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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東靖
鄉紳 | 2017-12-9 23:51:00

【作者簡介】:耳東靖,男,台灣-台北。

【小說類型】:歷史小說>秦漢三國

【內容簡介】:

    他萬萬想不到自己一個奮不顧身的救人義舉,居然有機會改變即將烽火四起的漢末時代;而面對演義中果真出現的每一位角色,已幫劉備脫胎換骨的他應該如何因應?
    手中雙劍,又能否替他力挽狂瀾、把所有菁英整合成抵禦外侮的強大實力?
    現在,就讓我們來看看這無意間穿越時空的主角,要怎麼運用「討賊樞密使」與劉皇叔的身份扭轉乾坤,重新打造理想的大中華吧。

【其他作品】: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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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東靖
鄉紳 | 2017-12-14 16:19:51

第二十七章   釘封魄  針鎖天靈     掌引魂  勁解毒梏

    留蔣欽駐守槐塢,並遣魯肅回九江整頓筏盟餘舵移防等事項後,劉備即偕周泰、廖化押送運鹽船隊及戒護顏良、文醜先返抵徐州麋家。

    見準妹夫未即兩日就真把鹽鑣奪回,還收錄筏盟滅了潛伏賊寇,麋氏昆仲可是笑到連嘴都合不攏了;待將嚴輿、張闊及張闓屍體一併送官究辦,兄妹三人便與他商議如何著手醫治這兩個仍昏迷不省的漢子。

    「玄德,脅鉗他兩人之器物可委實毒辣得緊;你說這是『太平道人』控制下屬的媒介嗎?」麋竺探完併列偏廳擔架上的二漢,不禁皺著眉問。

    檢視那枚綠竹哨,心情沈重的劉備良久方嘆氣著答:「依備上次和張角交手的經驗研判,此人確有製作這種祟厲物件的本領------」

    「像這種冷血嗜殺的邪教幫凶死掉就算了,玄德又何必費盡心思去救---」兀難釋懷他們屠戮船隊鑣丁的仇怨,麋芳一臉不屑的插嘴問道:「何況被張角那廝歹控的人還不知有凡幾,咱怎可能救得完?」

    「話不是這樣講---」劉備耐著性子向他開示的說:「劫屠鹽船人眾前他們即被梏鎖了心智,咱豈可妄以『冷血嗜殺』罪名加諸其身;來日拯救中原千萬百姓誓必征戰各地為惡軍閥,此二人身手卓絕勇武,正是朝廷急需的人材,我們能救活一個是一個------」

    又瞧了擔架上的兩人脖頸項圈一眼,怵目驚心的麋竺接口問道:「倘如使君所說,竺雖耗麋家田產傾救之亦無怨矣;但他們所受之戕害卻非一般藥石得以化解,不知玄德對此可有因應之策?」

    「備也正為此事傷透了腦筋---」將那枚竹哨子置於幾上,毫無頭緒的劉備苦著臉喃聲說:「那圈釘針植入頸項的手法奇特便算了,連綠竹哨與此物有何關係,我們目前亦所知有限;看來劉某若不逕往冀州的鉅鹿賊窩再跟張角周旋一番,實難救此二人------」

    「事情未必全無轉圜之機會,劉公子且先莫獨赴險境---」進廳就不發一語的麋萱這時忽道:「天下可解那環釘者,或許並非只有張角而已。」

    眼睛頓時一亮;劉備剛要啟齒相詢,素知胞妹之能的麋芳早搶著問:「妹子,妳這大國手是不是早瞧出了什麼端倪來啦?唉,我都忘記妳的醫術已直追仲景先生;有妳在此,咱就甭再另請大夫了------」

    俏頰一紅,麋萱瞪著他說:「我只是講『或許』,小哥別打岔;」言畢,她又問劉備道:「請教劉公子,之前可曾耳聞商紂的『天殿五刑』?」

    幸虧在求學時期有對歷史下過不少苦功,微微一怔的劉備立刻回答道:「備學淺識薄,僅記得『炮烙』、『剖心』、『醢脯』及『殘肢』、『針插』等名稱------」

    「相傳紂王愛妃妲己甚寡言笑,惟聽死囚哀鳴之聲方有歡容---」嘉許的點點頭,神色肅穆的麋萱接著說:「商紂為博笑顏,即於『朝天殿』上遍設殘酷刑具戮殺囚眾以供其觀覽;宰相比干因直諫獲忌,遭妲己藉摘『七竅玲瓏心』以治病為由剜挖心臟而死。」

