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概要】：東郊林公子，男，江蘇 - 南京，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虛擬網遊

【內容簡介】：

　　這是一個江湖武俠的遊戲，這是一個遊戲江湖的武俠。

　　遊戲的主角是「苦命的阿飛」，原本是來幫朋友做任務湊人數，沒想到卻稀裡糊塗的捲入了江湖之中。他沒有爭霸江湖的志氣，卻有著遊戲江湖的夢想。

　　手持紅纓槍，也能創造一代俠客的傳奇。

　　（背景是各種原著的十六年之後。原則上，本書將較少涉及到原著劇情，更多的是想演繹那些後續的故事。比如令狐沖和任盈盈的婚後生活，瑛姑、老頑童和一燈法師的同居故事，東方不敗其實沒有死，她從湖水中爬出來繼續暗戀令狐衝，李尋歡和孫小紅老夫少妻的日子，別忘了墮下山崖的喬峰，瘋瘋癲癲的慕容公子......）

【其他作品】：《捕妖紀》

正文尾聲（大結局）

　　三個月後。

　　此時的江湖已經是春夏之交，席捲了整個秋冬的東方不敗大任務早已經煙消雲散了。但是各大門派的元氣依舊沒有恢復，那些掛掉的或者被迫歸隱的npc大都沒有現身，只有少數人曾蹤跡縹緲的隱現。他們彷彿是過冬蟄伏的動物們一樣，緩慢而悄無聲息的醒來。

　　現在依舊是江湖的大黑暗時代，各種任務、絕學已經成了稀有之物，只有極少數人才這個運氣接觸到。不過人們已經看到了曙光，就在前兩天，峨眉的滅絕師太忽然現身，這讓整個峨眉甚至整個江湖都欣喜若狂。這意味著以前經開始回歸了。玩家們所期待的武學大進步時代終於又要降臨了！

　　阿飛也去峨眉見了那滅絕師太，只可惜這個滅絕師太已經不記得他了。這是一個全新的滅絕師太，早已經沒有了半年前在峨眉的記憶。她不記得步行嫣嫣，也不記得苦命的阿飛，甚至對峨眉派出現了這麼多的男弟子都很詫異。當聽說這是孤鴻子的所為時，她沉默了很久，似乎無法相信這一切。

　　玩家們終於體會到了這種人物轉換的衝突之處了。npc的歸來，並不會意味著一切如常。相反，這往往也意味著江湖的重新洗牌。

　　在這樣的洗牌風波中，一直活著的npc，就會佔據著某種天然的優勢。不過即便是這些人，在醒來之後也會現江湖和以前大大的不同了，一切都起源於三個月前那場無名海島的混戰事件。

　　在那事件的第二天，遊戲中第一大幫會的幫主兼華山派大師兄雲中龍，就公開宣佈辭去所有的幫會和門派職務。他將幫主之位傳給了苦菊，至於華山派大師兄的位子，則是在一周之後的公開比武中被蘭陵王拿到。

　　這個事件讓江湖一片嘩然，紛紛想雲中龍是不是又被洗白了才做出這樣的決定。而卸掉了一切負擔的雲中龍卻混不在意，當晚就去敲風衣玲的門，約她出去看星星了。

　　這一次風衣玲沒有拒絕。不久後江湖傳言，雲中龍就是因為風衣玲才這麼做的。這無疑又讓江湖勁爆嘩然了一次，此事堪稱是現代版的不愛江山愛美人。從此之後，這兩個不知廉恥的男女（阿飛言）便開始了公開炫幸福的卑劣舉動。江湖各大名勝都能看到他們成雙成對的身影，他們流竄作案，很多單身狗為此受到了巨大的傷害。

　　於是單身狗們揚言要砍了這一對狗男女。只可惜他們也只是嘴上說說。那雲中龍雖然不是幫主了，但他的武功和積威卻還在。雖然他在那場紛爭中失去了內功，但那一手獨孤九劍卻不是蓋的，即便不用內功也能幹掉大部分的高手。更可怕和離奇的是，某一天他和風衣玲在四處遊蕩江湖之時，竟然開啟了一個古怪的任務，任務的結局是雲中龍獲得了傳說中的絕學內功嫁衣神功！

　　整個江湖當即嫉妒的如癡如狂，人家雲中龍在泡妞的同時武功還在一日千里的進步，這簡直是沒天理了！

　　得了神功的雲中龍越囂張，整日帶著風衣玲繼續禍害江湖上的各種購物店，看不順眼便是一頓爆揍，更是揚言要挑戰苦命的阿飛奪回天下第一云云，只是後一句話一直沒有付諸實施。人們但凡見這了對狗男女都是繞著路走。即便是躲不開了也是小心謹慎的應對，好吃好喝的侍奉好了再恭送他們離去，雲中龍的傳奇生涯卻因此更加盛名。

　　阿飛其實對嫁衣神功並不吃驚，這門功夫是需要有人做出犧牲的，雲中龍或許有辦法，但是短時間是不可能追上他了。阿飛吃驚的是雲中龍的這些決定。不過聯想到以前的一些蛛絲馬跡，他現雲中龍早有預謀了。在最近的好幾次接觸中，雲中龍都是單身行動，而指揮雲中城幫會的都是苦菊，或許他在有意識的培養苦菊接班。

　　但人們就好奇了，為什麼不是蘭陵王接班呢？按理說蘭陵王的武功更勝過苦菊，而且計謀手段也要強一些。

　　很快人們便得到了另外一個爆炸性的新聞。

　　在雲中龍隱退的當天，蘭陵王脫離雲中城，加入了龍鳳客棧，成為了龍鳳客棧的副幫主！而步行嫣嫣特意只保留了一個副幫主的位子，將原本兩個副幫主全部降為堂主，並公開宣佈蘭陵王的職權與她這個幫主一致。龍鳳客棧從此開啟了雙巨頭模式。有了蘭陵王的加入，龍鳳客棧終於能真正的與雲中城分庭抗禮了。

　　此時人們才明白了這一切江湖的內幕。蘭陵王不是不做雲中城的幫主，是因為他早就心有所屬。或許雲中龍、苦菊和蘭陵王，三個人在私底下早已經有了這個默契，他們沒有用暴力的方式來實現權力的更迭，而是用了這種方式實現了和平分手。

　　鑒於蘭陵王與步行嫣嫣的眉來眼去早就江湖風聞了，當年步行嫣嫣公開招攬蘭陵王的舉動依舊歷歷在目，因此這一次變故也不算是天崩地裂。只是江湖局面的變化總是來得太快，以至於讓人有些目不暇接了。

　　相比起雲中城和龍鳳客棧兩大幫會的「平穩動盪」，另一大幫會兄弟會則是要劇烈的多了。由於眾所周知的走火入魔，大劍神的武功大大消弱。從江湖公開的消息來看，他最終損失了小無相功和金剛不壞神功，這倒是挺符合系統關於走火入魔的設定。如此一來，大劍神的大半功力幾乎是廢了。而不久阿飛又得到了一個消息，大劍神在復活之後，似乎還自行廢掉了劍神劍法。

　　阿飛不禁感慨唏噓，他知道大劍神是用這種法子與卓不凡做了真正的割裂。廢掉劍神劍法只是表面上的，內地裡大劍神實際上是最終叛出了一字慧劍門。或許他是害怕卓不凡用門派系統來跟蹤他的行蹤，自從得知天山童姥都被卓不凡害了之後，大劍神終於也開始憂慮了。

　　他憂慮的事情還有更多。由於無名海島事件的曝光，他基本上確定了蒙面克的身份，包括他陷害金環刀的過往。很快兄弟會出現了劇烈的動盪，一些人看不慣他的作風宣佈退出了兄弟會，其中不乏一些高手。便也在此時金環刀冒了出來。他利用以往的威望收攏了一批原本兄弟會的玩家，成了一個新幫會與兄弟會對著幹。目的很簡單，就是想用這種方式來實現他對大劍神的報復。

　　江湖還是很願意看這種大戲的，多年前大劍神和金環刀還是好兄弟，他們一起成立了兄弟會，縱橫江湖多年，那是何等的風光！如今他們反目成仇，狗血的相互傷害，無疑給這場大戲增加了很多作料。

　　雙方著實做了好幾場幫會戰。只剩下凌波微步和北冥神功的大劍神，在武功上的削弱不止一點兩點。在連續兩次敗給了金環刀，並被掛了一次之後，他忽然間做了一個決定：那就是學雲中龍卸下幫主的位子，將其讓給了雙刀，然後整個人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看到大劍神也玩辭職，人們都懷疑，這個江湖是不是要迎來一波「退隱流」的新玩法了？但大劍神這個舉動在某種程度上挽救了搖搖欲墜的兄弟會，也讓這個江湖隨後出現了一個行蹤詭秘的「吸功狂魔」。阿飛知道，大劍神還在繼續努力著重新崛起的道路，他不會甘心失敗，他在用這種以退為進的方式行走江湖。等到某一天他的武功再度變強了，就會選擇重新出現在眾人面前的。

　　像大劍神和雲中龍這種人，他們之間的爭鬥和勝負都不是一時的，會長達數月數年乃至更長。只要還有人在，他們的爭鬥就不會停息。這倒也正應了那句有名的話：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的地方就有江湖！

　　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鍥而不捨的堅持下去，比如鳳雛騎驢，阿飛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看到他，也沒有聽到他的任何消息了。而當日在山洞中都和岳不群一起消失了。雖然有人傳言曾在華山見到了林平之，但這個傳言無從考證。

　　這期間大劍神也不是沒有去找過阿飛的麻煩，在卸任幫主位子之前，他曾經集合了整個兄弟會的精英施展過一次對阿飛的截殺。

　　那也是阿飛在海島事件後的第一次出手。

　　這一戰他一個人打十二個人，對手包括大劍神、雙刀、劍君十二恨、笑四少和小龍人等高手。鑒於沒有其他玩家目睹這一次截殺，因此勝負之數並沒有被江湖所知。據說阿飛全身而退，也就是在這一戰之後，大劍神做出了隱居幕後的決定。

　　於是江湖原本的三大高手，竟是都脫離了幫會的玩法，這不僅讓人們看到了某些趨勢。而人們對阿飛的武功更加感興趣了，不少人都知道海島事件之後阿飛的武功不減反增，但究竟增到了何處程度卻沒有人能說的清楚。在一個月之後，阿飛在公開場合的第二次出手，總算是給大家解了惑。

　　這一次阿飛面對的卻是一心復仇的明教光明左使楊逍，帶著波斯總教的風雲三使，在杭州城的樓外樓堵住了阿飛。據說楊逍之前故意放出一個消息引阿飛出現，然後四人埋伏在暗處忽然出手，準備一起圍殺他。

　　目睹這一戰的玩家足足有近萬人，樓外樓整整一層的桌椅板凳都被打爛了，槍氣縱橫十幾丈，動靜之大驚動了半個杭州城！大概一炷香的功夫後，風雲三使兩死一傷，楊逍更被驚艷一槍轟掉了半條胳膊，重傷遁走！此戰阿飛大獲全勝！他提著紅纓長槍，站在樓外樓的最高處目送楊逍逃遁的畫面，鞏固了他在後黑暗時代「三幫一苦」中的然地位。

　　眼尖的玩家們現，阿飛的內功比以前更高了。甚至精通乾坤大挪移的楊逍都不敢與之對掌。有人認為阿飛當時完全可以殺了楊逍的，但最後卻有意放走了他。便有人去問阿飛原因，阿飛只是說自己雖然獲勝但內力損耗極大，不足以殺了楊逍。

　　江湖日報對這個說法報以懷疑的態度。著名撰稿人萬里雲說，阿飛的玄冥真氣已經練到了六級，內力生生不息哪有不足的道理？或許對以前滅了整個明教的舉動有些內疚，所以他故意放過了楊逍。但有玩家反駁，說阿飛只是想留下楊逍，給自己的江湖增加更多的樂趣。

　　阿飛對這些說法都沒有表態。他只是想，楊逍下一次還會帶誰來呢？黃藥師嗎？那貨可真是強，自己可能幹不過啊……

　　又過了一兩個月，楊逍沒有再出現。但長槍門卻是熱鬧了起來。這一天，大師兄賜你一槍糾結了一支隊伍，集合了苦命的阿飛、三戒、常言笑、左手刀、百里冰、秋風雨、狐狸未成精等一干精英。他們受客卿長老墨不語的指示，準備去福建沿海找一個人。

　　起因是這樣的，據說有玩家在福建沿海的那塊區域見到了一個npc，拽拽的模樣像極了厲若海。這個消息讓長槍門上下甚是激動，墨不語當即決定，組建精英團隊去打探一下。若是傳言屬實，一定要將厲若海迎回長槍門。

　　若有厲若海在，長槍門的影響力就會更大。儘管它現在已經是魔山首位，更有阿飛這個金字招牌不斷忽悠新手玩家加入。但是墨不語卻有更大的野心，那就是要長槍門壓過華山和峨眉，做江湖第一大門派！

　　這個野心著實不小，賜你一槍和阿飛都認為十年八年之內是不可能。而且即便是日後規模上去了，散漫的門派作風依舊是個大問題。但無論如何，迎回厲若海的事情卻可以一試。

　　沒多久，這個「迎回親人厲若海小隊」簡稱「迎親」的隊伍便出了。在準確的情報支撐下，他們順利的抵達了一個海邊的小村子。這就是傳聞中見到疑似厲若海的地方。興奮的大夥兒當即將這個小村子翻了一個遍，結果沒有一點兒發現，用三戒的話說，連厲若海的一根毛都沒有找到。

　　眾人都很失望，心想這應該是一個假情報了。那常言笑便安慰道，即便不是假情報，大夥兒找到了厲若海也不見得能夠將他迎回去，參考峨眉的失憶婦女滅絕師太就成了。新出現的厲若海，可是對大夥兒一點都不熟悉的厲若海啊！

　　人們當然知道此節，只是原本的情懷已經根植在長槍門眾人的心中。那三戒手裡拿著厲若海的丈二紅槍，只是唉聲歎氣。

　　為了尋回厲若海，他們甚至帶來了厲若海原本的兵器，但看起來這次要失望了。

　　便在人們準備回去的時候，忽地一個聲音遠遠道：「你們是什麼人，怎地有我邪異門的兵器？」

　　這熟悉的聲音讓眾人一驚，大夥兒轉頭看去，卻見一個高大英俊顏值爆表的男子，正負手站在一棵大樹下冷冷的看著他們。他雖是空著手，但站在那裡的身軀異常的筆直，渾身的氣勢衝天而起，彷彿是一柄隨時都會刺出的長槍！

　　這副容貌令人過目不忘，對長槍門的人尤是如此。

　　他是厲若海！

　　厲帥！

　　大夥兒都驚呆了，一瞬間那過往的記憶噴湧而出。那三戒大喊一聲：「厲門主！」旋即整個人便是哭爹喊娘的撲了上來。這個厲若海卻是皺了皺眉，伸手一巴掌便把三戒拍到了地上。他剛要說話，又有兩個姑娘玩家哭喊著「親人吶」就朝他身上蹭著求抱抱，厲若海臉都青了，喝道：「好膽，竟敢來我邪靈的地盤撒野！」說著便是以手作槍，燎原槍法小試牛刀，將幾個不知好歹的玩家都刺倒在地。

　　賜你一槍見狀及時阻止了眾人的情緒爆，他強壓激動，整理衣服上前見禮道：「前輩，我們是來帶你回家的！」

　　厲若海一愣，旋即陰沉著臉道：「胡說八道，我的家在邪異門!何來回家之說！」

　　賜你一槍早有心理準備，也不失望，而是將以往的事情慢慢的說了一遍，尤其是著重歌頌了雙方聯手的那段可歌可泣的歲月。他一面說還一面打量著厲若海的反應，那厲若海聽著卻甚是詫異，良久打量了一下眾人，忽地冷笑道：「這麼說來你們都是用槍的……嘿，我會委身你們這個小門派？厲某實在想不通！」

　　「那是因為東方不敗！」賜你一槍道。

　　厲若海卻是仰天一笑，道：「可現在沒有東方不敗了，我也不認識你們。你們走吧！」

　　眾人哪裡肯走，還要再說，厲若海卻是冷笑一聲，臉色轉怒道：「且不說你們所言真假，即便是真有此事，你們還以為厲某現在還會跟著你們回去嗎？別自以為是了！」

　　賜你一槍語塞。大夥兒也都是不說話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面沉如水。

　　是了，當年的厲若海之所以肯棲身長槍門，大半的原因是東方不敗。但現在沒有了東方不敗的壓力，厲若海還會前往長槍門嗎？這可是一個沒有以往記憶的厲若海，他不認識這裡的任何人，只會根據自己以往的性格決定自己的行為。這樣的厲若海是不可能加入長槍門的，即便是眾人說破了天也無濟於事。

　　就像是一個突然冒出來的陌生人，對你說他是和你生死多年的好兄弟，現在咱們繼續愉快的玩耍吧！這換成任何人都不會接受的。

　　阿飛歎了口氣，說實話他也很失落。

　　能夠見到厲若海原本是一件開心的事情，可是系統該死的設定卻讓這一切變得尷尬了。那厲若海又掃了眾人一眼，目光落在了三戒手中的丈二紅槍上，冷冷道：「不過厲某的兵器不允許旁落他人之手。諸位，我要取走了，免得你們拿著它招搖撞騙，破壞我邪異門的名聲！」說著他直接動起手來，竟是要搶走丈二紅槍。

　　眾人連聲「哎呀」，不得不和厲若海撕巴起來。此時的厲若海，雖然不是當日在秣陵城下大戰東方不敗的厲若海，卻也是一個貨真價實的五絕高手。加之眾人不想傷他，鬥起來更是縮手縮腳。在賜你一槍「抓活的」的口號下，阿飛甚至棄了紅纓空手與之對招。

　　結果可想而知，那厲若海的空手功夫也是極強，他瞅準了一個空擋，終於從三戒手中搶到了紅槍，順便一腳踢飛了不敢還手的三戒。不過他也被阿飛拍了一掌，借勢飛出幾丈，站在遠處冷冷一笑。

　　「丈二紅槍我取走了！膽敢再上前一步，格殺勿論！」

　　一道槍氣在地上劃過，留了一道深深的痕跡！

　　這句話嚇住了眾人的腳步，大夥兒萬般無奈，心想這算是個什麼事呢！賠了夫人又折兵嗎？大夥兒看向阿飛，阿飛只能捏了捏手腕，掏出紅纓道：「我早就說你們的法子不行了吧！別廢話了，讓我把他打暈了帶回門派再說！」

　　眾人一愣，心想這倒是個法子。

　　那厲若海卻是怒極反笑，一抖丈二紅槍道：「好膽！哪裡來的夯貨，竟想把厲某人打昏帶回去，就連龐斑浪翻雲都不敢說這個大話！好，今日我就大開殺……」

　　說到這裡他忽然間身子一震，整個人站在那裡一動不動，長槍兀自做了一個朝前舉起的姿勢。眾人都等著他下面的話，但是十秒鐘過去了，一分鐘過去了，厲若海依舊是保持這個姿勢不變，彷彿被人點了穴道一樣。

　　眾人都驚呆了，又等了一會那賜你一槍大膽上前，輕輕的戳了戳他。結果他依舊沒有反應，連眼珠子的神采都沒有變化。大夥兒都是倒吸一口冷氣，紛紛看著阿飛，道：「阿飛，你剛才不會一巴掌把門主凍僵拍死了吧！」

　　阿飛噴口老血，道：「我要是有這本事，我就是第二個東方不敗了！」

　　「那厲若海是怎麼回事？系統出錯了？」

　　「我覺得是掉線了。」

　　「胡說八道「這些高級npc都是真人扮演，掉線也不足為奇。」

　　眾人七嘴八舌卻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賜你一槍無奈，只能指揮大夥兒先將變成木頭人的厲若海帶回去再說吧！於是三戒和常言笑將雕塑般的厲帥哥抬了起來，像抗木頭一樣抗起。厲若海此時一點兒知覺都沒有了，保持那副舉著長槍的姿勢紋絲不動。大夥兒擔心他醒來之後又要胡鬧打架，便是找了根結實的繩子將他捆了一圈。

　　這個解決方案倒也不錯，眾人心想即便這貨不領情，帶回去先在長槍門的小黑屋關個幾天，再曉以大義，說不定就成了。

　　走不多遠，三戒忽然間感覺到硬邦邦的厲若海動了一下，口中出「咦」的聲音，竟是甦醒過來了。這一下三戒和常言笑嚇了一跳，兩人失手把厲若海一扔，那厲若海剛剛甦醒就被扔到了地上，結結實實的與地面來了一個親密接觸。大夥兒也都是了一聲喊，有人叫「醒了」也有人叫「他又上線了」，一時間各自掏出兵器，結結實實的將他圍了一圈。

　　那厲若海撅著屁股慢慢爬了起來，鑒於身子還被繩子捆住了，這個動作有些緩慢。好半天他才坐起來，看了眾人一圈，忽然間臉拉的極長。

　　「混蛋小子們，竟然敢把我捆起來！快些給我解開！」

　　眾人都是一愣，忽然間覺得厲若海的語氣有些熟悉。

　　厲若海見眾人一動不動，又是大怒，道：「呆什麼?是門主我回來了！阿飛、一槍、三戒，快點給我解開繩子！否則回到了門派，我讓墨不語抽你們的大耳刮子！」

　　眾人足足愣了一分鐘才回過神來，那阿飛大叫一聲，顫抖道：「你，你是哪個厲若海？」

　　厲若海怒道：「自然是我這個厲若海。」

　　「你這個厲若海又是哪個厲若海？」

　　厲若海大怒，道：「是為了給你出氣，捅了楚留香一槍的厲若海，也是和東方不敗死磕過的厲若海。現在知道了嗎？你們若是再不給我鬆綁，我就罰你們今天加班練功！」

　　眾人這一下登時驚喜交加，這些事情可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尋常的厲若海絕對不可能清楚。而且他說話的語氣和神色，和以前的厲帥一模一樣！

　　原來真是那個厲若海回來了！

　　於是大夥兒歡呼一聲一擁而上，趕緊將他扶起解開了繩子。幾個人抱住他又跳又笑，厲若海心知前因後果，他歎了口氣，終於是張開手臂抱了抱眾人。

　　這個舉動讓數月的別離和生疏煙消雲散。眾人實在想不到事情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變化。之前的厲若海明明是一副陌生的樣子，難道這都是裝出來的嗎？

　　厲若海深深地看了一圈眾人，卻也是感慨唏噓。他搖頭歎口氣道：「這真是一飲一啄，自有天意。我本來已經沒有了這個記憶，但是在拿到丈二紅槍之後，系統便是觸發了我的回歸任務。這丈二紅槍，凝聚了我的武道精華，原是我留給你們作紀念的。不過我的記憶也在它上面，拿到了它，以前的我就回來了！」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想必方纔那短暫的斷線行為，應該是系統找到扮演厲若海的真人，將記憶重新植入的過程。還別說，真有點像系統斷線。

　　大夥兒一個個喜形於色，別提有多高興了。厲若海將眾人都看了一遍，感慨滿懷，大讚眾人武功大有進步。尤其是苦命的阿飛，甚至都可以與他一戰了。那阿飛得意洋洋，忽然想起一事，激動的問道：「厲帥，你說你的長槍上有你的記憶，那旁人若是也留下一些東西，是不是他們也可能回歸了？」

　　厲若海點點頭，道：「這是系統的設定，原是沒錯的。不過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留下這樣的東西，如果我對你們的認可度不高，死後什麼都不會有……」

　　阿飛卻大叫一聲跳了起來。在眾目睽睽之下，他放出了赤兔馬，縱身一躍騎了上去。賜你一槍趕緊道：「你要作甚？今晚還有給厲帥的慶祝酒宴呢！」

　　阿飛卻興奮道：「我去幾個地方轉轉，很快就回來！」說著他一拉韁繩，赤兔馬恢恢一聲，揚蹄飛騰而去。有人甚是不解，不知阿飛到底要去做什麼，百里冰卻是輕輕道：「他是去找郭襄和何足道了。別忘了，何足道曾經留下一尾琴，而郭襄則是留下了倚天劍……」

　　眾人這才恍然，一個個感慨唏噓。那厲若海瞇了瞇眼睛，看著阿飛遠去的背影，卻道：「小姑娘，這小子還是像根木頭一樣嗎？」

　　百里冰一愣，只是淡淡一笑。過得一會，遠處那馬蹄聲忽又響起，竟是苦命的阿飛又回來了。卻見赤兔馬奔騰如雷，如一團火一般飛而返。到了近處卻做了一個瀟灑的急停轉身，那馬背上的阿飛輕舒猿臂，將百里冰拉了上去，口中卻笑道：「差點兒把你忘了。走吧！」

　　說著他帶著百里冰又風風火火般的去了，留下了目瞪口呆的眾人。

　　煙花四月，草長鶯飛！

　　火紅的赤兔馬化作了一道溢彩流光，彷彿穿梭雲端。百里冰坐在馬前，緊緊的抓住阿飛手臂，迎面暖暖的風讓她深深迷醉，好一會兒她才輕聲問道：「我們現在去哪裡？」

　　阿飛縱馬一笑，朗聲道：「我們要去峨眉金頂，崑崙絕壁。還要去諸葛神侯府，大內皇宮。江湖這麼大，有太多的地方要去轉轉了!」

　　百里冰輕聲一笑，道：「那我們說不定可以碰到雲中龍和風衣玲那倆人呢！」

　　「何止啊！」阿飛哈哈大笑，「若是去了古墓派，還能看到楊過和不定還可以看得到慕容復和阿碧，李尋歡和孫小紅，張丹楓和雲蕾，哦，還有葉孤城、楚留香，還有令狐沖那一家子……你說他們現在過得好不好？」

　　百里冰不知道，她抬起頭看著前面的江湖，目光中滿是嚮往。

　　《全書完》

　　附紅纓記的感言

　　終於完本，感言不多。

　　有讀者「威脅」作者君說，只有完本的作者才有發言權，所以我為了可以說一些感慨，強迫自己堅持寫完啦！

　　其實只有幾句話：

　　1.寫這本書就是一個意外，不得不說人生就是由很多意外組成的。

　　2.本書的主角，很多人說是苦命的阿飛。其實作者君心裡真正的主角是那些武俠人物。阿飛只一個引子將他們串起來而已。這裡面牽扯到一些情懷，相當於寫原著的後傳了，畢竟這是作者君想要的結局。只可惜限於作者君太懶，還有一些人物沒有寫，比如步驚雲、聶風、無名、雄霸、石破天、胡斐、陳家洛、韋小寶和他的七個夫人們……

　　3.因為沒有大綱，所以很多地方寫的一地雞毛。

　　4.寫完就不用熬夜了，也不用出差的路上還埋頭碼字了，最重要的是，再也不擔心讀者們用打賞和送月票這種卑劣的方式給我壓力了。耶！

　　5.最後，作者君的第二個寶寶即將出生了，恭喜我吧！在照顧新寶寶期間，無新書計劃。至於原來的捕妖記作者君也從來就沒有放棄過。

　　感謝讀者，真佩服你們，這麼冗長和混亂的書都能讀下來。最後喊一句：自由的人生萬歲！

1082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十九）

　　荷蘭炮船持續轟了一刻鐘才緩緩離去，而島上山洞所在的區域早已經是一片廢墟，就連附近數十棵一人粗的樹木都被炸的四分五裂，不少地方還在熊熊燃著大火。

　　大夥兒躲在遠處的矮林中看著，心裡的震撼久久不能平復。阿飛和令狐按捺不住，等到炮船一走就立刻跳了出來，不約而同的朝廢墟的方向奔去。賜你一槍趕緊攔住了他們。他說，大炮一響，那裡幾乎是沒有什麼活人了。其他玩家們也會很快聞訊趕來，現在要緊的事情是要盡快離開這個這裡而不是去看熱鬧。

　　阿飛說我不是去看熱鬧我只是去看看岳不群死了沒有。賜你一槍卻冷笑一聲，說你這還不是看熱鬧嗎？所謂看熱鬧，就是去幹一件原本不需要幹並且浪費時間的事情。你今天作死的舉動已經夠了！

　　阿飛聞言歎了口氣，邁出的腳步又縮了回來。令狐沖的脾氣卻是強得很，大聲道：「不行，小師弟，還有師父都在那裡！我一定要去看看！」說完就繼續往那邊奔去。

　　「令狐大俠，如果你不理會東方教主的安危就儘管去！想必一會兒其他人來了，最感興趣的應該不是那堆廢墟，而是站在這裡手無縛雞之力的東方教主！」賜你一槍大聲道。

　　令狐沖愣住了，想了想終於歎了口氣，慢慢的走回來。他的臉上兀自充滿了痛苦和猶豫，一眾玩家看的都是暗暗搖頭，心想這令狐沖才是一個爛好人，林平之和岳不群值得你去關心嗎？抓住眼前的姑娘才是正事啊！

