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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概要】:機器人瓦力,男,創世中文網與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娛樂明星

【內容簡介】:

  從壞小子到男子漢,從無名小卒到全球偶像。

  從一個天才少年到一個電影大師,要走過多少路。

  無愧情義,無悔青春,追逐夢想,對抗世界,要做到多少事。

  「原始部落尊敬講故事的人,但是如果他的故事沒講好,他們就會殺了他,然後當晚餐吃掉。」

  葉惟不想被吃掉,當踏上電影之路那一刻,就注定是個獨一無二的傳奇。

  一個電影大師正在崛起。

【其他作品】:天君、《最佳導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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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本感言

  先謝謝大家的支持,謝謝,謝謝,謝謝!

  可能誰會有一種突然完本的感覺,為啥不先預告一下呢?哇力不想因為預告而影響了大家閱讀的情緒,不管它會帶動你的什麼情緒情感,我希望每位讀者能享受每一章每一段每個字,因為它們全都是我的心血。

  我甚至覺得在章節後面或前面寫作者的話是影響閱讀感,我自己看書就不喜歡,很唐突,我想當一個讀者看不到的說書人,我有這方面的潔癖,我不會在章節後面拉票,單張必刪,有些朋友問我要章推,我也推三推四,因為我不想有除了正文之外的東西混進正文裡面,說聲抱歉,大夥兒。

  總算可以長呼一口氣,這就像一個巨大的搭積木遊戲,已經建造了一個巨大的城堡,要把最後一塊積木放下去了,總有些不同。當然這個故事可以繼續寫下去,雖然收尾也剛剛好,充滿著可能性,很多東西卻可以說沒有寫,最後收尾階段很多也平淡處理。但是我該出發了。我不能再在這裡了。這個故事和這個類型已經無法滿足我的創作意欲和職業野心。

  其實沒有想過自己會回來再寫一本電影娛樂小說,這本書出來主要是因為我和創世的合同原因。嗯一開始我是拒絕的,我抱怨編輯,我不想再寫,但不得不,我轉變了心態,把它視為是一個機會,因為它是買斷的,一個可以不顧一切去創作心中的故事的機會。所以我字字必較,句句醞釀,章章全力。這就是上天給我的安排吧,說句老套的,生活磨平了我的稜角,可能也讓我更鋒利(我自己覺得),我的一切都更好了,這本書是我人生的重要一段路,是我目前寫過最好的一本書,以後我回憶起來,我想我會百感交集,但它確是我這個階段最好的作品。謝謝編輯們和網站!

  這本書首發創世,然後後來同步到起點,然後直接影響到成績不好看,當然這本書的寫法和內容注定小眾。但讓哇力一直比較愧疚的是讓真心喜愛並大力支持這本書蒙受一些不公平的嘲諷,嘲諷的人不一定就是想哇力死的,包括很多因愛成恨的老讀者,這實在不好。曾經也很暴怒,但後來也看開了。喜歡的人自會喜歡,不喜歡的說再多也沒用,小說不就是這樣。

  我是真的要謝謝,謝謝,超級謝謝支持的大夥兒,正因為《電影大師》的人氣不高,所以你們每個人的支持,都讓哇力倍加珍惜!我們是有緣走到一起,是你們的支持幫助我堅持這趟旅程,每天認真對待,是你們讓我最終可以無愧於心,謝謝。

  這本書結束了,哇力還會繼續寫書,先休息充電一陣子,但下本書將不會再是娛樂類型,向喜愛這個類型的朋友們說句抱歉,我不會再寫這個類型了,已經夠了。另外我不會再用機器人瓦力這個筆名了,我會繼續我的玄幻夢,哇力會遠去,另一個我會出現,一個全新的我,文青之死、理想主義破滅後的我,不過你們不知道。

  我不是不想告訴你們,只是我不要什麼轉型,那聽起來名不正言不順,寫過別的書會讓你低人一等,而你們的熱情呼喚會讓那些新讀者無所適從,吃過教訓不想再吃,所以我要重新開始,現在起我是個新人了。很好笑吧,但是人和群體就是這麼思維狹隘。先入為主和刻板印象很難纏,何必呢。

  親愛的各位,我們是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謝謝從《最佳導演》一直支持哇力到現在的老朋友們,謝謝因《電影大師》喜歡哇力的書和朋友們,謝謝你們。現在我得走了,我是如此的迫不及待,也是如此的疲累,很多話其實已經融入到正文中,所以就不說那麼多了,也不想修改潤色這篇感言,不想感觸也不想煽情,就是說不完的謝謝。

  就這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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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四章 別多想了,現在也挺好的

  紐約曼哈頓的街頭人來人往,七月的氣候溫和,人們衣著涼薄。麗茲紅格T恤牛仔褲運動鞋,沒戴墨鏡,別人也沒認出她來。她邊走邊吃著手中的冰淇淋,感受那一陣陣的甜美爽快。

  她的先祖為什麼要到挪威,就因為天氣炎熱,可挪威太小了,一擠更熱得不得了,所以人類才發明這些降溫食物。

  她準備再去參觀申請的紐約大學帝勢藝術學院,這裡離百老匯近,如果有什麼演出機會可以方便登台。電影是導演的,舞台是演員的,要增進自己的表演功底,舞台是個比片場更好的地方。

  要不是突然被葉惟迷住,麗茲真不會這麼早就演了兩部電影,20歲前不是葉惟的電影,她沒什麼興趣演。

  現在傳出了個官方消息,那傢伙要買下瑞典的超級暢銷書《憎恨女人的男人》的改編拍攝權,英文版預叫《龍紋身的女孩》:一位男記者受一位商業大亨的委託去調查四十年前其16歲侄女的失蹤案。男記者找到一位女黑客幫忙,他們逐漸查出可怕的真相。

  葉惟買走版權的話要做什麼,恐怕誰都知道!可能他在《可愛的骨頭》沒有拍夠查案的部分。

  作為影迷粉絲,麗茲很興奮,作為女演員,麗茲也很興奮。那個女黑客叫「麗斯貝絲-薩蘭德」,滿身紋身和穿孔的瘦小年輕女人,大齡少女是能演的,原型本就是作者拉爾森的青少年侄女,也是她想要一個龍紋身。

  消息傳開,影迷粉絲們轟動,而一場腥風血雨的爭鬥立即提前上演。

  不說這是葉惟的走向,這麼個有性格、酷酷的、大尺度的女孩兒,是個形象獨特的好角色,出演就成功一半。

  因為她們幾個關係親密,艾麗西卡搶佔山頭一般在群發電郵宣佈:「姑娘們,《憎恨女人的男人》是我的項目。我有一百個理由,一是我的年齡最適合,二是我的類型最適合,三是只有我是瑞典人,四是是我推薦葉惟讀這本書的,五是……」

  詹妮弗的電郵說:「艾麗絲,你大可以列出一千個理由,但你會輸給這個原因:詹妮弗-勞倫斯。」艾麗西卡電郵回說:「珍,你沒辦法演的,書裡面有很多裸露,你還沒成年,LOL。」艾瑪的電郵亂入:「《野孩子》有個大帥哥,好有感覺。」

  各位,我在這裡!Lisbeth就是Elizabeth的暱稱啊!

  「請叫我麗斯貝絲-奧爾森。別打我,人多機會大。」麗茲電郵回說,如果最後是布麗-拉爾森或者誰不就搞笑了。

  例行都要爭一爭,不過她更感興趣的是另一個流言,葉惟要拍部青春愛情電影,有沒有可能……

  她短信詢問了他怎麼回事,他回覆說:「目前我在努力取得拍攝權開發它,並不確定是不是由我自己拍和什麼時候拍,其它項目也都這樣。一切都要等我的旅行結束再說!也許我會去南非當志願的反偷獵巡林者一段時間,我愛動物。」

  哇哦,這才是!麗茲比聽到什麼電影項目消息都更激動,這才是VIY!

  她真的覺得這太酷了,她也想去反偷獵,不管葉惟去不去,被他一說,她都想去。人生重在成長,學習和經歷是必不可少的,在學校能學到東西,在外面的世界也能,像那些反偷獵的技能,太男子氣概了。

  暫時一樣只是想想,新的人生階段將要開始,又是興奮,又是惆悵。

  麗茲把冰淇淋紙托扔進被噴有塗鴉的路邊垃圾桶,逛得有點累,她走進一家街邊小咖啡店,店內的顧客零零星星,她找了張落地玻璃窗邊的餐桌落座,點了杯咖啡,邊慢飲邊想著事情。

  店內的音響輕播著電台的音樂,過了一陣,她聽到響起了鮑勃-迪倫的名曲Don\'t-Think-Twice,It\'s-All-Right,不由笑了笑,這讓她又想起那傢伙,不看《冬天的骨頭》她都知道他是迪倫的歌迷。

  透過玻璃窗,麗茲看著身旁的繁囂街頭,人們走在人行道上,車輛駛在馬路上,高樓大廈,同一個天空。

  「好吧,坐下來想想為什麼並不是沒有用,親愛的

  即使你現在還不明白

  坐下來想想為什麼並不是沒有用,親愛的

  即使這永遠不會做到什麼

  當你在黎明破曉時聽到公雞的鳴叫

  你從窗外望出去,而我已經離去了

  你正是我要去漂泊闖蕩的原因

  但別多想了,沒事兒」

  ……

  這個時刻來得如此的突然,如此的讓人沒有心理準備,也如此的浪漫,在紐約曼哈頓的家中花園,艾米被求婚了。

  賈斯汀單膝跪下,雙手呈上來一隻藏在戒指盒中的璀璨鑽戒,他戴著眼鏡的臉龐那麼真摯,聲音那麼真誠:「艾米,我知道你夢想著組建你的家庭,在家求婚是最好的,我已經得到你母親的許可了。我知道我25歲,你20歲,都很年輕,但我不想等了,我不想失去你,我想和世界上最好的女孩組建家庭,艾米,我愛你,你願意嫁給我嗎?讓我保護你一輩子,不讓你再受到半點傷害,任何人都不行。」

  艾米完全愣住了,百感交集的心情讓她沒有辦法迅速地回路過來,眉目如畫的臉容迅速地漲紅。

  歌劇,電影,音樂,這些夢想都已實現,而那個從還是一個頭戴蝴蝶結的小女孩獨自凝望家門就有的兒時夢想……

  她已經等待二十年了!願意不願意?

  看著懇切而越發有點焦急的賈斯汀,艾米就要說出答案,心頭閃爍過從小到大的各種記憶碎片,一塊塊就像滿天的繁星。她就像一位太空人,張開雙手漫遊其中,看著最觸動的那一幕幕往昔,那一幕幕往昔也在看著她。

  白日夢甩到身後,珍愛眼前人。

  很快,她就不再會因為自己的名字而感到慚愧,她不會再叫艾米-羅森,她會叫艾米-西格爾。

  挺好的不是嗎?

  ……

  「你為我開燈並不是沒有用,親愛的

  雖然我永遠不會看到那些燈光

  你為我開燈並不是沒有用,親愛的

  我走在道路黑暗的一邊

  但我其實還期望你會對我說些什麼或做些什麼

  試著改變我的心意讓我留下來

  我們從未有過多少的傾心交談

  但別多想了,沒事兒」

  ……

  咕咚,咕咚!

  妮娜大口地灌了半罐啤酒,倚著廚房的冰櫃櫃門,空靜的周圍只有CPP在走動尋著什麼,她的嘀咕打破靜瑟:「真無聊。」再在多倫多待幾天就找朋友去哪裡旅遊好了。

  突然有動靜從客廳那邊傳來,她莫名的心頭一動,亞歷斯去了旅遊,爸媽都沒這麼早回來的,該不會是什麼賊吧?

  她瞅瞅周圍,從櫥櫃抄過一把鐵湯勺拿在手中,小心翼翼地往前面走去,如果是什麼賊,用這個不揍死他!

  走出廚房到了過道,她貼著牆一步步挪過去,猛地探頭一瞅客廳,沒有人,望望那邊的樓梯,連隻老鼠都沒有見到。沒理由這就醉了啊?不會是鬼吧?她忽然看到CPP走來,沒勁地嘆氣,笨啊你,要是有誰闖入,CPP早就衝出去了。

  妮娜拋起了鐵湯勺又穩穩地接住,舉著隨手舞了幾下,幾乎敲到自己腦袋。

  沒那感覺。一個念頭生起,她當下回樓上臥室換了套藍衣黑褲的緊身運動服,拿出放置起來的藝術體操用品背包,輕哼著歌出門小跑向附近湖濱懸崖邊樹林,馬尾搖來晃去。

  陽光從樹林的枝葉縫隙間灑下,前方是開闊的安大略湖,湛藍的天空和湖景讓什麼都像仙境裡的景色一樣。

  以前她每天清晨都來這裡晨運練習,好久沒來了。妮娜放下背包到草地上,拿出一根彩帶棒,自得其樂地舞動,看著長彩帶旋成一圈圈像在變幻,她提起了左腳,右腳踮起腳尖,邊轉動身子邊舞動彩帶旋繞自己。

  雖然沒能參加奧運會,工夫還在!

  妮娜越跳越歡快,不過受限於場地,沒法做很多動作,直至出了一身汗,她才漸漸地停下,向安大略湖作了個敬禮,笑吁出一口氣。沒了競賽的壓力,她反而更能領會體操的魅力,這其實是一種美麗的追求,自我的認識。

  在全神貫注地舞動的時候,有一種寧靜。

  她靠著一棵樹,望著安大略湖的粼粼波光,Ontario的意思是美麗之湖,來自易洛魁語,沒有起錯名字,真的是很美麗。

  就這樣靜靜的,妮娜想了很多,關於自己的人生,職業規劃,願望,想做到什麼,想要什麼……

  許久後,她微微地搖頭,把東西收拾回去背包,提著背包回家去。臨走再次看了看四周,陽光照耀、湖風吹拂,像在守護著什麼美好的事物。她的目光不知怎麼看到了什麼,不遠的一棵樹的樹身上並排刻著的幾個英文字母。

  她被勾起了回憶,不由喃念。

  驟然間,一道猛烈的電流在心頭閃過,讓她渾身戰慄,像翻了一個空翻,每個細胞都在沸騰在驚動。

  「我知道了!」她滿臉漲了紅,慌手慌腳地往樹林外奔去,「我知道了!!!噢我的天,我真蠢啊,我知道了!!!!!!」

  ……

  「呼喊我的名字並不是沒有用,女孩

  就像你從未那樣做過

  呼喊我的名字並不是沒有用,女孩

  只是我再也不會聽到

  我是個踏上路途思尋答案的旅人

  我曾經愛過一個女人。我告訴一個孩子說

  我給了她我的心,但她還想要我的靈魂

  但別多想了,現在也挺好的」

  ……

  夏天是冰島的最佳旅遊季節,白天的氣溫不是特別寒冷,不去雪地的話穿春秋裝就行。風很大,但沒有大雪堵路,葉惟和莉莉剛到了雷克亞未克,先不去那些著名景點,而是租了兩輛山地車在城鎮附近沿著海岸越野遊玩。

  天空澄清得過分,飄動的白雲彷彿觸手可及,儘管距離人煙不遠,四處卻清幽自然,石頭和花草點綴出仙氣縈繞的美景。

  兩人各騎著山地車在泥沙路上飛奔而過,比拚誰先到達海岸邊。

  這種比賽比一百次,莉莉輸一百次,這次也不例外。葉惟率先到了說好的終點,剎住了車,高興地舉起雙手,大笑大叫:「哈哈哈,誰是冠軍!」過了半晌,落在後面的莉莉才到了旁邊剎住車,她輕喘著氣,「誰是刻薄鬼?」

  「感受到了嗎,這麼大的風(wind),因為這是場大勝(win)!」葉惟很沒有風度地對著大海高呼,莉莉也笑呼起來。

  「真美,美麗的風景,美麗的人,美麗的心情。」他下了車,把山地車放倒地上。

  「好像到了天堂。」莉莉感嘆,也下車把車子放地,「真讓人興奮啊啊啊!」她大吼一通,「啊!」

  「這裡不是天堂,藍湖溫泉才是。」葉惟拋了記電眼,莉莉俏皮地歪頭翻眸,他牽住她的手跳起了舞,「這是只有我們的舞會!」她配合他地扭動身子,踏在野草地上轉來轉去,時而被他抱在懷中,時而自個擺動雙手,這裡就是天堂!

  他跳著跳著跳開了些,玩鬧的假裝腳下一下打滑摔倒在地,「哎喲!」

  「嘿!」莉莉連忙走去,一看他浮誇的齜牙咧嘴樣子就知道怎麼回事,她皺眉地撐腰,「看來你在卡靈頓學會了假摔。」

  「這不是……」葉惟在地上左右打滾,「嘶…扭著了。」莉莉噗通笑了,彎下身伸出手要拉他,「起來,別賴在地上。」他不情願:「我要你背我。」她驚呼:「你就像一頭牛!」他說道:「他們可以是因為他們認為他們可以。」

  校訓都搬出來了,莉莉不得不從,「好吧。」她轉身蹲下來作勢要背他,「來,我有超能力的秘密終於還是守不住。」他起身伏到她背上,抱著她的脖子,枕靠她的秀髮。莉莉使勁地要背起他,可是瞪目皺眉,咬牙切齒,根本就背不動……

  「哈哈哈。」

  聽到他的壞笑,她還真爆發了,一下起身背起,或者是他自己站了起來。

  兩人趄趄趔趔地走了幾步,像兩個傻瓜,又走幾步,互相逗得大笑。他往前倒壓去,她笑呼,他雙手轉而抱住她的纖腰,她向後靠著他,兩人耳鬢廝磨,溫柔地親吻,不想因為太激烈而破壞此情此景。

  「希斯克利夫。」莉莉輕聲說,和熙的陽光映得她的清麗臉容比百合花更美,「不論我們的靈魂是什麼做成的,你的和我的是一模一樣的。」

  葉惟聽到這句《呼嘯山莊》裡可能最動人的話,自然而然地笑,看著懷中的她的雙眸,說出心中的感受:「簡,我覺得不一樣。就像天空不同大地,山川不同海洋,花朵不同葉子,女孩不同男孩。我們都是獨立的個體,有獨立的靈魂,其中有些相同、有些不同,但當我們走到一起,就會變得完整,什麼都剛剛好,像從來,像現在,像永遠。」

  「你真會說。」莉莉聽得癡癡,轉眸遠望簡潔而鮮明的天地大海,促狹地揚起英氣的粗眉,「但我更喜歡艾米莉-勃朗特說的。」

  「那好。」葉惟心念一動,說了句勃朗特:「願你和我就像這荒野一樣,永遠不變。」

  莉莉也有感而發:「我不要永遠不變了,我要我們每天都更好、更好、更好……」

  葉惟笑了聲,「你真貪心啊!」莉莉也笑了,「他們可以是因為他們認為他們可以。」葉惟笑說「好吧」,校訓都搬出來了,又道:「就一句話!普普通通,尋尋常常的。」莉莉點頭,「好,三秒後我們同時說。」

  白雲漂泊,戀人依偎,陽光照灑原野海岸,海風陣陣地吹拂,有些會隨風而去,有些則會風中昇華。

  三,二,一。

  「我愛你。」她說。

  「我完了。」他說。

  ……

  「就這樣啦,親愛的

  我要蹦躂到哪裡去,我也說不出來

  「再見」是個好過頭的詞,親愛的

  所以我只說祝你一切安好

  我不是說你有哪裡對我不好

  你本可以做得更好的,但我無所謂了

  你只是有點浪費了我寶貴的時間

  但別多想了,現在也挺好的」

  (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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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三章 之後是什麼

  隨著大銀幕中放起片尾,放映廳裡響起轟然的掌聲,嘉賓觀眾們為這部電影和它的演職人員們讚嘆地鼓掌起立。

  娜塔麗-波特曼總算鬆了一口氣,TINVTSITW沒問題。都懸疑黑暗緊張刺激,它不像《欺凌之夜》的猛烈,而是冰冷,就像一支刺進皮肉的毒針,毒液隨時灌注進去,令人毛骨悚然。

  前排的眾人都起立了,葉惟和莉莉擁了擁,就去與波特曼等人輕擁互賀。一陣笑語後,待片尾結束,在熱烈掌聲中,葉惟和波特曼聯手走到大銀幕前作散場。他從工作人員那接過麥克風,首先說道:「謝謝大家。」

  掌聲停歇了下來,葉惟看著全場觀眾們,說道:「謝謝波特曼小姐的精彩演繹。別殺我……」娜塔麗和眾人哄堂大笑,驚悚的氣氛都被驅散。娜塔麗對她手中的麥克風笑道:「我考慮考慮。」

  「別惹我,雖然你是哈佛畢業生,我可是哈佛-西湖被開除生。」葉惟的話又引起眾人一陣大笑,他看看莉莉的笑臉,也笑了的道:「這部影片講了一場殘酷的爭鬥,但它只是人性在絕境下如何發展的某一種可能,非常冷酷的可能性。另一方面,人類的愛會超越一切。每個人都愛自己,也許還愛別人,你的家人、你的戀人或者誰,也許還愛某種理念,像公認的正義之類。這些愛是可以勝過對自己的愛的,可以讓你把自己全部貢獻出去,寧願犧牲自己,不然你很不爽,比死了還不爽,這是不是某種為了自己呢?」

  他聳聳肩,「所以愛真是一種奇妙的東西,科學、醫學都無法解釋清楚。如果什麼都清楚了,也會很無趣吧。這部電影也是這樣。」他疑惑表情地看看旁邊的波特曼,「已經有很多人問過我,阿爾米達是被誰注射病毒了嗎?兇手是誰?」

  這確實是觀眾們最關心的問題,即使預期著阿爾米達不會有好結局,最後還是讓人大呼意外。

  「我也不知道。」葉惟一笑,「這不就是懸疑的樂趣所在嗎?影片中出現的每個人都有可能,包括阿爾米達她自己。從小到大,我們都被教育要提防陌生人,因為你不知道他是什麼,會不會傷害你。人與人之間就充滿了這種猜疑、警惕和爭鬥的可能性。這是真理,這也是為什麼我們恐懼。也許世界上沒有吸血鬼這種東西,但是在我們的內心深處,是有的,它隨時會出現,隨時會咬人。每個人都有,它會抗衡吞噬所有的愛,把你帶進黑暗中。」

  他頓了頓,「我想,我們都生來注定為吸血鬼,靠傷害別人為生,但我們可以努力信仰美好,當一隻有愛的吸血鬼。謝謝!」

  熱烈的掌聲又起,莉莉也在拍動手掌,眼眸滿是愛意。

  「特別要謝謝吉拉,哦不,吉婭,過去幾個月她為我們的兩部電影付出很大……」

  ……

  夏天絕對是多倫多動物園大象屋的那些大象最喜歡的季節,至少牠們不會在炎熱中冷死。大象被冷死是動物園多年來飽受爭議的問題,很多動物保護機構和人士都請願關閉大象屋,把那些可憐的大象遷到像洛杉磯等夠熱的地方去。

  妮娜是希望多倫多能有幾頭大象的,可是這座城市的確不適合牠們住,真糾結!還是狗狗好養,顧茜茜兩歲多了,她有時候叫牠茜茜,有時候叫CPP,偶爾叫顧小姐,奇怪的是牠都應。

  《舞出我人生2》剛在巴爾的摩殺青,她又練又拍跳了幾個月街舞,終於能閒一陣子。

  回到多倫多士嘉堡第二天,妮娜溜著CPP去動物園邊的紅河谷公園和瑞安徒步約會。

  這是北美最大的城市野生公園,能看到很多野生動物和各種的原始荒野樹木,很棒的地方。走在楓樹的小徑中,妮娜看看楓葉,看看茜茜一扭一扭的肥嘟嘟身姿,太可愛了,哪會有人不喜歡牠。

  「妮娜……」跟在旁邊的瑞安欲言又止,「有件事我們要談談。」

  「什麼事?」妮娜大口呼吸著新鮮的空氣,看著幽靜的美景,有點身心陶醉。

  「我想我們先分開一段時間。」瑞安說。

  妮娜霍然地轉頭望去他,「什麼?」瑞安神色溫和,遠望著說:「你不覺得我們的感情不同了嗎,既然顛峰過去了,不如先分開一段時間,給我們別的機會,看看怎麼樣。」

  從她搬去洛杉磯,他們就開始了異地戀,才不到半年,但感情是有些越來越淡。可是分手?而且妮娜向來是甩人的那個,甚至是尤尼克!這下真是堵心。她駐步地好笑問:「是因為異地戀吧?你受不了了?」

  「有那方面的關係,但…感覺不同了。」瑞安保持著溫和語氣,決然的態度擺在臉上。

  「米麗婭姆-麥克唐納?」妮娜問,果然見到瑞安的眼神變了變,他支唔說:「不是,你別瞎想……」她心裡難受,但也不是特別難受,更多的是些煩躁,真糟糕,連承認都不敢,爛透了。

  她不由哼笑道:「分就分,反正我們不怎麼適合。瑞安,我有個前任忠告給你,別做個娘娘腔!」

  瑞安頓時像被踩著了尾巴,惱怒的半吼道:「那你呢!?我說什麼,你都不會聽,你拿我當是什麼?你生氣就要別人哄你,我生氣呢?招惹這個招惹那個,見著誰都撲上去,你和多少男生搞曖昧?你和葉惟又是什麼關係?好朋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有多著緊他和他的混帳事情!連這隻狗都是他的。我一直忍著你,希望你會改變,但你沒有,那就算了吧。」

  妮娜被吼得愣住了,一顆心像被踐踏成爛泥,他說我橫蠻、放蕩……

  「妮娜,我本來很珍惜我們的感情。」瑞安冷下臉,「但你沒有,這不是我的責任。」

  「好吧,好吧!」妮娜什麼都不想說了,罵他都意興索然,「我們分手。別再來找我!因為我不想再看到你。」瑞安無奈地擺甩了一下雙手。妮娜牽著CPP轉頭大步回去,真沒意思,分就分,天涯何處無帥哥呢!

  我還用得著稀罕你?你算是誰啊!就算是尤尼克!

  媽的,媽的,媽的……

  ……

  艾米上次踏足的片場是快要過去兩年的《海神號》,兩年沒有演戲,音樂專輯的製作接近尾聲,是該準備復出演演電影了。經紀公司那邊很激動,一下為她談著好幾個項目。但她聲明自己不會滿載檔期,一年演一部差不多就好。

  事業要有,婚姻家庭更要有。九月份就滿21歲,要想實現22歲前嫁出去的目標,時間不多了。

  其實如果有機會,艾米真想和葉惟合作,看看自己能在天才導演的電影裡到達什麼表演境界。

  娜塔麗-波特曼幾人已經和他合作了《世界上沒有吸血鬼這種東西》,很讓人期待。波特曼還將和斯嘉麗-約翰遜在即將開拍的宮廷片《另一個波琳家的女孩》對決;凱拉-奈特莉正以《加勒比海盜3》再度火爆全球,也將會演一部宮廷片《公爵夫人》。

  她們這批天才花旦中,艾米現在落到了後面,她不是很在乎,如果要追上去可要忙個不停……雖然《海神號》掉進了馬裡亞納海溝,她的地位下降一檔但還好,不過暫時不想演古裝了。選擇還是那兩項,商業大片或者劇本能打動她的獨立電影。

  《七龍珠》屬於是商業大片。

  這是20世紀福克斯的項目,改編自日本漫畫家鳥山明的同名漫畫,全球最有名最成功的動漫作之一。福克斯公司拿到改編權好幾年了,華裔創作影視人黃毅瑜(參與開創《X檔案》,製作《死神來了》系列等)接手導演話筒後有所突破進展,最近亞洲喜劇巨星周星馳帶資加入製片團隊,另一位亞洲巨星周潤發也有望加盟。

  這個項目有巨大的想像空間:《七龍珠》的影響力本身就那麼大,尤其是在亞洲;大預算,計劃是1億美元,但會視乎項目的進展和品質而調整,也許升高也許降低,最低不少於3000萬;大製片廠包裝發行,預定明年暑假檔上映;續集的可能性很大。

  最重要的是創作班底很好,他們熟悉龍珠文化,黃毅瑜又很有奇幻創造力,應該能掌握到它的精髓,拍出一部好電影。

  電影沒什麼是一定的,《海神號》那樣萬無一失的項目都能翻船,沃爾夫岡-彼德森沒才華嗎?結果它「只有艾米-羅森」。

  艾米知道每個項目都有它的風險,如果最後被坑了也沒辦法,演員能掌控的部分太小,連造型都不由自己來定。關鍵是演好自己的角色,珍重團隊的努力,她重結果也重這個過程,孫悟空,變身,超級賽亞人,轟!!!

  不過她談著的是女主角「布爾瑪」,一個為了集齊七顆龍珠而能向神龍許願而踏上尋找龍珠旅程的女孩。

  布爾瑪的夢想就是她的夢想,找到自己的白馬王子。

  她告訴經紀人:「我有興趣,這個項目可以爭取一下。」

  好想集齊七顆龍珠!

  ……

  葉惟在社交網絡上宣佈TINVTSITW完工後,麗茲就和普通的影迷粉絲一樣,關心著他的下個項目,會是像《白雪公主與七龍珠》這樣的商業大片,還是又來像《手都斷了,沒手拿獎盃》這樣的文藝片或剝削片?

  《天使之舞》,《婚期將至》,《驅魔錄像》,《陽光小美女》,《粗話世界》,《靈魂衝浪人》,《可愛的骨頭》,《冬天的骨頭》,《欺凌之夜》,《世界上沒有吸血鬼這種東西》

  之後是什麼?

  年僅19歲的電影天才,再過十年也仍是個電影小子,可以肯定的是,他會在通往大師的道路上繼續前行。

  胖是胖了點,但她18歲,與他同行的機會不會少,下次合作她一定要讓他驚贊「荔枝,你真靈光!真想敲開你的腦殼看看。」

  紐約大學帝勢藝術學院,學習!

  ……

  TINVTSITW的內部首映散場後,葉惟和莉莉立即回去布倫特伍德準備出發。過去的六月他們都完成了目標,他把電影做好了,她把路演節目主持好了,環遊世界之旅正式開啟。

  「哥哥,能不能帶上我一起去?」屋子的前院草坪上,朵朵用可憐巴巴的大眼睛看著哥哥,葉浩根和顧喬只笑不語。

  「不行。」葉惟搖頭,「以後某一天你也會跟某個該死的小子一起去環遊世界的,這是僅限兩個人的旅行!你和托托都不能去,你們就去夏令營吧。」旁邊吐舌喘氣散熱的托托動了動耳朵。

  「哦。」朵朵感覺很不捨得。

  「家人們。」葉惟去擁了下老媽,然後是老爸,再把朵朵舉抱起來,親了她臉蛋一口,「回頭見啦,小甜豆。」

  朵朵眨巴眼睛地祝願:「那哥哥你玩得開心。」

  「會的。」葉惟放下她,蹲下身扯了托托幾下,牠輕咬他的手,「回頭見啦,托托。」本吉一如既往的被遺忘在後院。

  一番依依不捨後,他坐上悍馬車,透過車窗擺手道別,家人們也在擺手,老爸笑說:「玩得開心!」老媽吩咐說:「多打電話回來!」朵朵驚醒地大喊:「記得買禮物啊!」托托連連地吠叫!

  「全部收到!」他笑了笑,開車離去。

  去接了莉莉就前去機場,兩人歡談了一路,都十分興奮,這趟旅行本該在三年前出發,但三年來發生的事情造就了現在的他們。無論如何,過去是過去,未來是未來,現在就是永遠。

  兩人在機場航站樓遇到了熟悉的狗仔隊,莉莉微笑地拖著行李箱直接走過,葉惟也沒有停步,隨它吧。

  當時間到了19:50,兩人所乘坐的飛機準時起飛前往英國倫敦。但倫敦這回只是個中轉站,冰島的雷克亞未克才是第一站,第二站則是格陵蘭島,一起探索世界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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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二章 去贏得戰爭

  故事就這樣了嗎?不待觀眾們放鬆下來,銀幕中又起危機,監控影像出現,「夏洛特」走出公寓樓離去。電腦前的瑪麗薩來回地觀看這片段,眼神越發下沉,喃喃說:「這不是夏洛特,她走路不是這樣的,這不是她……」

  場景一切,阿爾米達和貝琪的醫學院生活繼續,她們如常地上課,有所變化地過日子。貝琪的低落被她男朋友保羅看出,但她說沒什麼。阿爾米達則似乎獲得了新生,她變得更開朗積極,說話多了,還答應了湯姆的約會邀請。

  兩人看了場喜劇電影,整晚都笑得很開心,愛情在萌動。不過當湯姆談起失蹤了的夏洛特,他既不明白,又同情夏洛特的家人,阿爾米達也說不明白,在湯姆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她不太自然。

  只有阿爾米達自己知道怎麼回事,以及另一個人。

  監控影像無法確定是或不是,雖然警方認為那就是夏洛特,瑪麗薩沒有打消懷疑,她自己追查起來,她到醫學院找最後見過夏洛特的阿爾米達和貝琪再度詢問。三人在校園草地邊走邊談,瑪麗薩說起這懷疑,兩人應對如流,但她有點察覺到不對勁,是貝琪的步姿,跟那個「夏洛特」一模一樣,她朝貝琪驚怒的失聲:「是你!」

  兩人都怔住,瑪麗薩怒說:「噢天啊…是你們!你們做了些什麼對嗎?夏洛特在哪裡!?」貝琪頓時有點慌張,「什麼?我不知道,我……」瑪麗薩更加驚疑。迅速冷靜下來的阿爾米達化解了危機,那天晚上夏洛特出去了,她和其他很多目擊者都能證明,試問在稍有動靜就驚動四周的學生公寓,她們能做什麼?

  「瑪麗薩,我們很理解你的心情。」阿爾米達安慰起了半信半疑的瑪麗薩,「我們也很擔心夏洛特。」貝琪這才也出言安慰,微笑中頗有牽強。她們讓瑪麗薩不要放棄希望,可能夏洛特就是壓力太大,和誰一起去公路旅行了,哪天就會回來。

  瑪麗薩向兩人道了歉,表示剛才她是情緒失控,可是夏洛特去哪裡了呢?