    見三人皆摒息傾聽,她又復道:「此乃『剖心』酷罰的來由,但我義父後來陸續參酌殷周兩代的相關文獻,卻意外得知妲己此舉並不是只純粹想殺人取樂---;其目的簡單得很,便是要研究如何控制犯囚的心神。」

    「天啊!居然恁的殘暴---」不禁額冒冷汗,麋芳強忍作嘔的問:「不過小妹,這和顏良、文醜脖頸上的勞什子項圈有何干係呢?」

    「因她不久就發現了人心決非是鉗挾神智之臟器,而且還透過其它極刑捉摸到頸椎與腦袋,方是掌控行為的重大關鍵------」劉備補充解釋著。

    頷首以示答案無誤,麋萱又繼續述說:「於是妲己日後即唆慫紂君另創『針插』嚴刑---;這狐媚子雖還未竟全功就被周武王率軍覆滅了殷商,但此法亦已漸趨大成,且被她的門徒秘密流傳了下來。」

    聽得嘖嘖稱奇;麋竺這才恍然大悟的問:「妹子,妳是說他們給張角施用的環釘,便淵源自---妲己傳下的殺人刑術?」

    「可能性極大---」離座走至擔架旁的麋萱待稍加翻動了兩人腦勺,就愈加肯定的回答:「假如萱兒沒猜錯,他們應該全被各紮了五支『封魄釘』,並由頸椎那制腦處為遙鉗主針;哼,好歹毒的『針鎖天靈』!」

    對她陡增信心;劉備不禁又拿起竹哨詢問:「萱妹,那此物的作用是------?」

    聽心上人這麼稱呼,麋萱儘管暗自竊喜,卻仍保持鎮靜的推敲道:「劉公子可看一下他們後頸針尾處是否內呈中空---;依我的判斷,張角必定已突破該法的局限障礙,能藉哨音催眠遭控者的意識。」

    俯身細察,眼力極佳的劉備已瞧出那釘針尾端內果然是呈現中空狀態,大喜過望之餘忍不住即向她打揖著說:「萱妹既能道出其中奧秘,尚請惠予援手,以救兩位壯士於困厄;備感激不盡------」

    「你別焦急呀,這種旁門左道困難的是抓不住起先頭緒,如今咱既已弄清它的徵結點,區區幾支釘針想來還考不倒萱兒;」本欲問他要如何感激,然而女孩子家畢竟面皮薄嫩,臉龐酡暈的麋萱只欠身還了一禮便道:「但拔除此針需內力深厚之人佐助,萱兒想請劉公子在旁幫手。」

    「備願替萱妹效犬馬之勞------」劉備毫不猶豫就脫口的答允說。

    喚侍婢擺好了諸般灸具、藥箱及應用物品,麋萱等他把顏良、文醜移往榻墊盤腿坐穩後,即烤妥數針先紮兩人胸口「膻中」周圍要穴護其心脈,接著便再往頭頂「百會」、舌下「廉泉」沿腹間「商曲」、「太赫」、「中注」、「肓俞」各處紮滿銀針,再以刀片割裂他們脖頸針插部位的圈革及少許肌膚,防止抽取釘針時勾斷兩人的重要經絡。

    待一切就緒,她才向劉備叮嚀道:「劉公子,現在即請公子將真氣緩送至患者的背部『大椎』穴,逐朝頸肩脈絡上移逼出釘針;切記千萬不可硬撞紮釘處,否則恐因針尖誤碰椎骨而導致病家的腦神經癱瘓------」

    點頭示意瞭解;也盤坐於二人身後的劉備等氣聚丹田,便在掌心分別按其腰間之餘,開始把兩股雄渾的內力緩緩輸進了對方穴道,並依麋萱吩咐勁運背脊,要先抽取顏良、文醜側頸釘針。

    麋萱起初還擔心劉備氣分二處會力有不殆,可是見他運功才不到一盞茶時刻就漸使兩人脖子邊的一支釘針外露寸許,倍加敬服中亦即趕忙用手上的金製小鑷鉗,挾起那色作淡紫的腥臭鋼釘盛入鐵盤裡。