　　那東方不敗卻上前兩步，伸手拍了拍令狐沖的肩頭，道：「你去了也看不到岳不群了。他應該已經不在那裡了。」

　　令狐沖身子一抖，臉上顯出了一種悲傷的色彩。他理解岳不群想必是死了。東方不敗卻是一笑，道：「你別誤會，他或許並不是死了，而是像當年的慕容博一樣，假借被炮擊趁機隱遁江湖而已。這事情他以前對我說過。」

　　「什麼？隱遁江湖？」

　　眾人都是吃了一驚，令狐沖也是滿臉的訝然，他反手抓著東方不敗的手臂，激動道：「這是為何？」

　　東方不敗輕輕歎口氣，道：「岳不群何等樣人？他對這個江湖其實早有自己的籌謀，也多次向我表達過要隱世的念頭。不過我猜，他或許並不要真的隱居江湖，只是不想被人知道行蹤，也或許只是想找個地方練練武功。我傳了他全本的葵花寶典，至於他以後能不能有所成就，就看他自己的造化和努力了。」

　　眾人聞言恍然大悟，那阿飛卻低頭想了一會，道：「不對啊，他要是真想隱遁，在上次平定鎮的大災變中就可以藉機不出現了，畢竟大夥兒都認為他死了。」

　　那雲中龍卻是冷笑一聲道：「任我行沒死，岳不群怎麼敢退出江湖？他瞞得過旁人，卻瞞不過任我行那個老狐狸。所以他這次來，就是為了解決最後一樁心事的。」眾人聽得頻頻點頭，看向雲中龍的目光也是充滿了佩服，心想果然還是梟雄才能理解梟雄。那令狐沖終於大喜道：「這麼說來，師父他並沒有死了？」

　　東方不敗一笑，道：「這我可不能給你打包票。說不定他沒有躲開炮火的轟擊，被炸的四分五裂了呢？」令狐沖愣了一下，旋即一笑抓著東方不敗的手腕道：「你也會和我開這種玩笑了……」

　　那東方不敗卻是抿了抿嘴，將他的手打了開去。眾人看的噁心，不忍直視。令狐沖卻不以為恥，他長出一口氣，招忽大夥兒道：「諸位，我們趕緊去海邊吧，那裡有船可以離開海島！這個地方，的確是待得夠久了！」——

　　紅纓記——

　　海島有船，而且不只一艘，是兩艘。

　　其中一艘是空的，可以坐幾十個人。另一艘卻是已經有人在上面了，見到眾人到來，其中一個小姑娘站起身來，歡快的衝著他們招了招手。

　　阿飛吃了一驚，道：「秋風雨，原來你在這裡。」

　　那人正是秋風雨，她對著阿飛一笑，道：「阿飛哥哥，我只是來幫忙的。」說話間她回頭喊了一聲。不多時便有另一個女子從船艙中走了出來，赫然便是那任盈盈。這任盈盈看了看下面，微微一笑，道：「我們已經等候很久了。東方姑娘，先上船吧！」

　　眾人面面相覷，阿飛心想，這任盈盈為什麼會稱忽「東方姑娘」，這真是太古怪了。那東方不敗卻點點頭，輕聲道：「如此便叨擾了！」說著便是抬腳上船，不過那艘船距離岸邊還有些高度，此刻她武功既失，一時間竟是有些困難。船上當即跳出兩個身影，一左一右扶住了她，帶著她一起躍回到了船上，正是那令狐琴和秋風雨。

　　那令狐琴放開了東方不敗，笑道：「若是我告訴別人，天下第一的東方教主連船都上不去了，他們一定不會相信的。」那秋風雨抿嘴一笑。

　　任盈盈卻皺了皺眉頭，喝道：「琴兒，你怎麼說話的？」

　　令狐琴吐了吐舌頭，道：「我只是和東方阿姨開個玩笑，你看，她現在也笑了吧！」

　　眾人不禁一呆，那東方不敗卻微微一笑，道：「三個兒女中屬你最出息，我之前倒是沒瞧出來。」令狐琴卻是做了個鬼臉，轉身走到了房間中，一會兒抱出了一個襁褓中的孩童，道：「最出息的是詩詩，當年還在襁褓中就可以打遍天下無敵手。你抱抱吧！」

　　那東方不敗神色一震，好一會才伸手接過了那個嬰孩。看著那張熟悉而陌生的小臉，她一時間癡了。當日京城那場大戰，她也是這般抱著這個嬰兒，刀光劍影之中卻不曾讓她受到過半點兒傷害。時隔多日，此刻再度抱她入懷，心情依舊不能平靜。對征戰一生，立於武林之巔的東方不敗來說，這個嬰兒開啟了她一個嶄新而別樣的人生。

　　「等教主的武功恢復了，說不定可以傳授詩詩武功呢！」一旁的秋風雨看著這一幕，忽然說了一句話。

　　「哎，這個主意不錯。東方阿姨天下第一，詩詩的資質又是這麼好，我想過不了多久，她就能勝過令狐肖那個笨蛋啦！」，令狐琴拍手讚道。

　　那令狐肖站在一旁只是哼哼，卻道：「那可不行，教主的武功不一定適合詩詩修煉。」

　　幾個人一愣，秋風雨道：「葵花寶典不行，卻可以教其他的啊！東方教主的武功這麼高，隨便指點一兩下也足以笑傲江湖了！」

　　令狐肖卻不同意，只是撇撇嘴不說話。

　　不過阿飛卻是聽出了異常，他皺眉道：「任大小姐，東方教主，令狐大俠，你們準備了兩艘船，這是要出海嗎？」

　　那任盈盈一愣，道：「莫非沖哥沒有和你們說過？」

　　阿飛搖搖頭，道：「你的沖哥除了照顧東方不敗，就是哭著喊著要去廢墟中找師傅師弟，他哪有時間和我們說這事情？」

　　令狐沖老臉一紅，當即咳嗽一聲，道：「此時說也不晚。阿飛，諸位，我們一家子要和東方教主在海外待一段時間啦！今日就此別過，來日再見！」

　　「什麼？你們要去海外？」，眾人都是一驚。

　　那令狐沖笑道：「是了！」說到這裡他又頓了一頓，歎了口氣，道：「現在她武功受損，留在江湖中危險重重。或許在海外避一段時間才是更好地選擇。等過幾個月，一切就會風平浪靜，江湖也會回到以前的模樣。」

　　大夥兒都不說話了，這個消息固然讓眾人吃驚，但是細細一想，覺得這也可能是最好的選擇。現在整個日月神教高手盡去，各大門派卻百廢待興。若是他們想集體尋仇，此時東方不敗是斷斷抵擋不住的。她能得到的幫手，除了令狐沖一家子竟也沒有其他人了。因此他們選擇一起出海，原也是最好的決定。

　　想通了此節，眾人便也釋然。那阿飛歎息道：「連你們也要隱遁江湖了嗎？這個江湖又少了很多樂趣。」

　　令狐沖一笑，道：「這可不算是隱遁，只是休息一下。而且系統大神也不會允許我們一直隱沒不出的。過幾個月，我們說不定就會再見了。」

　　阿飛知道令狐沖的話沒錯，不過他不知為何心裡頭卻是生出了一種淡淡的傷感。任盈盈早就開始招呼著眾人開始掛起風帆了，除了令狐沖一家子和東方不敗，其他人都是跳下了船，秋風雨站在岸邊的一塊石頭上，和令狐琴揮手作別，一時間有些泫然欲涕。

　　阿飛很想和令狐沖多聊幾句話，但是越到這個時候越是找不到什麼話題。憋了好一會他才道：「大俠，有沒有什麼法子把我今天損失的內功一下子找回來的？反正你要隱遁了，內功傳我一點行不？」

　　令狐沖憋了一口氣，良久才道：「胡說八道，這天下哪有一下子讓你連升兩級的功夫！再說了，我也不可能憑空就把內功傳給你，你也知道規矩，沒有足夠的好處來交換是不行的。我勸你別做美夢了，好好練功，苦練幾個月的麒麟臂說不定就練回來了。」

　　「誰說沒有，不是有笑傲江湖曲任務嗎？」阿飛掏出了碧玉簫，「走之前給我吹一曲，這樣我就可以完成任務，武功連升三級了。」

　　令狐沖卻是無奈的笑笑，搖搖頭道：「還是那句話，沒有足夠的好處就是不行。你現在還達不到觸發笑傲江湖曲的條件，所以這不合……」

　　「不合規矩，我知道了！」，阿飛失望的擺擺手，將令狐沖趕上了船，「既然你沒有用了，那就快走吧！接下來你有一家子的事情要處理，尤其要小心那兩個女人日後打架。」

　　他故意說得很大聲，令狐沖臉都綠了。好在鼓起的風帆將船緩緩駛離，令狐沖等人站在船頭上和眾人揮手作別，場面上倒也算是和諧。

　　待到那船駛出了幾十米，左手刀忽然道：「你們說，東方不敗這算是加入令狐沖一家了嗎？」

　　大夥兒都是不說話了，一個個表情古怪。

　　好一會那雲中龍笑道：「傳說中的二姨太嗎？有趣，有趣！」

　　「呃，太噁心了吧！」其他人紛紛說道。

　　畢竟這東方不敗還不算是真正的女人，在某種意義上只是一個接近女人的女人。即便是令狐沖不嫌棄，其他人也總會有些看法的。不過看這局面，事情似乎有朝這個方向發展的趨勢。那令狐沖此刻說不定在心裡直樂呢！

　　阿飛笑了笑，猛然間他想起一件事情。登時心裡一熱，馬上伸手入懷摸出了一本書，卻是那本「天長地久不老長春功」。看著這本書，阿飛福靈心至，將其卷作一團，運起了內力朝大船扔去，大喊道：「這是給東方教主的，據說適合女子修煉！算是我離別的禮物吧！」

　　那本書在空中劃過了一道弧線，準確的落到了船頭上。令狐沖伸手接過，打開一看，登時滿臉的激動，立刻遞給了東方不敗。東方不敗見了之後也是大吃一驚，一張臉甚至都激動的紅了，一時間不能自已。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這本書的意義，這是她打破陰陽之隔的最後一把鑰匙！之前她數次想要從李滄海那裡弄到卻不可得，不曾想今日竟在這裡見到了。

　　想到這裡她便轉頭看那阿飛，不過長風掠帆，把大船快速的推離了海島，阿飛等人早已經幾不可見，只剩下隱隱約約的影子了。

　　等到再見，卻是不知道何年何月了——

　　紅纓記——

　　七八個玩家在原地站了一會，待到令狐沖的大船離去後，他們紛紛歎息了一陣便登上另一艘船準備離開。遠處依稀見到有其他玩家的船隻到來，似乎就是奔著這個海島的方向而來的。阿飛等人不欲與那些人相見，便是選擇了一條隱蔽的航線。此時海天一色，潮水上下起伏，倒映著隱隱波光。阿飛坐在船頭不知道想些什麼，與令狐沖的分別讓他的心情不是很好，一時間也是此起彼伏。

　　焉地裡那秋風雨道：「海上有什麼聲音傳來，真是奇怪也哉！」

　　眾人紛紛笑曰那是海潮的聲音，不過秋風雨卻是搖頭，道：「海潮的旋律會有這麼熟悉嗎？你們沒有聽到嗎？」

　　大夥兒這才訝然，紛紛豎起了耳朵。才聽得一會，那賜你一槍便是一躍而起，道：「我靠，這，這是琴簫之聲！阿飛，你聽到了嗎？」

　　阿飛滿臉激動的站在船頭，他早已經聽到了。海風之中帶來一種奇異的旋律，聲音一開始極為細小，到後來卻是越來越清晰！那是一種琴簫合奏的旋律，合著宮商角徵羽的節奏，在海面上輕輕的飄散。玩家們即便是才聽得一會，心情便是如大海一般蕩漾開來。

　　「阿飛，這是……」百里冰激動的抓住了他的衣袖。阿飛點點頭，也是笑道：「這是笑傲江湖曲！是令狐沖和任盈盈的合奏！」

　　人們登時歡忽雀躍，尤其是賜你一槍等人。不過那阿飛忽然道：「別說話，似乎有人在應著那曲子唱歌呢！」大夥兒都是訝然，紛紛豎起耳朵聽著。那左手刀喃喃道：「真有人在唱啊，好像是東方不敗的嗓音！」

　　「噓！」

　　眾人都朝他揮手，示意他閉嘴。卻聽得那海風徐徐，傳來了一聲聲如風鈴般的調子，這調子是這般唱的：「……

　　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

　　浮沉隨浪只記今朝。

　　蒼天笑，紛紛世上潮。

　　誰負誰勝出天知曉！

　　江山笑，煙雨遙。

　　濤浪淘盡紅塵俗世幾多嬌。

　　清風笑，竟惹寂寥。

　　豪情還剩了一襟晚照。

　　蒼生笑，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癡癡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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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這個情景太像本書的大結尾了，所以作者君不得不提醒：尚未完，還有一篇埋伏了很多伏筆的尾聲，耶！》

1081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十八）

　　當大劍神化作白光死去，阿飛彷彿聽到了一片如釋重負嘆息聲。大劍神這個人比較強勢，他慣於給人各種壓力，不管出現在任何地方，都會在短時間內成為焦點。即便是阿飛見到此人，也往往會情不自禁的緊張起來。而他的落敗，幾乎預示著今天這場紛爭的結尾。阿飛環顧四周，拍了拍衣服笑道：「還是百里冰厲害，幾句話把大劍神都說死了。」

　　這句話讓山洞裡的氣氛緩和了許多，幾個玩家都是一笑，百里冰卻搖頭道：「大劍神的死早已經是注定了。我只是想在他死之前說幾句話，讓他心裡不痛快罷了！」

　　「在遊戲中殺一個人容易，讓一個人不痛快才難！做得好！」那雲中龍對百里冰一舉大拇指，遙遙讚道。在他看來，只要是對大劍神不利的事情都值得開心和慶祝，不過他頓了一頓又問百里冰道：「百里姑娘，方才你的那些推斷都很有趣，都是你一個人想出來的嗎？」

　　百里冰卻搖頭道：「也不全是。有一些是聽賜你一槍說的，有一些是聽風衣玲說的，我自己再隨意揣測一下。這種事情當不得真，純屬捕風捉影。」

　　「嘖嘖，捕風捉影也這麼有道理……既然百里姑娘看人這麼準，其他人的性格你是否也都很瞭解？比如我？」雲中龍瀟灑的笑道。

　　阿飛翻了個白眼，心想這是你的撩妹殺嗎？幸虧風衣玲不在，否則還不把你的嘴給撕歪了。

　　「抱歉，我對閣下不熟，也不會隨意揣測其他人！」百里冰搖搖頭，抿嘴一笑。

　　「那苦命的阿飛呢？你對他夠熟了吧！你認為他的性格又是怎樣？」雲中龍又一指阿飛，臉上似笑非笑。

　　百里冰一愣，她看了阿飛一眼，不點頭也不搖頭，連話都沒說。

　　阿飛和賜你一槍同時咳嗽一聲，那賜你一槍道：「別說這些沒用的話了！阿飛，咱們要趕緊把這邊的事情處理完，早點離開這裡！再過不了多久其他的玩家就會發現這個海島。那時候不知道又會惹出什麼事情來。」

　　阿飛點點頭，順便瞪了那雲中龍一眼。雲中龍卻是聳聳肩，兀自笑嘻嘻的走到一旁。阿飛哼了一聲，提著紅纓走了幾步，忽然間他站在原地愣住了。賜你一槍大為詫異，道：「怎麼了？」

　　阿飛想了一會才道：「這一堆人怎麼處理？」他伸手一指這裡的人。這句話讓NPC們都是一驚，尤其是任我行等人。此時大夥兒才意識到，經過了幾番爭鬥，苦命的阿飛才是最後的勝利者。從這個角度來說，這個勝利者要開始收割勝利果實了！

　　於是山洞中與阿飛關係不錯的NPC鬆了一口氣，與他關係不咋滴的則是紛紛緊張起來。雖然阿飛不是大劍神，但也不是什麼濫好人。前不久整個明教都死在他的手中，現在殺幾個沒有還手之力的NPC想來也不是什麼難事。

　　「這還不簡單？看的順眼就帶走，看不順眼的都殺了！」那雲中龍又笑道。這句話登時讓NPC們臉色劇變。賜你一槍卻是冷笑一聲，道：「不好意思，你也是我們看不順眼的一個。某種意義上說，你也是我們的俘虜，你的生死也掌握在我們手中。」

　　雲中龍卻是無所謂道：「隨便你們，反正我的內功已經廢了，你們殺了我，我頂多損失一點武功經驗值。說不定還可以免費回到陸地上去！」

　　「聽你的意思，是想現在就去陪大劍神嘍？」，賜你一槍冷眼看著他，抖了一抖手中的暴雨梨花槍。

　　雲中龍卻是沒說話。他背著手，出神的看著山洞外面，良久才悠悠的嘆了口氣道：「當日我們四人在太湖上，也曾經有過類似的對話。只可惜那次先死的是你，結果我和大劍神鬥了很長時間的嘴。從那之後，我決定回去成立雲中城……」

　　這句話讓賜你一槍一愣，他臉上神色變幻，一時間也是沉默不語。那次任務說起來是在一兩年前了，如果換算成江湖的刻度，甚至可以說是十年歲月那種級別的。一個江湖能有幾個十年?一個十年又能有多少豪傑俠客呢？

　　或許有人可以數的過來，卻沒有人能夠數的清這其中的恩怨。

　　------紅纓記------

　　阿飛和賜你一槍將幾個玩家都攙扶出了山洞，他們沒有找到解藥，所以還頗費了一番功夫。等到他們再去攙扶NPC的時候，賜你一槍終於有些不樂意了，道：「阿飛，你真不考慮先幹掉幾個，給我們減輕一點負擔？」

　　阿飛笑了笑，道：「其實我們和NPC之間沒有什麼恩怨，恩怨只存在於NPC之間。既然這是他們的事情，就應該讓他們自己解決。」說著他將手中夾著的令狐沖往地上一扔，這方式太過於粗暴，令狐沖被摔的啊呀直叫，差點兒就開罵了。

　　賜你一槍對阿飛的理論翻了個白眼，道：「等他們恢復了力氣，拎著劍來砍你的時候你就不會這麼廢話了。你再這麼耗下去，其他玩家遲早摸過來。」

　　阿飛笑道：「放心，我不是墨跡的人。我們只帶走幾個，其他的就讓他們留在這裡自生自滅吧!」

　　「真的不殺幾個嗎？任我行，左冷禪，玄冥二老？這可是大把的經驗啊！」賜你一槍又道。

　　「你不覺得，其實讓他們活著會更有趣？」

　　「阿飛，你不是以前的你了。你的武功……」

　　阿飛卻笑道：「武功不是江湖的全部。我能夠一步一步走到武林盟主的位子，就有信心把這個位子坐穩了。我已經預感到了，接下來的江湖會更加的有趣。你放心，我還有很多獎勵沒有去拿，練回損失的內功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賜你一槍卻是搖搖頭，嘆了口氣。

　　他知道這是阿飛安慰的話。如果真像阿飛說的那樣就好了，沒有人比他清楚，阿飛將玄冥真氣練到這個地步，是花費了多少心血和努力。人們都說這是阿飛的運氣使然，卻看不到阿飛在被運氣砸中之後做出的種種努力。

　　想到這裡他就有些沮喪，長槍門好不容易出了個天下第一高手，難道就這麼失去了？他有些心不在焉的繼續往外扶人。等到他和阿飛一起將東方不敗攙扶出山洞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小半柱香了。

　　賜你一槍對東方不敗還算尊敬，他慢慢的將失去力氣的東方不敗放到地上，而不是之前像扔令狐沖一樣簡單暴力。這也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接觸東方不敗，她身上的淡淡香氣有些醉人，賜你一槍甚至捨不得放手。直到東方不敗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他才有些面紅耳赤的放開。不過便也在此時，東方不敗忽然間轉頭看向了一個方向，目光變得冷峻起來。

　　賜你一槍和阿飛都是吃了一驚，順著東方不敗的目光看去，卻見在山洞外面的林蔭草叢中，慢慢的走出來了一個頭戴斗笠的人。那人靜靜的站在草叢間，手裡握著一柄細長的劍，劍光寒冷，如二月的春水！

　　賜你一槍當即倒吸一口冷氣，喝道：「是誰？」

　　阿飛卻比他更驚訝，因為他認識這個人！且在那個人慢慢摘下斗笠的時候，他便已經一字一頓道：「華山，岳不群！」

　　阿飛這句話其他玩家也都是聽到了，所有人心裡在這一刻同時生出了一個念頭，那就是：「有完沒完，還有完沒完？！」

　　是的，還有完沒完！

　　難道所有的人都非要在今天出場嗎？

　　阿飛深吸一口氣，嚥下了這股無聲的吶喊。他知道自己沒有任何選擇權。於是他重新握緊了手中的紅纓，對著來人朗聲道：「岳先生，別來無恙！」

　　岳不群已經拿下了斗笠，露出了他那張如冠玉一般的臉，只可惜在他的脖子處還有些許毀容的痕跡，這是他前幾日死裡逃生的證明。在今天這明媚的陽光下，他整個人卻是如一塊寒冰。被他目光掃過的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哆嗦。

　　「教主，苦盟主，兩位可好？」良久他開口了，語氣不咸不淡。

　　可越是這樣，越是讓人覺得不可捉摸。

　　「所幸無恙！」阿飛忍住了不安，裝作淡然道。那東方不敗卻只是點了點頭。岳不群卻是盯著阿飛看了會，忽然一笑道：「你的內功損失不小，恐怕連以前的一半都沒有了吧！」

　　阿飛心裡一驚，委實不知道這岳不群是如何知曉的。難道他一開始就躲在這附近看熱鬧嗎？若是他已經知道了這一切，那一切就麻煩了。他現在武功大損，即便是和賜你一槍聯手，恐怕也幹不過這廝。接下來眾人的命運，似乎又落到了一個不可預知的局面。

　　岳不群卻是嘆了口氣，道：「今天你們也是夠累了。所以阿飛，帶著東方教主離開這裡吧！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阿飛和賜你一槍都驚呆了，這句話顯然無法讓他們順利的理解。岳不群這是要放他們走嗎？直到岳不群又說了一遍，讓阿飛等玩家帶著幾個NPC離去，大夥兒才真是確定了他的意圖。

　　原來他真是要讓玩家們離去！只是他允許離去的NPC卻只有兩個，一個是東方不敗，另一個則是令狐沖。

　　當知道了他的意思之後，人們的心裡全都是一片疑惑。阿飛道：「我還想帶走……」

　　「不行！」，岳不群搖了搖頭，「其他人一個都不能走！」

　　「岳先生，你……」，阿飛正要說話。岳不群卻是阻止了他。他伸手指了指東方不敗和令狐沖，道：「帶他們走吧，一會兒這裡或許會發生很多事情。如果你們在這裡會被波及到的。這是我們NPC之間恩怨，如果你非要留下，那只有死路一條。」

　　阿飛和賜你一槍相視一眼，他正要再說話，賜你一槍卻是拉了拉他，阿飛知趣的住了嘴。他沉默了一會，回頭看了一眼那些NPC，從任我行到左冷禪，再到林平之、向問天、勞德諾，還有無相魔等人，一個個的臉上都帶著這樣或那樣的表情，不一而足。

　　良久阿飛嘆了口氣，他將幾個玩家扶起，然後又帶著東方不敗和令狐沖，慢慢的三步一回頭離開了這裡。好在大夥兒也都是恢復了一些力氣，這一次離開也不算是太難。等到令狐沖路過岳不群身邊的時候，他停了一步，低聲道：「師，師父！」

　　岳不群身子微微一抖，卻是衝著他揮了揮手，緩緩道：「往南，海邊有船。」

　　令狐沖一愣，只是嗯了一聲。

　　「你三個兒女我都見過了，他們很好，你也很好！以後不要來找我了」，岳不群背對著他道。

　　令狐沖一臉訝然的看著他，岳不群卻不回頭，只是揮手讓他速去。令狐沖喉頭動了一下，在阿飛的召喚聲中，他終於加快腳步去了。

　　這一次阿飛們走了好遠，儘可能的離開原來的地方。這是岳不群特意要求的。等阿飛回頭的時候還能看到岳不群，卻見他正站在山洞的入口，拎著一柄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阿飛心想，他讓我們離開這麼遠，是不想看到他殺人的畫面嗎？

　　大夥兒都有這個念頭。每個人心裡都清楚，那些人落到岳不群的手中下場會是什麼。且在人們開始討論的時候，忽然間聽到一聲劇烈的大響，彷彿整個海島都晃了一晃。

　　阿飛差點兒摔倒在地，那百里冰忽然驚呼一聲，指著背後那山洞的方向，卻見那裡竟生出了一股濃煙，好像發生了爆炸。但是下一刻，又有數聲大響傳來，竟是來自海面上。然後數團火球劃著長長的尾巴，直接撞向了那山洞所在的區域。

　　「轟！轟！轟！」

　　連續的巨響，火光衝天！

　　那一片區域頓時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無數的山石崩裂，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大響。海面上卻有一艘荷蘭炮船，繼續不斷地開著炮，數十枚炮彈向那個山洞所在的地方傾瀉而去，將一切都轟成了廢墟！

　　阿飛等人躲在幾棵大樹的後面，驚駭的看著這一幕。

　　「是有人用艦炮在轟擊那個山洞！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岳不群他知道嗎？」賜你一槍詫異道。

　　大夥兒也都是驚呆了，心想這真是太詭異了。岳不群故意讓眾人離開，就是因為這緣故嗎？可他自己在那裡，豈不是也要被炸死了？

　　------紅纓記------

　　海面上，炮船。

　　「楊左使，岳先生交代的事情應該已經完成了吧！」

　　鳳雛騎驢用手搭了一個涼棚，想看的更遠一些。只可惜他們距離太遠看不到那裡的具體畫面。他卻身邊站著一個高大的男子，手裡拿著一枚聖火令，若是阿飛在這裡，會發現這人正是那明教左使楊逍。

　　此刻楊逍一面輕輕地敲著聖火令，一面道：「這我不關心，我只關心苦命的阿飛死了沒有。」

　　那鳳雛騎驢一笑，道：「其實我也很關心。在這樣的炮火之下，苦命的阿飛斷無倖存之理！恭喜你，楊左使，你大仇得報了！」

　　楊逍嘴角一提，似乎也很開心。

　　那鳳雛騎驢又道：「可不知岳先生怎麼樣了，他堅持要去那裡，真是太冒險了。若是他真的有事了那可怎麼辦？」

　　楊逍卻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氣道：「或許岳先生本來就想趁這個機會，主動在這個江湖上消失呢！」

　　「什麼？」鳳雛騎驢一驚。

　　楊逍搖搖頭，道：「這也是我的猜測。不過他既然說了要和我交換，那我也不關心他想圖什麼。只要他幫我殺了苦命的阿飛一切就都好辦。」

　　鳳雛騎驢臉色變幻，一時間心潮起伏。他好不容易才傍上了岳不群這棵大樹，這岳不群怎麼能玩消失呢?想到這裡他又看了一眼楊逍，腦海中念頭轉動幾下，緩緩道：「岳先生如果想在江湖上消失，這可真是可惜了。不過那苦命的阿飛是玩家，玩家是殺不死的。他會復活的！」

　　「能殺第一次，就可以殺第二次，復仇的事情急不來的！」楊逍笑道。

　　「我倒是有個主意，不知道楊左使感不感興趣？」，鳳雛騎驢忽地笑道。

　　「哦，說來聽聽？」

　　「楊左使也知道，我和苦命的阿飛素來有仇。若是我來引出苦命的阿飛，那楊左使你就有機會來擊殺他了」，鳳雛笑道。

　　楊逍微微一笑，道：「你這個主意倒是不錯。」

　　那鳳雛也是眉花眼笑，道：「這樣一來，楊左使就可以大仇得報了。而我也可以洩心頭之恨！不過若是那苦命的阿飛爆了什麼東西，還請楊左使幫我留一點。」

　　楊逍哈哈大笑，道：「好說，好說！咱們若是合作，這點東西自然不會虧待你的！岳先生說你機靈，果然是沒錯！」

　　那鳳雛也是嘿然一笑，他忽地放下心來，心想若是岳不群真的死了，他就需要傍上楊逍這棵大樹。假以時日，他鳳雛騎驢在這個江湖上重新崛起也不是不可能。想到這裡他覺得有必要繼續拉攏一下楊逍，便道：「楊左使，我和岳先生在一起久了也聽說了一些事情。今日既然岳先生走了，我想這個事情和你說一說，或許你也會感興趣。」

　　「哦，楊某洗耳恭聽！」

　　鳳雛一笑，道：「楊左使客氣了」說著他又壓低了聲音，道：「聽說岳先生手裡有葵花寶典，還有一些其他的武學秘籍。若是一會兒我們去海島上轉轉，說不定可以尋到一些……」

　　楊逍愣了一下，定定的看著鳳雛一會，忽地笑了。他笑的很歡暢，似乎是聽到了什麼好消息一樣。那鳳雛也是跟著他笑了起來，同樣笑的很歡暢。兩人的聲音在這海面上迴響著，透著一種說不出的味道。

