鞋遞給我:“什麼都別問,先把鞋穿上,我們馬上離開這裡。”

  我一眼就認出了岳霖手上的鞋,那是“劉錫之鞋”,只不過這次的“劉錫之鞋”比我從前穿的還要高上十公分。

  鞋做得很好,好到只有蘭昕才能做得出來。蘭昕聰明好學,聰明好學的第一件事就是學做“劉錫之鞋”。

  “劉錫之鞋”是劉錫之的秘密,是除了蘭昕和岳霖以外無人知曉的秘密。

  我真想大哭一場,如果我有蘭昕這個本事的話,老早就逃了出去。但我別說是做鞋了,就是縫雙襪子,都被人當成了在學做荷包。


  我混在陵王帶來的侍衛當中,岳霖把我打扮成了一個陵王帶來的侍衛,陵王此次帶來的侍衛中有些很有共通性,那就是身材特別特別的好,好得像模特……不過是女模特。

  我沒有被人認出來。即使是正與喝得醉醺醺,東倒西歪無法站立的陵王話別的風柬石和青玄他們也沒認出我來。

  此刻,焦點人物是陵王。



  我很尷尬,非常非常的尷尬。

  我很想很想把之前說過的話收回來。

  岳霖朝我一步一步的逼了過來。

  “岳霖,君子,君子動口,不,不動手。”我語氣不穩的跟已經來到面前的岳霖打著商量,商量的同時也小心的防範著岳霖的狼爪子。

  岳霖眉毛一挑:“好,我答應你君子動口……”

  我長呼了口氣。

  岳霖眼神一閃:“但是不答應不動手。”

  我轉身就跑。

  但是沒跑掉。

  再也沒有跑掉。



  一個月以後。

  “羽兒,我出去了,記住要吃藥。”岳霖低頭彎腰的對著我耳邊吩咐。

  我答應了一聲,岳霖就走了。

  此刻,我正呆在風柬石弟弟風柬城的府中,一個非常隱秘的地方。吃的藥也是風柬城提供的。

  在明國,只要是皇子,想拿到禾靈不是什麼難事。真正難的是拿到九谷,因為九谷只有皇帝和太子才拿得到,這也是權利的像征。

  風柬石已經把明國翻了遍,但依然沒有找到我。據岳霖說,他懷疑過陵王,也監視過陵王,因為我就是陵王來的那天失蹤的。

  但是不管他怎麼懷疑和監視陵王都沒有用,因為陵王現在正下榻在明國皇宮裡。可皇宮裡又怎麼會有我,我早在那天就出了宮,是跟著風柬城出宮的。

  想到這裡,我忍不住摸了摸掛在胸口的血玉,現在我可以把它掛在身上了,再不用把它藏起來。

  血玉是岳霖的母親留給他的,這岳霖已經告訴了我,但是岳霖母親的血玉卻是來自於她的父親-現任的古國皇帝。

  現任的古國皇帝是個傳奇人物,因為他是把前任皇帝踢走後即位的,說得直白點就是謀朝篡位。為了成功,他犧牲了他唯一的女兒。雖然他很疼他女兒,但也逼著他女兒去做一顆政治棋盤上的棋子,因為他的女兒很漂亮。但究竟有多漂亮,沒人知道,因為沒人見過。

  岳霖母親倔強又聰明,為了不做“棋子”,她“死”了。全天下的人都以為她“死”了,連他老爹都以為她死了。

  從此世間再無古國想菏公主,只多了一個叫西平月的女子。

  剛知曉這個秘密的時候,我的反應就是沒反應,滿腦子的就是岳霖是古國皇帝的外孫,唯一的外孫。

  皇帝唯一的外孫會過什麼日子呢?會過皇帝的日子,會住在皇宮裡,會……變得很可怕。

  岳霖伸手要我過去的時候,我不由自主的就往後退。

  直到岳霖又給我講了另一個故事。

  天意弄人,西平月愛上了岳擎天,一個權利欲望極重的人。為了享有更多的權利,岳擎天可以連兒子都犧牲。從小,他就送岳霖到望雲山上一個世外高人處學習本領,要他學成回來後做慶王的影子。那時,岳霖只有八歲。岳霖說,他八歲唯一的記憶就是望雲山上霧氣靄靄中,他父親模糊離去的背影。

  岳霖的師傅是個變態的老怪物,從來都不笑,而且每天還用殘酷至極的死亡方法來訓練岳霖。他把岳霖獨自一人扔給過飢餓的獵豹,還把岳霖獨自一人扔給飢餓的狼群……岳霖說,望雲山上唯一的記憶就是心從來沒有熱過。

  西平月終於真正的死了,很早就死了,在岳霖九歲的時候就死了,岳霖只來得及見他母親最後一面。西平月死的時候給岳霖留下了血玉和血玉的秘密。的

  西平月死了,她的死破解了兒子身上的詛咒,那是岳家人與生俱來的詛咒,是瘋狂追逐權利的詛咒,岳家的人的心與生俱來的沉浮在權勢中。

  但岳霖是個例外,因為他的心,在他九歲那年被他丟棄在了望雲山中。

  岳霖接替他母親守血玉的秘密守了十多年,但是今天他沒有再守下去,他帶著血玉的秘密去了古國。

  等到他回來的時候,我的自由也回來了。
  
  一個月以來,發生了很多的事情,其中最為轟動的就是風柬石與宋靈月的婚事取消了,而代替他娶宋靈月的,是風柬城。

  與其說風柬城娶的是宋靈月,倒不如說風柬城娶的是宰相宋書賢。

  除此以外,風柬城越來越受到明國皇帝的器重,因為近來由於干旱的緣故,物資匱乏,許多物資都要依靠外源,以至於明國境內物價高漲。偏偏這個時候主要物資供應國古國卻有點發難的跡像,不是提高物價,就是說沒貨源,就連古國陵王也成天的在明國皇宮裡叫苦叫窮。

  如果說苦難日子容易誕生出英雄,那麼這個英雄就是風柬城,雖然這個英雄的崛起叫人莫名其妙,但他就是成為了眾人眼裡的英雄。

  種種的事情發生的雖然突然,但卻並不出人的意料。我想,再沒有人比岳霖還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了。

  岳霖越來越忙,尤其是近來,白天幾乎看不到他的影子。每天,我只是看到他拿著可任意出入明國皇宮的腰牌出去。

  隨著岳霖的越來越忙,明國的天也變得越來越陰暗,看上去……似乎要變天?

  “卡啦”天空一道響亮的炸雷把我自睡夢中驚醒。

  岳霖還沒有回來。今天,整個王府的重要人物都不在,包括風柬城的一些幕僚親信。

  我突然有種感覺,等到天亮的時候,也許就會是另一個天了。


  我拿著九谷對著太陽光照了照,想看看能不能透進光來。真是想不到,禾靈的顏色是紅褐色的泥土顏色,九谷的卻是近乎透明的白色。

  九谷是岳霖從明國的新皇帝風柬城那拿的。

  響雷的那晚,明國的天果然變了。

  明國皇帝突然病重,臨死之前修改了立位詔書,改為由風柬城繼承。這份詔書沒人見過,只是宣讀了一下,據說宣讀詔書的人是宰相宋書賢。

  明國皇帝死後,太子風柬石和青國使者青玄神秘失蹤。

  我馬上就要走了,這次是和岳霖徹底的離開明國。走之前,岳霖去向風柬城辭行。

  風柬城今日還會住在王府裡,因為明日才是他的即位大典。

  一把劍突然自後橫在我的脖子上。

  “帶我去找風柬城!”一道厲聲自我身後響起。

  我愣了一下,慢慢的轉過身來,面對著蒙著臉的周天允,他的身後站著一些跟他一樣身穿黑夜的人,想來是那些影子保鏢們。

  周天允的眼睛裡滿是驚訝:“你!你還活著?”

  我不意外周天允會這麼說,我已經從他們面前消失快兩個月了,按照正常不服藥的情況來說,早就死了。

  沒等我開口說話,周天允已經被憤怒燒紅了眼:“你居然在風柬城的府中,你……”

  “放開她!”岳霖更為憤怒的聲音響起。

  周天允更加吃驚:“岳擎天的兒子岳霖?你也在這裡?”

  岳霖不敢動,他的嘴唇有點發白。

  我拿手把周天允擱在我脖子上的劍拿開。

  周天允一驚,手上想要動作,但卻忍住了。

  我臉色變都沒變一下,因為自服過九谷以後,我的能力也恢復了。想來當初我的能力受損,還是因為苦藤的緣故。如今苦藤的毒解了,我的能力也就回來了。

  周天允的呼吸很急促。

  我感覺出他有點不一樣,他從前沒這麼魯莽,如今怎麼會跑到風柬城的府裡來?而且看他那個樣子,是想來刺殺風柬城。估計他已經找了半天,但是沒有找到風柬城,所以冒冒然的挾持我去找風柬城。也許是我身上這不菲的衣服讓他誤以為我是府裡的什麼身份顯貴的人物。

  但是他哪裡知道,風柬城早就聽了岳霖的話,平日裡所呆的地方都是王府裡極為隱密的地方,除了他的親信和岳霖,根本就沒人知道他在府中的那個角落。

  周天允的冒失讓我很是奇怪。一個想法突然在我腦子裡出現。

  我嘆了口氣:“周將軍,不如我們做個交易吧,我幫你和你們的人續命,但是你不要把我活著的消息透露出去,就讓他們以為我死了,如何?”

  我想周天允會如此不顧命的前來,該是跟禾靈有關。因為風柬城只要是控制住禾靈,就可以完全瓦解風柬石的勢力,不用再擔心風柬石的反撲。風柬石的親信就是再厲害,沒有了禾靈,也只是些短命鬼。周天允今日估計也是孤注一擲了,想要直接刺殺風柬城。這也算是破釜沉舟的做法了。

  周天允的眼神復雜的看著我,眼裡盡是不信。

  我不等他詢問:“還記得我砸掉的那些禾靈嗎?那些只是我用泥丸混了油捏造的。”

  周天允的眼睛一下子睜得老大:“為什……你想逃跑,一直就想逃跑,所以暗中留下了禾靈。”

  我沒理他的反應,繼續往下說,反正他也說出了答案:“風柬石每天都會給我一袋禾靈,我都留了下來。你去我房間找吧,柱子裡,地板下,花盆裡都有,箏勻樓的房間裡也有。我被風柬石關了這麼久,積攢下的禾靈不少,夠你們用一陣子的了……不要跟我說你沒辦法拿到禾靈,明局宮裡有通外的秘密地道,你該是知道的。 ”

  周天允倒抽一口冷氣:“你!你怎麼知道明局宮裡密道?”

  “我猜的。”我隨口胡說了一句,不願過多的解釋。事實上我不但知道明局宮裡有密道,還知道密道在地面下幾米深處,因為密道是在我在明局宮裡的時候挖的,那個時候正是風柬城大爆娛樂緋聞的時候。由於挖地道的人善後工作做得不是非常專業,有幾次被我看到地上有泥土。而那段時間裡我正好沒事也在挖泥巴做藥丸,所以就知道不同深度的泥土有不同的顏色。也就好奇的挖過泥巴來跟他們的做過對比。

  明局宮裡的日子很無聊,一有點風吹草動,我就會盯住不放。

  周天允明顯不信我,但也沒就這個問題深究下去。

  周天允轉身走人,但又停了下來,重新轉過身來對我說:“既然你要幫太子,為什麼不回到他的身邊?你知不知道,如果太子不是憶你成狂,又豈會被人輕易打敗?就連青玄公子都……他二人中但凡有一人清醒,也不會落到今日這般田地。”周天允恨聲說完最後一句。

  “失敗與成功都是有原因的。周天允,你既為官場中人,豈能如此執著計較於失敗的原因?我給你禾靈,只有一個很單純的原因,就是我不喜歡風柬城,僅此而已。如果你想你家太子好的話,最好不要把我還‘活’著的消息告訴他。”我不再去管周天允相不相信,轉身先他一步走人,走向岳霖。

  剛才周天允簡直了扔了個炸彈下來,岳霖已經被他那句話氣得臉色都變了。真是倒霉,周天允的這個炸彈今天晚上非把我“炸死”不可。都不知道等下子怎麼來跟岳霖解釋,我真的就是單單因為不喜歡風柬城而去幫風柬石的。不說其它,就風柬城那個色鬼縱欲相,怎麼看怎麼是個活不了多久的短命皇帝。而且,據說他當政的消息一公布,明國百姓中十個人就有八個人哭的。

  等我走到岳霖的身邊並抱住他的時候,周圍已經沒人。

  岳霖回抱住我,但抱我的手臂很用力:“羽兒,為什麼要放過風柬石,難道你不恨他嗎?”

  我想都沒想的就回答:“不恨。”說完腰上就傳來一陣大力,箍得我差點不能呼吸。我報復性的揪起岳霖腰上的一塊皮扭了扭,扭得岳霖倒抽一口冷氣。

  我笑了一下:“真的不恨他,我對他沒什麼印像,好的壞的都沒有。我想,過不了多久,就再也想不起這人了。”

  岳霖抱我的力度終於正常起來。

  其實真正恨風柬石的人是岳霖。

  我摸了摸岳霖的背:“你也別恨他好麼?我們倆個快快樂樂的過日子,再不去管那些人了。”

  岳霖一陣沉默,過了好一會兒,才點頭答應了我。


  一個月以後,明國爆發內戰。戰後,明國再次易主。據說此戰過後,有位將軍聞名天下。
  
  一年以後,青國國主和大兒子和二兒子在游玩途中突然被刺殺身亡。接著,青國內部爆發內戰,挑起這場紛爭的是一個叫陳文臣的朝中大臣。青國靖王在內戰中被亂軍殺死。據說那些亂軍很奇怪,不像軍人,倒像江湖中人。而青國的慶王,卻在此時被送到了古國做質子,且再也沒有回來。

  此後,青國右相攜正義之師討伐亂臣賊子,終勝利而返。此後,青國改國姓為“青”。
  
  遠遠的就見岳霖氣呼呼的走了過來。

  “唉!”旁邊蘭昕一陣嘆氣:“岳大哥真是可憐。”

  “是呀,是呀!”我和慶禎還有阿丘一邊漫不經心的附議著,一邊手中不停的下著三人跳棋。反正這種把戲隔個幾天就會上演一次,只要岳霖被他外公死乞白賴的叫了去,回來之後就這結果。

  他們兩人正在互拼耐心,古怪皇帝千方百計要在死之前把古國玉璽交到岳霖手上。岳霖千方百計的要在古國皇帝死之前讓他把玉璽交到古國皇帝的義子-陵王手上去。無奈陵王是個只愛養魚種花的王爺,雖有才,卻不肯成才。那次要不是岳霖騙他會替他來當古國皇帝,他是死也不肯丟下自己的寶貝魚和花,千裡迢迢的跟著岳霖到明國去。

  姜還是老的辣呀!岳霖的鬥爭之路還很長很長。

  不過他們兩個鬥來鬥去的也好,因為他們每碰撞一次,我的腰包就鼓一次。雖說老人家給的東西式樣不是很新潮,但看在價值不菲的份上,我也就不苛求了。真是想不到岳霖居然這麼值錢,隨隨便便的一個含水量高達80%的消息都能賣大錢。

  這樣的日子,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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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6:26:08

風柬石臉上的微笑也沒變。

  但我卻覺得他此刻的笑是“僵屍笑”,好在他的“僵屍笑”只有偷魚人才看得出來。

  接下來,風柬石先是狀若無意的深深吸了口氣,然後微笑滿面的回答:“還請父王恕罪,兒臣也不知此餡料為何物,因此餡料乃周將軍帶來的,兒臣吃著覺得味道極其鮮美,就急著想送於父王享用,倒忘了問個究竟,是兒臣疏忽了。

  風柬石說完以後,大家的目光齊唰唰的射向屋子中間那個還在咧著嘴笑的周天允。
  可我卻覺得他笑得比哭得還難看。

  周天允被風柬石踢來的皮球砸得非常難受。但是再難受也得受著,因為他不能像風柬石那樣把皮球傳遞下去。

  周天允小心的開口,剛擺了個嘴形出來,還沒來得及出聲。明國皇帝趕在他說話前又開口了:“嗯,周將軍,朕猜這餡料裡應該有魚肉吧,就不知是什麼魚肉了,呵呵。”明國皇帝笑得有點得意。
  周天允差點被未出口的話噎死,從他剛才那個說話的口形,我看出來了,周天允本是想胡謅一個替代品出來,估計是想欺負皇帝的“五谷不分”,卻沒成想這個皇帝這麼厲害,居然嘗得這麼透徹,看來是個美食家皇帝。

  如果在平時,估計周天允這會兒已經在狠抓腦袋了,我開始有點同情他了。
  好在周天允反應也快,很快就找到了另一條解釋之路:“皇上英明,此餡料確實為魚肉所制。”說完以後,周天允停了一下,然後馬上又快速說了起來,主動積極得很,主動積極到直讓我懷疑周天允被鬼上了身。

  “此魚味道極其鮮美,產自微臣家鄉一處極為偏僻的山中深潭中,並不為外人所知,微臣也是兒時一次山中玩耍時無意中發現的……”周天允越說越多,越說越多,多到所有不明內情的人統統的被他洗了腦,等到一圈胡編亂造的“魚的歷史”說下來,基本上這魚也跟了周天允姓了。除此以外,周天允還特別強調了此魚的稀有,強調的方式就是說只有那個山那個潭才有,且只有這個季節才能捕獲少許。

  周天允說完以後,屋子裡有片刻的安靜,一時之間,誰也無法適應突然變得聒噪起來的周天允,其中最為可笑的是明國皇帝,他還一直半張著嘴,想來是想提問的,卻插不上嘴。

  我內心暗笑不已,真是服了周天允了,他一定是怕了明國皇帝的胡亂提問之下又胡亂猜想,怕被動回答之下,一個不小心又像剛才那樣差點出漏子,所以干脆胡編亂造出個全新的魚種來堵皇帝的嘴。

  可以說周天允此舉是成功的,因為他說完以後,明國皇帝嘴巴開合了幾下,想是還想問點什麼,但實在又不知還有什麼可問的,基本上周天允的回答可說涵蓋了此魚的全部歷史,不管是什麼問題,都可以在剛才的“陳訴”中找到答案。所以,明國皇帝的嘴巴在最後一次無聲的半張了一下之後,終於是閉上了。

  明國皇帝閉上嘴的剎那,我注意到周天允小心的呼了口氣出來。

  接下來周天允真正輕松起來,他的拳頭不再一握又一握的了。

  過了一會兒,明國皇帝又開始說話了:“此魚味道雖然鮮美,無奈卻世間少有,真是可惜呀可惜!唉!”明國皇帝可惜得連連搖頭。

  其他人也跟著唉聲嘆氣的連連搖頭。

  周天允下意識的也跟著嘆氣搖頭。

  “不過,”明國皇帝的話鋒一轉:“近日明國將有古國使者到訪,古國這次派出的是他們的陵王,此次陵王到訪,茲事體大,我們明國萬不可怠慢了他啊。據聞此陵王最愛的膳食就是鮮美魚食,朕看此魚剛好合適。雖說此魚不易得,但好在這個季節還能稍許捕獲。周將軍,朕這次就要麻煩你了。”

  明國皇帝話落的時候,我看到周天允的拳頭突然抽筋似的抖了起來。

  等到美味的平龍魚餃子全部吃光的時候,明國皇帝終於離開了。離開前,明國皇帝為了感謝周天允貢獻了如此美味的魚肉餃子,特賜此魚名,為:天允魚。

  明國皇帝離開以後,船屋裡已經沒有其他人了,風柬石也不在,他去送明國皇帝離開了。今天他很開心,因為周天允的關系,此次古國陵王造訪的接待事宜,明國皇帝交由他全權負責,這是他一直在爭取的事,而他的競爭對手正是他的“情敵”弟弟。

  船屋裡現在只剩我和依然站在屋子中間垂頭喪氣的周天允。

  我小心的走到周天允的身邊,小心的說:“周天允,我幫你抓魚……你還好吧?”我的聲音越說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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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6:25:57

自從“意外”發生以後,我再也沒有見過青玄。但知道他還沒離去,只不過有我的地方沒他,有他的地方沒我而已。這個局面,想來是和風柬石的安排有關。因為這段時間我已經很少呆在明局宮裡了,風柬石也允許我這麼做,不會像從前那樣到時間就派人找我回去。而我即使回到明局宮裡,也是直接上箏勻樓。

  昆尋湖裡的平龍魚開始急劇減少。明國皇帝已經下令,要徹查平龍魚,尤其是兩斤以上的平龍魚無故消失的原因。其實,如果平龍魚不是得到明國皇帝特別庇護的話,會滅絕是早晚的事,我從沒見過那麼貪吃的魚,只要下餌,它就吃,還不分時間地點的趕來吃。當然,這與我餌料選得好也有一定的關系,我選的餌料是:平龍魚肉。不過平龍魚雖然貪吃,卻不容易長肉,所以我現在跟明國皇帝一樣的心煩。

  由於釣魚環境的改變,我已經不能像從前那樣呆在昆尋湖的邊上釣魚了,即使是旮旯處也不行,因為旮旯處已經被皇帝派出的人臨時“征用”為監測點了。

  “風姑娘,這麼小的魚就不要了吧,看上去半斤都沒有的樣子,一定不好吃的。”因為“意外”而被取消“休假”的周天允站在我身邊苦口婆心的勸著我,他現在是越來越羅嗦了。
  周天允說話的時候,我正把一條剛釣上來的魚舉到面前仔細估量著,貌似真的沒有半斤的樣子。估量完以後,我從釣杆上解下魚,嘆息一聲:“看來只好做魚肉餃子了。唉!魚真是越釣越小了,你家皇上為什麼不多投放點魚到湖裡呢?”

  周天允嗆了口氣:“你還嫌少啊?這平龍魚可是非常珍貴的!只有古國才有,就湖裡的這些都還是古國皇帝贈與我國皇上的。”

  “周天允,你怕沒人知道我們在這釣魚麼?”我瞪著那個就差沒咆哮起來的周天允說。
  我的話剛一落下,周天允立刻就像被人捏住了脖子一樣,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其實我沒嚇唬他,雖說我們現在是在昆尋湖上的一艘舫船的屋子裡,但昆尋湖上每天都會有皇帝的妃子在乘船游湖,剛才旁邊就過去一艘。

  過了一回兒,周天允耷拉著腦袋說:“我實在是看不出來你有什麼‘怕’的。”

  “胡說!”我馬上反駁:“沒見我現在躲在船屋裡麼。”

  “應該說你是呆在船屋裡釣魚,天曉得你是怎麼想出來的,居然會在船屋的地板上挖出個洞來釣魚。”周天允說這話的時候,眼睛又不由自主的瞪圓了起來。但對比初見這船時的樣子,表情上已經好了太多。初見這船時,他眼珠子都差點掉出來。

  我不由得笑了起來,如果周天允知道我這個方法只是借鑒了另一個時空一些很平常的做法,不知道還會不會一臉崇拜加無奈的看著我。

  笑過以後,我繼續釣魚,不再去管周天允,因為船上的廚房還等著新鮮的平龍魚做菜。目前風柬石的這艘舫船,即是釣魚船,又是烹魚船。現在隨著平龍魚“不明原因”的越來越少,越來越小,“官抓賊”的戲碼也愈演愈烈,周天允已經沒辦法再像從前那樣輕輕松松的提溜著魚簍回明局宮了。所以,本著同情他的原則,我采用先把魚烹調好,再裝在食盒裡帶回去的方法來繼續我的平龍魚美食之旅。而且現在的情形也是,不管食盒裝得有多滿,只要是食盒,你就是提溜著它滿皇宮遛達都沒事。反觀魚簍,即使是個四處漏風的空魚簍,你提溜著它走不出五步,立馬會有人上前查看。

  我又釣了會魚,發現真的是釣不上什麼大魚了,只好放棄:“都是些小魚,算了,今天就釣到這吧。”說完又查看了一下剛釣上來的那些魚:“看來只好都做成魚肉餃子了。”
  周天允在一旁大大的松了口氣,然後就趕快吩咐人把地板上的釣魚洞用活動地板門蓋上。蓋好以後,就完全看不出痕跡了,這麼做,也是為了以防萬一。

  趁著周天允忙活的功夫,也趁著魚肉餃子還沒做好的功夫,我來到船屋外面透氣。
  過了一會兒,我重新回到船屋裡,對著還在善後的周天允說:“周天允,我看到你家皇上往這邊來了。”

    我裝扮成船上的一個侍從,安靜的站在船屋的角落裡。周天允為了不讓我引起別人的注意,真是給我選了個好位置。一點都不用擔心被人打擾。反觀周天允就沒我這麼舒服了。不說其它,就他那頻頻握拳頭的動作,也說明了他內心的緊張。好在他緊張歸緊張,動作還小心,所以除了我這個“有心人”以外,其他人都發現不了。而引發他如此緊張的原因是明國皇帝今天興致高漲,居然跑到風柬石的這條船上了,而吸引明國皇帝帶著眾多人馬跑到這船上來的原因是:剛出鍋的,熱氣騰騰的,香氣四溢的平龍魚餃子。

  不知該說周天允倒霉還是該說明國皇帝有口福,當風柬石這條船與明國皇帝的船在湖上擦身而過的時候,正好是平龍魚餃子熟了的時候。

  今天我釣的魚不多,所以剛出鍋的餃子,很快就被明國皇帝和明國皇帝帶來的一干該稱之為皇親國戚的人瓜分殆盡,人人都吃得回味無窮。此刻,我終於相信平龍魚是明國皇帝的寶貝,因為平龍魚餃子就數他吃得最多。

  看到他們一臉滿足的樣子,我不得不承認那句“物以稀為貴”說得極有道理,平龍魚的味道確實非常香。

  這些吃餃子的人當中有一個人比較特殊,那是明國的豫王風柬城,風柬石同父異母的弟弟。據說他現在極得明國皇帝的歡心,除了原本就討明國皇帝的歡心以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明國皇帝不久前招了他母親的漂亮妹妹做小老婆,現在那個新鮮小老婆非常得寵。