  在大海。銀幕外的觀眾們心頭默說,看著銀幕的緊張度在不斷走高,場景一切,阿爾米達和貝琪爆發了衝突。

  「你會害死我們的!」在夜空下的空無別人的海灘邊,阿爾米達叱斥貝琪,「你想那女人揪著我們不放嗎!?」

  大海顯得一片黑暗,像是連接著地獄。貝琪沉默而神色掙扎,阿爾米達繼續斥說「她沒有任何確切的證據,不存在那樣的東西,我們根本用不著慌。」她好半晌才說:「我覺得我們走了一條錯路……」阿爾米達默靜了下,貝琪又譏笑說:「那時候我們該呼救的,那是個意外,我們是準醫生,也許她還能搶救回來,現在……」

  「是你說她死了。」阿爾米達的臉色冷沉,「現在我們只能走下去。」

  「那女人不會放棄的……」貝琪輕聲說。

  瑪麗薩一定還會追查,而且只會越來越不顧一切,她們作為最後目擊者,不可能不被糾纏。現在是沒事,之後呢?是沒有確切的證據,或者說嫌疑都指向貝琪,她喬裝出去,她買的福爾馬林、電鋸等物,她搬的家,她租的遊艇。

  「只要你不鬆口,什麼事都沒有。」阿爾米達說道。

  正面近景,貝琪面無表情,海風吹動她的金髮,她說:「好吧。」

  斜側全景,兩人的身位差著半步,都在望著黑暗的大海,景深的阿爾米達仰了仰頭。她們在想什麼只有她們自己知道。

  影像氣氛已經似在醞釀什麼,忽然轉了場,鏡頭近距離的平拍著一隻正在透明小培養箱內走動的小白鼠,牠越走越快、越走越亂,突然就倒下抽搐,吱吱的慘叫聲響起。鏡頭漸漸地拉遠,只見一個身著白大褂的女人站在放培養箱的醫用辦公桌後面,她的腦袋沒有入畫,但身形看上去是阿爾米達。

  難道她打算……人性中的陰暗面,讓揪起心的觀眾們都會意這個鏡頭的暗示。

  瑪麗薩向警方提出請求調查阿爾米達和貝琪兩人,警官說她們沒有嫌疑,讓瑪麗薩不要因為著急就亂來。

  白天,瑪麗薩在醫學院教學樓外張望什麼,貝琪和其他幾個女生見著她就繞路走,她們都又無奈又同情的樣子。

  男生公寓,湯姆打電話要約會阿爾米達,她說沒空,因為約了貝琪。湯姆被兩個宿友取笑他墜入愛河。湯姆承認自己被阿爾米達迷住了,並讚嘆了她一番,她是個非常、非常好的女孩。

  入夜,貝琪和阿爾米達站在她租的公寓小陽台邊喝啤酒邊交談近一周的情況,雖然瑪麗薩沒放棄,但確實起不了風波。之前劍拔弩張的氣氛變得緩和,也許是有了酒意,她們交心傾談起來,都至今不敢相信發生了什麼。

  阿爾米達透露自己從小受盡校園欺凌,並不喜歡夏洛特這樣的人,卻沒想過會那樣。貝琪問她當時是什麼感覺,阿爾米達也懂得說笑了:「上過最好的一堂解剖課,所有人體組織一清二楚。」貝琪失笑了起來,笑得有些撕心裂肺、有些癲狂,「哈哈哈哈……」阿爾米達也是呵呵笑起來。她們碰了碰手中的啤酒罐。

  正當觀眾們的感知混亂,詭異的配樂聲悄然而起,幾個空鏡頭表明夜色已深,好些被捏扁的啤酒罐扔在陽台地面。

  鏡頭一切,俯角,光線陰暗,醉酒的貝琪倒睡在公寓內的床上,一道背影從左側入畫,她走到床邊看著貝琪。插入鏡頭,她抬起了右手拿著的一支細小的一次性注射針,該是胰島素注射針,針筒裡裝滿了液體。左手拔掉了桔紅色的針帽,露出微型的針頭,在陰暗中泛閃著寒光。

  身影彎身湊向貝琪,突然這時候,貝琪發出夢囈的從仰躺緩緩轉身為側躺,身影驟然地停住。

  觀眾們陷入怪異的緊張,想阿爾米達成功注射?想貝琪驚醒過來?

  貝琪沒什麼動靜,那身影又動了,她往床邊坐下,左手把貝琪的上衣掀起一些露出腰肚,右手猛一下就將注射針的針頭刺進貝琪的腰側。特寫鏡頭,針頭幾乎全刺了進去到達腹腔,按在針柄底的食指推動,液體全部推進,針頭隨即拔了出去。

  側面中近景,貝琪還睡得深熟,一點異樣都沒有。鏡頭拉遠,彷彿貝琪就是那隻小白鼠,那道坐在她身後的女人身影在這場景中第一次面部入畫,光線雖暗,卻可以看得清楚是誰,阿爾米達。

  也看得清楚她的神情,一種娜塔麗-波特曼風格的詭邪。

  這個時刻真讓觀眾們心頭悸動,強大的氣場無需激烈地爆發就完全釋放,那眼神叫人害怕,如此黑暗的波特曼!

  但阿爾米達在做什麼?那是什麼毒藥嗎?使貝琪死在睡夢中?她怎麼擺脫嫌疑?

  然而緊接著的場景,貝琪卻安然無恙的走在校園,與男友保羅笑談著走進教學樓。觀眾們看得提心吊膽,不該是這樣啊!銀幕轉場到瞭解剖課的教室,分為幾個小組的白衣醫學生各圍著教學桌,桌上各放著手臂、小腿等斷肢,一個白髮的男醫師指導他們辨認各層組織。貝琪、阿爾米達在同一組,她們隔著桌子而站,都在看著那隻斷手。

  貝琪的臉色不怎麼對勁,旁邊的保羅留意到了,關心的問道:「貝琪,還好嗎?」這桌的眾人看向她,貝琪強撐的說:「我只是有點頭暈,我還不習慣這些……」她說著說著,氣息越來越沉重,她喘了一口大氣。

  眾人都重視起來,保羅忙問:「你需要休息一下嗎?」阿爾米達也在看著。

  「我…我……」貝琪已經說不出話,搖搖欲墜的像要暈倒,她扶撐住教學桌,難受地瞪大了眼睛……

  陰森急速的配樂聲中,銀幕出現閃回蒙太奇,在基礎課的教室,學生們座無虛席,阿爾米達坐在其中記著筆記。一位中年女老師在講台的投影幕布前教著課:「腦膜炎球菌性腦膜炎的另一個臨床類型是暴髮型,它的潛伏期仍是1-7天,但患者會突然發病,迅速地陷入昏迷,停止呼吸,通常在24小時內甚至6小時內就會危及性命……」

  鏡頭已經回到解剖課的教室,貝琪渾身開始抽搐,雙眼的瞳孔在放大,發出痛苦喘息的嘶聲。

  「貝琪!」保羅驚呼著扶住她。白髮醫師邊衝過去邊叫喊:「把她平躺地上,散開,快去拿擔架!叫救護車!」眾人一片慌忙散開,好幾個學生向教室外面衝去,「我去拿!」有人拿出手機來打。

  而阿爾米達嚇傻一般呆站在那裡左看右看,想做什麼卻不知道能做什麼。

  保羅讓貝琪往地板躺下,她的抽搐越發劇烈,呼吸衰竭的慘嘶,嘴巴嘔吐出了白沫,氣息和抽搐都漸漸地減弱……

  她像在死去的眼睛直直的不知道望著什麼,不知道是不是想說什麼,是「阿爾…阿爾…」還只是些慘叫?

  顛倒蒙太奇,教堂在進行一場葬禮,貝琪的靈柩和笑容燦爛的大照片擺在禮台,台下坐滿了黑色正裝的哀傷家屬和師生們,湯姆和保羅都在。阿爾米達站在禮台的麥克風前嚴肅地致辭:「我記得剛進醫學院的時候,我沒有一個朋友,是貝琪熱心的認識我、幫助我。她幫了我很多,她總是這樣,拿出最大的善意去待人,她本會是一個非常好的醫生,她有天使的心腸。」

  阿爾米達微微哽咽的話聲成了畫外音,鏡頭回到那個教室,貝琪被幾個同學抬上了擔架,阿爾米達幫忙抬著她的腳,看上去比誰都緊張擔心。畫外音說著:「我不知道上帝為什麼安排這種厄運給她,可能是因為貝琪太好了,上帝急著在天堂見她。」擔架被眾人抬著飛奔而去,有強光打向貝琪的臉龐,她的眼球依然固定,已經沒有光反應。

  「貝琪,我們愛你,願你在天堂安好。」教堂裡,阿爾米達潸然淚下。

  前排的家屬們紛紛落淚,一位貝琪母親模樣的中年女人用手帕擦拭紅腫的淚目。

  銀幕外的放映廳氣氛不是壓抑也不是激動,呼出一口氣的觀眾們頗有些「嘆為觀止」。世界上除了阿爾米達自己,再沒有人知道她錯殺了夏洛特、謀殺了貝琪,即使有嫌疑,誰都沒有任何證據,這是完美的謀殺。

  如果說夏洛特是刻薄,阿爾米達是可怕,之前和現在都是。

  人們從教堂散去,湯姆和阿爾米達邊走邊談,他安慰她要節哀,生活要向前看。他還終於向她表白:「人生太無法預料了,我們都要抓住每一天。阿爾米達,我們能正式發展戀愛關係嗎?」阿爾米達欣慰地點頭,被湯姆擁抱住。

  場景一切,輕快的配樂,阿爾米達在只剩自己一人的宿舍對著鏡頭化妝、換了幾身衣服,選定了一套,她笑了笑,笑容積極自然,甚至像是溫暖,她的新生活即將開始!

  上帝到底愛的是什麼?

  邪惡卻帶來自信,黑暗卻帶來光明,好人總是早逝,罪人往往可以笑到最後。

  一個人到了絕境才會知道自己是什麼。

  銀幕中映起一個浪漫的蒙太奇,阿爾米達和湯姆在海邊餐廳燭光晚餐,愛情的火焰在燃燒。他們一起坐在教室中聽課。他們在海灘上奔跑、玩鬧。他們露出赤-裸的肩膀、蓋著床單的躺在床上親密聊天。

  已是第三幕的影片走近結束,觀眾們最大的懸念當然是阿爾米達的結局,就是這樣嗎?

  蒙太奇結束後,阿爾米達回到宿舍,發現瑪麗薩在匆急地翻查她的東西,被她當場逮了個正著。阿爾米達沒有發怒,依然平靜的表示理解,請瑪麗薩離去。但瑪麗薩爆發地說是她殺了夏洛特和貝琪,宿舍三人一失蹤一死,還活得好好的那個肯定有古怪!衝突引來了周圍的其他女學生,眾人又可憐據說精神失常的瑪麗薩,又同情被指罵但沒還口的阿爾米達。

  阿爾米達?這麼個傢伙能做出什麼來呢?

  瑪麗薩被保安帶走了,阿爾米達對眾人苦笑說:「我真的理解她,這沒什麼。」

  「我聽說了昨晚的事。」隨著湯姆的畫外音,場景一轉,兩人漫步在城市的街道上。阿爾米達還是說沒什麼:「我只是被罵了一頓,她的女兒不見了。」湯姆提出搬出去同居的想法,他想和她住一起,而且她那個宿舍的確邪門,都有流言說那裡被詛咒了,還有種說法是夏洛特招惹來了吸血鬼,那裡很危險就是。阿爾米達被他的各種理由逗笑,答應了下來,湯姆很高興。

  又轉了場,兩人甜蜜幸福地搬著東西進去一間小公寓,一箱箱一盒盒的。阿爾米達搞怪地戴著聽診器去聽他的心跳,「你愛我嗎?」湯姆點頭:「我愛你!」她笑得很開心,「我也愛你。」鏡頭快剪下,他們把東西擺放佈置,公寓的模樣連連變化。湯姆突然笑問:「吉拉在哪裡?」阿爾米達怔了怔:「啊?」湯姆也怔了:「呃…吉拉,那隻小白鼠?」

  觀眾們的心弦瞬間繃緊。

  「安葬了。」阿爾米達的神色有點變差,搖晃了下腦袋。湯姆緊張的問:「怎麼了?」阿爾米達對他笑了笑,「可能沒休息好,這幾天犯頭暈。」湯姆認真說:「我們等會去醫院看看。」阿爾米達正要笑說什麼,驟然一聲痛叫,身子劇烈地搖擺了下,左手按住腦袋,眼睛流露出驚恐,像想到什麼,或者猜疑什麼。

  「阿米!」湯姆連忙扶住她,也滿臉驚慌,「我們這就去醫院。」

  阿爾米達突然雙手捂頭,痛得五官猙獰,忍不住地放聲痛叫:「啊!!!!!!」

  影像硬切,蒼白空蕩的醫院CT室,死一般的寂靜,有CT機運轉的沉重滴聲。俯角全景,一身藍色病服的阿爾米達腳朝畫框下方的躺在CT機的掃瞄床上,平拍中景,床板正往上方的掃瞄架中空圓圈推去,俯角近景,她面無表情的臉容進了掃瞄架被擋住。

  切回全景就這麼靜止了半晌,沉重的滴聲又響起,床板繼續推去,阿爾米達一動不動。

  鏡頭來到CT室外面,一個中年男醫生坐在辦公桌的幾塊電腦屏幕前,看著即時的掃瞄結果。湯姆凝重的站在旁邊,看看電腦屏幕的CT片子,又透過大玻璃窗看看裡面的阿爾米達。

  「這…這個情況。」醫生神情嚴肅。湯姆皺眉的看著他,「沒什麼大事吧?」醫生說道:「腫瘤在她的腦部到處都是,還出現在她的腹部,癌細胞已經擴散了。」湯姆呆住。

  鏡頭一切,俯角近景,掃瞄床上的阿爾米達的頭部出了掃瞄架,她睜著眼睛像在直視觀眾,眼神是那麼複雜詭譎。

  她還不知道結果,但她知道不會什麼事都沒有。

  迎著那眼神,觀眾們心頭直沉,那亦正亦邪的臉容緩緩地扯動嘴角笑了,似自嘲,似嘲弄,似茫然,似解脫……

  這是上天的懲罰嗎?

  銀幕突然轉場,也不知道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也不知道是在哪裡,陰暗的光線,鏡頭近距離平拍另一個透明小培養箱,箱內有隻身上長滿了腫瘤的小白鼠死氣沉沉的躺在那裡,那些腫瘤一團團一塊塊的從牠體內鼓起,十分畸形。

  鏡頭拉遠並右移,隱約可見是張雅致的書桌,有一張打印照片貼在裝滿七彩幸運星的瓶子上,是三個女人在宿舍的自拍合影。

  夏洛特傲著臉,貝琪在甜笑,阿爾米達不太自然。

  等待阿爾米達的將是病魔的折磨和死亡,同一宿舍的三人全部都死於非命。無盡的寒意從觀眾們的心底湧出,這不是什麼天譴,阿爾米達顯然也是被別人注射了病毒才會患上癌症並擴散得這麼快,已經有一段時間的了,也許比她謀殺貝琪還早……

  人性的本質是善是惡?也許無關善惡,而是你死我活的自私。

  兇手想神不知鬼不覺的殺掉她。是誰?貝琪?夏洛特?

  還是真的那間宿舍招惹來了吸血鬼?

  世界上沒有吸血鬼這種東西。

  終場畫面定格在那張三人合照,\'Til-Tuesday樂隊的Winning-The-War在生寒的放映廳響起,銀幕中切至黑場,先是落著血的巨大白字顯示出影片主創們的名字,然後演職表從下往上滾動:

  【NATALIE-PORTMAN】

  「你只是為了它而戰鬥

  【RACHEL-MCADAMS】

  「你知道最痛的是什麼」

  【EMILY-BLUNT】

  「你也許曾經為它偽裝

  但現在它靠得太近了」

  【Directed-by

  SANTIAGO-YOUNGBLOOD】

  「去贏得戰爭

  並輸掉每一次衝突」

  【Screenplay-by

  SANTIAGO-YOUNGBLOOD】

  「你關上了門

  噢,從此幸福快樂」

  【Produced-by

  SANTIAGO-YOUNGBLOOD

  PETER-HELLER

  GIA-COPPOLA】

  ……

  「我們早就應該停止了

  當仍然有愛的時候

  但我們都會屈服於自我

  而且從來不會停止

  去贏得戰爭

  並輸掉每一次衝突

  你關上了門

  噢,從此幸福快樂

  我知道,你也知道

  去贏得戰爭

  而不是贏得一切

  我知道,你也知道

  去贏得戰爭

  而不是贏得一切

  我知道,我也知道

  去贏得戰爭

  而不是贏得一切

  去贏得戰爭

  並輸掉每一次搏鬥

  你關上了門

  噢,從此幸福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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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一章 世界上沒有吸血鬼這種東西

  在一片繁囂中,六月份過去了,葉惟在推特宣佈火速前進的《世界上沒有吸血鬼這種東西》順利完工。

  媒體大眾很好奇它是個什麼東西,透露出來的信息太少了,幾乎就只有「這是個三個女醫學生的故事」,有沒有吸血鬼等奇幻元素都不得而知。娜塔麗-波特曼在僅有的一次《洛杉磯時報》訪談中表示:「我也是開拍前一天才看到完整的劇本,不可預知的神秘感讓這個故事驚心動魄。」

  7月1日星期天下午,一場內部放映會在洛杉磯比佛利中心13影城即將開幕。出席人員有劇組成員,有空來看的波特曼,湊熱鬧的一些朋友;所有的眾籌投資者都受到邀請,但自然不是全員到場,身在洛杉磯的基本都攜伴來了。

  葉惟和莉莉一起出席,他正在大銀幕前給滿場嘉賓觀眾們作開場:「拍攝這部電影是一次艱苦壓抑的體驗,又一次!但它對我依然是個突破,我希望你們會喜歡。那麼現在,看看這頭怪物吧,謝謝大家。」

  眾人鼓掌響起熱烈的掌聲,他回到前排中間的座位坐下,握著旁邊莉莉的手,望向大銀幕,第八次長片與觀眾見面。

  「如果你感到害怕,我會抱緊你的。」他對她說。她說:「反過來也一樣。」

  全場安靜下來,銀幕上很快出現片頭,一個帶血的黑白足球衝來撞碎了畫面,碎片組成YOUNG-BLOOD。

  90分鐘的影片開始了,放映廳的氣氛頗是興奮期待,尤其是看過《欺凌之夜》的眾人,VIY這反校園欺凌剝削片兩部曲的第二部揭開神秘的面紗!吉婭向布萊恩小聲提醒:「你要嘔吐記得用嘔吐袋。」布萊恩點頭地看看掛在前方座位後面的袋子。

  銀幕故事開始於某家醫學院的一場學生雞尾酒派對。由波特曼飾演的阿爾米達顯得木訥地走在熱鬧的宴會廳,沒有人留意她這個等同隱形的小人物。她看到一幫人在前邊談論著什麼,正猶豫要不要走過去,由麥克亞當斯飾演的貝琪注意到她了。

  貝琪熱情地把阿爾米達叫了過去,並把她介紹給眾人認識,銀幕內外都知道了她是貝琪和夏洛特的宿友。

  由布朗特飾演的夏洛特也在,但她對阿爾米達不太在意。待貝琪介紹過後,她就繼續先前正討論著的話題,2005年的諾貝爾生理學或醫學獎,兩位科學家發現幽門螺桿菌及其在胃炎和胃潰瘍等疾病中的作用。

  其中一個叫湯姆的高大金髮帥哥對夏洛特的一些言辭有些疑惑,一直沉默的阿爾米達指出夏洛特說錯了,並說出正確的認知,「像諾貝爾獎評審委員會說的,幽門螺桿菌的發現加深了人類對慢性感染、炎症和癌症之間關係的認識。」

  阿爾米達出了風頭,湯姆等人的注意力都到了她那裡,並且稱讚她的學問。她有點自信起來地露出笑容。

  而夏洛特的自嘲笑容有點牽強。貝琪則沒所謂的微笑樣子。

  銀幕外的觀眾們看得起勁,三位實力派花旦的發揮穩定,只是短短的一個開場段落,三個女角色就已經躍然銀幕。這也得益於常規的人設,一個嘉莉,一個中立好心的蘇,還有一個刻薄的反派。

  下個場景驟然變得氣氛緊張,夏洛特怒沖沖地幾乎摔門走進一間三人宿舍,貝琪和阿爾米達隨後走進,外面走廊有其他的學生走過。宿舍裡比較寬敞,三張風格不同的書桌和床分擺各處,其中一張是吸血鬼文化的風格和擺設,另外兩張分別顯得雅致和平庸。宿舍有單獨衛生間,窗外是夜幕。

  當最後走進的阿爾米達關上宿舍門,微醉模樣的夏洛特藉著酒意當即爆發了,她指責阿爾米達故意損她,明知道她和湯姆在走近,卻想和她搶男人。夏洛特的話罵得很難聽:「老處女發起浪來是什麼玩意,我算是看到了!」

  阿爾米達忽然打破沉默地駁嘴,說只是談論醫學,無意落夏洛特面子。貝琪老好人地要調停,結果也被夏洛特一併指責,貝琪頓時既無奈又生氣,說了幾句夏洛特該停下抱怨,清醒清醒。衝突越來越大,阿爾米達冷臉地看著喋喋不休的夏洛特,在漸漸激昂的配樂中,銀幕中閃過一個閃回蒙太奇,阿爾米達在高中被人欺負,而如今在宿舍整天被夏洛特頤指氣使。

  「我受夠你了,你知道嗎?」鏡頭回到宿舍,阿爾米達突然說。

  夏洛特和貝琪都怔了怔。夏洛特隨即驚怒的呼喊:「你在跟我開玩笑嗎?」

  阿爾米達爆發了,她斥責了夏洛特一通,平時作風不好影響別人,不顧宿友的感受,還在這惡人先告狀。夏洛特越聽越驚惱,那神情像是要殺人。貝琪也沒調停而是嘆息了,建議說:「明天有空我們找人調宿舍吧。」與此同時,沒說話的夏洛特去拿過水杯,邊走向阿爾米達邊喝水,突然像嗆著了,噗的一下,一口水全部噴到了阿爾米達臉上。

  宿舍陷入寂靜,貝琪驚呆了,夏洛特卻好笑的笑起來:「哦對不起!我嗆著了,對不起!」阿爾米達一直面無表情,眼睛似有厲光閃過,突然揮拳打向夏洛特。夏洛特早有準備,她的個頭比對方大得多,避過拳頭就凶狠地反擊。

  阿爾米達完全不是對手,她被夏洛特打倒了在地,夏洛持得勢不饒人地繼續狠揍她。這時候在旁邊驚看叫停著的貝琪撲上去要拉開夏洛特,「夠了,夠了!」阿爾米達爬了起來迅猛地又打去,夏洛特一腳踹到她小腿上,更掙甩開了貝琪,要一巴掌摑去。

  混亂的打鬥讓觀眾們心頭直揪,就見被打慘的阿爾米達和貝琪發了狠地合力把夏洛特推了開去,猛摔出去的夏洛特砰的跌撲在那張吸血鬼風格的書桌上,桌子邊角突起的大獠牙正好從她的左眼睛刺了進去,一聲剛響起就戛然而止的慘叫……

  幾步外的阿爾米達和貝琪驚疑地望著,夏洛特背對她們,被獠牙撐在那裡,既沒有摔下去,也沒有起身。

  「夏洛特?」貝琪遲緩地走去,看到有鮮血沿著獠牙流到書桌,「噢我的天……」

  阿爾米達怔愣在原地。貝琪從旁看著夏洛特,那獠牙刺入的深度絕對是從眼睛刺進大腦了,呆呆的說:「她死了。」

  忽然這時候響起外面走道的路過學生的談話聲,兩人死寂的看著夏洛特的屍體,鮮血從書桌側面流了下去。

  看得入神的觀眾們也不敢作聲,轉折點發生,故事似乎這才正式開始。

  貝琪驚慌失措,阿爾米達卻平靜得詭異。怎麼辦?

  貝琪說要呼救和報警,遭到了阿爾米達的嚴詞反對:「這事不能讓別人知道!要不我們就完了。你也知道夏洛特住這裡只是為了別人說她隨和,她是個有權有勢的千金小姐。她家不會放過我們的,我們去哪找錢打官司?」貝琪的神情變幻,阿爾米達繼續說:「我拿的獎學金、你拿的贊助才可以待在這裡,之後還能繼續嗎?就算警察和法庭說我們無罪,別人怎麼看待?我們殺了人!他們會不會說我們是故意的?你要打賭嗎?賭輸了,別說當醫生,我們的人生全完了。」

  鏡頭拍去,夏洛特的鮮血已經流得地上一大灘。

  貝琪沉靜了一會,問道:「那你說怎麼辦?」

  阿爾米達沒有說話,眼神有點掙扎。

  面對銀幕拋出的問題,觀眾們不由也心思浮動,不能讓別人知道,可是在這樣的地方,能怎麼辦?

  「那你說怎麼辦?」貝琪有些急了,「把她背出去拋進大海嗎?外面整天都有人!公寓樓門口還有監控。我們是最後和她一起的人。她失蹤一天就該有人來找了,把她塞進床底下嗎?」貝琪越說越有點哽咽,十分茫然。

  阿爾米達說道:「你和她身形差不多,等會你穿上她的衣服,束起你的頭髮,戴上帽子和墨鏡,讓監控看到夏洛特出去了。」

  「我是說她的屍體!她很快就會開始發臭!」貝琪哽咽說。

  「如果泡在福爾馬林裡就不會。」阿爾米達冷靜的語氣讓人毛骨悚然。

  「什麼?」貝琪怔住。

  鏡頭拍過死在那裡的夏洛特,阿爾米達繼續道:「我們就在這裡把她處理掉。」貝琪怔怔的轉動眼球看向旁邊的屍體,「像燒掉她?」阿爾米達點頭:「拆開她。」貝琪焦急地走了開去,「怎麼?噢…你是說用化學物質把她融掉衝進馬桶?」她說著都有點語聲發顫,「那氣味立即就把所有人叫來!」

  「不,我們先把她拆開。」阿爾米達沉著的腔調說著滲人的詞,臉容越發顯得陰冷。她的主觀鏡頭瞥了瞥平庸書桌邊的白色塑料書箱,「再放進塑料箱裡,再倒進福爾馬林。」

  貝琪聽得發傻,阿爾米達繼續說:「你再到外面找間公寓,搬家,把你的東西和她全部搬走。我們再租一艘遊艇,把她搬上去,出海,把她一點點的扔進大海。」

  聽著這些,觀眾們感覺放映廳的溫度像屍體般下降。

  「不用幾天,我們就能讓她永遠失蹤。」阿爾米達說道。

  「你…你認真的?」貝琪木然,彷彿這才認識阿爾米達。開場時兩人的氣勢已經顛倒了過來。

  「你想當殺人嫌犯嗎?」阿爾米達看向貝琪,流露出幾分壓抑,「我不想。」貝琪在喘氣,快哭了出聲,「福爾馬林的氣味可一點不輕。」顯然阿爾米達也沒有考慮周全,她沉思了幾秒,才說:「不需要保存很久,用低濃度的就行,再買些消毒水回來每天拖地。因為你喝醉了,吐了一地,所以夏洛特出去了。」

  貝琪茫然的說:「這行不通的,這不行的……」

  阿爾米達問:「你有更好的辦法嗎?」

  雙人正面中近景,她們都沉默地想著什麼。沒有別的辦法,但又要怎麼走這條不得不走的不歸路?

  銀幕上出現了DV視頻畫面的影像,從0秒開始起錄,阿爾米達和貝琪一左一右地望著鏡頭,異口同聲的講了起來:「我是阿爾米達-赫什/我是貝琪-麥克森,以下我們說的話真誠且真實,並出於自願……」

  死亡搖滾樂隊Suffocation的Ornaments-of-Decrepancy噪音般轟隆隆地響起,鏡頭一切,蒙太奇:

  兩人合力把被脫剩內衣褲的夏洛特屍體從書桌上拔了出來,屍體的左眼鮮血噴湧。她們把她拖進了衛生間。貝琪穿上夏洛特的衣服、喬裝嚴實的要出去,阿爾米達用抹布清理書桌和地上的血跡。夏洛特死躺在浴缸裡,血淋淋的抹布被扔到了她身上。

  夜景下的街頭,換了身衣服的貝琪把一個大黑袋扔進垃圾桶,又扔了個手機,走了幾步把一張手機卡扔進街路的雨水篦子。宿舍裡,阿爾米達身著黃色的防化服,正戴上黑色的手套。貝琪走在像是好市多的大型超市化工用品商架間,她看看左右,若無其事的拿了一大瓶福爾馬林。

  空蕩蕩的公寓樓過道,搖滾樂更爆了上去,非常的吵雜煩亂。宿舍裡,阿爾米達正扭動著平庸書桌上的音響。熱鬧的學生派對,貝琪和一眾男女在笑談。阿爾米達走進衛生間,裡面門口邊放著一排福爾馬林和一疊空的不透明的塑料箱,旁邊地上鋪著張透明塑料紙,上面放著一些刀具和一把小型電鋸,她拿起一把解剖刀,刀鋒閃爍著寒光。派對的舞池,眾人在跳舞。

  夏洛特近乎赤-裸的屍體躺在浴缸裡,死僵的面目恐怖。阿爾米達走去,防化服的透明面罩和裡戴口罩遮擋著她的臉龐。特寫鏡頭,解剖刀插進了屍白的肚皮裡,有暗紅的血湧出,解剖刀緩緩地劃開肚皮。派對宴會廳門口,貝琪笑哈哈的攔著要走的一夥人,把他們又拉了回去。

  瘋狂的搖滾樂中,眾人跳舞和阿爾米達分屍的鏡頭交織。

  浴缸的水龍頭不斷湧出清水,和著血水流進排水口,一些紅色髮絲也在流去。有電鋸聲響起,牆上被點點飛濺而來的碎肉沾滿。阿爾米達從一顆光頭頭顱後取出整個大腦,仔細地看了看。貝琪在笑舞。咚咚幾聲,阿爾米達拿著一小節手臂放進塑料箱內,鏡頭一切,只見周圍好幾個塑料箱都已經裝滿泡在福爾馬林中的斷體殘肢,而幾瓶福爾馬林的瓶子倒在地上,這是最後一箱了。

  阿爾米達拿起一瓶福爾馬林,瓶口被扭開,她往箱內倒去,水溶液落進箱子。俯角鏡頭,箱子最上方放著幾節手臂和仰面的頭顱,頭顱的兩隻眼球沒了,隱約可見裡面空空的,已經看不太出來是夏洛特,倒下的福爾馬林從眼眶灌了進去,溢滿箱子。砰!阿爾米達蓋上了箱蓋。她推了個箱子進平庸書桌邊的床底下,又推了個進雅致書桌邊的床底下,都被床單遮住。

  她脫掉手套,去把音響關掉,搖滾樂戛然而止,她的眼睛定定。

  銀幕外很多觀眾終於知道準備好嘔吐袋是有需要的,那個頭顱鏡頭讓發麻的頭皮和心臟徹底炸了,冷汗直冒,幾乎坐不穩在椅上,這種最原始的血腥有著非常強烈的恐怖力量。

  布萊恩顧不上丟人了,吐到地上更丟人!沒想到自詡西部牛仔的他竟有這一天,趕緊拿出前方椅背的嘔吐袋往裡面嘔了出來。一看到他吐了,旁邊的吉婭也有些忍得難受。還好有清潔人員過來收走嘔吐袋。

  這該是葉惟拍的最噁心的一個蒙太奇,不讓人心碎卻令人炸毛。它不是《群屍玩過界》、《我唾棄你的墳墓》那些噁心,它真實冷靜的醫學氣氛和細節,以及背後邪惡的計劃,像塊巨石塞進心頭。

  銀幕中場景一切,貝琪在公寓樓過道與幾位同學笑語道別,「回頭見。」她剛一個人轉身走去,表情就全變了。她剛走到宿舍門口,頓時皺眉皺鼻子,像聞到什麼刺鼻的味道……

  門被打開,貝琪走進去又立即關上門。一身平常衣服的阿爾米達坐在書桌前看書,彷彿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搞定了?」貝琪問。

  「是的。」阿爾米達說。

  「有出什麼事嗎?」貝琪又問。

  「還沒有。」阿爾米達說,依然只看著書。貝琪走到她的床邊坐下,目光低斜地像在張望什麼。沉默了一陣,阿爾米達又說:「明天就著手處理掉她。」貝琪沉聲的說:「大家都問她在哪裡,我說不知道。」阿爾米達看了看貝琪,「我們確實不知道。」

  銀幕影像的節奏很快,夏洛特的母親在家中打電話給女兒沒人接通,打了幾遍後,她開始疑惑地打給別人詢問尋找。

  危機在迫近,氣氛越發的壓抑。

  場景一切,貝琪和阿爾米達正在宿舍搬著東西,似乎為了掩飾氣味,貝琪拿著一瓶泡在福爾馬林中的小白鼠標本放到堆放在一輛手推車上的塑料箱上。貝琪神情難受,而阿爾米達漠然。突然這時夏洛特的母親瑪麗薩在宿舍管理員的陪同下到來,她們瞬時都有點變了面色。

  觀眾們緊張地看著這個極度戲劇衝突的場景,夏洛特的屍體就在那些箱子裡,距離詢問兩人知不知道其女兒行蹤的瑪麗薩只有幾步。兩人說著早已統一好的說辭,那天晚上夏洛特出去後就沒見過她,但她桌上有個吸血鬼愛好者郊外遠足計劃報名表。瑪麗薩憂心忡忡,又激動於找到線索,她拿了報名表,並謝謝兩人的幫忙。

  阿爾米達的微笑如常,貝琪的甜笑則遮掩著她的不安。

  在瑪麗薩離去後,兩人繼續沉默地做之前的事。鏡頭剪輯間,她們推著手推車進了電梯,走在公寓樓外面,如此突然地迎面遇到了湯姆幾人。他熱情地打著招呼走來,她們又都警惕起來,偽裝著笑容。湯姆一到跟前就疑惑說:「噢,好大的福爾馬林味。」他的幾個朋友也皺動鼻子,疑惑的看她們和手推車上的箱子、雜物與小白鼠瓶等。

  觀眾們陷入一股奇怪的情緒中,既代入她們,生怕被他們發現,但心中另一把聲音則說,別讓她們跑了!