　　那鳳雛笑了一會，又道：「我還聽說……」

　　這次他話沒說完，卻聽得「噗嗤」一聲，楊逍手裡的聖火令卻已經直接刺穿了他的胸膛！那鳳雛大叫一聲，跌倒在甲板上。他捂著胸口，驚訝的看著楊逍，口中道：「楊左使，你，你……」

　　「岳先生說了，若是你告訴了我這些事情，就拜託我殺了你！」，楊逍慢慢的將聖火令拔出，用一塊白巾裹住了，輕輕的擦著。

　　「可他已經死了，我，我可以給你很多有價值的消息……」鳳雛話沒說完，便是被一口血嗆住了。他滿臉的不甘和不信，用手牢牢的抓著一根繩子，彷彿那是一根救命的稻草。

　　楊逍卻是搖搖頭，道：「這些消息或許有價值，不過我信不過你。不妨告訴你，我楊逍最不喜歡反覆無常的小人，尤其是你這樣的三姓家奴！岳不群剛出事你就迫不及待的出賣他，我手裡有這麼多的秘密，怎麼能留你在身邊呢？實話告訴你吧，岳先生也早就想除掉你了，其實你今天上了這艘船，就已經注定了這個結局。」

　　那鳳雛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想要說完，力氣卻是快速的消失著。楊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搖搖頭，一腳踢出，將鳳雛踢到了大海中。海水中那鳳雛掙扎了幾下，身子起起伏伏卻最終沉了下去。碧波蕩漾中，天水一色，原是看不到一丁點兒的瑕疵。

1080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十七）

　　阿飛並不善於分析和琢磨那些背後的故事，至少從他現在所知道的信息來看，給童姥下毒之人極有可能就是卓不凡。也只有卓不凡才有這種機會和動機弄出這種毒來，並悄無聲息的讓天山童姥中招。至於殘廢了手腳的他是怎麼弄出來的，這就不為阿飛所知了。早些年卓不凡與靈鷲宮素有恩怨，仔細研究過逍遙派的武功學識，懂得一些其中的法門也不為奇。

　　想到這裡阿飛就有些感慨唏噓。任何人如果被打斷了手腳，割掉了舌頭，囚禁在暗無天日的地牢中永無出頭之日，甚至成了他人練功的爐鼎，那麼他內心裡的怨恨就會化成無可解藥的劇毒。只要有一點兒報仇的機會，哪怕讓他用自己的身體煉製屍毒，他也會在所不惜的。

　　或許在卓不凡的計畫中，他只是想給天山童姥暗中下了屍毒，等到童姥內功有損的時候就爆發，這樣就可以殺人毀屍，端的歹毒與解恨！只是卓不凡大概也想不到，自己這報仇的法子，非但幹掉了天山童姥與李秋水，又把自己的逆徒大劍神給毒倒了。

　　話說，如果大劍神不去背叛天山童姥，他就不會中毒。如果不中這毒，他的那點武功的隱患就不會被催發，即便是阿飛點了那三個穴道也是無濟於事。如果不是走火入魔，他今天完全可以獲勝，甚至是保持贏家通吃的結局。

　　命運彷彿有一種無形的手在安排著一切，饒是阿飛這個無神論者，也不得不感慨天意造化、因果循環之理。

　　他定定的想了一會，沒有公開說出卓不凡的事情，而是看了一眼大劍神，走到他身邊，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大劍神此刻已經消停了，不過他癱坐在地上喃喃自語，還處於走火入魔的有效期。走火入魔在一定程度上會影響玩家的神智，其實是類似於某種迷幻的效果，讓玩家說話不受控制，做事癲狂。只有等他死了之後這種狀態才會消失。當然作為一個遊戲，可不能真的把玩家玩的生死不知了，這只是一種短暫的遊戲狀態而已。

　　聽到阿飛那幾句話後，原本癲狂的大劍神愣了一下，他的目光忽然變得清澈，從披頭散髮的縫隙中透露出來，帶著些許的疑惑和迷惘。

　　阿飛就這麼看著他，紅纓長槍握在手中，只要輕輕一刺就可以取了他的性命。不過阿飛沒有動手，他等了一會，忽然高聲喊道：「東方教主，請問走火入魔之後有什麼壞處？玩家會掛掉嗎？」

　　東方不敗淡淡道：「如果不能及時化解，那結果就是死亡。而且這種死亡懲罰極為嚴重，鑑於是走火入魔而死，基本等同於系統的特殊死亡懲罰。」

　　山洞中一片嘩然，所謂「特殊死亡懲罰」，就是玩家傳說中的洗白了！這種懲罰會百分百廢掉一門武功，順帶極高的幾率廢掉多門武功，較低的幾率廢掉所有武功。最有名的那次便是雲中龍了，他的紫霞神功就在那次事件中被廢掉了，從此也跌落天下第一人的寶座。

　　如果大劍神受到了這個懲罰，基本預示著他的武功要大大消弱了。他一身的絕學，從小無相功到劍神劍法，從凌波微波到北冥神功，甚至還有金剛不壞神功，任何一個被廢掉了都是損失極大。

　　人群中的雲中龍哈哈大笑，興奮道：「洗白！臥槽，大劍神你也有今天！你終於也要被洗白了！哈哈，哈哈！」他一面笑一面拍打著地面，充滿了幸災樂禍和報仇的快感。

　　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覷，神態各自不一。

　　大劍神自從聽了阿飛那句話之後，似乎整個人也開始變得清醒起來。或許這更像是某種迴光返照的跡象，總之他坐在地上發了一會待，很快也弄明白了自己的處境。饒是一代遊戲霸主，落得個這種局面也委實不能接受。不過聽到雲中龍的諷刺之後，他忽地大笑一聲，復又冷冷道：「雲中龍，你別得意！我即便是被洗白了也有大把的絕學可以彌補回來！比你當年要好多了！」

　　雲中龍一愣，笑道：「原來你已經清醒了，很好，很好！」說到這裡他也掙扎著站起身來，仰頭嘆了口氣，又低頭看向大劍神，道：「我真害怕你在瘋癲之中就這麼死了，讓我看不到你懊悔和失望的表情！嗯，你這披頭散髮的樣子，是故意擋著臉不讓我看嗎？」

　　大劍神聞言大怒，目光開始變得陰冷。

　　雲中龍卻是哈哈大笑，道：「今天終於也等到你被洗白的下場。很好，你我各一次，鬥了這麼久，這局算是扯平了！不過你不是我，你怎麼就能肯定以後會像我一樣重新崛起呢？」

　　大劍神卻是深吸一口氣，冷笑道：「你也不是我，你怎麼知道我不行呢？我手裡的人脈和武功，遠超你的想像！」

　　雲中龍聽了哈哈大笑，順便也是搖頭。但是那大劍神也是跟著冷笑，笑了一會兩人都停了下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目光中都充滿競爭和挑釁。彷彿只要生命不止，他們的鬥爭就不會停息。

　　好一會那雲中龍道：「你可以安心去死了。放心，等你掛了，我就會安排人去找你的麻煩，就如同你當年找我的麻煩一樣。」

　　「太好了，我都等不及了！」大劍神不冷不淡的回道。

　　雲中龍搖搖頭，他將自己的長劍插回劍鞘，轉身走到一旁，卻再也不看大劍神一眼。大夥兒也都看的出來了，此時的大劍神應該是迴光返照，馬上就要掛掉。眾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卻沒有人說話，似乎都在等待著大劍神最後的時刻。阿飛其實有滿肚子的話想說，不過話到嘴邊卻什麼也沒有。他想不出能和大劍神聊些什麼。難道僅僅是去調侃他一下，展示自己作為勝利者的姿態嗎？

　　忽地那白巴特道：「大劍神，你這個惡人終於要死了！死得好，你這是惡有惡報，咎由自取！」

　　眾人都是一愣，紛紛看向了白巴特。卻見他臉上帶著嘲諷之意，恨恨的看著大劍神。大劍神卻是淡淡一笑，道：「你哪裡看得出我是惡人了？」

　　「你做了那麼多的壞事，還不是惡人嗎？」，白巴特大聲道，「暗中裝作蒙面客，挑動江湖風波。背後偷襲玩家，做事不擇手段，還勾結蒙古異族，圖我中原……」

　　大劍神卻是哈哈笑了，笑的前仰後合。那白巴特怒道：「你笑什麼？」

　　大劍神卻不理他，良久才停下來，嘿然一聲道：「這些事情我都承認!沒錯，這都是我做的，不過我可不認為這裡面有什麼善惡之分。這是個遊戲的世界，我的所作所為，到頭來也只是遊戲方式的不同罷了！在遊戲中我追求神秘，行走在黑暗之中。我崇尚這種行事作風，為了江湖爭霸而不擇手段。可這不都是系統鼓勵我們玩家去做的嗎？你看見我殺人放火，荼毒生靈了嗎？你看見我喪盡天良，不做人事了嗎?即便是有，也是在系統規則的允許之下做的，都是劇情需要。所以你不能善惡來指責我，你也沒有這個資格！」

　　那白巴特聽得愣了，雖然臉上依舊義憤填膺，卻找不出可以反駁的話出來。玩家們也都是若有所思，即便是阿飛也在想：是了，遊戲中的事情是不能用善惡來定義的，頂多只是利益的衝突帶來雙方的恩怨。

　　那大劍神又冷笑一聲，道：「所以說年輕人，你太著迷這個遊戲了，都分不清現實與遊戲的區別。按照你說的，雲中龍和苦命的阿飛就是善良的嗎？不見得吧，我們每個人都會做一些事情，歸根到底都是維護自己的利益。當這些事情損及別人的利益之時，就會被別人當做是壞事、惡事。所以這善惡之分，根本就是狗屁！實話告訴你，我在現實的世界中風光和正面的很，單單是每年的慈善捐款就夠你活上一輩子了。如果你想用遊戲中的善與惡來指責我，那就是太無知和悲哀了。」

　　白巴特臉都漲紅了，偏偏是說不出話來。大劍神的每一句話都敲打在他的心頭上，讓他想宣洩的憤怒之火找不到出口。山洞中眾人也都是啞口無言，每個人心都在想，是否這個江湖真的沒有善惡之分，只有利益之別呢？大劍神說的話，細細一想也不是沒有道理。

　　忽地有一個聲音道：「我覺得你說錯了，大劍神！」

　　眾人都是訝然，抬頭看去，卻見說話之人竟是百里冰。大劍神也是一愣，旋即一笑，道：「你有什麼話要說？是想說你的阿飛是善良俠義之輩嗎？」

　　幾個人卻是輕聲一笑，卻見百里冰坐在地上臉色一紅，緩緩搖頭正色道：「誰是俠義，誰是善惡，我說不出來。不過你有句話說錯了。這個江湖雖然是一個遊戲，處處都有利益之別，但是有些人採用的方式，偏偏和別人大大不同。」

　　那大劍神一愣，目光閃爍。

　　卻聽得百里冰侃侃而談道：「遊戲的世界的確有自己的規則，對現實道德的約束力低了，因為殺人不再是犯法，背叛也只是一種手段。就像你所說的，遊戲方式不同，每個人都有權選擇自己的玩法。可為什麼有人選擇勤修苦練，做事有情有義，身正影直！有人卻選擇了不擇手段，甘願行走黑暗之中，不正面示人呢？大劍神，我不想說你是惡人，不過這種與生俱來的選擇，其實就是源自每個人性格的不同。」

　　大劍神忽地冷笑道：「你說我性格天生如此嗎？」

　　百里冰卻搖頭道：「什麼都會變，性格不會變，無論在現實世界還是虛擬的江湖。大劍神，聽說你第一次見到雲中龍的時候就和他起了衝突，你可知這是為何？」

　　大劍神冷笑一聲，道：「我看他不爽而已，這需要理由嗎？」

　　百里冰微微一笑，道：「這只是表面上的。其實這和你與生俱來的出身和性格有關。你曾說過，你出身貧寒，通過艱苦的奮鬥才出人頭地，這原本是一個多麼勵志的人生。但我發現，這也在你的心裡埋下了一個陰暗的種子。以後你但凡見到出身富貴，或者家境不錯的人，你就看不慣。你其實是嫉妒，是恨，恨自己的出身，恨別人的出身，你天生就把自己擺在了別人的對立面上。所以當你看到了出身優渥的雲中龍的時候，你心裡就失衡了，從此之後處處與他做對，甚至故意與他爭奪風衣玲。彷彿只有壓倒他，才能證明你是出色的，你是對的，那些富貴的人不配和你相提並論。讓我猜猜，你們倆其實一開始就沒有什麼恩怨，我說的可對？」

　　百里冰越說越快，大劍神的臉色卻是越來越難看。大夥兒都是聽的呆了，心想這個說法也太突然了吧！只有雲中龍淡定的看著這一幕，臉上帶著一種若有若無的笑容。

　　那百里冰接著道：「如果僅僅是不爽，這還罷了。遊戲中誰不是這樣呢？可你內心裡其實早有做事不擇手段的性格。對付雲中龍就不說了，你在對付峨眉派的時候，明明可以光明正大的宣佈阻截，擺開了陣勢來一場公平的對決。你卻偏偏選擇玩弄陰謀，弄出一個蒙面客暗地裡做事，還埋伏了內奸殺手，興風作浪。當你利益受損的時候，又開始對阿飛下殺手，明裡一套，暗裡一套，將你們原本可以成為朋友的可能性給切斷了。甚至為了絕學，你可以背叛出賣你的師父卓不凡；可以偷襲你的好兄弟金環刀，竟然還在表面上惺惺作態；甚至可以在天山童姥背後捅刀子，交換你一切可以交換的利益……你做的這一切，不過是假借『遊戲風格』之名，行自己陰暗之事罷了！」

　　當她說到這裡的時候忽地停了下來。那大劍神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忽地一笑，道：「淨是胡說八道！在一個遊戲中，我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不代表我的性格就是如此。我在現實中……」

　　「沒錯，你在現實中可能是一個成功人士，一個慈善家。這個虛擬的遊戲只是一個放大器，放大了你內心的慾望和陰暗面罷了。不過看你在遊戲中的作為，我沒有理由懷疑你在現實中沒有動過類似的念頭，沒有做過類似的事情！」說到這裡百里冰微微一笑，道：「當然了，這一切都是我猜的，或許猜的不對，你完全可以反駁。不過我要說一句，在一個武俠的世界，武和俠都是不分家的。你的遊戲風格只是武而已，和一個俠字是萬萬沾不上邊了。所以有人說你是惡人，也不是沒有道理。」

　　整個山洞都是靜悄悄的，沒有人說話，只有大劍神那粗重的喘息聲。大夥兒都在嘴裡咀嚼著「武俠」兩個字，都想不到百里冰竟然能說出這樣一幅大話來。良久那大劍神忽地大笑一聲，竟不知從哪裡生出了力氣，硬生生站起來道：「胡說八道，胡說八道！我大劍神縱橫江湖，何等的出人頭地，你竟然說我和『俠』沾不上邊？我在社會上出人頭地，處處都是人上之人，你竟然如此貶低我！嘿，真是胡說八道，胡說八……」

　　說到這裡他忽然口中沙啞，後面的話在也說不出來了。幾秒鐘後，他的身子轟然倒地。白光閃爍中，他化作了一堆灰色的灰燼散落在地。山風吹過洞口，彷彿帶著一股嗚咽之音，還有雲中龍那雲淡風輕的一聲嘆息。

1079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十六）

　　阿飛不知東方不敗為什麼會忽然對他說出這句話來，但他現在和東方不敗相當於是一個陣容的，沒道理會加害自己，而且極有可能她是看出了自己的狀態……念及於此他不假思索，一腳踏出，長槍一抖便用朝大劍神的三處穴道上點去。

　　那大劍神剛被賜你一槍擊傷，覺察槍頭及體，剎那間魂飛魄散。心想苦命的阿飛對我出手了！臥了個大槽，這一槍之下還能有活路嗎？他萬念俱灰，用盡最後的力氣拚死掙扎！

　　大劍神的武功原本就是玩家頂尖，凌波微波也是天下一絕，這拚死前的反應堪稱是精妙。饒是如此，他還是覺得身上三處穴道一痛，似乎被連續點中了。大劍神絕望中大叫一聲，隨手一揮，竟然是握住了什麼東西。

　　他側頭一看，發現那竟是紅纓的槍頭。大劍神吃了一驚，不假思索的用力一抖一揮，將那長槍又甩了出去。

　　開玩笑，這時候握著紅纓槍豈不是與尋死無異？

　　但對面的阿飛竟然悶哼一聲，被紅纓槍帶著身子晃了一晃，不由自主的退了幾步。大劍神的力道的確不小，他的長槍差點兒就脫手而出了。

　　這倒是一個有趣的插曲。若是放在之前，阿飛用槍點別人的穴道，這一手早已經是玩的極溜，斷斷不會被人抓住槍頭的。但現在他內功大損，大劍神這一下也算是垂死掙扎，不巧就得手了。

　　眾人都是一愣，心想阿飛這是玩的哪一齣？有史以來的玩家第一高手，不應該一槍刺出，前面方圓數丈虛空破碎炸一個大洞嗎？怎地被人家抓住了兵器還彈了回來了。

　　短暫的靜寂後，賜你一槍最先反應過來。他覺察有異當即揮槍朝大劍神刺去，半路卻是扭頭看了阿飛一眼，目光的意味是：「你在搞什麼鬼？」阿飛衝他聳聳肩頭。

　　那大劍神卻是爬起來，忽地吼道：「原來你的內功不行了，你是騙我的，哈哈，你是騙我的……」說到這裡他臉上喜怒交替，一蹦躲開了賜你一槍的攻擊。人們也是一片訝然，卻見大劍神彷彿來了精神，滾了一滾，彎腰去撿取掉在地上的劍。忽然間他大叫一聲，如瘋了一樣抱住了頭蹲在地上，看樣子極是痛苦。

　　旁邊的賜你一槍「咦」了一聲，揮槍去刺，可是那大劍神雖然有異，動作卻是比耗子還快，用凌波微步轉了幾轉便輕鬆地避開了長槍。不過他這一次更有些癲狂了，抱著頭如一隻野獸般在山洞中蹦了起來。他越蹦越高，最後一下頭竟然都撞到了山洞的頂端了。

　　這山洞雖然不大，但是高度足足有六七米了。大劍神這一下躍起竟能碰到頭，著實也是讓大夥兒吃驚。不過下一刻聽得「嘭」地一聲，他撞到了頂部的石頭又落了下來，抱著頭在地上打了幾個滾。

　　大夥兒都驚呆了，賜你一槍原本還想動手，阿飛卻是對他打了一個手勢，賜你一槍疑惑的停住腳步，看著他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看樣子像是魔障了！」阿飛開玩笑道。

　　賜你一槍皺了皺眉，怒道：「這時候還開什麼玩笑？他到底TM怎麼了？你也TM到底怎麼了，你的內功呢？」這兩個問題的答案也是所有人想知道的。阿飛嘆了口氣正要說話，那大劍神卻是忽地站了起來，抱著頭大喊道：「內功，我知道！啊啊，都滿了，內功都滿了！」說著便痛苦的抱著頭，徑直往旁邊的石頭上撞去。

　　人們登時做出不忍直視的樣子，但聽得一聲大響，這一撞將大劍神自己磕得滿臉是血，但他彷彿感覺不到疼痛，繼續滿山洞的亂竄亂碰。

　　人們瞠目結舌，任誰都瞧得出來，大劍神現在真是魔障了。一會兒即便是沒人殺他，他自己也會把自己給碰死了。若說他現在還有一點威脅，那就是他跳的太瘋癲，那一臉血甩的太魔幻，一不小心會濺別人一臉。

　　人們竊竊私語，對這一幕簡直不知說什麼好了。但是看情況，似乎和阿飛剛才點的那三個穴道有關。眾人都看向了阿飛，阿飛卻是看向了東方不敗。

　　「他練錯了武功，加之體內屍毒迸發，命不久了！」

　　焉地裡山洞盡頭的東方不敗幽幽一嘆。

　　------紅纓記------

　　對東方不敗這句話，人們顯然沒有什麼心理準備。阿飛對她微微一禮，道：「東方教主，我不明白，還請不吝賜教。」

　　他知道，東方不敗雖然暫時失去了武功，但是她的見識依舊在，方才就是她讓自己動手的。那東方不敗低頭沉吟了一會，良久才道：「之前那位提過『屍毒』的小姑娘，你是從哪裡看出逍遙二老是中了這種毒的？」

　　她說這話的時候看向了百里冰，那百里冰有些侷促道：「回教主，這是我一位精通醫理的好友告訴我的。我把逍遙二老死的異常情況告訴了她，她便說這是一種屍毒，中毒者，身上會出現黑斑，死後屍體化成灰燼。不過她也只是聽說，從未親眼見過。」

　　東方不敗嘆口氣，道：「是了。此毒需要活人來培養，端的歹毒。大劍神就是中了這種毒，眼下他是被這種毒催發至走火入魔了。至於他為何走火入魔，此事說來就複雜了，不是一言兩語可以說清。你們應該都聽說過吐蕃國師鳩摩智這個人吧！」

　　人們面面相覷，鳩摩智的事情大夥兒都是清楚的，最有名的是他練了小無相功之後又練易筋經，結果導致他武功走火入魔，真氣亂竄，要不是段譽及時將他內力吸了，他說不定已經僵癱而死了。而他也是掃地僧「武學障」學說的現實例子。東方不敗的意思，顯然是指大劍神現在走火入魔的狀態，似乎和鳩摩智的經歷類似了。可這畢竟是小說中的橋段，難道在遊戲中也有這個設定嗎？

　　東方不敗似乎知道眾人的疑惑，便是伸手一指大劍神，繼續道：「這大劍神和當初的鳩摩智一樣，先練了逍遙派的小無相功，又練了少林派的功夫。大劍神甚至還學了凌波微波和北冥神功，這樣一來他的武功中就埋下了走火入魔的隱患。如果有毒藥催發就會加快這個步伐。我剛才讓阿飛點的三個穴道，就是為了引發了這一切……」

　　在一片嘩然聲中，百里冰問道：「教主所說的，是當年掃地神僧所說的『武學障』那事情嗎？」

　　東方不敗微微一笑，道：「是了。這個江湖，武功相生相剋也是存在的。當年掃地僧人道佛兼修，最是明白這其中的衝突之處。尤其是逍遙派與少林的功夫之間。武學障實際上就是一種走火入魔的狀態，不但會影響武功，還會影響神智。」

　　聽到「影響神智」這句話，人們又都看向了大劍神。此時那大劍神已經不再亂竄，而是癱在一塊地上打滾，看著他披頭散髮，口中嘶吼的模樣，每個人心裡都是有些惴惴和不安。

　　阿飛卻皺眉道：「大劍神練了逍遙派的功夫，這我是知道的。可他什麼時候練了少林派的功夫了？」

　　「金剛不壞神功啊！」百里冰給他做了個提醒。

　　阿飛一愣，一拍頭道：「是了，原來是金剛不壞神功。」原來當初大劍神當時為了對付阿飛的九陰白骨爪，特意練了這門功夫。經百里冰這麼提醒，阿飛登時也記起來了。

　　東方不敗也道：「金剛不壞神功是少林派的頂級絕學，小無相功又是逍遙派的頂級絕學，兩者若不能相互調劑，那就會帶來極大的武學衝突。日子久了，便會成為鳩摩智那般的狀況。這金剛不壞神功……」

　　「啊啊啊，金剛不壞神功，我會金剛不壞神功！」

　　說話間，那大劍神不知道被哪句話刺激到了，原本有些老實的他忽地又跳了起來，渾身都變得金燦燦的，正是金剛不壞神功的徵兆。他不斷用手打著自己的頭，發出哐哐的聲音，彷彿這樣會讓他好受一些。但是他體內的內力依舊如沸，左突右衝，無處宣洩。轉的片刻，他終於忍不住了，伸出手指朝胳膊上腿上各自一戳，兩個血洞出現，鮮血直流，但內力沸騰的事情卻絲毫不見好轉。

　　人們見他瘋癲至此，終於開始有些心寒了。這內力走火入魔原是練武之人最怕的事情，今日一見，竟然是恐怖至廝！

　　阿飛看著大劍神，心裡沒來由的生出了一種惋惜之情。大劍神一開始練的是小無相功，是為了和雲中龍爭奪高下，配合他的劍法和智謀原也是夠了。只是因為自己的出現，他屢次敵不過才練了金剛不壞神功，之後又練了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等。因此說起來，阿飛算是大劍神胡亂修煉絕學的罪魁禍首之一。

　　這等隱患雖然隱藏極深，但東方不敗這樣的高手早就能看得出來。她看了一眼如血人一般的大劍神，又嘆息道：「武學隱患的爆發是需要時間積累的。若是他繼續這麼練下去，至少要等到小無相功和金剛不壞神功都練到了四級之後才會集中發作。無論是武學障還是走火入魔，都是系統給玩家設定的一種新穎玩法。玩家如果練了不同的武功，出現相互排斥了，系統會通過一些穴道的疼痛提醒玩家，讓玩家早點尋找化解之法，以此來增加趣味。因此走火入魔的時間留的極長，可達數月甚至更久。只是今日這大劍神中了屍毒，才讓這個隱患加劇爆發。」

　　阿飛越發糊塗，道：「這屍毒又是從哪裡來的？難不成真是丁春秋下毒毒害李秋水，想和她做一個同命鴛鴦，進而將所有人都傳染了？方才大家被逍遙二老折騰了一下，內力互通，想來都是中了此毒。」

　　東方不敗卻嘆道：「中毒的不是李秋水，是天山童姥。方才她們兩個爭相吸我內力的時候，我便發覺天山童姥的體內有這種劇毒，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這屍毒極為歹毒，處處針對逍遙派的武功而設，非逍遙派的人則會無事。更可怕的是，這種毒是用下毒者自己的身體種出來的，通過內力傳播。想來下毒之人，是想趁著童姥對自己北冥神功的時候將毒隱藏在其中。丁春秋應該不會對自己下毒。我想這應該是天山童姥的對頭，是一個對逍遙派極為瞭解，又有深仇大恨的人。唉，這人肯用自己的身體培育屍毒，這又該是何等的決心和仇恨！」

　　大夥兒都是聽得呆了，這等辛密，如果東方不敗不說誰會知道？之前逍遙二老死的那麼奇怪，身體化為灰燼，原來都是因為這屍毒的緣故。怪不得李秋水死的時候說天山童姥被人算計了。而現在大劍神忽然發狂，竟也是屍毒引動。下毒之人到底是誰，難道想滅了整個逍遙派嗎？

　　阿飛也是聽得瞠目結舌，不過他焉地裡想起一個人，剎那間頭腦如閃電般雪亮。

　　是他嗎？會是他嗎？

　　一時間，天山童姥的地洞中那攤爛泥又在他面前浮現。阿飛一顆心咚咚直跳，知道自己應該是找到了答案了

1078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十五）

　　玄冥二老的呻吟聲漸漸止歇，直到最後幾不可聞。他們躺在山洞冰冷的石頭地上，原本高大的身子蜷縮成了一團。若不是胸口尚有微微的起伏，簡直像是死了一樣。

　　或許在眾人的眼中，他們已經是死人了。

　　林平之那句話石破天驚，直接說出了這兩人悲慘的結局。內功被廢，縱橫江湖的玄冥二老就變成了普通的殘年老人，很可能還要面臨體內陰毒的隨時反噬，以後能不能活下來還是個問題。

　　要知道，當年的玄冥二老就是死於內功被廢後的劇毒反噬（金大大的新版）。玄冥真氣這門內功絕學，練成了威力固然強大，但是其後遺症也極為可怕，這也是很多人一直告誡阿飛要謹慎修煉毒掌的緣故。

　　眾人別提有多驚訝了，無人知曉這一切的緣由，只得將驚疑的目光落回到了阿飛的身上。

　　「阿飛，你，你這是逆襲成功了嗎？」那左手刀抖抖霍霍的問，語氣中夾雜著一些興奮。

　　「大俠，你是不是把他們都……」

　　連白巴特等人也是用手比劃了一下，欲言又止，眼巴巴的望著阿飛。

　　阿飛知道他們想問什麼。

　　這場面無論怎麼看，都像是阿飛他弄了一些手段，最終設計了玄冥二老。甚至有些人在想，莫非是玄冥二老強取內力不成，自己的內力反倒是被阿飛掠去了？這種劇情，可是傳說中的主角才會有的大氣運啊！

　　有這個念頭的人還不在少數，甚至包括大劍神在內。他一張臉驚駭如狂，握著長劍的手禁不住有些顫抖。

　　如果阿飛真的得了玄冥二老的內功，那現在他該到了如何強悍的地步？這份功力，別說可以穩坐玩家武林盟主的位子了，就是去挑戰東方不敗也有的一玩啊！

　　這畫面太美太可怕，大劍神不敢看。因此即便是他見到了阿飛那張疲憊的模樣，也認為這是阿飛剛剛得了兩大高手的內功，正在消化吸收的緣故。想到阿飛隔著幾十米朝自己拍一掌，自己的身體就會四分五裂的畫面，他禁不住打了一個寒戰。

　　這一下還怎麼打下去？

　　------紅纓記------

　　只有阿飛自己知道是怎麼回事。

　　他當然沒有這個狗屎運。不僅如此，他自己還中招了。

　　眾人不知道的是，他此刻的內功廢了一大半。原本傲視江湖的五級玄冥真氣，現在退到了三級。方才的那一下猛烈的衝擊，雖然讓他免於被吸乾的結果，卻也無法挽救他內功的損失。三級的玄冥真氣在威力上甚至還不如賜你一槍了。如果放到江湖上，雖然依舊可稱為一流，卻遠不是大劍神、雲中龍這樣的頂級玩家的對手。

　　今日雲中龍的內功雖然也是廢了，但他的武功根本就不在內功上。如果願意，他會去隨便找本秘籍練練就可以了。但阿飛不行，他的一身功夫其實都繫於這身內功，若是內功不行，什麼驚豔一槍、分光錯影，乃至神行百變都會威力大減。

　　這結果的原因阿飛雖然沒有徹底的明白，不過也大概知曉，這或許和金輪法王有些關聯。當年金輪法王曾經指點過自己的內功，尤其是內功運轉的法門方面。鑑於金輪法王是郭襄的師傅，自己當年也是主動求著他指點的，所以他對金輪法王的話一直都是毫不懷疑。

　　說實話，這些年來他照此練功，感覺也是受益匪淺。修煉玄冥真氣的時候，往往都是多搬運了一兩個周天，日積月累，內力也逐漸密實渾厚，這也造就了他如今天下第一的武功修為。今日他和玄冥二老拼內力的時候，便是感覺到了自己與玄冥二老大有不同。原以為這沒什麼，但當三人不同的內力撞到了一起時，自己的內力彷彿天生被吸引，鑽入了玄冥二老的體內。

　　那種不受控制的瘋狂，至今還讓他後背發涼！

　　聯想到金輪法王和玄冥二老的競爭關係，阿飛登時也明白了。這或許是金輪法王借刀殺人之計！廢掉玄冥二老，也可以給自己一個教訓。要知道當時金輪法王對自己可沒有什麼好印象。當時他這麼做倒也符合江湖一貫的作風。

　　可是這個借刀殺人之計雖然殺了人，也在同時把阿飛這把刀給廢了。他用無數任務的獎勵才換來了武功修為直接崩潰大半，某種意義上說，他在這段時間內的辛苦是徹底的付之流水了。

　　阿飛心裡呻吟了一聲，心想今天真是個災難性的日子啊！

　　他強自按下心頭的震驚和波動，環顧四周，卻見人人都盯著自己。尤其是那個大劍神還在一旁驚疑不定的看著他。

　　這一時刻，他覺得自己沒有其他選擇了。

　　於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他深吸一口氣，緩緩地站直了身子。在這一刻，他身材變得挺拔，自信的神色也出現在了臉上。山洞外面的陽光照在他的背影上，在牆壁上投下了一個高大的影子。當他一步跨出，紅纓就在地上丁零噹啷的拖動著。在所有人看來，這更像是一種武功到了極高境界的灑脫。

　　「失去了內力的滋味不好受吧？」

　　他走到了玄冥二老的面前，居高臨下，用一種淡淡的語氣道。

　　玄冥二老當然沒有回答他的話，他們甚至連翻白眼的力氣都沒有了。阿飛卻嘆口氣，道：「我可要多謝你們了，百損道人留下的可真是一份大禮！現在我感覺全身都充滿了以力量，即便是東方不敗恢復武功站在我面前，我都可以把她一掌打飛，唉，東方教主，我不是冒犯你……不過我說這些做甚，你們根本不會理解這種無敵的境界。」他舉起左手，低頭看了一下，做了一個握拳的姿勢。

　　聽到阿飛的自言自語，眾人都是「哦」了一聲，一剎那各種猜測彷彿都落了地！這句話還不明顯嗎？真的如眾人所想，玄冥二老的內力都被阿飛取了！

　　這意味著，一個有史以來的最強玩家，終於要誕生了!