  我注意到豫王吃過餃子以後,先是挑了挑眉,後又皺起眉頭的。估計引發他這兩個相反動作的原因不是因為平龍魚的味道不好,而是因為平龍魚的味道太好。因為明國皇帝吃得越是開心,豫王的眉頭就皺得越深。等到風柬石來的時候,他的眉頭已經皺成了兩塊疙瘩。

  不過那只是一瞬間,時間短到如果那個瞬間我眨了下眼,那等到睜開眼時,就只能看到兩條掛在一臉微笑上舒展得不能再舒展的眉毛。可惜,我對這個豫王實在是太感興趣了,所以沒有錯過那個表情快速轉變的精彩畫面,以至於現在看到豫王這滿臉的笑容,只覺得像戴了塊假笑面具。而我之所以會對豫王很感興趣,那是因為豫王已經連續幾期占據了皇宮內秘密流傳的“娛樂版”新聞的榜首位置。而新聞的主要內容說的都是風柬石的這個弟弟近來正在發情,正在秘密又熱烈的追求風柬石的未婚妻宋靈月。而這個新聞之所以娛樂價值如此之高,除了牽涉其中的三位主角的身份特殊以外,更大的勁爆之處在於豫王是個向來眼睛只往漂亮丫鬟身上瞟的色王爺,現在居然突破自我,追求起精神戀愛來了。雖說我沒見過宋靈月,但聽說宋靈月長得像她父親宋書賢,而宋書賢的長相又正好是劉錫之那類型的。這不得不讓人大跌眼鏡。據說此新聞還是唯一一個在“娛樂界”經過再三求證以後才發表的八卦新聞。

  風柬石進屋的時候,並沒有關注他的“情敵”弟弟,只是眼神不經意的在屋子裡隨處掃了掃,當掃到我站的角落時,他停止了掃視,然後神色如常的在明國皇帝身邊伺候著。

  雖然風柬石一臉如常的模樣,雖然來的時候並不顯匆忙,但我們這些偷魚的人都知道他是趕來的,只是他的掩飾功夫做得極好,因為周天允說他心裡越是不平靜,表面上就越是平靜。曾經我不相信周天允的這番話,因為風柬石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所有的情緒都直接反應在臉上,尤其是看我的眼神,總是像燃著火一樣,每每總是把我燒得坐都坐不住。但後來,我不得不承認自己錯了,因為風柬石面對其他人,尤其是面對親信以外的人的時候,眼神真是非常的冰冷。

  “嗯,不錯,不錯,真是越吃越有味道。柬石,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有這麼好的美味,怎也不拿來給朕品嘗品嘗?若不是朕今日正好游經此處,豈不要就此錯過。”明國皇帝話雖是這麼說的,但從中卻聽不出任何埋怨的味道。

  “回稟父王,兒臣豈敢獨享美食。其實此美食正是兒臣特意為父王准備的。因兒臣聽聞父王今日有興游湖,怕父王游湖途中會感飢乏,故命人在船中做好美味膳食等候在此,以備父王不時之需。”風柬石回答問題的時候眼皮子都沒眨一下。

  風柬石的謊話明顯把明國皇帝哄得很開心,至少讓明國皇帝臉上的褶子數增加了一半以上。

  “想不到柬石孩兒如此有心,朕真是開心!呵呵。”明國皇帝邊捋著白胡子邊笑。

  明國皇帝一笑,所有的人都跟著笑,連屋中間站著的,原本緊張萬分的周天允也因這輕松的氣氛跟著笑了起來。

  “哦!對了,如此美味的餃子,朕居然吃不出其餡料為何物,柬石孩兒,你來告訴朕,這餡料究竟是用什麼肉做的?”明國皇帝還是一臉的笑咪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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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6:25:46

腳步聲越來越近。

  我盡量縮起身子,極力隱藏起來。對於青玄,我不知該如何說,幾乎可算不認識他,最多就是一個模糊的雨中站立的身影偶爾在心上滑過。那真是比呼吸還輕的一個影子,輕到只有在下雨天的時候,在我想起聽雨樓的時候,下意識的摸摸頭發而已。

  腳步聲來到了我躲藏的柱子邊上。

  一秒,兩秒……

  我只要再摒住呼吸三秒,三秒過後,我會重新回到箏勻樓,那個安靜的箏勻樓。
  “小盼姑娘,您還沒走啊。那敢情好,勞煩您把這參湯給小姐送去。”一道諂媚至極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我破功,心裡大罵:“賊老天,你!”罵不下去了,這會兒“顧小盼”成了焦點人物。“顧小盼”恰恰站在了拐角處的柱子後面,或者說只來得及躲在那裡。

  我僵硬的轉過身來,看到廚房裡的於伯正笑得一臉百花盛開的模樣對著“顧小盼”這個如今走路比螃蟹還橫的人物。

  “有勞於伯了。”我趕在青玄來到身邊前及時的恢復了動作的自然性,說完以後狀若無事的去接參湯。

  “啪!”

  奇跡沒有發生,參湯的命運沒有被改寫,它摔在了地上。青玄抓住了我手腕。
  我無奈的嘆息,還是沒能騙過他。

  曾經我問過周天允,是他的武功厲害,還是風柬石的武功厲害。周天允眼神微閃過後回答的是:“不知道”。

  如今我能替他回答了,他連風柬石的師弟都打不過,自是風柬石厲害了。
  周天允現在就像只中了蜘蛛毒的飛蟲一樣,半點動彈不得。
  周天允第一次失職了。

  我困於青玄的懷裡。
  其實這是第二次被他抱在懷裡,第一次的時候是在屏裡湖,那個離別的時刻。
  那個離別的時刻,我知道了青玄有顆玻璃心,因為聽到了他心碎裂的聲音。
  明國的苦藤,也苦到了青國的青玄。

  “你好嗎?你還好嗎……”青玄緊緊的貼在我耳朵上說話,說話的內容重復又重復,就像雨水擊打雨檐那樣的一下又一下。

  我忍不住落淚,這些話天天的出現在我的夢中,只是說話的人不是青玄。我只要那個人對我說這些話。

  似乎是為了回應青玄的問話,我的眼淚越掉越多,多到青玄胸口的衣服都濕掉了一大片。濕掉了一大片的結果就是青玄理解錯誤。

  “我知道你很委屈,你再忍忍,我在想辦法,一定救你出去……”青玄的話還是像那雨水擊打雨檐那樣的一下又一下。可惜,他卻不知他的話中藏著多少苦澀,我是個被風箏線牢牢牽住的“風箏人”,能自由的飛嗎?

  “我倒要看看,你要如何救她出去?”一道憤怒的聲音突然響起。的5ef698cd9fe650
  聲音雖然突然,卻並不讓人意外,因為這裡是明局宮,是風柬石一人的明局宮,每個角落都是屬於他的。

  這個結果我料得到,青玄自然也料得到,所以青玄感覺上去並不意外,至少抱我的姿勢都沒變,只除了更加收緊的手臂以外。

  但這又有什麼用呢,屏裡湖上青玄不是照樣不肯放手?但最後風柬石還不是自他手中把我牽了回去。屏裡湖上不能改寫我的命運,如今到了明局宮裡,就更加不能了。

  “風兒,你該吃藥了。”風柬石的聲音已經由剛才的憤怒轉為現在的冰冷。
  即使風柬石是叫著我的名字,即使我剛剛吃過禾靈,也知道那冰冷如劍的聲音是衝著青玄而去的。

  這是第二次了,沒想到那把冰冷的劍還有第二個名字,叫:禾靈。

  我有股想要捂住耳朵的衝動,無奈身體動不了。我再一次聽到了那種心髒碎裂的聲音。這次的聲音比上次的聲音來得還要清晰,因為最後的時刻,青玄把我緊緊的壓在了胸口上。
 
  箏勻樓裡,我安靜的站立在窗前。

  今天的“禾靈劍”喚起了我屏裡湖的記憶。其實那天的事,我已忘掉了不少。因為,在轉身踏上去往明國的船的時候,我選擇了塵封屏裡湖的記憶。但今天那些相似的畫面,讓我陷入了回憶。
  那天,我不知道青玄是什麼時候來到了風柬石的船上,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自風柬石的腿上轉到了青玄的手中。只記得那會兒風柬石突然的,毫無預期的沒了反應,身體也變得僵硬起來。而我就是在這個時候由風柬石那兒轉到了青玄那兒。

  那會兒自己曾經有過不切實際的幻想,但轉身看到面前站著的人是青玄時,幻想瞬間破滅。
  青玄當時什麼表情我不知道,因為那會兒淚眼模糊之際,我看什麼都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自己轉身之後,青玄突然沒了呼吸。

  青玄呼吸再次響起的時候,是風柬石喝退正要進屋的周天允的時候。

  風柬石喝退周天允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卻飽含了憤怒,同時還帶著一絲混亂。風柬石的憤怒讓門口馬上變得清靜起來。雖然青玄擋住了我視線,但聽聲音可以判斷出,剛才門口那裡不只周天允一個人要進來。

  周天允出門的時候,把門關上了,那是風柬石要求的。

  記得門關上的剎那,我突然很害怕,從沒想到,一扇門,居然可以擋住那麼多的陽光;居然可以讓整間屋子變得陰暗起來。我下意識的想要跑出去,但身體剛一動,就被擋住了,准確的說,是被抱住了,抱我的人是青玄。

  記得落入他懷裡的瞬間,我被他懷裡滾燙的溫度嚇了一跳。但不久以後,就是逐漸的冰冷,等到風柬石過來牽我離去時,青玄的懷裡已是冰冷一片。

  離開屋子前,風柬石在我臉上罩上了一層面紗,直到那時,我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瞬時,全身的血液降到冰點。

  之後,我離開了青國。

  唉!屏裡湖上我只不過流了點淚,而青玄,現今回想起來,流的好像是血,不然,為什麼他的臉色會那樣的蒼白?

  我低頭從藥兜裡掏出一粒禾靈,舉在眼前看了起來,想不到本是用來救命的解藥禾靈,傷起人來竟然一點不亞於毒藥苦藤。禾靈的顏色是紅褐色的,既像泥土的顏色,又像我手腕上新鮮傷痕的顏色,只是我手腕上的傷痕顏色要淡些罷了,想是和青玄後來的察覺有關,他放開了牢牢抓著我手腕的手,讓我走回到風柬石的身邊,否則這會兒手上傷痕的顏色恐怕就是青褐色了。其實一開始的時候,是他主動的放開了我,但是當我轉身離去的時候,他又突然重新抓住了我,這次抓的是手腕。

  我沒想到青玄放手放得這麼不徹底,一下子吃不住抓在手腕上那股突如而來的大力,痛得倒吸一口冷氣。青玄這才驚覺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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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6:25:35

我衝著坐在對面的周天允笑了笑:“周將軍。”

  “撲哧”正在喝茶的周天允噴了口茶出來。過後,滿眼驚恐的看著我:“你,你又叫我周將軍?你,你又想干什麼?”

  我又笑了笑:“你看上去很無聊吶,不如我陪你出去走會兒?”

  “唉!”周天允在我身後大大的嘆了口氣。
  我轉回頭看著他:“周天允,你怎麼老是唉聲嘆氣的,等下子把我的魚嚇跑了怎麼辦。”
  “唉!”周天允嘆得更大聲了:“風姑娘,這平龍魚是皇上的寶貝,你怎麼能來釣他的魚。”
  “味道好唄!你不是也說好吃嗎!”我瞪著那個吃魚嘴欠抽的家伙的說。
  周天允身體一晃:“那是我不知道!你烤成那個樣子給我,我哪裡還認得出來是平龍魚。”
  我轉回頭繼續釣魚,不再理他。反正他再怎麼叫也不敢大聲叫,否則等會兒要是把侍衛們招這旮旯裡來了,他就要倒霉了。

  “唉!”我心裡也嘆了口氣,其實他以為我願意來釣魚呀,可這種下雨天,不釣魚還能做什麼呢。
  唉!陰雨綿綿,綿綿陰雨,只有魚兒歡。
  
  湖面上霧氣蒙蒙一片,看什麼都像是夢境中的一樣,就連那從霧氣中鑽出的畫舫都顯得那麼的不真實。

  可惜畫舫中的幾個人,讓這如夢似幻的畫面一下子真實起來。
  身後的周天允突然變得安靜起來。可憐他了,現在與我一樣的“無知”。
  我突然沒了釣魚的性子:“周天允,記得拿魚簍。”悶聲說完以後,我轉身離去。
  不知不覺中,周天允第一次走在了我的前面,與我一樣的耷拉著腦袋。

  “多吃點。”風柬石夾了塊魚肉到我碗裡,然後也給自己夾了一塊:“想不到平龍魚的味道還不錯。”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沒作聲,低下頭悶聲吃了起來。記得周天允說過,他不愛吃魚。
  “風兒,這些天天涼,你就呆在屋子裡不要出去了,等過些天天氣轉好的時候再出去玩吧。”風柬石說話的語氣第一次很堅持。

  我依然低著頭,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點了點頭,算是“誠懇”的答應了他。
  風柬石不想讓我見那人,我又何嘗想見。

  明局宮裡有個箏勻樓,一個很精致,也很隱蔽的閣樓。我呆在箏勻樓的屋子裡,也就是風柬石指定的屋子裡避風雨。
  不管外面的風雨有多大,都飄不進明局宮裡。
  周天允暫時活了過來,他是風柬石的左右手,也是個喜歡立在風雨中的戰士。

  “唉!”
  我頭痛起來,怎麼身邊的人都喜歡嘆氣,剛走了個周天允,就來了個顧小盼。
  “唉!”小盼加重了嘆息。
  我翻翻白眼,如了小盼的意,對她表示關心:“小盼姑娘,怎麼啦?”
  小盼旋風般的刮到我的面前。
  我開始後悔平日裡“民主”對待這個由我親自挑選的小丫頭。
  “小姐小姐,都已經整整兩個時辰了,您什麼時候才出去啊。”小盼說話的表情很委屈。
  我更委屈,她好歹還是被動的呆在閣樓裡,我卻是主動的關自己“禁閉”。
  “小盼”我語重心長的說:“你這不安份的性子該改改了,不然會倒霉的。”


  我馬上就倒霉了。
  唉!我加入了“唉”字黨,我這性子什麼時候才會改改呀。都怪那個“安全部長”周天允,好好的非在小盼“唉”得我坐都坐不住的時候滿面春風的跑來給我送“周氏禾靈”。我現在哪裡還禁得起他那個輕松自在樣的刺激。雖說他是無心的,但卻是發自內心的。

  所以周天允前腳走,我後腳就跟著溜了出來。至於如何溜出來,這對我倒並非是什麼難事。雖然我的身手不知道什麼原因,失掉了大部分,但還有個“變化無端” 的本事做彌補。而那個“變化無端”的秘密,風柬石又一直都給我守得很好,迄今為止,知曉我秘密的人,還是當初那麼幾個人;所以只要不是那幾個人裡面的人親自看著“整容”過後的我,基本上分不清“誰是我”。但這是明局宮內的情況,出了明局宮就不是那麼回事了,因為風柬石對我采用的是內松外緊的政策,這還是“ 苦藤”幫我爭取來的“民主”政策。換句話說,我只有在明局宮內才有相對的自由,而在明局宮外,那暗中到處的影子在周天允的操控下,直讓我覺得周天允是只織網的母蜘蛛。

  現在那只母蜘蛛不在,所以我很輕松的就溜了出來。當然這跟我那個“誠懇”的態度也有一定的關系,否則母蜘蛛哪會有那麼愉快的“假期”。

  雖然我溜出來了,但也只能在明局宮內活動,因為沒有風柬石或者周天允的陪伴,我出不了明局宮。因為明局宮的每個出入口對與我身形相仿的人審查得非常嚴格。每個出入口處都有張“數據表”,我見過那數據表,有六尺長。那“六尺長”,讓我每次接“周氏禾靈”的時候,一點不手軟。但後來聽說那“六尺長”還是短的,明國皇宮的每個出入口處的“數據表”有十尺長。只不過是暗中的,就如同我也是個“暗中”的一樣。那“十尺長”,讓我每次在周天允面前敲禾靈的時候,分外的響亮。

  我躲在回廊的柱子後面不停的默念:“老天,拜托,拜托,我再也不罵您了,請幫我一次吧,不然小盼的蒙汗藥就白吃了。”

  我穿著小盼的衣服,不停的在心裡求著老天爺。這次真是委屈死我了,我只不過肚子餓了,想去廚房裡拿點吃的,再去小花園裡玩。小花園是按照我畫下的畫建的,那是一次無聊的時候,我隨手把記憶中的嬤嬤花園畫了下來,那幅畫後來被風柬石發現了,從此就有了小花園。所以,小花園子是偌大的明局宮裡我唯一呆得住的地方。即使是在這種下雨天。

  小花園修建的地點很偏,偏到遠離了一切,偏到我擔心自己會胃痛。

  可現在我不擔心胃痛了,或者說寧可拿手中的包子去換胃痛,也不願與走來的青玄碰上。
  老天!您怎麼能讓這種事發生,這是廚房啊,青玄怎麼會來廚房?他不是該在客房嗎?那可是一南一北的兩個地方呀。

  “青玄公子,您這又是何必呢,明局宮內什麼沒有,您還大老遠的帶這些東西來,還要委屈自己親自下廚制作這等膳食。”

  我耳尖的聽到了“母蜘蛛”的聲音,但不敢探頭去看。心裡恨極,難怪青玄會找得到廚房,原來是這只“母蜘蛛”帶他來的。

  遠處走來的腳步聲停住了。

  短暫沉默過後,一聲嘆息響起:“我知道,可做這種糕點的材料只有青國的景臨才是最好的。她愛吃這個,唉!你說得她那麼挑嘴,就不知等會兒她可吃得下去?”

  “唉!青玄公子,您這又是何苦來著。”周天允跟著嘆氣:“周某不能帶您去見她,唯一能幫得上的,也只有等會兒幫您拿去給她而已。唉!這會兒是太子沒下朝,不然您就是費心做了,又有何用?您不知太子對她……唉,周某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腳步聲依然沒有響起,似乎被凍住了。

  很長時間過後,悔恨至極的聲音響起:“只恨當時自己去得晚了,沒得救下她,讓她現今如此的委屈。”

  腳步聲重新響起。聲音節奏變快,快到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其中的隱含的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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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6:25:19

我有了一個新名字,叫:風兒。

  我抬頭看天,那裡有一只風箏。

  “小姐,外面風大,還是進屋裡歇著吧。”小盼在旁邊勸我。

  我搖了搖頭,依然看著天上那只飛得離我很近的風箏,近到可以清楚的看到拉著風箏的風箏線。
  
  第二天,明國皇宮禁止放風箏。
  
  今天的陽光很充足。

  我蹲在地上,把袋子裡的禾靈丸全部倒在了青石地板上,然後揀起塊藥槌形的石頭,亂七八糟的敲打起來。

  頭頂上傳來一聲無力的長嘆:“風姑娘,拜托您就行行好,放過我吧。”
  我瞄到地面上周天允的影子做了仰天彎脖子動作,這個動作他做得是越來越優美了。
  我依然低著頭:“既然你不肯說出苦藤解藥的配方,那我只好自己想辦法了。”

  地面上周天允的影子一晃:“風姑娘,要周某發多少毒誓你才肯信吶,你就是不相信周某的毒誓,也‘該’知道周某和你一樣天天需要靠禾靈續命吧。”周天允第一百遍的重復著他的話,第一百遍的把個“該”字喊成了高音。

  “是!我知道,雖然每天吃的禾靈都是從你藥袋裡拿的,‘但’,保不定你是吃著玩的。”我抬起頭來,第一百零一遍的重復著我的話,第一百零一遍的把個“但”字念成了拉長調。
  周天允看上前很委屈。

  活該!我心裡念道,誰叫他第一次控訴的時候跟我玩“斯文”,有話不用嘴說,用眼神說。害我猜了老半天,才知道他那快滴血的眼睛是因為心疼禾靈的緣故,現在活該被這多出來的“零一號”壓得抬不起頭來。因為苦藤是明國的一個“特產”,就像風箏是明國這個多風的國家的特產一樣,每個朝中官員都必須吃下苦藤毒藥來變成明國皇家手中掌控的一只“風箏”,而那根“風箏線”叫:禾靈。禾靈的發放很嚴格,也很官僚。首先要打報告,再等審批,審批通過以後才會批復下六七或八折的量。至於六七還是八折,那就要看“風箏人”綜合指數的含金量大小。據說迄今為止,最高的批復記錄是八點五折。

  那個八點五折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明國宰相;還有個通俗點的名字,叫:宋書賢。
  宋書賢的兒子很多,但只有一個女兒,叫:宋靈月。

  聽說宋書賢的大老婆和明國皇帝的大老婆正在積極的商談她們雙方孩子間的婚事。
  “唉!”周天允突然嘆了口氣:“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好命,禾靈多得都可以拿出來隨便糟蹋。風姑娘,聽周某一句勸,答應我家太子吧,我家太子為了你,可真是什麼都不顧了。”
  “咚咚咚”我開始重新研打起地上已是粉末的藥丸。

  “唉!”周天允又嘆了口氣:“你會毀了他的。”說完搖著頭,轉身離開。
  一秒鐘之後,地面上周天允的影子耷拉著腦袋又轉了回來:“喏!這是你的。”
  我頭也沒抬的伸手接了一粒“周氏禾靈”過來。

  我趴在窗沿上看月亮,這段時間看月亮總是有種奇怪的感覺。
  身後傳來腳步聲。
  我沒有回頭,不需回頭,這個時候只有一個人能進我的房間。
  “周天允說你今天又胡鬧了。”風柬石略帶疲憊的聲音自我背後響起。說完以後他從身後向我靠了過來,把我壓在了窗戶上,手臂一左一右撐在我兩邊的窗台上:“今天吃藥了沒?”風柬石問著每天都會問的問題。

  我沒動,只是身體如往常般僵硬起來,這是一種無法控制的條件反射反應,不記得是什麼時候落下的毛病了。唯一慶幸的是嘴還能動:“吃了,心情好就吃了。”

  風柬石身體一震,在我耳邊嘆息一聲,離開了我些。
  我悄悄的把冷汗收了回去。
  苦藤苦藤,即是毒藥,也是保護藥;禾靈禾靈,即是解藥,也是鎖足繩。
  “答應我,千萬不要意氣用事,要乖乖的吃藥好麼?”風柬石的聲音藏著無盡的無奈。
  這次我沒有說話,就像我不會答應給“苦藤”這把雙刃劍裝上劍套一樣。
  苦藤,苦了我,也苦了他。

  風柬石握著我的肩膀把我轉了過來,低頭看著我,隔空噴在我臉上的呼吸如往常一樣先是停窒了幾秒,然後又淡淡的在我臉上散.了開來:“有時候真不敢相信,你會是這塵世中人?風兒,我真害怕有一天你會離我而去,怕這個凡塵俗世留不住你。”

  我動了動,身體還是有些僵硬,不過比剛才好多了,現在身體的柔韌度與風柬石靠近的距離成反比。

  風柬石加重了握在我肩膀上的力道,這份多出來的力道是風柬石的底線。
  我無奈的停了下來。只要風柬石不像剛才那樣碰觸我的底線的話,那麼不到萬不得以的時候,我也不會去碰觸他的底線。
  無聲開始在屋子裡蔓延。

  我無法理解為什麼心煩的風柬石總要到我這裡尋求平靜,因為我們大部分時間都不交談……也許這樣說不對,是我大部分都不和他交談,但不是不理他,只是不知道回過他的問話以後,該說什麼,也沒有說話的欲望。每當這個時候,我就分外思念岳霖,思念我們一句廢話變二句廢話,二句廢話變滿筐廢話的淡淡又滿足的歲月。

  今天的風柬石看上去比往常更要心煩些。
風柬石略微彎下腰來與我平視:“風兒,我知道你不喜歡呆在明局宮裡,但這段時間裡,還是盡量少出去好不好?”聲音裡滿是哄勸。
  “好!”我如往常般的回答。

  風柬石一臉無奈的搖了搖頭:“我還是讓周天允跟著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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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6:24:53

第三章



  我突然有種不知身在何方的感覺,周圍怎麼會這麼安靜,難道風柬石不見了麼?難道門是被風吹開的麼?


  我慢慢睜開了眼睛。風柬石沒有消失,門不是被風吹開。


  我想起了溫莎夫人蠟像館。


  我心裡開始默念:“老天,去死!去死!去死!”


  今天的天氣真好,吹進來一陣又一陣的涼風,把我吹得是透心涼。


  我不知道此刻是希望風柬石他們動,還是不希望他們動。如果他們動了,我好像跑不了;如果他們不動,我好像也跑不了。風柬石和青玄一前一後的堵著門。尤其是青玄,雙手扶門,整個人還保持著要進未進的姿勢。


  突然門外響起了一個聲音:“青玄公子,怎麼不進……”


  我看到了,說話的人是周天允。但是他的聲音似乎沒有對房間裡站著的和門口擋著的兩座蠟像產生作用。


  我沒想到房間裡的靜固竟然是被我打破的。


  我手指顫抖的指著那個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青玄身後,正保持著一個探頭打探房間裡動靜姿勢的李肅,大喊:“他、他、他怎麼會在這裡?”喊完以後,嗓子巨痛。


  所有的人都活過來了。


  我頭一回想打人。我原地轉了個圈,發現地上只有一塊沒什麼攻擊力且不能隨便揀起來的雲龍玉佩。


  風柬石大跨一步攔住了跑去拿茶壺的我,低頭皺眉。看上去已經恢復了正常。


  “這才是真正的你?”風柬石問得很輕很輕。


  我使勁的想要甩脫他。我現在很煩很煩,除了打人,什麼都不想做,什麼都不想說。


  風柬石不顧我的意願,強行把我抓了回來。


  我看著越靠越近的風柬石的胸口,人奇跡般的平靜下來。我不要再次回到那個地方。我停止掙扎,抬頭對風柬石說:“你答應過給我時間的。”


  風柬石的動作頓住了,他慢慢的放開了我。


  我悄悄的呼了口氣,真是糊塗了,怎麼可以打人的呢?要打也是回去以後偷偷摸摸的打。


  就在我呼氣的當口,一個聲音突然響起:“你剛才說什麼?”