  「是隻實驗小白鼠。」笑語化解危機的人卻是貝琪,「牠叫吉拉,阿爾米達養出感情來了。現在牠死了,她本來想做成標本,可放在宿舍味道太大了,影響別人不好。今天我搬出去,就幫忙把牠帶出去。」

  眾人頓時明白過來的模樣,湯姆很欣賞的笑看著阿爾米達,稱讚道:「你真好心。」這回阿爾米達笑得有點不好意思。

  鏡頭一切,湯姆幾人走向公寓,兩人推著小車繼續走去。

  許多觀眾稍鬆一口氣,銀幕中出現顛倒蒙太奇,那天派對的一個個男女學生接受警察的盤問。警察的畫外音每問一個問題,受訪對方都不同。湯姆搖頭說:「我最後看到她是在派對上。」

  警察問貝琪:「她出去之前有說過什麼嗎?請好好想清楚?」貝琪滿臉苦思的道:「當時我吐得很厲害,她沒說什麼,但應該是嫌臭,不想待在宿舍。」警察問阿爾米達:「你們和她的關係怎麼樣?」阿爾米達鎮定得像木訥:「還行吧。說真的,她不怎麼瞧得起我,我們很少說話,我不清楚她。」

  輕快的配樂聲響起,幾個空鏡頭,風景優美的海灘邊,有泳衣的遊人在走動、游泳,有遊艇在海面上揚帆。

  劇組成員們知道這其實是在利物浦海灘拍攝的。而銀幕中一直沒有確定背景地,隨著驟起的電鋸響聲,鏡頭來到遠離海灘的大海某處,兩個女人正站在一只小型遊艇的尾艙口,幾個塑料箱擺在腳邊,周圍的茫茫大海見不到任何的其它蹤影。

  阿爾米達戴著手套、拿著那把小電鋸將夏洛特的殘肢分成更小的碎片,再扔進大海。貝琪沒有去看,她從一台數碼攝像機中拆下記憶卡,用力地拋向大海。兩人都不言不語,只有電鋸聲,海濤聲,屍塊落水聲。

  「夏洛特」正在消失……

  她們錯手殺人了嗎?沒有發生過這回事。

  全程目睹罪惡的觀眾們心情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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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章 人生十字路口

  葉惟有四家電影公司,惟朵圖像,追夢聯盟,懸崖電影,年輕活力,其中後兩家是個人獨資,全部都近乎皮包公司。這樣的公司每個獨立製片人都會有,一個一個項目地做,最小的規模。

  傳奇影業、華登傳媒等是更大的規模,有穩定的大公司合作商,每年的製片項目量和總製片投資額都有階段性的計劃,但不做發行。

  獅門、韋恩斯坦、相對論傳媒等又是更高規模,開發、製作和發行影片的能力與業務都有,並且佔有一定的市場份額,業界稱為迷你主流公司。雖然和六大主流公司相比,它們的架構小了很多,但五臟俱全,或多或少在和六大競爭。

  這些都叫獨立電影公司。在全美影視業有十萬多家,它們不是每家都有完整的產業鏈,但可能有自己的幾項強點,在某方面具有競爭力。所以大部分中小公司會根據自己的核心競爭力來確定自己運作的主要業務,從而在影視產品的開發、製作和發行產業鏈中佔有某一塊位置。

  他的公司的競爭力都在開發製作環節,全賴於他。所以除了他自己的項目,還只是懸崖電影在《狗狗的聖誕節》、《驅魔錄像2》、《朱諾》上有過投資,另外買下《半個尼爾森》再交給IFC發行。

  傳奇影業想和他的合作還是老一套,而獅門想並購懸崖電影。

  獅門一直都像一條貪吃蛇,通過吞下其它公司擴大自己,喬恩-菲爾海默的最新目標是懸崖。《驅魔錄像》、《冬天的骨頭》等資源是輕的,關鍵是他這個人。

  「惟格。」喬恩在面談晚餐中滿臉渴望,「獅門可以沒有我,不能沒有你。」

  葉惟就聽著,獅門老闆弗蘭克-古斯塔、大財主保羅-艾倫在電話中也都這麼懇切說,邀請他去哪裡哪裡玩,像他很有空似的。

  他現在合作最緊密的就是獅門、派拉蒙/夢工廠和IFC,《欺凌之夜》和TINVTSITW不出意外都會交給它們中哪家發行。獅門如今打的主意是綁定他,並購懸崖、接受他的注資讓他成為小股東是第一步,第二步是任職他為製片部的高管,參與開發的決策、製片的監製,像斯皮爾伯格之如夢工廠。當然他的權力不會那麼大和穩固,沒什麼犯錯空間,重點還是他自己的項目。

  獅門去年最賣座的影片是《靈魂衝浪人》,其次是《電鋸驚魂3》。

  如果他加入獅門,能帶去助力是肯定的;而對於他自己,19歲在迷你主流公司擔任高管,共同抓著每年多個項目的生死大權,做些年頭做出成績的話,不管是自己出來開公司,或被六大招收當高管,或就在獅門升官發財,都是前景光明。

  問題是…他很忙的啊!辦公室那些事情想想都打消熱情,但這確實是個好機會,因為他看得到獅門的巨大潛力。

  保羅-艾倫知道他的性子,讓他屈在會議室與別人扯皮他總有些不情願,所以艾倫另有算盤,以前就談過的,投資他一億幾千萬做大一家核心業務為製片的獨立公司,像傳奇影業那種規模定位。

  迷你主流公司的大部分高管都曾在六大任職,艾倫投資獅門時欽定了索尼影視娛樂電視集團前總裁的喬恩-菲爾海默,而這回艾倫看中了剛剛以其開發的《無間行者》大出風頭的華納兄弟製片部高級副總裁「丹」林暐。

  三十多歲的林暐出生於台灣,是個國際食品行業高管的兒子,小時候移居美國,賓大沃頓商學院學士,哈佛商學院碩士。1999年離開哈佛第一天就進入華納兄弟就職,一步步到了現在,他監製的電影還包括《飛行家》、《忍者神龜》、《史前一萬年》等。

  相比菲爾海默,林暐還嫩了點,但如果只說開發監製的本事,奧斯卡最佳影片他都已經搞出來了。

  現在的情況是無論如何,林暐都即將從華納離職,成立自己的電影公司,差了就工作室規模,好了就傳奇影業的規模。但錢沒有托馬斯-圖爾多,沒錢也就沒多少的天才友誼,傳奇有扎克-施奈德和克里斯托弗-諾蘭,丹有誰呢?

  《死亡幻覺》(2001)的導演兼編劇理查德-凱利,26歲時處女作一片成名,然後害怕失敗,隔了五年執導新作《南方傳奇》才出來,還真失敗了,1700萬製片費只有37萬全球票房。

  保羅-艾倫給了林暐另一個方案,說動葉惟一起創業。艾倫負責出錢,林暐負責管理,葉惟負責創作。

  而在合資和發行方面,林暐有華納、威秀等的人脈關係,葉惟有派拉蒙、安培林、普雷通等,更可以和獅門達成戰略合作。在人才友誼方面,葉惟不只是自己,他和好些近幾年的新星獨立電影人都很好,還能拉攏像溫子仁等亞裔人才。

  而且這樣,他也不用在公司的運營管理上費心費時,要做的就是拍好自己的電影,還有為其它項目把關,說YES或NO。

  這樣規模的公司,對兩人都會是開始另一個層面的行業角逐,林暐是非常稀罕的,要不得再混多少年才有這種機會?在兩人的面談晚餐中,林暐滔滔不絕地遊說:「惟,我的製片經驗、和大製片廠打交道的能力,你的才華,我們能開創一家大公司!」

  「按理說是這樣……」葉惟不是個容易被人口舌煽動的人。

  相比加入獅門,這條路確實讓他更心動,雖然會更艱難,更高風險,隨時兩三年後公司關門大吉,個人聲譽掃地。

  但越有挑戰,他越有興趣,還要是很好的時機,很好的合作夥伴。而且「小人得志」的托馬斯-圖爾有點惹著他了,只要公司發展得好,林暐這句話說到他心坎裡「以後我們和傳奇影業誰更成功還不一定。」

  資金不是問題,發行也不是問題,決定成敗的就是作品,作品是最大的權力。

  去他的扎克-施奈德,去他的克里斯托弗-諾蘭,去他的彼得-傑克遜,葉惟躍躍欲試。然而一旦開始,很多事情都會不一樣,新公司就等於買下了一大片荒地,他是開荒的那頭牛。

  「我會考慮的。」他暫時就這麼答覆林暐和保羅-艾倫。

  這不是唯一的資金橄欖枝,他就自己接受投資做大一家製片公司也行,自己的項目再加上每年開發兩三個項目。

  加入獅門?和林暐開新公司?只加大自己公司的規模?其實無論哪條路,葉惟從來有著大展宏圖的心願,不管怎麼樣,未來一定會去拚搏嘗試。但是不是現在?

  或者繼續當一頭自由自在的獨狼?

  ……

  夏天越來越炎熱,時間走近六月底。

  《欺凌之夜》的試映調查結果偏好,可靠度卻值得懷疑。極端分子畢竟只是極少數,普通觀眾能參加試映會又心情愉快,他們的意見有多少參考價值?麗茲也出席了一場試映,看過後很激動,電話中對他的擔憂表示不解:「人們沒那麼蠢吧?難道看了《朱諾》就要去懷孕嗎?朱諾很酷啊!」

  葉惟感覺有點道理,難道看了《朱諾》就懷孕瘋潮嗎?誰知道呢,青少年!

  雖然都可能搞出人命,差別太大了。《欺凌之夜》的發行仍然未決,而不管他加不加入,獅門想重金買斷這部影片。獅門喜歡爭議性,更懂得怎麼運用爭議性去吸引觀眾走進影院。如果要北美發行,交給獅門十分適合。

  最近他忙著完成TINVTSITW的後制,徘徊在人生十字路口,行業則正在風起雲湧。

  編劇工會(WGA)和電影電視製片人聯合會(AMPTP)的合同10月31日到期,雙方的談判委員會磨刀霍霍了幾個月,得到成員們的多數支持下,各擬出了新協議,即將在七月份開始談判。

  這件事牽動全行業的利益分配,已經每天流言四起,各家主創工會內部人員奔走呼喊。

  誰都知道這將是一場鬥爭,DVD銷售的剩餘報酬從0.3%升至0.6%,互聯網下載的剩餘報酬則由0%變為0.6%,光是這兩項就注定要爭個不停。以前互聯網新媒體只有盜版沒有利潤,大家也就不在意;現在日益整治和發展,這塊蛋糕越來越大,再不分錢當然太過不公平了。互聯網同樣為0%的演員工會已經表明態度,「我們也要得到應得的東西。」

  AMPTP怎麼肯輕易開這個口子?不分錢的理由很簡單,你們沒有這個權利那個權利,相反早已免費允許片商在任何新媒體平台使用整部影視產品,不分!

  談判就是這樣,即使AMPTP有意接受分0.3%也要先苛刻地壓壓價,再在拉鋸戰中爭取拉到0.2%。而且拖延戰術利於分化編劇、導演和演員的聯盟和每家工會的內部,起義都要一鼓作氣,時間拖得一長,人心就散了。

  所以WGA持續鼓動著成員們,已經做好準備一談判破裂、合同到期,就趁士氣高人心齊的時候罷工。一旦編劇們罷工,拖延戰術就是整個行業全輸。誰的損失大?是本來就沒什麼收入和工作的編劇,還是要做項目、要播電視節目、要辦頒獎季的片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編劇們每次罷工都能拿到勝果,不過不會是一開始喊的數字。

  這些大家都心知肚明,就看誰更強硬、更能抗了。

  葉惟是什麼陣營?最尷尬的陣營「創作製片人」,幾乎獲得奧斯卡最佳改編劇本獎的編劇同時是老闆。

  支持誰?如果編劇鬧罷工要聲援嗎?布瑞恩勸他少摻和這件事,就由那些談判領導人去鬥。

  葉惟還真不準備怎麼摻和。這場仗最受影響的電視業打頭陣,電影業只會部分受影響,因為電影項目的劇本大都早就放在那裡,大公司還堆積了一座座劇本山。但他絕對支持編劇們的合理訴求:「繪藍圖的人應該得到應得的尊重和利益!這不能只是說說而已,而要抗爭到底!」他就這麼告訴好友們,這麼回覆WGA談判委員會的遊說。

  如果有需要,他也絕對支持罷工,那就不用工作了,雖然他拍電影不用依賴其他編劇。

  要是下個月開始就談崩,一定會談崩,11月開始罷工,那就該準備好做點別的事情了!

  哇哦,太棒啦!

  這興奮的心情忽然讓他明白,自己還在渴求息影。

  ……

  「你說我真有息影過嗎?」

  「唔,沒有。」

  海風吹拂著星空下的太平洋帕利塞德,住所的涼亭,葉惟和莉莉倚偎地坐在靠椅上傾談。他聞言輕嘆,「是啊!算上聯合製片的《朱諾》,我今年都有三部電影了。」她說道:「你要休息一陣子,假期就到了。」

  葉惟想著道:「我感覺我的人生到了又一個轉折點,有那麼多的選擇,但我似乎最想做點別的事情。」莉莉眨眸問:「比如?」他笑了聲說:「我告訴過你,我想去非洲當護林員。我瞭解過南非的PROTRACK反偷獵隊!它是南非的第一個私人反偷獵組織,成立十幾年了。」

  他看著她,越說越有點激動:「我完全符合去當志願者的條件,先是一個為期6周的反偷獵培訓計劃,學習怎麼在草原扎建適合的營地、防禦襲擊者、尋找水源和生火等那些野外生存技能,還有伏擊偷獵者、發現陷阱、追蹤和反追蹤、射擊、急救……」

  「聽上去很危險。」莉莉有點聽急了,這不同去卡靈頓試訓。

  「是的…是存在一點危險。」葉惟微微地聳肩,「我愛動物,那些大象、犀牛,我真的想為保護野生動物出一份力量。那裡總是需要、也總是會有被激情和夢想驅去的年輕人幫助阻止殘酷的屠殺,為什麼不能是我呢?」

  莉莉皺著粗眉,「但這很危險……」

  他用力地摟摟她的肩膀,笑道:「其實沒什麼,培訓是在基地進行的,零危險。然後就可以接受一個為期8周的護林工作,新人跟著老手組成小隊,也許期間小隊會抓到幾個偷獵者,通常都不會交火的,還比不過開車在路上的危險程度。」

  他不怕挨苦,也不怕危險,我想去,我想去,我想去!

  戰爭不是他喜歡的,但一身軍裝拿著槍走在大草原上對抗壞人保護動物,這是他從小的心願之一。這也肯定會是一段很棒的人生經歷,能使他更加成長為一個男子漢。他還想拍護林員題材的電影,親身經歷一定會有幫助。

  「6周加8周就是……」莉莉算起數來。葉惟道:「差不多100天,三個月。如果9月去,12月就回來。」

  莉莉溫柔的說:「我剛要告訴你,我確定參加克利翁舞會了。」

  英國貴族社會有個傳統,年滿18歲的貴族少女會在特定的一天穿上最漂亮的衣服去拜見女王,以示每年的社交季節開始。法國著名時尚品牌讓-巴杜在1957年復興了這盛事,1968年的五月風暴讓它終結,1991年恢復。每年11月的最後一個週末,在巴黎協和廣場的克利翁酒店舉行,這就是克利翁名門少女成人舞會。

  它不但是巴黎社交界最重要的年度活動,也是全球時尚界的一次較量,每位少女的衣服都會是大師手筆。

  想參加的少女不計其數,但克利翁有一套嚴格的嘉賓挑選標準,首先要出身名門,外貌要漂亮,學歷要夠高,為人要知書達禮、聰明溫和。有壞脾氣和不良名聲的都會被涮掉,因為候選嘉賓實在太多了。

  就這麼一批世界各地的名門貴族、明星名人、富翁高官等的18歲千金們屆時齊聚克利翁,在盛大的慈善舞會上展現美麗。

  莉莉將要參加今年的舞會,而「女魔頭」安娜-溫圖爾將為她打造一條公主長裙。

  「酷!」葉惟為她高興。每年的克利翁受全球媒體矚目,這樣的閃亮登場很能幫助莉莉建立自己的形象。他思索道:「在同一個時間,你在巴黎做慈善,我在南非做慈善,這很有意思。」

  莉莉這就有些不高興了,非要說出來嗎,「我想你陪我一起出席舞會。」

  「你爸爸媽媽會陪你去吧?」葉惟問。莉莉點頭:「他們會去,自費的。」他說道:「那不就行了。」她嗔道:「我想你去!你個混蛋。」他不由笑了起來:「那到時候我到法國去,會有假期的。」

  「你已經決定了嗎?」莉莉明白他的心願,反偷獵也真的很酷,但是。

  「我還沒決定。」葉惟望望夜空,看看她,「我不知道。」他不捨得離開她和家人,可是不離家又怎麼做事,100天也不算多。

  莉莉輕捶他的肩膀,「我只是擔心。我理解的,我們有那麼多年輕的夢想,我們應該互相支持著去實現它們,不是嗎?」

  「是的。」他對她點點頭,「我還是沒有決定。等我們旅遊一個月後吧,也許我到時候很想很想復出拍電影呢,辦一家大公司;也許仍然想去南非,那我就報名。」他笑望向星空,「我不知道,但我會知道的。」

  「你知道了就告訴我。」她笑看著他,也是,環遊世界的盛夏才是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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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九章 那麼多個項目

  在媒體大眾的眼中,葉惟最近相當低調,即使是曼聯舉起聯賽冠軍獎盃、輸掉足總杯這些大事,又被《太陽報》等媒體打趣「弗格森的秘密武器永遠是個秘密」等,葉惟在社交網絡上都只是平常的慶祝和惋惜。

  這個另類巨星會不會續約?球迷們和影迷粉絲們又一次緊密關注,曼聯的態度一直沒變「我們會全力把他留在曼徹斯特。」這被一些球迷調侃「把葉惟送到曼城去就對了。」

  英國時間剛到了6月1日,多少有些出人意料,葉惟在社交網絡發表長文回顧了這段經歷並宣佈了他的決定。該篇名為《最好的空白》的文章中分享了一些他在卡靈頓的球員生活,感謝了教練、隊友、球隊、球迷、粉絲等,更訴說了些心路:

  【獨自綻放是一件有趣而痛苦的事情,你明知道荊棘路的盡頭是片空白,你還是繼續走下去。

  回想起來,先是試訓,再是簽約,我是那麼躊躇滿志。對自己的信心,對足球的愛,對實現家人朋友的期望的興奮,對付出的汗水的回報憧憬,都在第一次穿上我的37號球衣時爆發。我從房間這頭走到那頭,忘記了自己想做什麼,好一陣才想起來,我要打電話回家和家人共享喜悅,當電話打過去,我又不會說話了。

  然而生活不全部會照著你的努力和期願而前行,勞工證申訴失敗,所有一切都開始枯萎。那時候又恰逢我們在奧斯卡頒獎禮毫無收穫,雙重打擊之下,我很是心灰意冷。

  這兩種滋味大概每個人都會嘗過,又大概會因此得到安慰,激勵,啟發,因此告訴自己「加油」!那時我決心挑戰自己,我要走到這趟旅程的盡頭,瞧瞧那裡的空白。

  然後我做到了,瞧見了,那是一片平靜的空白,沒有成功的驕傲,也沒有失敗的低落。

  人生的悲劇太多,喜劇也不少,它們都會把你帶進一種動人的情感波動中,那都是為之嘆息、為之笑語的回憶。這片空白卻是世界上最好的東西,因為它會讓最真實的你自己顯現,也讓你看見最重要的人和事。

  我看著這片空白,真正坦然地面對自己,那些希望和慾望,光明和黑暗,不受別人的影響,連自己腦海中所有的矛盾掙扎都被拋到一邊,只是如此清晰地看到,現在的我要怎麼做,才會確切地感到我在路上?

  我將不會和曼聯續約,也不會為其它足球俱樂部征戰。我短暫的足球運動員生涯暫告一段落了,未來的事說不準,但現在該是另一個開始了。電影?我從未離開。其它事情?都有可能。

  無論如何,無論再面對著什麼,好的壞的善的惡的,我都有了平靜的經驗。我老了嗎?我不愛它,但我喜歡它。它讓我更謙和,又更自信了。這是一種感覺,我戰勝了自我,這次是這樣,下次也可以是這樣。

  時常想一些創作者如何忍受一生的潦倒磨難而完成那些驚人的創作,又時常想芸芸眾生如何能在世間交織掙扎。

  我想這種或長久中或頃刻間的寧靜,正是支撐人類走到生命盡頭的空氣。

  也許在世俗中能實現的只有世俗的追求,也許理想和藝術的宿命就是自身的破滅。

  站在陽光之下,站在星空之下,我都知道,我並不是獨自綻放的惟一。】

  ……

  別看葉惟平時嬉笑怒罵、毒舌、口花花,這篇《最好的空白》讓人們再次見到他的感性。不過就算是這麼真摯,惟黑們的冷嘲熱諷仍然湧去,一部分球迷則非常失望,這就不踢了!說好的曼聯新中場核心呢?

  在葉惟發表長文後,曼聯官方隨之發表祝願,並且不排除會有熱身賽的合作,葉惟有紅魔的血液云云,37號球衣還在發售。

  這事總算定了下來,影迷們又感動又高興,VIY該「復出」拍新項目了吧!粉絲們怎麼看都覺得一眾少女演員在推特等地的祝福有點歡天喜地,踢過職業足球了,跟「老女人」拍過電影了,回來吧。

  《世界上沒有吸血鬼這種東西》在公眾的關注中從開拍到殺青,沒傳出什麼緋聞,但在已發佈的一些片場工作照裡,看上去葉惟和娜塔麗-波特曼等人相處很好。而同樣令人期待的《欺凌之夜》也接連有新消息,早在五月初,詹妮弗-勞倫斯就在推特上大嘴巴說:「在內部放映會看過《欺凌之夜》了,天啊……我還沒回過氣來。」

  什麼時候能看到這兩部電影?影迷粉絲們已經把它們列進必看影片的名單,可別說上映日期了,它們的發行商都還沒定。

  葉惟的球員退役決定真的讓整個電影業很多人都鬆了一口氣,只要他好好拍電影,就有了各方面合作的機會。對於狗仔隊也是個好消息,在機場就被捕獲的葉惟回到洛杉磯了!

  ……

  葉惟一回到家的前院,托托就陷入癲狂,歡喜得不停往他身上撲跳,甚至箍抱著他吠叫嗚嚎起來,朵朵在旁邊轉來轉去。老爸老媽用DV拍了下來,他看著也真是感動,就把這段影像以「托托兩個半月沒見我,於是……」為題上傳到YouTube。沒想到頭號壞蛋狗又火了,竟然被稱為詩人一般的狗狗,撲人明明是不良習慣。

  托托撲他,他狠狠地捏朵朵的臉蛋,朵朵求救,被老媽罵,被老爸拉去看看牙齒保養得怎麼樣,得到100%新鮮度的高度評價。

  跟朵朵踢球,讓她見識到什麼叫職業選手,對她說「我愚蠢的妹妹啊,想贏我的話,憎恨我吧,然後醜陋地活下去。」朵朵理都沒理他就拍著球走了,那不是排球!她說「別忘了門將!」不錯不錯,有隊長的風範。

  跟爸媽一起下廚煮飯,他現在為人平和了很多,更加享受這些家庭樂趣。

  回到洛杉磯的第二天是週六,門票早就預訂好了,一大清早的,葉惟和莉莉帶上朵朵開車前往加州迪士尼樂園!差不多一年前他們也去迪士尼樂園玩了次,心情和氣氛卻完全不同。

  今天朵朵一路搖頭晃腦地高歌,有時候莉莉也唱,大多時候他也唱。朵朵是不錯的吉祥物,但他和莉莉一致同意,無聲無星樂隊不需要多一個女高音。

  「啊啊啊!!!」在刺激的馬特洪雪橇過山車上,三人和其他遊客都尖叫不斷。下了過山車後,他們看起買的抓拍系統拍下的照片,還真有不少精彩時刻,葉惟看著這張莉莉張大嘴巴、朵朵眼睛直瞪,後面的自己氣定神閒,笑得幾乎滿地打滾。

  莉莉翻白眼的撐著腰看他,「知道了,知道你膽子最大。」

  「哥哥,你是嚇傻了吧。」朵朵不服氣。

  「哈哈哈哈哈!」葉惟不用說什麼,就是狂笑不已:「哇嗬嗬!」朵朵做著鬼臉轉身走去。他朝她喊道:「別惹一個你惹不起的人!因為你只是個小娃娃。哈哈哈哈!」

  「哥哥你欺負我!」朵朵回頭氣說。

  「這不是明擺著的嗎!」葉惟說。

  「別聽他的,他是個大傻瓜。」莉莉清笑地搖頭,真拿這對兄妹沒辦法。

  兩人笑著跟上奔跑開去的朵朵,樂園裡人山人海的,不跟緊一點都會走失。

  10月21號滿7歲的朵朵已經長成了個小姑娘,可愛健康,聰明伶俐,活潑好動,古精靈怪的,有時候很難纏,總體上很懂事。有這樣的妹妹,葉惟覺得真是人生一大快事,不過……

  「一陣子沒見,這小不點又長高了。」他對莉莉感嘆,「越來越沒小孩的感覺。」

  莉莉點頭說:「我剛認識朵朵的時候,她就這麼高。」她的手掌比了比,「像塊大糖果。」

  「那時候她才剛3歲,還不夠身高玩馬特洪雪橇。」葉惟說著一笑,「時間真會改變很多東西。」莉莉嘟嘴地嗯了聲。一看她故作女孩姿態,他就摟住她的肩膀,「比如讓我們越來越好。」她微笑了。

  「過來啊!」朵朵在前面招手著叫喊,「我們去鬼屋,看誰怕!」

  兩人邊跟去邊笑談,葉惟笑道:「這小屁孩根本什麼都不懂。」莉莉嗔笑說:「她以後會知道她哥哥有多麼能嚇人。」

  「拜託,我不是變態,我真不是!」

  「也不是個老實人。」

  ……

  六月份首週末後,葉惟就投入到TINVTSITW的後制工作中。雖然鏡頭素材少,也不用原創配樂,但時間還是很緊張。下個月的IA環遊世界計劃不可動搖,所以這個月內必須搞定。

  這個月莉莉也要努力工作,主持一些尼克頻道的路演、出席時尚慈善活動等。

  身在洛杉磯,他的日子過得怎麼都不可能比在曼徹斯特艱苦,伙食改善了,夜生活也有了,像和女朋友去約會看場電影。《一夜大肚》果然搞笑得很,正在叫好賣座,它的成功使《朱諾》的行情跟著水漲船高。

  他真不是變態,但TINVTSITW讓長期合作的剪輯師蘇珊妮-海因斯「有些下不了手」,不就是些屍塊道具嗎。

  時間在忙碌中過去,《欺凌之夜》的試映調查有吉婭負責,而他的事務不只是TINVTSITW的後制。

  莉莉想嘗試演演電影,她和他早已談過。她的想法沒錯,就像艾倫,沒名氣之前誰知道艾倫是誰。一邊發展新聞,一邊發展電影,這樣走起來就有更多機會。

  莉莉的外貌、才華、態度、家世都好中之好,演技是個問題,可她不是目標奧斯卡影后,哪怕毫無進步地僅憑本色表演,以她的條件,要當大明星只需要時間、努力和許些好運。他也不清楚她的父母能為她如何打開通道,可拿到好的試鏡機會太容易了,銀幕首秀能拿女主角拿女主角,再不然往一部十拿九穩的好電影裡演個配角混混熟臉打開局面,如果一不小心那電影叫好賣座還入圍奧斯卡最佳影片,那不得了。這是她的經紀思路,也最適合她多線發展,另外還想同時讀大學。

  葉惟知道她不太想一出道就演他的電影,她有她的驕傲。

  但不妨礙他做好準備,其實有什麼呢,電影的事用電影說話,導演和演員的情侶檔、夫妻檔多了去了。

  迪士尼的《白雪公主與七武僧》對他一直是開放態度,最近的消息是《地獄神探》的導演弗朗西斯-勞倫斯接近執導,袁和平轉為武術指導,「白雪公主」意向定下的人選不是誰,是娜塔麗-波特曼。

  葉惟在片場問過,波特曼說是有這回事,還希望他接手這個項目。如果他接手,白雪公主一定不是她。不是說無論如何都是莉莉,他是真的搞不懂波特曼怎麼長得像「白雪公主」了,詹妮弗能演嗎?西爾莎,麗茲,莉莉,這些能演蘇茜的人才是。

  這也是一種刻板印象,可白雪公主本來就有她的特質,在現今女權時代很不酷的背道而馳的特質。「女生需要拳頭而不是王子」才是現在,所以白雪公主要學神秘的東方武學……要照顧傳統又要適合時代,何必呢!

  所以他向來對這個項目興趣不大,尤其明白現在莉莉多半不能勝任這樣一個角色。

  從復活節假期後,葉惟有空就讀起一些有少女主要角色的小說。

  艾麗西卡嚴重推薦了他讀已故的瑞典作家斯蒂格-拉爾森的「千禧年三部曲」,它是套近幾年轟動瑞典的超級暢銷書。可他不懂瑞典語,而第一本《憎恨女人的男人》的英文譯本《龍紋身的女孩》預定明年1月才出版。

  然後他拿到了譯者雷吉-凱蘭德的內部稿件,讀得入了迷。但對於他,它有兩個問題,一是風格陰暗,二是不適合莉莉演,倒非常適合艾麗西卡演……看來某人的心計得逞了。因為他正讓團隊去取得它的電影拍攝版權,不管他自己拍不拍,這絕對是個能拍成好電影的項目。而等英文版一出,它很可能也會造成轟動,到時候再拿它的改編權就難得多了。

  他最近也讀了朱迪-皮考特的《姐姐的守護者》,它是關於一對姐妹、一個家庭的感人故事。姐姐凱特從小患有白血病,妹妹安娜作為骨髓救兵的角色來到世上,安娜自小為了給姐姐作捐贈受盡苦痛,13歲時面對不得不捐出她一個腎給凱特,她忽然找到律師要狀告父母拿回身體的自主決定權。故事的後來才揭開,原來是凱特要安娜那麼做的,因為她不想妹妹過上不正常的生活。

  這故事也挺好,但有一個問題,要演凱特就得剃掉頭髮和眉毛。莉莉要動她的眉毛,他都跟她急。

  《姐姐的守護者》不是很好的選擇,葉惟繼而動了自己定制的念頭,像《2001太空漫遊》那樣找個作家做小說+電影的同時開發,一個關於患病少女的青春愛情故事。

  無論是不是和莉莉合作,他都心動著想拍這麼一部清新感人的電影,斷手五部曲實在暫時拍夠了,而「蘇茜和雷」那種感覺的故事沒拍過癮,也沒演夠,他想親自出演男主角……不過如果找麗茲來演女主角,後果不堪設想。最好是莉莉。

  幾經磋商後,葉惟找到了快30歲的作家和博主約翰-格林合作。格林這幾年相繼出版了《尋找阿拉斯加》、《那麼多個凱瑟琳》這兩本青少年小說,都倍受讚譽,銷量也很好。

  一開始他聯繫上格林,對方興高采烈的還以為他看中了《那麼多個凱瑟琳》。這書確實很有意思,也讓他很有感覺:

  主角科林-辛格爾頓是個IQ超過200的神童,很難相處,總是擔心自己成年後失去「天才」的稱號,從小到17歲只約會「凱瑟琳」——他已經約會過19個名字格式為Katherine-XIX的女孩。高中畢業後上大學之前,科林和最好朋友哈桑開車踏上公路旅行,然後遇到少女琳賽和她的朋友卡特麗娜,青春的故事開始了……

  葉惟有考慮把它拍成一部青春公路片,但這不是他找格林的目的。格林對他的合作設想滿懷興趣,說早就也有類似的想法,他以前在兒童醫院做過學生牧師,那給了他很大靈感。

  葉惟沒做過,但《姐姐的守護者》裡凱特與另一患病少年的愛情部分很對味道。兩人一合計,一位癌症好女孩和一位癌症壞小子的愛情和人生,最後當然要死人,現代青少年版的《愛情故事》,不過該輪到男孩先死掉了,而以後女孩也會死。格林以莎士比亞的一句台詞把項目暫時命名為《星運裡的錯》。

  匆匆忙忙是寫不出好故事的,約翰-格林要找靈感完善想法、醞釀、創作、修訂,他要改編為劇本,這真是急不來。

  1932年的奧斯卡最佳影片《大飯店》開創了一種電影結構類型,一群人物在一個地方來來去去,互不認識但被串聯成故事、群體和時代縮影,伍迪-艾倫就超喜歡用這種「大飯店模式」。

  葉惟有時候真被詹妮弗等傢伙煩死,像是欠了她們的,如果拍部之如叫《巴啦巴啦大飯店》的電影把一幫未來女孩全部塞進去一次還清挺好。當然對於提供一個舞台給艾瑪、麗茲、詹妮弗、布麗等人同台飆戲,他感到興奮。

  這還只是個想法,抽不出空去深思劇本。

  那麼多個項目,它們都不屬於商業大片。他對大片並不是沒有衝動,突破現實、揮灑想像力、高片薪、全球大宣發……哪會有人不喜歡。不說《白雪公主》等那些橄欖枝,他自己從來就不缺想法,還可以改編一些鍾愛的漫畫和小說。

  只是從製片到宣傳上映,大片一做至少兩年。是用兩三年的時間做一部大片,還是兩三年的時間做五六部小片?儘管是心平氣和,他還沒有答案。而且現在的十字路口不僅僅是新項目的選擇,還有公司的發展。

  或者說,作為老闆,他在行業中的發展,同樣有很多的橄欖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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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8章 別那麼憂鬱

《欺凌之夜》要怎麼發行?這個問題橫在葉惟的心中。

列夫和陳諾頗有發言權,他們受過不少校園冷暴力。列夫激動說:「惟哥,這麼好的電影,不發行才是造孽啊!」

陳諾也勸說:「它的發行對我們網站的發展至關重要,現在人們都在期待第一部網絡眾籌製片的電影能有什麼成績。不在美國發行就會打擊這股熱情,讓普通投資者喪失信心,懷疑它的品質和懷疑這種融資模式的影片能不能發行。」

「媽的!諾亞,你就是那種人,為了自己把地球毀滅都行。」葉惟怒罵好友。

「但它明擺著是反欺凌……」陳諾這回強硬的堅持意見,「惟哥,我們管不了我們無法控制的事情。」

吉婭也傾向於發行,「又不是《我唾棄你的墳墓》,我們這電影是有藝術價值的。它讓受欺凌觀眾在電影世界出了一口氣,最後又讓人感慨深思,這和《大-麻煙狂潮》的說教也是不同的。」

「我看了沒想殺人,我就覺得其實大家都好愚昧好可憐。」詹妮弗非要給了看法,「這電影因為我才有的,我得參與。」

諾亞的話有道理,但葉惟並不太擔心,50萬製片費對現在的他真的太少了,要不是製片匆忙和不想與廠家扯皮,通過mp3等植入廣告就可以回本兼賺個翻。如今單是出售英國的版權,投資人們都會有豐厚回報,其它質疑自有方式擊破。

《欺凌之夜》完工了,他全部的業餘時間投入到《世界上沒有吸血鬼這種東西》的前籌。

到了12號星期六這週末,莉莉專程來曼徹斯特一趟緩解相思之苦。她看過影片後安慰說:「別那麼憂鬱,這不是你的錯。」她不是說會引發犯罪的隱憂,而是看到他對人性的悲嘆。他還能說什麼呢,抱著吧!