　　左手刀和百里冰等人歡呼一聲，兀自不敢相信。那賜你一槍也驚道：「這，這是真的嗎？阿飛，玄冥二老的功力都已經為你所有了？」

　　「不，我不相信！」雲中龍忽然罵了一聲，「媽蛋，系統怎麼會允許這種情況發生！這打破系統平衡了！我要上訴！我要找零零發上訴，這個系統獎勵不科學!」

　　阿飛掃了他一眼，做了一個懶得回答的表情。他半仰著頭，頓了一頓才道：「不管你怎麼說，我現在已經是這樣了。這也是我的應得的獎勵！或許這是一個臨時性的設定，出了這個島就不行了。但至於是不是影響系統平衡，我可以找個人試一下。」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感覺特別酷，於是眾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一個人的身上。

　　那人是大劍神，他臉色登時慘白，震驚之色已經難以掩飾！

　　果然，只有傳說中主角才會遇到的狗血事件，終於發生了！大劍神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

　　自己今天辛苦一場，前前後後多少的算計和心血，到頭也就是吸了幾個玩家的內力而已。饒是如此，他現在的內功修為甚至才剛剛趕上以前的阿飛。現在這阿飛又奇蹟般的獲得了玄冥二老幾十年的內功，會變成多麼恐怖的高手?

　　他會用貓捉耗子的方式來殘酷的對待自己嗎？他會把自己打趴下了，然後拍一個視頻少兒不宜的視頻放到論壇上去？

　　大劍神忽然有一種呼吸不上來的感覺。且在他恍惚的時候，一聲清脆的聲音驚醒了他。卻見阿飛已經拎著紅纓朝他緩步走去，紅纓槍頭在石頭上輕輕的磕了一下，當碰到一塊棱角的時候，那槍頭上忽地吐出了一截白芒，卻聽「嗤」一聲響，那塊堅固的棱角竟是筆直的被切了下來！

　　大劍神差點兒尿了。眾人無不看的瞠目結舌，有人驚呼道：「臥槽，那是什麼？劍氣嗎？」

　　「胡說八道，這是槍氣！」

　　「應該是槍芒吧！傳說中只有武功練到了極高境界，才會生出來的無形槍芒！」

　　「我今天看到了什麼？遊戲中有這種設定嗎？」

　　「當然有了，大劍神的劍法不也有劍芒嗎？」

　　「完全不是一回事好吧！大劍神那算是啥玩意啊，只是武功技能帶來的視覺效果。阿飛這槍芒，可是內功溢出，即將武碎虛空的徵兆啊！」

　　……

　　那些話越來越離譜，NPC們也都是瞠目結舌。大劍神終於受不了了，他大叫一聲，轉身便往山洞外面竄去！

　　在這一刻他信心已失。此刻最好的決定，便是先跑出去再說。阿飛不是也說了嗎？這種狀態或許真的不是永久的，只要是出了這個島就沒事了。

　　只可惜他剛轉身，就被賜你一槍的暴雨梨花槍攔住了。

　　「這種情況如果都被你跑了，那可真是太失敗了！」

　　賜你一槍一面出槍一面道。他的槍法彷彿疾風驟雨，在阿飛給他的莫名信心的支持之下竟然籠罩了大劍神。大劍神揮劍反擊，只想逃跑的他一時間劍法散亂，竟是無法突破賜你一槍的封鎖。

　　阿飛大急，本來想暗中傳訊，告訴賜你一槍趕緊放走大劍神。要知道他現在的狀態可都是虛的！可是他剛在系統頻道中寫了幾個字便停了下來。看著眼前的局面，他目光閃動，又慢慢的刪掉了。

　　他發現，當日諸葛正我和元十三限的那一戰，彷彿又在眼前上演了！看了兩三個回合，他輕輕一笑，揚聲道：「大師兄，盡全力出手吧，他今天絕對傷不了你！」

　　不用阿飛說，那賜你一槍也知道該怎麼做。身邊有苦命的阿飛，即便是大劍神比他強他也毫不擔心！這一刻他只攻不守，在先天功的支撐下，暴雨梨花槍超常發揮，一時間竟打的大劍神祇有還手之力。可憐的大劍神，雖然空有一身神功，除了要應付賜你一槍的狂攻，更要分出大半的精力來留意阿飛。甚至阿飛的每一次走動都讓他擔驚受怕！

　　剛打到十餘招，阿飛忽然間做了一個伸懶腰的動作，大劍神剎那間心慌意亂，腳底下一個拌蒜差點兒摔倒。卻聽得賜你一槍哈哈一笑，大劍神的右臂右胸同時中招，長劍也落到了地上。

　　「刺他承泣，聞香，頰車三處穴道！」

　　一個低低的聲音忽地在阿飛耳邊響起，阿飛一驚，回頭一看，卻見說話之人竟是東方不敗。

1077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十四）

　　阿飛被鹿杖客拿住了手腕，心裡微微驚訝。若是只有鹿杖客一個人，阿飛即便是被拿住了雙手雙腳也不擔心，他有吸星大法傍身，原是最不怵這種身體的接觸。但身邊還杵著個鶴筆翁，這可是個大威脅。兩個老基友數十年廝混在一起，配合默契自不必說，保不準他們會有什麼奇怪的配合和打法。

　　於是阿飛腳下用力一點，迅速的往一旁掙脫。但這一下竟沒有掙脫開來，那鹿杖客的手上傳來一股奇異的吸力將他牢牢地黏住了。勁力吞吐之間，阿飛感覺到自己的內力與對方猛烈的碰撞起來，一剎那全身氣血翻滾。玄冥真氣彷彿被一股大力撕扯著，飛速的朝外洩去！

　　阿飛大吃一驚，心想：「媽蛋，難道他會北冥神功？這不科學！」

　　這個念頭乍現，他另一隻手本能的開始揮槍解圍。卻聽得那鶴筆翁也在他耳邊哈哈一笑，雙掌拍出，在一個奇異的角度準確的握住了他的槍桿。玄冥二老迅速而詭異交錯起身，兩股力道一絞一扭，阿飛吃痛大喊，紅纓噹啷一聲掉在了地上。與此同時，他的雙手也落入了玄冥二老的手中。

　　這一下形勢突變，眾人紛紛發出一片驚呼，想不到原本勢均力敵的場面瞬間就分出高下了。賜你一槍嚇了一跳，趕緊跳回來想給阿飛解圍，大劍神卻欣喜如狂，歡喜道：「冤家，可別著急著走啊！哈哈！」大笑聲中他長劍加速，反過來纏住了賜你一槍，兩人的攻守形勢登時逆轉。

　　賜你一槍甚是著急，暴雨梨花槍越舞越快，但一直擺脫不了大劍神的糾纏。他不知阿飛的狀況如何了，只得著急喊道：「阿飛，阿飛，你怎麼樣？」

　　阿飛沒有回答他，他此刻已經說不出話來了。眾人的目光也都落在了他和玄冥二老的身上，卻見那阿飛左右手分別與玄冥二老單手相抵，三人似乎是處於一個拼內力的狀態。但阿飛一個人何以能夠抵擋那兩個老基友的索取？那鹿杖客哈哈大笑，道：「苦盟主，你和我們拼內力，卻是活的不耐煩了！」

　　阿飛冷哼一聲。對方在這個時候還能說話，顯然在內功修為上要比自己強。只是他不知道對方到底用了什麼法子，竟能吸收自己的內力。這種內力流失的感覺，並不像北冥神功和吸星大法。阿飛幾乎是不假思索，當即運起吸星大法反向攻去。只是這一次無往而不利的吸星大法卻落空了，對方的內力雖然洶湧澎湃，自己卻吸不到一絲一毫。

　　阿飛心裡咯噔一下，暗叫不妙。那鹿杖客又笑道：「小子，是不是感覺到自己的真氣不受控制了？你忘記了，我可說過，你是我們那個死鬼師傅留給我們哥倆的一份大禮啊！」

　　眾人聞言紛紛疑惑的「嗯」了一聲，那左手刀喊道：「阿飛，用吸星大法，用吸星大法啊！」喊了幾聲，卻見阿飛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身子搖搖晃晃竟有些支撐不住的趨勢。他大吃一驚，委實想不通其中內情。

　　一直不說話的任我行忽地冷笑一聲，道：「吸星大法已經沒有用了，這是玄冥真氣之間的相生相剋！要不了多久，這阿飛的玄冥真氣就會盡數被玄冥二老掠去！」

　　這句話似乎點亮了不少人的念頭，雲中龍反應最快，疑惑道：「原來玄冥真氣還有這個特性。是內功修為高的吸掉修為低的一方嗎？」

　　那任我行冷哼道：「也不盡然。練了玄冥真氣的兩個人相遇就會產生內力的相互吸引。功力相若的人還好，若是師傅想成全徒兒，也可以將自己的真氣反注到徒兒的身上。雖然別的武功也可以做到，卻遠不如玄冥真氣來的方便。」

　　「這是為何？」眾人紛紛驚呼。

　　「玄冥真氣的最大特點，便是那真氣之間的空隙。既可以藏毒，還可以融合同類的內力。兩個同樣修煉了這門功夫的人相遇，就會不知不覺得生出這般效果出來」，任我行說到這裡忽地一笑，又道：「或許當年百損道人創立這門功夫的時候，就是存了將它傳給別人，為自己做嫁衣的打算。」

　　眾人第一次聽聞這個設定，都是聽得待了，他們總算是明白了之前玄冥二老一直說到的「大禮」。鹿杖客忽地笑道：「任先生對我們兄弟倆的武功瞭解的這麼清楚，這倒是難得了！莫非是為了日後好控制我們嗎？」

　　那任我行嘿然一聲，忽地喝道：「苦命的阿飛，你要的內力要被別人都掠走了。這可是類似北冥神功一樣，一旦失去，根基盡毀！」

　　大夥兒「哦」聲一片，百里冰掙扎的坐起來，和左手刀都衝著阿飛大喊「快鬆手」之類的話，但此時阿飛哪裡能夠動彈？他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隨著內力的急速流失，他的雙腿也開始顫抖，身體漸漸不支。

　　此時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心想今夭折騰了半天，終究還是逃不過內功被廢的結局嗎？這和被北冥神功吸掉內功有什麼不同？也就是片刻功夫，系統接連傳來提醒：玄冥真氣降級，從五級降到四級！倏忽的功夫，等級又從四級降到了三級……

　　阿飛一顆心登時涼了一半。短短幾分鐘，他在這個遊戲中一年來的苦工瞬間沒了。按照這個趨勢，再過片刻，他就成了一個內功廢人了。沒有了內功，他的一身功夫便也會化為雲煙。念及於此，他嘴裡生出一絲苦澀。一直以來他在遊戲中向來本著遊樂的心態四處玩耍，可當真的失去賴以成名的武功之後，他又覺得心裡難以割捨和失望。

　　眾人顯然都看出了阿飛的不妙，賜你一槍拚命想要衝過去，不過被大劍神死死地攔住了。他心急之下甚至還被大劍神刺了幾劍。要不是躲得開，說不定已經飲恨劍下了。

　　大劍神興奮難言，局面的變化顯然是讓他大為歡喜。這是他費盡心機想要的結局，斷斷不想被賜你一槍給攪和了。看著阿飛搖搖欲墜的身子，大劍神心花怒放，一面揮劍一面道：「看到了吧，賜你一槍，苦命的阿飛終於也要步入雲中龍的後塵了！哼哼，你們終究都是我手下敗將，這個江湖終究是我的！」

　　賜你一槍怒極反笑，道：「你腦子也秀逗了，玩個遊戲玩到這個地步。即便是阿飛和雲中龍都有事，這個江湖也不會是你一個人的！」

　　「哎，我早說過，這是一個遊戲，也是一個江湖！」大劍神忽然臉色猙獰，大聲道：「這個江湖是誰的不重要，終究不是你的便是了。賜你一槍，我看你這個時候還能做什麼救世主！你一直都把自己弄得一副聰明模樣，現在又能怎樣？殺了我嗎？哈哈，即便是你真能殺了我，也無法改變阿飛的結局了！」

　　大揮劍的長劍圈住了賜你一槍。他的武功原本就比賜你一槍高，此刻不求擊敗對方，只是將其困住讓不讓其施救，這種方式更令他感覺到快意。

　　就在這個時候，異變突生，那邊阿飛和玄冥二老竟同時發了一聲喊，各自踉踉蹌蹌的朝外跌去！阿飛一身的大汗淋漓，嘭的一聲撞到了山洞的石壁上，靠在那裡喘息幾下。他的內功從五級硬生生的降到了三級，一時間感覺到全身疲憊，彷彿是大戰了幾天幾夜一樣。

　　不過令人大跌眼鏡的卻是那玄冥二老。那兩人各自退了一步，臉上卻全是駭然。人們不知發生了何故，卻見那兩人臉色忽青忽紅，反覆七八次之後，同時哇地一聲吐出大口的鮮血，頹然坐倒在地！

　　「你……你到底做了什麼？」

　　那鹿杖客嘶聲道，身體竟然開始發抖。鶴筆翁甚至已經開始撕扯著衣服，口中發出「霍霍」的聲音，模樣甚是詭異。

　　眾人都驚呆了，心想是阿飛做出了什麼反擊嗎？但是再看阿飛的模樣，他也是目瞪口呆的說不出話來。賜你一槍和大劍神也都是「咦」了一聲停住了手，各自閃開兩步，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那左手刀先是一驚，又是大喜，道：「阿飛，是你搞定了他們倆了嗎？是天一神水嗎？一定是天一神水!」

　　阿飛疲憊的搖搖頭，依舊滿臉的疑惑。

　　原本他原以為自己這次是要掛了，不曾想玄冥二老同時出事，似乎是對方的內力開始造反。一開始他也以為是自己的內力中有天一神水的緣故。但是對方顯然並不懼怕天一神水，而且也絕不是中了此毒的跡象。

　　卻聽那鹿杖客繼續嘶聲道：「你到底做了什麼，你怎麼會知道我們兄弟倆的內功弱點？是誰告訴你的，是金輪法王嗎?是任我行嗎？」說話間他用雙手捂著頭，臉上的青筋不斷凸起，模樣已經變得可怖起來。

　　阿飛連連皺眉，心想媽蛋，我要是知道你們兄弟倆的弱點，還會被你們硬生生的吸掉了兩級嗎？不過忽然間他腦海中念頭一閃，心想，等等，金輪法王？！

　　就在他剛有點思緒的時候，那玄冥二老同時大叫一聲，也不知是從哪裡來的力氣高高的蹦了起來，旋即又跌落在地，卻聽得一陣骨骼噼啪的脆響，他們兩人在地上慘呼著，身體同時蜷縮起來。

　　「玄冥二老的內功，這是廢了啊！」

　　林平之看著腳下不遠處的他們，幽幽的嘆了口氣。

1076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十三）

　　手中兵器被擊飛，玄冥二老同時「咦」了一聲，往後退開一步。與此同時，三個玩家的兵器也在空中一碰，爆出一聲刺耳的巨響後各自閃開。

　　那大劍神依著牆壁喘息著，他手持長劍橫在身前，擺了個還算瀟灑的姿勢。只可惜之前被阿飛挑破了髮髻，他現在整個人披頭散髮，這份氣質卻無法高大上了。此刻他剛要說句話，阿飛卻是冷笑一聲，道：「先把你衣服換一件，再來打過！」

　　大劍神一愣，低頭一看登時變了臉色。卻見胸口前的衣服上道道裂痕，早已經被劃成了犀利裝了。這其中也不知有多少是阿飛劃的，有多少是賜你一槍劃的。要不是他裡面穿著一件護身的內甲，這胸腹早已經是血淋淋了！

　　大劍神深吸一口氣，沒來由的一陣惴惴。他伸手將身上如破爛的衣服撕下來，憤怒的往地上一扔，整個人變成了半赤膊狀。忽然間他生出了一個心煩意亂的念頭：難道連玄冥二老都制不住苦命的阿飛?

　　相比之下玄冥二老的反應就好的多了。他們雖然失去了兵器卻並無驚慌，只是看向阿飛的目光中多了一份謹慎。那鹿杖客緩緩道：「很好！上一個奪走我們兄弟兵器的人，還是當年的明教教主張無忌。單論這一點你足以自傲了。」

　　阿飛搖搖頭，緩緩道：「兩位多有得罪了！別怪我說實話，比兵器你們佔不了上風，所以不如不用。」

　　一干NPC和玩家盡皆嘩然，這句話充滿了裝逼的味道，偏偏眾人都找不出反駁的話來。怪不得曾經有一位武林前輩說過，當裝逼的話都能用行動來實現的時候，這就不是裝逼，而是真的牛逼了。

　　那左手刀哈哈大笑，拍著地面的一塊石頭大聲道：「阿飛你這句話真騷！玄冥二老又有什麼了不起！阿飛，一槍兄，加把勁把他們倆都給做了！」他雖不能動彈，但口氣比阿飛還有信心。白巴特等人卻相視一眼，幾個人朝阿飛一拱手，道：「阿飛兄，真不愧為武林盟主！」

　　在一個遊戲中讓別的玩家歎服你，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任你是天下第一，縱橫無對，也總有人看不慣你，朝地上吐口水罵一聲「什麼玩意兒」。眼下白巴特等人如此心情，一半是因為同仇敵愾，另一半卻是出自對阿飛武功的欽佩。

　　畢竟整個江湖中能與頂級的NPC抗衡的，數百萬的玩家中還真找不出幾個人來。到目前為止也只有阿飛取得過真正的戰績，他先後鬥過韋一笑、陽頂天和岳不群等人，再加上今日與玄冥二老的僵持。單看這一點，他這個武林盟主算是實至名歸了。

　　因此看向阿飛的目光中，真是有各種羨慕嫉妒恨。山洞深處的令狐沖忽地低聲一笑，對躺在一旁的任我行和東方不敗同時私語道：「我說，見了這場面，你們兩位就沒有什麼想法嗎？假以時日，像阿飛這樣的人會不斷的冒出來，大江湖時代終究是他們的時代。你們倆還鬥個什麼勁啊？」

　　東方不敗一笑不語，臉色十分淡定。今天從一開始她就沒有失態過。或許天下第一的她看淡了很多東西，早已經寵辱不驚了。但那任我行卻不是這般想的，他冷哼一聲，看著東方不敗的眼中依舊帶著怨毒之色。

　　令狐沖搖搖頭，對自己這個老岳丈是無語了。

　　------紅纓記------

　　鹿杖客神色複雜的捏了捏手腕，沉聲道：「好小子，恁地囂張！」

　　阿飛只是抱之一笑。那鶴筆翁卻道：「不過小子說的也不錯，兵器運用我們本來就不擅長。原以為我們可以輕鬆拿下你，現在看來是我們托大了。」說話間兩人都是提起手掌，那手掌上已然一片晶瑩。

　　「玄冥神掌嗎？」

　　阿飛心裡一動，竟是有些興奮和期待。這門武功曾經和他擦肩而過，如果當年百損道人不是那麼損的話，阿飛他現在或許就不用槍了。當然他也不敢大意，又朝大劍神看了一眼，隨意笑道：「早想領教這門神功了。這次還是一起上嗎？大劍神。」

　　他用槍頭點了點這三人，挑釁的意味很濃。

　　這句話引爆了大劍神的情緒，他登時感覺自己被輕視了，胸口劇烈的起伏幾下。就在將將要爆發的時候，他忽地笑了笑，垂下了長劍道：「我就不給兩位前輩添亂了，在一旁掠陣似乎更好！」說著他輕輕握了握手掌，指縫間片片寒光。

　　眾人都知道這是逍遙派的頂級暗器生死符，但凡中了一招就會失去戰鬥力。當年強如雲中龍也是在家裡躺了好久才化解掉。此刻大劍神公然露出來，顯然是為了威嚇阿飛，給他施展點心理壓力了。

　　更有人是欽佩這貨的隱忍，面對阿飛的挑釁不為所動。阿飛卻笑道：「看來我和兩位前輩都要隨時提防你的生死符了。」大劍神和玄冥二老臉色一黑，都是難看無比。阿飛哈哈大笑，不管旁人的反應柔身而上，紅纓如靈蛇出洞，竟主動朝玄冥二老發起了攻擊。

　　「好狡詐的小子！」

　　鹿杖客和鶴筆翁同時怒喝，掌風也是撲面而來。那鹿杖客一面動手一面喝道：「小子，你可能忘記了！生死符每次只能施展一枚。你說我們三人中他會給誰用？哼哼，別廢話了，接招受死吧！」

　　阿飛側身避開他的一掌，反手刺出一槍笑道：「吆，是誰在廢話？」

　　玄冥二老大怒，內力又加了一層，登時掌風肆孽，一片寒氣在山洞中擴散開來。阿飛也是揮槍反擊，三人乒乒乓乓的再度戰做了一團。大劍神原本想在一旁看著，但冷不防賜你一槍的暴雨梨花槍已經刺到了眼前，卻聽他笑道：「大劍神，咱們也別閒著了。可別讓阿飛一個人佔盡了風頭哦！」旋即一片盛開的梨花，直接打破了大劍神趁機鏢暗器的想法。

　　大劍神怒極，知道這是賜你一槍有意為之。他不得不揮劍迎戰，畢竟賜你一槍也是一流好手的水準，自己此番要勝他也要費一番功夫才是。而且賜你一槍招招進逼，似乎故意將大劍神拖到了那三人交手的近處。一旁的雲中龍見了不禁暗讚。如此一來，大劍神便沒有在遠處窺得全貌的機會了。暗器之道首先就是要看到機會才能發出，靠的越近，其實暗器的威力越小。

　　此番這五人再度混戰，一時間妙招迭出，場面上卻比之前凶險了許多。大夥兒也都知道這是到了決勝負，判生死的時刻，半點兒大意不得。

　　阿飛揮動紅纓，槍影重重籠罩了那兩人，不過這次才鬥得兩招，他便感覺到了異乎尋常的壓力。棄了兵器不用的玄冥二老比之前強了不止一籌！他們倆同時出招，四隻手掌當真是掌風如潮。玄冥真氣夾雜著陰毒之力，在山洞中呼呼之聲大作。從打法上看，他們根本不在乎阿飛的招數，只是隔著一定的距離直接朝阿飛拍去。那玄冥神掌的威力本來就是繫於玄冥真氣，更是將這真氣的「寒冷」「陰毒」兩個屬性發揮的淋漓盡致。由於這山洞並不算寬敞，也給玄冥神掌的發揮帶來了極大的便利。數招一過，山洞中的溫度便直線下降！

　　幾個玩家同時打了一個哆嗦，再看系統提醒，竟是說因為處於玄冥神掌的作用範圍內，玩家的真氣流轉都受到了影響，威力下降5%！大夥兒這才嘩然，心想這玄冥神掌好大名頭，果然不是虛名所致。

　　即便是那賜你一槍和大劍神也是漸感不支，越靠近那三人越是覺得呼吸不暢。雖然他們的內功也都是絕學，但畢竟不是九陽神功，在屬性上無法克制玄冥真氣的寒冷。除了修煉同類真氣的人，也只有九陽神功、炎陽功等內功可以與之抗衡了。那雲中龍便是慘了，他原本就失去了內力，此刻整個人凍得直打擺子，罵罵咧咧道：「媽蛋，早知道讓苦菊和我一起來了。」正發牢騷的時候，忽然間聽得那邊一聲大響，一股極冷的勁氣四溢，卻是阿飛與二老空手拼了一記。

　　原來玄冥二老的打法正是一力降十會的典型，阿飛儘管槍法精妙，變幻莫測，但是在這並不算寬敞的山洞中卻是難以克制玄冥神掌的深厚內力。十幾招一過，他發覺這周圍的氣息變得黏稠起來，自己的行動和出招都變得緩慢和沉重。當然這只是他的一種感覺，並不是他的出招真的變慢了。只是時間一久，他的感覺就越發明顯，甚至影響到了他的頭腦和思索。終於那玄冥二老瞅準了機會，用掌力逼著阿飛與他們對了一掌。

　　這一掌其實是雙方第一次的貼身相搏，阿飛右手持槍，左手與鹿杖客的手掌一碰，感覺自己彷彿拍到了一座大山上，手腕差點兒都要折了。他心裡一動，知道那二老在內力上勝出自己一大截，自己想要勝出，卻不能與對方硬碰硬。且在他要撤手揮槍的時候，卻發現鹿杖客的手掌竟然牢牢地吸住了自己，對方卻是哈哈大笑，道：「終於抓到你了。小師弟！」

1075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十二）

　　聽到大劍神喊出這句話，整個山洞的人首先表現出來的不是吃驚，而是紛紛發出「靠，又來」，或者「媽蛋，到底還有多臥底啊」的感慨聲。

　　畢竟這短短的小半個時辰內，發生的劇情實在是太多了。反水、捅刀子和打埋伏，一個又一個的把大夥兒玩的不亦樂乎。尤其是這大劍神，一副神神叨叨的模樣，不知他又在哪個NPC中埋伏了什麼後手。

　　阿飛和賜你一槍的警覺性登時提高到了極點。長期的遊戲生涯讓他們的第一反應就是撲了上來。他們敏銳的意識到大劍神似乎在搞鬼，眼下這貨已經處於下風，任何異常的舉動都值得警惕，若是讓他再次翻盤那就狗血了。

　　但兩人剛撲到了近處，兩道力道極強的掌風忽地拍了過來。那掌風來勢悄無聲息，力道卻詭異的猛烈渾厚，甚至還透著陣陣陰寒之氣。阿飛和賜你一槍只得倉促間揮掌反擊，「啪啪」兩下輕響之後，他們倆同時被掌風給逼了回去。

　　兩人大感驚訝。待到站定了後再要上前動手，剎那間感覺到如墮冰窟，全身的氣血運轉不暢。卻見兩個老者慢慢的站了起來，一個手持鹿杖，一個拿著鶴筆，通面漆黑面目可憎，正是那玄冥二老！

　　阿飛和賜你一槍相視一眼，登時倒吸一口冷氣。大劍神和這兩個人也有了秘密協議嗎？如果是的話就大大不妙了！果然見那大劍神喘了口氣，擦擦嘴角喜道：「兩位前輩，我們之前有約定……」

　　「哼！」，鹿杖客忽然反手一掌，渾厚的掌風竟又直接拍飛了大劍神。那大劍神同樣猝不及防，悶哼一聲便被拍到了牆上。本來他的武功不也不至於如此不濟，但這一下卻被打蒙了。他爬起來，驚訝的看著鹿杖客結結巴巴道：「前，前輩，我是大劍神……」

　　人們也是一片嘩然，想不通這幾個人之間的關係。難道大劍神和玄冥二老不是一夥的？卻聽得那鹿杖客冷冷道：「小子，之前遲遲不給我們解藥，你的心思莫非以為我們不知道嗎？」

　　那鶴筆翁也是冷笑道：「贏家通吃，很好，很好！恐怕你之前也想把我們兩人也通吃了吧！」

　　大劍神臉色微變，詫異道：「前輩何出此言？之前我要清理對手，讓兩位多等了一會，這的確是我的不對。不過我們早有協議……」

　　「放屁！」，鹿杖客揚了揚脖子，「若是你真的遵守協議也不會殺了竹夜月了。你莫非不知道他是我們的人？真是好大的膽子，我看這份協議，在你心裡早就廢了吧！」

　　大劍神心裡一涼，只是摸摸胸口硬著頭皮道：「前輩，我殺竹夜月只是私仇，可不是對兩位前輩有意見，現在局面如此，我們還是聯手對敵才是。」

　　玄冥二老卻不說話了，又掃了阿飛和賜你一槍一眼卻沒有動靜。大劍神有些著急道：「兩位前輩，這兩個玩家武功不俗。若是你們倆和他們單打獨鬥，定然會有些風險。」玄冥二老同時哈哈大笑，鹿杖客道：「這兩人能奈我何。我們倒是擔心你，反手之間就殺了童姥，嘿嘿，有你這個盟友在，我們可害怕你在背後捅刀子呢！」

　　大劍神臉色發黑，別提有多難看了。他之前的確是動了贏家通吃的念頭，當時都已經掌控局面了，為什麼要和被人分一杯羹呢？殺天山童姥的目的也是如此，而和他一直有過私下溝通的玄冥二老也被他「故意遺忘」放在了一旁。誰曾想苦命的阿飛和賜你一槍在這種局面下都能翻身。他安排下的那些後援又被賜你一槍設計遲遲不能到來，自己重新將這玄冥二老解封也實在屬於無奈之舉。

　　阿飛和賜你一槍看了這一會的熱鬧總算是看明白了。原來是玄冥二老和大劍神起了嫌怨，開始狗咬狗了。怪也只怪這大劍神胃口太大!