  我呼氣改嘆氣。即使沒有辨認出這個聲音,但是會選在我呼氣的時候問我問題的就只有一個人。我轉身看向青玄,青玄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進來了,可能是因為剛才我突然轉身跑去拿茶壺吧,所以現在大家的站位都變了,此刻青玄站在我的身後。我發現他比上次所見又有所不同了。人明明是二十出頭少年郎,但卻讓人感覺不到那份年輕人該有的朝氣。就連剛才的那句問話,都讓人感覺像是隔著水簾聽的。


  我想他是認出我了,不說其它,就剛才的變臉表演,他該是欣賞到了。


  我沒有回答青玄這個令我郁悶至極的問題,除了岳霖,我不願意向任何人說起這件事。雖然不回答青玄的問題,但是我希望他能回答我的問題。


  “李肅怎麼會在這裡?”我極力控制住咬牙的動作,也把青玄身後站著的李肅當空氣。


  青玄沒有回答我,只是沉默不語的看著我。


  我突然之間感到乏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受到了青玄靜靜散溢在空氣中的那不知從何而來的絕望悲傷所感染。我也開始變得情緒低落起來。


  風柬石對於青玄的出現沒有表現出意外,也就是說他今天是約了青玄在這裡見面的。我突然之間很討厭很討厭陳文臣,我又不欠那只陳老鼠的,憑什麼今天要我來替他“買單”?


  我也不再想知道李肅為什麼會在這裡出現了,不管什麼原因,李肅已經害得我被抓了。我現在只想趕快離開這裡回去打小人。


  我轉回身去,結果剛轉了半個身子,手臂就突然被抓住了,然後就傳來一陣大力,把我整個拉了過去,速度快得難以想像。


  我被青玄拉到了身邊,這個過程中我很配合的“躲”到了他身邊。


  其實這會兒我是不願意站到青玄身邊的,對比起來,我更願意站到剛剛建立了“合作”關系的風柬石身邊。可有什麼辦法呢。風柬石今天的沒方向感發作得也非常厲害,出手抓我的方向居然是向著我空中慣性甩起的長發而來。說實話,我覺得女人沒了頭發是件很恐怖的事情。而且,今天的青玄好像不太正常,印像中好像風柬石是他師兄,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動作竟然會快過風柬石。


  風柬石的臉這會兒有點扭曲的跡像。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青玄。一付想罵人但又不知是罵我還是罵青玄的樣子。


  我無奈的看了看風柬石,這會兒還指望著他救我呢。我都已經損失半條命了,難道還要把剩下的半條命丟給青玄不成。


  青玄把我拉到身邊後,就把我轉了個身,直直的面對著他。他表現得激動又混亂,激動混亂到都沒注意到我轉身之前向風柬石暗遞了個“求助”的眼神過去。


  我以為風柬石會立時來救我,但他沒有。准確的說是自我向他求助後,他反而沒了動靜。


  青玄雙手抓住我的雙肩,半俯下身,與我眼睛平視:“你剛才,你剛才說什麼。”說話的樣子像極了個等待宣判的人的樣子。


  我有點吃驚,我剛才只不過說了句風柬石答應給我時間的話而已,怎麼這句話會引得他這麼大的反應?


  “她說在當我的太子妃之前,給她點時間准備。”風柬石突然出聲截了我的話。


  四下裡抽氣聲一片。只除了我,我已經麻木了。


  風柬石繼續刺激著眾人的反應:“青玄,放開她吧,她已是我的人了。今天找你來,除了正事以外,也是想讓你知道這件事。其實,我早已找到她了。不告訴你,也是怕你一下子接受不了,畢竟我們說過,誰先找她,誰就是勝利的一方。而且,她也是心甘情願的,不信,你可以問她。”


  我徹底麻木了,麻木到青玄逐漸染血的眼睛都不害怕了。風柬石這是踩在我的“求助”上拿我做文章,他算死了我不會在青玄面前抵賴。


  我也確實不會抵賴,抵賴做什麼呢?我的麻煩還不夠多麼?少一個是一個吧。



  我狠了狠心,接過風柬石的話就說:“他沒騙你,是真的。”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把謊話說得這麼真實,真實到就像一把刀,利利落落的就把青玄眼裡最後那根代表希望的弦給斬斷了。我不是惜沅,不會騙苦心人的巧克力吃。


  說完以後,我順順利利的就從青玄的手下走了出來,說實話,能走得這麼輕松也是我沒想到的。我走回風柬石的身邊。


  風柬石看上去很滿意,他向我伸出了手。我繞了過去,戲演到這個份上,青玄差不多已經知道了結局,不需要多此一舉了。更何況青玄連我什麼時候走的似乎都不知道,我還續演這出沒了觀眾的戲給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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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6:24:36

第二章(屏裡湖)

  風柬石嘆完氣之後就等我的回答。


  我嘆完氣之後就不知道怎麼回答。


  如果我是一只鳥的話,那風柬石就是個捕鳥人,還是個帶著 “太子妃”鳥籠的捕鳥人。說實話,即使是岳霖拎著一只“太子妃”鳥籠要我飛進去,我都不會飛進去。更何況還是風柬石的。


  我小心的瞧了瞧風柬石,發現風柬石的神情比剛才的更專注了,看來不給個說法是過不去了。


  我想了想,還是不知道說什麼,又不敢亂說話,只好說:“風柬石,對不起。” 說完之後就認命的挺著脖子等著風柬石的手收緊。


  “啪”捏在風柬石指縫間的雲龍掉在了地上。風柬石握住我脖子的手突然松了勁,就像是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氣一樣。


  我有點迷惑:“這是好現像還是壞現像?”


  突然風柬石雙手改抓我的雙肩,把我轉過來直直的面對著他:“為什麼?你不是個很善變的人嗎?為什麼就不能為我善變一次。”


  此刻我終於明白過來風柬石之前為什麼要用那樣復雜的眼神來等我回答那個“我是否善變”的問題了。原來那種復雜的眼神來自於他心上的矛盾。其實那個問題不管我怎麼回答,他都不會滿意。


  不過那是之前的情況,現在的情況卻發生了變化。自我說出“對不起”之後,風柬石的眼神變得固執又偏狂。而我也感覺到化解他固執與偏狂的唯一解藥就是我承認自己是個善變人。換種說法,也就是承認自己是只花心的花蝴蝶。


  風柬石這會兒偏執的希望我做只花蝴蝶。


  我無話可說,真的要讓我說,也只能說他瘋了。


  我的不說話再次把危險的風柬石惹火了。


  風柬石生氣的說:“你非要對那個黎國的駙馬死心塌地的,寧可站在他的身後,也不願與我並肩站立,你……”


  “風柬石!”我急忙出聲想要阻止越說越激動,越激動就代表越危險的風柬石。其實是不抱多大希望能夠喊住他的。他的情緒好像已經有點失控。


  結果風柬石出乎意料的停了下來,靜靜的看著我,等我說話。


  我被他盯得直發毛,悄悄的吞咽了一下,然後在他針扎般的注視下琢磨著開口:“其實,我想,老天既然會安排我們在戰場上相遇,那定是要我們成為敵人的,所以……”


  “劈啪”,風柬石眼睛裡火花閃動了一下。


  我心抖了一下,有點扯不下去了,但是不扯又不行,這是好不容易爭取來的說話機會,難道要我放棄不說,讓風柬石說?可是如果剛才沒有打斷他,那他這會兒還不知變成什麼樣了。說真的,剛才他的眼神真叫人害怕,那簡直就是野獸的眼神。


  我硬著頭皮扯下去:“所以我想……”


  “那雲揚呢?”風柬石突然出聲打斷我。


  雲揚?我想起來了,雲揚是雲天齊的兒子。


  風柬石在等著我的自圓其說。


  可我卻覺得沒有那個必要,是風柬石僅憑一塊雲龍玉佩硬要把我和雲揚扯一起的。說老實話,雲揚不是個好對付的角色,我可不想和他扯在一起。也許這次誤打誤撞之下正好可以解了我之前為了保全血玉而惹出來的麻煩。


  “我和雲揚沒有關系。”我很肯定的告訴風柬石。


  結果風柬石不相信。不知道是不是跟我拿老天來胡扯有關,所以老天報復踩我痛腳。連我是雲揚的殺父仇人這麼有說服力的事實都不能讓風柬石相信。


  風柬石說出了他不相信的依據:“看來青玄說的沒錯,你果然是個天生的騙子。如果你與那雲揚沒有關系,那他的雲龍玉佩怎麼會被你貼身收藏?”風柬石咬著牙說完最後幾個字。


  這?這我還真有點解釋不過去。


  “我……”我嘗試著解釋。


  “你是不是想說‘雲龍是你偷來的’?”會讀心術的風柬石陰沉著開口,口氣越來越不善了。


  我徹底解釋不下去了。風柬石擺明了拿著塊大石頭在“偷盜論”的路上等著我,如果我執意走下去,那結果就是被他砸得滿頭是包。


  我口氣無力的反問風柬石:“那你以為呢?”


  我反正是解釋不下去了,現在倒要看看他是如何來解釋雲揚要把雲龍玉佩給自己的殺父仇人的這種荒誕事情的。


  老天再次報復性的踩在我的痛腳上給了風柬石一個解釋。


  風柬石說:“你突然在我面前抵賴與雲揚的關系,就只有一個解釋,雲揚不知道你是他的殺父仇人,所以你怕我把真相告訴他。”


  如果風柬石這個時候沒有抓著我的肩膀,我肯定要溜到地上去。想不到風柬石還真能對這種荒誕的事情做出合理的解釋。原來老話說的“人倒霉起來,喝涼水都塞牙”的事是真的,風柬石竟然說我“突然”抵賴與雲揚的關系。從頭到尾,我什麼時候承認過與雲揚有關系?


  他還說我善變,現在誰還能變得過他?先前凶巴巴的要我否認掉與雲揚的感情,這會兒又圍追堵截的不准我抵賴。他到底還有沒有方向感?


  “你怎麼不說話?”風柬石追問。


  說什麼?我還有什麼話好說。


  我看了不知道到底要干什麼的風柬石一眼,無力的說:“你想干什麼?”風柬石此刻的神情透出股古怪,感覺他這麼栽我的“贓”,是有目的的。


  風柬石的眼底透露出一絲掙扎,握在我肩膀上的手一松一緊。


  我奇怪,風柬石似乎很矛盾。


  突然之間,風柬石的所有矛盾散去了,人變得有點不顧一切起來。


  “離開他,跟我在一起,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就為你保守這個秘密。”風柬石不管不顧的威脅著我。


  我快被善變的風柬石折騰得轉不過彎來了,他倒真能另辟途徑,一條路走不通,就走另一條,也不管這兩條路是建立在兩個矛盾的基礎上的。污不成我是花蝴蝶,干脆就反過來賴我是忠貞女,走的都是極端路線。我真是服了他了,顛三倒四的,這樣都行。難怪剛才他的表情那樣奇怪,原來他也知道做出這種拿感情相要脅的舉動,有失身份哪。


  不過我在電視裡倒是看到過這種深愛著男主角的女主角因為害怕失去男主角的心而被迫妥協的劇情。就不知道風柬石是受了什麼啟發而想到這點的。我也不否認他的“要脅”對我產生了一定的吸引力。反正只要能和雲揚劃清界限,我管它走的是正道,還是歪道。


  但是我還有點為難,雖然風柬石的這個“要脅”很吸引人,但卻還不夠完美,如果能夠去掉其中的附加條件就好了。


  我正琢磨著怎麼開口來和風柬石討價還價,風柬石卻先失掉了耐心。


  風柬石抓著我的肩膀把我拉近他:“又不同意是不是?難道你對我,從來就只有拒絕?”


  我有種血衝腦的感覺,聽聽他這叫什麼話,什麼叫“又不同意”,他的新要求和舊要求,除了用詞不同,還有什麼不同?根本就是兩道本質相同的改選題。唯一的不同就是新要求給了我“甩掉”雲揚的理由。


  看著眼前這個自提出新要求之後,就表現得越來越沒有了耐心的風柬石,我不敢再琢磨下去了。


  我小心的控制著語氣,但很認真的對眼前的風柬石說:“我可以答應你離開雲揚,但是,我不會和你在一起。”


  風柬石噴在我臉上熱熱的呼吸又近了些。


  我語氣混亂的補充:“我不可能和一個不顧他人意願的人在一起。”


  風柬石的動作停了下來。過了一會兒,他說:“你恨我。”語氣貌似詢問,但卻肯定。


  我快速平復了一下跳動的心:“我不恨你。”


  風柬石不相信。


  我不意外,今天他專門反思維思考我。


  “風柬石,不管是什麼原因,我都不會去恨你,因為‘恨’會讓人忘不掉痛苦。”


  風柬石皺眉。


  “你就當我是個奇怪的人好了。”


  風柬石依然皺眉。


  我突然有點煩了,怎麼說真話他老是不信呢,先別說我不願帶著仇恨的情緒過日子,就論精神和身體創傷來說,誰該恨誰還說不定呢。今天風柬石反思維思考方式發作得實在是太厲害了,看來實話實說不行。


  “好了,我恨你,我們不要再討論這……”


  “你竟然這麼恨我,恨到不惜瞞騙我!”風柬石突然流露出一種痛苦到絕望的表情。


  我要瘋了:“風柬石!你是不是要整死我才開心吶,既然你已認定我恨你,那干什麼還來問我。”


  下一秒,風柬石雙手托住我臉,語音竟然有些顫抖:“你不要恨我。我知道你很痛苦,但是我不能沒有你,真的不能沒有你。我找你都快找瘋了,再找不到你,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你原諒我這麼對你好不好?”此刻的風柬石竟出人意料的展露出一絲脆弱來。


  面對這樣的風柬石,我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風柬石急了:“我會加倍補償你的,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我伸手試著把風柬石的雙手抓下來,結果他手是抓下來了,但是自己的手又落他手裡了。我懶得再掙扎,風柬石的手心火燙,燙手總比燙其它地方強。


  “風柬石,我不會因為你讓我離開雲揚就恨你,因為雲揚只能給我一塊雲龍玉佩而已,難道你以為我與雲揚之間就只有快樂嗎,你沒注意到雲龍上的那些劃痕嗎。那些劃痕是我劃下的。所以我離開雲揚,也是一種解脫。”


  尊貴的雲龍玉佩魅力大過老天,風柬石相信了雲龍玉佩上的那些劃痕。


  我心裡有點解氣,終於贏了賊老天一局。


  風柬石制造的壓力終於減輕了些。


  我感覺可以與他正常對話了,於是就趕在他說話前說話:“結束並不代表開始,而且這個‘結束’或多或少與你有關,雖然我不恨你,但也無法釋懷。”雖然我很想明著拒絕,但實在是沒那個勇氣,只好拿這件壓根就不存在的“結束”做文章,只盼多少能引出點風柬石的愧疚感。我不多求,只求他的愧疚能壓住他的瘋狂就好了。


  風柬石不說話,只是盯著我看,也不知在想什麼。


  我極力保持冷靜,盡量為自己的話增加點可信度。


  過了一會兒,風柬石說話了:“放過你不可能,但我給你時間適應。”


  我有點意外,沒想到風柬石這麼“通情達理”,我原想著也只不過盡量安撫住他躁動的情緒,然後再慢慢的來和他磨。而風柬石提出的這個建議,正是我的奮鬥目標之一。


  我有點不相信。


  風柬石看出我的懷疑:“你不相信?”


  我點頭。


  風柬石解釋:“為什麼不相信?我要的不光是你的人,還有你的心。這下,你相信了嗎?”


  我想了想:“如果你放開我,我就相信。”


  理論要人相信,總要有實踐來證明的。


  風柬石突然抬手向我耳邊摸來。我再次腦充血。


  風柬石默默的抬手理了理我的鬢發,理完之後,他突然的松開了我。


  我有點不敢相信這突然而來的自由。我試著跳下他的腿,他竟然沒有攔著我。





  我從風柬石的腿上跳下後,下意識的就想遠離他。只有和他之間有一定的距離,我才會感到安全。


  可是我的腳剛沾地,風柬石又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然後他也站了起來。


  我用指責的眼神看著他。


  他好像沒看到,只管把我拉進懷裡。


  我氣得想跳腳。


  他看出來我很生氣:“我只是要你知道,我可以放你,但不可能放得那麼徹底。”停下來嘆了口氣:“雖然我不想承認,但是如果你躲起來,真就找都不到你。”


  我明白風柬石這一放一抓的意思了。他是想我在他的掌控下思考與他的未來。我暗自慶幸這裡沒有高科技的可以植入身體內的追蹤器。


  風柬石盯著我看了很長時間,神情非常的猶豫。看著這時候的他,我腦子裡不由得浮起超級變態惜沅赴男友約會前猶豫著不知該穿紅裙子還是該穿藍裙子的樣子。我心裡奇怪得不得了,是什麼事讓風柬石變得跟那個極品惜沅一樣猶豫的?


  風柬石眼神突然透露出片刻的瘋狂,那樣子跟惜沅終於咬牙選擇那條露背露臍裝的紅裙子參加約會的樣子很像。我不由得打了抖,要知道惜沅當時約會的場所可是個校園舞會場所呀。


  風柬石伸手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小的瓷瓶:“你不要怪我,我也是沒辦法才這麼做。”說完就把瓷瓶塞到我手上。


  我拿著那個精致非常的瓷瓶,這下子換我猶豫了。


  風柬石沒有催我,只是靜靜的等著我做決定。


  可是我還能做出什麼其它的決定呢,如果我不想被風柬石鎖住的話,那再猶豫也得吃下瓶中的藥。我不由得心裡默念:“想不到這裡有神龍教特產。”


  我默默的拔掉瓷瓶的塞子,往手心倒了一粒藥丸出來。看了看藥丸,看了看風柬石,比較了一下此刻哪個更可怕些。唉!比都不要比,一粒紅艷艷的藥丸怎麼跟風柬石突然之間變得血紅的兩顆眼珠子相比。如果我不吃,那先前的努力就算白費了。可好不容易靠著模糊的態度周旋出個可以出逃的機會,難道現在要我放棄不成?可是放棄的後果……我又看了看眼色血紅的風柬石,實在是不敢說出個“不”字。


  我把藥丸放進了嘴裡。


  小心的含著。


  一秒鐘之後,我“哇”的一聲想吐出來,可卻什麼都吐不出來。


  風柬石沒有動,過了一會兒,他語氣壓抑著說:“這種藥如果放進嘴裡不立時吞咽的話,就會融化掉。味道極苦。明國的每個朝廷大臣都要吃下這種藥,如果你是明國的朝廷大臣的話,此刻已經被處死了。”


  我邊惡心著想吐,邊在心裡暗罵明國的那個變態瘋子皇帝,簡直比神龍教的教主還離譜。制作這種用來控制朝廷官員變態藥不說,居然還在藥裡加入了前期檢測手段,誰要是像我剛才那樣藏著不吞的都會被判作不忠心。最可氣的是,那粒藥丸的外表看上去,根本就不像那麼容易融化掉的,否則再怎樣我也不會放進嘴裡去。


  風柬石面無表情的看在我:“對我,你一點誠意都沒有。這樣的你,我該放你走嗎?”


  我苦著臉,威脅風柬石:“不放我走,我就不吃解藥。”我盡量安慰自己“苦口良藥”,這藥效怎麼的也要轉嫁到別人身上去。


  風柬石的石頭表情發生了變化。不知道是想生氣還是想後悔。


  風柬石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俯身把我整個抱在懷裡,悶在我耳邊輕聲說:“放心吧,我不會傷害你。我會派人跟著你,那人到時間就會把暫時壓制毒性的藥給你。我這麼做也只是不希望你躲著我。等你哪天想通做了我的太子妃的時候,我就把解藥給你。”


  我依然苦著臉:“那些個暫時解藥苦不苦?”


  現在我並不關心風柬石說的那些話,那些話他即使不說,我也知道。我現在更關心的是那些個以後要當維他命藥丸吃的暫時性的解藥的味道。


  風柬石俯在我耳邊笑了:“不苦,是甜的。”


  我心裡的大石頭放了下來。


  風柬石抬起頭來,伸手托起我下巴:“還很苦麼?”


  我點頭。點完頭之後馬上要求:“你該放開我了。”


  風柬石靜默了片刻,終於還是依言放開我了。


  我和風柬石面對面站著。


  門突然“哢”的一聲被毫無預期的被推開了。放進一屋子的燦爛陽光。


  我正好面對著門,於是被迎面照來的陽光照得一下子有點睜不開眼,不由得微閉了閉眼。
引言 使用道具
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6:24:16

第二部 第一章(屏裡湖)

  屏裡湖上我獨自泛舟。


  行風沒跟來,他倒是想跟來。可惜我不讓他上我的小船。行風無奈之下只好上了剩下的那一條船。不知道行風有沒有發現,這附近只停泊了兩條小船。


      我在行風尖叫“救命”聲中悠然的劃著我的完好無損小船離開,想不到行風竟然真的不會游泳,還好我做了萬全的准備,等下子就會有救他的人出現,只要行風抱牢了散架的小船就可以。


  我終於甩掉行風這個超級大燈泡了,前方岳霖在等我。這麼好的天氣,不約會,豈不可惜?


  我乘著小舟順流而下。


  低頭輕掬湖水,盡情的享受湖水的清涼。



  前方一雕畫飛檐大船攔住了我的去路,小舟與大船狹路相逢在一處狹窄的支流上。事實上狹路相逢的不光是船與舟,還有人與人。


  大船的甲板上站著一個人,風柬石。


  風柬石沒想到這裡會突然出現一條小船,因為我是從一處拐彎處順著水流拐出來的。所以我們都很意外。


  風柬石呆住了。


  我很後悔沒挑個帶船艙的小船。


  我想不動聲色的劃著小船離開,可是……風柬石突然飛身來到了我的小船上。而且著落的力度很大,都不像個武功高強之人會做的事。


  慘了!


  我也不會游泳。


  風柬石步履出奇不穩的來到我的身邊。


  下一秒,我被風柬石抓住了。


  我馬上回憶起了聽雨樓裡的阿丘,發根開始根根豎起,驚慌之下控制不住的喊了出來:“不許碰我!”喊完之後就開始後悔,因為……風柬石全身一震,猛的向我傾來,狠狠的把我抱在了懷裡,全身激動得發抖。


  如果上天給我一次後悔的機會,我一定不會騙岳霖說我會游泳。


  我掙不脫。


  不但掙不脫,連動一下都做不到。


  我頭皮發麻,因為感覺到風柬石很狂亂。


  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他一只手掌牢牢的攬住我的後頸,把我一側臉頰緊緊的貼在他的胸口,那個靠近心髒的地方。所以,我聽到那裡面如戰鼓擂響。


  風柬石俯下的身體幾乎把我全部包裹住,我眼前一片灰黑,沒有陽光,風柬石把照耀我的陽光全部擋住。


  風柬石的聲音顫抖:“你是真的麼?老天,這是真的麼?”


  此刻我也很想說:“這是真的麼?賊老天,這是真的麼?”


  我開始害怕,害怕得顫抖,在風柬石見不到光的懷中顫抖。因為我預知不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我的顫抖被風柬石感知了,他輕輕的放開了我些,放了些光進來。


  下一秒,不知道風柬石是如何做到的,只感覺攬在後頸的手掌輕轉了個方向,就感覺到後頸傳來一個向上的力道,輕柔卻不容抗拒的迫我抬起頭來,仰首與他對視著。


  風柬石的眼睛在我臉上溫柔掃視著,低語:“你怕我?怕我傷害你?”


  我的眼睛告訴他我害怕。


  風柬石嘆息:“別怕好嗎?我不會傷害你的。”


  我的眼睛依然告訴他我害怕。


  風柬石無奈:“闖禍的時候怎麼沒見你害怕?”


  我更怕了。風柬石提醒我想起了一些已經被遺忘的往事。


  我的眼睛已經盛載不下心上的害怕,害怕傾瀉而出。


  風柬石再次嘆息:“算了!既然我讓你如此害怕,那就讓你看不到我好了。”
  前一秒我不懂,後一秒眼前一黑,我就懂了。


  風柬石用一塊帕巾綁住了我的眼睛。然後抱起我一躍而起……


  我如墜地獄。


  我依然看不見,雙眼被蒙;雙手被縛,從身後被反縛在了風柬石的單手裡。


  風柬石逼我側坐在他的大腿上,如岳霖般對我。


  我的皮膚向我傳來陣陣痛苦的信號。我努力想站起來,可是雙腳卻找不到著力點。


  下一刻,風柬石開始撫摸我臉,用另一手,每個地方,每寸皮膚細細的撫摸。如撫易碎的珍寶……那般的小心。


  雖然我被蒙住了眼,看不見,但卻因此分外強烈的感受到了他掌心中傳來的痴情和滿足。


  這種含情的撫摸讓我難受非常。我不由得深深往後仰去,試圖躲避這如針芒刺扎般的撫摸。


  風柬石沒有動,可是他撫摸在我下巴的手卻依勢而下的滑向了我仰起的頸部皮膚上,而那在我身後抓住我雙手的那只手就趁著這個機會輕柔卻堅決的在我後背一抵,頓時,我的身體就倒不下去了。


  可是我卻仰首落在了風柬石的手上。這個黑暗中仰首的姿勢讓我感覺更加的無助。


  風柬石的手流連在我仰起的皮膚上,還故意往下壓住了我,讓我無法重新抬起頭來。然後他低下頭來,唇貼著我的喉嚨:“為什麼要躲,你以為還躲得掉麼?”聲音暗啞低沉及危險。



  我開始後悔跟著慶禎去逛妓院。


  “風柬石,我向你道歉!”我心裡發毛嘴裡喊道。


  風柬石不為所動,不但不為所動,反而比剛才做得更過分。他開始在我的皮膚上吮吸添咬,還一路向上而來。


  我意識到他想干什麼,開始恐慌。我急忙趕在風柬石的唇還沒有到達目的地之前大叫:“風柬石,停下來,我求你停下來。”


  風柬石突然停了下來,但卻不是因我的要求。我感覺脖子上傳來一陣輕微的繩子割拉的痛感。


  我猛的意識到風柬石發現了什麼,心開始恐慌。


  一下子我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雙手猛烈扭動想要強行的掙脫風柬石抓著我的手。奇怪的是風柬石這會兒動作似乎有點僵硬,竟然真的讓我掙脫了。


  我掙脫了之後連忙伸手把蒙眼的帕巾拽了下來,然後一俯身想要從風柬石的腿上跳離下去,結果沒有成功,風柬石早我一步反應過來了。他抓住了我的腰。


  我沒有浪費時間來掙扎,從風柬石抓我的力道上來看,掙扎是徒勞的。我趁著俯身彎腰那會兒悄悄的從懷裡取了件東西出來。要說我取東西能做到不被風柬石察覺,還真多虧了天擎幫裡的從前混江湖的扒手老師傅。我把取來的東西握在了手心裡。


  等我做完這些動作的時候,人也被風柬石給強行扶了起來。


  風柬石明顯對我脖子上掛的東西注意起來,再加上剛才我那個緊張的動作,已經讓風柬石神色間明顯發生了變化。


  我沒有細心去研究風柬石神色變化代表了什麼,現在我只關心能不能保住岳霖給我的血玉。


  風柬石伸手抓住了我藏在衣領裡的玉佩系繩,然後往外拽。


  我等玉佩快要被拽出來的時候,把握有玉佩的那只手猛的按在了領口處,而另一只手就趁著剛才那只手的掩護,借著風柬石力道,悄悄的把系繩給扯斷了。


  我高懸的心終於隨著落在束腰處的血玉一同落下了。


  風柬石見只拽出一截斷掉的系繩之後,很自然的盯著我緊緊按在領口的手看。突然他伸手從我手心把血玉替代品-雲龍玉佩挖去了。


  風柬石有段時間的靜默。


  過了一會兒,風柬石聲音低沉著開口:“你戴著黎國雲揚的雲龍玉佩。”聲音低沉且慢,慢到讓我想起了電影裡的慢格放映。


  我有瞬間的恍惚,分不清這會兒是雲龍更綠些,還是風柬石的臉更綠些。


  我也不知說什麼好,說出實情?風柬石肯定不會相信,因為雲龍是作為我的貼身血玉替代品出現的,如果不是對我具有特殊意義,我怎麼會把它貼身掛著?