莉莉對發行一事也拿不定主意,能不能申請為nc-17級?

他與mpaa的評級抗爭時真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天,先等試映場調查結果再說。

5月13日,英超第38輪結束,曼聯在主場0:1不敵西漢姆,以28勝5平5負積89分奪得聯賽冠軍結束06-07賽季。

葉惟和莉莉到老特拉福德球場觀看了這場比賽,都穿的37號球衣。當裁判吹響終場的哨聲,全場七萬六千多名球迷觀眾爆起山呼海嘯般的歡呼,兩人也激動大喊,我們是冠軍!

頒獎典禮接著進行,曼聯一線隊球員們和弗格森等人在綠茵場上舉起英超獎盃,接受萬民的沸騰:紅魔,紅魔!

莉莉說:「在我心中,你是最棒的!」葉惟問:「那就是其實不是嘍?」莉莉大笑,「其實也是!」他們擁吻了起來。

葉惟結束了自己在曼聯半個賽季的「征途」,當然合同還沒完,足總杯決賽還沒踢,但就這樣了。這天晚上,他站在卡靈頓訓練基地大門口,讓莉莉給他拍了一張照片,就頭也不回地拉著她走了。

外界很關心的續約與否,他已經有了決定,不!

雖然悶了點,他並不討厭運動員生活,他更是熱愛足球,繼續為此奮鬥也挺好的。但對於他最大的問題是離開家人和莉莉,過去幾個月,他真的想念和朵朵打鬧,想念和莉莉甜蜜,甚至想念溜托托,想唸得叫「赫敏」茜茜,叫「喝水」丹丹,叫「吹風機」弗弗,一天比一天難熬。

要說這段足球經歷,不但是圓了足球夢,也讓他更明白到對他而言什麼是最重要的。

莉莉的意見是:「如果你要繼續踢,我就該考慮申請哪間英國大學了。」

「不踢了。」葉惟告訴她,「這裡的雨確實太多了點,我不想討厭下雨。」莉莉點點頭,一切盡在愛戀的眼眸中。

……

5月19日,足總杯決賽在倫敦的新溫布利球場打響,在全場九萬名雙方球迷觀眾的吶喊助威中,切爾西最終以1:0擊敗曼聯捧走冠軍獎盃,復仇成功的穆里尼奧和藍軍歡呼雀躍,弗格森和紅魔眾將敗興而走。

前一天在曼徹斯特,《世界上沒有吸血鬼這種東西》劇組開機拍攝。

葉惟這次啟用了很多老朋友,想試試red-one的肖恩-毛瑞爾扛起攝影機,藝術指導繼續是朱莉-貝格霍夫,選角導演是艾維-考夫曼,她挑選了一些很適合的好演員。

而主演是由他拍板決定的,三位當紅花旦都以不同的分紅方式加盟,但她們更看重的是這次合作。為了給她們信心,瞧瞧他現在的拍片狀態,她們都看了一場《欺凌之夜》。

娜塔麗-波特曼說:「這些小女孩還真是厲害,再過幾年我就得改行當導演了。」瑞秋-麥克亞當斯很有同感,她演的《賤女孩》才過去三年,就感覺已經跟不上潮流,高中生是再也演不了了。艾米莉-布朗特才開始上升,感觸不深。

管它呢,對於執導她們,尤其是「阿米達拉女王」波特曼,葉惟充滿興勁。

為什麼喜歡拍電影?絕對包括這個原因:能和喜歡的女演員一起工作。

不過即使如此,他希望準時拍完,所有鏡頭都會少拍,力求在有限的數量中拍出最好的質量,這活他不陌生。倒不是預算問題,不夠錢可以再眾籌,是時間問題,他想捏朵朵的臉頰了!雖然也許以後要被她罵「我本來是瓜子臉,愣被你捏成蘋果臉。」

朵蘿茜是個好名字。而這個項目,由布朗特演的c女孩定名為夏洛特,被另兩人殺死的人,紅發,高傲,刻薄;波特曼演的a女孩叫阿爾米達,棕髮,內向,沉靜;麥克亞當斯演的b女孩叫貝琪,金發,甜美,明亮。

tinvtsitw和《欺凌之夜》有共同點,懸疑緊張的故事中,滿是阿爾米達和貝琪的人性變化與掙扎,直至暗流的爆發。

才離開一頭怪物,又投入到另一頭怪物裡去。當葉惟在攝影棚的宿舍場景對片場眾人喊出開機的「fire!」,之後一次又一次,一個場景又一個場景,一天又一天,給波特曼講戲,給麥克亞當斯示範走位,給這個那個說這說那,每天做無數的決定……

拍攝表的任務越來越少,他的精神越來越有些疲憊。這個故事有肢解情節,當然會有斷手,「斷手五部曲」消耗掉的相關創作意欲,不是睡一覺就會填滿。就像喬治-米勒,做完《瘋狂的麥克斯》三部曲也要做部《小豬寶貝》回回氣。

當5月31日下午6點在街道片場喊出殺青鏡頭的「cut!!!」,看著眾人一片劫後餘生般的歡騰,吉婭累得躺到地上,葉惟也長吁了一口氣,真的覺得一個階段過去了,下部電影該拍點別的了。

兩週14天時間,劇組每個人都很辛苦,基本上從日出拍到日落,曼徹斯特最近5點日出而21點日落。像波特曼這樣的巨星毫無怨言,真讓他敬佩她的專業素養,麥克亞當斯的表現也很好,這是一次愉快的合作。

殺青派對是大家應得的,而派對結束後,葉惟就趕著回去洛杉磯,等不及和莉莉帶著朵朵去迪士尼樂園玩了。

六月份,美好的盛夏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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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7章 很可悲

在《狩獵波爾卡》這段人生旋律的循環轟炸下,片尾演職表結束,電影放完了,小放映廳裡才有忐忑的掌聲響起,然後眾人才如夢初醒的紛紛鼓掌起立,你看我我看你,掌聲變得雷動。

不管這部電影有什麼內涵,過去的85分鐘正片充滿懸念,驚悚而跌宕起伏,壓抑而震撼。

男生沒有兌現讓三位倖存者離去的承諾不讓人意外,全員死亡也不讓人意外,他其實是個受盡欺凌的矮丑胖子;還有伊奧拉的改變,布莎的改變,男生受布莎感染後的真情流露,這些才是影片高潮的來源。恐怖,但不僅僅是恐怖。

形式的瘋狂運用,配樂的詭異演奏,都讓《欺凌之夜》散發著一種如它故事本身的邪氣,駭人但又迷人。

少不了精湛的表演,和那些有著低成本剝削片特色的槍火、鮮血、殘肢、屍體,這樣一部製片費僅50萬美元、製片週期僅兩個來月的電影,令人敬畏。

「呼!」後排座的詹妮弗一記長長的嘆息,回身看向從沙發揉著眼睛起身的葉惟,感嘆道:「老兄,我感覺我都要虛脫了。」

這就是她的觀感。

「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需要補充睡眠啊?」葉惟聳肩,看到後排一個個在望來,沒去管列夫他們虛不虛脫,笑問在鼓掌的沃特森:「茜茜,怎麼樣?你會演這樣的電影嗎?」

茜茜…?詹妮弗訝然看向旁邊的艾瑪-沃特森。

「布莎的話我會考慮。」沃特森認真說。

「那下次。」葉惟點點頭,走向前面的銀幕。說真的,「布莎」一點都不好演,被折磨、毀形象的程度不比「芮」輕,沃特森要演這種角色,她的團隊都不會同意,公主系的角色才符合她的公眾形象。

考慮個鬼!詹妮弗心生不滿,那是以我為原型的人物!如果布莎沒死就該由媽媽帶著去紐約旅遊,再立志當演員了。布莎本該是我的,我一定能演好,再拿個奧斯卡提名。不過現在布麗-拉爾森演得是真好。

「布麗,太棒了。」葉惟來到前邊和出席的幾位主演逐一擁抱,給了布麗一個大大的,「難以置信你想放棄表演!千萬別,你的才華可不能用於訓練貓貓狗狗,那種事該是吉婭做的。」

「喂,你這是在欺凌我!」吉婭大叫,卻滿臉興奮。第一次製片,就出了部經典!

「馴獸師也是我的夢想好嗎?」葉惟笑說,拍著布麗的肩膀,「只是這傢伙演電影更好。」

布麗有些說不出話,大概就像醉酒,哇噢!她演了一部真正意義上的電影,第一部。

「夥計,做得好。」葉惟和高興的霍爾特拉手地撞撞肩,就笑著張手輕擁激動的伊莫珍,開玩笑地讚歎她:「危險品!你的爆炸濺了我一身。」

「唔…哈哈!」伊莫珍先厭惡的一聲,卻按不住欣喜而笑。他這話是很噁心很欺負人的,她的姓氏Poots(波茨)和poo(便便)唸著幾乎一樣,所以這向來是她被欺凌的綽號,要是poo爆炸……

但她這回真的爆炸了,「伊奧拉」,沒想到能看到這樣的一個自己。在片場拍攝時哪有這種效果,拍攝順序使劇情亂七八糟,也沒有後期特效和配樂,就導演發瘋似的嘮叨著噔噔噔噠噠噠,結果…轟!

「謝謝你,找我演這麼棒的電影。」她感激說,和VIY合作的機會實在太過難得,看看周圍,而且沒來的大牌女孩還有多少?一演就是好電影當然爭破頭。她心中很多想法還需要整理,他們沒出演的都是首次看第三幕,恰是昇華的部分。

在眾人的掌聲中,葉惟走到銀幕前講話,「謝謝,請坐。你們都看到了,我的電影保持了斷手的傳統,四連斷。」

這黑色幽默讓許多人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詹妮弗哈哈大笑,斷手四部曲,一部比一部殘酷。

葉惟皺眉的道:「這部電影完工後,我問自己『你為什麼要拍這種電影?』你要提出問題可以,但你提出了一個永遠無法解決的問題。在座各位,包括我,都是那男生痛恨的人。我們不是失敗者,我們是世界上過得最快活的年輕人之一。我希望全世界每個人都幸福快樂,但那樣不可能。所以我只能退而求其次了,我希望每位觀眾能被這麼一部黑暗影片啟發好的東西。因為有些人性的黑暗不是你視而不見它就不存在,把它弄清楚怎麼回事,才能更好地駕馭它。如果讓大家難受了,不好意思。」

落座的眾人靜靜地聽著,氣氛有些低落下去。

「所以接下來是派對的大麻時間。」葉惟看向吉婭,「吉婭,去把大麻都拿出來。」吉婭的反應倒快:「全被我抽完了,抽得都拉肚子了。」眾人一片失笑聲,列夫吹起口哨!葉惟也笑了:「好吧。也許你們知道,有部經典CULT片叫《大-麻煙瘋潮》,它本來是為了反大麻而拍的政府宣教片,它展示怎麼抽大麻,還有抽了之後會怎麼發瘋,還有女孩們和男孩們,你們不要碰那玩意!」

他攤開雙手,「結果它發行後,只是讓更多年輕人抽上大麻,大家就像『哇是啊,好啊,抽這個爽啊!哈哈哈。』」

看著他嗨翻般仰頭狂笑,忽然間嘉賓們都看出了端倪,怎麼那男生的神態動作聲音都像是這貨……

「這電影讓我有這方面的擔憂。」葉惟無奈,「我們固然是為了反欺凌、反校園槍擊,可你們都看到,尼奇太他馬帥了!」眾人輕笑,霍爾特的俊臉被吉婭摸了摸,葉惟大聲:「順便說一下,他單身,這裡單身的姑娘想追就趕緊了。」

詹妮弗也覺得霍爾特挺帥的,演戲也很好。

吼喊著爆發演一場戲,演個神經病,那都不難。難就難在能放能收,而且霍爾特的收放轉變是在頃刻間,前一秒還是溫柔,下一秒就暴怒,下一秒又溫柔。怎麼在整體上形成一個具有說服力的形象,不只是個瘋子,這真需要天賦和才能。

布麗對霍爾特沒感覺,但知道他前途廣闊,就算是有惟拉著走,那也要他走得動,不是每個青少年演員都走得動。她自己差不多也那樣,惟拉著她走,給了她巨大的加成。

「尼奇太酷了,他的吸引力也許會使一些年輕人非但沒有啟發好的東西,反而激發出了仇恨,像《大-麻煙瘋潮》。」

葉惟嚴肅起來,掃視了眾人一圈,繼續道:「這件事我不會問你們的意見,你們也別給我說什麼。因為如果出了什麼事,你們的意見會讓你們良心不安,沒必要,你們只是演了部電影。我說這件事是因為,大夥兒。」他溫聲道:「我知道你們為了它付出很多,拍攝那周像去了一趟地獄,像尤蘭達,每天化妝幾小時,再躺在那裡演死屍。」

我想問做群眾演員好嗎?能提升演藝事業嗎?尤蘭達望著他,不禁道:「VIY,要不是你,我現在肯定是塊路邊的大麻碎渣。」她不是在拍馬屁,沒有他資助她去進修了那些表演課,她哪會演戲呢。

「拜託,你再差也是路邊的野花。別岔開話題!」葉惟吼了尤蘭達一聲,與眾人笑了笑,才又道:「我知道你們滿懷期待,哪天《欺凌之夜》上映,叫好賣座,有了更多影迷粉絲,打開事業的局面。我何嘗不希望呢?你們都這麼優秀。謝謝!很感謝你們。但基於激發犯罪這個擔憂,請大家做好心理準備,它也許不會在美國等非禁槍地區發行,只參加該地的電影節。」

小放映廳戛然地寂靜,不在美國發行?霍爾特,布麗,伊莫珍,尤蘭達都有點蒙了。

「我們會先做一些青少年觀眾的試映場,再根據觀眾們的調查結果來做決定。」葉惟說道。

第二製片人的吉婭早已知道,也是決策者之一,她稍後負責給眾人詳細地解釋,雖然不跟演員說都沒什麼。

「不過放心吧,它會在禁槍國家發行,並會得到應得的宣發運作。」葉惟露起笑容,「那麼謝謝大家出席這場神秘放映,等會走的時候每人一套我堆在家裡派不出去的廠商贈品《陽光小美女》和《靈魂衝浪人》的DVD,回家就看吧,調節心情。都有艾瑪-羅伯茨,所以別做傻事,小心揍你們。」

眾人又笑起來,葉惟卻話鋒一轉:「讓我們想想,這電影的故事之後會發生什麼事?

記得艾麗絲嗎?其實她和蒂安娜是死黨,你會記得一個普通同學的電話號碼嗎?你甚至都不知道。蒂安娜是個聰明鬼,她想通過語氣不對勁來求救。艾麗絲沒有領會,她很生氣,不是因為蒂安娜說她笨,是蒂安娜拋下她去了風雲人物派對,還打來電話炫耀:『我過的生活和你不同了!』

確實很笨的艾麗絲想著想著才想到個問題,為什麼蒂安娜用陌生的號碼打來?還那麼古怪?她打給蒂安娜、打回去,都沒有人接。她知道不好了,打給蒂安娜家詢問,沒人知道怎麼回事。蒂安娜的父母焦急地報了警,警察出動了。

噢不!震驚全球的槍擊案是一定的,布莎會被認為是受害者之一還是凶手之一?

她沒去斷手,沒有打出懺悔電話,沒有死在倉庫,一滴血都沒流在那裡,那把衝鋒槍上有她的指紋了。而她剛被尤瑟琳耍了一把,她的手指傷口和房間的美工刀顯示她有自殺想法和攻擊傾向,她接到尤瑟琳的來電。那男生怎麼會知道神秘派對的地點和時間?布莎帶他去的,她要報復。

兩個失敗者一起殺人,再到了外面自殺。布莎自己下不了手,讓男生先開槍殺她。他們都死於那把左輪槍,它是用來自殺的。他們死前還胡亂打光了衝鋒槍的子彈。布莎的臉有擦傷?身體有撞傷?男生有被打的痕跡?他們都瘋了,誰知道他們怎麼鬧的。也許這就是那世界的推斷!他們都被釘上恥辱柱,他們的家人也是。

約瑟夫-伯克也會染上嫌疑,別忘了在同伴支持會他和布莎認識,他還接了一通電話。他有參與嗎?伯克會在學校待不下去,每個人要麼離他遠遠的,要麼冷眼看他。家長們要求校方把這人弄走,太危險了。

伯克不得不轉校,但在新學校也遭到排斥欺凌,日子過得很慘。他說『不是這樣,警方都說和我沒關係!』沒人在乎。

警方出錯了呢?裡面有內幕呢?那明顯不合理,那不是真相。噢!你也是這麼覺得,還有你,你,你……

所謂的『真相』就是多數人自以為是的刻板印象、利己需求和漫不經心。很可悲是吧,很可悲。」

葉惟說得隨意,眾人聽得滿臉錯愕,就在壓抑的氣氛中,這場神秘放映會落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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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20 02:55:26

第636章 天堂裡見

小放映廳有很多呼氣聲,不清楚劇情的嘉賓們在過去的一小時內隨著被劫持的眾人掙紮在生死邊緣,雖然只在一個小小的倉庫,卻跌宕起伏,難以意料的變化不斷衝擊著人心。

堂皇的《凱旋進行曲》變得詭異,滿地屍體的血泊在交匯,布莎站著一動不動,右邊的塔克和安蒂娜應付地舞動雙手,門口的高大男生也扭起了身子,雙手的槍支擺來擺去,慶祝著這場「勝利」。

就這麼跳了一會,音樂漸漸地消停,蒂安娜語聲微顫的問:「那我們能走了嗎?」塔克也問:「是啊?」

男生的臉龐已經很平靜,沒了之前的獷悍邪氣,無人知道他的想法,他說道:「屬於倖存者的最後一個遊戲,沒有人會受傷,玩完你們都可以走。」蒂安娜和塔克頓時又驚急起來,他說:「懺悔遊戲。」

他把腳邊米歇爾的手機踢向塔克兩人那邊,手機從尤瑟琳、弗萊、斯蒂芬的屍體間穿過,沾滿鮮血的被攔在塔克的腳邊。

「拿起手機,打給被你們欺凌過的人,說對不起。」男生說,「請外放,別騙我,別做傻事。塔克,你先來。」

塔克皺眉的一直望著男生,當下彎身拿起手機,沾得滿手是血。男生又說:「我知道你喜歡用籃球砸約瑟夫-伯克,打給他,號碼是9167052574。」塔克邊聽著邊撥打了出去。

這讓觀眾們不由疑惑,誰是約瑟夫-伯克?男生的朋友?

手機外放傳出嘟嘟的響聲,幾聲後,在越發壓抑的氣氛中,噠的有了接通聲響。

「你好?」手機傳出一把年輕男生的疑聲。

「約瑟夫-伯克?你好…我是塔克-斯坦森。」塔克的語氣平常。在微笑的男生甚至沒用槍口對著他們了。約瑟夫-伯克更驚疑了:「哦噢,你好…有什麼事嗎?」塔克的神態明顯是假裝真誠:「我想對你說聲對不起,平時我喜歡開玩笑…我喜歡欺負人,像用籃球砸你……我錯了,對不起!」他的喉頭滑動,顯然因為他的道歉和弗萊的差不多而忐忑。

「哦。」手機傳出的聲音不咸不淡,「好的。就這事嗎?」

鏡頭掃過神情各異的眾人,塔克竭力地熱乎的笑說:「以前我是個混蛋,以後我不會了!約瑟夫,我非常對不起,請你原諒我。」約瑟夫突然有點沖:「你們又在設計捉弄我是吧,老兄,我沒惹過你!別煩我行嗎。」

通話被掛斷了,塔克的乾笑更加勉強。

「把手機給蒂安娜。」男生保持平靜的說。

塔克右邊的蒂安娜接過手機,這回男生沒有指令,多角度的鏡頭剪輯間,她打了個號碼,那邊伊奧拉的腦袋血泊也已經是流得一大灘,藍色的左眼直瞪瞪的瞳孔放大,右眼是個血窟窿。

噠的接通聲響,手機傳出一把年輕女生的聲音:「你好?」

「艾麗絲,是我……」蒂安娜的話聲抑不住的有點哆嗦。塔克頓時衝她急態,示意「別害死大家!」幾乎要搶過她的手機。蒂安娜艱難地鎮定。但艾麗絲疑惑問:「誰?」蒂安娜連忙的說:「蒂安娜-米勒,我很對不起,我昨天在科學課嘲笑過你笨。」

「噢!」艾麗絲訝然的一聲,「蒂安娜!呵呵,沒什麼,我沒在意,我也的確比你笨。」

蒂安娜慌了,男生的平靜依然不變,她連連地道歉:「不是的,你是個很棒的人,對不起,總之很對不起!」艾麗絲笑說:「沒什麼,我不是還叫你書呆子嗎,互相打趣不是嗎……」蒂安娜說道:「是的我是那麼想的,但我覺得…有些不應該。你能原諒我嗎?」

「行啊,我們還是朋友。」艾麗絲笑了起來,聽上去還真沒什麼介懷,「噢!我媽媽叫我。那先就這樣?回頭見。」

「回頭見……」蒂安娜話音未落,通話已經被掛斷了。艾麗絲的態度雖然比約瑟夫好一些,但也沒有多搭理的意思。

不管欺凌者在乎不在乎,真正被深深傷害過的受害者,要怎麼去選擇原諒?

懺悔和寬恕,不只是一句「對不起」和「沒什麼」,它們可以抹掉那些痛苦嗎?

男生沒有說話。蒂安娜朝著那邊的布莎,伸出手中的手機。布莎站在原地沒有過去拿,她有需要道歉的對象嗎?布莎忽然輕聲說:「蒂安娜,對不起,剛才我欺負了你……」這下蒂安娜的神情生硬,相比之下布莎的欺負算什麼,她回道:「我覺得發生在這個倉庫裡的事情都不算數……」她沒敢繼續說下去。塔克顯然認同蒂安娜的話。

「你們都見識到自己能做出什麼事情。這才是重點。」男生再度開口說話。

三人都望向了他,他漸漸露起邪笑,「你們都可以走了,他們下地獄,而你們上天堂。」

這話一出,三人的臉色驟變,布莎愣了愣,蒂安娜驚恐,塔克一下臉紅脖子粗的暴跳如雷:「你說是活著離開!!!」

「那至少讓你做了回好人。」男生笑著攤開持槍的雙手,火把眉獰出的凶頑煞人神魂。

銀幕內外的氣氛猛然又落入深淵。

「你個死垃圾!!」塔克已經怒不可遏,既然沒有希望活著出去,他當然壓不住滿腹的悲恐惱怒,眼眶瞪得裂開般,瘋狂的罵著:「你個可憐的肥豬!!!失敗者!你有槍,但你永遠是個失敗者,我是籃球隊隊長,你是個失敗者!!!」

當塔克罵出You-Poor-Fat-Pig,貝多芬的第九交響曲第二樂章驟然爆起,那麼的意外,驚人,震懾!

「失敗者,失敗者,失敗者!!肥豬,怪物!!!」

在塔克的辱罵聲中,正面鏡頭朝著男生急速推近,他的邪俊臉龐完全木然的愣住,一連串的閃回鏡頭快速出現:

那個又矮又醜又土的胖子在學校男生洗手間被弗萊抓著胸-部;胖子在走廊被托馬斯搶過隨身聽,米歇爾在沒好氣地嚼口香糖,伊奧拉微笑走過;胖子和那個在同伴支持會尷尬說話的瘦小男生坐在路邊長椅上,被塔克一夥人砸來籃球,躲都躲不開;

胖子在走廊儲物櫃邊收拾東西,布莎雙手拿著一疊請帖奔過,尤瑟琳罵罵咧咧地走過;胖子從垃圾桶拿出一份請帖;胖子在臥室的牆鏡前照鏡,鏡子裡是個高大邪俊的男生;胖子拿著雙槍大步走進倉庫朝上鳴槍,眾人一片驚叫……

男生…全是這個胖子!小放映廳裡的嘉賓們都驚愕得張口結舌,之前一切的情感和看法受到顛覆式的衝擊!

當鏡頭回到倉庫,那個邪惡、癲狂卻充滿了壞蛋魅力的高大男生已經是原本面目,一個又矮又醜又土又挫的胖子。

「我是怪物!!!但是是你們製造了這頭怪物!!!!!!」胖男生暴怒的吼喊,雙手的槍都對準塔克的方向,一邊大步走去,一邊扣動左手的TEC-9衝鋒槍的扳機,槍口頓時火光衝起,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一顆顆的彈殼被拋到了空中,塔克已經被打得整個人抽搐打擺,頭上、身上都血肉飛濺,砰砰砰砰砰砰!!!

鮮血在噴,碎肉在飛,塔克俊朗的臉龐在驚恐萬狀、極度痛苦中變得破爛模糊,他的雙膝彎下,徐徐的往地面前倒去……

砰砰砰砰砰砰!!!胖男生還在開槍,邊走邊瘋狂喊道:「是你們!!!!!!!!!!!!!!!!!!!!!」

是你們用仇恨改變一個個人的心靈,

是你們用強大摧毀一個個人的人生,

是你們無形地殺死他們!

法律限制強者不可欺負弱者,更限制弱者不可反抗強者!

但今晚,我就是法律!!!

但今晚所發生的事情,不正是你們一直玩的叢林法則嗎!?

鏡頭一切,震恐的布莎望望倉庫門口,望望走到塔克屍體邊的胖男生,她突然撒腿往門口奔去!交響曲在重重地轟鳴,那邊的醜胖男生往微沖換了一個彈夾,對著地上塔克屍體的腦袋扣動扳機,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槍聲連續不斷,一片片血肉濺起!

蒂安娜早已瑟瑟發抖的跌坐在沙發邊,爬都爬不動。布莎衝出了倉庫,正面遠景,她慌不擇路地向前奔去,沒幾步卻摔倒在地,砰砰砰的槍響還在傳出,閃過胖男生猙獰的醜臉,布莎手腳並用地爬了起來,也許這一摔讓她清醒了些,她奔向她的自行車,推動它騎了上去,搖搖晃晃的踩著離去……

夜空下,鄉野小路上,布莎踩著自行車而過,散亂的長金發隨風飛揚,她遠離著那個農場倉庫。

觀眾們小小地呼出一口氣。

槍響停下了,變為咔嚓咔嚓的空彈夾聲。鏡頭回到倉庫內,仰角中近景,胖子的醜臉染滿了鮮血斑點,擠在肥肉裡的五官十分扭曲,他發出一串「嘿嘿嘿嘿」的怪笑。特寫中,只見他的口水從嘴角流了下去,越發麵目可憎,令人作嘔。

當鏡頭俯角拍向地上的塔克,他的腦袋爛成了裝著一堆破爛血肉的頭骨,周圍滿是蔓延的鮮血和滾動的彈殼。

「哈哈哈哈哈!哇呵!!哈哈哈!」之前瘋狂卻酷帥的笑聲現在只有醜陋,胖子的目光移動,主觀鏡頭就見沙發邊的蒂安娜看上去完全嚇傻了,身下一大灘流開去的水漬,她已經是嚇得失禁。

她的主觀鏡頭只見一雙胖腳在走來,她只是憑著本能的在一遍遍哭哀「Please」,神智都不清楚了。

「沒事的,別害怕。」胖子走到她身前,又一次用哄孩子的語氣說話,嘴臉卻如此讓人彆扭,「我們來數三聲,一。」他以左手伸出一隻胖短的食指,掛在肩上的微沖在搖晃。蒂安娜劇烈顫抖著念:「一。」胖子的笑容顯得噁心而猥瑣,他再伸出左中指。蒂安娜顫念:「二……」胖子再伸出左無名指,三隻手指。蒂安娜顫念:「三……」

胖子右手的沙漠之鷹突然抬起對著她,扣動扳機,砰!!

隨著槍響,蒂安娜的腦袋爆起一片血霧,往後倒的倒靠著沙發,腦袋歪垂一邊,頭頂多了一個鮮血噴湧的大血洞。

同樣的行刑,截然不同的觀感。

八個風雲人物,全部死亡,全部死在這「可憐的肥豬」的槍口下。

「你知道嗎,你們這些人存在的每一秒,都是在欺凌別人。」

側面全景,矮胖男生平淡的說。他回身望望左邊,望向門口,就抬步走去,邊走邊扔了手槍,給微沖換了彈夾,咔噠!

鏡頭到了倉庫外面,正面遠景,當一道身影走出倉庫,尋找什麼的張望左右,出鏡的又變為是那個高大俊朗的男生。

這是胖男生自我幻想的形象,或者說是自戀到極致的形象。

在黑暗三性格中,自戀導致缺乏移情能力,產生了優越感,對自己的過度關注、沒有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感覺是欺凌他人的另一根源。當胖子以帥哥的形態出鏡,他實際上由黑暗人格所控制,也激發著觀眾的黑暗人格。

就像開屏的孔雀,邪惡的帥哥和善良的胖子在大自然裡,必然是邪惡的帥哥得到更多繁殖的機會,其基因得以沿續下去。壞小子、壞男人的黑暗人格都更為張揚,他們在全世界最受女性歡迎。而觀眾們,真的有那麼善惡分明嗎?

所有像小丑之類的反派都該死,他們卻被欣賞、被熱捧、被模仿、被譽為是魅力壞蛋,為什麼?

人們並不討厭壞人,只討厭廢物壞人。

人類是一種動物。

上了70分鐘的影片已經進入到第三幕,最後的15分鐘到來,此時銀幕前的嘉賓觀眾們最緊張的是布莎的安危!

少女的驚慌喘氣聲、自行車在小路快速駛過聲劃破夜空。側面遠景,布莎騎著自行車在畫框從左往右地逃去。多個角度切換,她拚命地猛蹬腳踏板,大口地呼氣。忽然這時候,隱約的響起一聲長長的詭異口哨,似有似無,如同遠方在夜鶯在鳴叫。

布莎騎得更快了,她的眉頭皺起,觀眾們的心臟則在揪起。

「嗚,嗚,嗚,嗚!」口哨聲吹著輕佻的旋律,又有隱約的男生呼喚聲:「布莎,布莎……」

不知道是真的從後方傳來,還是布莎的幻聽,她更加慌亂了,自行車踩得有點歪晃。突然間,一片明亮得刺目的車燈從後面亮起,把她全然照亮在黑夜之中,距離很近!它早已追在後面。

正面全景,布莎騎著自行車往前衝,後面追來一輛在夜色中顯得暗紅的法拉利跑車,她害怕的回頭望望,長發飄揚。

「布莎,布莎……」那男生的聲音隨風飄來。

每一聲,都讓銀幕內外的壓抑更重一分。

布莎回過頭,竭力地往前踩,已經能望見遠方小鎮的點點燈火。但自行車怎麼可能比得過跑車?那男生只是逗弄她而已,沒幾秒,跑車就緊緊尾隨在後面。半身鏡頭,可以清楚看到布莎神情驚慌、後面跑車駕駛座上的男生的邪俊笑容,他在張口輕輕呼喚:「布莎,布莎……」

如果背景地是美國,為什麼這是右舵車?這是穿幫嗎?或是這個丑胖男生精神錯亂?

側面全景,布莎從左往右逃去,跑車緊跟在後邊逗弄她,好幾次差點撞到她就退回去。這時《狩獵波爾卡》響起了,片中繼開頭《藍色多瑙河》後第二首施特勞斯的交響曲。激昂,歡快,瘋狂,這是一場狩獵!

男生轉了轉方向盤,一踩油門,跑車驟然一下加速前衝,嘭砰!布莎被撞得連人帶車飛摔了出去。

雖然已有意料,觀眾們的心直要提到嗓子眼。

布莎摔進了路邊的田野上,茫茫的草地沒有什麼莊稼,盡頭淹沒在黑暗中,遠方巨大的電力架好像是什麼怪獸。跑車在路邊停下,布莎滿臉痛苦地撐起身,沒有管旁邊的自行車,跌跌撞撞的向前方逃奔,開頭她在學校運動場逃跑的景象彷彿重演了。

砰砰的槍聲!觀眾們嚇了跳,不過這是《狩獵波爾卡》的音樂聲,獵人在森林裡開始打獵了。

正面大遠景,布莎在逃,路邊那輛跑車突然衝出馬路,衝進了田野,馬上就追到拚命跑的布莎的旁邊。全景,跑車在左,驚慌的布莎在右,並肩地往前去。側面,背景車內的男生望著近景的布莎,大笑大叫,瘋癲地拍打方向盤。

跑啊,普通人,失敗者,跑啊!

你怎麼跑,都跑不過這輛富二代的跑車。

黑夜下,一車一人已經跑得距離馬路很遠,這時跑車突然加速前衝再橫著攔在前面,布莎的停步背影十分渺小。正面近景,她茫然的喘著氣,轉身又往回跑去。

音樂聲越發壯烈,又一聲砰的槍響,沒待布莎跑出多遠,跑車就衝了上來從背面一下把她撞飛,嘭砰!