　　阿飛暗暗鬆了一口氣，冷笑一聲道：「大劍神，自作孽不可活，這時候誰還肯相信你？」

　　大劍神陰沉著臉，看看眼前四人，焉地裡哈哈一笑，道：「相不相信我沒關係，關鍵是有沒有足夠的好處。我想兩位前輩心裡早有決定了……」

　　阿飛心裡一動，忽然感覺到玄冥二老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的身上。果不其然，那鹿杖客冷哼一聲道：「大劍神這小子雖然不可信，但他的話說的沒錯。」

　　鶴筆翁也是點頭，道：「難得有一個玩家修煉玄冥真氣，而且還練到了五級。了不起，了不起。我們兄弟數十年苦修都差點兒被你給趕上了。不過你修為越高，我們老哥倆就越高興。你可知道為什麼？」

　　阿飛心裡咯噔一下，忽然間想起了個念頭，脫口道：「莫非我的玄冥真氣對你們有好處？」

　　「果然不愧是武林盟主！」

　　那鶴筆翁和鹿杖客同時撫掌大笑。笑罷那鹿杖客又道：「你能夠在武功上練到這般地步，看來也是頗有天份的。沒錯了，玄冥真氣是可以相互包容吸收的，我們哥倆內功高一些，所以就要委屈你了。吸收了你五級的玄冥真氣，我們就可以練到內功的更高境界，甚至超過我們的師傅百損道人。」

　　「當年師傅將玄冥真氣傳給你，雖然是被迫為之，可也是為了我們哥倆留了一份大禮。我們等了這麼久，該是收取這份大禮的時候了……」，玄冥二老同時點點頭，各自上前走了一步。那大劍神大喜，知道自己這一下是賭對了。

　　阿飛聽到這裡哪裡還不明白，他一抖紅纓正要說話，賜你一槍忽然跳出來，直接擋在了玄冥二老面前，口中道：「阿飛，我來纏住他們，你先解決了大劍神！

　　這倒是不失為一個對策，只要阿飛先殺了大劍神，一切就都好說。但是賜你一槍剛一動，大劍神便也已經擋在了他的面前，笑道：「還是你和我敘敘舊吧！他們同門師兄弟恩怨就交給他們自己解決！」

　　「放屁!」賜你一槍大怒，但是大劍神已經一劍削來，賜你一槍不得不揮槍反擊，兩人當即叮叮噹噹的糾纏在了一切。阿飛擔憂賜你一槍不敵，正要上前幫手，卻發現玄冥二老也已經對自己出手了。一根鹿杖，一桿鶴筆同時朝自己一左一右襲來。這兩人數十年配合，早已經十分默契，就連動手的招數都是一攻一防，巧妙的封住了自己撤退的角度。

　　阿飛暗罵了一聲，心想媽蛋說了這大堆廢話，最後還不是要動手？此刻也不容他想，他長槍果斷刺出，到了半路忽然劃了一個圈，光芒乍現之間便將鹿杖與鶴筆同時擋開了。雙方的兵器相碰，各自都是震的手麻，阿飛卻是退了一步。他發覺對方那兩人的內力還在自己之上，但是招數變化就不是那麼靈活了。

　　這也和玄冥二老的武功有關，他們的玄冥神掌本來就是重內力輕變化，各自的兵器也是如此。若是單對單，他們每個人的內力甚至都要超出自己不少，硬碰硬可不是個好辦法。

　　想到這裡阿飛便是深吸一口氣，笑道：「既然如此，咱們同門之間就過過招吧！就不知那位百損師傅見了，會不會傷心我們同門內鬥了？」

　　言罷他忽地身形穿梭，左右各自刺出兩槍。

　　這兩槍可不是簡單的兩槍，而是糅合了驚豔一槍和分光錯影的妙用。兩槍刺出，到了半路一晃卻是化作了四個，兩個朝大劍神刺去，兩個朝玄冥二老刺去。那大劍神正在與賜你一槍打的激烈，冷不防被槍影襲擊，差點兒連臉皮被戳破了。好在他的凌波微步也是天下一絕，快速的轉了幾轉才避了開來。饒是如此他也是出了一身冷汗，再朝阿飛看去，卻見阿飛在場中轉來轉去，前後穿插，紅纓化作一道道盤旋的蛟龍，竟是一個人與玄冥二老激鬥起來。

　　玄冥二老的兵器不可謂不奇門，但是在阿飛長槍之下竟然有些跟不上。分光錯影和驚豔一槍的效果結合，使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槍法。不知有多少人在這個槍法之下飲恨，即便是迅捷如鬼魅的岳不群都討不了好處去。論招數之變化繁雜，當今江湖也只有獨孤九劍可以之相較。

　　鬥的幾圈後，阿飛的速度越來越快，槍法尤其擅長與多人混戰。那玄冥二老怒吼連連，空有一身內力卻碰不到阿飛的衣角，甚至在招數上隱隱被壓過。他們每每兵器跟不上了，就開始胡亂的拍出一掌，依靠渾厚的掌力迫開他。但是阿飛卻如一隻魚兒，在這如潮的掌力之中穿行著，忽近忽遠，忽快忽慢，一直保持著分庭抗禮的狀態。

　　這一下整個山洞的人都是駭然。誰也沒曾想到阿飛還能打到這個地步，原以為他會在玄冥二老的聯手之下速敗的，現在看這個樣子，甚至再鬥上幾百個回合都沒有問題。雲中龍心想，我若完好，憑我的獨孤九劍能擋住他的槍法嗎？思來想去，他得出一個結論是不行，這不由得讓他有些心驚，暗道這貨的武功真是越來越邪門了！

　　那大劍神最是驚訝，他可不想看到這個局面，便立刻衝上前去，手中大劍左刺右穿，想憑藉凌波微步的精妙故意打亂阿飛的步伐。只要阿飛稍有不慎，就會被玄冥二老擊中。賜你一槍也趕緊上去與之相鬥，這一下場面上變成了五個人的大亂鬥。

　　按照實力看，阿飛和賜你一槍的聯手，自然是敵不過大劍神與玄冥二老這三人。但是阿飛的打法卻讓他在這場混戰之中遊刃有餘，一個人就牽制了那三人的大部分招數和壓力。他越打越是歡暢，一桿長槍上下翻飛，忽地哈哈大笑，豪邁道：「你們一起上我也不懼。大師兄，幫我掠陣吧！」焉地裡他一聲清嘯，速度竟然又快了幾分，整個山洞裡都是槍影。卻聽得嗤嗤兩聲輕響，人們只看到鹿杖與鶴筆同時被砸飛了出去，撞到了旁邊的牆壁上。

一千零七十四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11）

　　那人說話的功夫便已經出現在了山洞的出口。他穿著一身銀白色的披風大氅出場，肩頭上也橫扛著一杆銀色的長槍。兩條手臂懶洋洋的掛在槍身上，擺出了一個至尊寶的姿勢。或許是因為光線的緣故，一身銀色的他整個人看上去光彩耀目，一時間大夥兒的眼睛都要瞎了。

　　等這個風騷的人朝眾人擺了擺手，說一聲「嗨」的時候，大劍神的臉色已經如同便秘一樣了。他手中長劍微微顫抖，終於從牙縫中吐出四個字。

　　「賜你一槍！」

　　這四個字言辭灼灼，在山洞之中迴響縈繞。

　　不用說，來人自然就是長槍門的大師兄了。他見了大劍神的模樣，輕輕一笑道：「大劍神，好久不見！今天的你看起來更加威風了！」

　　這句言不由衷的恭維顯然不會讓大劍神開心。此刻他陰沉著一張臉，看了看阿飛又看了看賜你一槍，繼續咬牙道：「你果然就在附近！看來你已經埋伏了很久了。看了這麼長時間的大戲，就等著在背後給我一槍嗎？」

　　他的不爽當然是有道理了。之前大好局面，此刻忽然間畫風突變，顯然這一切都和這個賜你一槍有關。賜你一槍卻搖搖頭，一面往裡走一面道：「熟歸熟，這麼講我依舊要告你誹謗！我也是剛剛趕到這裡，誰叫路上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呢！」

　　說完這句話他探手入懷，輕輕將兩柄武器掏出來，隨手扔到了一邊的地上。但聽得一陣哐當之聲亂響，那兩柄武器碰到石頭上翻動了幾下。大夥兒都看的清清楚楚，竟是一長一短兩柄單刀。當即有人喊道：「子母雙刀……這不是兄弟會雙刀的武器嗎？」

　　大劍神臉色也變了，驚道：「你把雙刀怎麼了？」

　　賜你一槍卻笑道：「還能怎麼樣？這是個遊戲，我總不能把他趕盡殺絕吧！放心，我只是殺了他一次，搶了他一對武器。不過一時半會他是來不了這裡了。聽到這句話你是不是有點失望？」

　　這句話讓大劍神皺了皺眉，隱約覺得不妙。焉地裡一旁的雲中龍按捺不住，大聲喊道：「賜你一槍，先說正事。阿玲來了沒？」

　　這句毫不應景的話讓眾人一愣，賜你一槍翻了個白眼，罵道：「滾尼媽蛋！內功都被廢了還有心情泡我妹！看來大劍神給你的打擊還不夠啊！」

　　眾人也都是目瞪口呆，那雲中龍卻毫不介意，道：「內功什麼的我本來就不在意，我手裡有大把的秘笈等著我去練！大劍神這個賤人再強也廢不了我的劍法。哼哼！等我的人一到，老子自然有辦法……」

　　「嘿，那就不好意思了」賜你一槍橫了他們兩人一眼，「今天無論是兄弟會還是雲中城，一時半會都不會來人了！你們倆就別抱希望了！」

　　雲中龍「咦」了一聲，道：「你做了什麼事情？」那大劍神卻是神色不定，看著地上那雙刀的武器，似乎是在盤算著什麼。

　　賜你一槍對著他們攤攤手，道：「那就讓我說的更明白一點吧！你們的手下們正在海上和我們的人遛彎呢。所以今天咱們三就不需要等他們了，如果有什麼事情，還是在我們幾個內部解決吧！」

　　賜你一槍說這裡便也停下了腳步，位置恰到好處，隱然與阿飛一起對大劍神形成了夾擊之勢。那大劍神看看兩人，兀自沉聲道：「原來你一直在海上……怪不得了！」

　　賜你一槍點頭道：「看來你已經感覺到了。說實話，想把這麼多人都忽悠到另外一個島上，的確是很費功夫。否則我也不會現在才匆匆趕到。你看，我還是很重要的，也就這一會功夫不在，你大劍神就差點兒成了大贏家，嘖嘖，連天山童姥這個盟友都被你給做了！了不起，真不愧是我認識的大劍神！」

　　那大劍神冷笑一聲，道：「你也夠厲害，更會隱忍。眼睜睜的看著我打殘了百里冰，等阿飛解開了穴道之後才露面，也不愧為長槍門的大師兄！」

　　兩人互相傷害，賜你一槍抖了抖眉毛，微微一笑不語。那百里冰卻是虛弱道：「大劍神，和你動手是我自己的意思，可不是一槍兄的建議。他之所以沒有貿然出手，只是怕你發現異常，對阿飛突下殺手。只有我的距離才足夠在你出手前給阿飛解穴！」

　　那賜你一槍卻歎口氣道：「百里冰，和大劍神就不必解釋什麼了。任你有千般理由，他總能找出他想要的道理。現在我們怎麼結束這場狗血的劇情了。阿飛，要不要幫忙？」

　　阿飛得了自由，武功盡複，此刻豪氣風發道：「雖然我也很想一個人搞定大劍神出出風頭。不過這時候最重要的就是不腦殘……一起上吧，我主攻你掠陣，別讓他跑了就是!」說著他一抖長槍率先出手，紅纓化出幾個影子朝大劍神籠罩去，那大劍神側身避開也是揮劍反擊，兩個人叮叮噹當瞬間便是交手了數招。

　　賜你一槍卻不上前，他看的幾眼便知道阿飛一個人搞的定，這份功勞他就不必去爭奪了。但為了以防萬一，他還需要做更多的準備。首先便慢慢走到百里冰身邊，低聲問道：「你怎麼樣？」

　　百里冰一笑，道：「峨眉九陽功有解毒療傷的功效，死不了！」

　　賜你一槍卻搖頭道：「你用九陽功化解李秋水的毒，雖然想法不錯，卻不應該強行衝開穴道。雖然峨眉九陽功也是九陽神功的一部分，但強行衝穴對身體和你的武功也大有影響，你的內功至少會降級，要有心理準備！」

　　「這要比被大劍神廢了內功要好很多了，總不能讓阿飛強行解穴吧！擊敗大劍神可要靠他了！」百里冰一笑。

　　賜你一槍見狀沒說什麼了。這百里冰做的事情也是心甘情願，往後這個人情債讓阿飛去還便是。然後他又站起身走到左手刀面前給他點了幾下，穴道雖然解開，左手刀卻依舊站不起來，原來他還中著毒呢！賜你一槍找不到解藥，他看了一圈，走到雲中龍身邊伸出手，道：「拿來！」

　　似乎是極有默契的，雲中龍伸手掏出一個瓶子，道：「白色內服，一粒……」正說話間遠處忽然飛來一個亮晶晶的暗器，噗一聲擊中了這個瓶子。雲中龍哎呀一聲，瓶子拿捏不住，登時被擊飛撞在了石頭上。一撞之下，瓶子便碎成數塊，裡面的藥丸全都散了一地，落到了地上竟然都結成冰了。眾人也是齊聲驚呼，紛紛覺得不可思議。

　　賜你一槍大叫可惜，回頭一看，發覺出手之人竟是大劍神。原來大劍神見賜你一槍四處尋找解藥，心下大急。心想這賜你一槍做事縝密，一舉一動顯然都有考慮。若是被賜你一槍找到解藥，再放出幾個幫手出來，他這一下就是前功盡棄了。於是與阿飛交手之際使用了一個花招，然後手掌輕轉，手中一下子飛出一個亮晶晶的東西，準確的擊飛了那個瓶子。

　　不過這一下也讓他的空門大開，阿飛趁機一槍掃中了他的胸口，大劍神大叫一聲，往後摔開幾步。阿飛冷冷一笑，道「好膽，竟然還敢在與我交手的時候偷襲別人。這是什麼鳥暗器？」

　　「那是逍遙派的生死符！老子也曾被暗算過!」雲中龍忽然說了句話。

　　阿飛聞言冷笑，道：「生死符，哼！那就看你今天是生是死了！」言畢他長槍圈起，速度驟然提升。大劍神揮劍反擊，漸漸感覺到壓力極大。他越打心中越發駭然，心想自己吸收了這麼多人的內力，又有淩波微波這等輕功傍身，此刻面對苦命的阿飛竟然還占不得上風，這阿飛的武功也是越來越可怖了！

　　兩人又是如疾風驟雨般交手數招。那賜你一槍從地上撿起散落的藥丸，發覺都被寒冰凍住，也無法服用，只有想辦法化開寒冰才行。他搖搖頭，心想大劍神這廝果然是狡猾，可他這般拖延時間也只是治標不治本，難道他還有什麼計畫不成？想到這裡他心裡一動，提起暴雨梨花槍，想不如先和阿飛聯手，一鼓作氣殺了他……

　　忽地聽到阿飛大喝一聲，長槍爆出團團星光，勢大力沉的往下一壓，嗤一聲刺到了那大劍神的臉面上。大劍神招式已然散落，抵擋不住，往後一仰才堪堪避了開來。饒是如此，他的頭髮也被紅纓的槍頭刺中，登時散落了開來。阿飛又是一掌拍出，掌風如潮。大劍神矮著身子與之碰了一記，這一下兩人都是用了十成力，阿飛居高臨下腳下生根，晃了一晃站定了，大劍神卻是悶哼一聲如皮球一般被拍了出去，轟一聲撞到了牆壁上。

　　大夥兒均是驚訝，心想苦命的阿飛竟這般驍勇！

　　那阿飛搖搖頭，道：「不堪一擊！北冥神功也不是天下無敵，也是需要時間來積累的。可惜今天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了！」說完提槍便是大踏步走去。那賜你一槍也是從另一邊提槍刺來，防止大劍神逃脫。

　　看到那兩人圍攻而來，大劍神吐了口血，朝他們嘿然一笑，道：「別以為你們就贏定了！」說完這句話他忽地一轉身，竟然撲到了地上兩個npc的面前，然後快速的拿出兩個藥丸塞進了他們的嘴中。阿飛愣了一下，道：「你搞什麼鬼？」

　　大劍神卻是往後一蹦，口中喊道：「兩位前輩，咱們的協議還有效嗎？」

1073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十）

　　上回說到，且在大劍神終於要對阿飛動手之時，百里冰忽然搶先說了句話。她道：「大劍神你自己都要死了，還有心情對付別人嗎？」

　　這句話讓大劍神一愣，旋即他搖搖頭笑道：「用這種方式來替苦命的阿飛拖延時間，這果然是你百里冰的作風。阿飛，你運氣不錯哦！」他的語氣有些打趣，但是目光中卻依舊帶著冰冷的殺氣。

　　阿飛面無表情的衝著百里冰擺了擺手，示意她不必開口。那百里冰卻笑了一聲，低聲道：「我不是危言聳聽。大劍神，你莫非忘記了天山童姥和李秋水是怎麼死的嗎？」

　　大劍神臉色微變，不過他微微停頓一兩秒，卻直接伸手朝阿飛抓去，口中道：「這個時候胡說八道，你的意圖也太明顯了。」百里冰見狀快速道：「是不是胡說八道你自己心裡清楚。你以為她們是死在你的手中？錯了，她們其實是中毒而死！」

　　大劍神原本已經抓到了阿飛的衣領，聞言終於停下了手上動作，看了百里冰一眼詫異道：「你說什麼？」

　　眾人也都是訝然的看著百里冰，卻見她一臉正色道：「我說逍遙二老，天山童姥和李秋水，都是中毒而死！」她將這句話又重複了一遍，直到大劍神的目光中再度充滿了驚疑不定。

　　「嘿，如果你是說天一神水，那就不必說了」大劍神搖搖頭，「我早有法子對付它，別忘了我和無花也認識。恩，這句話是不是讓你很失望？」

　　百里冰卻是搖了搖頭，道：「不是天一神水。天一神水會讓人死的毫無跡象，而逍遙二老是化為灰燼而亡。她們都中了一種奇毒！以前書上曾寫過無崖子、李秋水等人的死法，哪怕是被吸乾了內力卻沒有一個是這樣死的。化為灰燼，哼哼，想想看，逍遙派這麼在乎外表的人。我聽說星宿派有一種屍毒，貌似中毒之人的死法與之相近，尤其是在內力不足的情況下，就會從體內噴火，整個人由內而外燒成灰燼。」

　　這個說法一出，山洞中的眾人盡皆嘩然。儘管大夥兒都面臨危險，卻也擋不住眾人對這個情報的八卦之情。那一直閉目養神的東方不敗睜眼瞧了一眼百里冰，嘴角隱隱一動。

　　大劍神皺了皺眉道：「你說逍遙二老是中了星宿派的這個屍毒？」

　　「沒錯！」

　　百里冰這一下徹底成為了眾人的焦點，不過她臉色淡定，在眾人的目光之下侃侃而談道：「這是我的猜測，不過八九不離十了。天山童姥和李秋水的內力中早就有了這個毒，所以她們的內力被你大劍神吸收了一些之後，此毒便開始爆發。她們的身體便被屍毒反噬最終燒為灰燼，所以死之前，在她們的臉上曾出現了黑色的斑點。」

　　這個現象大夥兒都是親眼目睹，百里冰的分析貌似很有道理。大劍神臉色也是游移不定，不過很快他笑了兩聲，道：「儘是胡說八道。星宿派的毒，怎麼也不會中到李秋水的身上。你忘了李秋水和丁春秋的關係了。」

　　百里冰卻是搖頭道：「說不定丁春秋只是給天山童姥下了毒。亦或者，丁春秋對李秋水也早有怨恨，他惱怒李秋水對他冷淡，給她下毒也不是不可能！」

　　那大劍神哈哈一笑，道：「最毒男人心嗎?恐怕你的阿飛不會這麼認為。再說了，若說她們其中的一個中毒我還可以相信，她們兩個同時中毒，嘿，這就有些天方夜譚了。兩人只有在今天才碰面。」

　　「那是因為她們方才相互比較內力，我們十幾個人的內力合成一股。毒性原本在一人身上，但後來它隨著內力而走。在所有人的身上流轉了一圈……」說到這裡她忽然住了嘴，因為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當即有人大喊：「小姑娘，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我們也都中毒了？」

　　「百里姑娘，你這句話到底有沒有根據？」

　　「不會吧，我們也都中了毒，也會燒成灰燼嗎？」

　　一時間眾人都是炸了鍋，一個個面如土色。在一片嘈雜中，那白巴特卻大喊道：「燒成灰燼有什麼可怕的，頂多一死而已。不過這可比被廢了內功要好多了！哈哈，大劍神，我們都要死了，你也要死了，你的陰謀要失敗了！」

　　此言一出，幾個玩家的臉色好看了許多，但NPC們可不這麼輕鬆了。對他們來說，被吸乾了內力頂多是武功受損，卻不妨礙性命。他們不比玩家，他們死了之後可需要很長時間才能復活，而且復活之後極可能會變成另外一個人了。所以幾個NPC不停的詢問百里冰關於這個情報的可信性，剩下幾個則是臉色變得難看，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那大劍神顯然也是受了不小的震動，他臉色變幻數下，忽地大笑一聲，喝道：「差點兒被你騙了！這只不過是你編出的謊言而已。」

　　他聲音極大，眾人的耳朵都要被震聾了，一驚之下紛紛住了嘴。卻聽那大劍神接著道：「什麼中毒，燒為灰燼！天山童姥和李秋水是這麼死的，但你們可曾看到其他人也是這麼死的？方才那幾個人我也都是吸乾了內力，何曾見到他們也燒成灰燼了？百里冰，你這個理由可謂是漏洞百出！」

　　百里冰卻是一愣，道：「那，那是因為此毒只會針對練了逍遙派武功……」

　　「嘿，強詞奪理了！我不是還活的好好的」，大劍神大笑一聲，忽地一掌憑空推出，掌風將那百里冰吹倒在地。然後又將阿飛提起，大聲道：「你編出這一大堆廢話，無非就是想給苦命的阿飛爭取點時間。只可惜我不會犯這個錯誤！」

　　說著他手掌連連翻動，在阿飛的身上點了好幾下。阿飛原本就被制住了穴道，此刻又被加了好幾處封鎖，真是連半點也動彈不得。那百里冰驚呼一聲，掙扎著要爬起來，大劍神卻是將阿飛往地上一放，道：「你放心，阿飛盟主這麼重要，我可不會輕易的就殺了他。不過我倒是懷疑了，這一堆廢話，你百里冰是說不出來的，你不是狐狸未成精，根本不懂藥理！」說到這裡他忽然臉色一變，道：「難道有人在教你？是誰，賜你一槍嗎？」

　　他環顧四周，神色戒備起來，彷彿賜你一槍就在遠處看著。在他心中，他對賜你一槍的忌憚僅次於雲中龍，就連苦命的阿飛都沒有讓他如此上心過！

　　百里冰卻是咳嗽了幾下，掩飾內心激動，道：「我該說的已經說了，信不信就由你了。不過你沒看到一件事情，恐怕是要……」她說到這裡忽然間住了嘴，然後身子猛地一跳如敏捷的猿猴一般蹦到了空中，雙掌凌空便朝大劍神拍去。

　　這一下偷襲堪稱突兀，百里冰哪裡像是一個中毒的人？大劍神脫口道：「峨眉派的佛光普照！你竟然還能動？」

　　不過他反應卻是極快，雙手閃電般拍出，與那百里冰結結實實的對了一掌。吸了旁人內力之後，大劍神似乎比之前大有精進，卻見百里冰悶哼一聲，身子倒飛了出去。她這一下不偏不倚，正好撞到了阿飛的身上，兩人在地上滾做了一團。大劍神豪情萬丈的上前一步，冷笑道：「比內力，現在江湖上沒有人是我的對手！你……恩，你竟然……」

　　說著便是身子一晃消失在了原地，下一刻卻是出現在了那兩人的身邊，手中長劍閃著寒光閃電般刺出。這一下他已經用了凌波微波，速度之快簡直不可思議。不過這一下他還是刺了一個空，人們眼前一花，發現阿飛和百里冰已經站在了幾米開外了。

　　從百里冰忽然出手，到大劍神出劍，一切就發生在一彈指的功夫，變化堪稱兔起鶻落。等到人們反應過來，阿飛已經站在了一旁了，百里冰被他單手攬在懷中。她臉色蒼白，口角卻是帶著鮮血。在一片驚呼聲中，那百里冰又是咳嗽幾下，咳出幾口血，道：「給你解穴可真不容易！」

　　阿飛點點頭，皺眉道：「你的峨眉九陽功……」

　　「強行解穴略有小傷。關鍵是大劍神！」百里冰道。阿飛正要說話，那大劍神又大吼一聲撲上來，長劍又是閃電般刺向了阿飛。阿飛右手一抓，紅纓已經出現在手！他站在原地不動，單手用槍叮叮噹噹連擋了大劍神四五劍。最後一下兩人都用了十足的內力，山洞中登時一聲金屬交鳴的大響，那大劍神和阿飛都被震的退了一步。

　　大劍神臉色微變，變得有些嚴肅。阿飛卻是抖了抖長槍，緩緩道：「又是偷襲，大劍神，你這個習慣可要改一改啊！」說著他將百里冰慢慢放下，那百里冰臉色已經變得極為難看，她還是低聲在阿飛耳邊說了一句話。阿飛聞言目光一閃，臉色也興奮起來。