  風柬石見我不說話,以為我默認了,臉色“唰”的一下竟然變白了。他猛的把雲龍舉在我的面前,狠力的捏在手裡,看樣子是要把雲龍捏碎泄憤:“你竟然……”


  “千萬不要!”我連忙出聲阻止風柬石,當然也就把他的話攔腰斬斷了。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風柬石就這樣把行風的寶貝給毀了。想到雲龍就跟行風的心一樣,我忍不住向風柬石討要起雲龍來:“你能不能把它還給我,我……”


  現世報,我的話也被風柬石攔腰斬斷了。


  “你還敢討這個回去!”風柬石的聲音冷得跟冰一樣,但是看向我的眼睛卻是冒火的。


  我感覺要壞事,果然下一秒就見風柬石手心一收,真的就要在我面前毀掉雲龍。我急了:“我已經收下了雲龍,你現在就是把它捏成粉,又能怎樣!”


  風柬石停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之後,他開始冷笑:“哼哼,好一個‘又能怎樣’。”冷笑過後,風柬石猛的伸手捏住我的下巴:“對,你說的對,雲龍不過是塊石頭罷了,毀了它也改變不了什麼。”


  我感覺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也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停下來,但是從下巴傳來的越來越重的力道上看,風柬石此刻很危險。


  我開始擔心起下巴來。我開始掙扎,希望趕在下巴脫臼前能從風柬石腿上逃開。結果還是沒有成功,風柬石自拿走我的玉佩後就把我雙手固定在了腰側,然後一只手連腰帶手臂一起圈了起來。又受剛才我逃離動作的影響,所以一直都有所防備。


  我的動作就像是濺在風柬石熱油鍋裡的火星,徹底把風柬石惹毛了。不過令人意外的是下巴並沒有如我擔心的那樣受到傷害,也不怎麼痛。


  風柬石牢牢捏住我的下巴,轉了個方向,讓我直直的面對著他:“逃,又是逃,你只會逃嗎?我就這麼令你害怕?我到底對你做過什麼,你非要這麼怕我”


  風柬石越說越生氣。


  我越聽越愧疚,如果按照風柬石這個理論,似乎害怕的不該是我。


  不過聽了風柬石這番話之後,我看到了一絲把風柬石導入敵人正軌的曙光。


  “風柬石”我叫住想罵人又不知道罵誰,也不知道罵什麼的風柬石:“你可別忘了,當初我是怎麼對你的。”


  這話說得還真不是普通的別扭,這話如果把“我你”顛倒一下,簡直就是風柬石的台詞。


  可惜風柬石的反應沒有讓我感到滿意,他沒有流露出恍然大悟的樣子。


  不過奇怪的是我這話卻奇跡般的讓他平靜下來。風柬石眼睛裡的火竟然因我這句點火的話而降下去不少。


  “我沒忘,這一輩子都忘不了。如果我能忘掉那些,就能忘掉你。”


  我目瞪口呆。


  讓我目瞪口呆的不是風柬石的話,而是風柬石的反應,在我印像中一直都很驕傲的他此刻竟然出人意料的微微流露出一絲孩子氣的委屈來。


  我的沒反應似乎被風柬石誤解了,他很滿意我此刻的安靜反應。


  “其實我應該恨你才對,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恨不起來,我很傻對不對。”風柬石捏著我下巴的手慢慢的有些松動:“在我生命裡從來沒有出現過一個像你這樣的人。戰場上,你膽大囂張;談判桌上,你冷靜聰明;牢房外面,你頑皮天真;這裡,你膽小糊塗,這麼多的你,到底哪個才是真實的你?還是你本來就是如此千變萬化的?我從來沒有失敗過,可是在你的面前,我卻一次又一次的莫名其妙的落敗。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夠讓我嘗到如此之多的失敗滋味。可不知道為什麼,越是敗給你,你的影子就越是會在我的眼前晃動。


  風柬石捏著我下巴的手又松了些:“你真是一個叫人捉摸不透的人,時而對我客氣,時而對我又很無禮,最氣人好笑的是你會不帶任何目的地跑來戲弄我。身為一個太子,我還從來沒有被人如此對待過。記得當初聽到那些青玄說的你干的事後,再想想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我簡直不敢相信世間竟然會有你這種人。我該說你善良?還是該說你邪惡的?或者說,你只對那個叫岳霖的家伙是善良的,對其他人都是邪惡的?”


  風柬石完全松開了捏著我下巴的手,他的這只手同時還捏著雲龍,松開我之後,他再次把雲龍舉到我的面前:“你總是叫人意外,這次也一樣,想不到你如此善變,上次是那個叫岳霖的家伙,這次是黎國的雲揚,那接下來的又會是誰?”


  風柬石問完之後就直盯著我的眼睛等我的回答。


  風柬石在研究我,我也在研究他,因為風柬石此時的眼神不是一般的專注與復雜,我都不知道他是希望我承認自己善變還是希望我不承認自己善變,而猜不出他的反應我也不敢隨便回答,剛才已經惹毛過他一次了,我可不想再惹毛他一次。


  我判斷不出風柬石的反應,所以一時之間沒有說話,而風柬石又在等我的反應,所以一時之間也沒說話。


  兩個一時之間都沒有說話的人把周圍的空氣變得詭異異常。


  詭異的空氣把我後脖頸上的汗毛一根根的拎起,我覺得無論如何都要給風柬石一個答案了,否則腰都會被他開始漸漸收緊的手臂給箍斷了。


  “我……那你呢?”我實在是答不出來,只好反過來問風柬石,不管怎樣,問問題的總是掌有主動權的:“你就不善變?你善變到都可以隨便否認我是你敵人了,也善變到竟然喜歡起男人……”


  我話還沒說完,風柬石突然伸手掐住了我脖子,我驚得倒吸一口涼氣,剛才的那一幕痛苦不由得又開始從我心底升起。


  我下意識的想往後躲,可一想到之前那個吃虧得不能再吃虧的動作,我又不敢往下倒了。


  “風柬石,君子動……說話不動手!”我急急的喊著。


  “哼!到這個時候你還敢嘴硬。”風柬石的拇指往我喉嚨上壓了一壓:“是不是要我用更直接的方式來揭穿你的女子身份?”


  “我錯了!”雖然這裡沒有鏡子,但是我知道自己此刻的臉肯定白得跟鬼一樣。可是如果不能把風柬石伸向我領口的手喊住,那再白的鬼也沒我白。


  風柬石的手重新放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沒動,再也不敢動了。


  風柬石的手輕輕的在我脖子上撫摸著:“真是不明白你為什麼非要做男裝打扮,難道你不知道自己的樣子很可笑,從前那個劉錫之總是被人嘲笑成扮女相的戲子,你也就扮他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我心裡默念:“今天晚上岳霖的義弟非去找你不可,我扮他也沒人懷疑。”


  風柬石沉默了會兒,又接著說:“不過雖然你的扮相很可笑,但是如果今天不是親自證實,我也不敢相信你是女子。因為……”


  我感到風柬石握著我脖子的手緊了緊,那動作怎麼都讓人聯想到“掐”。


  “因為西川那家妓院的老鴇很肯定的告訴我,你是一名男子,而且還是一名很‘不錯’的男子。我真的很好奇,你這個‘不錯’的名聲到底是怎麼得來的?”


  我無語。想不到風柬石找我都找到那家妓院去了,難道那個地方沒給他留下個什麼心理陰影?


  風柬石握在我後頸的手作勢要往下壓。


  我馬上說話:“那不是我。”


  風柬石的手沒有壓下去。


  我暗暗呼了口氣,現在只要下巴超過正常位置一釐米,我就害怕。呼完氣之後開始擔心風柬石繼續就這個問題問東問西的。本來如果我不是處在一個這麼弱勢的位置的話,倒不擔心來回答他的這個問題,但是如果他真的要問的話,那我的答案裡勢必牽涉到“青樓女”和“春藥”兩個詞。


  當初為了報復岳霖在慶禎面前毀了“劉錫之”的名聲,我一氣之下就暗示慶禎:岳霖怎麼怎麼痴心劉錫之,劉錫之無奈之下又怎麼怎麼回應了岳霖。結果沒想到岳霖聽到這個消息後,一點不生氣,不但不生氣辯解,反而悠然得很,到最後反弄得自己郁悶得死。


  由於沒有取得預期的效果,我又不想天天承受來自西川群眾的特殊眼光。因為,西川的民風純樸,只有青樓,沒有小官館。為了順應西川潮流,我選擇了改邪歸正。慶禎也沒反對,他倒很想劉錫之娶老婆,比劉錫之跟岳霖在一起還想。究其原因:岳皇後教導有方。


  我改邪歸正的第一步選擇了從青樓開始。我想過了,只有那個地方取得的效果最有說服力,而且過程又簡單有效。只要有錢請得起“能人”免費“開心”,再有錢從別處妓院老鴇那買來“春藥+迷藥綜合版”“請”這家老鴇的“女兒們”吃,那我要什麼“厲害”名聲要不到。


  但是現在我不想風柬石問我這個“厲害”名稱是怎麼得來的,我怕勾起他某些痛苦的回憶。


  風柬石沒有如我所想的那樣揪著這個問題不放。他聽見我說那人不是我之後,就轉換了話題。


  “忘掉從前的一切,做我的太子妃好不好?”風柬石輕聲說。


  我想說“不好”,但考慮到現在的處境,只好把到嘴邊的“不好”吞了回來。


  風柬石注意到我的欲言又止:“我會推掉父王給我定下的親事。”


  我瞪著風柬石,徹底無語。如果惜沅在這裡,她會稱呼我為“第三者”。


  風柬石輕嘆了口氣:“如果我能早一點找到你就好了,這樣就能早點發現你的女子身份,那麼這一切就不會發生。”


  我心裡跟著嘆氣:“真是玩瘋了!風柬石定親這麼大的事我居然一點都不知道,如果早知道他定了親,那麼,今天的一切我會熬到不讓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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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6:23:48

精靈現世-蘭昕番外

  我十歲的時候被嗜賭成性的父親賣入了小官館,從此我失去了選擇人生的機會。

  小官館的館主並沒有我一來就讓我接客,他先是對我進行了多方面的調教,其實也就是調教我如何取悅客人,他說這樣我會更值錢。於是我每天就在這樣一個污穢的地方一邊被逼著學習那些個取悅客人的手段,一邊無奈的等著那無法阻擋的恥辱將來。

  時光對我來說是殘酷的,因為它會讓我長大,四年的時光讓我變成了一個十四歲的少年,可是我卻無法擁有這個年紀少年該有的純淨天空,因為館主說等我十四歲的時候就要讓我掛牌接客,這意味著我馬上就要躺在那些個來館裡尋開心的大爺身下,做著將來我要一直做到死的事。時間不會很長,因為我們這種人是活不了多長時間的。我看到館裡的許多小官都會被一些有施虐愛好的大爺活活虐死,他們死的時候都很年輕。我也想過要死,可是我看得小官們死的時候都是睜著眼的,我不知道他們是在害怕這陽間,還是在害怕那他們已經到了的地獄。如果是害怕地獄的話,那我又不敢死了,因為這陽間都已經這麼可怕,那地獄還會是可以讓我解脫的地方嗎,所以我又苟延殘喘行屍走肉般的活著,整個人早就沒了靈魂。


  那一天終於來了,館主為我安排了第一個客人,館主特意囑咐我要好生侍候這位客人,因為這位客人身份不比尋常。因此,雖然我很害怕,但我也不得不遵照館主的意思努力調整著自己的情緒准備迎接這位客人的到來。我低頭跪在房間裡等著這位尊貴不凡的客人的到來。

  他來了,我看到了一雙腳站在了我的面前,我忍不住身體顫抖起來,這讓我很害怕,因為客人不喜歡我這種反應的小官,他們都喜歡主動媚笑相迎的小官。

  我拼命的控制著身體的反應,極力的在腦海裡回憶著館主平日裡都是怎麼調教我的,我爬過去,抬起頭努力的露出歡迎的媚笑,學著其他的小官樣膩膩的說:“大人,您來了。”

  那名客人看到我抬起的臉,渾身一震,然後就是死死的盯著我的臉一直瞧。我記不清他到底瞧了多長時間,只記得那位客人突然一個轉身出去了,把我一個人扔在了冰冷的房間裡。

  我害怕極了,我以為是自己哪裡沒做好,惹這位客人生氣了。我想自己這下子是活不了了,我呆呆的坐在地上等著死神的到來。

  過了一會兒館主來了,可他沒給我帶來死訊,而是告訴我,那個客人已經給我贖了身,要馬上帶我走。

  我恍惚的跟著那位客人回到了他的府上,這時候我才知道那位客人原來是青國的當朝左相-劉錫之。他並沒有其他的侍寵,只有我一個人。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為我贖身,看得出來他並不喜歡我,每次在我身上的時候他都很興奮,興奮的同時我能夠感覺得出他又很痛苦,這兩種極端相反的感覺讓他在做這個事的時候表現得非常狂亂,我每次都被他弄得很痛。可是我不能表達我的不滿,我只是一個男寵,在這個世界裡沒有人會把男寵當人看的,即使他是劉錫之的男寵。

  我麻木的過著這種日子,每天晚上在管家田榮的安排下,到劉錫之的房間裡過夜。

  這天劉錫之顯得特別的興奮,他要了我一次又一次,我不知道他今天是怎麼了,他好像心裡有事,好像有什麼事情拿不定主意,劉錫之每次只要心裡有事就會把情緒發泄到這種事情上來。

  他不停的在我身上做著,我聽到他的喘息聲越來越重,越來越急,他的動作也越來越快。突然身上的他一頓,然後就趴在我背上不動了,我很奇怪,因為從身體裡並沒有傳來他已經做完的信號,我又趴了會兒,他還是一動不動的伏在我的背上。終於我感覺不對勁起來,連忙把他從我身上小心的弄了下來,放躺在床上。我急急的低呼著他,可他沒有任何反應,他似乎是死了,當朝左相死了!死在了我的身上,這要是被人知道我一定活不了了。意識到這點我很害怕,我下意識的選擇了逃跑,我連衣服都沒穿的就往門口跑去。

  我剛跑到了門口,突然感到後頸一痛,人就沒了知覺。 

  我以為我看到了精靈。

  這個精靈幾乎不帶實體,好像是最澄淨的一片月光幻化出來的一道極致光影,在這個沒有一絲光亮的黑暗屋子顯得異常耀眼,我幾乎可以透過她的身體看到她的身後。月光織就的五官像是由月神親手而為的驚世作品。光影中唯一強烈的存在是精靈的眼睛,那像是鑲嵌在月光中帶有生命的兩顆世間最美最純最淨的黑色透明鑽石,不時跳躍閃現出燦爛耀眼的流動光輝。精靈傾身而來,一頭水銀流瀉的長發從她的肩上傾瀉滑下,在空中跳彈甩蕩,撥動一片光影流動,似乎也舍不得離開她,眷戀不已的還想掙回去。

  我的靈魂瞬間被這個精靈奪走。

  精靈留了下來,我雖不知道精靈為何而來,但我卻知道精靈為了救我而留在了這個污濁的人世間,不但如此,她還把自己變醜了,從燦爛耀眼的鑽石變成了灰暗無光的石頭,可精靈不在意,不但不在意,她還高興自己變成了劉錫之的樣子。剎那間我心莫名激動,這片純淨的月光願意為我停留,願意照耀我這污穢低賤的人生。我感到自己陰暗天空終於出現了一道陽光,這道陽光剎那間讓我的生命溫暖起來。

  精靈很頑皮,她做的每件事都是隨性而為;精靈又很聰明,因為她把每次闖出來的禍都化解無蹤。她就好像世間那道最頑皮的風,隨處飄刮著,每個被這道風刮過的人都會有強烈的感覺,不過感覺人人不同,有人憤怒,有人心動,有人眷戀,有人瘋狂……將來還會有什麼呢,我不知道,只覺得有無數種可能。

  我希望我能一直陪著她,我已經離不開她,她曾經說過她將來會離開,聽到那話的瞬間我感覺自己的世界崩潰了,下意識的就跪在了她的面前無聲的向她渴求著。我甘願臣服於她的腳下,而且我還知道不光我一個人願意,只要人有心,就都會有這份甘願。我知道我這麼做很無恥,我用這種無賴的方法逼著這道自由的風只能在這個小天地裡舞動著,但我害怕她的離開,因為我知道她一旦離開了就再也找不到了,因為你永遠不會知道下一刻她飄去哪了,所以我只能時時刻刻的跟隨著她才能保證自己不會被她拋下。

  精靈總是那麼善良,她無奈的答應了我,從此以後她不管去了哪裡都會帶著我,不但如此她還給了我更大的天空,她讓我擁有了新的人生。

  我雖然擁有了新的人生,也活得像個男人了,但我不敢奢望其他,我不敢玷污這道世間最美的風景,我只要能夠在她的身邊生活著就好。

  這個時候精靈的身邊出現了一名叫岳霖的男子,那名男子的心意強烈得無法讓人忽視,我知道他想要獨霸這道世間最美的風景,他用他強硬的方式想要留住精靈。精靈對其他人很瀟灑,但我看得出來她對此人有所不同,我心很疼,但我希望她能幸福,只要她擁有了幸福,我就得到了世間最大的幸福,於是我幫助了那名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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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6:23:11

第四十二章

  在行風“衷心”的護送下,我一路游玩,花光了行風的錢,再次來到了青國京師-嶺濱。

  我找到了岳霖,很順利,因為我知道天擎幫的暗號。

 
  岳霖的私人房間裡。

  “岳霖,你還沒眨夠眼麼?”我伸手在不停眨眼的岳霖眼前晃了晃。

  岳霖的回應是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我晃在他眼前的手,另一只手帶著不確定不停的在我臉上撫摸著。

  我任由他摸著。

  岳霖的撫摸藏著思念,因為,他的手心在顫抖。

  接下來……吻,很長,很甜,很……醉人。

  再接下來……懲罰。

  懲罰繼思念而來,就像烈酒過後的上頭反應。從嘴唇開始,到耳垂,到側頸,到鎖骨,再到……胸口的血玉。有點痛,有點麻。懲罰之酒我不知道如何飲,只知道岳霖要我……仰首品嘗。岳霖的手,岳霖的唇都是滿酒的杯,緊緊密密不停向我灌來烈酒,直至我酒力不勝……醉臥岳霖懷中。

  丟臉!
  
  我在岳霖懷裡醒來,皺眉看著緊緊抱著我的岳霖。

  岳霖同樣皺眉看著我:“羽兒,這次怎麼會暈過去?你該不是故意的吧?是不是怕我對你……”

  “啪”我用兩只手掌分別貼在岳霖兩邊臉上,貼的時候故意用了點力,然後手心一收,把岳霖的臉抓了個皺巴巴樣出來:“不許說!”我臉紅的衝他喊過去。

  岳霖輕笑不已:“羽兒,你怎麼擅自跑來看……等等”岳霖笑不出來了:“你該不是又闖什麼禍了吧。”岳霖最後的這句話含了99%的肯定成份,剩下的1%也是夢幻成份。

  我乘勝追擊把最後1%夢幻擊碎:“知不知道現在外面有一個人正等著你救濟,他叫行風,是雲揚的貼身護衛。”停了一下,觀察了一下已經沒有反應的岳霖,然後一鼓作氣的把下面的那句話說了出來:“我得罪了黎國雲揚。”

  “哢啦”我聽到了岳霖臉上表情碎掉的聲音。

  
  岳霖救濟了行風,並謝謝行風把他的“義弟”送來,表現得很有個“義兄”的樣子。

  行風堅持和我們住在一起。

  我們同意了,因為大家的心思都一樣:就近監視。

  想想行風這一路上真可憐,不但要當我的“提款機”,還要躲躲藏藏的,簡直比我還離譜,就怕被人發現身份。

  希望住在這裡可以稍稍對他做出點補償。

  
  不過行風和我們住在一起的第一天就給我帶來了麻煩,因為我裝錢兜裡的裝雲龍玉佩的布袋子被岳霖發現了。

  之所以會被發現是因為行風每天例行公事的要察看我的口袋,看看我有沒有把玉佩隨身攜帶。雖然裝兜裡的玉佩追蹤器沒有意義,但行風卻寧可相信那是有用的,因為是他買來的金鏈把玉佩“毀容”的,所以,行風不敢向雲揚彙報我的這一特殊舉動是由他“親手”造成的。反正當時雲揚也沒說我不可以把玉佩裝袋子裡。

  
  在行風面前,岳霖表現得很正常,好像不知道行風每天都要翻看我的口袋;

  但是在行風背後,岳霖表現得很生氣,生氣的結果就是我不得不穿著高領的衣服。

  好在岳霖識大局,生氣歸生氣,倒也沒有逼我拿下玉佩。因為他知道我拿下玉佩的後果很麻煩。現在局勢已經很緊張了,實在是不該為這些個“精神”上的郁結而影響大局。

  不過岳霖說這番話的時候要是臉皮不抽動,說話不咬牙,那麼他的形像會更高大些。

  
  第一天,岳霖主動帶我逛街,買了一個很厚很厚,很難看很難看的荷包給我。我馬上知趣的把雲龍玉佩裝進了新荷包裡。

  接著岳霖重新給我錢了,很多很多的銅板,我馬上知趣的把新荷包和銅板一起裝進了錢兜裡。

  做完這些後,我隱約聽到了“雲龍”哭泣的聲音。

  
  我開始重新在青國京城生活。

  其實我來京城也是沒辦法的事,因為阿丘要把我得罪黎國雲揚的消息向岳霖彙報,我又攔不住阿丘,也不知哪裡得罪阿丘了,一揪住我的小辮子就要往上提。奇怪的是其他的人似乎也贊成阿丘的意見,就連蘭昕也同意將這個消息盡快告訴岳霖知道。

  為了不讓岳霖氣死,我覺得還是主動送上門承認錯誤比較好。其實最主要的還是想趁著向日葵花李肅不在青國的時候,好好的游玩一下。資西雖好,總有膩的時候啊!更何況這說不定是最後的機會了。

  
  岳霖依然很忙,比在資西的時候還要忙,因為要監視陳文臣和青仲倡的動靜。

  好在天擎幫經營業務中有一項是信息打探,據說很賺錢,原因是因為天擎幫是這個領域裡最大的一家“公司”,服務態度又好,質量又高,所以其他的“小公司”由於競爭不過,相繼倒閉了。

  現在岳霖正是靠了天擎幫的這個本事來監視青仲倡和陳文臣的舉動。

  據岳霖說,近來青仲倡和陳文臣的舉動有了很大的轉變。

  首先:青仲倡沒有前期那麼瘋狂的打壓動作了,似乎是明國方面出了問題。

  其次:陳文臣突然變得強大起來,這主要體現在陳文臣派系的活動資金突然巨長。從錢莊那裡探來的消息得知:有大批大批的資金在資助陳文臣。而這批資金毫無疑問來自黎國。

  說到這裡,岳霖忍不住瞪了我一眼。我心虛,沒敢跟他計較,趕緊賠了個笑臉。

  在“青陳”爭霸事件中,岳霖對付的是陳文臣,對付的主要手段有:把陳文臣的情報賣給青仲倡。雖然青仲倡不給錢也可以得到那些情報,但是既然青仲倡要給,那天擎幫沒道理不接。據說賺了青仲倡不少錢。

  其實陳文臣再怎麼強大都沒關系,因為這對岳霖不會造成什麼影響,反正岳霖干的是“借力打力”的活。“陳青”相鬥得越激烈,岳霖從中獲得的好處就越多。雖說報仇很重要,但這並不影響岳霖賺青仲倡的錢。尤其是現在雲揚放棄了找慶禎報仇,那麼岳霖都沒了支持青仲倡的理由,完全可以坐山觀虎鬥,順便賺兩邊的錢。唯一要做的也只不過是起個“催化劑”的作用,好讓靖王早點完蛋。

  現在受影響的反倒是我,因為這會影響我游玩天下的計劃。岳霖答應過我,等青國的事情了結之後,就帶我周游天下,可看現在這個樣子,岳霖估計還得忙上一陣子。

  沒想到招惹雲揚的後果如此嚴重,此刻的我非常後悔!