布莎在草地上滾動了好幾圈才能停住,狼狽不堪的趴躺在地上,抬著腦袋,雙手掙動,卻一時間起不了身。

跑車停下了,男生推開車門,右手拿著那把微沖走下跑車。他走到布莎的身側,仰角拍去,他能有190cm的高大身影直抵漆黑的夜空,微沖的槍口垂朝著下方,長長的彈夾就像是怪獸的獠牙。

經過這兩三分鐘的追逐,觀眾們頗是喘不過氣來。

音樂漸漸地停下,布莎的喘息清晰可聽,還有夜晚田野間的昆蟲的幽幽叫聲。男生笑道:「你好。」他的過肩俯角鏡頭,地上的布莎還在向前緩緩地爬動,那麼的卑賤弱小。

「為什麼你不說話?」男生跟在旁邊,「剛才不是很會說嗎?」

「…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布莎的臉容有淚有血有泥土,有怯懦也有初現的倔強,「你想殺我就開槍吧,別想再讓我…做什麼我不想做的事情。」她哽咽的話聲滿是堅定。

「噢你看!你這不是很會說嗎?」男生哈哈笑了起來,跟著爬動的她走了兩步,見她不說話,他抬頭望瞭望夜空,用微沖的槍身拍打右大腿,很沒勁的樣子。他忽然說:「我只是想讓欺凌者親身體驗我們所經歷的,一點一滴都不差地全部體驗一遍。」

「…那有什麼意義嗎?」布莎艱難地撐坐起身,仍然沒去看他一眼。

「好吧,意義?」男生好笑的語氣,猛然有點激動:「意義就是讓他們感受到我們的感受!」

布莎又問:「那有意義嗎?我是問,讓他們感受到了,這樣做有什麼意義嗎?」男生越發激動:「我要那些高傲的傢伙看看自己能下賤成什麼模樣,我要把那些痛苦還給他們,不多一點,但也不少一點,還有他們該死的家人!!這就是意義!!!」

「這讓你感覺很好嗎?」布莎這才抬頭望向他,那股倔強正迅速地壯大。

「哈哈!」男生笑了聲,卻沒有回答這問題,神情聲音都冷了下去:「為什麼要幫他們說話?你真以為自己屬於他們?別傻了!!!他們長得更漂亮,更強壯,更聰明,家世更好……你以為他們和我們是相同的物類?大家是不同的!」

「我不知道你說什麼…」布莎咬著牙要站起身,「我只知道你這樣做是不對的。」

「這在古時候再正常不過,也許我已經是個國王了。」男生說,毫無半點的悔意,「他們告訴你這樣不對,所以他們就可以永遠奴役你!!」布莎搖晃地站了起來,語氣有了點強硬:「我父母告訴我的!」

男生朝她吼道:「你的父母是垃圾,我的也是!他們一輩子都是奴隸,你明白嗎!?」

布莎一拐一拐的往馬路那邊走去,「我要回家去…你也回家吧。」

「站住!」男生大叫,一張自戀而成的俊臉無比猙獰,影像在閃爍,丑胖的臉龐和邪俊的臉龐交織一團,這回他的內心是真的在掙扎,「站住!你再走一步,我殺了你!」布莎沒有停步地繼續踉蹌著走。

邪俊的臉龐定下,他的額頭青筋暴跳,「站住!」

扳機被扣動,砰的一聲槍響,正面全景,布莎右手邊的草地一處被打得飛濺,她停了停頓,就又往前走去。

男生更怒了,發出粗沉的如同野獸嘶鳴的聲響。

觀眾們看得又心爽又心憂。男生沒有像之前二話不說地殺人,顯然是因為他覺得布莎和他是同一類人,她應該滿懷仇恨,應該對槍支帶去的壓力感到害怕,應該為他鼓掌叫好,應該被他操縱……但現在,布莎沒有。

如果不畏懼於黑暗,那它根本什麼都不是。

「你真以為我不會殺你嗎?」男生冷怒的說,抬著微沖朝前方一槍一槍地開,大步追上去。

砰!砰!砰!《狩獵波爾卡》再一遍地響起了。男生在追前面的布莎,布莎兩邊的田地一處處被子彈打得飛濺,她的臉容不是沒有害怕,抽著鼻子,還落起了眼淚,有點發顫,但她還在繼續前行。

砰的又一聲,正面特寫,像有什麼擦過,布莎的右臉頰頓時出現了一條鮮血直流的傷口,一顆子彈剛剛擦面而過。

那男生是真的下了殺心!要不是打偏了半點,她已經被爆頭了。觀眾們屏住呼吸。

就在漸變激昂的《狩獵波爾卡》中,布莎抬手擦了擦右臉頰的鮮血,臉露出痛苦而倔強的神色,她抿著嘴地轉身,突然衝向男生,揮起了染血的拳頭,邊沖邊使出全部力量的放聲大吼:「啊!!!!!!!!!!!!!!!」

男生怔住,觀眾們也是怔住。

一直懦弱失敗被欺凌的布莎,她沒有嘉莉的超能力,也沒有男生的槍支,但她爆發了,她有她的力量,她的拳頭。她對著欺凌她的人怒吼,向著這股奪命的邪惡出拳!以暴制暴嗎?她在反抗!!!

她是托馬斯之後,第二個出拳要打男生的人,

她沒有去拿托馬斯的手,可她的女權力量,不是喪失自我的伊奧拉可比,她在搖滾!!!

嘭!布莎一拳砸中男生的臉龐,他被打得整個人偏向一邊,布莎怒吼著連連地出拳,砸到他臉上、腦袋上,嘭嘭嘭嘭,看似高大雄壯而事實上矮胖的男生被打得沒有還手之力,又或者並沒有還手。

布莎拳打他,腳踢他,把他打倒在地,從他的右手中搶過了那把微沖。

突然間,之前的場景完全顛倒,夜幕下,布莎拿著微沖對準側躺地上的男生,右食指虛按在扳機上面,她的臉頰流著血,斂著眼神剛強的雙目,大口大口地喘氣……

小放映廳的氣氛昂揚,觀眾們不由熱血沸騰,從開頭壓抑到現在的一口氣終於呼出,這一幕實在太有爆發力了。

「呵…呵。」男生從側躺轉為仰躺,仰角主觀,是槍口,是布莎高大的身影,是夜空。

「殺了我吧。」他的聲音低落。反打俯角只見他狼狽的臉龐很有些茫然,不似是裝的。

布莎俯視著男生,臉上的強悍漸漸地消散,輕聲說:「我不想像他們那樣,我也不想像你這樣,我恨你們……」

即使她有著充分的正當理由開槍殺掉這個男生,卻沒有像嘉莉那般失控。面對欺凌也許這就是最好的態度,不要怯懦畏縮,使出你的拳頭,但也要掌控住你的力量。

「哦。」男生應了聲,「那你要原諒我嗎?」

「我不在乎了。」布莎說道,「沒必要去在乎一些混賬。」

正面全景,他在望著她,她舉起微衝向著夜空,右食指扣住了扳機,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槍聲如同放鞭炮一樣,槍口噴著火光,一顆顆彈殼被接連拋出,散落到了男生的身上和身邊。

男生的仰角主觀望去,在放空彈夾的子彈的布莎那麼高大,那麼美麗,殺人的槍火竟然驅逐著黑暗。

槍聲停了下來,布莎鬆開再扣了扣扳機,確定沒有子彈了,她雙手把這把黑色的TEC-9使勁地往一邊野草叢扔去!

微沖飛到了半空,而又落進了野草叢。

她轉身搖搖晃晃地走向景深的馬路,走向家的方向。

「你願意和我約會嗎?」男生站了起身,突然的問題似乎不著調,卻是影片至今他最真誠的語氣,一個少年的真實心思。他又說:「我還從來沒和女生約過會。」

布莎沒有說話,繼續往前走。

「嘿,今晚的事情……」男生追了上去,說著的好像不是之前殺了八個人而是燭光晚餐時打了個噴嚏,「我得跟你說句對不起!他們要強姦你的時候,我也不好受,真奇怪啊。」他笑了笑,「殺人可以,但不能強姦,真奇怪……」

「像蒂安娜說的,我們始終不是真的動物,不是嗎?」布莎淚目的說,沒有去看他。

「你願意和我約會嗎?」男生又問,頗有些期盼忐忑:「我是說…如果沒有今晚的事情,我,突然邀請你出去閒逛,你會願意嗎?」那個又矮又醜又土又挫的胖子。

布莎看看右邊的他,沒有流露出厭惡,只是很低落,微微搖頭道:「我不知道…也許。」

也許在她眼中,她能看到他的優點,還有痛苦。

「謝謝。」男生一笑,像個溫柔文雅的紳士,「不騙你,我後悔了,早知道你會考慮的話……但我們都無法回去了!」他的聲音驟然凶厲了起來,神情也重新變得瘋狂,吼叫道:「我們早就被毀了!早在我們第一次被欺凌,第一次當廢物,我們就變了,然後變成了現在的我們!」

布莎加快了腳步,抿著嘴,幾乎是跑起來。

「布莎,就算你再堅強,你以為你熬過去了,其實!!」男生仰頭對夜空大吼,朝著布莎的背影大吼:「其實不是生活造就了你,其實是生活毀了你!布莎,你本來可以不是這樣的,你本可以是更好的!!!!!!」

突然間,《狩獵波爾卡》第三遍響起了,相比剛才被調得更加快速,也更加激烈。

觀眾們的心一下被狠狠地攥緊,只見男生從牛仔褲褲袋裡拿出了一把小型左輪槍,他右手舉起手槍,奔跑地追上去,手槍對準了布莎的後背,邊跑邊喊道:「布莎,天堂裡見!!!」

Bertha,See-you-in-heaven!

布莎還沒有回過頭,就有砰的一聲槍響,她的眼睛瞬間在瞪大,一片血霧從她胸口心臟處爆起,有子彈穿破灰色上衣。

砰,砰,砰,砰!又是連續四聲槍響,全部打中她的心臟,被染紅的灰色上衣噴湧出了鮮血。

五槍,布莎蜷縮的往前倒去,雙眼滿是死亡瞬間的驚恐和劇痛,嘭砰!!她倒在了田野間,後背朝著夜空。

銀幕外的觀眾們都愣住了,一直堅守善良的、終於戰勝黑暗並突破了自我的布莎……也被殺死了。

在震撼的樂聲中,那男生走到了布莎旁邊,畫框的左邊。他蹲下身半跪在地上,把布莎的屍體翻了過來。她樸素但好看的臉容已是死態,眼睛死死的瞪著,右臉頰的傷口還在流血,胸口一片狼藉,滲滿上身、湧噴而出的鮮血讓人觸目驚心。

男生輕輕地撫了撫她右臉頰的傷口,坐到地上靜坐了好一會,忽然緩緩地側身低頭湊向布莎的臉,她張開的嘴巴。

他從來沒有和女生約過會,大概也從來沒有和女生接過吻。

就在他即將吻到她嘴巴的時候,男生停住了,身子坐直了回去,他惆悵的嘆了一聲:「操……」

男生低低頭,望望夜空,喃喃的說:「我不想再當人類裡的犧牲品了,我也不想你當,我想我喜歡你了。」話音剛落,就那麼迅速的、毫無猶豫的,他抬起右手的左輪槍頂著自己的右太陽穴,扣動扳機,砰!!!

槍聲起,男生的左太陽穴爆出一道血柱和穿過的子彈,他的腦袋往後垂去,繼而整個人轟然倒地,就在布莎旁邊。

十個年輕人,全部死亡。

俯角全景高空鏡頭拍著平躺地上的兩具青春年少的屍體,男生在左,布莎在右,他們彷彿是一對甜蜜的戀人,在這浪漫的夜晚來到田野約會,仰望星空,暢談未來。

鮮血在他的腦袋、在她的上身湧流開去。

《狩獵波爾卡》響完一遍接著響起下一遍。

人生是一場狩獵,你既是獵人也是獵物,唯一的獵物是其他獵人。

這個沒有名字的男生,說不定就是你身邊的哪個普通人。有些人前半生被欺凌,有些人後半生被欺凌,有些人一輩子被欺凌,當你覺得自己擺脫了遭欺的陰影,那你可能是最強的獵人。無論如何,欺凌一直存在且永遠存在。

因為人生就是一個欺凌之夜。

在黑暗之中,只有開槍,才可以看到光明。

但是,人類始終不是真的動物,不是嗎?

也許某一天,你我會在天堂裡相見,請友善一些吧,那樣我就能更輕易地殺掉你了。

小放映廳裡一片死寂,銀幕上切至黑場,上下兩行的白字顯示出影片主創們的名字。《狩獵波爾卡》一遍遍越來越狂疾地貫穿了整個六、七分鐘的內部初版片尾演職表,不斷地有槍響,一槍接著一槍,一次,又下一次。

-HOULT

BRIE-LARSON

IMOGEN-POOTS

Directed-by

SANTIAGO-YOUNGBLOOD

-by

SANTIAGO-YOUNGBLOOD

Produced-by

SANTIAGO-YOUNGBLOOD

G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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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20 02:55:26

第635章 多麼棒的夜晚

托馬斯,米歇爾,布莎,塔克,伊奧拉,蒂安娜

隨著男生的話聲,伊奧拉更加驚慌了,急道:「為什麼是我,布莎棄權了!」那邊的布莎微低著頭。

「她叫布莎?我之前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男生的藍眼睛游移了下,鏡頭還是回到伊奧拉,他說道:「說了你就是你。」

伊奧拉沒有走出去,嘗試解釋的說著:「我不知道這是怎麼了,但我從來沒有欺凌過誰,我討厭欺凌!」她語氣懇切:「我是學校裡同伴支持會的積極分子,你可以問問布莎,我不是惡霸。」

閃回蒙太奇,學校的一個大課室內,十來個學生坐在圍成圈的椅子上,布莎和伊奧拉赫然在座。有個瘦小的男生在尷尷尬尬地說話。伊奧拉一臉鼓勵的微笑,帶頭鼓掌。

鏡頭回到倉庫。

「那你為什麼在這裡?」男生問道。伊奧拉有點語塞。男生的嘴角玩味地揚起,語調仍然平和:「你不會不知道來這裡的都是什麼人吧,弗萊?尤瑟琳?他們是惡霸嗎?還有其他人?」鏡頭掃過臉沉沉的眾人。

伊奧拉的辯解透著無奈:「因為這是個年度人物派對!我本來只是來走個過場,我平時不和他們一起玩的。」

這樣一幫人平時當然不會總玩到一塊去,今晚是這場派對把他們聚到一起。沒人敢亂說話,伊奧拉又道:「尤瑟琳想欺凌布莎!把布莎叫來奚落她。我都反對這件事,你可以問問他們!」

布莎的神情微變,雖然她應該早有察覺,但事情被確定,就如細絲般的希望被砍斷。

米歇爾、塔克都似想說話,

男生不置可否,塔克大著膽子的道:「我們都反對,全是尤瑟琳的主意……」

砰的一聲槍響!塔克嚇得縮縮脖子,他後上方的一盞燈泡被子彈打爆,倉庫裡的光線暗了些,越發地陰森恐怖。

「這槍打偏了,但願下一個不守規矩的人也有這樣的好運氣。」男生打量著右手的手槍,不開心的樣子。

也嚇了一跳的伊奧拉轉頭對塔克激動的道:「只有我,只有我反對!」她左看右看想別人為她出聲,但眾人都在啞然,她的美臉沒了表情。布莎忽然緩慢地舉起了右手掌。男生說:「布莎,請說。」

三人正面中景,左邊的布莎喘了口大氣,輕聲說:「我可以作證…她的話是真的。」右邊的伊奧拉頓時又感動又激動:「謝謝你,布莎,謝謝你!」中間的塔克臉色難看。

不待誰要舉手說話,男生很冷的笑了一聲,說道:「你是說你是無辜的,你是好人!」伊奧拉的臉容發愣。男生踱著步道:「我有點別的看法。為了被選為年度人物,你去參加同伴支持活動,但為了被認可是年度人物,你來到這裡!」

「年度人物派對!」他展開了持槍的雙手,鏡頭在眾人的神情剪輯間,他說著:「你不管這些人是不是惡霸,你只在乎他們地位崇高,你出席就也地位崇高。也許你存有善心,但為了合群,為了你自己的風頭,你默許他們的權勢,加入他們!而不管被欺凌者的死活。還說自己是好人。事實是,伊奧拉,布莎,斯蒂芬,弗萊……你們都是!凶手,或者幫凶。這裡沒有無辜的人。」

伊奧拉的話聲輕了點:「你在偷換概念,我沒有欺凌過誰,我幫助他們……」

「隨你喜歡。」男生的笑容越加邪氣,「這個遊戲叫女權遊戲,規矩很簡單,這裡的女生過多了,由你決定她們中的一個人被殺掉,你也能選擇死的人是你自己。想清楚了!你說出口,我就會執行。」

女生們都神色大變,米歇爾和蒂安娜滿臉緊張,布莎也緊皺起眉,伊奧拉寒了臉。

而托馬斯同樣也緊張起來,塔克在趁空喘一口氣。

搖滾女米歇爾,失敗者布莎,女學霸蒂安娜,或者伊奧拉自己,任意一人死亡。

從沒有欺凌過誰?原諒?幫助?選擇別人就是死亡欺凌。無論是善是惡,伊奧拉被推到了懸崖邊。當事情是你死或我死,三名候選女生中還有兩人剛才自顧自的,人性遭到挑戰。

選擇誰?

伊奧拉的目光仍然前望,米歇爾和蒂安娜焦慮地側頭看她,布莎沒有動靜。伊奧拉臉上漸露掙扎,幾乎要嘔吐出來似的,想來她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銀幕外的小放映廳也氣氛凝固,嘉賓們面對著影像拋來的又一次拷問,如果是你,你做什麼選擇?

「我數三聲,你說出一個名字,否則它就是你自己。」男生笑說。

寂靜的倉庫,寂靜的影片,鏡頭掃過眾人的臉龐,男生數了一聲:「一。」

伊奧拉的神情已是漠然,藍色雙眸一眨不眨。

「二。」男生的畫外音又數了一聲。鏡頭離開伊奧拉的臉容,閃回蒙太奇:

不算熱鬧的學校走廊,伊奧拉和兩個同樣時尚貴氣的少女走在路上,前面托馬斯、米歇爾等一夥搖滾樂隊的人迎面走來,儲物櫃邊的學生紛紛讓開。之前在洗手間被弗萊欺負的那個矮丑胖子也在,他正戴著一副耳機,按著手中的mp3隨身聽。

走過的托馬斯突然從胖子手中搶過那mp3隨身聽,胖子驚叫:「嘿老兄……」樂隊眾人警告地看看他。

托馬斯按了幾下,隨身聽外放地響著《藍色多瑙河》,他頓時不屑的道:「《藍色多瑙河》?貝多芬?你瘋了嗎?我還以為你至少能聽點布蘭妮。」眾人一片嘲笑。米歇爾傲慢的嚼著口香糖,連欺凌的興趣也沒有。托馬斯把隨身聽隨手扔給胖子,胖子勉強地接住,他們已經走了過去。也在走過的伊奧拉臉露微笑地和他們點頭打招呼。

「三。」男生數下最後一聲。

鏡頭回到死寂的倉庫,伊奧拉的臉容越發冷漠,另外三個女生和托馬斯緊張不安。伊奧拉忽然就說:「米歇爾。」

她話音未落,貝多芬的第五交響曲《命運》第一樂章猛然響起,沒有對白聲的慢鏡頭中,托馬斯和米歇爾幾乎同時地驚怒叫喊!男生邪俊無比的臉龐在獰笑,他的右手手槍噴出火焰,砰的槍響!

那邊的米歇爾腦袋爆起一片血霧,整個人立即仰後倒去。托馬斯悲憤欲絕的張著嘴巴大吼,他揮起拳頭地往前衝去,還沒有衝出第一步,就突然整個人被一連串的子彈打得邊後退邊抽搐,彈頭在慢鏡下劃破空氣,鮮血在他的腦袋、胸口爆起,他的脖子噴泉般噴起一股血水,他的眼睛定格在悲憤、恐懼、痛苦地瞪大。

鏡頭切去,男生獰笑地扣動著左手微沖的扳機,震人心魄的交響曲的音量漸漸變小,槍聲停下,嘭的重重倒地聲。

恢復了常速的鏡頭過肩再拍去,只見倉庫最左邊的托馬斯和米歇爾,這對搖滾情侶已經死得不能再死的倒在同一片血泊中。

銀幕外的嘉賓觀眾們都有種窒息的感覺,就這麼突如其來,卻又合情合理的,又死去兩個人,只剩下四個人。

布莎,塔克,伊奧拉,蒂安娜

他們都像壓抑著驚恐的石頭人,布莎抹了抹右臉頰被濺到的鮮血,抹出一道血痕,而她的灰上衣和牛仔褲右側到處都是血。

伊奧拉艱難地朝畫框左邊看了一眼,立時收回目光,有點搖搖欲墜。

面對生死抉擇時,她選擇自己活。

「噢我明白了。」男生忽然驚呼,望著伊奧拉,「你選米歇爾因為這樣一死就是兩個,你活下去的機率就大了!多聰明的女孩!」四人的眼神遊移。男生搖了搖頭,「我們玩得太快了!這個夜晚才剛開始。」

他轉瞬就大笑起來:「但這不也很有趣嗎,三個女生,一個男生。看看你們啊,學校裡的學生全在這了。讀書好的書呆子,老師們的寵物,最喜歡擺弄你們自以為是的學識。」鏡頭對準著蒂安娜,又左移向伊奧拉,「有錢的富二代,明明狗屁不通,但就像上帝!整天笑呵呵,卻隨時能反臉。」

鏡頭又左移向塔克,「運動又好又帥的偶像,打架欺負別人第一流,跟班一大群,看上誰誰就是他的馬子,每個人都會敬重幾分。」又左移向布莎,「還有個失敗者,或者普通人?像個空氣人,連自己的名字都沒有。被風雲人物支使去做點什麼,就興奮得尿褲子,以為自己終於不再是存在感為零的廢物。」

四人神情變幻,就數布莎最難堪。

「今晚之前我還不理解為什麼有人喜歡暴力欺凌,他們在想什麼啊?對別人拳打腳踢,跳起來踩到別人身上,看著別人哭嚎得像一灘屎,這真的會有樂趣嗎?是的!有的,這太有意思了。」男生越笑越瘋狂:「哈哈哈哈哈哈!」那濃眉藍眼顯得越發凶厲。

鏡頭在眾人、地上各處的屍體間多角度剪輯,男生的話聲說著:「有一個人生真理,學校不斷地告訴我們別那樣做,但又不斷教會我們那樣做,弱肉強吃。如果哪個傻瓜相信了、不那麼做了,那他就被淘汰。我親愛的夥計們,這就是學校!那些傻瓜還痛苦於為什麼不是說好的愛,人類不是不屬於動物嗎?不!我們是動物,只不過是動物中最殘忍的那種。」

男生冷笑說:「接下來這個遊戲叫動物遊戲,你們空手地混戰,最先倒地的人死,其他三個人可以活下來,開始。」

一剎那,四人緊張地互望,還沒有人出手……

恃強凌弱而得到快感和優越感,把別人的痛苦作為自己的快樂,群毆失敗者是最常見的校園欺凌之一。

「布莎!!!」塔克驟然一聲叫吼,已經衝向就在旁邊的布莎。布莎驚急地躲避,卻被塔克抓住左手臂,她失聲叫喊間,一直沒什麼聲響的蒂安娜跑去從她背後猛推。

伊奧拉躲開一邊地看著,冷眼中有著不忍。布莎剛才幫過她,但她沒有幫布莎,怎麼幫呢?

布莎被推得往前跌去,高大壯健的塔克更猛一下將她摔去。個子並不嬌小的布莎勉強地站住,胡亂地揮動雙手,然而塔克發狠地雙手箍住她用摔跤動作把她砸到地上,嘭!!布莎重重地倒地。

當布莎一倒地,塔克和蒂安娜都停下了手,倉庫裡變得寂靜,地上的布莎抽泣了起來。

三人都避開到右邊,望向門口的男生。他們的眼神既激動又冷漠,就是沒有愧疚,流露出人性中的邪惡。

貝多芬的《月光奏鳴曲》第三樂章的鋼琴樂響起,男生的沙漠之鷹對準獨自一人側躺在那裡懦弱地抽泣的布莎,歪過頭地望她,笑道:「再見,小跟班。」

影片走近40分鐘,銀幕外的觀眾們如此揪心。

「我今晚剛要自殺……」布莎忽然哽咽說,似乎是死亡的氣息給了她求生的勇氣。

男生沒有立即開槍,轉而饒有興趣的樣子。三人則緊張地來回望,像在催促他快點動手。

「我是真的沒有欺負過誰。」布莎撐著坐了起身,望向門口,一雙淚目朦朧,「我也真的是個小角色,我只是……只是個無端端被扔進學校的傢伙,我一點都不喜歡那裡!但是…我有選擇嗎?」

也許有些話憋在她心頭太久,在淒美的鋼琴樂中,她落著淚水,不顧一切地說著可能的遺言:「我只是個普通人家的孩子,我父母得掙錢養家,而我得上學啊!這不是我父母的錯,我不知道是誰的。從小,每間學校都說,當你受了欺凌,你就告訴老師和家長,你就求助……然後他們被警告,有時候連那也不;而我,我只是過得更糟了。」

鏡頭掃著若有所思的男生、又焦急又茫然的三人,布莎哭著笑了聲:「我真的相信…這讓我不停地轉校,讀了六間小學。我就只是一個普通傢伙,為什麼都要欺負我……」她小聲地嗚咽,「然後我上到高中,我以為會不同的,大家都長大了……沒什麼不同。我只是想,如果成為他們的一分子,會不會就不同了,就是這樣所以……我來到這裡。」

她抹了一把眼淚,右臉的血痕被化開,「你說得對,我高興壞了。我第一次覺得自己被重視了,我的生活會不同了……」

男生已經變得面無表情,銀幕內外都因為布莎這一番真摯悲愴的哭訴直擊心靈,閃回蒙太奇再次出現:

在學校田徑場,一群六、七歲的小男生各就各位地蹲在起跑線,砰的一聲槍響,他們衝了出去。跑著跑著就開始有人掉隊,一個接著一個,倒退的鏡頭正面拍著跑在最前方的人在遠去,落在最後面的一道身影跪倒在田徑場上。

一個幾歲大的孩子,懂些什麼呢,突然就被扔進校園開始賽跑,開始選美,開始弱肉強吃。誰在欺凌他們?

「你說得很動聽。」鏡頭回到倉庫,男生的右手食指在緩緩地往扳機按下,「但誰在乎?」

誰在乎?布莎只是個消失了也沒人注意到的失敗者。

正面全景,坐地的布莎在哭顫,站在右邊不遠的三人在愛莫能助的前望。

突然這個時候,有手機的鈴音響起打破倉庫的死寂,銀幕中的眾人紛紛被驚嚇,銀幕外的觀眾們也是。是坎迪絲-阿科拉翻唱另類搖滾樂隊til-tuesday的voices-carry:

「在夜晚,我喜歡揣測他的心思。但我可能會被我發現的東西嚇到,噢,那一定是某些他正想著的,戀戀不捨的東西。當我告訴他我愛上他了,為什麼他會說……」

這首1985年的老歌曾因它的mv引起轟動,通常都在史上百大偉大mv的列表中。其情節圍繞著樂隊的女主唱,她有個家暴她的男朋友,他因不喜歡她玩搖滾樂隊而施暴,並要求她變為他期望的上流社會淑女。最後他們在音樂廳聽一場音樂會,男朋友注意到淑女打扮的她禮帽下還紮著小辮子,他生氣了,而她開始唱起了歌,摘下了禮帽,邊唱邊從座位站了起來。周圍觀眾們都驚詫地望著她,他顏面盡失。

這是一種衝破群體禁錮,堅守獨立自我的搖滾精神,也是一種女權的反抗力量。

「噓!噓!給我小聲點,聲音太大了。噓!噓!給我小聲點,聲音太大了。」

在voices-carry以手機鈴音的方式響著的同時,男生的目光四望,似乎也有一點緊張。眾人也在張望,都看向了那邊的托馬斯和米歇爾兩具屍體,距離最近的是在中間的布莎。

男生輕聲的說:「布莎,你過去把手機拿出來,拋給我。這是你的活命機會。」三人頓時驚急,他的左手微沖斜對著他們地動了動。布莎傻愣的望去,鏡頭拍去,兩具屍體連在那裡,鮮血滿地。

「我竭力不讓自己不安,因為我知道所有為此會惹的麻煩,噢,他告訴我眼淚是要藏起來的,是要去恐懼的,我竭力忍在內心,所以沒人能聽見……噓!噓!給我小聲點,聲音太大了。噓!噓!給我小聲點,聲音太大了。」

在詭異的歌聲中,布莎緩緩地起身走去,動作不利索,卻發顫著從米歇爾的黑色小外套衣袋中掏出一部震響的手機。在男生的示意下,他把右手槍插回腰間槍套,她把手機從空中緩拋過去,他舉起右手一下接住。

「他渴望我,但是只有一部分時間。他渴望我,如果他能讓我守規矩……」

眾人都在望著,男生看了看手機屏幕,沒有警告誰就接通來電,笑道:「嗨,麥加林太太,晚上好。」

手機外放地傳出一把中年女人的聲音:「你好,你是米歇爾的朋友?」男生看向那邊地上的米歇爾屍體,熱情的笑道:「是的,我們在開派對,米歇爾和托馬斯正為我們演奏,他們就是太受歡迎了!裡面太吵了,她讓我出來跟你說。」

「哦,哦!」麥加林太太樂笑,「那你幫我轉告她,11點前一定要回家,不然她可就要被禁足了。」

鏡頭拍著米歇爾死不瞑目的屍體,越流越大的血泊,眾人複雜的臉色,伊奧拉冷沉的美臉。

男生大笑道:「好的,我一定轉達!哈哈哇呵!那就這樣嘍?我也正玩得開心呢。」麥加林太太笑問:「那多謝了。你是誰?」直到現在銀幕內外都不知道這男生叫什麼名字。他頓了頓就笑嘆:「你女兒的備胎,哎我得回去了,我可不想惹她生氣。再見,麥加林太太。」在麥加林太太的開懷笑聲中,他按了掛斷,嘟的一聲。

「米歇爾,你媽媽讓我轉告你。」男生朝著米歇爾屍體的方向,溫柔的說:「11前一點要回家,不然你就要被禁足了哦!」他突然噴笑出聲,隨之對著麻木的眾人一通狂笑,唱道:「噓!噓!給我小聲點,聲音太大了!」

他鬆開右手中的手機,手機砰的落地,他從腰間再次拔出那把銀色的沙漠之鷹。

「她好像不是因為家庭問題啊,那是什麼呢?」男生笑語,「也許就因為她是個臭婊-子。布莎!」鏡頭切向茫著臉的布莎,男生說道:「你幫了我的忙,立了功勞,這就有獎賞了,剛才的遊戲無效。」

右邊的三人紛紛變色,塔克叫道:「不是吧!」伊奧拉最為激動:「你說好的!」

「我就是法律!!!」男生爆炸般的咆哮,雙手的槍都對準他們,「你們可以不玩,誰要退出嗎?」

三人只能憋下悶怒,布莎沉默不動。男生滿意地邪笑,說道:「獎賞時間。布莎,現在伊奧拉和蒂安娜是你的了,你可以像玩芭比娃娃一樣玩弄她們,除了死,她們會做任何你說的事情,否則死亡。而你不能棄權,開始。」

隨著他的話,布莎從茫然到訝然,另兩個女生更加驚急,蒂安娜輕喃:「這不公平……」

「你多大了?」男生語氣嘲弄,「你不是以為你爸爸是聖誕老人吧?」

這黑色幽默沒有讓誰笑,也沒讓小放映廳的嘉賓們的心臟好受一些,又一次的選擇!

莫扎特的《安魂曲》第二樂章第三段rex-tremendae(你是可怕威嚴的君王)響起,輪到布莎被推到了懸崖邊,正如之前的伊奧拉,她有機會變成欺凌者,變成那個男生!只要把靈魂交給惡魔,他就是叫布莎!

報復吧!反正不會致她們死亡,而她們對你沒有半點善心好意,剛剛才要置你於死地。報復吧!這也許是你最後的機會了,還要名正言順,光明正大!報復吧!你隨時都會死去,還顧慮什麼?

只要把靈魂交給惡魔,你就是可怕威嚴的君王!

布莎在左邊,伊奧拉和蒂安娜在右邊,她們相對而視。塔克在旁觀。

「你可以開始了。」男生說道。

閃回蒙太奇,學校隱蔽的樹林一角,兩個女生凶狠地抓扯布莎的長金發,她痛苦地反抗。鏡頭回到倉庫,布莎面無表情的微微斂目,樸實素顏的臉容上的血淚十分滲人,她似在掙扎地說:「你們抓自己的頭髮。」

男生有點疑惑的揚起濃眉。伊奧拉和蒂安娜不明就裡的輕抓頭髮。布莎深呼氣以致鼻翼微動,閃回蒙太奇又現,那兩個女生往布莎臉上惡狠狠地各吐了一口口水,她的樣子似哭非哭。鏡頭回到倉庫,布莎又道:「你們互相往對方的身上吐口水。」

她加重了!從只對自己的動作,變為互相攻擊的行為,她在墜進惡魔挖好的深淵。

伊奧拉和蒂安娜並不情願,但沒有猶豫地互往對方的胸肩吐了一口口水。

男生重新漸露笑容……

布莎的神情越來越冷,閃回蒙太奇又現,她被迫給那兩個女生跪下,滿臉的淚水,她們笑罵著什麼。鏡頭回到倉庫,布莎望著伊奧拉兩人,「你們…你們……」觀眾們的心提到嗓子眼。布莎喘氣的道:「你們…坐到地上。」

兩個女生彎身往地面坐下,穿長褲的蒂安娜盤坐,穿連衣裙的伊奧拉側腿保持著淑女的禮儀。

只有心頭鬆了鬆的觀眾們知道,布莎抵擋住了惡魔的誘惑和威脅!她仍然是倉庫裡唯一沒有直接罪惡的人。

音樂聲漸停,男生不太高興的模樣,「時間結束。」布莎頓時大口地喘氣,兩個女生試探著站起身,塔克在望男生。男生已經隨即說:「伊奧拉、蒂安娜,我說什麼,你們就對布莎做什麼,布莎你不得反抗。芭比遊戲,開始。」

三個女生都怔住,男生高聲:「狠狠地抓她的頭髮!」他的右手手槍朝上砰的開了一槍,《安魂曲》第二樂章第五段confutatis-maledictis(惡人群魔徑受審判)響起,如同被烈火焚燒的惡魔所發出的慘哀之聲!