　　等到他站起身來正面大劍神的時候，大劍神的臉色已經有些不善了。阿飛深吸一口氣，看著他笑道：「大劍神，今天還差點兒就被你給通吃了！不過電影中都是這麼演的，你浪費太多時間，給我這個主角留下了喘口氣的功夫。沒早點殺我，是不是有些後悔了？」

　　大劍神陰沉著一張臉，道：「你運氣好，有人肯拼著武功被廢，也要強行衝穴幫你解開穴道。」

　　阿飛卻緩緩道：「我不只是運氣好，我更有聰明人幫忙。大師兄，快些出來吧！你們老朋友間也該見見面了。」

　　他聲音剛落，大劍神和雲中龍那兩人都是「咦」了一聲。山洞外面便是有人輕笑一聲，道：「說了讓我多藏一會，到最後才出場的。這時候出現是不是太沒有戲劇性了？」

1072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九）

　　竹夜月被擊中後大叫數聲，他心知大劍神不會對他留情，便是怒聲喝道：「大劍神，我知道你就是蒙面客……」話沒說完便是又被大劍神打了一拳。卻見大劍神冷笑一聲道：「你說是就是？你也太有自信了。」

　　竹夜月彎腰吐了口血，繼續吼道：「這時候你百般隱瞞還有什麼用！這裡所有的人都已經知道了，要不了多久整個江湖也會知道。嘿嘿，我早已經派人廣傳江湖，把你就是蒙面客的事情說出去了！到時候整個江湖的玩家都不會放過你的……」

　　他抬頭憤怒的盯著大劍神，希望看到大劍神臉上的憤怒或者驚慌。不過大劍神卻哈哈大笑，搖搖頭道：「你腦袋真是秀逗了，你是不是分不清現實和虛擬了嗎……你以為會有多少人願意聽你的鼓動？」

　　「這不是鼓動，這是事實！」竹夜月繼續嘶聲道：「你就是蒙面客，我有鐵的證據！你表面上是大劍神，暗中卻化作蒙面客，一直處心積慮的對付幾大玩家門派。還勾結蒙古人吃裡扒外，偷襲其他玩家……江湖上的玩家若是知道了你做的惡事，尤其是那幾大門派，定然會群起而攻之的。」

　　遠處那雲中龍微微搖頭，發出了一聲雲淡風輕的但系。大劍神不說話了，他抓住竹夜月的衣領，湊近了看了他好一會，臉上帶著一種奇異的笑容道：「你想成為我和雲中龍這樣的人，還差的遠了。」

　　竹夜月一愣，去見大劍神忽地一伸手將他扔到了地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緩緩道：「竹夜月，最早一批進入遊戲的玩家。時間甚至還早於我和雲中龍……你武功不咋滴但是野心一直不小。一開始你加入了華山，但在雲中龍崛起後，你自覺無望又叛變了華山派進入了武當。在輾轉幾個門派之後，你最終加入了一個邊陲的小門派。經過不少時間的經營，收羅了一些玩家成立了個幫會。恩，那個會射箭的白巴特就是你從蒙古那邊收羅的，他的師傅是哲別，對也不對？」

　　竹夜月和白巴特等人都是驚呆了，想不到大劍神對他們的事情如此清楚。卻聽那大劍神又道：「後來你一直想在江湖上闖出點名堂來，奈何這個江湖有了我和雲中龍，其他人便只能小心的等著……所以你上躥下跳，四處尋找機會。你先後和李秋水、玄冥二老合作，又四處散步我是蒙面客的消息，無非是想弄點混亂和聲音，行投機之事罷了。你以為你可以號召一眾玩家來圍殺我，一旦事成，你就有了巨大的江湖威望。唉！」說到這裡他搖搖頭，看向雲中龍，道：「這些事情你也知道吧，聽說你的雲中城也在監視他。」

　　雲中龍卻是懶得理他，哼了一聲不說話。

　　大劍神卻笑笑，又轉頭對竹夜月道：「竹夜月，你自以為做的事情旁人不知。豈不知我們幾個早就一清二楚了。不論是兄弟會還是雲中城，對你這種人的防備可從來沒有放鬆過。實話告訴你吧，遊戲中像你這樣的人也不在少數，可這麼多年來成功的只有一個步行嫣嫣，你可知為什麼？」

　　竹夜月的臉色已經變了，更多的是惶恐和懷疑。大劍神卻道：「就是因為步行嫣嫣和我們是一類人，有抱負，也有手段，更懂得隱忍。你一定沒有見到她發飆的樣子，這可和江湖上她的形象傳言大大不同。」

　　說到這裡他嘆了口氣，繼續道：「但是你們其他人就不行了。我說的『你們其他人』，除了你之外，還有南飛燕，還有好多人……總想著往上爬，卻不知道如何去做，做出的事情在我們看來簡直是幼稚的不行。你以為散播了我是蒙面客的消息，整個江湖就會聽你的號召，你就會振臂一呼，從者雲集，從此有了資本與我們抗衡了？」

　　「我有你的視頻，你抵賴不了的……」，竹夜月繼續抗爭道。

　　「視頻，哈哈！」，大劍神仰天一笑，「現在遊戲中最不可信的就是視頻了。前不久的那些視頻你也都看到了，那又如何了？結果每個人都是蒙面客。我是，雲中龍是，甚至連苦命的阿飛也是。」

　　「那些視頻都是你假造的，想混淆視聽。別以為我不知道」，竹夜月冷笑道。

　　大劍神嗤嗤的笑了，道：「所以說你真蠢。在這些事情上，你比賜你一槍要差的多了。他很清楚，弄幾個視屏就想扳倒一個人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即便是他手裡也有是視頻，但從來不會用這些東西來打擊我。再說了，我從來沒公開承認自己是蒙面客，或許你才是蒙面客。」

　　竹夜月被最後一句話驚呆了，怒道：「我怎麼可能是蒙面客。你，你胡說八道，信口雌黃！」

　　大劍神卻笑道：「我可不是胡說八道。你有野心，想往上爬，所以你有做蒙面客的動機。你和妙僧無花一樣，越混亂才越有機會。」然後他忽然壓低了嗓門，湊近竹夜月的耳邊，用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想想看，如果我今天吸收了你的內力，然後再對外宣佈蒙面客被我重創，內功盡廢。這樣一來，一切就都對上了……」

　　竹夜月登時感覺到一股寒氣從心底裡升起。大劍神好毒，竟然用一個嫁禍之計，將蒙面客這個屎盆子扣到自己的頭上。這樣一來，即便是自己以後對外辯解，最終也都是會各執一詞，整個事情就變成了一個無謂的笑料。玩家們的興頭一過，他又失去了武功，誰還有心情去找什麼蒙面客的麻煩？

　　遊戲和現實的最大區別，還是在於行為準則的不同。驅使玩家們群體行動的最大動力，永遠不是什麼正義與邪惡，而是利益和樂趣。所以這大劍神利用了遊戲的特點，就吃准了只要他不親口承認此事，別人就不會真的把他怎麼樣。很多東西都是可以作假，甚至連親眼所見、親耳所聽都不是真的。而從今天之後，蒙面客這個身份以後或許就失去了價值了，大劍神先後廢掉了雲中龍和苦命的阿飛，又吸了這麼多內力為自己所用，一躍而成為新的天下第一和武林盟主，那時候還要什麼蒙面客呢？

　　竹夜月感覺到自己的雙手正在發抖。

　　他正要大喊荒謬，但是大劍神的手已經伸了過來，一隻手點住了他的啞穴，一隻手卻是抓到了他的手臂上。竹夜月只感覺到自己的內力正在飛快的外洩，源源不絕的從自己的體內流入大劍神的體內，速度也是越來越快。他登時魂飛魄散，拚命的掙扎。和他同來的一群玩家也都是大聲咒罵，不過大劍神毫不在意，只是專心吸收竹夜月的真氣，焉地裡他忽然停了下來，愣了一下，道：「到了今日的極限了嗎？」

　　這句話讓剩下的玩家們精神一震，旋即大喜。不少人均想今天是逃過一劫了，只要不被吸星大法化掉內力，他們即便是掛一次也無所謂了。而且過不多久，其他玩家也都會尋到這裡，大劍神便也不可能一家獨大。

　　但是那大劍神下一句話又讓他們的心提了起來。卻見他罵了一聲，道：「北冥神功每日都有極限，在吸下去也不能化為己用。哼哼，不過這也無所謂了，即便是這些內力都浪費了，我也要廢掉你們的內功。」說到這裡他忽然間神色變得狠厲，又是抓住了竹夜月一陣猛吸，片刻之後，他鬆開了手，竹夜月軟軟的倒了下去。大劍神哈哈一笑，道：「內功被廢的滋味如何？」

　　那竹夜月不能動彈，只是怒視著他，大劍神卻是搖搖頭，道：「真是無趣，不如我送你一程！不過說實在的，你真是太蠢了實在不適合爭霸江湖。我若是你，就早點和苦命的阿飛這些人拉好關係，示示好，給點小恩小惠，說不定日後還能在江湖上有一席之地呢！」說著一劍刺出，正中竹夜月的喉嚨。竹夜月瞪大了眼睛，一句話也沒說出來便是化作白光去了。

　　白巴特等人又驚又怒，大聲怒罵大劍神。大劍神卻是將劍輕輕擦了擦，道：「急什麼急，馬上就輪到你們了！」

　　說著他又掃了眾人一眼，目光落到了白巴特的身上。那白巴特倒是硬氣，怒道：「有本事你就把老子的武功都廢了，沒有了內功，我一樣可以一箭射死你，你以後在江湖上就要小心了！大劍神！」

　　大劍神卻是用讚賞的目光看著他，點點頭道：「竹夜月身邊還是有漢子的。白巴特，我知道你箭法好，為人也重義氣。來我們兄弟會吧！我至少給你一個堂主的位子。」

　　兄弟會中的堂主，僅次於幫主和副幫主，在玩家之中也頗有名氣。大夥兒想不到這時候大劍神還有心情招攬幫手，那白巴特卻是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道：「大劍神，你這嘴裡是狗屎了嗎？我怎麼聽起來這麼噁心！快一劍殺了老子！」

　　大劍神卻是嘖嘖一聲，搖頭道：「我最喜歡你這種玩家了，有兄弟義氣。你知道嗎？兄弟會的宗旨就是講究兄弟義氣，大家一起來玩遊戲，不就是為了這份激情了。」

　　白巴特卻嗤笑一聲，道：「什麼狗屁義氣，若是真有義氣你也不會去下手對付金環刀了。虛偽，呸！」說完又是一陣大罵，大劍神臉色變幻，一時間極為難看。忽然他嘆了口氣伸手去抓白巴特，不過到了半路他停了下來，笑道：「還有更重要的人要處理，我和你這個無關緊要的人置什麼氣呢！白巴特，我給你機會繼續考慮哦！」

　　說完他輕輕轉了身子，面向了苦命的阿飛。

　　「苦盟主，讓你久等了！」他大笑著，伸手朝阿飛抓去，口中卻道：「你這個武林盟主原本是要留到最後才處理的，不過我可等不及了，萬一出了什麼意外呢！」

1071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八）

　　曾經有位前輩說過，制霸江湖並不一定要有天下無敵的武功，也不一定要龐大無匹的江湖勢力，只要你在江湖風雨的吹打中，是最後一個站著的人就行了。

　　大劍神就這樣提著劍，周圍東倒西歪的躺了一地的人，這個畫面充滿了一種浪漫主義的主角范。他的確是贏了，贏得徹底而且通吃，甚至連盟友天山童姥都被他轉瞬間拿下。在這之前誰會想到這樣的結局？於是他背對著外面的半斜陽光，忽地露出感慨唏噓的表情，道：「以前我曾經在夢裡才想像過今日的場面，沒想到今天竟然變成了現實！」

　　有些人一頭霧水，但雲中龍不愧為大劍神的宿敵，在大劍神說出這句感慨之後便冷笑一聲，嘲諷道：「你夢想著全江湖的人都倒在你的腳下，任你宰割，從此之後你就可以稱霸整個江湖，千秋萬載了，是吧？」

　　雖然雲中龍被廢了內力，但這張嘴依舊不肯示弱。大劍神卻嗤嗤的笑了，用一種勝利者的語調道：「為什麼不呢，我敢打賭你也做過這個夢。不過我到要感謝你給我的內力，我感覺自己強了很多，雙手也更有力了！」

　　他伸出手故意在雲中龍面前握拳顯擺了一下，雲中龍卻是冷哼一聲不說話了。

　　大劍神的話並沒有錯。對任何一個有正常思維的玩家來說，在踏入江湖的第一刻，都或多或少的生出這種幻想。試想有朝一日，那號稱無敵的東方不敗以及全江湖的梟雄豪傑，包括自己的宿敵和對手們都在自己的腳下俯首稱臣，這該是怎樣完美的結局，又是何等的熱血和榮耀呢！

　　所謂的最終勝利者便也不過如此了。當然了，原本這種想像的場面，即便是最YY的人也知道是幻想，哪怕是說出去都要被人嘲笑的。

　　也不知是哪個武林前輩又說過，說出去被嘲笑的夢想才有實現的價值，大劍神此刻的心情可想而知了。已經站到了這個結局的終點線上的他，輕輕的抹了抹衣服上的血跡，用一種奇異的語調笑道：「那麼，雲中龍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接下來我該吸哪個人的內力呢？」

　　這句話聲音雖輕，但全場的所有人都是變了臉色。眾人心裡也都深深的明白，原本的盟友天山童姥都能被他大劍神一劍穿心，眼下這群人，無論是NPC和玩家都已經淪為了刀板上的魚肉了。面對一大票予取予求的高手，即便是用腳趾頭都可以猜得出大劍神想做什麼。

　　用北冥神功吸取所有人的內力，一舉而成為一個超級恐怖的存在，這個念頭即便是想想都有點小激動！

　　那天山童姥雖然重傷倒地，依舊喘息著，不停的厲聲咒罵道：「你這小賊，你這惡毒的小賊，連童姥我都敢背叛……」不過到這裡她便是急怒攻心，「噗」一聲吐出一大口血，剩下的話卻說不出來了。

　　那大劍神卻看了她一眼，嘆口氣道：「童姥，別和我裝模作樣了。你我原本就是相互利用的關係。這次如果不是我率先動手，那麼接下來死的可能就是我了。之前你數次算計我，故意讓我引高手火拚你好漁翁得利，你以為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嗎？」

　　那童姥一愣，旋即仰頭哈哈大笑，笑到一半又吐出口血，口中嗚嗚，模樣狼狽不已。那難姐難妹的李秋水卻依舊罵道：「賤人，瞎了眼的賤人！你識人不明，害了別人又害自己，現在連我都被你害了！難道你不害人就不高興嗎？」

　　即便是這個時候她還不忘記打擊自己的百年情敵。童姥聽了也是大怒，不過她忽地轉喜道：「好啊，你也要死了，有你陪著我也是好啊！」李秋水聞言更是大怒，揮手在空中擺了一下。看樣子如果不是因為不能起身，她還要伸出手去撕爛童姥的嘴。

　　大劍神卻是冷笑一聲，道：「都快死了，你們兩個還消停嗎？真是可笑！」

　　那兩個人又同時瞪著大劍神。那童姥卻是喘息了好一會，道：「我早知道你這個小賊不安好心。自從你出賣卓不凡，向我求得小無相功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你是個怎樣的人了。不過小賊也別痴心妄想了，雖然學得了北冥神功，但是初學乍練的你每天只能吸收一定量的內力，再吸下去就不能化為自己的內力，全部都會自動浪費掉。別說是吸取我們NPC了的內力了，你就是再吸收一兩個玩家的內力，就會到了極限。」說完了這一段話她又伏在地上吐血，似乎是耗盡了全身的力氣。

　　大劍神愣了一下，旋即也明白過來。

　　北冥神功這種東西太過於逆天，如果系統沒有什麼限制，那麼玩家完全可以利用這個特點來實現武功的快速升級，這種破壞系統平衡的東西自然是不允許存在的。所以系統給了一定的限額防止過快實力膨脹，限額之外的內力，恐怕是只能吸收而不能化為己用了。

　　那雲中龍卻是哈了一聲，躺在地上道：「看來某些人的如意算盤要落空了。」大劍神卻是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冷冷道：「某些人忘記了自己的內力已經被我廢了！」雲中龍卻是搖頭晃腦，道：「我的內功本來就不咋滴，廢了就廢了。不過看到你這張便秘的臉，我就是廢了內功也開心。」

　　大劍神一時氣結，不想這雲中龍此時還能有心情嘲諷他。那童姥歇了一會，又狠厲的一笑，道：「小賊很失望吧！你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本來童姥我還想在事成之後獎勵你一把的，只有我們逍遙派的人才可以幫你快速的把北冥神功升級，升級之後的限制自然是小了很多。嘿，豈料到你急不可耐的動手了……哈哈，哈哈！咳，咳咳！」

　　她越說越是激動，但是身體顯然是不行了。但此番故意這麼笑著，顯然也想刻意的嘲笑那大劍神。畢竟她原本才是今天的主角。按照計畫，她應該先殺了李秋水的這個大敵，然後又吸了東方不敗的一身功力恢復青春，最後去找那個風流倜儻的無崖子師弟風花雪月才對。可惜這一場注定的輝煌的勝利，在最後關頭被自己人意外的背叛和攪和了。所以在所有人之中，她是對這個結果最不能接受的那個。

　　「夠了！」大劍神怒了，忽地一揮衣袖打斷了她的話，他上前兩步，一把抓住了童姥的手臂將她扯到了自己的眼前。在眾人的驚呼聲中，他用一種興奮的語氣快速道：「你不說話我倒是差點忘了。你也是修煉了北冥神功的人，是不是可以給我一些驚喜……我可要趕在你死之前先把你的北冥真氣給吸了，浪費了豈不是太可惜！」

　　說完這話他便是五指用力，牢牢的抓住了天山童姥的手腕。用力之大，甚至都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音。那童姥臉上顯出了驚恐的神色，拚命的掙扎，口中驚呼道：「放開我，你這小賊，你這惡賊，你膽敢吸我的內力……」

　　她口中的咒罵越來越惡毒，聲音也是越來越大，但是大劍神卻不為所動，繼續握著她的手腕，臉色青紅之色時而交替，這正是北冥神功的徵兆。他看得出那童姥的驚恐是發自內心的，對於把內力看的無比重要的逍遙二老來說，被吸乾內力顯然是一種最嚴酷的懲罰了。她將不能回覆容貌，甚至還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只是大劍神得了這個機會哪裡肯錯過，他感覺到天山童姥的內力正如小河一般流入自己的體內。內功熟練度正在用一種可以感覺到的速度提升，那種舒暢的感覺難以言表，他內心裡甚至希望這個過程永遠都不要停下來。

　　在人們驚恐的目光中，那童姥的咒罵聲終於開始變得弱了，漸漸幾不可聞。童姥的模樣也在發生快速而恐怖的變化。隨著內力的流失，她原本黑白相間的頭髮，迅速的變得花白和枯黃，臉上的皺紋開始出現，然後瞬間加深。也就是片刻的功夫，天山童姥便是老了幾十歲，漸漸顯出了一個真正的百歲老太婆應該有的模樣。

　　童姥本來就被刺了一劍而重傷，加之被之前那股強大的內力的反噬，即便是大劍神不吸她的內力，她也活不久了。大劍神的過程只是加速了童姥的死亡而已。

　　如果放到玄幻的世界中，這就是活脫脫的一個衰老加速術。那大劍神哈哈大笑，整個人籠罩了一層別樣的光圈。或許北冥神功真有一種奪天地之造化的功能也不為可知，總之得了童姥功力的他，顯得整個人也不真實起來。

　　眾人都是滿臉驚容的看著這驚悚一幕。天山童姥固然有咎由自取的一面，但身為武林人士，被抽乾內力而死，算得上是最可怕的一種死法了。即便是身為童姥宿敵的李秋水也是看的驚駭不已。童姥的衰老與垂死固然讓她心裡痛快，但是在大敵將死的痛快之外，她自己也是駭然變色，深知童姥之後就輪到她了。這種死法委實是太過於痛苦，如果她自己也變得如此衰老醜怪，這簡直比殺了她還要可怕。

　　便在大劍神加速抽取內力的同時，原本失去了掙扎之力的童姥忽然間劇烈的扭動起了，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力氣，身子如蝦米般一蹦，力氣極大瞬間便是掙脫了大劍神的手。大劍神嚇了一跳，蹬蹬退了兩步，卻見那已經是一個老太婆的天山童姥大叫一聲，又憑空跌落到了地上，叫聲中似乎帶著一種難以忍受的痛楚。她在地上劇烈的扭動著，一會兒她的手上、臉上顯出了點點的黑斑。黑斑逐漸擴大，散發出了一種怪異的味道，像是腐臭的魚蝦一樣。

　　這個驟然的變化嚇呆了大夥，幾個玩家心想這是個武俠的世界，難道還有詐屍的粽子不成？即便是大劍神也被這一幕嚇得不輕，不知道自己到底捅了什麼簍子。不過這童姥的掙扎也就是一會兒，片刻之後她張張嘴，指著大劍神似乎要說出點什麼，但終於頭一歪，整個人失去了生機。

　　天山童姥掛了，好一會人們才意會過來。大劍神呆了一會，上前踢了踢童姥的屍體。那屍體忽然間一晃化作了白光，漸漸消散去了，地上只留下了一堆黑色的灰燼。此時大劍神才鬆了一口氣，定了定神，心想這莫非是天山童姥不堪受辱，自斷經脈而亡了？

　　眾人都是不語，阿飛和百里冰等人相視一眼，覺得畫風有些詭異。那大劍神忽然罵道：「媽蛋，才吸了一半你就死了，真是浪費了不少真氣。果然一級的北冥神功就是不行……還有一個！」

　　他似乎是怒了，又伸手朝李秋水抓去。那李秋水同樣重傷，只靠一口真氣吊著命，原也無力反抗了。只是她臉上帶著驚容，似乎是被童姥的死法給嚇住了，即便是大劍神抓住她的手，用北冥神功抽取她的內力也沒有怎麼掙扎。大夥兒原本以為這大劍神又要得了不少好處了，哪知道才幾個呼吸的時間，李秋水也驟然慘叫一聲，身子同樣扭動起來，樣子和那童姥一模一樣。

　　大劍神又被嚇了一跳，罵道：「靠，逍遙派的人都是瘋子嗎？這是什麼癲癇症！」但他看到李秋水的臉上也迅速出現了黑色的印記，彷彿是死人一樣，不由得嚇了一跳。

　　那李秋水卻是忽然道：「原來是他，原來是他，哈哈，童飄雲你這個賤人，被人算計的可憐賤人！」她這麼喊著，身子劇烈的扭動著，忽地大大的吐了一口黑血，驟然間倒地身亡。和童姥一樣，她終於也是化作了白光，留下了一堆灰燼。巧合的是兩堆黑色的灰燼正好混在了一起，兩個冤家死後你終於我，我中有你，竟是再也分不開了。

　　大劍神卻是一愣，道：「這，這算是怎麼回事。難道是逍遙派的秘密嗎？」山洞中無人知道原因，阿飛心裡卻想，李秋水口中喊的「他」是誰，是無崖子還是虛竹，難不成是掃地僧嗎？

　　逍遙二老是的詭異淒慘，經過這麼一折騰，剩下的人都是一片慘淡。大劍神沒有吸到足夠的好處，整個人似乎很不好，他冷笑一聲，道：「沒了她們也好，我就找你們一個個試試。哪怕是內力不能化為己用，我也要把你們一個個都廢了！」

　　說著他虎吼一聲，大踏步走到人群中，當先便抓出了一個玩家。那玩家臉色大變，道：「大劍神，你，你……」

　　那玩家卻是竹夜月，大劍神卻是冷笑道：「我什麼，想問我為什麼要把你抓出來？哼，竹夜月，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最近做了什麼事情。你想殺我已經很久了，今天我豈會留你！」說著他咔嚓一聲，一掌拍中了竹夜月的胸口，登時將他的肋骨拍斷了好幾根。

1070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七）

　　雲中龍和苦命的阿飛交過手，曾體驗過吸星大法的感覺，因此他對眼下這種內力的流失毫不陌生。和吸星大法一樣，他的內力正在飛快的外洩，但速度和衝擊猶有過之。自從被廢掉了紫霞神功轉而修煉獨孤九劍之後，雲中龍的內力就一直沒有入過一流。按照這個速度，也就是十幾秒功夫他的內力就會流失一空，徹底的消耗乾淨。

　　這種消耗不是簡單的內力消耗，更有武功熟練度的消耗。雲中龍腦海中靈光一閃，不由得驚呼：「是北冥神功嗎？」說著便抬起右手的長劍朝大劍神刺去。

　　眼見長劍刺來，大劍神臉上忽然顯出猙獰的神色，竟是一聲不吭，繼續加力吸取內力。雲中龍的手臂漸感無力，卻強打精神一劍刺向了大劍神的胸口。劍刃及體，卻見那大劍神大喝一聲，竟用手臂和身體同時夾住了劍刃。雲中龍感覺到一股阻力傳來，長劍再也刺不下去了。

　　他微微一驚，想要抽出長劍再刺，但這一運氣，內力流失更快。那點內力終於如大河般奔騰而出，體內再也沒有一點兒剩餘。雲中龍腦子嗡地一聲響，旋即摔倒在地。也在這個時候，他聽到了系統提醒內功清零的消息!