  對比這個嚴重的後果,輸給雲揚的後果就顯得微乎其微了,因為我肯定不會遵守輸了的協議,就連贏了的協議都不見得會遵守了。因為,我和岳霖,還有蘭昕等人不久的將來將會離開青國。而那個時候我會重新擁有一個身份,所以“陳青”相鬥的結果已經與我沒有關系了。

   岳霖已經提前著手為我和他還有其他的相關人員辦理“國外綠卡”,這是早有的決定,因為岳霖覺得青國已經不再適合呆下去了,沒走也只是因為時機未熟兼大仇未報。

  好在岳霖經營有方,生意已經擴展到國外去了,所以這對他來說不是什麼難事。不過辦理“綠卡”的過程中遇到了一些小問題,我似乎只適合辦理元國的“綠卡”,而那個地方岳霖的生意才剛剛起步,所以根基不是很穩。

  不過看現在的發展態勢,似乎“陳青”還要鬥上一陣子才會分出勝負,那就意味著岳霖的仇也得等上一陣子才能報得了,也就意味著還可以從中狠賺一筆再離開。

  基於以上種種原因,我們決定“綠卡”要辦,錢也要賺。也就是說:什麼時候“陳青鬥”落幕,我們什麼時候離開青國。

  
  接下來岳霖忙賺錢忙“催化”,我忙逛街。雲揚的護衛如影子般保護我。

  我現在只用雲揚的保鏢,因為沒有用到其他人的必要,如果安排了其他人保護我,也只是重復做著行風在做的事而已,屬於資源浪費。而且還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岳霖再不願意,考慮到“麻煩”,也還是同意了。

  我也不再擔心身份曝光,因為不久的將來“岳霖義弟”將是個不存在的人物。

  “岳霖義弟”自聽雨樓後,就決定了永久消失。

  
  京城游玩很輕松,因為這裡沒有李肅。

  
  屏裡湖上我獨自泛舟。

  行風沒跟來,他倒是想跟來。可惜我不讓他上我的小船。行風無奈之下只好上了剩下的那一條船。不知道行風有沒有發現,這附近只停泊了兩條小船。

  我在行風尖叫“救命”聲中悠然的劃著完好無損的小船離開,想不到行風竟然真的不會游泳,還好我做了萬全的准備,等下子就會有救他的人出現,只要行風抱牢了散架的小船就可以。

  我終於甩掉行風這個超級大燈泡了,前方岳霖在等我。這麼好的天不約會,豈不可惜?

  
  我乘著小舟順流而下。

  低頭輕掬湖水,盡情的享受湖水的清涼。

 
  前方一雕畫飛檐大船攔住了我的去路,小舟與大船狹路相逢在一處狹窄的支流上。事實上狹路相逢的不光是船與舟,還有人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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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6:22:58

第四十一章

  陽光下,慶王府門口。

  我把“雲龍”玉佩放在地上,手裡拿起一塊大石頭,狠力的往地上的玉佩砸去。

  “等等!等等!”冷汗狂泄的行風成功的被我砸了出來。

  行風旋風般的刮到我面前:“你!你瘋了,竟敢砸我家主子的玉佩!”行風的聲音比晚上見了鬼的人的尖叫聲還要大。

  我好整以暇的對著身旁站著的阿丘說:“你看到了,這人武功這麼高,由他護送我去京城會有什麼危險?再說,又還不只他一個。”

  阿丘滿意的點了點頭,看樣子是同意了由雲揚的隨從接替他的保鏢任務。隨著這個想法的落實,阿丘的表情瞬間輕松了下來。

  看到阿丘同意後,我轉身對著那個受到極度驚嚇,正在努力喘氣調整呼吸的行風說:“我明天要去京城,你去打點一下,記住,要帶好錢。否則我就把你主子的玉佩拆散了賣掉。”說完之後,想了一想,又笑眯眯的對著調息失敗的行風追加了一句:“拆散了的‘雲龍’玉佩總賣得掉吧。”

  
  回到房間後,蘭昕正一臉擔憂的等著我,見我回來後,趕忙迎了上來:“明星,你真的要去京城麼,那裡很危險。”

  我尋了把椅子坐下來,輕松的說:“我知道,不過岳霖在那裡,有什麼好怕的。”

  可是蘭昕沒有我這麼輕松,依然焦慮的說:“那為什麼不讓阿丘他們跟著你?”

  “阿丘很忙啊,又要幫岳霖打點天擎幫,又要保護慶禎。再說,雲揚那個隨從的功夫並不比他差,是不是呀,阿丘?”我問向身邊站著的阿丘。

  “是!”阿丘答得很爽快。

  蘭昕還是不答應:“不行,外面對你太危險,那麼多的人在找你。”

  “誰說的,現在外面不知道多安全,那麼多找我的人這會兒都出國了,青國裡頭哪還有那些人的影子,是不是呀,阿丘?”我再次問向阿丘。

  “是!”阿丘再次答得很爽快。

  其實阿丘這次敢讓我走的原因除了以上兩個讓他實在走不開的原因以外,最重要的就是:以李肅總指揮為首的風青尋人隊伍這會兒全部撲向了那個風景優美,如夢如幻的黎國赤林。為了讓李肅流連忘返,阿丘還特意安排了些武功高強,戴著帽兜的“煙霧彈”陪李肅同游。相信李肅看過真人版出演的“旅游計劃”之後,該是不會對那份旅游計劃產生懷疑的,尤其是多日找尋未果,精神體力雙重透支下,他不相信,他疲倦的靈魂都會勸他相信:那個人將要到黎國的赤林游玩。

  李肅已經拉著風青大網急迭迭的趕往赤林抓魚去了,走的比雲揚還早。

  聽阿丘說,赤林是個好地方,很美很美很美,很大很大很大,也很遠很遠很遠。

  除此以外,李肅還知道:那人似乎還與黎國的雲揚有不尋常的關系,赤林魚塘網不到那個人,執著不放棄的李肅也許會把網拉開到黎國魚塘。如此一來,那將是一個浩繁的捕魚工程啊!

  希望赤林的水土養“花”!養李肅這朵可憐的向日葵花。

 
  在各種因素都不“利於”蘭昕的情況下,蘭昕無奈的答應了我。

  事實上也攔我不住。

  第二天,我精神抖擻的在垂頭喪氣的行風護送下,前往青國京城-嶺濱。
  
  “啪!”

  行風終於爆發:“你是故意的,今天已經是第三十二次掉玉佩了!你想累死我呀!”揀玉佩揀到手軟兼心驚膽戰的行風已經完全沒了雲揚貼身護衛的風度。

  “你見我出手扔了麼,拴玉佩的繩子如此不牢,會掉是早晚的事。” 我好整以暇的拎著打滿繩結到已經無處可打的玉佩掛繩,把綠瑩瑩的玉佩晃到精神飽受折磨的行風面前:“都說用個袋子裝起來啦,你偏不肯。到時候玉佩掉了,我看你怎麼向你主子交待。”

  “你!”行風忍不住抓狂:“怎麼是要我交待,明明是要你戴著的。”

  “我是戴著呀,你見我拿下來過麼?每次可都是玉佩自己要掉下來的,你要是不揀回來,我都不知道玉佩掉了。”我臉不紅,心不跳的說著與事實截然相反的話。

  “這塊玉佩我家主子從小戴到大都沒事,怎麼一到了你手裡就出事?”行風開始反駁。

  “你都知道說你家主子從小戴到大啦,這麼多年過去繩子還不老化了,也就我倒霉,到我手裡就開始掉,白擔個冤枉名,唉!”我嘆息。

  “胡說!這繩子是天下聞名的‘織雲坊’紡的,百年不斷,肯定是你動了什麼手腳!”行風很肯定的說。

  “你才胡說。”我把繩子往前送了送,這會兒快要貼著行風的鼻子了:“你不就是懷疑我割了繩子嗎?拿去看,看上面有切痕麼?”我裝個受到冤枉的憤怒樣子出來。

  行風為了掌握更多的證據,果然近距離的看了起來,也不管把眼睛看成了個鬥雞眼,結果看來看去什麼證據也沒看出來。

  “咦!怎麼會這樣呢?”行風很不能理解。

  我暗笑:怎麼不會這樣呢?這繩子已經被我又洗又烤了一陣,早就脆化不堪了,之前不斷也只是因為我要它斷在你的面前而已。

  我開始為自己正名:“怎樣?沒話說了吧,你家主子的玉佩要是丟了,就怪他小氣,用了根舊繩子。”說完我重新把繩子拎在手上,空中甩蕩起玉佩來。

  “啪”玉佩第三十三次飛進了路邊的草叢裡,然後行風跟個追骨頭的……嗯,某種動物一樣第三十三次竄了出去,第三十三次頭冒冷汗的把玉佩揀了回來。

  等行風回來的時候,已經快哭出來了:“你到底要怎樣呀?”

  我沒理他,而是仔細看了一下行風手中的玉佩,然後無辜的說:“怎麼辦?繩子已經沒法子接上了。”

  行風大叫:“買!買!我去買過一根。”

  “荒郊野外的你上哪買去?”我好心的向行風指出這個顯而易見的事實。

  行風瞬時像是只被掐住了脖子的打鳴公雞,高亢的聲音頓時沒了蹤影,人也變得偃息起來:“那你說怎麼辦?”口氣很是無力。

  我拿出個事先准備好的袋子,撐開口子伸到行風面前:“還能怎麼辦呢,已經沒得選擇了不是嗎?”

  行風哆嗦著嘴唇,顫抖著手,滿臉悲憤的看看我,看看袋子,看看玉佩,經過了痛苦的思想鬥爭之後終於妥協,然後像個遭到強盜打劫的人一樣極度不甘心的把“財寶”裝到了強盜口袋裡。

  我滿意的收緊了袋口。

  我們繼續前行。前面是座城鎮。

  
  第二天,行風很聰明的買來許多漂亮又結實的繩子。

  第三天,行風揀玉佩揀得頭昏眼花,繩子越多,彎腰的次數就越多。到最後暈頭轉向的行風差點真的弄丟了玉佩,揀玉佩卻揀了塊石頭回來。

  第四天,行風更加聰明的買來條金鏈子掛玉佩。

  第五天,玉佩很“受傷”,金鏈子突然鋒利起來,可憐的“雲龍”玉佩滿身傷痕。

  行風崩潰了,他把尊貴無比的“雲龍”玉佩變成了一個大花臉。

  從此,毀容後的“雲龍”羞於見人,深深躲藏在黑暗的袋子裡。

  至此,我終於給這把會“割手”的“雲龍劍”套上了劍套。

  (雲龍佩陣亡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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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6:22:43

第四十章

  不知道為什麼我這個沒骨氣的舉動也沒讓雲揚改變主意。不但如此,他似乎還錯誤理解了我的道歉舉動,我在他的眼裡看到了“玩花樣”三個字。

  完了!我被冤枉了。

  秉著“多說多錯”的原則,我開始悶頭喝起茶來。

  “你不用埋頭苦想了,不管玩什麼花樣我都不會上你的當。”雲揚突然蹦了句話出來。

  我哭!這杯茶也不知是不是用我的眼淚水泡的,怎麼這麼苦!

  這個雲揚的眼睛是怎麼長的,一個簡單的低頭喝茶動作居然會被他誤會成“埋頭苦想”,看來他是已經給我定了罪了,不管說什麼做什麼,看在他眼裡聽到他耳裡都會被扭曲。算了,算了,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反正跟他耗了這麼兒能力也恢復了,干脆直接走人得了,管他那麼多干嗎。

  想到這裡,我就站了起來:“既然我誠心道歉你不相信,那算了,時候不早了,告辭。”說完後下意識的去掀帽子,實在是太熱了。

  “哼,誠心道歉,你這人有句真話麼?剛才是誰說敵對雙方見面要掩飾的,那你現在這是在干嗎?”雲揚的話讓我掀帽子的手卡在了半空中,動彈不得。

  我的這個動作現場宣判我是一個不誠實的人。

  為了不加深罪孽,我不得不繼續戴著帽子贖罪。

  事實上在這種情況下我也不敢隨便掀帽子了,因為我記起來電視裡很多火拼場面都是由這種意味不明的動作引發的。

  掀帽子,也有可能掀起一場腥風血雨來。

  這個帽子讓我陷入了困境。因為我從雲揚的眼睛看到這次他是吸取了慶王府裡的教訓,做好了充分的准備來的。如果我和透明保鏢們強行突圍的話,估計會引起很大的動靜。若會引起很大動靜,那我就吃虧了,因為風青勢力的“鼻子”也是不容小覷的。

  我戴著帽子再次回到窗邊的坐位上,無奈的和雲揚慢慢磨下去。

  談話重新開始。

  我開始執掌主動權:“你不覺得就因為我讓你想起了劉錫之和那天我的無理舉動就讓你有了和我對決一場的欲望很荒唐嗎?”我開始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勸說雲揚。

  “這還不夠嗎?你像極了另一個劉錫之的同時又讓我產生了戰鬥的欲望,我可以把對劉錫之的仇恨轉嫁到你的身上,如果能贏你,那我就能徹底脫離仇恨的苦海,當然……這對你是不公平的。”最後這句雲揚的話中含著一絲很細很細的愧疚,細到一陣清風就可以吹走。

  不過這根“蠶絲”愧疚卻可以壓死我,實在是受之有愧呀。

  雲揚繼續說話:“正因為這對你不公平,所以,只要你能贏我,就可以得到我雲揚的一個承諾,將來不管你要我做什麼,我都不會拒絕。”雲揚說得非常堅決。

  此刻他像個英雄。

  英雄的承諾是不會變質的。

  
  但是我對這份質量優良的承諾卻是毫無興趣:“都跟你說過我什麼都不缺啦,還要你這個不能吃不能穿的承諾干什麼!”我極力把尊貴無比的英雄承諾往外推。

  雲揚皺眉:“你怎麼說得好像自己已經得到了我的承諾一樣,我說的是要贏了以後才有承諾,你到底聽清楚沒有。”

  經雲揚一提醒,我這才想起來這個英雄承諾不是免費的,是要花力氣去掙的,如此一來更是不願意了:“對喲!你的承諾還是帶條件的,不是白給的,那我更不會要了,你還是收回去吧。”

  雲揚被我的皮樣刺激得發起火來,從奪主動權:“你這人怎麼跟個油瓶子一樣,怎麼抓都滑,你到底比不比?”雲揚聲音大了很多。

  哎呀!罵我!除了岳霖以外,還沒人敢當面罵我,要罵也是躲心裡罵。

  “不比!”我喊回去。

  雲揚的臉徹底陰沉下來:“如果你不比,我就把這份戰書下到慶王那裡去,你這麼擔心他,該知道他接到這份戰書後會有什麼反應。”

  什麼反應?嚇死了的反應!

  無恥的雲揚無招可想之後居然不玩陰的玩陽的。慶禎要是嚇到了,就會雞飛狗跳,就會沒安寧日子過,岳霖就會罵死我這個闖禍精去。

  最重要的是:會讓快樂的慶王變得不快樂。

  “說吧!比什麼?”我恨聲說。

  雲揚露出一絲奸計得逞的微笑。

  “很簡單,我們就以青國天下為棋盤,以陳文臣為棋子,下一盤關乎陳文臣結局的棋。”

  我心一動:“你要我阻擋陳文臣稱霸?”

  “對!”

  “好,我答應。”我答應得很干脆,與先前的回避態度截然兩樣。

  原來雲揚要比這個,陳文臣這個垃圾股也就他相得中,不知道風柬石這個大莊家買陳文臣跌麼?他還買陳文臣升,到時候非跌得他破產不可。

  “你似乎很有信心?”雲揚有點奇怪我突然而來的爽快態度。

  “那是當然,總不能長你的志氣,滅我的威風吧。”我自信無比說著。再一看到將來雲揚要輸白了的那張臉,更是不由得笑了起來。

  雲揚看見我這個樣子,不由得“哼”了一聲:“既然你如此有信心,那該是不介意我說出失敗之後要你付出的代價吧?”

  “說吧,說吧”我毫不在意。

  雲揚忍不住又“哼”了一聲:“失敗以後……我要你!”

  “嗯,嗯,你要我怎樣?”我依然毫不在意。

  “我要你!”雲揚重復了最後三個字。

  我腦袋“嗡”的一聲,終於意識到雲揚的話已經說完了。

  “為什麼?”我很吃驚,這個雲揚該不是被我氣出毛病來了吧,要我干嗎,要我天天的去氣他呀。

  “不為什麼,只是覺得你很奇特,所以想把你帶回去。”雲揚此刻像是個獵奇者。

  我瞪著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雲揚:“知不知道你這番話被其他的人聽到會笑掉他們的大牙,每個跟我在一起的人,除了慶禎是長肉的以外,其他的都是掉肉的。你沒注意到我身邊有個長著一頭卷發走路比貓還輕的人麼?風刮得大點他都要去抱樹。”

  雲揚臉一沉:“你以為我會信你這個‘油瓶子’的話?我就那麼好騙?”雲揚似乎生氣了,氣我把他當傻瓜耍。

  我無語,頭一回誠實的自毀名聲勸人,居然以失敗而收場。

  我大嘆一聲:“不相信就算了,好了,都談完了吧,我可以走了吧?”

  “還不可以。”

  “你還要干嗎!”我火大起來,這人還沒完沒了了,要不是怕動靜鬧大來,給我招來麻煩,我給岳霖招來麻煩,岳霖生氣給我招來麻煩,我會理他!

  雲揚一愣,沒想到我敢在他面前發火。但這次沒和我計較,而是輕輕一笑,微微搖了搖頭,然後用看寵物貓發脾氣的眼神看了我一會兒,才說:“我不相信你,將來你輸了,我怎麼找你,你要留下件有價值的東西來。”

  我把渾身上下的荷包都掏出來摸了一遍,失敗!一毛錢都沒有。

  自從“跳棋”事件後,岳霖再也不肯把錢交到我手上,都交給了我身邊除了幫凶阿丘以外的人,如果我要買東西,直接拿了東西就可以走,自會有人出來給我付錢。

  “你看到了,我沒錢。”我不耐煩起來。

  “你故意氣我呢。”雲揚氣粗起來。

  “你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哪?看我掏到過一個銅板麼?”我語氣開始升溫。

  雲揚終於忍不住為自己正名起來:“我要你值錢的東西干什麼,難道我自己沒有。真不懂你這人怎麼回事,明明沒錢,還要裝個什麼都不缺的有錢樣出來。”說完之後,雲揚氣呼呼的伸手從腰上解下塊翠綠色的玉佩來。

  雲揚把解下來的玉佩晃到我面前,語氣粗魯的說:“拿著!”

  看到這個隱隱約約晃動在眼前的玉佩,即使透過紗幔,都可以感覺到玉佩散發出來的瑩澤之光。我心口突然一熱,是岳霖掛在我脖子上貼身垂在我胸口上的那塊血玉。心口上的熱馬上讓我回憶起那曾經為了塊石頭不小心把自己賣給岳霖的丟臉一幕。

  我條件反射的往後一縮:“謝謝!我不用你救濟。”

  “呼!”是雲揚,他大大的呼吸了一下:“你以為我給你玉佩,是讓你拿去賣錢的。你敢賣也沒人敢買,這是我的‘雲龍’佩,也只有你才不認得它。既然你不能留下什麼對你很重要的東西來,那就把這塊玉佩掛起來,這樣將來不管你到了哪裡我都可以找到你。”

  我瞪著這塊古裝版玉佩追蹤器,心想這個雲揚當我是傻子呀,會乖乖的戴著他的玉佩?

  雲揚看穿了我內心的想法:“別想不戴,我走了以後會留下人來監視你,你這麼貪玩,動不動就跑出來,如果什麼時候被我的人發現你沒戴著這塊‘雲龍’佩,那麼只要有一次,我就會親自來此給你戴上;超過三次,那不管賭約結局如何,我立刻把你帶走。所以……不戴我也不強逼你,但是……你自己選擇吧。”

  我頭大起來。

  現在雲揚開始采用“以賴制賴”的方法來對付我了。這簡直是在圍堵我,如果我不戴玉佩,他當場就要鬧事,按照目前這個狀況,我似乎只能接下玉佩。可是如果我拿了玉佩又不戴,他過段時間還是要鬧事,而我現在的處境是經不起他鬧事的,因為向日葵花-李肅動不動就在資西出現,不管岳霖派出多少人,引他引得有多遠,到最後李肅還是會下意識的往資西跑。萬一雲揚鬧事的時候要是正好碰上了李肅,那恐怕就要引起李肅的懷疑了。之所以李肅常在資西,而我又沒事,那是因為岳霖極力壓制住了資西的動態,又時不時的派人干擾李肅,所以,即使我在李肅附近,只要不和他碰上,李肅也從來沒有發現過我。

  我開始皺眉思考要不要接下這塊有如“出門上崗證”的玉佩。其實這個雲揚也知道要我一直戴著是不可能的,但是他用這麼緊密盯人的方式盯著我,意味著只要我出門就要佩戴“上崗證”。如此一來,一天裡除了睡覺以外,那不是大部分都要戴著玉佩?最糟糕的是我天天出門。

  這個雲揚干什麼要我長時間的佩戴他的“雲龍”玉佩,難道……該死的雲揚,這不是無形中給打上他的標志了麼?那麼多的人都知道這塊“雲龍”玉佩,我戴著他的玉佩,戴的時間越長,玩的地方越多,知道的人就越多。如果我不是可以變臉的話,到最後確實可以如了他的意,因為那些因為“雲龍”玉佩而認識我的人都可以成為他追蹤我的線索。雖然最終我可以依靠變臉逃脫他的追捕,但是這個“岳霖義弟”身份卻保不住了,可是現在又還沒到丟棄這個身份的時候。

  難道剩下來的日子裡我要放棄“岳霖義弟”的身份,每天出門的時候換張臉出門?可這也不行呀,先別說慶禎不認識我,就那些雲揚暗中埋伏下的人,看到“岳霖義弟”從此以後不出門,反而是些個身形相仿,面貌不通的人天天來往與慶王府,那些人還不奇怪死。而我被他們懷疑上這點就更危險。比頂著“岳霖義弟”身份進出還危險。

  想到這裡,我不由得難受的伸手扶住歪側的腦袋,結果這一動作剛好讓我看到窗外一幕驚人的畫面:凋零的向日葵花-李肅。

  聽阿丘說,上次把李肅引到了青國一座缺水少食極度荒涼的邊境城市,也不知是不是這個原因,李肅看上去憔悴了許多。眼窩深陷、胡子拉渣、滿身塵土的模樣,好像是剛回到 “磁力點中心”-資西。

  這下子更是完了,李肅在這裡更是不能鬧事,看來這塊“雲龍”玉佩不接都不行了。

  我痛苦的看著在眼前不停晃動的綠瑩瑩如鬼火般的“雲龍”玉佩,實在是不甘心伸手接過來。可是不接過來又不行,因為現在沒人幫得了我,透明保鏢們正緊張的和雲揚的手下暗中對峙著。就連阿丘都很緊張,因為他連李肅在這都沒心思去應付了,所以現在李肅正舒坦的在窗外的一個茶攤上喝著茶。可能是一身塵土樣,不好意思進茶樓。

  可是李肅的舒坦樣卻刺激到了我,我現在這麼痛苦,雖說直接造成者是雲揚,但沒有他在,我也不用這麼被動。所以我看到他這個舒服樣子,著實不高興。

  這個李肅,據說自從聽雨樓事件後就升了“官”了,升為風青尋人隊伍 “專職總指揮”。

  現在我被雲揚和“專職總指揮”夾擊著,唯一的選擇就是依了雲揚的意,違了自己的心,接過這塊今後會給我帶來大麻煩的玉佩。雖然很不願意,但只有這樣才可以躲過眼前“現場曝光”的一劫,同時還可以為自己贏得點想辦法的時間。

  我無奈的伸手去接玉佩……

  窗外的李肅似乎嫌刺激得我還不夠狠,突然痛快的大喊了一聲:“真是痛快!這些天真是累死你大爺我了!”

  我手一抖,心火突然上升,暗罵李肅:“你還好意思叫‘累死你了’,我這‘挨打’的都沒申冤,你這‘打人’的反倒喊起冤來了,豈有此理!”

  我突然出聲對那個一直在等我伸手的雲揚大聲說話:“我拿著這個可以找到你麼?”說話的同時伸出一手食指,往玉佩的掛繩處一卷,就把玉佩撈在手裡。

  雲揚一愣,有點吃驚。

  我知道他為什麼吃驚,因為我說話的口氣……溫柔,如情人。的2f885d0fbe2e131bfc
  雲揚眼裡一絲喜悅閃過,笑語:“對,只要你帶著這個來明國,拿出它,就會有人帶你來見我。”

  我暗自皺眉:“這個雲揚怎麼也跟著入戲?他不是應該起雞皮疙瘩的嗎?”

  但是現在這個狀況不容許我多想其他。我說話的時候一直偷偷的從帽檐下觀察李肅的反應。李肅在我故意大聲說話的時候漫不經心的看了我一眼,這一眼就把他看傻了。因為他看到了一個戴著帽兜,身形特征與我極其相似的我。

  我邊觀察李肅的反應邊繼續和雲揚對話。當然,語氣還是戲中溫柔語氣。

  “對了,上次你們說的那個仙境地方在黎國哪呢?我很想去看看呢。”我甜甜的笑。

  雲揚繼續配合著我:“在黎國的赤林,我帶你去看,好不好?”雲揚的語氣比我還溫柔。

  暈!高低立見,有雲揚在,我在演藝道路上是沒什麼發展希望了。只是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做?