「對不起……」蒂安娜當先快步上去,一把抓住布莎的長馬尾往後扯。伊奧拉緊跟著走上去,「對不起!」她從另一邊抓扯布莎的頭髮。布莎的馬尾被抓亂抓散,一頭金發披散開去,更被她們毫不留情地亂扯,她痛得大喊大叫。

男生又命令說:「摑她幾巴掌,現在!」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已經沒了遲疑的兩個女生隨即都使勁地掌摑布莎,先是蒂安娜打右臉,再是伊奧拉打左臉,啪!啪!布莎被打得雙頰發紅,長發飛亂。男生又冰冷的說:「按她跪下!」蒂安娜嘶吼著強拉比她高大的布莎跪下,伊奧拉也幫忙拉按,布莎渾身顫抖地被按跪在地上。

男生在笑,在嘲弄,他突然大喊一聲:「塔克!」

一直站在那邊旁觀的塔克望去,男生說道:「你把布莎按到那張沙發上,你們兩個協助他,強姦布莎。」

安魂曲越發驚悚,四人都怔在原地,塔克慌忙的說:「不,夥計,我不做那種事……」伊奧拉哀憤的說:「求你了!」布莎完全愣著。之前主動積極的蒂安娜也難以動手:「我們不是真的動物!」

銀幕外的觀眾們也心驚肉跳,一口氣堵在胸口抒不出去,別,別啊!

「哇哦哦哦!你們是好人。」男生明白過來地點點頭,音樂漸漸停歇,「布莎,站起來。」狼狽不堪的布莎起了身,男生又說:「過來,沒事的。」三人疑惑,他又要行刑?布莎緩緩地走向他,死灰般的心已經對死亡沒什麼害怕。

她走到距離男生四五步遠,他忽然側身讓開了倉庫門口,和善的笑道:「你可以走了,你被他們用生命赦免了。因為這個遊戲!要麼布莎活,要麼你們活。」他朝布莎後面的三人大喊,調皮的樣子像小孩,「明白嗎,當布莎走出倉庫,你們全部死。」

三人都瞬間變了臉色!

《安魂曲》第二樂章第六段lacrimosa(落淚之日)的哀聲徐徐地響起,到來的將是什麼?永恆的悲痛嗎?

「或者強姦她。」男生的話語不帶一絲人類感情,「布莎,不想被強姦就走吧。」

銀幕的氣氛壓抑到極致,正面中景鏡頭,布莎前望著不遠的門口,沒有回頭去看模糊在背景的三人,她抹了一把眼淚,繼續踏出了腳步走出一步,然後是第二步。

三人正面中近景,蒂安娜愣了下去,伊奧拉漸無表情,塔克臉露掙扎。

換了是你,你怎麼選擇?

而他們都是平時呼風喚雨的年度人物,正享受著無價的青春,未來一片光明。

右位斜側全景,畫框右下的布莎又走出一步,距離左上景深的門口更近了,男生沒有動靜的望著,三人沒有入畫。在安魂曲漸強的高音哀唱中,布莎加快了腳步,她幾乎是要奔跑出去,她的倒影長長。

突然這時,側面近景運動慢鏡頭,看不清楚是誰從後面衝了上來,布莎的左手臂被人從後拉住了,她被拉得轉過身,臉容驟變驚恐,金色長發在甩飄,鏡頭在旋轉拉遠,心裂的觀眾們這才看清楚……

伊奧拉!

她拉住了布莎的左手,布莎在死命掙扎,她叫喊起來:「過來幫忙啊!你們想死嗎!?」

轉眼之間,後面的蒂安娜和塔克也衝來,大哭大叫的布莎被他們牢牢地抓扯住。

站在不遠門口邊的男生看著這一切,說道:「強姦她。」

繃緊臉的塔克踏出第一步就已經下了決心,他箍抱住瘋狂掙扎的布莎拖著她走向倉庫右側的沙發。蒂安娜低頭跟在旁邊。伊奧拉又一次落在後面,鏡頭對準她,她面沉如水,一雙藍眼睛恍惚間就像那男生的眼睛。

伊奧拉的過肩鏡頭只見布莎被塔克強行按倒在沙發,她慢慢地走上去。

觀眾們聽不到布莎的哭喊,聽到了伊奧拉的呢喃:「對不起…布莎……我不能死在這裡的,我和你們不同……」

驟然,布莎的哭喊刺破悲哀的音樂,響徹在小放映廳,穿透了觀眾的心靈。她的雙手被蒂安娜抓住,踢動的雙腳被渾身肌肉的塔克箍住,他喊道:「脫掉她的褲子!」伊奧拉默默不言地上前,艱難地把哭喊掙動不已的布莎的牛仔褲解開扭扣再拉了下去,在三人合力下,布莎的牛仔褲被拉至膝蓋,下身只剩一條白色三角褲……塔克喘著粗氣,要解開他的牛仔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男生突然爆笑起來,癲狂的笑聲蓋過安魂曲及一切聲音:「哇哦哦啊哈哈哈!太棒了,太棒了!人性啊。一群動物。停手!哈哈哈,哇呵呵!我不喜歡這樣,你們真讓我噁心。停手!」

頓時之間,銀幕裡陷入寂靜,銀幕外一片觀眾長長的呼氣聲,看這電影簡直是被折磨……

塔克幾乎跌坐到地上,硬朗的臉龐神態痴呆。鬆開手的蒂安娜被布莎甩得退了幾步,只有伊奧拉還站得穩穩的。布莎哽嚥著連忙把膝間的牛仔褲拉回去,淚目的眼神十分複雜。

他們剛才都做了些什麼?如果那男生沒有叫停,又將會做出什麼?

男生走了兩步,重新堵住倉庫的門口,余笑未停的道:「布莎,看到了嗎?他們沒人會放過你,他們為了自己能毀滅地球,所以他們是大人物。家長總是說,『到了我這把年紀,你就會明白了。』你以為是什麼,明白我們的卑微!」

蒂安娜和伊奧拉沒有說話,塔克突然豁出去的吼道:「你讓我再做一次試試?我不!我寧願死。」

「剛才要解褲子的人可不是我。」男生又忍不住地大笑,面目既猙獰又俊帥。

塔克沒再說什麼,而布莎斂藏哭泣的話聲虛弱:「讓我走,讓我走……」

「我注意到了。」男生高聲,「布莎,伊奧拉,現在你們之間有了點小恩怨。這真是太美妙了!」他一副欣賞藝術家的傑作的讚歎口吻,「你們出來吧!一場對決在所難免。」

伊奧拉冷臉地率先走去,布莎下了沙發,有點腳步不穩的走去。

她們繞過滿地的屍體,隔著兩步距離地站在中間,伊奧拉在左,布莎在右,「路西法效應」的對立面。

所謂的路西法效應是由一個真人實境實驗所得出的結果,情境的影響力可以把世俗標準的善良好人變為殘暴壞人。生活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環境和角色,往往還有上頭,當順從權威和群體去行事,即使善惡被模糊、完全非人性,受影響的人被黑暗吞噬卻仍會覺得自己身處光明。

人性中的善和惡,從來都沒有涇渭分明,更不會固定如鐵。

在經歷了男生設置的種種關乎生死的情境後,看似鎮定的伊奧拉變為惡魔,而看似懦弱的布莎暫時還是抗住了壓力的英雄。

接下去是什麼?

「看到那裡的托馬斯了嗎?」男生說。她們都望向最左邊地上的托馬斯屍體。男生嘲笑似的說:「這個遊戲叫斷手遊戲,你們可以用除了電鋸外的任何東西去把托馬斯的一隻手拆下來,伊奧拉左手,布莎右手。看看誰快?你們中只有一個人可活。」

那邊的塔克和蒂安娜都聽蒙了,伊奧拉已經在四望周圍地尋找武器,布莎的樣子像根本沒有在聽。

「開始吧!」男生說。

話音剛一落下,伊奧拉就衝向左邊的音響樂器,她猛地抄起那把形狀尖銳的紅黑色金屬電吉它,走到著短袖t恤的托馬斯屍體的左手邊。仰角鏡頭中,她咬著牙,雙手握著電吉它的琴頭高高地舉起,用它的琴身砸下去!

嘭!!!切至全景,她已經再次舉起電吉它砸托馬斯的左手肘,嘭!!!

站在原地的布莎一點參與的意思都沒有。

男生面無表情。

嘭!伊奧拉一下下地砸下去,嘭嘭嘭!她喘起粗氣,滿頭的大汗,用吉它撐著地面喘息……鏡頭掃過漠然的塔克兩人,嘭!!!駭人的聲響又起,伊奧拉又砸了一下,一點血肉被濺起半空,她的神情越來越瘋狂,又狠狠地砸下,更多的血肉濺起!

她鬆開了電吉它,彎身雙手抓住那條血肉模糊、關節斷裂的右手肘拉扯,又用右腳踩住托馬斯的胸口穩固這具屍體,大吼著猛力往上拉,原本清麗的臉容猙獰扭曲!有鮮血濺起,有咔嚓的斷骨聲響……

咔!!正面全景,中間的布莎依然沒有動,左邊的伊奧拉狂暴而高興的舉起了一隻血淋淋的斷手,望向門口這邊,狂喜的叫著:「我拿到了!我拿到了!我贏了!我贏了!」

「恭喜,贏家是伊奧拉。」男生大笑,抬起右手槍對準左邊,「獎品是一顆子彈。」

鏡頭快速掃過,伊奧拉剎那間變了臉色,布莎猛然地左望,扳機被扣動,砰的槍響!伊奧拉美麗的臉蛋爆起一片血霧,一隻破碎的藍眼球飛在半空,她轟然地仰後倒下,手上還死死地抓著那隻斷手。

倉庫裡剩餘的三個人都呆住,銀幕外的嘉賓觀眾們也是愕然,一直繃緊而跌宕起伏的心弦幾乎也斷裂。

「這遊戲是贏的人死。我剛才沒說嗎?」男生疑惑的問,腔調和尤瑟琳告訴布莎她沒被派對邀請時一模一樣。

這個男生,早已經是影片中最大的欺凌者!

影片到了60分鐘,讓人驚豔的伊奧拉就這麼死了,還只有三個倖存者:布莎,塔克,蒂安娜

「恭喜三位,運動員,書呆子和失敗者,你們活到了最後。」男生慶賀地展開雙手,聲音充滿高興之情,「多麼棒的夜晚,多麼棒的時刻!讓我們跳舞吧,來些派對的氣氛啊!」他以右手槍朝上開了一槍,「哇呵!!!」

《凱旋進行曲》響起,彷彿這是一場偉大勝利。

塔克和蒂安娜動作僵硬地隨意擺動雙手,布莎沒有動,周圍滿地血流如注的屍體。

鏡頭從男生走進倉庫後第一次非閃回地到了倉庫外面,遠景拍著倉庫,像有一絲死裡逃生的自由空氣透進了地獄。通過門口能看到布莎站著、兩人在跳舞、那道高大的身影矗在門口邊,黑夜仍舊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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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4章 震怒之日

「弗萊!就你了。」

銀幕裡的農場倉庫,男生突然說。那邊的闊少弗萊頓時驚急叫道:「拜託!不!」眾人的目光望向他,男生又說:「弗萊你站到我的右手邊,而你們並排到我的左手邊。都老實點,慢慢來。」他以左手的微沖警示地朝上開了一槍,砰!

緊張的氣氛中,眾人慢慢地移動,托馬斯,米歇爾,布莎,塔克,伊奧拉,蒂安娜,還有不情願的弗萊。

「安靜。」男生一副法官的口吻,微沖對著眾人,手槍對著弗萊,命令道:「談談你做過的欺凌。」

側面中近景,弗萊板著臉的看看這看看那,這樣的局面對於一位平時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富家公子顯然十分荒謬。景深處的眾人沒有人出聲。半晌,弗萊才慢吞吞地開口說:「我曾經…」

閃回蒙太奇出現,在學校的男生洗手間,弗萊和三個跟班笑嘻嘻地圍著一個外貌矮丑、衣裝土氣的短卷棕髮胖子,弗萊伸出右手捏抓胖子撐起T恤而有點下垂的胸-部,取樂說:「你長了個女生胸-部啊!」跟班們大笑不已。胖子滿臉的尷尬,想走開卻被他們圍住,弗萊繼續揉著笑說:「你自慰時是一邊捋你的短雞-巴一邊揉它的嗎?」跟班們的爆笑聲更大!

「我曾經……」閃回場景切換,弗萊坐在課室的座椅間,一個看著平常的眼鏡女生從旁走過,他突然伸腳去絆她,沒注意到的女生被絆得往前倒去,弗萊大呼「Bingo!」,周圍眾人大笑。

一連串快得看不清楚的影像閃爍而過,鏡頭回到倉庫內,弗萊嚥下口水的道:「故意絆倒過一個女生。」

雖然之前弗萊就在走廊欺負過布莎,

但到了此刻,觀眾們才清晰看到這是個什麼人,他可能沒有殺人放火,卻染有罪惡。

「為什麼要欺凌別人?」男生依然聲音平靜。

弗萊再次陷入了沉默,氣息越來越重,又半晌才道:「我只是鬧著玩,做點沒什麼大不了的惡作劇逗人笑……」

鏡頭掃著眾人的神情變化,男生又問道:「你知道那是欺凌對吧?」弗萊這次隨即就回答:「我是想鬧著玩。」男生隨即問:「你知道那樣的行為被定義為校園欺凌對吧?」

「……我知道。」

「你知道是欺凌就會傷害別人嗎?」

「我以為沒那麼嚴重,那只是笑鬧……」

「我問你,知道會傷害別人,還是不知道?」

「…我不知道……」弗萊說罷鼻呼悶氣。

男生想不通的皺眉樣子,「你不知道你當眾羞辱別人會傷害當事人?」他的目光移動,鏡頭反打拍著沉默的眾人。

每個人都知道會!欺凌者往往知道這會傷害別人,但有什麼大不了?這就是他們要的,受欺凌者的難堪,圍觀者的笑聲,他們的強大。正因為這樣,他們往往是群體中最突出的那些人。

弗萊艱難的辯解:「惡作劇不都是這樣嗎,大家都知道我沒惡意……」

「你跪下。」男生忽然一笑,「從你的位置到托馬斯那邊再回去,像一隻豬那樣走一圈。現在!」

「嘿!」弗萊瞬時咬著牙,漲紅了臉,氣得發顫。但被槍口對準,兩具屍體就在地上,他磨了一會還是緩緩地跪下,然後雙手掌也著地了,緩慢地朝對面爬去。正面低角度,他從只有半身入畫的眾人的腳邊爬過,而後轉頭爬了回去,尊嚴被完全踐踏。

「我只是鬧著玩!沒傷害到你吧?」男生的語氣有些嘲弄。跪著的弗萊敢怒不敢言的望著地面。男生驟然怒聲:「所有這些『小玩笑』都會傷害別人,所以它們叫欺凌!弗萊,被欺凌的滋味怎麼樣?」

鏡頭掃過,布莎沒有興奮或幸災樂禍的神情,似有一絲不忍。

「很不好。」弗萊喘氣的說,「我以後不會了,我很後悔,我很對不起。」

男生冷沉的說:「我再給你一個自我辯護的機會。」

近景中,低著目光的弗萊像在盤算,又像有點懺悔,說得斷斷續續:「我知道,我是被寵壞的有錢孩子,我父母在我小時候就離婚了,他們又再婚了,我跟我父親,他們都不怎麼管我,總說我開心就好,從小我就想他們能多些注意我,想別人都注意我,我想…我已經習慣了做些惡作劇引人注意。以前我是真的不知道這有什麼,我錯了,我非常對不起……」

眾人神情各異,而男生面無表情,讓人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當弗萊說罷,男生說:「受審者已經作出辯解。」他望向左邊的眾人,「請陪審團各位都閉上眼睛,閉上嘴巴。」

正面全景,陡然繃緊臉色的一排六人陸續地照做。男生的畫外音說著:「規矩是這樣的,你們可以伸出右手拇指作投票,原諒,直豎,或者不原諒,倒豎。原諒票多,弗萊活,不原諒票多,弗萊死,如果同票,弗萊死。」

仍跪著的弗萊惶恐不安,急喊道:「夥計們,都投原諒啊!求你們了!」

「弗萊,你再出一聲,哪怕一聲,死。」男生話音未落,就有砰的一聲槍響,他右手的手槍拋出又一枚彈殼。弗萊旁邊的斯蒂芬屍體上身爆起血霧,他頓時噤聲。男生又說:「別忘了,你們中只有三個人可以活著離開。沒人會來救你們,除了你們自己。現在,請作出投票表決。」

托馬斯,米歇爾,布莎,塔克,伊奧拉,蒂安娜

閉目的六人都一動不動,不知道其他人是原諒還是不原諒,而自己的票將決定別人的生死,卻也影響自己的生死。

而且這是不是殺手的一個測試?為什麼同票弗萊也死?殺手已經投出不原諒票了?如果和他相反會不會受到懲罰?

原諒,還是,不原諒?這個問題也擺到身臨其境的觀眾們面前,如果是你,你會做出什麼決定?

莫扎特的《安魂曲》第二樂章第一段《震怒之日》響起,末日審判的驚悚刺進靈魂,閉目看到的是內心的黑暗!時間在過去,悸動的六人仍然沒有表決,音樂在哀嚎,男生警告的話聲又起:「現在。」

塔克第一個伸出右手,倒豎大拇指。

弗萊激動得倒吸著冷氣,想叫喊卻不敢。男生的臉龐露起邪笑,但緊接伊奧拉微顫著直豎拇指,托馬斯和米歇爾也都直豎拇指,安蒂娜倒豎拇指,弗萊瞪著眼睛在大口喘氣,只剩下布莎還沒有表態。

鏡頭朝她推近至近景,她倒著眉頭似很痛苦,也許這裡只有她被弗萊欺負過,她最有資格投票。

布莎在猶豫什麼?在想什麼?

閃回蒙太奇,布莎被一群女生堵在學校的教學樓牆邊,為首的尤瑟琳罵道:「你被孤立了!」她對其他女生說道:「你們聽到我說的嗎?這個怪胎被孤立了!」布莎一臉木然,尤瑟琳領著女生們走了,她都沒有望她們一眼。

鏡頭回到倉庫,布莎緊閉著眼睛,肩膀發顫。

倉庫裡正進行著另一場群體欺凌,弗萊被孤立了!他是環境中的箭靶,欺負他不但不會被指責,反而會是出風頭,也許能得到獎賞。所謂的陪審團每個人都對他施加著冷暴力,投了票的人更是直接欺凌,而布莎還沒有。

她最懂得這是什麼滋味,現在她可以是孤立某人的群體成員之一,要不要加入?

鏡頭又拉遠,布莎的右手指在扭動,在這生死關頭,要不要變成曾經欺負她的那類人?

弗萊眼巴巴的望著,之前被他隨意欺負的布莎竟拿捏著他的性命。

「弗萊,閉上你的眼睛。」男生忽然命令說。擰起雙眉的弗萊不得不閉目。左位斜側全景攝著六人和面朝鏡頭跪著的弗萊,男生的畫外音笑說:「有人做出了一個了不起的選擇,真讓人欽佩!我決定了,態度最與眾不同的人將是下個遊戲的主角。所以想清楚了,真的這樣選擇嗎?你們都可以重新決定。」

六人都不知道殺手說的是不是在指自己,現在是原諒票多還是不原諒票多?

「真的就這樣嗎?」男生又說。《震怒之日》在持續響著。

忽然間,前景處的托馬斯的右手大拇指從直豎緩緩地轉為倒豎,他輕唔了聲,旁邊的米歇爾也從直豎轉為倒豎。

正面近景,男生徹底地笑了,火把粗眉揚起,嘴唇像是因為興奮而發顫。

相比善良,人類更相信醜惡!心底認同多數會欺壓少數,人們害怕自己與佔多數的群體不同,從而也被群體攻擊,獨立和理性灰飛煙滅,被環境推動著、被群體煽動著走。

即使自己的本願不想欺凌箭靶,卻也為群體的氣氛添磚加瓦,先是默認,再是認可,最後是一同欺凌。

布莎依然沒有表態。伊奧拉沒有改變!她保持著顫抖的直豎拇指。這個公主女從影片開頭至今都沒有欺凌行為,相反多次表現出好心腸的一面,現在也投了原諒,以為這是多數。

就在這個時候,男生語調輕快的說道:「請陪審員們睜開眼睛。」弗萊仍要閉目,而七人睜開眼睛左右看看,四人不原諒,一人原諒,還有一人……布莎茫然;伊奧拉驚張嘴巴,身子晃動幾乎站不穩。

「1票棄權,是的剛才是可以棄權的。」男生的玩弄目光掃視眾人,「現在受審者也可以睜開眼睛了。」

跪著的弗萊立即睜目,一看到四隻倒豎的拇指,頓時失控尖叫:「不!!!你們這些……」砰砰的兩聲槍響!《震怒之日》再度高昂地響起。弗萊的腦袋應聲爆起一片血肉,猛然起身前衝的身子嘭的倒下,就倒在斯蒂芬的屍體旁邊。

男生的笑容癲狂而高興。

當配樂停下,倉庫裡只有寂靜,又死去一個人,但已經沒有之前的驚叫。眾人的右手垂下,不原諒的四人都面無表情;伊奧拉雙手捂嘴,有點抽泣;布莎木然的沒去看,卻沒有意外,這就是群體欺凌的結果。

只剩下六個人。

「死亡。非常棒的裁決!」男生的左手突然鬆開微沖,迅速一下從腰間彈夾帶拔出一個滿彈彈夾,右手卸掉手槍的空彈夾,左手裝去,幾乎瞬間就換了彈夾,咔嚓一聲,槍口一直對準著不敢輕舉妄動的眾人。

他望望弗萊的屍體方向,結案陳詞般說了起來:「為什麼要欺凌別人?『我父母不管我,我父母沒教育好我,我父母是混蛋,不是我的錯,是他們逼我的,這是社會焦慮!』哈哈哈哈,我真是聽夠了!!!」

他朝弗萊又開了一槍,砰!眾人神情各異,他越說越瘋狂地喊著:「為什麼你父母拉的屎,要由別人來承受!?為什麼學校不分成兩間,一間給問題家庭孩子,另一間給正常家庭孩子!?為什麼要把我們和一些神經病關在一起!?人們總是說你們這些人渣怎麼可憐,操他馬的約翰-休斯也為你們辯解,『你們有苦衷』!!!那被你們欺凌的人就該死了?為什麼你們毀掉別人,得到的懲罰卻那麼輕,你們讓別人在痛苦中長大,失去只有一次的時光,要帶著痛苦的記憶活一輩子!!你們說鬧著玩!?原諒你們!?你們唯一的理由是因為你們父母是人渣,所以你們也是,下地獄吧!!!!!!!!!」

砰!砰!又是兩聲槍響。男生吼得臉龐扭曲。

倉庫裡沒有別的聲音,銀幕外的小放映廳也鴉雀無聲。

在座的一大半人都是出自「問題家庭」,詹妮弗是少數打破「父母不離婚當不了好演員」定律的人之一,作為幸福家庭孩子和飽受欺凌者,這番話重重地敲擊她的心頭,攪得發痛發虛,眼睛卻又無法離開銀幕。

銀幕中靜了半晌,男生踱了幾步,又漸漸從瘋癲降溫下來,一頓的怪笑,站定望向怔怔的六人,笑說:「剛才有點生氣。但你們看,只要守規矩,你們就可能活到最後。我是一個守信用的人。」

他的眼神一瞥,「伊奧拉,出來,你是新遊戲的主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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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3章 1半是大道理,...

才10分鐘出頭,影片的第一幕就完了,銀幕中落入一個典型的恐怖故事困境,但情況又有些複雜。

「真熱鬧啊,大家好。」見眾人驚恐靜下,雙手持槍的高個男生舒心地笑了,藍眼睛轉動地掃視了圈。多個角度的鏡頭也讓觀眾看得清楚,不大的單門倉庫牆上有搖滾塗鴉,兩邊有些打碟機、音響、金屬電吉他、桌椅、沙發……

而裡邊從左往右站有九個年輕人:

托馬斯,米歇爾,弗萊,尤瑟琳,塔克,伊奧拉,蒂安娜,斯蒂芬

搖滾男,搖滾女,闊少,校花,運動員,公主,女學霸,男學霸

失敗者布莎站在尤瑟琳的右前方,她驚惶地緩緩轉身,而其他人都一動不動。

男生問道:「有人認識我嗎?」依然一片寂靜,沒人認識他,又或是沒人敢出聲。男生的目光停住,喊道:「尤瑟琳-卡登!你好,你認識我嗎?」尤瑟琳的聲音控制不住地發顫:「認識,你是我們學校的……」

他就是學校裡的一個傢伙,也許知道有這人存在,也許知道這人的暱稱,然而誰都不知道、不記得、不在乎他的名字。

「你不認識我,但我有份禮物給你,過來吧。」男生說道。尤蘭達搖著頭地快要嚇哭。男生放開左手抬起手掌,掛在肩膀的微沖在搖晃,他邪俊的臉龐露出一絲笑容,哄道:「過來吧,沒事的,就一份驚喜禮物。」

被他右手的手槍指著,尤瑟琳的臉色越發難看,求助地看看兩邊啞然的眾人。前方的布莎也渾身哆嗦。

「求你了…」尤瑟琳哽咽地求饒,「我不認識你,我很對不起……」

男生的火把粗眉微微地皺起,話聲很輕:「對不起不是個好的詞。那意味著有人做錯了事,那也就意味著有人應該得到懲罰。是你嗎?」他聲音一厲。尤瑟琳急說:「不是!我沒有,不是……」男生又說:「但如果你再不走過來,那你就做錯事了。」

「聽他的,尤瑟琳。」她左邊的弗萊小聲說。右邊隔著的伊奧拉又焦又怕的說:「別惹怒他…他有槍……」

男生歪著頭地瞥了右手的銀色手槍一眼,輕快的道:「是的,我有槍。」他失笑般哈哈兩聲,目光來回掃視,「你們很害怕嗎?我以為你們不懂害怕呢。過來啊,寶貝,我只是想給你份禮物。現在!」凶厲漸現於他的語氣和神情。

尤瑟琳還在原地沒動,銀幕內外的氣氛都緊張起來,男生的畫外音又響起:「現在。」尤瑟琳顫抖著踏出腳步,從木然的布莎身邊走過,一步又一步,斜側角全景,眾人全都眼睜睜的看著兩人間的距離只剩三四步。

「站在那裡就好,寶貝,停下。」男生叫停,尤瑟琳痴傻般的停下,男生的目光看看她又看向她背後,張口笑道:「我只是給她禮物。尤瑟琳,我們來數三聲,沒事,會很有趣的。」尤瑟琳頓時瞪目搖頭,有冷汗從臉容落下,「不,不!求你了,不!」

男生握成拳的左手抬起食指,右手的手槍繼續對準前方,哄孩子似的:「一。」

「不,不……」尤瑟琳的求饒似喘息似嗚咽,過肩鏡頭只見男生皺起了眉,她這才顫念道:「一。」男生又伸出左中指,她又顫念:「二。」男生再伸出左無名指,她停住。正面中近景,男生臉龐平靜,手槍槍口幾乎貼著銀幕。過肩全景,滿臉淚汗的尤瑟琳哭念道:「三……」她後面的眾人都在望著。

尤瑟琳剛念出三,砰的一聲槍響,有彈殼拋起,男生的右手因後坐力揚了一下,《藍色多瑙河》的高潮旋律再次爆起,尤瑟琳的腦袋爆開一片血霧,她整個人抽搐了下就直挺挺的往後倒地,眾人失控的驚叫!布莎嚇得站不穩的也要倒地。

尤瑟琳嘭的倒在水泥地上,俯角近景,她的額頭被打出一個血肉模糊的大洞,剛一倒地就隨即流開一灘鮮血。

驚恐萬狀的眾人就要亂衝逃跑,男生突然一聲喊破嗓子的咆哮:「都別動!!!!!!」他左手抓起微沖朝上噠噠地速開了幾槍,「別他馬的動!!!」眾人驚恐地停下。男生的臉龐青筋暴跳,藍眼像噴著烈火,「聽著,我讓你們動,你們才可以動,我讓你們說話,你們才可以說話。這是規矩!!!現在排好,雙手放在我能看到的地方。」

凌亂的眾人勉強排好,雙手垂在身側,布莎站到原來尤瑟琳的位置。

正面近景鏡頭從左往右地掃過八個年輕人,都已是站在死亡邊緣的他們神情各異,托馬斯和米歇爾冷繃著臉,弗萊驚愕,布莎呆呆,塔克忍著衝動,伊奧拉在驚望地上,蒂安娜害怕,斯蒂芬像想著什麼的欲言又止。

鏡頭從弗萊和布莎的腰間前拍,尤瑟琳的腦袋朝著畫框下方的他們,血越流越多,流向他們的腳邊,門口邊的高大身影被外面的黑夜模糊。

他手上的都是真槍,而且他真會殺人。

側面中近景,男生沒有一點因為剛剛殺了人的不安,也已經沒了剛才的暴怒,雖然臉色還漲紅,卻像撫慰情人般的溫柔笑語:「別害怕,這可是一個漫長的夜晚,我們都得享受它。尤瑟琳,對吧?」

他突然以手槍向地上的尤瑟琳屍體又開了一槍,砰!有血霧爆起,鮮血從她腹部也開始湧流。

這回眾人只有小小的驚呼。

銀幕外的小放映廳則是完全寂靜。這樣的慘事,電影卻以激昂的手法渲染,氣氛十分詭異。德林克沃特緊張得抖腿,沃特森大感不寒而慄,前排的劇組眾人也紛紛變換坐姿。

如果說九人中最該死的人是誰,似乎就是尤瑟琳,現在她死了,其他八人呢?

「你們得守規矩,你們都要!我可不想不加選擇的就把你們全殺了。」

銀幕中,男生在倉庫門口邊來回度步,左手的微沖指了指眾人,「我不是恐怖分子。只要你們守規矩就有活命的機會。這依然是個派對,但變成了驚悚主題。我們玩遊戲,有人會在遊戲過程中死亡,直至你們當中剩下三個活人,然後他們可以離開這裡。明白嗎?有人有疑問嗎?」

左右兩個中景,八人中除了布莎,蒂安娜,斯蒂芬,他們都既不敢惹怒男生,又或不滿或好笑,開什麼玩笑!

「嘿,兄弟……」一把男生聲音微弱地響起,全景中眾人的目光往畫框右邊看去,說話的人多少令人意外,眼鏡男斯蒂芬。他雖然作著深呼吸,卻是最鎮定的那個。在搖滾男和運動員都沒出聲的時候,書呆子出聲了。

「斯蒂芬,你有疑問?」男生望向斯蒂芬,一副虛心的模樣。

斯蒂芬的嘴巴微扯擠出笑容,輕柔的語氣也盡力要顯得友善:「我沒有惡意,對於你有過的遭遇,我很對不起!請你聽聽我的建議,事情不需要這樣,這樣只是讓一切更加糟糕……」

鏡頭一切,男生若有所思,斯蒂芬的畫外音說著:「想想你的家人…想想你愛的人和愛你的人,他們都不希望你這樣的。」男生有點掙扎的皺眉側目,握槍的雙手發顫,話聲很慢很沉:「別說他們……」

「他們會知道的。」斯蒂芬連忙繼續勸說,左邊眾人緊張的又看他又看男生,斯蒂芬說道:「趁現在事情還沒有更糟糕,停手吧好嗎。我知道在學校我們都不容易,有時候會有極端的想法,我想幫助你!換個角度去想,事情可以不同,我們都還年輕,人生還很長,充滿著可能,現在的煩惱過上些年再看根本不算什麼,你還可以回頭的。」伊奧拉也鼓起勇氣地說:「是啊!」除茫然的布莎外的眾人這才紛紛說:「是啊,別這樣。」

男生越發痛苦的樣子,低垂下了頭,像隨時會放聲大哭。

斯蒂芬的勸說越發自信:「我們能解決的。殺人就是另一回事了,這只是讓事情更糟糕……」

「你殺過人嗎?」男生哽咽的問。斯蒂芬怔了怔才答:「沒有。」男生突然抬起頭,神情平靜,語氣沉穩:「那你怎麼知道?你得做過某件事你才知道吧。」他的嘴角翹起笑意。

斯蒂芬愕然,眾人都已經噤若寒蟬。這人根本就沒有半點被說動……

「但你知道這個吧,1+2等於多少?」男生忍著邪笑。

「兄弟!聽著,兄弟……!」斯蒂芬急忙投降地雙手掌前舉,額頭湧起冷汗,「別殺我,求你別殺我,我沒有惡意。」眾人神情大變卻不敢幫腔求情。男生求知若渴般問道:「告訴我答案。」斯蒂芬哀求著:「別,別這麼做,我錯了,對不起,別殺我!」

「告訴我正確的答案,算錯了會被懲罰。」男生右手手槍移動對準斯蒂芬,插入鏡頭,扳機上的食指在彎曲。

正面近景,斯蒂芬渾身打擺,顫哭聲說不利索:「別、兄弟…別、別這麼做……是3!」

砰的一聲槍響,眾人一片驚叫,斯蒂芬的眼鏡左鏡片隨著血霧爆開,血肉和碎片在飛濺,他直挺挺的前倒而去。《威儀堂堂進行曲》的高潮旋律響起,彷彿這是一場莊嚴神聖的皇家慶典,彷彿是什麼國家元首接待大人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伴隨的還有男生的瘋狂大笑,當斯蒂芬倒地,鏡頭切去,男生雙手高舉起槍,一頓興奮的嚎喊鬼叫:「哇呵噢哈哈哈哈!總統閣下,我親愛的家人!我殺人了,我殺了兩個年度人物,太棒了,哈哈哈,我是英雄,我是戰爭英雄,哈哈哈!!!上帝保佑美利堅!!!」他連連地扣動微沖的扳機,槍口朝上冒著火光,砰砰砰砰!