    很快的,頭冒熱氣的劉備便已陸續將他們頸邊另三支釘針逼了出來;目前他正集全力於二人後腦處,準備一舉拔除那根主釘------。

    就在這緊要關頭,劉備先是發覺里許處的屋簷驟傳衣袂飄臘聲響,接著即聽護守廳外的周泰、廖化猛然喝問說:「是誰?全給我站住了!」

    依落地足音研判,來者應有四人,且個個身手不弱。

    一陣洪亮的狂笑聲首先傳入了廳內,那獰笑漢子雖曉得麋府四周圍已擁聚近百個武裝家丁,仍不以為意的嗆問道:「兀那狗熊般的龜兒子,你們當中哪一個是劉備呀?叫他出來試試我『巨靈神』八角鎚的手段!」

    周泰聞言大怒,將槍桿尾朝青石地板重重一敲,便反唇相譏的說:「不開眼的下三濫,毛未長全的路倒屍!你們這從不知名鱉洞鑽出來的四條活王八,遇到我周泰就已算是盡頭了,還想來見你哪個爹?」

    另一名嗓音低沈的怪漢忽道:「『仙界門』的上官兄,你和『大力神』何兄弟再不料理那條莽撞畜牲,咱『修羅會』的『牛頭』、『馬面』,可迫不及待想先超渡了他咧------」

    虎目怒睜,斜豎鏨金槍的周泰往前一站,威風凜凜的喝罵說:「我操你娘的祖宗十八代!兩隻鬼臉蛤蟆,現在咱即瞧瞧是誰會超渡了誰!」

    他身邊的廖化此刻亦踏上了一步道:「周大哥,讓化來打發這四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傢夥;您幫小弟掠陣,莫讓外敵無端滋擾了主公。」

    「兩位兄台,將他們交給我等吧---」那正率領眾家丁來援的糜府新聘武師一揮手中兵刃,便也大馬金刀的說:「護衛宅邸是咱的責任,不給這些上線開扒的宵小一點教訓,還真以為此間無人了呢;弟兄們,上!」

    劉備暗呼不妙;果然,就在那四人的桀笑聲中,群起而攻的眾家丁立刻慘嚎連連倒成了一片,其中---自也包括剛才奮勇出陣的那名武師。

    「大膽狂徒,吃我一槍吧!」廖化見這掄斧武師瞬間即被鐵叉戳破胸口,點鋼槍尖頓分兩抹寒光疾刺仍在恃強屠戮的「牛頭」、「馬面」;而守在廳門前的周泰亦於叱吼聲中,硬是接下了又砸扁另位武師腦袋的「巨靈神」一對八角銅鎚,及「大力神」手中的碩長狼牙棒!

    「噹」、「噹」激響大作,虎口差點震裂的周泰等三人各退尺許後,便悍不畏死的復挺兵刃再度和他們打成了一團---;因關注外頭情況而險些運岔真氣的劉備一聽廖、周二人目前儘抵擋得住來犯四敵,這時方傾全力對付顏良、文醜後頸的主脅釘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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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東靖
鄉紳 | 2017-12-14 16:01:00

第二十六章   攝心咒  張闓伏法     蕩寇劍  群豪來歸

    三角眼又隱約閃爍惡毒之色,滿心不是滋味的張闓才正要出口喝罵,嚴白虎卻已揉著兀自酸痛的手腕搶先斥道:「不識抬舉的蠢貨,暗地傷人的狂妄鼠輩---;嚴爺倒想瞧瞧,究竟誰會見不到今天的太陽!」

    笑容倏斂,劉備神態狠厲的警告說:「嚴白虎,你若認為有張闓背後暗黑力量的支持便可去江東當橫行無阻土皇帝,我勸你趁早打消這個意念---;否則劉某它日若領軍南下,第一個剿滅對象就先挑你殺雞儆猴!」

    猛一揮臂,張闓終於忍不住大喝道:「顏良、文醜聽令,速將此人就地正法!」

    「遵諭!」復往前一站,仍面無表情的兩人頓成聯手夾擊之勢。

    剛偕蔣欽、魯姓青年與廖化走到他身旁,周泰向劉備低聲示詢:「劉大人,那兩個傢夥委實難纏得緊,還請容許我等助您共抗強敵。」

    「請周大哥及諸君寬懷---」對周泰親切一笑,胸有成竹的劉備亦悄聲答說:「備此舉並非不自量力,實則想幫他二人脫離魔掌,惟於斡旋之際方能從中取事;倘備力有不怠,屆時再勞駕各位相助。」