　　「雲中龍，你終於又栽在我手中了！哈哈，哈哈，內功第二次被廢是什麼感覺！」

　　大劍神喘息著，臉上的激動表情已經壓抑不住。

　　饒是雲中龍久經戰陣，這一下也是驚駭不已。他耳邊聽著大劍神的笑聲，那笑聲中夾雜著興奮和些許的瘋狂。卻見大劍神左手一抓，將雲中龍的長劍奪了過去然後隨手仍大了一旁，右手卻是抓著雲中龍的衣領，將他整個人提到了自己的身前。雲中龍被這般生拉硬扯過去，下意識的伸手一扯，大劍神的衣服卻被順勢扯破了，露出了裡面一件黑灰色的衣甲。雲中龍心裡一動，暗想原來是這件衣甲擋住了我的劍。

　　大劍神卻將雲中龍提到了眼前，喘息道：「雲中龍，這一次你是徹底的輸了！我又贏了！」

　　雲中龍不愧為一代豪雄，雖然心裡驚駭，頭腦卻不糊塗，當即沉聲道：「你會凌波微步和北冥神功？」

　　「嘿，你終於看出來了！」，大劍神大笑道。

　　「原來逍遙派的任務被你完成了!」

　　當即有兩個聲音同時喊出來一句話來。他們一個是雲中龍，另一個赫然是苦命的阿飛。一眾NPC和玩家們也是一片嘩然，顯然是震驚不已。大劍神道：「沒錯，逍遙派的任務被我完成了，就在幾個時辰之前。那時候苦命的阿飛正在忙著對付東方不敗，而你雲中龍則是忙著刷！戰！績！」說著他忽地將雲中龍往地上一扔，仰天大笑兩聲，又道：「雲中龍，你可知當時我為什麼不和你在戰績排行榜上爭奪第一了？你以為是你贏了嗎？嘿，其實我根本就不在意這個狗屁的戰績！我早就利用這個時間湊齊了七本捲軸，然後領取了逍遙派的任務！」

　　雲中龍被他這麼一扔，一時間沒有了力氣再站起來，只能躺在地上神色變幻不已。阿飛卻喊道：「不可能，七本逍遙派的畫卷，你哪有這個時間……」

　　「嘿，愚蠢！我為什麼不能收集齊七本畫卷？我做的事情遠遠超乎你們的想像！」大劍神嘿然一聲，俯視著雲中龍和阿飛，一時間心懷大暢。這是他盼望已久的時刻，如果不在眾人面前裝點逼，簡直就是錦衣夜行了。因此他忍住了狂喜，裝出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道：「這七本捲軸我自己原本就有一本，然後又分別從竹夜月、金環刀那幾個人手中搶了四本。剩下的兩本，原本在你和無花果的手中。豈知你這個蠢貨，竟然為了對付東方不敗，將自己手中的那一本送給了無花果。嘿嘿，本來我還發愁怎麼才能殺了你呢，現在簡單了，那無花果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我隨便放出一個假消息就把他引出來，輕而易舉的爆了他的畫卷！」

　　阿飛聽得心頭巨震，喃喃道：「原來你殺了無花果，怪不得……」

　　「這個無花果也是愚蠢透頂。他自以為傍上了段譽，手中又有了兩本畫卷就是大有希望了嗎？其實我才是最早拿到逍遙派畫卷的人之一。說來這一切都是怪你，苦命的阿飛！要不是你，金環刀手裡的那份本來是要給我的，我和他關係原本不錯，而且還在一個幫會中，只要我稍微示意一下就可以了。但是你和我交惡之後，金環刀一直留著那份畫卷在手中，遲遲不肯拿出來。」

　　「所以你派雙刀偷襲殺了他，搶了他的畫卷，還故意誣陷他，把他逼出來兄弟會！」阿飛怒道。

　　「你以為我想嗎？我一直把金環刀視作左膀右臂，他是我兄弟會中的第一戰將！如果迫不得已，我不會對他下手！」大劍神忽然激動的吼起來，臉上的青筋暴露，「都是你！我好不容易洗白了雲中龍，結果你又冒出來了。在這一年間忽然崛起，武功超過了我甚至還搶走了我武林盟主的位子。這位子是屬於我的，你和雲中龍都沒有資格坐！都沒有資格！」

　　阿飛看著大劍神的那張近乎咆哮的臉，心頭裡忽然間神色複雜。他數次和大劍神或者他化身的蒙面客相鬥，卻沒有見到他如此失態的時候。或許自己真的是刺激到了他，也或許這個大劍神壓抑的太久，需要發洩了一下了。

　　卻見那大劍神又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盯著阿飛看了一會，眼中帶著瘋狂之意：「雲中龍能夠做武林盟主，說實話我雖然心裡不爽卻也能接受。他的武功和我相若，心機智謀也不下與我，更兼有現實世界的實力和手段，這樣的人堪稱我的對手。不過你苦命的阿飛何德何能，整個一副木頭腦子，竟然也爬到了我的頭上！你可知我大劍神是什麼人，我從小就家庭困頓，三歲就知道生活的不易，六歲就開始協助家人為家裡做事，二十多歲白手起家創辦公司，到如今產業過億，手下員工數千。所以我最看不起那些富家子弟，仗著父母的產業混日子，所以我見到雲中龍這兒富二代就是不爽，我一定要把他踩到腳底下，讓他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有本事的人！而你苦命的阿飛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人，結果你更噁心！什麼都不行，仗著自己的狗屎運弄了一身的絕學，在這個遊戲中竟然混的風生水起，你又是憑得什麼，除了運氣還有個屁啊！」

　　說到這裡他忽然間大叫一聲，竟是要伸手朝阿飛抓來。不過手剛伸到一半，那天山童姥忽地喝道：「兀那小子，先別瞎掰了！過來把這賤人一劍殺了再說！正事要緊！」

　　大劍神聞言彷彿清醒了一樣，愣了一會轉而恭聲道：「是，童姥！」說著他深吸一口氣，深深地看了一眼阿飛，然後隨手抓起一柄劍大踏步走去。那李秋水早已經臉色大變，喝道：「你敢對我動手？」

　　童姥卻是哈哈大笑，道：「有什麼不敢，賤人，你帶來的人不行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大劍神，快動手！我纏住了她，她現在不敢對你動手！」

　　李秋水臉上終於顯出了恐慌的神色，但此刻她正在與童姥拚鬥內功，連撤手都不行。一旦稍有異動，她便會被這股強大的內力壓成一灘肉泥，連血都噴不出來。因此看著不斷逼近的大劍神，她臉色變幻，忽地喝道：「大劍神，你要是罷手，我也會把逍遙派的武功傳給你！你考慮一下吧！」

　　大劍神卻是搖頭笑道：「我已經有了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波，不需要別的武功了。」

　　「你還不懂逍遙派的武功，入門難，升級更難。如果有我的指點，我就可以幫你把武功等級升上去。你現在的北冥神功僅僅是一級，你肯定已經發現它的不足了吧，每天只能吸收一定量的內力為自己所用，只有等級升高了才可以提升吸收限額」，李秋水快速道。

　　大劍神頓了一頓，又搖頭道：「有了這兩門功夫我就已經很滿意了，而且童姥也會指點我，不需要前輩辛苦了。」說到這裡他已經走到了近處，舉起長劍。

　　李秋水大恐，道：「等等，我還有逍遙派的不傳之秘……」那童姥卻是瘋狂的大笑，道：「沒用了，賤人，你要死了！求饒也沒有用了，哈哈，哈哈！」不過下一刻她的大笑戛然而止，卻聽得「噗嗤」一聲，大劍神的長劍竟從她胸口刺入，後背刺出，卻是來了一個對穿！

　　那天山童姥蒙了，但胸口冰冷和劇痛讓她禁不住慘叫一聲，當即摔倒在地。那大劍神卻是嘿然一聲，將長劍拔出，又是反手一劍，將同樣猝不及防的李秋水也是來了一個當胸對穿！

　　在鮮血狂噴中，逍遙二老紛紛摔倒在地。失去了這兩人的支撐，一大串的NPC和玩家也都是紛紛倒在了地上，同樣還有他們滿地亂滾的眼珠子。直到此時那天山童姥才反應過來，尖叫一聲，驚怒道：「大劍神，你要作甚？你反了嗎？」

　　那大劍神卻將長劍在李秋水的身上隨意擦了擦，微笑道：「贏家通吃，難道你們不知道嗎？」

　　那天山童姥驚怒交加，奮力想站起來，卻只是狂噴一口鮮血，登時將自己的一身衣服都染紅了。她和李秋水一樣，原本正在比拚內力，此刻驟然被大劍神刺了一劍又被內力反噬，受傷極重怕是連站都站不起來。而整個山洞中只有那大劍神站著，他提著劍環顧四周，長長的嘆了口氣。

1069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六）

　　阿飛躺在不遠處，看著眼前那兩個人在山洞中劍來劍往，恍惚間回到了過去的光景。

　　作為遊戲中最著名的兩個宿敵，雲中龍和大劍神的恩怨已經無法追溯其源頭了，或許只有深知這段歷史的老玩家們才會知曉一二。在阿飛的記憶中，每當他們倆同時出現在一個地方，這兩人就會神奇的變成主角，佔據著舞台的最中央。任何人都無法將風頭從他們身上奪走些許，像今天這樣，百年狗血的逍遙二老不行，天下第一的東方不敗不行，武林盟主苦命的阿飛也不行！

　　這真是一種奇異的狀態，這兩人像是這個江湖的代表性的縮影，或許直到其中一個徹底的倒下才會終結。可這是個遊戲，會有一個玩家徹底的倒下嗎？在可預期的視野中阿飛看不到這個可能性，所以他們倆一定會繼續的相互傷害下去。

　　想到這裡，阿飛心裡更多的便只有羨慕了。在這樣一個江湖中，有一個不死不休的宿敵，定然會給這個遊戲生涯增添了無數的光彩和樂趣。就以雲中龍來說，他在遊戲中的經歷堪稱跌宕起伏了，從高處跌落低谷，再度奇蹟般的崛起，幾乎都與大劍神有關。這段與大劍神鬥爭的歲月，必然也給他的傳奇生涯增加一個波瀾壯闊定語。相比起來，苦命的阿飛雖然武功已經高於這兩人了，但在威脅和受重視的程度上，遠不能與他們相比。

　　此時大劍神和雲中龍已經快速交手了幾十招，場面上依舊是不相上下。兩人的功夫還在伯仲之間，一個劍法精妙，一個內功深厚，一時間誰也奈何不了誰。他們對彼此實在是太熟悉了，就像是一起成長但是性格迥異的兄弟，除非是其中一方忽施奇招，否則這個平衡很難被打破。

　　兩人之前的幾次勝負也大都如此。大劍神勝過並洗白雲中龍那次，是他化身蒙面客偷襲；而雲中龍在武林盟主大會上勝過大劍神，則是用獨孤九劍和化血歸元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這像極了當年在桃花島上洪七公與歐陽鋒的對決。打到最後，兩人均知尋常的招數已經不能奈何對方了，因此都是********的各處機杼，想出一些別出心裁的招式才行。

　　「唉，可敬可嘆！可嘆可敬！這兩人將武功練到這般境界也是難得了！」

　　NPC中忽然有一人說道。

　　他們此刻雖然都躺在地上觀戰，但這不妨礙他們感慨唏噓。

　　「沒錯，他們都是江湖上有數的天才。既有足夠的運氣學的如此精妙的絕學，又有足夠的聰明將其充分運用。」

　　「若是他們的師傅見了，定然也會大暢心懷的！」，

　　「他們倆人，再加上那個苦命的阿飛，已經可以與我等江湖人士分庭抗禮了。NPC的時代顯然是要過去嘍……」

　　又有一人低聲感慨，這句話之後，NPC們聞言盡皆不語，紛紛盤算著各自的心事。

　　阿飛卻是覺得好笑，想那大劍神和雲中龍的師傅是誰，卓不凡和令狐沖嗎？豈不知卓不凡被大劍神害的成了一灘爛泥，至今還被童姥關在陰暗的地牢中。令狐沖如果算是雲中龍的師傅，此刻顯然也是深陷被人擺佈的境地，因此那兩人的師傅見了這一幕，恐怕也是感慨大於歡喜了。

　　眾人都知道這兩個玩家的勝負幾乎是決定了今天的最終結局，因此都全神貫注的看著兩人的交手，臉上的表情忽驚忽喜。便在此時那邊的童姥忽地怒吼一聲，道：「你這個賤人，竟然用北冥神功偷吸內力！」

　　旋即又是輕輕地一聲脆響傳來，似乎是那兩個老太婆又交手了一記。大夥兒又都慌忙的轉頭看去，卻聽得李秋水冷笑一聲，道：「東方不敗的內力是我的。哼哼，你可別貪心了，別忘了東方不敗的體內還有天一神水這劇毒呢！小心毒死你自己！」

　　「天一神水有什麼了不起，我早就想好了化解之法。好！賤人會吸，難道我就不會！」說著她也是開始運功，顯然也動用了北冥神功來吸取內力了。李秋水冷笑幾下，也是緊接著發力毫不相讓。

　　大夥兒看的一驚，心想這兩個老太婆可是厲害極了，東方不敗雖然武功卓絕，卻也不知能撐多久。但過了一會，卻見東方不敗的臉色並沒有什麼變化，反倒是那兩人面色不善，依舊怒氣衝衝的盯著對方。

　　原來這兩人都精通逍遙派的武功，內功又是相差無幾，同時抽取東方不敗的內力，一開始還各有所得，但是很快兩股北冥真氣的吸力便也在東方不敗的體內交鋒起來，一時間不相上下相互制衡。如此一來，誰也無法將內力從東方不敗的體內抽取出來。

　　鬥得一會，童姥見不能壓倒對方，忽地另一隻手隨手一抓，竟是將旁邊的左冷禪抓了過來。北冥神功運起，竟是同時吸收兩人的內力然後轉而攻擊李秋水。李秋水見狀冷哼一聲，也伸出手抓來了令狐沖，同樣照葫蘆畫瓢引內力而攻之，又是鬥了一個平手。

　　這一下彷彿開啟了一個潘多拉魔盒，NPC們紛紛虎軀一抖，已經開始預見到不妙的場景了。果然那童姥將左冷禪一甩，將他甩到了勞德諾的身上，這兩人登時連為一體，成了童姥的「內力源泉」。幾乎在同時，李秋水也用令狐沖為媒介，「抓」了林平之在手，同樣將自己的「內力儲備」增加了一截。

　　於是童姥再抓，李秋水再抓，兩人糾糾纏纏，在山洞中一面鬥一面走。山洞中一時間乒乒乓乓，NPC們哎呀之聲不絕於耳，不斷淪為兩人的內力源泉。但是他們都不能動彈，只能面如土色，眼睜睜的看著這個可怕的災難降臨到了自己的身上。

　　片刻之後，整個山洞的NPC和玩家都是被兩個老太婆抓在各自的身邊，以那東方不敗為中心串成了兩串糖葫蘆。內力源源不絕的從一人的身上傳導到令一人的身上，最終匯聚到天山童姥和李秋水那裡。然後那兩人又以東方不敗的身體為戰場，互相爭奪高下，各不相讓。

　　這兩串糖葫蘆中，有NPC也有玩家，除了正在交手的大劍神和雲中龍，其他人竟沒有一個是倖免的。阿飛只感覺到自己的內力從左手被抽出，同時右手又來了一股內力再度匯聚到了自己的體內。天山童姥和李秋水此刻也只顧著比拚，沒有時間去消化和吸收內力了，否則就會被對方所乘。經過這兩人一鬧，這幾十號人都成了一個整體，內力在每個人的身上傳導，既有損耗也有補充，形成了這樣一個奇妙的循環。

　　說來也是奇怪，由於眾人一體，來自東方不敗和阿飛體內的天一神水，加上從玄冥二老那裡抽出來的陰毒，混在一起竟然沒有將大夥兒毒倒。阿飛想了一想，明白這恐怕是天山童姥和李秋水的奇特本事了。李秋水和天山童姥似乎各有手段，能夠用一種奇怪的法子凝練和壓制各種毒藥。尤其是現在眾人一體，內力也都匯聚成了一股，如此龐大的內功形成了一種奇妙的防護作用。幾個呼吸後，阿飛甚至發現自己體內的天一神水被化解掉了一些，這著實讓他嘖嘖稱奇。

　　所有的人也都是覺察到了這個現象，原本他們以為自己會被吸乾內力而亡，但這個奇妙的平衡讓他們也鬆了一口氣，同時每個人也都感覺到了這股內力的浩蕩恢弘。眾人忽想，若是這股內力能夠被自己所用，豈不是就會立刻成為古往今來的第一大高手了？這裡面可是集合了東方不敗和十幾個高手的內力，即便是達摩復生也與所不及了。

　　這個念頭讓不少人心裡熱切，不過更多的卻是無奈。畢竟整個局面的掌控者只有天山童姥和李秋水。這兩人將眾人都拉到了一塊相互傷害，恐怕最後的得利者也可能是這兩個人之一。

　　且在逍遙二老將所有人都綁在一起，愉快的玩耍之時，那大劍神和雲中龍也發現了這個現象。兩人也是吃了一驚，不過他們很快明白了緣由，雲中龍大笑一聲，道：「看來今日是贏家通吃的局面了，大劍神，咱們來一場最終對決吧！」

　　大劍神卻是冷著臉，長劍一揮道：「既然你這麼急著去送死，我也不會攔著。」

　　雲中龍卻是搖頭笑道：「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本事能勝過我嗎？你的招數我都已經弄得清楚了。十招之內，我便有把握破了你的招式。接招吧！」說著他長劍一閃，上刺兩劍，下刺兩劍，竟都是獨孤九劍裡面的殺招。大劍神見狀臉色變得嚴肅，揮劍小心抵擋。

　　眾人的目光也迅速被吸引過來。很明顯，逍遙二老雖然鬧得動靜很大，但一時片刻也無法分出高下來。既然雲中龍放下大話，說要十招之內分出高下，豈不是這場爭鬥也快要結束了？

　　果然那雲中龍一劍快過一劍，大劍神接的越來越吃力匆忙，豆大的汗珠都從額角流了下來。眼見數招之內就可以挑飛大劍神的劍，雲中龍精神見長，長劍呼呼生風，隱然附帶著渾厚的內力。大夥兒心裡也開始打鼓，心裡默唸著雙方的招數。在第九招的時候，雲中龍一劍刺出，方式古怪詭異，大劍神終於來不及抵擋被刺中了手腕。

　　卻聽得哐噹一聲，他長劍落地，順帶幾滴鮮血。人們長出一口氣，各自「哦」了一聲，心想還是雲中龍贏了！但這一瞬間大劍神卻不後退，身子竟然晃了一晃，神奇般的出現在了雲中龍的後方，閃電般的伸出左手捏住了雲中龍的手腕。

　　「咦！這，這是凌波微步？」

　　有人驚呼一聲，竟是那李秋水。

　　聽到「凌波微步」這四個字，阿飛頭腦中嗡地一響，心想怎麼可能?更驚訝的卻是雲中龍，他被人捉住手腕並不吃驚，吃驚的卻是他的內力正在飛速消失！

1068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五）

　　山洞中所有人的注意力原本都在東方不敗和李秋水的身上，沒想到會突然亂入一個搶戲的人。那人出手快捷無倫，先是震飛了李秋水，又一把抓過東方不敗往後退開兩步。短短一瞬間，東方不敗就已經易手。直到此時大夥兒才看清楚了，來人竟是一個身材矮小的NPC，狀若女童，但模樣卻有些蒼老。

　　此人的體貌特徵極具代表性，江湖上幾乎無人不曉。當即有人驚呼「是天山童姥」旋即一片嘩然。

　　鑑於逍遙三老之間的狗血恩怨早已經廣傳江湖了，因此這童姥偷襲李秋水的動機，根本不需要再去浪費字數去說明。李秋水被她偷襲，一下子摔飛出去了四五米遠。好在她武功也是極高，人在半空就是如一隻魚兒般橫翻幾下，輕輕的落在了山洞的一塊岩石上。不過她落地之後便是尖叫著喊道：「童飄雲你這個賤人！」然後身子一轉，立刻朝天山童姥撲去。

　　童姥冷笑一聲，一隻手抓著東方不敗，另一隻手也是閃電伸出接上了李秋水。但聽得一陣噼裡啪啦的聲音，只見兩個影子撞到了一起，飛快的交手了幾招，很快便是扭打在了一起。

　　這兩人都精通逍遙派的武功，無論是武功招數還是姿勢動作都瀟灑無比，端的精妙迭出。不過她們口中的話就不是這麼清淡了，「賤人」這兩個詞語幾乎是每句話裡都會有，兩個近百歲的老太婆就這麼糾纏在一起，用她們所知道的最惡毒的話語咒罵著對方，用最致命的招數要將對方置於死地，而東方不敗就夾在他們中間，被當成一個寶貝一樣撕扯來撕扯去。

　　短短一瞬間，兩人也不只是交手了幾十招了，焉地裡她們同時停了下來，都是氣喘吁吁的瞪著對方。場面上兩人勢均力敵，李秋水新得了丁春秋的一身功力，武功隱約在童姥之上。但天山童姥一開始就發力偷襲讓李秋水受了點傷，一來二去兩人依舊是不相伯仲。

　　這一番纏鬥之後，兩人各自抓住了東方不敗的一直手臂不肯放開。那童姥冷笑道：「你這個賤人，我早就知道你會把注意打到東方不敗的身上。有了她的一身功力，你就會恢復功力，想要回到師弟的身邊，呸，你別做夢了！」

　　那李秋水在這一番纏鬥中被童姥在臉上抓了一把，左側臉頰火辣辣的，不知是不是又被破了相。她又驚又怒，道：「你才是賤人，你這個身子畸形的賤人！你不是也嗅到了味道摸到這裡來了嗎？哼哼，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即便是你恢復了功力也恢復不了你的身體。師兄怎麼會喜歡你這樣的諸如，哈哈！」

　　童姥臉色暴怒，大聲反擊道：「那你呢，你和那麼多男人私通，做出下賤的事情，師兄怎會再看上你！賤人，別以為恢復了容貌師兄就會原諒你了，他早就對你死心了，他自始至終喜歡的都是小師妹。你只不過是小師妹的替身罷了！」

　　李滄海的事情一直都是李秋水的一根刺，她內心裡也是最怕有人提及，此刻被童姥剝開了傷疤如何不怒。她尖叫一聲，伸手又朝童姥抓去，想要撕開童姥這張惡毒刻薄的嘴。但是童姥也是揮手反擊，兩人又是近距離的交手數招，依舊誰也奈何不了誰。只是在纏鬥之時，兩人的另一隻手都不放開東方不敗，看樣子是決計不肯讓與對方了。

　　令狐沖急著大喊：「你們放開東方教主，她現在不能動武！」但是那兩人鬥得激烈，哪裡肯聽進去一句話。令狐沖想要上前分開，不過他也早就中了李秋水的毒，連站都站不起來了。可憐那東方不敗，身為天下第一高手，卻被兩個瘋婆子夾在中加，一時間被撕扯的左右搖擺，任人擺佈。眾人人都坐在地上瞧著這一齣狗血大戲，驚駭之餘又復啞然。玩家們或許看熱鬧的心態跟多，NPC們卻是個個心裡古怪，均想圍殺東方不敗這麼正經的一齣劇情，竟然變成了兩個老太婆的爭風吃醋，真是太不嚴肅了。

　　鬥得一會，那兩人開始以內力相持。李秋水忽地大喊：「兀那小子，快過來幫忙！用你的劍來刺死這個賤人！」

　　她這麼一喊，童姥的臉色變了，眾人的注意力都不約而同的集中到了一個人的身上，他就是現場唯一站著的玩家雲中龍。卻見這貨正好整以暇的站在一旁，雙手抱胸一副看熱鬧的模樣，被李秋水這麼一喊他愣了一下，一會兒才指了指自己道：「前輩，你是說我嗎？這是你們的私人恩怨，我插手不太好吧！」

　　李秋水怒道：「過來殺了她，否則你的解藥別想要了！」

　　雲中龍張張嘴，無奈的嘆口氣道：「為什麼要誤傷我……前輩我心裡其實是支持你的。」

　　那天山童姥忽道：「雲中龍是吧？不要聽信李秋水這個賤人的。你幫他做事卻是害了你自己。她的毒我可以解，如果你過來幫我，我馬上把逍遙派最頂級的獨門解藥給你！」

　　人們發出「啊」的聲音，又看向了雲中龍。卻見雲中龍一臉的茫然，道：「逍遙派有什麼獨門解藥嗎？」

　　童姥正要說話，李秋水卻是忽然打斷了她，道：「姓雲的小子，別聽這姓童的賤人胡說。快過來殺了她。我答應你了，只要你殺了她，我不僅收你為徒，還把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都傳給你！你不是一直都想要嗎？」

　　山洞中終於響起了一片羨慕的嘩然，阿飛目瞪口呆，心想這也行？雲中龍難道是主角的命嗎？這不科學！那雲中龍也是變了變臉色，道：「前輩這次說話算話？」

　　「哼，若是你再晚一點過來，就等著哭吧！」，李秋水冷冷道。

　　雲中龍知道自己不能在撩撥李秋水了，歡呼一聲大喜道：「我就知道，今天碰到前輩你是我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啊!嘿，我這就替你殺了你的生死大敵。哈哈！」他大笑幾聲，抽出長劍大踏步走了過去。

　　整個山洞的人一片瞠目結舌，心想這雲中龍竟然會有這般運氣，簡直是逆天了。那雲中龍還特意瞥了阿飛一眼，得意之情溢於言表。眾人都明白，以雲中龍現在獨孤九劍的底子，若再加上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波，日後要超越阿飛重新奪得天下第一卻不是什麼難事了。這一身功夫，簡直是集齊了遊戲中的夢幻絕學。阿飛心裡也不知是作何滋味，唯有那句「羨慕嫉妒恨」縈繞心頭。

　　童姥見不能說服雲中龍，也不驚慌，只是冷冷一笑道：「好一個利慾熏心的玩家。不過賤人有幫手，難道我就沒有了嗎？那個誰，你也不用藏著了，現在老身不需要你作後手了，先給我殺了這不知好歹的玩家。」

　　她這一喊，便是有一個聲音遙遙道：「遵命，童姥！」這聲音極近竟然就在眾人的身邊。大夥兒四處一看並沒有發現人，卻見那山洞某處的牆壁上忽地有一塊石頭動了動，然後在地上咕嚕嚕一滾，竟然變成了一個人。大夥兒看的紛紛倒吸一口冷氣，紛紛道：「這是忍術嗎？」那人卻是緩緩站起身來，竟是個穿著斗篷的打扮，整張臉都被遮住了。他隨手抽出長劍，對著童姥的方向拱了拱手。

　　雲中龍身子一抖，道：「大劍神？」

　　那人嘿然一聲，將斗篷往後一掀露出了大劍神的樣子。他衝著眾人咧嘴一笑，道：「蹲的我腳都麻了，總算可以活動一下了。雲中龍，別來無恙！哦，還有阿飛盟主，幸會幸會！」

　　------紅纓記------

　　他這一打招呼，眾人也都是各自驚訝。阿飛自從來的時候就沒有留意這塊石頭，卻不知這大劍神是什麼時候蹲在那裡的。

　　那雲中龍卻戒備的看著他，好一會才緩緩道：「你這貨果然也來了，嘿，沒讓我失望啊！」

　　大劍神微微一笑：「哎，我若不來，豈不是被你佔了這偌大的好處？」

　　雲中龍眯了眯眼睛，道：「這麼說，你是和天山童姥一夥了？我明白了，童姥正面進來吸引注意力，你卻是趁機用忍術化成石頭蹲在這裡。嘿，你這貨懂得武功真不少。若是有人一不小心經過，豈不是會著了你們的道。真是好心機，好計謀！」

　　雲中龍這麼一說，山洞中所有人都是臉色一變。若是真被雲中龍說中了，那大劍神和童姥玩的這一招可真是夠絕的。這大劍神的武功也是極高，即便是任我行這等高手說不定都會中招。想想看，若是有人和童姥交手，到了附近忽然一道劍光飛起……這一番謀劃不可謂不精彩。

　　大劍神卻是不理，道：「說什麼心機計謀，我卻不如你了。大海之上被炮火擊中，竟然就能被李秋水遇到，我是說你刻意為之呢，還是刻意為之呢……」

　　雲中龍仰天哈哈一笑，道：「隨你怎麼想，不過能在這裡遇到你才是我最開心的事情了。把你送回去，比得到任何絕學更令我開心。」

　　「彼此彼此！」，大劍神輕輕的揮了揮手中長劍，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雲中龍深吸一口氣，道：「看來今天要再做過一場了。前輩，還請幫一把！」說著他往後退了幾步，湊近了那李秋水。李秋水正在和童姥比拚內力，心裡卻明白雲中龍的意思，便是閃電伸手點了點雲中龍的後背。

　　雲中龍長長的出了口氣，扭了扭身子道：「總算是恢復到最舒服的狀態了，唉，這被點穴的滋味真是不好受。大劍神，陪我走兩招吧，我看看你這兩天長進了沒有！」說著他一劍刺出，獨孤九劍的破劍式朝大劍神刺去。那大劍神臉沉如水，長劍揮起反擊，竟也是一招攻守兼備的招數。雲中龍當即叫了一聲好，長劍立刻變招，剎那間無數的劍影晃動，將大劍神盡數籠罩。獨孤九劍的精妙和威力自然無需贅言了，眾人都是看的目眩神馳，而那大劍神也是揮劍反擊，身體在一片劍影之中巋然不動，竟也是絲毫不落下風。

　　「嘿，沒想到我們NPC之間的爭鬥，最終卻是取決於兩個玩家的勝負，真是有趣了！」，人群中不知誰說了一聲

1067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四）

　　隔空一指就把人點到，這種功夫在江湖上並不是沒有，如六脈神劍、一陽指，甚至還有慕容世家的參合指等。不過一下子把任我行這種級別的高手點倒，恐怕也只有東方不敗這種人才可以做到了。

　　李秋水雖然比之前那十不存一的狀態大有長進，但依舊絕難做到這個地步，哪怕是她恢復了全盛時期也難說。因此眾人的驚訝是毫不掩飾，那向問天見任我行摔倒，立刻怒吼道：「你要作甚？」上前一步擋在了任我行和李秋水中間。但是他剛一落腳竟然也是晃了一晃，變成了軟腳蝦，倒在了任我行的身邊。

　　這一下彷彿是開起了一個連鎖反應，山洞中更多的「哎喲」之聲傳來，所有人在一個呼吸之內紛紛倒下。片刻之後，這個山洞除了李秋水外，竟然沒有一個人是站著的。

　　這場面的變化堪比小說情節，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他們發覺自己的武功都不使用了，手腳也是變得無力。李秋水卻是輕輕一笑，慢慢的走進了山洞。他看也不看所有人直接朝東方不敗走去，那任我行奮力想坐起來，盯著慢慢走來的李秋水，驚怒道：「你……你是她的幫手嗎？」

　　他口中的「她」自然就是東方不敗了。李秋水卻輕輕一笑，道：「那你可錯了，我不是任何人的幫手。」說著她滿意的環顧四周，道：「不得不說那傢伙給我留下的東西還不錯，這毒是他專門調配出來對付你們的，我只是散了一點你們就倒下了。」

　　任我行不愧是一代梟雄，頭腦一閃脫口道：「他？是丁春秋嗎？你也是為了東方不敗的內力而來？」李秋水冷哼一聲，沒回答他的話，只是一腳踢開了一個擋路的人。

　　躺在一旁的幾個玩家也是看的嘖嘖稱奇，百里冰低聲對阿飛道：「看來是一種迷藥……像是悲酥清風。」阿飛聞言心裡一動，輕輕聞了聞，搖頭道：「不，不像。悲酥清風在系統中有一種淡淡的香氣，這應該是一種其他的毒。」左手刀聞言也湊過來，低聲詫異道：「還有什麼毒和悲酥清風一樣厲害嗎？」阿飛小聲道：這李秋水和丁春秋關係這麼鐵，弄點厲害的奇毒也不奇怪。看來她現在的這一身功力，都是丁春秋給她的了。」

　　百里冰也早就聽說了丁春秋的事情，便是嘆口氣道：「這丁春秋也不啻為一個痴情種子。最後拼著送命也要逃出去，就是為了見李秋水一面。現在又為了她把自己的一身內力都送給了她……這種人真是奇怪。」

　　「嘻嘻，奇怪嗎？小姑娘」，李秋水恰好路過這附近，忽然轉過頭來說了句話。顯然她也是聽到了這三人的嘀咕。阿飛等人一愣，卻見李秋水走了幾步，嘆口氣道：「世上總有一些人做一些自以為是的事情，自以為別人會因此而歡喜他。說實話我委實想不到那個姓丁的會在臨死前巴巴跑來給我送一身內力，我還以為他只想著自己呢！哎，可惜我除了師弟，其他任何男子都不放在眼中。」