  哎!不管他,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做。

  我看到李肅已經朝我們悄悄跑來了,然後李肅吃驚起來,因為他看到了雲揚。但是雲揚卻沒注意到李肅,因為李肅的一身邋遢樣讓他成功的混入了街中人群。

  李肅悄悄的躲藏起來看我們。

  李肅的躲藏角度讓我很開心,因為他居然躲在了我的斜對面,雲揚的斜背面,這樣一來,我看得到李肅,雲揚卻看不見。如此一來更好。

  這下子我真的開心起來:“那我們的計劃就這樣定下來吧,我著手准備去了。我走了。”我說著會讓李肅誤會的話,而雲揚,應該知道我說的計劃是什麼,那就是我們的賭約。

  我說完之後就痛痛快快的走了,因為目的已經達到,李肅已經被剛才偷聽到的那番“溫柔”假話驚呆了。

  我也不怕李肅懷疑,因為和雲揚見面的時候我避開了所有的閑雜人等。我就是再大膽,也不可能毫無顧忌,毫不遮掩的和敵國人物見面。所以現在知道“岳霖義弟 ”和雲揚見了面的外人就只有雲揚和行風。可是雲揚和行風會把今天的見面說出去嗎?難道李肅還可以從這倆個人的口中探知我是“岳霖義弟”嗎?

  估計李肅馬上就要動身前往黎國的赤林了,希望他會喜歡那個如夢如畫的仙境之地,也希望他游玩得開心。每次只要他一走,就會帶走大部分風青勢力。而這次,估計會把風青勢力全部帶走,因為,他在赤林看到了希望。希望赤林的“鏡中太陽”可以代替我這個真太陽,永遠照耀這朵疲倦的向日葵花。

  雲揚看見我突然轉身走人,有瞬間的迷惑,輕聲低語了一聲:“你?”似乎誤會的不止李肅一人。

  不過我沒注意到雲揚說了什麼,因為我走得干脆,也不怕雲揚來攔我,因為他已經沒了攔我的理由,而李肅,在雲揚面前攔我?若可以,他就不需要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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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6:22:23

第三十九章

  三天後,雲揚約我在清風樓見面。

  我和他見了面。

  沒辦法不和他見面,因為當時我正好在清風樓,又倒霉的被送信的行風看見,所以被同在清風樓的雲揚逮了個正著。為了不驚動慶王,我只好答應和雲揚見面。好在慶王那會兒“方便”去了,所以沒碰見行風和雲揚。

  我把慶王騙了回去,又讓阿丘安排下可靠的人悄悄的跟著他,然後就垂頭喪氣的來到了雲揚的房間。

  進門之前我把帽兜戴了起來,沒辦法,下面是變臉時間,我不想表演給雲揚看。

  進門後我挑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然後對著一直看我的雲揚說:“說吧,這會兒又要干嗎?”

  雲揚有一段時間沒有說話,估計是對我這個樣子出現不能理解。

  我向他做出解釋:“敵對雙方見面,總要有一方做出掩飾吧,要不我把帽子讓給你戴?”說完作勢就要把帽子拿下來。

  雲揚趕忙說:“不必了,還是你戴著吧。”很是大方。當然了,現在正是六月天,他不大方才怪。

  我故意拿起扇子扇了扇風。

  雲揚見狀後,馬上開始說話,好像是怕我受不了熱後“客氣”的再次出讓帽子,所以利用說話來轉移我的注意力。

  “我今天找你來,是來向你挑戰的。”

  “不……”

  “聽清楚了,是挑戰,不是交易,你不可以拒絕。”雲揚在我說出更多“不”之前及時的將下面的話說了出來。

  我瞪著雲揚:“什麼叫‘不可以拒絕’,挑戰比交易還不如,我肯定拒絕。”

  雲揚一愣,然後開始皺眉思考,結果越思考眉越皺,估計是同意了我的觀點。

  事實上就是這樣,如果雙方站在同一個水平線上的話,那挑戰確實不如交易。交易呢,只要雙方同意,交易是個雙贏的過程。可挑戰呢,只可能一方贏。可我又沒吃飽了撐的,好好的干什麼要和他挑戰。

  雲揚再次沒話說。

  不過雲揚這次沒有選擇沉默,而是細想之後,從另一條途徑來說服我。

  “看得出來你很關心慶王,我答應你,只要你能贏了我,我就放過他。”雲揚此番話的依據估計是以為慶王是我的弱點。

  我拿起茶,先自在無比的喝了一口,然後慢悠悠的開口:“你要是好意思報這種仇,就去報啊,又沒人攔著你不讓去。”

  雲揚很吃驚,沒想到我費盡心機破壞他的報仇計劃後,居然對這個報仇游戲不感興趣起來。

  雲揚很迷惑:“既然不在意慶王的生死,當初為什麼要救他?”

  我奇怪的看著雲揚:“誰說我不在意慶禎的生死了,你的思考方式真是好笑!”

  “那為什麼不攔著我?”雲揚盡量忽略我話中的“好笑”。

  “我有攔著你的必要麼?你不要告訴我今天找我來是特意來喝茶聊天的,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恕不奉陪,告辭!”我作勢要走。

  “等等”雲揚急急出聲阻攔。

  我停了下來。其實想走,可是現在能力下降了,所以不能強行和雲揚對著干,否則引起他抓狂就糟糕了。我可不能冒“身份證照片曝光”的險。

  雲揚見我重新坐下後,不由得松了口氣。他怕我又像上次那樣頭都不回的走掉,那次他可是很吃虧的,被我痛罵了一頓之後,連個反敗為勝的機會都沒有,因為我罵完之後就痛痛快快的走了,徒留一個極度郁悶的他原地反省。

  其實我敢那麼做的原因也是因為當時有兔子仙的速度,可現在……唉!帽兜啊帽兜,什麼時候才能夠拋棄你呀。

  雲揚開始重新說話,說話之前先眼神復雜的看了我一眼:“你說得沒錯,今天找你來確實不是喝茶聊天那麼簡單。那天你讓我明白了一件事,就是身為一個將軍,將戰場仇恨帶下戰場是件很可恥的事,如果父親在天有靈的話,也會覺得自己的兒子給他帶來了恥辱……”雲揚說這番話的時候話語很低,像是心在述說。

  雲揚說話的聲音雖然很低,但我還是可以聽得清楚,然後我就知道了:雲揚拾回了他的將軍尊嚴,重新變成了一個驕傲的軍人。

  事實上就是這樣,對於一個有尊嚴的驕傲軍人來說,戰場並不是一個可怕的墳墓,而是一個激情四溢的地方。雖然說軍人並不會主動選擇死在戰場上,但是,不可否認,他們並不會認為死在戰場上是件悲傷的事。尤其是對那四個天下聞名的四大將軍來說,戰場不是讓他們產生仇恨的地方,而是讓他們宣灑熱情的地方,他們又怎麼會因為死在了那片火熱的戰場上而心生憤恨呢。

  雲揚為他父親感到悲傷,但是雲天齊本人卻不會悲傷。

  其實比起雲揚父親來,岳霖的父親更是悲傷的。因為岳擎天同為天下四大將軍之一,卻悲哀的死在了冰冷黑暗潮濕的大牢裡。

  所以,雲揚為他父親報這種仇,確實是對他父親的侮辱。

  雲揚說完這些話後,就靜默了一陣子。

  我明白他的心情,雖然說道理是這樣的,但雲揚如果不是一個有尊嚴的軍人,而是一個普通人的話,可能就不會有這番認知了,畢竟死的那個是他的父親,真要他完全放下仇恨,除非他的血是冷的。

  雲揚靜默了一會兒後,重新開始說話。但說話的神情上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變得堅決固執起來。”

  “雖然知道不該為父親報這種仇,但是要做到心中完全無仇恨也不可能。所以,我必須和你較量一番。這是讓我脫離仇恨的唯一方法。

  我再次奇怪的看著雲揚:“你怎麼要和我較量一番,你爹又不是輸給了我?”我違心的說著。

  “我知道,可不找你找誰!”雲揚突然肯定無比的說。

  我的冷汗悄悄的溜了出來。

  我感覺喉嚨有點發緊:“嗯,你最近是不是常常夢見你爹?”

  雲揚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你說什麼?好好的為什麼扯上我爹?”

  我的冷汗悄悄的藏了回去。

  嚇死我了!還以為雲天齊給他托夢揭真凶了呢。

  我開始好整以暇的來答雲揚的話:“沒什麼,只是想幫你查找一下病因,看看你是不是因為想念父親過度才會放不下仇恨。”臨時赤腳心理醫生胡口診斷。

  雲揚的回應是一個表示“多事”的瞪眼。

 
  由於我的打岔,雲揚情緒沒有剛才那麼鋒利了,語調開始平緩:“你肯定很奇怪,為什麼我是找你而不是找慶王較量?”

  我的反應是沒反應。

  雲揚見我沒反應,開始自問自答:“你肯定會說:是慶王讓我父親輸了的,而不是你讓我父親輸了的,對不對?”

  我的反應是繼續沒反應。

  雲揚繼續自問自答:“對!確實你跟這件事一點關系都沒有,但是嚴格來說,慶王跟這件事也沒什麼關系,真正讓我父親落敗的人是那個劉錫之。可是……”雲揚停了一下,然後十分無奈的說:“可是那個劉錫之那麼好命,居然早死了,讓我想替父親贏場回來都做不到。”

  我終於有了反應,是被雲揚這番前聽後聽,左聽右聽都聽不出來我與這事到底有什麼關系的話給激的。當然除了那個“好命早死”的劉錫之以外。

  “既然你也認為這件事與我半點關系都沒有,那干什麼還要找上我?”

  雲揚不高興我打斷他的自問自答,又瞪了我一眼:“別打岔!”

  我無語。

  雲揚滿意的繼續自問自答下去:“你肯定會很奇怪我為什麼要找上你?”

  我繼續無語。

  最後,雲揚用這種奇怪的交談方式說出了原因:“因為,你讓我想起了青國前左相-劉錫之。”

  
  我再次為雲揚超強的第六感暗暗鼓掌。

  為他鼓完掌後,就替自己悲哀起來,真是想不到,不管自己善後功夫做得多充足,都抵不過人家化繁為簡,依靠豐富的想像力就追蹤到了我。

  此刻,我真的無話可說!

  雲揚等了一會兒,見我依然沒反應,不由得催問起來:“你怎麼不說話?”

  “說什麼?難不成說因為你的想像力豐富,所以我要對此事負責?”我開始在雲揚的想像力上作文章。不知道能不能把他賴成一個幻想家。

  雲揚的反應是皺了皺眉,看來是從來沒有站在別人的角度想過問題,所以這一切對他來說都是理所當然的,可這對於我來說,卻是不公平兼滑稽的事。說到底這又是貴貴族權貴的一個毛病,還是一個不被他們認知的毛病,因為沒人敢指出他們這顯而易見的毛病。所以今天被我點了出來,一下子有點反應不過來。

  雲揚皺眉想了一會兒,最後選擇了放棄主動權,他終於明白主動權握在他的手中對我毫無作用,所以聰明的將這個決定權交給我:“只要你能贏得了我,我可以任你提一個條件。”

  雲揚再次施展了“化繁為簡”大法。

  “和我對決一場對你就真的那麼重要?”我無奈。

  “對!”雲揚說得很肯定:“因為,你挑起了我戰鬥的欲望!”

  我開始後悔慶禎宴會上的一瞪眼和一敬酒,惹到個大馬蜂。

  “嗯,不知道現在向你道歉宴會當日我對你做出的那些無理舉動會不會晚了點,我沒想到你會這麼生氣?”我沒骨氣的說。沒辦法,要是被岳霖知道我又給他惹了個大麻煩,他非氣死不可。可這也不能怪我呀,我哪知道這個想像力豐富的雲揚會放棄找慶禎的麻煩轉而找起我的麻煩來。當初想的也不過是他對慶禎不利一次,我就橫根棒子進去一次,干的也就是“攪和”的活,真正的保護工作又不是我在做,是人家岳霖在做。可現在倒好,棒子倒是成功的進去攪和了一次,卻倒霉的帶出一些,嗯“黃金”來。

  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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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6:21:56

第三十八章

  我陪著慶王痛罵了陳文臣一番後,就回到了慶王為我准備的房間裡休息。這段時間我都會在這住著,直到岳霖回來。岳霖已經離開了資西,因為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為了保護好慶王和我,他要我住在慶王府裡,這樣一來可以集中力量保護我們。當然這一切慶王並不知道。

  岳霖這段時間很辛苦,不但要監視青仲倡和陳文臣的動靜,還要監視風柬石和青玄的動靜,現在又加上了個雲揚。饒是他身強體壯,這會兒也不由得瘦了下來,看在我眼裡實在是有點心疼。

  我知道監視青仲倡和陳文臣是為了報仇,監視雲揚是為了保護慶王,監視風柬石和青玄則完全就是為了讓我擁有更廣闊的空間,雖然這有違他的本意,可是為了讓我快樂,他還是這麼做了。

  
  晚風習習吹來,我趴在窗沿上看著對面的荷花池。

  靜靜的思念岳霖。

  
  靜夜被一陣打鬥打破。

  我不由得嘆了口氣。

  我特意挑了個偏僻的角落住著,來人不去尋正牌主人,卻直奔這兒來,看樣子是衝著我來的。

  來的人似乎不止一個,而且都很厲害,因為他們沒有驚動王府侍衛就到了這裡。還好我沒讓慶王給我安排王府侍衛,否則就他們那個水平,也是讓人當菜瓜砍的。

  這個慶王,要是沒岳霖在,他得死多少回呀。

  外面打得很含蓄,兩邊都不欲引起太大的動靜。

  我繼續趴著,看精彩的現場武打片。

  不過,如果動作片的背景處沒有站著一個直盯著我看的一身白衣的雲揚就更好了。

  也不知這個雲揚是不是故意的,站要站在武打片的背景處,穿要穿跟黑夜形成強烈對比的白衣,讓我想忽略他都不行。

  打鬥還在繼續,但是夜襲方已經有些不支了。可是夜襲方的頭頭-雲揚卻不肯下達撤退指令,絲毫不受影響的看我,就如同我看武打片一樣的專注。

  慢慢僵局出現。

  
  我怕了他了!看來是打不走他了。算了,算了,就依了他的意去見見他吧。我可不想尊貴的黎國駙馬爺在慶王府裡出什麼事。

  這個雲揚也真夠囂張的,這麼闖進來不說,竟然還敢逼我單獨見他。不過估計雲揚也是做了萬全的准備來的。否則不見得會以身犯險這麼離譜。

  真是要命,好好的跑來個打不得,抓不得的駙馬爺。希望等下子可以請走他。

  我叫住了阿丘。

  荷花池旁。

  我看著荷花問身後的雲揚:“說吧,找我干嗎?”

  雲揚語氣傲慢的說:“來和你做筆交易。”

  我繼續看著眼前的荷花:“不做!”口氣堅決。

  雲揚有些意外,“為什麼?我還沒說什麼交易,你就拒絕?”

  我轉過身來看著他,認真的說:“因為我不缺吃,不缺穿,不缺錢,什麼都不缺。”

  雲揚一愣。沒想到我拒絕的理由如此簡單卻又最難反駁,一時之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但也就是一瞬間的呆愣,很快還是反應過來了。他開始語氣不善的說:“從今天你的舉動來看,該是知道了我是誰,你要為了一個失勢王爺和我雲揚作對?”

  我奇怪的看了看雲揚:“你現在還來問我要不要和你作對?我不是已經這麼做了麼,你這話說得真是好笑。”

  “你這是執意要與我對著干了!” 雲揚臉色陰沉下來。

  “你可以這麼理解”我平靜的說。

  “為什麼你要這麼做?”

  “為了慶王啊,你怎麼還問這麼好笑的問題。”氣死他!

  “你!我是問你為什麼要幫他?”雲揚有點抓狂。

  “不為什麼。”我回答得非常干脆。

  “我不信,天底下沒有人會什麼都不求的就來得罪我雲揚,你如此犯險救他,是不是要利用他來奪取青國天下?如果是這樣的話,只要你把他交給我,我可助你奪取青國。”雲揚不滿意我的回答,開始自行分析。

  我暈!怎麼就來了個這麼不開竅的人呢。

  我無奈的看著他:“拜托!麻煩你看清楚點,我像個有遠大志向的人嗎!”

  雲揚又一愣,眼光開始在我身上來回掃射,似乎想看看我是不是真的那麼沒志氣。

  我馬上露個火車站流浪者混勁來。

  雲揚相信了。

  繼我之後,雲揚開始發暈。他不能理解我的舉動。一時之間,雲揚不知道說什麼了。

  
  雲揚不說話我沒意見,但是不說話又不走我就很有意見了。因為現在已經很晚很晚了,我不想熬夜熬出痘子來。

  於是我開始趕人:“雖然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是站這裡是想不出辦法的,因為我這個地方蚊蟲太多,怕會影響你思考。你看,是不是要到別的地方想想辦法去?”

  雲揚眉一挑,吃驚的說:“你趕我走!”

  我也很吃驚。我問得那麼含蓄,他居然答得這麼直接,不怕我說“是”呀!

  “是!”我肯定的回答他。反正我又沒請他來,趕他走有什麼關系。既然他送面皮我踩,那我客氣什麼。

  雲揚一付見鬼了的表情看著我。

  我滿眼期待的看著他,希望他受不了刺激拂袖而去。

  結果我失望了,雲揚不是慶王,心理承受能力似乎很強。

  我失望的坐了下來,坐在荷花池邊,任由雲揚不停的把我看來看去。

  一時之間誰都沒說話,氣氛詭異起來。

  雲揚終於受不了這種靜默,靜默只會讓他更吃虧,我是損失不了什麼的。於是他開始蹲下來尋我說話。可惜,他不能坐著,因為他愛漂亮穿白衣,所以沒辦法像我一樣坐在泥巴地上。

  高貴傲慢的駙馬爺蹲在了荷花池旁。

  “你以為憑你一個人的力量可以一輩子保護好慶王?”雲揚似乎想要從實力方面說服我放棄。

  我轉頭看了他一眼:“沒有人說得准以後的事,我能夠告訴你的就只有:如果你對慶禎下手一次,那我會上前攔一次;如果你對慶禎下手兩次,那我會上前攔兩次;如果你對慶禎下手一百次,那我會上前攔一百次。什麼時候沒攔住,那你就贏了。但是,不管你要對付慶禎多少次,今天已經輸了一次。所以,請你記住失敗的代價。”

  我語氣平靜的說完之後就不再看他,重新轉頭看荷花。

  我再次把雲揚的話堵了,所以雲揚一時之間又沒說話,似乎正在開發一條新途徑。

  我暗暗搖頭,心想:“這還有完沒完吶!這哪是找慶禎報仇,完全就是找我報仇。你是不是第六感特強啊,下意識的感覺出來我才是正牌仇人吶!”

  考慮到“欠”他的,所以就沒攔著他繼續想辦法,反正不管他說出什麼話來,到最後也是浪費大家的口水。

  雲揚想了一會兒,估計是黔驢技窮了。不由得發起火來,猛的站了起來,衝著我頭頂上就喊了句:“為什麼不讓我報仇。”

  我差點栽到荷花池裡。心想讓你報仇,除非我不活了!

  再次考慮到“欠”他的,我准備開導他,順便解救自己。

  “雲揚,如果你想報仇的話,可否考慮一下慶禎的爹。”我小心的勸說著雲揚,希望他可以從“對應”的角度來采納我的意見。反正那個青國皇帝也活不了多久了,那麼多的人排著隊要殺他,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二十五;躲得過第一撥躲不過第二撥第三撥。

  既然都是死,那還是死得“重於泰山”吧,既可以救兒子,又可以救我:“你看怎麼樣,這個方案你可滿意?”我征求復仇方的意見。青國皇帝想要死得有價值,還要這位大爺同意才行。

  雲揚的反應是滿臉的憤怒,看樣子是不願意。

  我往後一倒,干脆躺了下來,閉著眼睛,大嘆一聲:“那我就幫不了你了。”

  雲揚的憤怒值持續上升。

  “那個慶王有什麼好,值得你為他這樣!”雲揚咆哮。

  我快速的爬了起來,暗自慶幸岳霖不在這裡,否則這話給他聽到,都不知道他會找慶禎拼命還是找雲揚拼命。這話聽起來怎麼酸勁那麼大。看來這個雲揚是氣糊塗了,語意表達上都出現了嚴重的錯誤。

  “你恨他,並不代表我也恨他。再說慶禎哪裡不好了,也就你這種輸不起的人才會恨慶禎。虧得你還好意思來報仇。我……慶禎到底怎麼你了,不就是戰場對決的時候讓你爹輸‘死’了麼。可那種情況下,不死人能解決問題麼。既然要死人,那憑什麼要死慶禎,而不是死你爹。更何況你爹是來干什麼的,是跑到慶禎家門口打劫來的,慶禎不反抗,都叫腦子不正常。慶禎只不過做了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而已。再說你爹是死在戰場上,可戰場上哪來的個人仇恨,有的也只是國家仇恨。真要算起來,也是黎國皇上,就是你岳父,他的貪念把你爹害死了的。也就你這沒出息的黎國將軍叫嚷著要報仇,你爹在天有靈都會被你這個沒出息樣給羞活了。你還好意思來報這種仇,真要有報這種仇的機會,上天為什麼要給你,難道你就沒殺過人,沒背負過血債。身為一個大將軍,居然容不下這種仇恨,如果這種仇恨不能存於世的話,那你也不能存於世!去死吧你!”

  真是痛快!西川戰役裡面我一直是個義務工作者,半點酬勞沒拿不說,還給自己惹來一大堆的麻煩。個個輸家都可以叫冤,就我這個贏家不可以叫冤,天天的還被這些輸家糾纏來去或恨來恨去的,搞得自己現在像個老鼠一樣躲來躲去,贏都贏得窩囊。天知道這些輸家的腦子是怎麼長的,就許自己贏別人的,不許別人贏自己的。贏了就是天經地義的,輸了就要血債血償的。去他的!我罵死這些個“只許周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資本家去。

  我狠狠的瞪著狠狠瞪著我的雲揚。

  雲揚被我罵得臉上五顏六色變化了一圈,就是找不出詞來反駁我這番為自己抗爭的激烈言論。

  活該!我心裡不禁又罵了他一句。

 
  我完全把雲揚罵人的欲望挑了起來。他的眼睛現在就像染了血的兔子眼一樣紅。


  “你!你!……”

  可惜,雲揚的欲望沒辦法得到疏解,因為除了“你”字以外,他完全編不出其它的罵人話。看來是不擅此道。的

  我不願再等他下去,今天就是等一晚上,估計也只能等到無數個“你”字出來。我開始正式送客。

  “好走,不送!”說完我就轉身走人。

  雲揚見我要走,急忙變詞:“等等”

  我後悔!沒想到這個舉動居然把他刺激出了“你”字怪圈。如此一來我更是不願聽他的話,加快了速度往前走。

  “如果你停下來,我可以考慮放過慶王。” 雲揚有點著急。

  可是我沒停下來,而是邊走邊說:“等你真正想通了為這種仇恨值不值得這麼做的時候再來說這句話吧,尊敬的黎國將軍。”

  雲揚應該能夠明白我為什麼最後要稱呼他為將軍,那就是希望他重拾將軍尊嚴。慶禎不應該因為戰爭原因而成為他泄私憤的對像。

  這樣對慶禎,對我都不公平。

  
  雲揚沒再說話。

  夜,終於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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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6:21:40

第三十七章

  慶王府設宴。

  慶王宴請的正是那位想把他賣給雲揚的陳文臣。

  如果手上有尺的話,我很想拿去量量對面那個長著一對三角眼,留三撇胡子,極力把自己打扮成個老鼠樣的陳文臣的臉,看看他的臉皮到底有多厚,居然帶了雲揚來看貨。

  看來促成陳文臣和雲揚此次資西交易的是青仲倡已經開始對他的瘋狂打壓。其實青仲倡這麼做也很正常,他想青國這塊蛋糕已經不是一年兩年了,可以說從逆勢跟靖王開始打的就是青國蛋糕的主意,精心謀劃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現在有機會吃到嘴裡了,卻橫空插出個陳文臣來,這怎麼會不讓青仲倡恨得牙癢癢的。

  不過這個陳文臣還真是厲害,居然知道尋求黎國雲揚的幫助。雖然雲揚只是個駙馬爺,但在這個時空裡,駙馬有很大的權利,地位不下於皇帝的兒子。尤其是當皇帝沒有兒子只有女兒的時候,公主的兒子或者駙馬同樣可以繼承王位,不過要改國姓。而黎國皇帝很不幸的只有一個公主。不過據說還有一個更不幸的,那就是元國的皇帝,別說沒兒子,就連個女兒都是死了的。

  所以,只要黎國皇帝死在雲揚兒子出生前。那麼雲揚很有可能會成為黎國的下一任皇帝。
  
  我以慶王義弟身份出席。雲揚自稱“揚雲”以黎國商人身份出席。

  因為雲揚是陳文臣帶來的,所以,雖然雲揚的身份敏感,倒也沒有過多的引起慶王的注意。

  由於我和慶王跟客人雲揚是“熟人”,所以不得不裝起笑臉來個意外相逢。但只有我和慶王笑得歡,雲揚只不過嘴角勾勾就叫笑過了。

  真是自虐!到底誰請的誰呀!

  
  客套之後,大家分別落座,開始喝酒賞舞。

  我注意到雲揚自落座後就沒說過話,只是時不時的拿眼睛凌遲一下那個稀裡糊塗的慶王。
  但是好笑的是,慶王理都不理他。倒不是慶王有多拽,而是壓根就沒感覺出來雲揚看他的眼神有什麼不對勁。不但如此,碰到和雲揚眼對眼的時候,還會非常滑稽的和雲揚笑著打個招呼。

  饒是雲揚自控能力高超,這會兒也不由得做了幾個深呼吸。

  看到這一幕,我不由得無聲笑了起來,結果卻被雲揚發現了。

  雲揚發現我在笑他後,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我回瞪了他一眼。

  雲揚估計是不記得自己現在只是個“商人”,沒想到我敢瞪他,所以不相信的眨了眨眼。

  其實如果他不是冒充成商人,那我不會當眾冒險惹他。可他既然假扮商人,那我不瞪白不瞪,瞪了也白瞪,白瞪誰不瞪,順便氣死他去!

  瞪過之後,不再理他,自顧自喝酒賞舞。

  
  過來一會兒之後,陳文臣開始尋起慶王說話來。

  “慶王,資西真是一個好地方呀!”