鏡頭掃著他癲狂的臉龐,掃著驚恐的眾人,七個人:

托馬斯,米歇爾,弗萊,布莎,塔克,伊奧拉,蒂安娜

男生漸漸地笑停下來,音樂也在消退,他又開始度步地說話:「好吧好吧好吧,斯蒂芬沒有算錯,但他的話太多了,一半是大道理,另一半是廢話。還有人要廢話嗎?」

倉庫裡寂靜得連呼吸聲都似沒有,鏡頭拍過布莎、伊奧拉,也拍過地上血泊中的斯蒂芬和尤瑟琳,回到男生的臉龐:「當我要你們說什麼,你們就說什麼,別撒謊,別廢話。這是規矩!非要嚴肅點才當真,那你們可以視這裡為一個法庭,唯一的法律是叢林法則,唯一的法官是我!」

開頭不到20分鐘,已經死了兩個人,滿地都是血。

斯蒂芬似乎並不是欺凌者,影片至此沒有這種跡象,還站出來勸說,卻也被殺了。

這個男生不只是復仇者,也是欺凌者!欺凌者到達一個環境中,通常第一步是向群體宣示力量和建立地位。

小放映廳裡的氣氛也近乎凝固,霍爾特瘋狂的演繹支撐起了銀幕,危險的氣息撲面而來,讓嘉賓們感覺自己是被槍口對準的眾人中的一員,又像是那瘋子,看得越投入,後背越多汗水。

「既然你們都沒有疑惑了。」銀幕中,男生掃視著緊張畏懼的眾人,和善地笑道:「讓我們開始吧。第一個遊戲,審判遊戲。你們中一個人是受審者,其他人是陪審團,我是法官。誰要當受審者?」

正面全景,沒有人敢說話,七人都面無表情的,生怕被挑中。單人近景,布莎臉色蒼白,伊奧拉低斂眉目……

「誰呢?誰呢?」男生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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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2章 藍色多瑙河

「布莎,事情是這樣的,週末我會辦一場派對,你幫我把這些請帖派給上面寫的嘉賓。還有別!別大嘴巴說出去,這是我們的秘密派對,明白嗎,只有我們這些人。」

畫外音先響起,銀幕上才出現影像,在學校走廊儲物櫃邊,一個漂亮的精妝金發少女正把一小疊白信封請帖交給另一個樸實的素顏棕金發少女布莎。畫框右側的布莎難以置信地雙手接過請帖,「我?」

「是啊,現在就去派。」金發少女神態不耐,「去啊!還是說你不願意?」

「我這就去!」布莎顯露激動地呼氣,拿著請帖趕緊轉身走去。

她的背影走遠,走廊上學生不多,五、六個零散地在長長的儲物櫃邊存取東西。單人側面近景,望著布莎遠去的金發少女臉露一記嗤笑,抬步往前走。正面全景,學生們紛紛望走來的少女並關櫃門、避開道,但最前景的短棕髮高個男生繼續在忙。

「別礙著地方,大個子。」少女邊走過邊抱怨,其實走廊有足夠位置,她厭煩的輕聲響著:「真受夠這些白痴。」

眾人看看那男生也接著忙活,有人似在取笑。

當少女快走出畫框,單人側面近景,扭頭望著少女遠去的高個男生的嘴角微微地牽動,火把般的粗亂濃眉下的藍眼睛在收縮,似笑非笑的神情像哂然又像尷尬。

銀幕外的小放映廳很安靜,銀幕中切了場景,布莎站在一個課室的門口外張望,課室內坐了一小半的學生,一個文質彬彬的眼鏡男生在講台拿著粉筆說著什麼,黑板上有顯眼的「Math-Club」和寫滿的數學公式。他注意到地望望布莎。

鏡頭一切,布莎遞給男生一份請帖,「斯蒂芬,尤瑟琳讓我把這份派對請柬交給你。」

「哦,好的。」斯蒂芬接過請帖看看,也就收下了。

場景又切,布莎到了「書吧」課室把請帖交給文秀的短髮女生蒂安娜,蒂安娜頗是傲慢。

接著她在走廊遇到迎面走來的一夥男生,他們都舉止輕佻,逗戲沿路的同學。她有點促促地走上去,「嘿,弗萊。」為首的男生特別衣著光鮮,打著髮膠的金髮梳得閃閃亮。布莎說:「尤瑟琳讓我給你一份請柬……」

弗萊接過請帖就隨手扔進旁邊的垃圾桶,故意為難地說:「為什麼你不讓她親自給我?」

「我…我不知道,我是照她吩咐的……」布莎越發不安。

「她僱請你?」弗萊調笑說,「多少錢?我想僱請你吻我的屁股。」

布莎想走,男生們卻哈哈笑著攔住她的去路,她逃一般衝著走了,被不知道誰拉了胳膊一下,後面的笑聲更響!

上升的鏡頭拍到掛在走廊上方的「2006年年度人物」,一幅幅學生照片中儼然有斯蒂芬、蒂安娜等人的身影,焦點移至一個微笑典雅的棕金發少女時,場景切至女洗手間,那少女和左右兩個女生都正對著鏡子補妝。

她們衣著時尚、打扮漂亮、姿態成熟,尤其以名為伊奧拉的少女為首。布莎把請帖交給她,她禮貌地收下。

場景一切,布莎走進教學樓裡的一個雜物房,搖滾元素和樂器到處都是,一支樂隊四男一女在擺弄樂器。一見到布莎走進,貝司手男生和鼓手男生頓時怒吼:「滾出去!你個怪胎!」、「這是誰啊,米歇爾,你叫來的?」抱著吉它的煙燻妝女生米歇爾也是冷怒,「我不認識她!」另一個抱吉它的長發男生冷臉走上去,「別惹我們!」

「不是…不是的,對不起!托馬斯,米歇爾,尤瑟琳讓我給你們請柬……」布莎急忙說,把兩份請帖交給托馬斯後,就在他們的驅逐罵聲中快步離去。

場景到了外面的學校運動場,布莎走向一夥穿校隊運動員衣服的壯健男生,為首的棕捲髮男生正拍著個籃球,故意把籃球砸中路過的一個矮瘦男生,他們笑說不好意思,那男生不停步地匆匆走過,而布莎走上來。

「塔克,這是尤瑟琳讓我給你的請柬。」布莎急忙忙地把請帖交給籃球隊隊長塔克,又急忙忙地跑了。

她手上已經沒有請帖了,跑向運動場遠處的一群身著拉拉隊衣裙的女生,鏡頭一切,尤瑟琳是其中一員。

至此,派對的全員都是典型人物:四個男生,讀書好的學霸,有錢的闊少,炫酷的搖滾樂隊主唱,運動天賦爆棚的籃球隊隊長;四個女生,讀書好的女學霸,有錢的公主,炫酷的搖滾女孩,性感動人的拉拉隊隊長。

這些就是最常見的青少年電影校園風雲人物,不管是什麼類型風格,喜歡或不喜歡學習的,清新上進或反叛玩鬧的,運動的喜劇的歌舞的,代表學生發言、慈善、演出、比賽……他們就是酷小孩的代表面孔,還全是俊男美女。

他們在全世界的校園中都處於食物鏈的頂端,每個人物都自帶性格、形象、故事背景,因為他們之所以是電影常青樹是因為他們是現實的影射,無論是不是惡霸,每間學校都有這些人。

而布莎,一隻或許永遠不會變成天鵝的醜小鴨,長得平庸,行事平庸,毫不起眼,沒人在意,背景般的多數學生中的一位。

小放映廳裡的眾人除了幾個失敗者,多數是同齡人中的超級風雲人物,卻也不是從沒受過校園欺凌,尤其是言語欺凌一項,即使是沃特森在學校也不斷遭此困擾和其他女生的排斥。

詹妮弗看著銀幕中佈莎走向尤瑟琳,尤瑟琳離隊把布莎帶到一邊,她的心頭堵了上來。

「請帖全都派到他們手上了,弗萊說讓你親自請他。」布莎有點害怕搞砸地匯報,「有別人和他一起,我不敢說太多。」尤瑟琳發出一串呵呵笑聲:「做得好,行了就這樣吧。」布莎頓時露起歡喜的笑容,尤瑟琳卻轉身要走,她失聲叫住:「尤瑟琳,那個派對……」

尤瑟琳看向她,「什麼?」布莎陪笑的說:「我不知道在哪裡和什麼時候辦。」尤瑟琳驚笑問道:「當然了,那是秘密派對!為什麼要讓你知道?」布莎怔住,臉色變了。尤瑟琳哈哈大笑起來,指著她向後邊的拉拉隊女生們喊道:「布莎想參加我的年度人物秘密派對!她在想什麼!?」

女孩們或輕笑或微笑的望來,布莎面如死灰的一動不動,尤瑟琳越笑越樂不可支:「誰說你被邀請了?我有說過嗎?你不是我們的一分子,你只是個失敗者!別傻了。但我還感謝你幫忙的,布莎,下回吧,等我辦允許失敗者參加的派對的時候,哈哈哈。」

布莎已經滿眼淚水,難堪、自卑、茫然,猛然轉身慌不擇路地奔跑而去。俯角遠景鏡頭,布莎在往左逃奔,尤瑟琳走回去與眾女孩笑語擊掌,繼續拉拉隊的訓練。

這時交響樂版的《藍色多瑙河》柔和地開始響起,響徹在有輕嘆聲的小放映廳。惡毒的故事,詭異的配樂。這首經典圓舞曲似在撫慰人心,又似是殘酷無情地看著這一切,正如每天不變的太陽和河水。

列夫感到身心和大鼻子都在起著疙瘩,瞧瞧幾個座位外的偶像赫敏,她看得更專注。

銀幕中,倉皇逃奔的布莎摔倒在運動場草坪上,隨即爬起身又跑。音樂的旋律漸變輕快活潑,場景切至學校走廊,垃圾桶邊,那個藍眼高個男生正打開一封請帖,他看了看,就把請帖扔回垃圾桶,慢步走開。

當男生離開畫框,正對走廊的鏡頭沒有動,但突然加速起來:垃圾桶的垃圾被清潔工倒掉運走,學生們全走了,天黑了,天又亮了,學生們潮水般湧回來了,有人往垃圾桶扔垃圾,有男女在勾搭,影像忽然放慢,有女生們在竊竊私語,當布莎低頭走過,她們都笑看著她,她成了笑料。影像又快起來,女生們走了,又有惡霸走過路過推搡別人,沒人當回事,學生們不斷來來去去,放學了,清潔工又倒運垃圾,學生們全走了,天黑了……高速下的校園一角是個一成不變的鳥樣。

音樂的情感在持續上升,一輛紅色跑車駛在夜幕初臨的鄉野小路間,它駛進一個像是棄置的路邊農場停在空地上,旁邊已有另一輛黑色皮卡車,前面的倉庫走出兩道迎接的身影,尤瑟琳和塔克,闊少托馬斯走下車子。

眾人的衣服都不同了,顯然已經到了週末,在郊野舉行的秘密派對要開始了。

平行蒙太奇悄然現於銀幕,光線昏暗的樸素女生臥室,布莎雙手抱膝的靠坐在床頭,面無表情的望著前方。

就這麼好一會,鏡頭才回到農場,天色全黑了,倉庫外空地上多了幾輛車,而燈火通明的倉庫內看去一片熱鬧,風雲年輕人們在聚會。鏡頭一切,正面特寫中,一雙男生的手把一顆又一顆的子彈塞進一個彈夾裡,那彈夾再被裝進一把銀色的沙漠之鷹手槍,咔噠一聲。倉庫裡,尤瑟琳手勢並用地向眾人笑說什麼,他們反應不一,伊奧拉不太認同的假笑樣子。

女生臥室,床邊的布莎右手拿著一把美工刀,左手食指往刀鋒按去,鮮血湧流。倉庫裡,尤瑟琳拿著手機在按打,笑臉流露著一絲狠毒的好玩。女生臥室,布莎的左手掌滿是血,顫抖的美工刀遊走在左手腕上隨時割下去,臉容死氣沉沉。忽然這時候,床頭櫃的手機在震動,她停手望去。

一個長彈夾被雙手裝進一把黑色的TEC-9衝鋒槍,衝鋒槍被掛到左肩上,鏡頭拉遠,只見是那個男生在普通的男生臥室裡的書桌邊,一排的滿彈彈夾和那把手槍排在桌上。他把彈夾逐一裝進腰間的彈夾皮帶,右手拿起手槍,走到了掛在牆邊的穿衣鏡前。過肩鏡頭拍著鏡子,男生扭了扭脖子,粗獷的臉龐從面無表情露出邪氣狂熱的笑容,他轉身走人,從旁邊衣帽架拿起一件灰大衣。

音樂越來越愜意歡騰,黑夜下,布莎騎著一輛自行車在鄉野小路間風速駛過,左手食指末節貼滿止血貼,她的神情有著驚喜。路邊田野間,那個身披大衣的男生慢悠悠地走著。倉庫外,駛來的布莎停在幾輛汽車邊,她望著明亮熱鬧的倉庫內,忽然似遲疑迷茫起來,來到門口卻不想進去。倉庫內,尤瑟琳招手地叫喊,眾人也在看著,塔克、弗萊都興奮,斯蒂芬欲言又止,托馬斯和米歇爾沒什麼興趣,蒂安娜靜在一邊,伊奧拉皺眉地說了句什麼,尤瑟琳瞪了她一眼。

夜幕下的田野間,男生遠遠地望見亮著燈火的農場,他把灰大衣脫下扔掉,左肩掛著微沖,右手從腰間拔出手槍,步伐加快地走去。倉庫門口,布莎慢步走進倉庫走向眾人,笑容有點勉強。她還沒受到什麼歡迎,尤瑟琳就嫌棄樣子地說著什麼,布莎摸摸臉頰,又有些不安,似乎是被說她沒有化妝。

奔放的交響樂漸進高潮,像熾熱的火焰。正對倉庫門口的遠景鏡頭中,那道男生身影突兀地從畫框右下側走進,他背身停步望了有兩三秒,右手舉起了手槍,大步地走向倉庫。倉庫內,布莎的神情越發尷尬,反打鏡頭,尤瑟琳幾人卻都臉露起了驚疑。

疑惑的布莎回頭望去,只見倉庫門口出現了一個男生,他臉上一笑,右手扣動手槍的扳機,砰砰砰!朝上空的槍口噴出火光,彈殼被拋出,《藍色多瑙河》驟然高潮爆發,這六分鐘多的三線平行蒙太奇隨著駭人的槍響和激動人心的音樂交匯,滿倉庫的驚呼尖叫讓放映廳有了別的聲音!

反打鏡頭,回頭望的布莎呆在那裡,周圍眾人驚慌失措。

「沒有人動,沒有人受傷。」男生怪笑地說道,右手手槍和左手微沖都對準了他們,「別吵了,我說別吵了!!!」

眾人的驚聲戛然而止,圓舞曲也停了下來,一片死寂。

放映廳的空氣同樣寂靜而緊張,連原劇本也沒看過的嘉賓們不知道接著會發生什麼事,這是什麼情況則誰都瞭然,這男生是來復仇的,也許尤瑟琳該死,但布莎也在……

即使是劇組的眾人,在片場聽著葉惟的描述,學著他的表演,也是到了現在才確切明白他當時設想的影像、要的觀感是什麼,優美熱烈的《藍色多瑙河》成了讓人喘不過氣的收魂曲!這就是電影啊!伊莫珍嚥了嚥口水,在一個演員只知道一小塊的時候,導演已經知道全部,因為這些都是導演的想法。

後排的沃特森扭頭望瞭望,想看看葉惟是什麼表情,卻見他側躺在沙發上呼呼的睡得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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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1章 個性是危險的

從機場到東面的波特-施裡格利村莊也就半小時多的車程,兩人聊著聊著就到了。這村莊人口只有二百多,隔得老遠才有一點人煙,車子停在一所鄉野間的家庭式小影院的停車場,五、六個車位停滿車輛。

葉惟下車走向旁邊的維多利亞風格雙層大宅屋,沃特森跟在他後邊,留意著周圍的開闊草坪。

「放鬆點,我們已經包下這裡一天了。吉婭!!!!!!」葉惟大吼一聲,一臉苦相的吉婭從屋子走出,他大步走去,捶捶吉婭的肩膀,「神秘嘉賓到,交給你了。」

「歡迎歡迎。」吉婭揉著肩膀地走向艾瑪-沃特森。

「你好,吉婭,很高興認識你。」沃特森伸手走來。

吉婭和她握手道:「我也是,我和葉惟一起看的《哈利-波特與火焰杯》,朋友間的約會。」沃特森笑道:「我一直很想認識你姑媽索菲亞-科波拉,我是她的粉絲。」吉婭說著謝謝,瞅著後邊,「你男朋友沒來啊?湯姆-達克?」

媒體傳言沃特森正和同齡英式橄欖球運動員湯姆-達克在約會。達克不只是肌肉發達,還在去年的英國會考成績優異,雖然他們沒宣佈戀情,也沒否認。可能沃特森還在觀察和垂涎湯姆-費爾頓吧,但她不是單身的,隨時就會有公開的第一任男朋友。

「就我。」沃特森標誌地翹嘴角。

「那傢伙是你的菜吧。」吉婭望著走遠的葉惟。沃特森訝笑了下,權當開玩笑:「還不錯,但不是我的最愛。」吉婭意味深長地說:「葉惟這個人有項本領,他能讓每個女孩都說還不錯,真的,我見過的每個。」

所以呢?沃特森聽出吉婭的潑冷水,「我想是因為他很有趣。」

「不只是有趣。」吉婭帶頭走進了屋子,熱鬧的派對聲音傳來,她一路走到會客廳,「歡迎神秘嘉賓,艾瑪-沃特森。」

「大家好,很榮幸來到這裡。」沃特森看了寬敞的屋內一圈,沒有之前想的那麼多人,十幾個全是同齡年輕人。

《欺凌之夜》的幾個主演,尼古拉斯-霍爾特,布麗-拉爾森,伊莫珍-波茨,尤蘭達-瓊斯都在,還有詹妮弗-勞倫斯!還有些人是她不認識的,眾人看到她頓時一片歡呼。

「想做什麼做什麼,餓了想吃什麼自己到廚房拿,放映下午4點開始。」吉婭說罷,就宣佈道:「派對繼續!」

「禁止粉絲行為,除了尖叫。」葉惟正張開雙手攔著一眾激動的好友,丹尼-德林克沃特是唯一受邀的曼聯隊友。列夫和陳諾也被他請來了,點通網第一個眾籌成功的項目的首映當然不能錯過。

列夫尖叫道:「赫敏!」他又用法語喊了遍,粉絲的他非常清楚,艾瑪出生在巴黎並住到五歲,她的律師父母離婚後,她和弟弟隨母親回到英國住在牛津,她還有很多半血緣的弟妹,她的父母分別再婚生的。

「別說你認識我。」葉惟懶得理了,走回電視音響那邊的布麗演唱會。

派對繼續!布麗拿著麥克風繼續傾情唱起她的Life-After-You:「嘿,我再也不需要你了!我每一天都過得更好呢!」

伊莫珍和尤蘭達是忠實的觀眾,葉惟走去就歡喊起來:「布麗安娜,布麗安娜,布麗安娜!」布麗把麥克風對向他,他高唱道:「你不覺得有趣嗎?這樣的結局。我終於有了新生活,獨自度過每個夜晚。」布麗左手指指他,有點搖頭晃腦,接過唱道:「現在的我有太多話要說,太多事要做。這就是我的生活,離開你的生活。」

這時詹妮弗雙手扭動,跳著步地走到葉惟旁邊撞了他一下,兩人擺著手地胡亂舞動。

在遠處看著的沃特森忽然明白,也許他之前在車上的確有調戲她,但對待她似乎是客氣的了……他只是誰都調戲。一不留神,她身邊已經圍著幾個粉絲樣的男生,「你好,沃特森小姐。」、「Bonjour,ravie-de-vous-」

果然在這裡沒有談話機會,還好剛才談了一些。

……

葉惟跟布麗飆歌,跟詹妮弗對舞,去屋子另一個客廳和德林克沃特用PS2打《實況足球》,和吉婭打架,大呼小叫,鬧了一大通,到廚房吃了點東西,來到後院的大草坪想呼吸點新鮮空氣,就看到伊莫珍在前邊散步。

「嘿,伊米。」他走去。

「惟格。」伊莫珍的藍眼睛看來,臉上露出笑容。

兩人平時沒有聯繫,電影殺青後有的聯繫就是之前鬧緋聞和這次放映。葉惟對此一直有點過意不去,他和莉莉被傷害,伊莫珍也是,她對外的感情生活還是白紙一張,無端端傳這種三角緋聞,真不好。

「心情怎麼樣?」葉惟記者般問道。

「像一場演出要開始了。」伊莫珍笑露戴著透明隱形牙套的潔齒,「每次上舞台前,我習慣出來走走。」她14歲時加入週末制的YoungBlood劇團受訓和演出,那是她表演生涯的開始。

葉惟恍悟地問:「不會破壞了你什麼迷信儀式吧?」見她笑著搖搖頭,他又道:「我聽麗茲-奧爾森說在百老匯登台前要互祝斷一條腿,這我可不敢用於足球比賽。」伊莫珍噗通大笑,他追憶地道:「我曾經在加拿大當藝術學校的交換生,我上台表演過的,現在身體和聲音都生疏了。」

「我就知道你的即興表演還在。」伊莫珍由衷地稱讚,在片場已經充分見識過葉惟天才的創造力,不只是霍爾特,包括她在內的每個人都或多或少當過他的扯線木偶——先由他親自示範怎麼演,演員再模仿表現。

但吉婭說這不是他標準的導演風格,只不過《欺凌之夜》拍攝時間太短了。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專橫?」葉惟饒有興趣的語氣,「不把演員當人看的暴君?看著我的眼睛。」

「一點點。」伊莫珍毫不畏懼地看著他,「這聽起來自命不凡,但我能感到你對我們的不在乎。工作和生活,你都不在乎,有時候我像個玩具。但我又能理解,你是讓你自己保持著這種創作情緒,怎麼欺凌怎麼玩我們這些人、這部電影。」

「你非常聰明。」葉惟點頭承認,「確實這樣。在片場和後製工作室,很多時候我都陷入癲狂,這是部癲狂的電影。」

伊莫珍悄鬆了一口氣,其實面對著他頗有壓力,片場時拍攝時間緊張,她又不是線上人員,所以沒談過什麼話,除了講戲就是偶爾幾句開玩笑。現在她不覺地打開話匣子:「我的電影表演經驗不多,可都和好導演合作。我感覺舞台角色比較私人,更多由演員自己塑造;而電影的首要是實現導演的想法,再抓著一些微小的機會塑造自己的東西。我是說,如果走的方向不是導演要的方向,那就是無意義的。」

「你和麗茲-奧爾森肯定談得來。」葉惟一笑,邊欣賞著她的美態,邊說道:「無論演什麼、導演是誰,你得給你的角色加一些你的個性進去,不是性格,是個性。」

「個性不危險嗎?」伊莫珍猶豫地問,「我從來不敢投放個性,我害怕那會破壞角色的性格,阻礙進入角色的內心。」

葉惟的建議都因人而異,伊莫珍演戲太收,以致平庸無奇。他說道:「你演十個都活潑熱情的女孩,分別在哪裡?性格都是一樣的,不同的是個性。沒有個性的角色和龍套沒有不同。危險品總是讓人警醒,讓人印象深刻。伊莫,讓你自己危險一點。」

伊莫珍皺眉地思索,「我不太懂……」

「看你自己了,我打電話給女朋友去啦,回頭見。」葉惟邊走開,邊拿出手機要打給莉莉,洛杉磯那邊已是清晨。

「回頭見。」伊莫珍看著葉惟走遠,抿抿嘴,望向灰朦的天空。

……

當時間到了下午4點,眾人前去屋子的放映廳看電影。雖然不比晚上有氣氛,85分鐘正片片長的電影放完後,6點解散去吃晚餐正適合。

不大的放映廳只有兩排四塊的十六張豪華皮坐椅,勉強夠用。葉惟已經早一步叫上幾個男生合力搬了客廳一張長沙發過來擺在最後面供他睡覺,因為他看過每一幀足夠多遍,短期內可能會看得打瞌睡,那當然要睡得舒服。這是家庭影院的奧義。

眾人落座好,劇組成員們坐前排,嘉賓們坐後排,葉惟站在掛牆式銀幕前做開場。

「呃,要開場了,照例要說點什麼。」他掃視著靜聽的眾人,「其實在座各位中可能很多人沒受過校園欺凌,或者說是不同平常的方式。布麗還沒去過學校,那很酷。反正現在我要你們都回想自己的被欺凌經歷,校園內外的都可以,父母離婚的想父母離婚,都想想吧。」

詹妮弗微微一想就心頭刺痛,從小被欺負和反抗大的……

其他人也許是天之驕女,尤蘭達不是,被欺凌?被騙?太多了。

沉下去的氣氛中,眾人心思各異,各有遭遇。

「開始吧。」稀稀疏疏的掌聲響起,葉惟走向不影響視線的後方沙發坐下,有種回到哈佛-西湖初中部那個雜物房的感覺。

他看著那邊的吉婭操作放映,從2月底開始前籌到現在不到三個月時間,這部電影確確實實是剝削片的製作流程,它還沒有給分級機構評審過,絕對會是R級,不過這裡也沒有小朋友。

當吉婭走開,銀幕上隨即播起片頭,一個帶血的黑白足球衝來撞碎了畫面,碎片組成YOUNG-BLOOD。

前排的布麗,後排的沃特森,還有其他人,都在望著前方的屏幕。

葉惟「業餘」拍的這部《欺凌之夜》,會是什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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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0章 啦啦啦

葉惟瞥了瞥紅綠燈沒有發現監控攝像頭,過馬路的老太婆走到車前還有兩三步,艾瑪-沃特森沒系安全帶但甩不出去,OK,要玩是吧,玩得開心!他猛拍了一下喇叭,嗶嗚的車鳴嚇得老太婆愣住望來,他不禁哈哈大笑,立即踩下油門,車子衝了出去,闖著紅燈一過了路口,他就全速推進,不一會那輛黑色轎車就遠在後面了。

「哈哈,再見!」他擺擺左手,北極熊都拿我沒辦法,就憑你們?

他看看副駕上驚魂未定的沃特森,笑道:「嚇壞了?相信我,我比你害怕。但你是神秘嘉賓,我又不能讓別人來接你。放鬆點,看了昨天上映的《蜘蛛俠3》沒?還行。有沒有一種《土撥鼠之日》的感覺?」他吹了一聲口哨!

「……我還沒看。」沃特森看著這個還笑容昂揚的壞小子,心情真有些翻騰,這樣行嗎?

「沒事的,我懂那些人。」葉惟真的不擔心,「那些孩子沒看到你,你是他們的偶像,但剛才的事情可不是好女孩會做的。『什麼?赫敏闖紅燈?噢真傷心啊,想不到艾瑪-沃特森是這種人!』所以那對夫婦會告訴他們,『不,我們認錯了,那不是她。』或者『哈哈哈,那只是開玩笑,赫敏怎麼可能剛巧就給我們碰上呢。』然後孩子們就會說『噢爸爸媽媽你們真壞,我們要吃冰淇淋補償!』其實那對夫婦也不是完全肯定,人們都撒謊,對別人對自己。所以他們說著說著,自己也相信了,是啊,那怎麼可能是赫敏?她才不是,那只是個小太妹,現在的年輕人吶!還是打急救電話吧,那老太太暈倒了。『孩子們,給我手機,0118,999,881,99,9119,725,3」

聽著他繪聲繪色導演般的講解,沃特森已經翹起嘴角,再聽到《IT狂人》急救電話號碼梗,她幾乎又爆笑。

「昨天的球賽你看了嗎?」她也愛開玩笑,說起《IT狂人》梗:「魯尼當時在想什麼?」

「呃…鬼才知道!那就是魯尼,他是個蠢蛋。」葉惟一副其實沒看球的偽球迷瞎蒙語氣。沃特森點頭完成這笑話:「是啊。」車子又駛過一個路口,他邊注意路況邊說:「你還是把墨鏡戴上比較好。」

他在中國內地留意到那裡的汽車基本都貼膜,可在歐美很多地方是法律禁限的,車內也許有持槍的人、也許有困車的寶寶、也許有人自殺、也許司機是憨豆……有了安全,沒了隱私和當街車震。有時候就是不能兩全其美。

「好的。」沃特森戴回了墨鏡,綁回安全帶,「你說的很有趣,人們總以為自大、文雅、愛發號施令的赫敏-格蘭傑是我。」

「開心就好。」葉惟忽而想起什麼,問道:「嘿,你有試過高空跳傘了沒?」

沃特森微怔的搖頭,「沒有,還沒有。」那不是調侃巫師的飛行?

「你真的應該去試試。」葉惟感嘆,「那種感覺非常爽。」

「我會的,謝謝你的建議。」他這麼說,沃特森好奇起來,但轉瞬想起,「我的合同好像不允許我玩極限運動……」

「唔。」葉惟沒勁的撇撇嘴,「滑板都不行?轉筆行不行?」

沃特森沒有回答,等會到了放映地肯定很多人,現在是和葉惟最好的談話機會,她不只想開玩笑,又摘下墨鏡,認真地說:「惟格,我看過你全部的電影,你是我最喜歡的電影人之一。我一直都希望能和你一番認真的談話,能是現在嗎?」

「什麼啊?」葉惟瞅瞅她,她臉上露出很赫敏的嚴肅神情,「好吧。」

「我想先談談女權,我愛《冬天的骨頭》。」沃特森讓聲音顯得平靜,問道:「作為一個女生,我很想為女權運動作出貢獻,幫忙女性爭取到應得的權益和社會地位。但我有個困惑,人們對女性有一套刻板印象,對女權女性也有一套刻板印象。有些是我想不通的,不知道你明不明白,《諾丁山》是我最喜歡的電影之一。但別人會說一個女權女性不應該喜歡這部電影,它雖然是女強男弱的愛情故事,電影巨星女主角是絕對的女權女性典範,可是她事業成功、生活失敗、請求一個普通書店老闆男生愛她這種模式是男權社會對女權女性的結局判定,最後她還是要息影嫁給男性、依附男性,才能獲得真正的幸福。而且由她主動到書店請他再愛她,他拒絕了;再由他到酒店的電影記者招待會請她再給他機會,她答應了。它還是傳統的男性拯救女性的方式。這讓我感覺…也有一點道理。我甚至不清楚該不該喜歡《諾丁山》,我困惑於女權女性應該的定位。」

葉惟剎了剎車,呆住般看向說得神采奕奕的沃特森,「茜茜,你剛才是在唸咒施放什麼魔法嗎?」

沃特森頓時大感失望和生氣,悶聲道:「我念了一段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的繞口令,你別在意。」葉惟點頭說好。她更有些驚訝地看看他,嘿!他沒注意地望著前方,她好笑道:「我以為能聽到一些指導。」

葉惟笑了聲,看看這世界做了什麼好事,把一個天性愛浪漫的女孩逼成這樣,「所以你到底施了什麼魔法?」

沃特森不想說話了,感覺葉惟虛有其名,他肯定是有學問的,但他不想和她討論,他只想調戲她,或者說「赫敏」,真是俗不可耐。這場放映會不去也罷,這人真差勁。她說道:「滑稽滑稽。」讓某種東西變得荒唐可笑的魔法。

「真的要?」葉惟無奈,一邊開車還一邊談女權?苦笑道:「你是個書呆子,哥們。」

「我不是你的哥們。」沃特森越發抗拒與他為伍,這麼說又好像有些失禮和嬌氣,補充道:「我是個女生,是的,我會用衛生巾!我為我是女性自豪。」

「哈哈哈!」葉惟仰頭大笑起來,「你真的是個書呆子,有趣……」

沃特森也知道自己有點口不擇言,卻著實失望,難道葉惟其實是個男性沙文主義者?用女權騙女生的花花公子?

談話間,小雨漸漸地停了,車子駛出了小鎮,在郊外田野馬路上繼續往東面去,路上車輛寥寥。

葉惟一看沃特森死人的樣子,嘆道:「拿你沒辦法,書呆子就書呆子吧。」沃特森望來,他聳肩道:「我認為《諾丁山》是一部很棒的女權主義電影。首先得說它也有讓我不滿的地方,像你說的它用了最後一分鐘營救手法,讓女主角回到被動的位置。

但也許它有另一層用意。灰姑娘故事總是會強調灰姑娘的美貌和善良,而諾丁山故事總是會強調男生的才華,像《諾丁山》的威爾懂文學、《泰坦尼克號》的傑克會畫畫,當然通常他們也是長得很帥的。為什麼是這樣?白馬王子和美女,千金公主和狀元。這是全世界各個文明的默契,這是男權社會的規矩。

當一個女生和一個男生階級地位懸殊,她有外貌就可以上升,男權社會不在乎她有沒有才華,做愛爽、給我生個漂亮寶寶就行了。而當公主不顧一切地和才華窮小子私奔,那容易被人接受和讚頌;但你想想如果沒才華只帥的窮小子依附地嫁給公主,你真的愛這種事情和故事嗎?還是會說那傢伙就只是個沒出息的小白臉。當一個男生比一個女生地位低下,他非得有才能才可以上升,才會被男權社會和女性本身所認可,因為女婿都是要做事的,只是帥和好心可不行。

就算到了現在,21世紀,這種傳統社會的需求和意識也沿續到今天,世界暫時就這麼運行的。郎才女貌,觀眾才會認同他們的愛情。所以《諾丁山》有這個沿續在裡面,它的男主角已經夠平庸的了,但還是有才華,有英俊!