　　阿飛等人聽了都是無語，那百里冰終於鼓起勇氣道：「丁春秋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是他為了你做了這麼多事情，你就一點兒不感動嗎？」

　　李秋水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道：「真是年輕人啊！如果你養的一隻寵物貓給你捉了老鼠，你會欣喜若狂嗎？」

　　百里冰愣了一下，道：「你把丁春秋當成寵物了嗎？他，他可是你……」猶豫了幾下卻沒有把後面的話說出來。那李秋水卻是哈哈大笑，道：「他就是我一個取樂的玩意兒，小姑娘等你成家之後就知道了。不過這時候說這些做什麼呢！只要取了東方不敗的內力，其他的都好說……」說話間她已經走到了東方不敗的身邊，眯著眼睛看著這系統公認的天下第一人。百里冰瞠目結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原來東方教主模樣也是漂亮極了」，李秋水看著東方不敗一會兒，忽地嘆息道，「以前我一直認為，江湖上最強的女子便是我。即便是那姓童的賤人、移花宮的邀月亦或者水母陰姬，都不曾被我放在眼裡。可教主你現在算是女人嗎？」說到這裡她伸手想要去摸東方不敗的一張臉，那東方不敗原本坐在地上不動，忽地皺了皺眉，抬眼看了她一眼。

　　李秋水的手停了下來，笑道：「教主不愧是教主，妾身還真是輕薄不起來呢！不過你一代雄傑，怎麼能被這些肖小所害？別急，我這就替你把他們都扔出去！」說完此話，她忽地回頭道：「兀那小子，進來把這些人都扔到洞口去，不要讓他們打擾了我！」

　　她這句話是衝著入口喊的，人們都很驚訝，心想李秋水還帶了其他人來嗎？卻聽得一會兒外面就有人懶洋洋的應道：「前輩莫急，我這就過來了！」說著便有一個玩家模樣的人緩緩出現在了洞口的外面，他正在翻過一塊大石，手裡拿著一柄劍做枴杖，看樣子行動並不是很利索。

　　「臥槽！」

　　「這，這聲音……」

　　山洞中登時一片亂哄哄的聲音，都是幾個玩家們發出來的。阿飛更是不知從哪來來的力氣，忽地做起來，看著那人驚道：「媽蛋，是你，雲中龍！」

　　那人站在石頭上，扶著牆壁喘了口氣。聽到阿飛的聲音之後才掃了眾人一眼，目光落在阿飛身上笑道：「這麼熱鬧，大夥兒都在啊……這難道是大團圓劇情嗎？」

　　------紅纓記-------

　　大名鼎鼎的雲中龍意外的出現在這裡，著實讓阿飛這些玩家大跌眼鏡。他又是什麼時候和李秋水勾搭上了呢？阿飛睜大眼睛瞧著他，心裡頭無數頭草泥馬正在奔騰。

　　雲中龍長出一口氣，道：「來這裡真不容易，半路被大炮差點兒轟死了。阿飛，這一切都是你搞得鬼！嗯，不對，你也躺在地上裝屍體，看來你也中招了。哈哈，哈哈！」

　　阿飛不知道說什麼了，此刻他滿腦子都是疑惑，脫口道：「雲中龍，你和李秋水……」

　　雲中龍一頓，忽地做了一個奇怪的表情道：「別誤會，我和李秋水是清白的。這話可不能在風衣玲面前胡說！」

　　阿飛目瞪口呆，半響翻了個白眼，怒道：「媽蛋！誰說你和她有一腿了？你……」他話沒說完，那邊李秋水就不耐煩了，怒道：「小子還不過來？趕緊把這幾個不死不活的屍體扔出去，否則你別想要解藥了！」

　　雲中龍趕緊應了一聲，道：「來了來了！前輩你還點著我的穴道呢，我這行動也不便啊！」

　　說著便是繼續用長劍做枴杖朝裡面走去，一瘸一拐速度不快。那李秋水不耐煩了，忽地一伸手，一道指氣擊中了他的膝蓋，雲中龍誇張的大叫一聲便是撲倒在地。李秋水怒道：「別給我裝了，你這廝也是個小滑頭，一路上我早已經解開了你大部分的穴道，你就是殺人都行了。現在你可以自由行動，也可以使用一半的內力，過來搬幾個人還是沒有問題的。」

　　雲中龍這才慢慢的爬起來，拍拍灰塵，一本正經道：「之前我被你封印了。現在解除封印，我總是需要慢慢適應的。前輩也不是不知道我以前多麼厲害！」

　　那李秋水搖了搖頭，沒有理會他。雲中龍卻是笑了笑終於不再開玩笑了。他幾步上前，左手抓起任我行，右手抓起向問天，將這個兩個靠東方不敗最近的人往外一扔。這一次果然利索了許多，那兩人簡直是手無縛雞之力一樣滾作一團，順便還砸倒了左冷禪和勞德諾。

　　這一下一地雞毛，阿飛看的大跌眼鏡。那些NPC在江湖上都是眼高於頂的大高手，現在被雲中龍當麻袋一樣隨手亂扔如何不怒?他們破口大罵，言語中還有威脅之意。雲中龍卻是笑嘻嘻的不理會，繼續一個一個扔人，即便是令狐沖也不例外。不過他對令狐沖還算是恭敬，只是將他放到了一旁，靠著牆壁坐著，順便拱了拱手。如此沒一會兒，東方不敗周圍便是清理出一大塊區域。

　　李秋水看的很滿意，道：「我在海上救了你一命，你為我做這些事情也是應該的。好好幹，等事情成了，我還會傳你一兩手天下罕有的功夫。」

　　「好吧，是北冥神功還是凌波微步？」，雲中龍道。

　　李秋水哼了一聲，道：「一路上你已經問了幾百遍了。這兩門功夫都沒門！好好做事，你站在外面戒備著，誰亂動就給他一劍！別說你連獨孤九劍都不會用了！」

　　雲中龍抖抖眉毛，無奈的說聲「是」便是拎著劍走出去了。那李秋水看著他的背影，忽道：「你也不用失望，你的資質足以入得逍遙派。若是你肯離開華山，我便收你為弟子！」

　　眾人一臉嘩然，竹夜月等人的眼珠子都要紅了。雲中龍也不回頭，只是在肩頭隨意擺擺手，道：「華山可是我的山頭，這份產業可不能隨意丟了。前輩好意我心領了，我只盼做完了事情你能把解藥給我就行。」

　　李秋水冷哼一聲，道：「真是目光短淺！華山派怎麼能和逍遙派相提並論，你莫非不知華山派的武功大半是流傳自逍遙派而來嗎？」說到這裡她也搖搖頭，繼續轉向了東方不敗，緩緩蹲下道：「江湖上都是無知狂妄之輩。什麼產業，什麼天下，這些都有什麼好？能夠逍遙自在一輩子才是重要。東方教主，你說是也不是？」

　　東方不敗卻神色淡然的看著她，忽地一笑道：「你倒是和旁人不同。只是吸收了我的內力，你就可以恢復以往的武功了。有了這身功夫，去爭霸天下也不是什麼難事。」

　　李秋水哈哈一笑，道：「爭霸天下這等無趣的事情，逍遙派的人都沒有興趣。等我得了東方教主的內力，我就可以恢復往日的容貌，便可以再去尋我那無崖子師弟……東方教主，我可要多謝你啦！」說著她伸手去按東方不敗的肩頭。

　　「哼，賤人，你還想著回逍遙派嗎?真是痴心做夢！」

　　便在此時，一個聲音忽地在眾人耳邊響起，大夥兒卻見一個身影閃電般撲到了李秋水的身後，肉掌結結實實的拍在了李秋水的背上。那李秋水大叫一聲，猝不及防之下，竟是被這一掌給震飛了。

1066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三）

　　任我行卻是眯了眯眼睛，忽地放聲大笑。這笑聲的意味模糊不明，沒人知道他是什麼意思。熟悉自己老泰山脾性的令狐沖卻心下戒備，緊緊盯著任我行防止這貨忽然動手。

　　任我行沒有直接動手，或許他認為還不是時候。好一會他才笑罷，用僅剩的一隻眼睛看著東方不敗，道：「前一世我拜你所賜，瞎了一隻眼睛丟掉了教主的位子。這一世我沒有其他的要求，只要能殺了你便行了。」說到這裡他又壓低了聲音，道：「你東方不敗不死，我任我行心不安！」

　　這句充滿了威脅的話讓令狐沖臉色一變，東方不敗卻微微一笑，搖頭道：「任我行，都這個時候了你還不肯說實話。我比任何人都要瞭解你，你豈是心裡只有私人仇怨的人？」說到這裡她幽幽的嘆了口氣，掃了一眼這山洞中的所有人，又道：「日月神教一直是江湖第一大教，教眾甚多。在你當年掌權之時便與整個正派對抗。待我執政大權，以武功力壓群雄，江湖各大門派無人單獨可抗，只能聯手與我們神教相爭。如今大江湖時代，神教權勢日盛，已有鼎足江湖之勢。你任我行難道就不想重掌日月神教的大權了嗎？你難道看著我帶領百萬教眾，縱橫江湖幾乎打下整個天下，就沒有絲毫的心動嗎？但凡嘗過了權力的滋味，就不可能輕易放得下，尤其是你。我猜你今天對付我只是其一，也一定埋伏了其他手段，是也不是？」

　　任我行聽著這番話，那隻獨眼的目光中各種意味閃動，好一會才道：「你不也同樣放不下。」這句話既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

　　東方不敗卻搖搖頭，道：「無論你信與不信，我所看到的世界，遠不是你能想像的。」

　　任我行卻哈哈大笑，道：「你想什麼我當然知道。你不就想變成一個真正的女人嗎？哈哈，哈哈！真是滑稽，真是瘋狂！你也是堂堂一代梟雄，竟然會為這個想法而著了魔。我聽說許多宮裡的太監，被閹了之後還想著做回真正的男人，想盡了方法都不可得。你更瘋狂，你竟然想打破陰陽變成一個婦人。東方不敗，我不知道是該一刀殺了你還是可憐你。」

　　他的聲音極為洪亮，在山洞之中都有些震耳欲聾。東方不敗卻是搖搖頭，道：「陰陽之道，你沒有接觸，所以你不能理解的……」

　　「夠了，不要在老夫面前故弄玄虛了！」，任我行一揮衣袖，忽然間聲音變得高亢，「實話告訴你吧，老夫的確已經安排了無數手段，只要你一死，日月神教就會落入我的手中。你只靠一身武勇來挑戰各大門派卻是翻了大大的錯誤。日月神教在老夫手中才會真正崛起，到時候什麼葉孤城、蒙哥，什麼掃地僧、張三丰，都要統統臣服在我的手中！」

　　東方不敗笑了，笑容間帶著一種雲淡風輕的味道：「恐怕這才是你的心裡話。現在日月神教是你的了，你可以拿去了！」

　　任我行卻是盯著她，好一會才道：「不，你只要還在，日月神教就永遠不是我的。」說著他忽然伸手朝東方不敗的肩頭抓去。令狐沖見狀卻是上前一步一掌拍出，擋開了任我行的手掌，冷冷道：「要動手嗎？之前你可沒說要害了她的性命。」

　　任我行怒色一閃，道：「令狐沖，你的頭腦還是這麼無知蠢笨。我今日可以不殺她，但是她的武功必須廢掉！」

　　令狐沖愣住了，不曾想任我行說出這樣的話來。卻聽那任我行接著道：「她眼下雖然不能動武，但是內功還在，只是不能運用罷了。只要加以時日她的一身功夫又會恢復！老夫不能冒這個險，我要用吸星大法吸乾她的內力。東方不敗武功盡廢，我便不再殺她，這是老夫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做的讓步。」

　　令狐沖聽了這話，臉上猶豫不決，良久才道：「我怎麼能相信你？」任我行有些不耐煩了，道：「你沒得選擇。如果你再不讓開，那老夫就乾脆殺了他。」

　　令狐沖大怒，道：「出爾反爾，果然不是大丈夫做派！想殺她，那你就來試試吧！今日我即便是拼了這條性命也不會讓你得逞。」

　　任我行冷笑道：「那你是不管盈盈了，不過你的三個子女呢？為了這個不男不女的變態，你把他們置於何地？」

　　令狐沖卻大聲道：「人在江湖，總有些東西必須要做的。我但求無心無愧！任前輩，實話告訴你吧，這也是盈盈的意思！」

　　東方不敗聞言，身子微微一震。那任我行愣了一會，忽地咬牙道：「好，我女兒受你矇騙也是豬心蒙了油！既然你執迷不悟，那今日老夫就先殺了你，再把這東方不敗的內功吸乾，把她鎖到地牢之中，一輩子都不得翻身！令狐沖，我不會讓盈盈再跟著你犯錯了！」

　　說完之後他雙掌拍出，直接拍向了令狐沖的胸口。令狐沖冷哼一聲也是揮掌反擊，兩人對了一掌，竟是各自退了一步。任我行冷哼道：「易筋經練到了這個地步也屬難能，不過我今天可不是一個人，諸位，都給我動手吧！這廝不用留了！」

　　向問天急道：「教主……」任我行卻是一揮手，道：「不必再說了！」早有玄冥二老等人衝上前來，再度將令狐沖這兩人包圍住。令狐沖看看左右，擋在東方不敗面前，準備拚死一戰。便在此時那東方不敗忽然道：「任我行，如果你們不退下，我就自廢丹田，讓你的心血都化為流水！」

　　她忽然這麼一說，眾人都愣住了。那勞德諾冷笑道：「你自廢武功了豈不是更好……」話沒說完便是被任我行喝了聲「閉嘴！」勞德諾一愣，不再說話任我行再度上前，盯著東方不敗，道：「你想怎地？」

　　「放令狐沖走，我讓你吸乾內力」，東方不敗道。

　　「好！」，任我行直接答應。

　　「不行！」，令狐沖卻是跳出來反對，「你現在中了天一神水，內力如果沒了，你自己就會毒發身亡！」

　　「放心，老夫自有辦法去掉天一神水之毒」，任我行道。令狐沖一愣，皺了皺眉猛然間想起一事，便是驚訝的看著任我行道：「你，你莫非是為了東方不敗的武功而來？原來你想要她的內功！」

　　這句話一出，那邊的阿飛等人也都是驚呆了。許許多多的念頭在阿飛的腦海中翻滾，彷彿是驚雷一般。那東方不敗卻是輕笑一聲，道：「令狐沖你沒有政治頭腦，現在才反應過來！任我行如果想掌控日月神教，就必須要足夠的實力，否則如何才能震懾快活王以及他身邊這些個人?所以他早就盯上了我這身功夫。只要吸乾了我的內力，他就能成為最頂級的高手，即便不是天下第一也不遠了。」

　　這番話讓總算是讓一切撥雲見霧。不只是阿飛和令狐沖聽明白了，就連勞德諾等人也都是聽明白了。他們都是相視一眼，臉上的表情極其豐富。說實話，這裡即便是玄冥二老也從未聽過任我行的真正計畫，東方不敗將這一切都說出來了，對他們來說也是衝擊極大。若是任我行變成了第二個東方不敗，對他們來說是好是壞，卻都是難說了。

　　那任我行陰沉著臉，盯著東方不敗的眼神中帶著殺氣。周圍一時間有些安靜，好一會那任我行忽道：「既然一切都說開了，那我們便也不用藏著掖著了。諸位，咱們的約定照舊，那些寶庫的東西諸位取之，我只要東方不敗。待老夫成事，也定然有諸位的一場富貴。如果有什麼異議，現在可以說出來！」

　　房間中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沒有說話。這行人中有左冷禪、向問天、林平之、勞德諾、玄冥二老、岳洋和無相魔，以及竹夜月等幾個玩家。任我行又問了一遍依舊無人說話，那任我行微微一笑，點頭道：「那我們就說定了，東方不敗的武功我要取走了……」

　　「嘿，大言不慚，東方不敗的內力是老身的，你們一個都不能沾手！」

　　便在此時，一個聲音忽然遙遙傳來，清晰的傳到了眾人的耳朵之中。聽距離縹緲極遠，卻是個女聲，阿飛聽得心裡一動，竟是覺得有些熟悉。那任我行臉色一變，喝道：「是誰在說話？」

　　那女子又是一笑，笑聲中充滿了魅惑之意。眾人眼前一花，忽地發覺一個身穿白紗、遮著面容的女子竟然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山洞的入口處。這人出現的頗為鬼魅。這裡都是高手，竟然無人知道她是怎麼來的，此人輕功之精妙頗為不可思議。阿飛看得數眼，忽地大叫：「李秋水，是你嗎？」

　　那女子又是一笑，道：「原來只有苦盟主記得妾身！」

　　說著她輕輕抬腳走進幾步，同時掀開了頭上的面紗。一個風韻猶存的婦人容貌登時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其他人咦了一聲，阿飛卻是倒吸一口冷氣，道：「你，你怎麼變了？」

　　原來阿飛以前見李秋水的時候，她還是一個老太婆的模樣，此刻竟似變成了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婦人了，就連皮膚也都變得白皙了很多。那李秋水嗤嗤一笑，道：「是說我變得年輕了嗎?苦盟主真是好眼力！我新近得了一個高手的功力，的確是變得年輕了一些。」說到這裡她摸了摸臉，彷彿是在感受自己的皮膚，好一會才道：「不過這還不夠，我還需要東方教主的內力來恢復往日的容貌。唉，可惜這裡還有人想搶屬於我的東西……嘿，你說可笑不可笑？」

　　那任我行終於搞清楚了來人，他冷笑一聲，道：「我還道是誰，原來是逍遙派的遺老！」

　　李秋水原本笑吟吟的，此刻忽地臉色一變，道：「你是說我『老』嗎？嘿，真是不知好歹！你給我躺下吧！」說著她柳眉倒豎，對著任我行就是一點。那任我行原本在冷笑，此刻忽地驚呼一聲，竟是一下子摔倒在地。

1065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二）

　　從桐柏雙奇忽然出手，到童百熊戰死，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令狐沖和阿飛都是大吃一驚。

　　桐柏雙奇一直跟著童百熊，對任大小姐十分恭敬，被認為是神教內部的可信之人。他們倆和其他幾個日月神教的教眾，被童百熊安排了在山洞裡面照顧和護衛東方不敗。不曾想他們倆竟在這個時候玩了一手漂亮的無間道，還乾淨利落的幹掉了大總管童百熊。

　　卻見桐柏雙奇慢慢走了幾步，在他們倆的身後尚有幾個穿著神教衣服的屍體躺臥在地，明顯也是被偷襲幹掉了。再往裡有一個女子盤膝而坐，雖然狀況不佳，目光卻淡然從容的看著眼前。她那身淡色的紅杉血跡殷然，整個人似乎處於被制住的狀態。

　　這女子自然就是東方不敗了。桐柏雙奇忽然反水，殺了其他人的同時制住了她，瞬間控制了整個局面。阿飛半躺在遠處，看著落入敵手的她，忽然一種說不出的複雜心情。

　　紫禁城之前，她和她的日月神教原本是佔據了絕對的優勢，大有揮師北上橫掃江湖的態勢。可惜她的那些幫手被忽然冒出的小李飛刀給拖住了，而她自己更是被黃蓉設計，一個人面對五大高手的圍攻，最後被阿飛暗算倒在了天一神水之下。

　　她天下第一的高手，中了天一神水的毒依舊能夠保得一命，可惜一身的武藝也是毀了。可以說東方不敗落到今日的境地，他阿飛功不可沒。不過看到今日她的境地，他也不知說什麼好了。

　　那桐柏雙奇又將手中的弓弩一扔，拿出一副新的弓弩，近距離的指向了東方不敗。雙奇之一的周孤桐朗聲道：「任教主，還請吩咐！」

　　那任我行忽地哈哈大笑，聲音如穿金石。顯然他已經徹底掌控了局面，笑罷他又道：「東方不敗，你終於是落到我的手中了。令狐沖，你還不放下你的劍嗎？」

　　令狐沖沉怒氣滿臉，他拿著劍的手微微顫抖，顯然是心裡極為激動。以他現在的武功，這裡的人和他單挑都討不到好去，即便是任我行也不夠他打的。偏偏任我行這邊人多勢眾，高手也多，若是真要廝殺起來，令狐沖也決計勝不得。

　　他不知道桐柏雙奇是任我行的人，阿飛雖然以前知道，卻不知今日桐柏雙奇也在山洞裡面。那兩人在這一刻才發難，時機抓的極好。令狐沖悲哀的發現，自己這邊能打的就剩下他一人了。局勢糜爛如此之快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他一人即便再強，何以能夠護衛東方不敗的周全？這局面卻是再糟糕不過了。一旁的阿飛看的又氣又急，不顧自己受傷，忽地罵道：「桐柏雙奇，當年令狐沖和任大小姐好心放過了你們，讓你們找個地方結婚生子。結果你們就是這樣回報他的！呸，真是忘恩負義之徒！」

　　那桐柏雙奇聞言臉色極為難看。但他們不理會阿飛，周孤桐對著令狐沖緩緩道：「令狐公子，我們夫妻倆今日多有得罪！不過還請放下手中的劍，否則東方教主就沒有命了。」

　　令狐沖仗劍怒視她們倆，如果不是東方不敗被他們用弩箭指著，他早就上去一人一劍把他們給捅了。阿飛說的沒錯，「忘恩負義」這個詞語放在他們身上是最合適不過了。那周孤桐卻不與他對視，只是將先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令狐沖冷哼一聲，依舊猶豫不決。向問天見狀又道：「令狐兄弟，若你放下武器，任教主也可以不殺東方不敗，否則……咳，兄弟你為何要繼續堅持下去?難道真要和東方不敗一起死嗎？」

　　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令狐沖的身上，想看他如何抉擇。這時候的選擇可是千難萬難，令狐沖知道自己一旦放棄，東方不敗就會遭受屠戮。但他若是不放棄，一個人也決計擋不住這麼多人。忽地聽那東方不敗幽幽的嘆了口氣，道：「令狐沖，你不用再打了。任我行你過來吧！我有話和你說！」

　　她這麼一開口，相當於承認任我行是贏了。那任我行大笑一聲，道：「東方不敗你倒是看的明白。」說到這裡他又掃了令狐沖一眼，冷冷道：「你即便是想為了東方不敗拚命，也莫要忘記了你的妻子兒女們！」

　　令狐沖臉色冷的如冰，忽地將長劍往地上一扔，然後走了兩步站到了東方不敗的身後。他這麼一站，彷彿是一座大山一樣護住了東方不敗，即便是手中沒有劍，也無人可以無視他。任我行臉色微微一變，眼角陰沉。

　　很明顯令狐沖是放棄了動手，卻沒有放棄守護東方不敗。任我行也知道，只要自己動手對付東方不敗，令狐沖一定會和自己拚命。想到這裡任我行心裡也是一嘆，他並不想真的殺了令狐沖，名義上這貨還是自己的好女婿，但是一想到他與東方不敗深仇大恨，便是什麼都不顧了，於是一揮衣袖大踏步上前走入了山洞。

　　一行人相視一眼也都是跟著走了進去。人們均知這時候也到了最後時刻了，任我行會怎麼處置東方不敗委實以一個懸念。

　　那竹夜月卻將阿飛等人也搬了進去，然後往旁邊的石壁上一放。阿飛被這麼一移動，氣血又是翻滾不已。他即是受傷又被制住了穴道，連給自己療傷都辦不到了。如此一來今天簡直就是任人宰割，一點兒逆轉的機會都沒有。就在他苦惱之際，那竹夜月忽然手一翻，拿出了一顆藥輕輕的塞到了他的口中。這顆藥入口即化，竟是某種效果極佳的療傷藥，他的內傷也開始迅速轉好。阿飛愣住了，心想這竹夜月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個臥底不成？

　　但那竹夜月給他服了藥之後就立刻轉身走了，也沒有給他解開穴道。阿飛沒有機會和他說話，自己猜來猜去，渾然猜不透這其中的關鍵。

　　那邊任我行已經走到了東方不敗的面前，在他路過桐柏雙奇身邊的時候，那周孤桐忽然道：「任教主，我們的任務算是完成了吧！你答應我們的事情呢？」

　　任我行看了他一眼，緩緩道：「放心，你們的一雙兒女都在一個安全的地方。老夫說到做到，你們可以去找他們了。」

　　那吳柏英激動起來，道：「還望任教主告知我們地方。」

　　「杭州，箍桶巷老宅，找一個叫劉掌櫃的人。老夫把你們的兒女寄養在他那裡！」，任我行淡淡道。

　　桐柏雙奇相視一眼，目光中滿是欣喜。其他人也都看出來了，原來任我行不知用什麼手段掠走了桐柏雙奇的兒女，半逼迫半威脅的要求這兩人為他效命。這等手段倒也符合任老魔的作風。阿飛和令狐沖心裡恍然，終於明白這兩人為何要如此作為了，心裡頭對他們的怨恨卻也淡了一些。

　　那周孤桐低頭想了一想，忽道：「任先生，如今你的大事已定，我希望任先生能放過我的一子一女。他們不知道這些事情。」

　　任我行原本急著要找東方不敗復仇，此刻卻皺了皺眉，停下腳步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那周孤桐低頭接著道：「我們夫妻倆為任教主做事，早就知道這其中凶險。無論事情成與不成，這一次定然是不能活了。我們只希望再度復活之後，兒女能安然在我們身邊。這江湖的事情，我們原本就不想再參合。以前總想著退出江湖便是了，豈知這江湖，哪裡是能夠輕易退出的……」

　　說到這裡他搖搖頭，將那弓弩往旁人的手中一塞，拉起了吳柏英的手緩緩退了幾步。任我行臉色一變，喝道：「你們要做什麼？」卻見桐柏雙奇剛走幾步，身子便是晃了晃，竟是嘴角出血，慢慢的坐倒在地。眾人紛紛驚呼，不曾想這兩人竟然服毒了！

　　那周孤桐吐了口血，費力仰頭道：「任教主，今日我夫妻倆便死在這裡，再也不會洩露教主你的任何秘密了。他日復活，對今日這些事情也不會記得一星半點。還請教主信守承諾，放了我們一對孩兒……」

　　這番話說的頗有深意，山洞中不少人都是臉色微變。那任我行臉色變幻數下，想要發怒卻忍住了，好久才嘆口氣道：「你們倒是做的乾脆……這事情老夫答應了！」

　　桐柏雙奇臉上露出歡喜的神色，那周孤桐又轉向令狐沖，道：「令狐公子，我們夫妻倆忘恩負義，背後來算計你，這是大大的不該！當年我們的確是聽從了任大小姐的吩咐，去了很遠的地方結婚生子，過了十六年的快樂日子。今日要不是為了一雙兒女，我們是斷斷不會重出江湖的。還請令狐公子回去告訴任大小姐，桐柏雙奇這次去了，下次有機會再來給兩位磕頭賠罪！只是我們不放心我們的孩兒們，若是令狐公子有心，可代為照拂一二，只需知道他們平安即可……」

　　說到最後他語氣減弱，與那吳柏英抱在一起，一起瞧向令狐沖，目光中滿是求肯之意。令狐沖大感驚訝，心裡頭千百個念頭閃過。他原本還在猶豫，但是想到了自己的三個兒女，終於是點了點頭。那兩人大喜，掙扎著朝令狐沖磕了個頭。伏下身卻再也沒有起來，漸漸沒了聲息。幾秒之後，白光升起，兩人回歸了系統大神的懷抱。

　　山洞中所有人一時間寂然無聲，令狐沖也是胸口起伏，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

　　這桐柏雙奇的作為雖有卑鄙之處，卻也有著一顆父母的可憐之心。他們猜出任老魔會卸磨殺驢，畢竟與任我行一起籌劃對付東方不敗，他們倆委實是知道了太多的秘密。殺了東方不敗後，任我行也會隱藏身份自保，一定會把很多痕跡抹乾淨。否則日後那些NPC復活了難免又再起波瀾。桐柏雙奇本身武功就不高，深知自己必死，但將這一對兒女的安危繫於任我行的身上是有風險的，故而還在臨死之前請求了令狐沖照顧。以令狐沖的性格人品，他只要不死，定然不會不管此事。這一番心血倒也謀劃頗深。

　　眼見桐柏雙奇自殺而亡，洞中的氣氛也是起了微妙的變化。不少人心裡有了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桐柏雙奇猜得出任我行會趕盡殺絕，防止日後的風險，那麼他們呢？一時間除了左冷禪、林平之等人，其他人都是心有慼慼然，臉色都是不善。

　　那任我行倒是果斷，一揮衣袖，喝道：「諸位，今日老夫只想報仇，其他的一概不取。日月神教的那些秘籍和財物就由諸位處置了。」此話一出，那些人都是臉帶興奮，心思又重新活泛了起來。任我行說完也不顧旁人，大踏步上前站到了東方不敗的面前。他居高臨下的看著東方不敗，緩緩道：「東方不敗，你終於又落入我的手中了！」

　　東方不敗抬頭看了他一眼，忽地一笑，道：「你這輩子，是不是只是為了殺我而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