    話一說完,劉備即瀟灑踱進了顏良、文醜的攻擊範圍內,而且還閒負雙手等候兩人先行出招---;他決不是故意賣弄托大,只因這動作雖以誘敵為主,卻也能方便察覺張闓控制對方的若干蹊蹺破綻。

    就在「烏錐穿甲槍」及「幻魔鍘」驟臨腹背瞬息,錯步斜閃的劉備已看出他們脖頸均圍著非鍊項圈;不過此刻可沒空研究那東西是否即屬鉗困二者心智的關鍵物品,原因是和剛才各自為戰的情況相較下,顏良、文醜這時構成的火力網乃是以幾何倍數來計算。

    「龍淵」、「墨陽」雙劍勁氣便趁槍尖刀鋒擦過肩側的空檔,陡化成一對無形箭矢分襲向文醜前胸與顏良的右腹!

    他們的絕佳默契就在這剎那間,發揮到淋漓盡致的境界。

    只見兩人並未忙著抵擋自身的威脅劍鋒,而是採取彼此掩護的交替攻守戰術;因此當鐵槍、鍘刀從容迎截來劍後,二者隨即施展平日久練的「天鍘地錐陣」,準備將對手擊殺於綿密串接的鋒銳刃影中。

    百餘招彈指即過,在場的兩千多人無不瞧得目瞪口呆------。

    劉備當然無懼於兩人這種類似車輪戰的打法;他之所以費恁多功夫在此一役,除欲摸清顏良、文醜陣勢裡難以察覺的防禦死角外,更是為了要探悉張闓到底是如何藉由那條奇特項圈來操縱被蠱惑者身心的門道。

    可惜的是目前縱已找出他們幾個細微弱點,但仍未發現遠觀的張闓與二者有什麼詭異互動,三方甚至連眼神都沒交換過一次。

    漸把蓬射的飛揚刃勁漸縮為護體芒罩,正謀對策的他一邊隨手拆解兩人犀利招數,一邊想著要怎樣才得以突破這幕僵局;不料劉備此舉卻引起了「槐塢」賊眾以為敵將就快敗陣的誤會,響徹四周的欣喜歡呼豈止讓「筏盟」群豪及廖化各捏一把冷汗,也惹張闓做出一個令劉備犯疑的小動作。

    他忽將右掌置於唇邊,不知在指頭間吹著什麼東西------。

    果然;原本招招致命的顏良、文醜等張闓掌心一離開嘴巴,槍尖及刀鋒居然改往劉備的腿臂關節下手,擺明是想把自己生擒活捉!

    當機立斷;已作好決定的劉備便趁此詐敗假像逐朝張闓那裡緩退,直待這傢夥面露狡滑的笑意,雙劍爆漲晶球才猛的炸向來襲槍刀!

    顏良、文醜哪猜想得到對方劍勢竟能在瞬間由弱轉強,不僅頓遭劉備絞丟了手中武器,猝閃不及下還各被劍柄重重的擊在後頸處;而當傻眼的張闓正瞧著他們慢慢踣倒於地畫面,人家的右手劍早已直挺挺指住他喉嚨。

    忙舉刀桿擋架,張闓身邊的顏白虎亦再掄三叉刀上前助戰;不過這兩位仁兄可沒顏良、文醜的本事與默契,也給倏掠寒光磕拋兵刃後,顏白虎已似斷線風箏般讓人一腳踹飛數丈遠,轉頭欲逃的張闓則方跨出一步,就挨劉備「飄絮定山掌」打了個狗吃屎------。

    「拿來!」踏住張闓翻仰的胸口,劉備即伸手向他喝道。

    「你---你要我拿---拿什麼?」張闓滿嘴是血的問。

    腳下突然一用勁,他便在對方「軋」、「軋」驟斷數根肋骨的哀嚎聲中再次說:「交出你遙控顏良、文醜的東西,否則我還會繼續的踩。」

    「不---不要再踩了;我交---交給你就是啦------」疼到臉色泛白,咬著牙嘶嘶喘氣的張闓即緩緩從腰間掏出一小支綠竹哨遞給了劉備。

    仔細觀察指間這碧綠玩意---;劉備把腳移開後又簡潔扼要的問:「該如何解除?」

    抽慉的面龐乍現一抹邪惡笑容,張闓怨毒的揶揄道:「別妄想啦;若不按程序照師尊的獨門---手法施行,你只會---弄到他哥倆變成毫無思考能力的---的白癡,卻永遠都解不開那道『攝心咒』------」