問題在於捫心自問,這是不是真實的?是不是女性也認同的規矩?從大多數去說,一個高地位的男人會愛一個沒有才華,只有外貌和善良的女人,娶她為妻,愛得要死,不會認為這女人有哪不好。而一個高地位的女人,比如你自己,你是否會接受和愛一個只是長得帥,凡事都友善一些,但狗屁不通的男人?當這男人心甘情願就只是當你的附庸,你覺得他怎麼樣?」

沃特森沉默地看著他,臉蛋有點微紅……

葉惟看看她,繼續邊開車邊道:「這種意識形態,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形成的,也許是男權社會長河的沿續,也許是人的本性。你自己想了。但我知道當下的電影和流行文化依然維持著它。《諾丁山》沒有否定這點,它承認了這點,如果休-格蘭特毫無才華,朱莉婭-羅伯茨也不會喜歡他吧;當然如果不是朱莉婭長得那麼漂亮動人,格蘭特大概也不會著迷她。

我愛這部電影是因為我認為它很女權,它事實上蔑視了公主和才華窮小子私奔這種規矩,說不的還是男人——當朱莉婭到書店找格蘭特,她就是在私奔、掩藏,她仍然受著男權社會的控制,她怕別人說閒話。但當格蘭特在記者招待會當眾問她,全世界都在看著,一個電影巨星要和一個幾乎平庸的窮小子在一起嗎?她說是的。

在我看來,它並不是男性拯救女性的方式,而是女性掌握了自己的命運,拯救了自己本身。

一個強大的、獨立的女孩,她也只是個女孩,請求一個男生愛她。這不是說女人離開男人就不行,是她有了選擇的權利,她在一種完全經濟獨立、生活自主、意識自由的情況下,作出了她的選擇。我想不管怎麼樣,這是女權女性應該有的、要去爭取的權利,決定自己命運的權利。像朱莉婭選擇了婚姻,像《穿普拉達的女魔頭》裡梅麗爾-斯特裡普選擇了事業,還有其他女孩作的其它選擇。而我的《冬天的骨頭》,芮在一種現實的、各方面都受限制的情況下作了她的選擇,犧牲她自己,守護她的家人。

但所有這些女人都女權,決定的不是怎麼選擇,是可以去選擇。不是被人選擇的灰姑娘,不是等人救的白雪公主,是像花木蘭,像《美女與野獸》的貝兒,她可以被殘暴的野獸王子威迫、被他救,她可以愛他、感化他,但她一直努力掌控命運。」

「你能說慢一些嗎……」沃特森不得不請求,他說的很多話都聽成了啦啦啦,就只是慨嘆他驚人的肺活量……

「好吧。」葉惟長長地深吸一口氣,「你用的什麼香水?挺香的。」

沃特森還沒說,他又瘋狂地說了起來:「至於你說的刻板印象。我極度討厭這玩意,但一個事實是,人類靠著印象去活。你一看到糖就知道是甜的,看到鹽就知道是鹹的,看到魯尼知道他是傻的,看到艾瑪-沃特森想起赫敏。你說一個人內向,或說一個人開朗,你就是給他下了定義。榮格心理、星座、族裔、國籍……都是在下定義。女權主義者又怎麼能例外?

整個社會和每個人都會對它們下定義,需要一些質感,一些遊戲規則,女權主義是怎麼怎麼,女權女性要怎麼怎麼,如果不是就是偽女權。我不想說哪一套定義是正確的,哪一套又是錯誤的。我覺得通常都有它的片面性,而且各派的擁護者通常是拿著定義去對證,你淘汰掉你不想要的信息,不斷找那些佐料去加固它、消費它,並得到一種愉悅。

以前由傳統媒體控制意識形態,現在網絡時代也好不了哪去,社交網絡看似自由其實有它的閉塞,你自己的閉塞。比如當你認為女性主義者是橫蠻的、不識好歹的,你就會不斷找這方面的信息,你的同好者群體也會不斷分享這類信息,對其它有違的信息視而不見,最後你死死的認定這就是了。偏見就這麼形成了。

一個人是這樣,一個人類社會也是這樣。這個社會還是男權社會,恕我直言,現在很多女權運動的存在,離不開因為男權為了顯示自己的仁慈和進步。事實上當中很多人怎麼想的?他們恨這些女生,恨不得她們去死,因為她們不容易被控制。而很多女性也沒想真的女權,趕時髦說說、佔點便宜而已;就算是那些真心立志的女孩,她們也不懂,所以在她們橫衝直撞地摸索正確定義的同時,這個暗藏惡意的社會推波助瀾,為她們作出了定義,從而形成了現在的主流女權主義者的刻板面貌。

當你認為自己是個女權主義者,可是你又不想遵從刻板規則,你說你自己的話,做自己的事。人們就說你裝,說你偽女權,你確實不是刻板女權,那怎麼辦?困惑。就好像,我叫你茜茜,別人一聽,那不是女權;叫你羅拉,那就是女權。這是社會施加的滑稽滑稽魔法。

怎麼在追求女權的過程中保留女性特質和自我!?還能得到充滿偏見的外界的認可?

我想這就是你的困惑,而這個,真是個難題。」

「但你不……」不知道是不是葉惟把車內的氧氣都用光了,沃特森有點呼吸不順暢,「你不定義。」

「我儘量不。」葉惟轉動方向盤,又笑道:「但誰逃得過被貼標籤和使用標籤呢?早在名字之前,你是誰的孩子、你的性別…多少標籤?正是它們讓這個世界運轉。真慘啊,活在這麼無聊的一個星球。」

沃特森微翹嘴角,挑釁地說:「我最大的標籤是赫敏,就像一件到處走的展品,總被人盯著看、談論、搭訕,他們喜歡的是赫敏-格蘭傑,從電影中看到的一個女孩,而不是一個真正的活人。無論還要演多少部《哈利-波特》,我想人們認識艾瑪-沃特森,我想演不同的角色,我才參加你的選秀會,還有給你電郵。可惜好像你沒興趣打破它。」

「這是個悖論,我不定義你,那對我來說,又有什麼需要打破的?你的腦袋嗎?」葉惟搖頭地笑,「而且你確實是不適合,貝瑟尼,蘇茜,芮,你適合哪個?我請你演《欺凌之夜》這樣的項目,你肯嗎?能嗎?」

「我不知道。」沃特森想了想,斯特裡普、羅伯茨、波特曼這些女演員的標誌人物都和他合作了,勞倫斯、奧爾森都取得比她耀眼的藝術成就,她沒什麼大牌耍的,外形氣質上伊莫珍-波茨能演她就能演,只是……

「你沒邀請過我,我都不知道那是什麼電影。」她有點低落,「你現在請我演也沒檔期了。」

「總有機會的。」葉惟不太在意。沃特森看向車窗外的田野風光,越來越偏荒,不由問道:「放映地是在哪裡?」葉惟笑道:「伏地魔的老巢。這故事就教訓你,不要上陌生人的車。」

「你才說不定義我是赫敏,但你不停拿我開《哈利-波特》玩笑。」

「至少我沒有問你喜歡的是哈利還是羅恩。我個人比較喜歡羅恩,沒別的,我就是不喜歡眼鏡男。」

「我們再談談女權吧?」

「…你試過關機重啟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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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9章 夏洛特

臨近中午,幾乎每天下雨的曼徹斯特下起了小雨,大眾車在駛離機場的道路上前行,路上各種車輛分嚮往來。

葉惟看看副駕上驚魂未定的艾瑪-沃特森,說道:「嚇壞了?相信我,我比你害怕。但你是神秘嘉賓,我又不能讓別人來接你。放鬆點,看了昨天上映的《蜘蛛俠3》沒?還行。」

「我還沒看。」艾瑪-沃特森隔著墨鏡的看看他,又看看車外,應該沒有狗仔隊……

「等會大家拍張大合照,如果我們不幸鬧緋聞就公佈出去,你說呢?」葉惟問道。

「我同意。」無論從什麼角度方面,沃特森都不希望發生那種事,他非單身、他是壞小子、他是名人。那會非常可怕。見葉惟頓時笑鬆了一口氣,她留意起unlucky這詞,不由有點揶揄的心思:「你女朋友知道這事嗎?你邀請我出席,還親自來接我?」

「噢!」葉惟感慨,「要是莉莉沒說通過,我怎麼敢?」

近來他的生活簡單而充實,訓練、拍電影、和莉莉邊甜蜜邊相思煎熬地異地戀,沒出什麼事。他又笑道:「她挺吃醋的。」哪天女朋友不愛吃醋,男朋友就危險了。反過來他也會吃醋,這是愛情的基因。

「我想認識她很久了,我會和她解釋的。」沃特森邊說,邊摘下了墨鏡。

「她沒來,要留在洛杉磯錄節目。」葉惟的心頭一陣想念,復活節假期後就到現在,再發達的電子通信也比不過擁吻。可是曼徹斯特和洛杉磯來回一趟太久,他們早已說好努力地工作生活,在馬上到來的夏天再盡享愛戀。

他留意著導航提示,轉轉方向盤,又說笑:「況且莉莉是記者,她來了纏著你們問這問那的,你的心情怎麼樣?為什麼每當伏地魔有機會殺死哈利就會拖延症發作?他愛哈利對吧?你的心情又怎麼樣?那不酷。」

「我心情不錯。」沃特森微翹起嘴角,細長的眉毛微揚,笑臉流轉著聰慧優雅的美,「記者們可以一遍遍地問同一個問題,你也可以說完全相同的答案。都不用想,這很公平。我想柯林斯會恨我,但我做什麼了?」

「沒關係,她已經報復過你了。」葉惟見沃特森疑惑地看來,聳肩道:「她給哈利下的保護咒。」

沃特森轉了轉思路才明白過來,如果不是哈利-波特的母親莉莉-波特臨死前給兒子施了血緣保護咒,哈利理應早就被伏地魔殺死了。主角一死,這電影系列也就理應結束,那她就自由了。而現在她還要演不知道多少部……

她露齒地笑道:「我覺得那是恩賜,它造就了我。」

「當你的公關會很省心。」葉惟說。

「我真心的!」沃特森連聲,「這不是我公關想我說的,前三部我只拿每部12.5萬美元片酬,今年這部是四百萬,下部就要一千萬嘍。我沒理由想它那麼快結束。」葉惟哈哈笑了起來:「這我就相信你了。」她也笑了,「女孩的力量!」

「酷。」他說。

沃特森的目光望回前方,擋風玻璃的雨刷在一刮一刮,車子已駛在郊外小鎮的林蔭道路。

這明明是第一次私下會面,上次面對面還是去年1月的選秀會,他卻瀟灑自如,像是每週末都一起玩的老朋友。這既讓她感覺自在,又有些奇怪,他就不會有「這可是赫敏」的念頭?

通常她和年輕男生相處,都能察覺到這種不同,不管是因此好奇、愛慕、生畏、狂熱、不懷好意,都是非正常的,只大她兩歲的葉惟卻像「你是赫敏?酷。」而現在是她有那種不同,有什麼奇怪的呢,這可是葉惟!

他不算討厭,如傳言中的幽默風趣,怪不得有那麼多女孩喜歡他……誰不喜歡機智、真實、才華橫溢、富有幽默、會說笑也會說睿智妙話的男生?還不但不仇恨女生去爭取女權,反而一起搖旗吶喊?

沃特森不知道別人,但自己越發有點緊張。一直就不明白葉惟,經過這充滿變化的一年多,什麼印象都已經不適用。

說什麼好?電影?女權?足球?文學?貓狗?怎麼才是酷的成熟的聰明的藝術的搖滾的?沉默的時間夠長了,該說話了。為什麼他不說話?這簡直是最悲傷的事情。在學校別人甚至不能向她搭訕。

「重新認識一下。」她終於知道該說什麼,向他伸手過去,翹嘴的道:「我是艾瑪-沃特森,《哈利-波特》裡的那個女孩。」

「艾瑪-湯普森?」葉惟問。沃特森被這冷笑話逗得氣笑,「那是特裡勞妮教授,我演的是赫敏-格蘭傑。」他伸手和她握了握,「我是葉惟,曼聯的37號。叫我惟哥吧,但我不想叫你艾瑪,一是太多了,二是我對這個名字有種被支配的恐懼。你的中間名是什麼?」他看向她的笑臉。

「夏洛特。」沃特森微微仰起下巴。

「夏洛特。」葉惟念了遍,「Charlotte有很多的暱稱,羅拉、洛塔、查查……而我要叫你這個,茜茜(CeCe)。」

茜茜?我奶奶都不這麼叫我。沃特森不置可否地斂眉抿嘴,「你對名字真有研究啊。」

葉惟邊駛進了小鎮,邊說道:「是的,最近我都有在研究,因為得給我的兩部新電影的角色們起名字。這事兒真棘手,在其中《世界上沒有吸血鬼這種東西》的劇本,三個主要女角色還分別叫A女孩,B女孩,C女孩。現在似乎C女孩有名字了,夏洛持。你知道它意為雄壯的、充滿活力的,所以有趣的是,惟哥和茜茜是同一個意思。」

他還真叫上了,像她是隻貓。沃特森看著他,好像出現了那種不同,他是在調戲她嗎,還是錯覺?

「父母都希望孩子健康快樂地長大。」她說。

「也許。」葉惟說。

「怎麼會也許?」沃特森問,要探討這話題嗎,無論他是說笑、裝酷還是漫不經心,認栽吧,「我是指心理正常的好父母。」

「你是不是忘記了J.K.羅琳?」葉惟聳肩,「她每天想破腦袋的就是怎麼不讓孩子健康快樂地長大,讓伏地魔和他的嘍囉一次又一次地嚇唬他們,朝他們吼『別長大,賺大錢!』」車內片刻的沉默,沃特森突然再也忍不住地放聲大笑,笑得雙眼圓眯、雙眉倒豎,盡露一口的皓齒,毫無淑女的風範。

車子因為路口的紅燈停下。

英國是右舵行駛,葉惟隔著沃特森望向不到兩步距離、就並在左邊的黑色轎車,雨水讓一切朦朧,但能看到那車內是個四口之家,警報解除…這女孩笑得太過火了!至於嗎,隨便打趣而已。前排的中年夫婦在望來,他們看到她了……

「夥計,看著我!注意車窗。」他連忙說。總算她不蠢,她立即轉過臉,解開安全帶再轉過身,以後腦勺對著車窗。

正當他鬆了一口氣,就聽到那對夫婦的激動喜叫聲:「赫敏!噢,艾瑪-沃特森!你是艾瑪-沃特森!孩子們,赫敏在我們旁邊的車上!是她!!沃特森小姐,我們是你的大粉絲,噢我的上帝!」

那後排的兩個十來歲的半大孩子也激動尖叫:「赫敏在那裡?還有誰?是哈利嗎!?」、「爸爸,跟著,跟著!!」

「婊-子養的……」葉惟都想闖紅燈了,卻有個撐雨傘的老太婆慢悠悠地過著馬路,該死的吉婭,該死的冰淇淋。

不管旁邊車的人怎麼喊,沃特森一動不動地側身坐著,倒眉急疑的樣子,現在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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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8章 傳奇還在繼續

今年的5月4日週五是條分界線,耗資$2.58億的超級大片《蜘蛛俠3》全球上映,這部系列終結作揭開了暑假檔的序幕。而在此之前,《斯巴達300勇士》蟬聯兩週北美冠軍後,《忍者神龜》一週、《冰刀雙人組》兩週、《後窗驚魂》三週佔領寶座。

放映8周的斯巴達已經北美票房破2億,全球票房破4億,成為現象級的電影。

過去的四月份有愚人節、復活節,有猶太人的踰越節。對於曼聯球迷們,最大的節日則是4月28日英超第36輪比賽,隨著切爾西在客場和阿森納1:1戰平,一路雄居榜首的曼聯以領先7分提前兩輪獲得2006-2007賽季英超聯賽冠軍!

這是曼聯的第9座英超冠軍獎盃,也是第16頂英格蘭頂級聯賽的王冠。

時隔三年拿回冠軍,全球的紅魔球迷一片歡騰,讚美弗格森爵爺,讚美C羅、魯尼、吉格斯……還有隱藏在卡靈頓的巨星吉祥物葉惟。《太陽報》戲稱:「儘管葉惟沒有上場踢過一秒鐘,但他用奧斯卡的失敗激勵曼聯眾將士重獲冠軍。」

在很多媒體的曼聯英雄譜盤點中,葉惟都被列進幕後英雄的行列中,笑一笑十年少!

一些不懂足球的影迷粉絲到處詢問:「這算不算惟有了英超冠軍?」算吧?對吧?

不少影迷球迷則在痛罵那個獨立仲裁小組,如果批了葉惟的勞工證,曼聯絕對會在最後這兩輪比賽派他上場乃至首發的!雖然曼聯輸給AC米蘭止步歐冠半決賽,主力們還得養精蓄銳備戰19號對陣切爾西的足總杯決賽。

只要葉惟踏上賽場就是一個全球矚目的傳奇,現在卻連預備隊的比賽都無法踢,只是某些人的談資笑料。

「我們是冠軍!」葉惟的社交網絡倒是充滿因曼聯奪冠的激動,又被很多惟黑諷刺,關你什麼事?

主流體育媒體最多打趣,攻擊他是沒有道理的,葉惟從試訓至今在卡靈頓三個多月,沒曝出過像耍大牌、與隊友處不好關係、不守紀律等任何醜聞。拍電影的同時,他勤勤懇懇地用實際行動證明了認真的態度,37號球衣銷量節節上升,但沒有機會上場。

在這件事上,惟密們提起就非常鬱悶,非常生氣。

那些只愛電影的影迷們是感謝獨立仲裁小組,如果葉惟有了勞工證,可能就沒有這兩部電影了!

葉惟於4月30日在點通(Spotpass)和推特宣告《欺凌之夜》後製完工,下一步將是內部試映後再做發行。而《世界上沒有吸血鬼這種東西》在本月13日和20日相繼公佈另外兩位當紅實力女星加盟:瑞秋-麥克亞當斯,艾米莉-布朗特。

再加上娜塔麗-波特曼,這三位將在一部100萬預算的電影裡同台飆戲,影迷粉絲們豈只是興奮!

19歲電影天才的魅力!媒體們還關注到一個有趣的情況,葉惟的爸爸是牙醫,波特曼的爸爸是醫生,麥克亞當斯的媽媽是護士,這個女醫學生題材片場還真是自帶醫學背景。

葉惟最近在網上大力推薦好基友澤維爾-多蘭在點通眾籌50萬美元的劇情片項目《我殺了我媽媽》,它由多蘭編劇、製片、導演和主演,講述一位16歲同性戀少年和母親愛恨複雜的母子關係,算是多蘭的半自傳故事。戴米安-拉什已加盟男二號演多蘭的男朋友。這對出櫃戀人固然勇氣可嘉,然而多蘭剛不久前才年滿18歲。

此前多蘭最出名的是在《靈魂衝浪人》出演貝瑟尼二哥,怎麼突然也拍電影了?18歲就制導編演一手抓?還沒有拍過短片!?雖然有葉惟的廣告,眾籌額度又不高,《我殺了我媽媽》的融資進展依然緩慢。

但也有很多影迷看好多蘭,就因為葉惟說行,忘記弗雷剋夫婦的《半個尼爾森》了嗎?

經過這段日子,《靈魂衝浪人》的海外票房定格在$53,749,705,加上$93,062,976北美票房,全球票房為$146,812,681,史上最成功的衝浪電影無疑。有派拉蒙強大的發行網絡,《可愛的骨頭》在海外同樣強勁地大收$125,092,318,加上$143,100,217北美票房,全球票房為$268,192,535,最成功的暢銷書改編電影之一,它也超越2.5億的LMS成為葉惟總票房最高的電影。

放映了20周的《冬天的骨頭》終以$29,130,267北美票房全線下畫,海外票房則止於$18,653,131,全球票房為$47,783,398。它雖是葉惟總票房最低的電影,作為一部300萬製片費的R級寒沉文藝片,它自然也是取得商業的成功。

冬骨的DVD賣得不錯,奧斯卡後在美國上市兩個月,平均售價$15.9一套,已經賣了472,292套,銷售額$7,509,451。

DVD要賣得好,是否能滿足家庭觀影需求是首要決定因素。

LMS至今在美已售出超過520萬套DVD,銷售額超過9000萬美元,僅此一項周邊,不管是直接有分紅條款的巨星,還是因各自工會享有一點點Residual-payments(剩餘報酬)飛錢的其他主創人員,全都笑容滿臉。

為什麼一位演員或一位編劇片酬不高,但有一部兩部名作後,即使後來撲到太平洋或長時間不工作,依然能像《好漢兩個半》的查理那樣住海邊別墅過富人生活?就因為剩餘報酬條款的存在。

這是美國影視業的特產之一,它不是獎金、不是分紅,只有導演、編劇、主演這些線上主創有。

比如編劇工會在1988年經過大罷工才迫使製片人工會簽下的合約中,影碟影帶的剩餘報酬是0.3%,也就是LMS每賣出一張,就有大約4美分是歸編劇的。一張張支票不斷地飛去,邁克爾-阿恩特因此能從520萬張影碟收穫超過20萬美元。

不過這份三年一簽的合同到今年10月31日到期,每次續約談判都是多方利益的博弈。三年前編劇工會使製片方加了稿費,規定六大片廠給原創電影劇本的最低報酬為10.6萬美元/個,這次編劇工會已經為續約談判桌瞄準了剩餘報酬。

分得太少了!不爽,0.3%翻一番到0.6%才差不多。

可是如果這麼一分,多年來的遊戲規則就亂了,不同於稿費高低隻影響製片人的利益,剩餘報酬是有個總額的,像一部電影每次電視播放所產生的收入,80%歸片商,20%是主創們的剩餘報酬。

影碟、電視播放,還有其它方面呢?編劇分得多了,導演和主演要繼續目前的數字,就只能由製片方多給。但這一給,導演工會、演員工會什麼想法?下次續約是不是也要翻番?

製片方是出錢冒險的那群人,片酬早已發出去了,影片虧本卻只能自己吞,主創們憑什麼分那麼多?

但做影視的,一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是常態,導編演的風險在於自身的行情,影片失敗、三振出局還不知道要往哪裡蹲,當明星又花錢得很,沒有可觀的剩餘報酬,好萊塢不會這麼熱鬧。

0.3%條款用了快20年,期間通貨膨脹,物價上漲,連蘇聯都解了體,這回編劇工會定然不會善罷甘休,大不了再罷工。

冬骨的DVD已賣了47萬套;鼓舞人心的SS平均每套$16.5,已賣了2,368,875套,銷售額$39,086,449;令人百感交集的TLB的平均售價高達$18.5,也已賣掉3,074,325套,銷售額$56,875,012。

雖然幅度不大,它們的銷量都還會繼續增長,打折再打折,直至降到去庫存的5美元左右。

據相關機構的估計,好萊塢影視產品每年的利潤中約有2/3收益來自影碟的租售。事實上很多時候,好萊塢影片的宣傳、沖頒獎季、拼奧斯卡都是為了賣DVD。如果今年奧斯卡的最佳影片是冬骨,它現在的銷量會遠不止147萬套。

去年的最佳影片《撞車》在奧斯卡頒獎前上市四周只賣了397,522套,獲獎後次周銷量暴漲239%,至今已經賣出210萬多套。評價更好、票房更高的《斷背山》只有180萬多套。今年的情況也一樣,《無間行者》的670萬套、$1.26億銷售額遙遙領先,這樣下去它的美國DVD銷售額反而會比北美票房更高。

少女三部曲的美國DVD總銷量暫為591萬多套,產生了大約25萬美元的編劇剩餘報酬。

所以不管葉惟的片酬和分紅有多少,也不管身為投資製片人能賺多少,單是拿著一堆堆的剩餘報酬支票,從編劇的、從導演的,他的財富都難以估量。但被業界調侃的是,他大手大腳給邁克爾-阿恩特TLB的編劇署名而非劇本醫生的一次性報酬的下場就是分0.3%蛋糕的人多了一個。

被人嘲笑取樂的曼聯吉祥物,也是這些奇蹟的締造者:

僅4645萬製片成本的6部電影總收到$6.069億北美/$3.877億海外/$9.947億全球票房,鐵定的最年輕10億制導編俱樂部成員。

在美銷售超過1300萬張DVD。

其中4部電影有6項奧斯卡個人提名,共19項提名,LMS贏得男配角和原創劇本兩個獎。

帶出星光燦爛的一眾未來女孩。

而他的第7部電影已完工,第8部電影即將開拍,傳奇還在繼續。

……

近來倍受關注的詹妮弗-勞倫斯終於加盟了新項目:朱迪-福斯特執導和主演的未命名劇情片項目的聯合女主角,《通天塔》編劇吉勒莫-阿里加將首度執導和編劇的劇情新作《燃燒的平原》的配角。

兩個獨立項目的投資級別都在2000萬預算,都有沖獎兼賣座的潛力。在同齡女孩演青春愛情片、校園喜劇片、尖叫恐怖片的同時,這位16歲肯塔基姑娘擔起獨立文藝界的寵兒大旗。

當然要說票房號召力,勞倫斯雖然有奧斯卡影后提名,現在卻是排在艾瑪-羅伯茨、伊麗莎白-奧爾森之後的。

她的尷尬在於演青春商業片沒有別人漂亮,妮娜-杜波夫跳跳舞就很吸引青少年觀眾,她則可能貢獻《我愛貓頭鷹》;演大片受制年紀沒有機會,16歲正不上不下,不像艾麗西卡-維坎德已經既年輕又成熟能演女朋友,也不像西爾莎-羅南能演小少女;演普通商業片是自滅未來最年輕影后光環,演外國電影包括英國電影是自滅美國本土原味光環,這大旗不扛也得扛。

而上過《人物》封面的核心成員中,只剩演完《朱諾》的奧爾森不緊不慢地表示還需要學習。

最近還有另一個惹人注目的少女演員動態,17歲的艾瑪-沃特森加盟了英國BBC的電視電影《芭蕾舞鞋》出演女主角,該片將於7月開拍,年底聖誕檔播出。

此前丹尼爾-雷德克里夫和魯伯特-格林特中場休息接拍過低成本電影《十二月男孩》和《人生駕駛課》(已上映,48%新鮮度,$123萬全球票房),雷德克里夫還多一部電視電影《我的兒子傑克》。

《芭蕾舞鞋》是「赫敏」在《哈利-波特》系列之外的第一次影視演出,檔次之低著實讓很多人大跌眼鏡。

但也不是特別驚奇,媒體影迷回顧沃特森敗走VIY選秀會,怎麼讓「赫敏」現身於其它電影,這難題連葉惟都沒有接手。

……

5月5日星期六,剛剛過完五朔節的英國又迎來了週末。

艾瑪-沃特森前些天收到葉惟的一封電郵,邀請她出席《欺凌之夜》的沒有媒體記者和普通觀眾的神秘內部放映,她答應了,終於!這天上午她自己一個人從牛津到倫敦再搭了一小時飛機抵達曼徹斯特。

電郵裡說好吉婭-科波拉會來機場接她前去秘密的放映地點。

她戴著墨鏡、背著斜挎包剛剛走出T2航站樓到達口,就怔了怔,只見葉惟從隔著人行道的接機車道奔跑過來,車道邊的臨時停車位排有車龍,旅客們在來來去去。

「跟我來!吉婭出了點事。」葉惟跑來又跑回去,拉開他那輛白色大眾途觀的副駕車門,「沒時間解釋了,快上車!」

她一點都不想和他傳緋聞,趕緊快步走去坐進車子關上車門,與此同時,他飛一般坐進駕駛座開動車子。

不知道周圍有沒有旅客注意到,大眾車已經駛得很遠,加速向前駛去。

「吉婭-科波拉怎麼了?」

「死不了,拉肚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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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7章 前進

英國已進入夏令時,三月底的曼徹斯特要到19:40才會日落。時近下午六點,卡靈頓訓練基地已經漸變寧靜,放學後來青訓的學生球員們紛紛歸家。

葉惟還在訓練場上練著禁區外的遠射,一球接著一球,邊揮汗邊微笑,每踢出一球都能感受到身心有一種進步在發生。雖然這個月來取消了晚上的特訓,相比初進卡靈頓時,他完全是到了另一個境界且繼續攀升。

這種孤寂,這種感覺,像通往世界盡頭的沿途風景,即使無人欣賞,也要獨自燦爛。

過了六點,他結束訓練,到中心洗澡更衣再吃過晚餐,就開車前去索爾福德區的後製工作室影像屋。大半個小時後,他走進剪輯室,與早已開工的剪輯師克里斯-吉爾打過招呼,開始先查看克里斯的成果再剪,他到凌晨才會走。

剪了沒多久,工作手機震響了起來。葉惟拿過看看來電顯示,起身走到辦公室的陽台,望著天空中的晚霞,接通笑道:「你好,赫許勒小姐,我感到有一股黑暗原力在靠近我。」

「你好,惟格。」娜塔麗-波特曼對小朋友沒興趣的笑了聲,說道:「劇本很精彩,人物的命運讓我非常好奇,但我想看過完整劇本再做決定。還請你諒解。」

她當然會好奇,第一幕構建了一個宿舍的三名女醫學生,被欺凌者和好心人在衝突中一同錯手殺死欺凌者,然後呢?

「事實上除了保密,劇本有些細節將靠片場創作。」葉惟笑說,手機傳出娜塔麗感嘆的一聲,他又道:「我可以告訴你一點故事的骨架,接著她們把她解剖了,血衝進了地下道,屍體裝在幾個本來用來裝書的塑料箱裡,用福爾馬林泡著,就放在宿舍的床底。再然後呢?她們要怎麼處理掉那幾箱屍塊?能不能在警方和死者媽媽的尋人中把她弄成失蹤?在這個過程中,她們在想什麼?她們會變成什麼?」

那頭的娜塔麗一陣沉默,想必她已經明白這將是部什麼樣的電影。

「還有負責在宿舍衛生間解剖的人是你的角色。」葉惟補充,她受邀的角色是被欺凌者。

「片名的吸血鬼代表什麼?」娜塔麗問。

「她們最後一次見到她是上週末,她出發去參加什麼吸血鬼愛好者郊外遠足,也許她是被吸血鬼殺掉了吧。」

「明白了。」娜塔麗的嗓音有點沉,似在作著考慮,「惟格,我能問問為什麼你要拍這麼個題材故事嗎?我們是醫生的孩子。」她父親是個生殖科醫生兼婦科醫生。

「只有你是,我是牙醫的孩子。」葉惟笑了笑,看著夕陽,認真道:「大概因為我從小就在一種醫學恐怖中長大,我爸爸的書房裡那幅人體解剖圖還經常出現在我的惡夢中。有次他帶我到他一個婦科醫生朋友家做客,我說真的,我性子野,到處跑,那裡有一面牆,上面掛著一塊女性乳房的集合特寫病症圖,那些乳-頭…非常、非常噁心,那讓我幾乎對乳房失去興趣。終生難忘!我爸爸給我講恐怖故事不是講鬼故事,他講他的學醫經歷。等我長大了,他甚至告訴我當年在解剖課上他們組怎麼被欺負,因為他們分到的是破爛的頭顱,那個完好的頭顱被惡霸組拿走了。『惟,那個頭真漂亮!一層層的頭部結構清清楚楚。』難道你沒有過這樣的體驗嗎?」

「有。」娜塔麗的遲疑已然消除,她知道怎麼回事,「我加入了。」

「那很酷!是時候由我們嚇別人了。」

……

今年的尼克頻道兒童選擇獎在3月31日晚舉行,《加勒比海盜:聚魂棺》和《快樂的大腳》分別贏得最受歡迎電影/動畫片,達科塔-范寧以《夏洛特的網》贏下最受歡迎的女演員,艾瑪-羅伯茨落選。

4月1日愚人節一大早,葉惟的推特有了一個重磅消息:

「娜塔麗-波特曼加盟《世界上沒有吸血鬼這種東西》出演女主角!」

媒體大眾一開始都以為這是愚人節玩笑,影迷粉絲們打著「HAHAHA」、「LOL」轉推,惟黑們嘲笑葉惟的腦袋出了問題,100萬預算的B級恐怖片請波特曼?但《好萊塢報導者》證實了消息,葉惟和波特曼都說十分期待這次合作。

很多人都感覺自己成了一幅GIF圖片,先是笑瘋了,笑出了眼淚,突然傻眼……

儘管葉惟早已與湯姆-漢克斯、朱莉婭-羅伯茨這樣的巨星合作過,這回卻是第一次與當紅花旦聯手,而且一出來就是大BOSS!還說還會邀請另外兩位才華橫溢的女演員加盟。

影迷們、投資者們歡呼沸騰,未來女孩們沒了聲息,這下不用爭了,竟然找老女人演。

……

復活節假期到來,相對熱鬧的馬略卡大島,旁邊的梅諾卡小島更為安閒。

因為宗教背景,葉惟和莉莉對復活節慶典並不熱衷。上次一別已經半個多月沒見,此時他們身著情侶裝的T恤和沙灘褲,一起漫步在小島南部的蘇昂博沙灘,牽著手,踩著細沙,曬著陽光,看著清藍的海水,都在各自的忙碌中停泊進共同的二人港灣。

雖然天天有通電話,但兩人相處時要麼說個不停,要麼無聲無星。現在是說個不停,絲毫沒被偶有的小吵嘴影響。

「真有些氣人。」莉莉不服氣的正說著工作,葉惟靜聽著她的傾訴。

每年兒童選擇獎為了造勢會有些特別節目,像上個月11日的公佈提名、18日播出的「深入兒童選擇獎」,主持人都不是她,後者由艾瑪-羅伯茨主持。她對這事一直就有點鬱悶,那天是她18歲生日,如果由她主持就好了。頒獎禮前還能釋然,但在頒獎禮只做記者像個遞茶的,不好的感覺由此而生。

莉莉踢了腳海沙,微顰粗眉,對他訴苦道:「我有信心比艾瑪主持得更好,可我沒有機會去競爭。艾瑪是電影明星,她的人氣比才華更能吸引收視,她也有能力。頻道這樣選擇,我真的理解,但是……」

「艾瑪都混多少年了,你才開始,不用急的。」葉惟摟過她的肩膀來安慰。莉莉對自己要求嚴格,青春的心有遠大的志向,卻被現實困擾。他明白她的失落滋味,因為他早就一遍遍地嘗過。

「不是關於艾瑪怎麼樣。」莉莉靠著他肩膀,雙眸掃視著遠處的遊人們,「如果你問別人,會是艾瑪-羅伯茨還是莉莉-柯林斯先成為最年輕的脫口秀主持人?答案最可能是,艾瑪-羅伯茨和莉莉…什麼?我現在就只是我爸爸的女兒,你的女朋友。」

她抱住他以示心意,同時嘟囔著:「我那個節目收視也一般,不是我們主持人和嘉賓的問題,是那些遊戲設計得太幼稚了,連小孩子都不愛看,獎品又沒有吸引力,一個籃球?自行車都是大獎了。我之前有向製片組建議了些更刺激的小遊戲,像走爛泥池獨木橋,場地可行的,但他們說參賽孩子有受傷的風險,所以刺激的都不行。不刺激又沒人看。」

其實這是那節目的老問題了,收視不好停了有兩年,現今她參與主持的是改版改名的新版,再這樣恐怕又要停播。

「我們一步一步來。」他激勵地搖搖她的肩臂,「只要還在軌道上前進。」

莉莉凝視他地點點頭,露起笑容:「我有點急躁了。」葉惟也笑:「不,換了我,我會在眾籌開辦一個電視台。」

「你說我只會抱怨?」

「我說你要不要來點刺激的?」

話音未落,他就突然強抱起她衝向大海,她踢動懸空的雙腳,失聲笑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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