  “就是,資西山清水秀,風景優美,是個好地方呢。”慶王笑眯眯的賣弄著。

  “確實如此,不過,慶王,資西山水風景雖好,但真要細論起山水之色,風景之畫來,就不如那兒了,唉!”最後那聲“唉”簡直是唉在了慶王的心頭上,把個慶王唉得坐都坐不住。
  然後我就見慶王像是坐在針包上一樣,動來動去,滿臉興奮的看向陳文臣:“哦!天下間還有比資西還美的地方,那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啊!”

  我嘆息的看著咬鉤的慶王,心想還會是什麼地方呀,不就在黎國的某個地方唄。這個陳文臣果然厲害,知道利用慶王的貪玩性子引慶王主動往陷阱裡跳。

  為了拉住就要掉陷阱裡的慶王,我不得不出聲搶在陳文臣說出那個地方之前及時的插話:“陳大人,那個地方真的有那麼美嗎?”

  陳文臣看到慶王義弟主動詢問起那個地方來,顯得很高興:“是呀,很美呢,你們真應該去看看,那山,那水美得就像仙境裡的一樣呢!”

  我裝作有興趣的樣子:“真的呀!陳大人,天下間果真有這麼美的地方?我都只是在做夢的時候才能見到過呢,您可真有眼福。”我送了個免費梯子給正在辛苦搭梯子陳文臣爬。

  陳文臣果然高興的往上爬:“可不是有眼福才見得到麼,你也可以有這種眼福的嗎,只要求你義兄帶你去就行了。今生要是不去那兒看看,可是會遺憾終身的呀!”

  陳文臣如我所願的爬了上來。

  我開始不動聲色的鋸梯子腿:“這個嘛,倒不急,現在正是資西最美的時候,據說這個季節的資西是天下最美的地方呢,所以我要先賞資西景。”然後我轉頭對著慶王說:“慶禎,你說過要給我帶路的,該不會食言吧。”

  慶王聽我這麼一說,馬上豪氣萬丈的拍胸膛保證:“放心吧,哥哥什麼時候騙過你,既然你要游資西,那我先給你帶路好了,等過了這個季節我們再到那裡去!”

  慶王的話讓剛剛興奮爬到半空中的陳文臣非常的難過,三條老鼠須都痛苦的抖起來。

  我知道他為什麼那麼難過,因為我們可以等,可是他不能等,因為雲揚不會等他。

  不過陳文臣畢竟是陳文臣,豈會這麼容易就放棄的,只見他的綠豆眼珠一轉:“明兄弟,這你就不知道了,這個季節最美的地方不是資西,而是那處仙境之地呀。啊!那個地方真美呀,尤其是這個季節,山清水秀,風景優美不說,還有那些花香的和那些果甜的,比如……”
  接下來就是一大串的贊美之詞。形容得非常詳細,可說包羅萬像。

  漸漸的我已見不到其它,只見到陳文臣滿嘴開蓮花。

  陳文臣生在這個時空真是浪費了,完完全全就是一個天生的朗誦表演藝術家。一番聲情並茂的描繪,把慶王心中剛剛滅掉的火星子又給挑了起來。現在那燃燒的火焰已經歡快的跳躍在慶王的兩個眼珠子裡了。

  慶王開始用熱力四射的眼睛向我看來,眼裡含著渴望。而我就如慶王所願,更如陳文臣所願的改變了主意,反正現在就是我們想去,陳文臣也不敢介紹我們去了。

  因為,我用話鋸子把免費梯子的最後一條腿給鋸斷了:“陳大人,難怪您能把那個地方描繪得那麼細透,原來您常去呀。聽那些您親身經歷過的美景,確實比資西要美得多呀,我都動心了。要不您帶慶王和我去吧。想想我有多長時間沒有遠游了,好像自上次西川打仗開始,我就一直在資西病著,還真是哪都沒去呢。對了,陳大人,您說的那個地方到底在哪呢?”

  隨著我拋出“西川”炸彈,陳文臣臉上的笑容被炸掉了,他終於意識到話說多了。為了騙我成行,以至於連那裡的四季花朵香,百種果子味都說了出來。就這些,別說可以證明他常去那個地方,就連說他在那出生的都不為過。

  陳文臣已經沒辦法輕松說出那個地方在黎國了,在先親口自誇自擂了一番後,他變得為難起來。

  陳文臣開始在我為他搭建的平台上痛苦的選擇著。平台是個空中平台,想下來只能空降,空降地點是兩個泥水塘。

  泥水塘一個屬於黎國,一個屬於青國。也就是說,陳文臣要不就說那個地方在黎國,要不就說那個地方在青國。

  如果他選黎國,那就是承認他常去黎國。先別說他一個青國的朝廷命官常跑黎國顯得不正常,就青國剛剛才和黎國打過仗,政治外交都還沒有恢復,兩國之間來往的只有商人。他選這個,那結局就是慶王沒賣掉,自己先成了通敵的朝廷命官。所以,選這個是個虧本買賣。

  如果他選青國,那就是要出錢出力帶著慶王和我白白的在青國某處游玩一番,先別說他不願意,就這沒事大老遠的從京城跑來請慶王和我去旅游的舉動,也是吃飽了撐的!所以,選這個也是個虧本買賣。

  但是陳文臣身懸空中,不得不做出個選擇,因為我們剩下來的三個人,六只眼齊刷刷的瞪著他,他再不說話,身上都會被我們瞪出窟窿來。

  陳文臣猶豫著要往那個泥水塘跳,雖然跳下去的結果都是泥水一身的,但好歹也有泥多泥少之分。

  陳文臣小心的看了雲揚一眼,雲揚瞪了他一眼。雲揚很生氣,因為雲揚後來覺察出我的意圖,給陳文臣打過眼色,可惜!天生的表演藝術家是不會受到外界干擾的,所以,陳文臣只是一心一意的對著他的觀眾-慶王和我朗誦著。

  雲揚瞪過陳文臣之後,就轉過來頭狠狠的瞪著我。

  我理解他的心情,所以這次沒和他計較,隨便一笑,繼續喝酒賞舞。

  
  陳文臣終於做出了決定,那就是說那個地方在青國。在腦袋和前途之間,他再不甘願也得先選腦袋,所以他艱難的說:“那個地方在青國。”與剛才那個聲情並茂的表情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說完之後陳文臣的臉就白了,雲揚的臉就黑了。可在這青國的土地上,他們的臉就是五顏六色的,也拿我們沒辦法。

  可是這件事還沒有完,因為陳文臣雖然說出了那個地方屬於青國,但是沒有說出那個地方到底在哪,估計是沒心情說了。他這個樣子就像個被法官當庭宣判有罪的人,已經有點心灰意冷的感覺。

  但是他不說出那地方在哪,那個被他一番精彩描述釣起老高胃口的慶王又怎麼會放過他。慶王見陳文臣不說話,不由得催問起來:“陳大人,你這話不是多余麼,我還不知道在青國,可在青國哪呢,難得我義弟肯去了,你怎麼反倒拿捏起來了。難道……你沒想到我們想去,剛才是跟我們假客氣?想不到陳大人如此矯情小氣!”慶王不高興起來。

  陳文臣的反應是差點沒委屈得哭出來。這次不小心得罪了雲揚不說,還要受這冤枉氣。可是又不好說出什麼來辯解,因為自從我表達意願想去之後,確實他的反應前後反差太大。

  我看到這滑稽的一幕差點沒笑出聲來,心想陳文臣還小氣呢,他都大方到要請你出國游了。是我沒讓你去好不好。

  雖然沒笑出聲來,可我知道眼睛裡一定溢滿了笑意,因為雲揚看向我的眼睛已經快要噴火了。

  我再次照顧了他的心情。

  因為我要看戲。

  
  陳文臣在慶王的一通逼問下,不得不想個地方出來應付慶王。不管怎樣,慶王就是再失勢,好歹也是皇帝的兒子,所以陳文臣不得不小心伺候著。

  陳文臣開始皺眉思考著青國有哪個地方有那番他所描繪的仙境之姿。

  陳文臣在思考,我也在思考。

  我在回憶我的味覺地圖,想要看看此次陳文臣能不能全身而退,結果發現不能。因為陳文臣描繪得太離譜了,連我這個走遍,看遍,吃遍,玩遍的旅游家都沒辦法圓這個謊。青國牛皮沒辦法承受住陳文臣的這番強力鼓吹,所以,青國牛皮吹破了!

  陳文臣此刻像個拿著難題要解的小學生,就差沒叼個筆頭子。而慶王,則像個恨鐵不成鋼的痛心老師,不依不饒的非要陳文臣交個答案出來不可。

  陳文臣非常的尷尬。

  大家都在看戲,包括雲揚,雲揚是氣得要看陳文臣出醜。

  
  陳文臣答不來,也不敢隨便選個地方出來蒙騙慶王,因為搞不好會和享樂王爺去過的地方碰上,所以只好臉色蒼白的交出一張空白試卷來。

  慶王的臉黑了,拂袖而去。

  陳文臣繼得罪雲揚後,又“成功”的得罪了慶王。

  雲揚有一瞬間的解恨,但過後就是計劃失敗的不甘心。

  雲揚再次向我瞪來。

  我秉著“事不過三”的原則,向慘遭貨物截留的“黎國商人”敬上了一杯失敗之酒。酒味過喉,真甜!

  雲揚瞬間爆炸,毀掉了身前的案幾。

  宴會不歡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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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6:21:24

第三十六章

  岳霖還是洞悉了風柬石和青玄的動作。

  陽光下,荷花池旁,六角亭內,我和慶王對弈。

  “五子連線!岳霖你輸了。”我笑眯眯的看向坐在一旁觀戰,臉色發白的岳霖。

  岳霖懊悔得連連皺眉,懷疑的說:“明星,你是不是人哪,居然連贏二十盤,以前該不是故意輸給慶禎的吧。”

  “怎麼能這麼說話呢。是你自己非要選五子棋的,現在怎麼好意思來賴我。”我閑閑的說。

  岳霖沒理我,手扶著下巴開始思索起來。突然岳霖猛的站起來:“糟了!上了你的當了!”

  “岳霖,怎麼這麼沒風度的,願賭服輸懂不懂,這棋可是你要慶禎和我下的。”我邊收木炭邊對著岳霖砸話。心想這下還不氣死你,敢跟我賭五子棋,從下第一盤起我就沒輸過。

  岳霖已經被我氣得說不出話來。這下子他輸得大了,把老婆輸掉了。

  岳霖估計已經想明白了其中的緣由,不禁氣得臉色漲紅起來:“原來這個棋是你教慶禎下的,而不是慶禎教你下的,你還故意輸給他,你……咳咳!”岳霖“你”不出來了,由於情緒過於激動,一個不小心,給嗆到了。

  我好心的轉到他身邊,邊替他順著胸口邊說:“岳霖,此話差矣,慶禎的棋可不是我教的,是不是呀慶禎。”我轉頭問著慶王。

  “是呀,我是跟自己王府裡的人學的。”慶王在一旁連連的點頭,沒有一點不好意思。

  當然了,他不知道自己剛才害得岳霖輸了老婆。

  “咳咳!那你說,他王府裡的人是跟誰學的。”岳霖不死心的追問著。

  “不知道。”我很干脆的回答他。

  我確實不知道,因為五子棋是我逼著化了裝的阿丘偷偷到慶王府附近擺的,目的是要吸引王府裡那些出外辦事的人來學,所以,我哪裡會知道最後是哪些人學了這門手藝並傳播開去的。

  為了增加吸引力,我還把岳霖給的零花錢叫阿丘故意輸給那些人。花了這麼大的代價,依靠大眾的力量,總算是把慶王這只“貪玩”的魚給釣上來了。

  而慶王學會之後,果然沒讓我失望,據探子阿丘回報,享樂王爺很快精通此道。精通之後果然不出所料的帶著新玩意來獻寶。

  那我當然是“虛心”求教了,也當然是連連戰敗了。

  而這個心懷鬼胎的岳霖看到我戰敗的樣子馬上借機將心動付諸於行動。

  不過這個“心動”是白胡子老頭-昆伯說起的,因為我騙蘭昕從隔壁那借了幾個小孩子在院子玩,然後小孩子玩耍的畫面“很巧”的就被白胡子老頭看到了,他老人家立刻生出無限感慨來。然後白胡子老頭如我所願的扮演了“逼婚家長”的角色。

  接著,婚姻和自由成為了岳霖和我之間的賭約。

  再接著,岳霖虧大了!

  看到輸得氣喘吁吁的岳霖,我開心的不得了。為了引這個岳霖上鉤,我可是花費了大量的人力和錢力呀。光人,就不知道兜進來多少;錢呢,就更別提了,現在荷包裡只有早上問蘭昕借的三兩銀子。

  想到錢我就心疼得不得了,那可是我所有的私房錢吶!可不這麼做又不行,因為岳霖知道我棋藝精湛,選其它的棋他肯定不上鉤,只有選個他沒見過又自以為我也沒見過的新棋種才有可能蒙得住他。

  除此之外還要對他來場心理暗示,好在昆伯不要錢就“肯”出演這個重要的“家長”角色,否則此項計劃肯定要因為資金短缺而破產。

  其實最重要的是岳霖想娶老婆的念頭和我向往自由的念頭同樣瘋狂。

  但很不幸的是,我成功的利用了他的弱點,他失敗的被我的弱點所騙。所以……

  哈!哈!哈!我笑到了最後。

  岳霖不好意思當眾毀約,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放我出來。

  不過有條件,那是他私下裡躲著眾人說的。他要我一年之後嫁給他,我答應了。嫁他是既定的事實,早點晚點沒什麼不同,就是現在嫁也可以,我並不會因為嫁了他就過不同的日子。不過岳霖既然不來問我,那我也不准備告訴他。

  除此以外還有一點,那就是我的保鏢人數增加了。

  在我和保鏢們的強烈要求下,這些新保鏢成了我的透明保鏢。對此,我要誠心的感謝一個人,那就是對我“造謠”的可敬人物-阿丘。

  
  清風樓內。

  我無聲的看著坐在一旁自在無比喝茶的慶王。

  真是服了他了!他居然一點都沒感覺到來自朝廷的壓力。

  自從聽雨樓一事之後,朝廷上明顯有了針對慶王黨的動作。可笑的是慶王黨的掛牌人物卻一點不受影響,日子該怎麼過還怎麼過。更可笑的是慶王黨似乎已經把這個慶王忘了,就好像一家借著“慶王”殼子上市的公司,只管一心一意干他們的,成敗榮辱,分紅虧本也不記得跟牌子所有人-慶王說一聲。

  慶王依然如故,哪裡好玩往哪裡鑽。今天我們鑽來的地方是新開的一家茶樓內。岳霖沒跟來。他倒是想來,可來不了。這段時間他突然忙了起來,所以不得不讓我一個人跑出來。當然還有那些看不到身影的透明保鏢。除非我有事,否則絕對看不到他們。

  所以現在房間裡只有我和慶王兩個人坐著,而那些透明人呢,由於太透明了,幾乎感覺不到,倒也顯得非常自在。

  我開始和慶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起天來,慶王知道的事挺多的,尤其是民間的雜事、趣事,所以跟他聊天是件開心的事。

  就在我們聊天聊得正起勁的時候,突然聽到隔壁房間傳來一陣喧嘩。這陣喧嘩就像是上好的餌料,馬上就把慶王魚吸引了過去。

  我只好坐著等慶王魚吃飽了回來。

  等了一會兒,慶王還沒回來。不但沒回來,隔壁的喧嘩聲似乎更大了。

  我嘆了口氣,准備到隔壁去把慶王拉回來。

  我來到了隔壁房間。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一個茶樓小廝模樣打扮的人渾身顫抖的跪在一個氣度不凡的人面前地上。地上有打碎的茶杯。

  我為慶王感到不好意思起來,就連這個小廝都知道要求這個氣度不凡的人才管用,真不知道他跟著那個看上去是個隨從的人說個什麼勁,雖然那個隨從的漂亮衣服上濕了一大片。

  至此我終於明白為什麼這邊的動靜會越來越大了。

  慶王拋出了他的銀票,他的銀票讓那個隨從的臉變得黑了起來;而慶王看到隨從的臉黑了起來,就拋出了更多的銀票。不但如此,還要配上誇張的面部表情,那表情讓一看就讓人知道慶王正在吃驚眼前人的貪得無厭。

  隨從已經禁不住慶王的刺激,開始手腳發抖兼語音顫抖的和慶王爭辯起來,可是情緒太過激動,以至於說出來的話是斷斷續續的。

  慶王可能是沒聽清隨從說什麼,又十分想知道隨從說什麼,於是就問不停的問出下面的話來:

  “什麼?”

  “你說什麼?”

  “你到底在說什麼?”

  我真是服了這個慶王了,他怎麼那麼會踩點,每次都正好踩在隨從話的關鍵處。配合著慶王的節奏,隨從的話被踩成了下面這個樣子。

  “你不要……”

  “你不……”

  “你……”

  我趕在可憐的隨從被自己的話憋死前,及時的把慶王攔了下來:“慶禎,我看不如先讓他把話說完吧,好歹他也是受害者。”我不好意思指出是慶王把隨從的話堵住了,以至於隨從說不出來。

  慶王聽我這麼一說之後,馬上大大方方的說:“也好,既然你是受害者,那你快說,要多少銀子才肯放過這個茶樓小廝?”

  隨從趕快深呼吸了一下,然後大聲的把那句一直被堵著的話喊了出來:“你不要侮辱人!”

  雖然這句話是隨從發自內心喊出來的,可惜慶王不相信。不但不相信,還要上前繼續和隨從爭辯。

  可還沒等他和隨從展開第二輪較量,剛才坐在旁邊冷眼旁觀的那個男子說話了。

  “行風,不得無禮。”語氣雖然客氣,但卻冰冷,從中聽不出半點真心的意味來。

  我下意識的覺得不應該和這個人有過多的接觸,於是趁著這個人說話的空檔,趕快對著慶王說:“慶禎,我看其中定是有了什麼誤會,還是不要打擾人家了,我們走吧。”

  “既然來了,就說明我們有緣,不如二位留下來共享好茶可好。”那名男子不讓我們離開,他的話都藏著股逼迫的味道。

  可是我要走就走。

  於是我衝那男子一抱拳:“閣下的心意我們心領了,只是我們還有事務在身,今日不便留下,他日有緣再聚。”說完就往門口走。

  慶王我不擔心,他自會跟著我後面出來。好歹也相處這麼久了,闖的禍也不少了,怎麼也要培養點默契出來。如果我不管不顧走的時候,那就是情況不妙的時候。

  “咳”是那名男子,但不是隨便咳的,是咳給那個叫行風的隨從聽的。

  然後我們眼前一花,行風攔在了我們面前。

  然後我們眼前又一花,阿丘和其他的透明保鏢圍在了我們的周圍。

  不過男子的表情並沒有因為這突發的狀況而發生多少變化,只除了眼睛裡那一閃而過的精光稍許泄漏了心底的……仇恨?

  他究竟是誰?

  由於透明保鏢們的出現,我們和那名神秘男子“和氣”的分了手。

  離去前我注意到男子看向慶王的眼神暗藏殺機。

  
  岳霖房間裡。

  “羽兒,想不想知道那個人是誰?”釣魚者岳霖拋出了“岳霖牌”魚餌。

  我鎮定的看了看他,語氣肯定的說:“不想!”

  岳霖大受打擊:“為什麼?”不明白為什麼魚兒對“岳霖牌”魚餌不感興趣。

  我再次鎮定的看了看他,再次語氣肯定的說:“因為我知道那個人是誰!”

  我拋出了“明羽牌”魚餌。

  “你知道?我不相信。”岳霖魚似乎質疑“明羽牌”魚餌的口感。

  “哼哼哼。”我故意很有把握的樣子圍著岳霖轉了個圈,目的是為了轉暈他,然後再對著已經有些暈頭轉向的岳霖魚說:“天下間想要置慶王於死地的,除了那個靖王以外,你說還會有誰?”我向岳霖拋出了我的問題,不過是用肯定語氣說出來的。

  岳霖魚果然錯誤理解了這句句意為疑問句的問句,如我所願的痛快咬鉤:“是哪個混蛋告訴你黎國的雲揚要對慶禎不利的?”岳霖看上去非常痛恨那個讓他丟失籌碼的多嘴人,說話的時候,臉皮都是哆嗦的。

  “哼哼,是你唄!”我笑眯眯的把這條剛釣上來的新鮮岳霖魚下了鍋。

  
  雖然我把岳霖魚下了鍋,但也很大意的忘了一點,那就是這條岳霖魚屬於食人魚的一種,所以我很倒霉的被咬了,還被咬得滿脖子都是紅印。

  不過我終於知道了那個男子為什麼會如此痛恨慶王,原來他是黎國的雲揚將軍,就是西川戰死沙場的雲天齊老將軍的兒子,也是唯一的兒子。

  這個雲揚很有名,和他爹一樣有名,因為他也是天下四大將軍中的一個。聽說當年西川一戰本來是他來的,可當時他和黎國的清鈴公主正值大婚期間,而黎國和明國合戰西川,認定了是穩勝不敗的,所以雲揚在征求了黎國皇帝的同意之後,就讓他爹雲天齊替他來了。結果沒想到卻是讓他爹替他送死來了。

  難怪這個雲揚深惡痛恨當時擔當青國主帥的慶王。可能不止慶王,還有當時擔當青國軍師的劉錫之。只是劉錫之已經死了,所以雲揚再恨劉錫之,也沒辦法。

  現在能讓他發泄滿腔憤怒的只剩下這個活蹦亂跳的慶王了,所以慶王也是承受了雲揚的兩份仇恨。

  倒霉的慶王。

  尤其是所有的主意還都不是慶王出的,是那個死了的“劉錫之”出的。

  可憐的慶王。

  
  岳霖說,青國的新左相-陳文臣來到了資西。

  陳文臣,表面上曾經是靖王的人。

  之所以說表面上曾經是靖王的人,是因為他靠著靖王的關系,自一個戶部尚書升至了現在的左相位置後就發生了戲劇性的變化。陳文臣當了左相後,就像是被劉錫之的鬼魂上了身一樣,開始聯合起慶王黨處處和靖王作對起來。說起來也真夠厲害的,在靖王身邊不動聲色蟄伏後,居然還能騙得靖王助他成為青國的左相。換句話說,就是靖王被陳文臣賣了還幫著陳文臣數錢。

  而陳文臣之所以能夠如此順利的取得慶王黨的信任,是因為他有蘭花玉牌,蘭花玉牌只有《蘭草圖》裡的蘭草人才有,是用來讓慶王黨確認身份的。也就是說陳文臣是岳皇後埋在靖王身邊的一顆棋子。

  聽岳霖說這種蘭花玉牌目前為此共發出去過十塊。由於這些玉牌是從同一塊極品翡翠玉上切下來的,所以無法仿制。所以只要陳文臣拿得出蘭花玉牌,那就說明他是蘭草人。

  陳文臣估計也是憑借了蘭花玉牌,才輕易取得了慶王黨的信任。

  不過這塊玉牌卻是自皇後死後出現的第一塊蘭花玉牌,究其原因可能是其他的玉牌所有人發現靖王的勢力日益強大,因此不想逆勢而為。尤其是這些人雖然同為蘭草人,可是互相之間並不知道,他們都是單獨效命於皇後。所以自皇後死了後,蘭草人幾乎忘記了自己的使命。

  可現在陳文臣卻作為個蘭草人冒了出來,這不得不讓人懷疑他的動機,因為陳文臣此舉若是為了扶植慶王的話,就不會對遠在資西的慶王不聞不問,連個面都不見。陳文臣此舉很像是利用了蘭草人的名號,為沙漠迷途的慶王黨打出了一盞指路明燈,輕而易舉的就為自己糾集了一批朝中勢力。

  現在的陳文臣已經赫然成了慶王黨的領軍人物。

  不過慶王黨已經慢慢的失去了原味。本來慶王黨大多數由皇後外戚組成,但現在卻有被其他人替代的趨勢。陳文臣就像個過河拆橋的人,在利用了慶王黨最後一點能量之後,就將油盡燈枯的慶王黨軀殼扔了,而原本那些由慶王黨擔任的要職也慢慢的被他的人所取代。

  所以現在的慶王黨很像是個換皮換骨未換名的新黨派。

  不但如此,陳文臣領導下的這個新黨派似乎獲得了新生,在短時間內變得強大了起來。這點很讓人感到奇怪,因為就算陳文臣為人再厲害,想要在短時間內做到這點也是不可能的。
  除非是……注入了新的力量。

  
  陳文臣的崛起讓岳霖變得猶豫起來。

  我知道他為什麼猶豫,因為,陳文臣給了他另一條復仇之路。

 
  岳霖靜靜的立在夜風中。

  我輕輕的走到他的身邊,抬頭看著他:“岳霖,青仲倡和陳文臣誰會贏?”

  “你!”帥哥靜思的畫面被打破:“你怎麼知道青仲倡和陳文臣的事?”

  岳霖非常的吃驚。

  我瞪著答非所問的岳霖,心想這有什麼難猜的,你岳霖又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在靖王手裡吃了這麼大的虧,豈會這麼便宜放過他,最初的時候是為了找我沒殺他,可後來都找到我了,那為什麼靖王還活蹦亂跳的?你會讓靖王活下來,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你要讓他丟掉比性命還寶貴的東西,要讓他嘗到極致的痛苦,而這種極致的痛苦則來自於靖王心心念念的青國皇位被人奪走。而我之所以會發現這個有野心的人是青仲倡,是因為當初青玄在西川被抓的時候,你輕易的放過了青玄。而你放過青玄的原因是什麼,不就是因為你知道青仲倡有反心,所以要利用青仲倡來替你報仇。再說,青玄是風柬石的師弟,如果風柬石肯幫青仲倡的話,青仲倡不是沒有奪取青國天下的可能。這中間你岳霖肯定是做了什麼手腳讓青仲倡的野心膨脹到了一個爆發值,所以青玄才會有了最近的行動,否則這個時候,青玄怎麼會把風柬石狼招來。難不成還真的需要風柬石這個明國太子來助靖王這個青國種子選手登基?說出去都是笑話。

  至於陳文臣的事,那就更好猜了。因為陳文臣可以在短時間裡迅速崛起,背後絕對有股強大的力量在支持他。而這股強大的力量就來自黎國,否則陳文臣怎麼會這麼巧在雲揚在的當口也來到了資西。這擺明了他們就是約在這裡碰面,而他們在這裡見面的原因是什麼,不就是因為這裡有個慶王!