    「這副哨子跟他兩人脖頸上戴的項圈有什麼關聯?」心頭一驚的劉備繼續板起臉追問著:「究竟要怎麼解?你再不老實講,我一劍宰了你!」

    突然呵呵怪笑,抹去嘴角血漬的張闓隔了好一會方傲睨答說:「姓劉的,你殺了我也沒用;普天之下,惟獨我師尊才---才曉得解法------」

    厭惡的怒視對方,劉備此刻早已懶得再向他逼供,拎著綠竹哨就要去察看暈在沙地的顏良、文醜---;但劉備剛一轉身,張闓已快速拾起了嚴白虎適才掉落於旁的那桿三叉刀,奮力的往仇人背脊猛擲!

    「留神,有暗算!」「卑鄙畜牲!」廖化和「筏盟」群豪齊聲驚斥著。

    然而他們還未呼畢,瞧都不瞧的劉備左腕僅微微一抖,那抹冷電早將疾射的三叉刀又反磕回原處,筆直插進已圓睜雙眼的張闓左胸!

    先向群英頷首示謝,劉備便又心情沈重的走到顏良、文醜身邊------。

    「『槐塢』賊眾聽著!你們的頭兒全都倒啦,再不拋下手中兵刃,張闓就是各位的榜樣------」周泰見大勢已定,亦即開始著手招降工作。

    看了廖化一眼,蔣欽便讚賞的道:「有膽識!廖兄弟願不願意和咱交個朋友?」

    「三位風采小弟神往久矣,此乃廖某之幸---;」廖化丟下了槍拱手謙依,又悄聲問說:「蔣二哥,貴屬與這個劉大人---亦是初會麼?」

    點點頭,眼露敬佩神色的蔣欽坦言道:「劉使君有勇有謀;咱今日若沒他仗義相助,咱『筏盟』可真是一敗塗地,栽到了姥姥家啦------」

    廖化剛想再問些什麼,卻突然聽那協同善後的魯姓青年於龐笑著說:「我們若要感謝劉大人,直接過去不就得了?廖兄弟,你也一齊來嗎?」

    這義氣相投的三人很快即已走近至劉備身邊,可是當他們一看到救命恩公發愣的表情,卻不禁亦跟著擔憂了起來;是的,無論是誰見到顏良、文醜那條深紮肉裡的恐怖頸圈,都同樣會有如此的反應------。

    「是子敬先生;公奕、元儉,你們也來了?」劉備苦笑著招呼。

    「魯某豈敢當得『先生』二字?恩公還是喚肅『子敬』吧---;」魯肅剛躬身回答,訥罕人家知己甚詳的蔣欽已順著他視線問道:「恩公,他們脖子上那---那像皮革的套牢物件,是什麼---什麼鬼東西?」

    不解的搖搖腦袋,仍拿著綠竹哨在苦思的劉備一臉茫然說:「備也不怎麼清楚,僅曉得若搭配這哨子便可控制其行為;張闓臨死前稱它叫---『攝心咒』。」

    「天爺,那是哪門子邪術---;」聽到頭皮發麻,臉色微變的廖化又問:「此物既恁的歹毒,恩公何不就逕行拔除他們的項圈?」

    再度頹喪的搖著頭,劉備略一翻掀文醜肩頸的圈沿解釋道:「它附屬的環釘已紮入被鉗者頸部要穴,倘冒然抽離恐即為害這人的精神意識;這手法係鉅鹿郡張角所創,要解開恐怕需費一番周折------」

    接著,站起身來的他又望著大夥悽然著笑說:「你們莫再恩公長、恩公短啦;倘不嫌棄,備與各位今後便以兄弟論交。」

    正當眾人大喜過望之際,那忙著收編「槐塢」人馬的周泰卻已奔近前來嚷道:「糟啦!嚴白虎那裝暈的賊廝鳥,居然不見了------」

    蔣欽聞言也是一呆,隨之神色慌張的驚問:「那怎麼辦?張闓一死,咱可只剩嚴白虎這個人證了;師兄,他一定是趁咱不注意時偷溜走的,帶傷之餘應該還跑不了太遠,我現在就帶兒郎們去追!」