  岳霖見我沒說話,不禁又問了一句:“你是什麼時候知道這些的?”

  我沒回答他的提問,反問了他另一個問題:“你什麼時候把青仲倡說反了的?”

  “你怎麼知道我把青仲倡說反了?”岳霖更加吃驚。

  “岳霖,你能不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先,好歹我也是女的,‘女士優先’你懂不懂!”我火大起來。

  岳霖顯然不懂“女士優先”是什麼,不過看我發火了,不敢繼續對我提問下去。老老實實的戴著問號帽來回答我的問題:“就在西川的時候。我早知道青仲倡有這份賊心,否則就不會在皇後在世的時候,逆勢扶持靖王。不過青仲倡賊心夠,賊膽不夠,於是我就在青玄被你抓了之後去給他燒了把火,告訴他風柬石很感謝青玄的舍命相救,青仲倡一聽到這個消息,肯定會利用青玄去尋求風柬石的支持。”

  “你通過誰告訴他的?”我繼續追問著。他可別說是給青仲倡托了夢,那些天他可是天天和我在一起。

  “通過阿丘,當時阿丘是西川一個幫派的幫主。路子很廣,所以我就讓他把消息給我秘密傳到青仲倡那裡去了。”


  “通過阿丘,阿丘是幫主?你當我腦子長腳底了,阿丘要是幫主,干嗎替你干活?”我生氣的問岳霖。這該死的岳霖,居然說出番這麼沒譜的話來。阿丘看上去像是腦子進水的人嗎,如果他是堂堂的幫派幫主,干什麼要聽他岳霖的話。

  “因為阿丘不相信我武功比他高,非要找我比武。我不理他,他就找來許多其他幫派的幫主逼我和他們比武,如果我不答應,他們就要把慶禎的王府拆了。要不是怕你沒地方住,我管他們拆不拆慶禎的房子。所以最後就和他們比了。結果他們輸了。既然輸了,那他們怎麼還好意思繼續當幫主,不得把幫主之位讓出來。”岳霖理直氣壯的說。

  我瞪著滿身匪氣的岳霖,終於明白為什麼他可以在西川短短的幾個月裡建立起 “天擎幫”,居然用的是這招!難怪白天見不到他,原來是和人打架去了。

  “岳霖,你給我安排的那些保鏢,以前該不是當幫主的吧?”

  岳霖奇怪的看了我一眼:“那當然了,否則怎麼有資格保護你!”

  我無語。我突然找到了國家首腦的感覺。

  “羽兒,你還沒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岳霖見我半天沒說話,不由得把他的問題拋了出來。

  而我被岳霖打斷了當首腦的感覺,也就不願來回答他。於是我答非所問的說:“岳霖,我賭青仲倡贏。”

  “你怎麼這麼肯定青仲倡會贏,陳文臣也不簡單。”

  “我知道,陳文臣找了黎國的雲揚做靠山,雖然我不知道陳文臣到底許諾了什麼條件給雲揚,但其中一項肯定是把慶禎給他。所以,陳文臣不能贏。你不是也因為這個才煩心的麼?雖然同樣都是把靖王拉下台,雖然同樣都是讓青國易主,但是,既然關系到了慶禎,那麼,岳霖,請你放下對青仲倡或者是對青玄的仇恨,好嗎?”

  雖然我請求岳霖,但我知道岳霖心中已經有了決定。他現在煩心也只不過因為不甘心而已,畢竟陳文臣的勝利會帶給他更多的報仇快感。

  其實中間如果不是插了個慶禎進來,我才不會管青陳相鬥呢,也不會關心最後誰做了青國的皇帝。事實上只有政治家才會關心誰來執政,老百姓是從來不會管的。

  岳霖靜靜的看了看我,嘆息了一聲,伸手把我擁在了懷裡,悶悶的說:“我知道,只是有點不甘心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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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6:21:02

第三十五章

  阿丘趴在桌子上,身旁站著扮演著安慰者的慶王。

  “好了,好了,阿丘不要再哭了。”慶王對著根本就不想哭,只是有點郁悶的趴在桌子上過渡情緒的阿丘說。

  可惜這個慶王不知道。他見阿丘沒說話,繼續自以為是的安慰著阿丘:“真沒想到那兩個人竟然做出這樣禽獸不如的事,居然當眾對你動手動腳的。放心吧,阿丘,這件事我們不會說出去的……”

  由於慶王的搗亂,致使本來沒事的阿丘突然傷心起來。慶王簡直是把阿丘描述成了剛剛遭遇到了雙人“性騷擾”的可憐人。

  鑒於阿丘的情緒比較低落,我只好頂著阿丘身份親自前往勸說風柬石和青玄坐到東樓對面的椅子上,當然是不顧岳霖的意願擅自跑去的。現在不去,我都不會甘心,正如慶王說的那樣“不能白白的給他們吃了豆腐”。更何況看到風柬石和青玄的不正常反應,我覺得他們的抓捕方案一定要到手,否則將來要是落到他們的手上,那我……想到這裡我不由得打了個抖。

  所以我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去,反正阿丘已經通過了他們的近身檢查,現在這個身份是最安全不過的了,幾乎都不存在冒險之說。

  去之前我將頭發稍稍燙了點,是燙在發梢上,然後將頭發束成小廝樣,再戴上剛才那頂小廝帽,還故意留了些不是很明顯的卷發在外面。反正就是要讓人看到,但又不會覺得是故意露出來的。

  裝扮完畢後,我拿起一付偷來的新茶點重新向風柬石他們的房間裡走去。

  我推開了門。果然沒有遭遇到阿丘的不幸。

  我再次近距離的看到了風柬石和青玄。他們風采依舊,依然都是俊俏少年郎的模樣,唯一的不同就是劍眉含愁。

  我進來的時候這兩個人還沒有開口說話,屋子裡的氣氛有些壓抑,風柬石和青玄還在沉思,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

  我輕手輕腳的上前給四個人泡了茶,泡茶的時候不禁在想:“還好被岳霖關起來的那段日子裡跟享樂慶王學了些泡茶的手藝,否則這下子還真拿不出手來,只是不知道這泡茶手藝算得上哪個品級……”

  還沒等我想完,一旁坐著的李肅突然說話了,估計是覺得現在的氣氛太過壓抑,所以想擠出點“李肅牌”強效潤滑劑來調節下氣氛,結果一不小心選了個過期產品。

  這件過期產品說明書是這麼說的:“嗯,這個茶就泡得好多了,周兄,上次你那個貼身隨從泡的茶,那真叫一個難吃呀!”

  周天允一陣靜默,似乎正在回憶是不是曾經有過一個貼身隨從泡過茶給李肅喝,結果回憶失敗。周天允不得不一臉困惑的詢問李肅:“李兄說笑了吧,我哪裡來的貼身隨從給你泡茶喝,倒是上次你那個貼身隨從泡的茶,那才叫人難以入口……”

  說到這裡,周天允和李肅突然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對視了半晌,猛的站了起來,同聲驚呼:

  “那不是李兄的人麼。”

  “那不是周兄的人麼。”

  至此,李肅的心願終於達成,風柬石和青玄的注意力被成功轉移,只是轉移到了他們兩個人的身上。

  風柬石和青玄已經聽出來周天允和李肅的話裡出現了一個身份可疑的人物,還是個被他們兩個手下強將同時忽略的奇怪人物。

  風柬石和青玄不由得同時黑起臉,厲聲喝問:

  “周天允,那個人什麼樣子?”

  “李 肅,那個人什麼樣子?”

  周天允和李肅已經被剛才交流過的信息驚飛了一魂,現在又被風柬石和青玄同時黑著臉喝問,頓時又飛掉了一魂。現在就只剩下一魂勉強支撐著回答風柬石和青玄的提問。可是他們不管心多慌,官場本性本能要來救場,結果說出下面一番話來。

  周天允:“我沒看得很清楚,也許李……”

  李 肅:“我沒看得很清楚,也許周……”

  頓住!

  兩個“不清楚”同時驚慌的看了對方一眼,完了!對方都不能勝任 “救命稻草”的角色。

  原來這兩個人高官當久了,眼睛只知道往上看,那會兒居然沒一個人好好看過我一眼,所以這會兒連個基本體貌特征都說不出來。但是這兩個官場老泥鰍不肯好好承認錯誤,想要胡謅幾句混過去,結果沒達成默契。

  周天允:“雖然沒怎麼注意,但似乎是個‘高’個子……”

  李 肅:“雖然沒怎麼注意,但似乎是個‘矮’個子……”

  又頓住!

  兩個“不注意”又同時驚慌的看了對方一眼,眼裡含著責怪:“不知道就別亂說呀。”

  風柬石已經氣得不知道五官要擺個什麼姿勢出來面對著這兩個活寶,只好面無表情的怒問同聲二人組:“你們見面說了什麼?”

  周天允:“說……說了什麼?糟了!!”

  李 肅:“說……說了什麼?慘了!!”

  同聲二人組這會兒終於默契起來,兩人再度驚慌的對視起來。也好在這會兒他們互相對視著,否則就風柬石和青玄那兩張凍皮臉,以他們現在的脆弱之姿,也實在是承受不起。

  站立旁邊聽著這番荒唐談話的青玄實在是忍不住了,他無力的對風柬石說:“師兄,別問了,難道你還不知道那人是誰麼?會做這種事的人,天下除了他,還會有誰?沒想到他居然可以輕輕松松的混到這兩個人跟前去。”

  李肅和周天允的臉色頓時變得刷白。估計是打擊太大的結果。兩個人的身形都有點搖搖晃晃的。

  此刻,周天允好像是一片芭蕉葉,不過是“雨打風吹”過後的芭蕉葉;而李肅則好像是一朵凋零花,卻是朵“電閃雷劈”過後的凋零花。

  我看到眼前急轉而下的一幕說不出話來,現在根本沒有我插話的份,唯一能做的就是假裝被眼前的一切驚嚇得發起抖來。看來今天是探聽不到什麼了,風柬石和青玄似乎已經沒了商談抓捕方案的心情。我現在就是把他們勸到窗台上坐著都沒什麼用。

  算了!算了!還是走吧。
  我正准備悄悄開溜,結果沒走成。因為風柬石似乎覺得應該好好的給那兩個他自認為糊塗的人上堂教育課。所以他把我當作了活體教材,究其原因可能是他和青玄曾經對可疑的“小廝”做過細致的檢查吧。

  所以在我邁步子准備撤退的時候,風柬石突然朝我一指,然後衝著那兩個活寶說:“好歹你們也在江湖上混了這麼久,居然碰到個不明來歷的人也不知道問一問,查一查。不但不問不查,還在人前恣意談論。你們豈不妄為……”後來說了什麼我已經不想聽了,反正就是教育他們一會兒,再指我一會兒。雖然風柬石教訓人很藝術,並沒有直接教育周天允和李肅向他和青玄學習,但是這動作實在是比話語更具有代表性。

  此刻我終於體會到了“復檢”的必要性。也開始替風柬石臉紅起來。希望今天的事會成為秘密,永遠不要被人知道,否則就現在這個局面,似乎比周天允和李肅的局面來得還要尷尬。

  風柬石的教訓如沙漏中的沙子般終於漏完了,大家都很疲憊,包括我這個要配合著風柬石的動作時不時打個抖的人。如果風柬石再說下去,我不保證自己會不會當眾抽筋。

  我注意到大家在風柬石發表完演說後都悄悄的喘了口氣,其中只有青玄是個例外,他很安靜,安靜到幾乎讓人忽視。

  他立身站在窗前看著窗外的景色,看不到表情。我不由得順著他看的方向望去。

  天邊,湖面,雨簾組成了一幅哭泣的畫面。

 
  戲劇性的一幕終於落幕了,想不到的是我居然是這間屋子裡最後離開的人。

  風柬石發完脾氣後就沒了留下來的心情,青玄也沒有。所以他們相互征求了一下對方的意見就離開了。

  等他們走後,我也准備離開。

  看來慶王沒選西樓的房間是對的,在這間屋子裡呆過的每個人都很郁悶,包括我在內。因為我白來了一趟,什麼都沒探聽到,唯一知道的就只是自己的泡茶手藝有了長足的進步。

  至此,我不得不再次承認由於李肅的誤操作,此次計劃徹底失敗。

  我焉焉的往門口走去,忽然我的視線被地上一個漂亮荷包吸引了過去,似乎有點眼熟,可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我不由的走過去把荷包揀起來近距離的拎在眼前看了起來。

  荷包的帶子已經斷了。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所以才被它的主人遺棄在此。

  看來這間房間不但對人不利,對物也不利。

  研究了一會兒,我猛的想起來了,這是青玄用來裝桂花香料的香囊。

  想到這裡,我馬上准備把這個會引起我過敏反應的香囊扔到窗外去,連姿勢都擺好了。可就在此時,我感覺握在掌中的這個香囊異常的柔滑,似乎是由內而外的柔滑,好像裡面裝的不是花瓣香料一類的顆粒東西,而是……

  我把香囊打開……果然是頭發。

  我伸手從香囊裡面把頭發拿了出來,發現頭發被精心的束成了一縷,但是長短不一。我知道這是因為當時我割發的時候是毫無章法隨便亂割的,也沒割下多少,因為青玄雖然不肯放手,但也不忍心硬生生把我頭發扯下來,他的動作僅以拖慢我為主,所以最後我也只損失了一指粗細,一尺長短的頭發而已。

  現在這些不規則的頭發被一個圓環形狀的剔透翠玉套扎成了一個發墜,翠玉似乎被人長時間的撫摸過,顯得非常的溫潤。

  我有點不知所措,不知道拿著屬於自己的這束頭發該怎麼辦。

  “你手裡拿的什麼?”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語氣不善的問話,是青玄。

  我連忙把頭發往香囊裡一塞,故作慌張的轉過身去,壓低聲音顫抖的說:“揀、地上……”

  我的話沒有說完就被青玄打斷了。打斷我的是青玄的動作。他一把把我手裡的香囊搶了回去,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嘴裡恨恨的說:“好大的膽子,竟敢拿你的髒手碰他的東西!”青玄非常的生氣。

  我也很生氣,什麼時候碰自己的東西還要被人罵成這樣!我……

  我忍!

  不但要忍,還要連連向他道歉:“對、對、不、起、起、大、爺……”我語氣顫抖的念念叨叨,這是唯一能夠做的,希望可以把他的耳膜擊出個洞來,我很沒志氣的想。

  青玄已經不理我了,估計是非常痛恨我碰了我自己的頭發。

  好在他比靖王有風度,沒來打我。

  我暗自慶幸著。但還是不太放心,所以小心的偷覷著青玄的反應。

  青玄把香囊牢牢的抓在手裡,眼睛直盯著香囊看,眼睛裡面盛滿了痛苦和眷戀。手無意識的在香囊表面撫摸著,這個動作代表的似乎是種“安慰”,只是不知道是安慰香囊回到了主人身邊,還是安慰自己找回了丟失的香囊。

  香囊的帶子已經斷了,可是青玄似乎沒有發現香囊的帶子斷了。他沒有把香囊掛在腰上,而是撫摸過後輕輕的收進了懷裡。

  我一愣。

  
  我站在空中小橋上,看向前方已經坐船離開的青玄。這似乎是我第一次認真的看他,可惜他沒有發現我在看他。其他的人也沒有,因為除了青玄以外,其他的人都在船艙裡。

  只有青玄,不知道什麼原因,站在船頭,立在雨中。

  我漸漸的明白過來,原來我不是青玄短暫的痛苦,而是永恆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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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麟
大親王 | 2009-4-21 06:20:43

第三十四章

  時間終於融化,我看到青玄點下了他倔強的頭,不由得伸手握住岳霖放在我腰間的手。我的突然動作讓岳霖察覺出異常,他在我耳邊輕問:“怎麼了?”

  我轉過頭去,看了他一眼,然後一笑,輕聲回答:“沒事。”

  我不想告訴岳霖風柬石將聯合青玄來抓我,因為岳霖要是知道了這點,很可能又會把我關起來。可是我不想被關起來,這才放出來多久,要是再被關回去,打死也不干。

  可是我不說,卻不代表岳霖不會知道他們的計劃,因為憑借岳霖在江湖上的勢力,風柬石和青玄的動作不可能不被發現。

  這都怪風柬石他們,想到這裡我不禁狠狠的轉過頭狠狠的向他們看去。這下子不用慶王邀請,我自動自覺的就來偷看他們接下來商量的抓捕方案。只要能拿到這份抓捕方案,我還有可能來和岳霖談條件,希望到時候岳霖能夠看在這份方案的份上別把我關起來。

  我開始聚精會神的看他們說話。但是過了一會兒情況發生了變化,那個風柬石為了方便和青玄的談話,居然坐到了青玄的側邊,現在他的姿勢就變得和青玄一樣都成了背對著我的姿勢。

  我只好看著他們兩個人的後腦勺發呆。

  我不甘心!

  我突然出聲對那個興奮中夾雜遺憾的慶王說:“慶禎,想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嗎?我有辦法。”

  我話剛說完岳霖扶著我手臂的手就猛的一緊,可還沒等他說出什麼來,慶王馬上兩眼放光的向我看來:“真的,明星你真的有辦法偷聽到他們的談話。”

  我不顧岳霖抓我抓得死緊,微笑著對慶王說:“是呀,只有你能說服岳霖就行。”

  慶王沒有理解我的意思,以為我是要讓他想辦法讓岳霖放開我,所以他很快的跑到離他很近的岳霖的身邊,邊說邊去掰岳霖抓我的手:“好表弟,難得有這麼好看的戲,這看戲就要看全套的嗎,來來來,放手,放手了。”樣子很是無賴。讓旁邊的蘭昕和阿丘都下意識的驚恐起來。連連後退著遠離我們。

  岳霖在慶王手剛接觸到他手的時候下意識的打了個抖,手一時松了勁。我馬上趁機從他的手裡溜了出來,跑到離他遠遠的地方得意的笑著。

  “胡鬧!明星,快過來。”岳霖邊氣急敗壞的說。

  我站在遠離岳霖的地方笑著說:“岳霖,別掃了大家的興,你沒看到大家都很有興趣知道他們說了什麼嗎。”

  “是呀!表弟,我們大家都很想知道呢。”慶王看到心願有望達成,更是卯足了勁把最後一塊絆腳石搬走。使勁的在岳霖的身邊轉悠著,試圖近距離的說服岳霖。而躲在角落裡的蘭昕和阿丘則很“嘔”的把這個“大家都想知道”給應承了下來。不說其他,就是看到岳霖狼狽的躲避著慶王的粘貼。即使是不願意,也還是做出了當下稱得上是最明智的一個決定。至此,四票對一票極不利於岳霖的局面出現了。

  岳霖想來抓我,可惜現在是我的能力高峰期,他抓不到我。

  我邊躲邊說:“岳霖,你就答應了吧,我又不是要親自去,只不過要你讓阿丘過去幫我個忙而已,這能出什麼大事來。”

  岳霖聽我這麼一說,馬上停了下來,懷疑的問我:“真的!你只是要阿丘過去而已……”
岳霖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角落裡傳來蘭昕的一聲驚呼:“阿丘,阿丘,你還好吧,是不是頭暈。”

  岳霖看了要暈不暈的阿丘一眼,想了一下,覺得當下最好的選擇還是把阿丘賣了,反正風柬石他們對阿丘又沒興趣,再說風柬石又不認識阿丘。別說風柬石,就連青玄也不認識,因為青玄雖然派了很多次的御醫來替阿丘看病,但是怕打草驚蛇,所以一次都沒來過。只是每次詢問御醫的時候都問得非常仔細而已,這些都是岳霖安排在青玄身邊的奸細觀察到的反應。

  既然如此,那讓阿丘過去應該是出不了什麼大事的吧。

  決定下了之後,岳霖轉過頭來狠狠的瞪著我,手一伸,要我過去。

  我想了一下,覺得還是應該過去,岳霖既然答應了,應該是不會反悔的。再說還有這麼個粘人的慶王牛皮糖在。岳霖要是敢當著慶王的面反悔,那慶王粘也粘死他去。更何況資西又是“天擎幫”的總部所在地,風柬石和青玄的勢力就是再大,也動不了我。

  岳霖答雖答應了,可還是不太甘心。所以我過去之後,趁著慶王沒注意的空檔,一把揪住我面皮,恨恨的低聲說:“要是等會兒玩出了火,把這個辛苦得來的‘義弟”身份玩沒了,到時候可別怪我又把你關起來。”

  “知道,知道了,是阿丘去又不是我去,要出事也是他出事的嗎。”我邊點著頭邊躲著阿丘小聲的說,完全不顧自己的面皮還揪在岳霖的手中,反正又不痛。

  除了阿丘,我們剩下的四個人又分別站在了花盆附近向對面望去。

  我們看到阿丘頭戴小廝帽,身穿小廝衣,手托茶點盤往風柬石他們房間走去。茶點是風柬石他們要的。

  要說慶王這間房間選的真是不錯,不但能偷窺到對面樓大部分房間的動靜,就連暗角落裡阿丘把送茶點的正牌小廝打暈了的那一幕都看到了。阿丘似乎把自己的怨氣發泄到了可憐的小廝身上,本來打一拳就可以了事的事情,他偏要分好幾拳來打。

  阿丘把人打暈後,移花接木的把自己頂了上去。然後起步向風柬石他們房間方向走去。來到了房門口後。阿丘沒有直接進去,而是先停下來做了個深呼吸,然後才敲門進去……

  突然我們集體倒抽了口氣,而引發這個集體動作的是對面房間裡正在發生的一幕:風柬石和青玄在阿丘出現後,突然像是被雷擊中了一樣身體猛的一震,然後兩個人一起向身材瘦小的阿丘撲了過去。接著就見他們一個拉著阿丘的左臂,一個拉著阿丘的右臂;剩下的那只手開始沒有目標的在阿丘臉上……嗯,等其他地方到處摸了起來。

  他們看上去似乎有點意識不清的樣子,好像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麼,也不知道對方在干什麼,只是漫無目的把身材瘦小的阿丘牢牢的控在手裡,不停的左看右捏的。就好像兩個不知道產品合格標准的質檢員,正在荒唐又仔細的檢查著產品的合格情況。

  如果這個標准要用到我的身上的話,那就是身份確認標准。

  由於沒有見過我的真容貌,他們對我一直都只是個抽像的概念。所以這會兒由於“無知”引發出來的舉動看上去顯得非常的可笑和……曖昧。

  饒是阿丘會演戲,這會兒也不由得發出了一聲來自於心靈深處的尖叫,然後手中的茶點盤向天花板飛了去。雖然我們聽不到,但是從那個恐怖的畫面上判斷,阿丘扯脖子喊叫的動作應該不是假裝出來了,因為我們的計劃裡頭沒有這尖叫動作,也沒有這飛盤子動作。

  饒是粗神經慶王,這會兒都沒有把阿丘的尖叫動作理解錯誤,我都聽到他語音顫抖的說:“阿丘真可憐!”

  但是阿丘的尖叫卻成功的讓這兩個快要陷入瘋狂的人清醒過來,風柬石和青玄似乎終於想起了此刻應該做些什麼。只見風柬石和青玄同時伸手去摘阿丘的帽子,青玄的動作要快些,所以最後帽子落到了他的手裡……然後,我看到對面的人集體做了個擴胸運動,聽到身邊的人集體深呼吸了下。

  而這次引發東西樓同時抽氣的是阿丘的古裝束發版-“迪克牛仔頭”。

  之所以會變成 “迪克牛仔頭”是因為我燙發的技術不太好,火鉗又用得不順手,所以一不小心之下,就把阿丘的頭發燙過頭了。結果就是阿丘即使把頭發束起來了,看上去也像極了一朵盛開的黑菊花。

  蘭昕他們好像已經不再相信自己眼睛傳來的信號了,不停的眨著眼睛,想要把眼前的幻像眨掉。唯一還算正常的只有岳霖,不過他抓我的手如果沒有突然的狠收了一下,我會更佩服他。

  看到他們的不正常反應,我暗自慶幸剛才自己堅持獨自一人帶著阿丘去化裝,更慶幸燙完發後沒讓阿丘照鏡子。

  其實我給阿丘燙頭發也是沒辦法的事,這個阿丘不但身材和我極為相似,就連頭發都很相似,當初青玄就是因為有這麼多相似的地方,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派人來檢查,直到我在景臨出現後,他才停下了如此瘋狂的檢查動作,否則以這麼超強度的檢查力度,阿丘非被巴豆毒死不可。而我們今天一行人裡頭,只有阿丘是風柬石他們不認識的,所以也只能靠阿丘去做這事。

  其實我也沒讓阿丘干多為難的事,只是讓他進去後想辦法說服風柬石和青玄挪個地方談話而已。借口也很好找,可以隨便找個景致不同的借口,相信憑著阿丘的三寸不爛之舌,應該是辦得到的。

  當然我也知道和我有很多相似之處的阿丘一出現就會引起風柬石和青玄的懷疑,為了不引起更多的麻煩,我才會給阿丘燙頭發,因為在古代還沒出現燙發技術,所以阿丘的後天卷發如同護身符,可以護他周全。只是沒想到的是風柬石和青玄的反應居然那麼奇怪,竟然在阿丘身上連摸帶捏了番後才想起來要看頭發。

  我一直以為像他們這麼精明的人應該是在第一時間做第一件要事,那就是掀帽子。可沒想到……可憐的阿丘。

  隨著阿丘的菊花頭出現,風柬石和青玄終於意識到了眼前這個倒茶小廝只是一個身形上和我極為相似的人而已。一時之間竟有點恍惚,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剛經歷了巔峰跌落低谷的一個落差極大的過程,所以這會兒顯得有點疲憊起來。

  風柬石和青玄同時放開緊抓阿丘的手,同時轉身離開。動作如先前般的一致。

  如果不是後來青玄發現手中還握有阿丘的帽子的話,多轉了個身把帽子扔回給悲傷的阿丘,那青玄和風柬石會同時回到坐位旁。當然還是回到那個背對著我的椅子旁。

  至此,我不得不承認由於風柬石和青玄的超常反應,此次計劃宣告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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