    「公奕,甭追了------」將綠竹哨放入懷中的劉備忽攔住了蔣欽說。

    「恩公,那嚴白虎乃是這樁劫案的主謀之一啊---;他一跑,咱『筏盟』豈不成為百口莫辯了?」周泰一抹頰鬢的涔涔汗珠,亦緊張的問。

    「放心吧幼平,他弟弟嚴輿早給劉某點倒在『槐塢』入口的草坡邊---」按了按這未來得力戰將的肩膀,劉備神色自若的道:「而且即使張闓沒法子復活講話,你也不必怕清譽受損;再說,還有劉某在此呢。」

    一拍自己有傷疤的額頭,周泰恍然悟笑著說:「對啊,我都忘了您是---您是---;唉,恩公果真高明!有見地,有見地------」

    魯肅這時忽在那「三槍客」的耳畔低語;過了好一陣子,周泰便領著他們及所屬人馬跪倒於劉備面前道:「我等受使君活命之德,且知大人係奉朝廷聖旨剿滅匪寇;『筏盟』今起願歸使君麾下,萬乞主公不吝收錄!」

    「各位能棄暗投明,實乃國家之福---」劉備待邀群英起身後就說:「嚴白虎此去可能會糾張闓餘黨二度尋仇,咱當務之急是先將遭劫鹽船立刻運回麋家,並救顏良、文醜脫困;等此間事了,再設法追緝嚴白虎歸案,盼諸君群策群力,不畏艱辛,為國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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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東靖
鄉紳 | 2017-12-13 21:42:03

第二十五章   烏江港  龍爭虎鬥     鉅鹿壇  封仙聚魔

    突然從某座糧倉裡傳出一陣陰惻惻的桀笑,那聲音的主人隨即戲謔著說:「老張,你瞧這些自投羅網的呆子,跟死人有什麼差別?」

    「來得正好,反正既已沒了當代罪羔羊的利用價值,主動送上門也省得我再赴九江找他們結清舊債;不過這姓魯的還算蠻機靈,抓回去獻給『大賢良師』,他老人家一定很開心------」跟在後面附和的,是一名統帶百餘黑衣賊眾且臉露猙獰笑意的提刀大漢。

    蔣欽不屑的往地上「呸」聲吐了口唾沫,惡狠狠的向糧倉門內那傢夥嗆道:「媽的!你嚴白虎算啥東西,居然敢說我們是死人?有本事的便別做縮頭烏龜,看我會不會在你身上硬生生戳出三十六個透明窟隆來!」

    「張闓,莫以為另結強援就能一手遮天---」周姓壯漢亦用槍尖指著剛接口漢子說:「打從你兄弟因濫殺無辜被我逐出了『筏盟』後,惡性難改的你豈止仍不斷想暗算昔日同袍,現在更勾結外人滅口劫財,企圖嫁禍於吾輩;周泰此刻若不清理門戶,誓不為人!」

    緩緩走出了糧倉,身後還跟著兩條魁碩大漢的嚴白虎又揶揄著道:「得了吧---;若換做是以前,我嚴白虎和他張闓或許還會吃你們這一套過門,如今『筏盟』已覆滅在即,你兩個憑什麼在這裡唬大唬二的?」

    「臭賊,我撕爛了你滿口放屁的嘴巴!」搖動金槍的蔣欽忍不住便要衝上去。

    猛被那叫子敬先生的魯姓青年拉住;他趕緊在二者耳畔低聲的提醒說:「兩位千萬留神,嚴白虎背後那一對漢子好像有點古怪------」

    一直按兵不動的張闓這時忽又煽風點火道:「嚴佬,難得貴客大駕光臨哪---;你可要叫顏良、文醜殷勤點,切莫讓人家說咱怠慢了呢!」

    獰邪一笑,亦拎著三叉兩刃刀的嚴白虎聞言就回過頭號令著說:「顏伯昌、文季平,替我們哥倆好好招呼一下這幾位客人吧------」

    躬身轟諾,那眼神極為木然的二猛士即往前大踏步一站,且已亮出了各自慣用兵器;面容微顯臘黃的顏良手裡是一把名叫「幻魔鍘」之厚背薄刃大砍刀,而紫膛臉文醜則是拎了桿黑精鐵打造的「烏錐穿甲槍」。

    逕朝那年輕的「子敬先生」身前一擋;夷然不懼的周泰、蔣欽也分別鎖定了交鋒對手,均握住金槍靜待敵人的出招------。

    往下俯視的劉備一瞧便曉得情形不利於「筏盟」;原因無它,一來是雙方氣勢懸殊,再者是周、蔣二人不自覺中已先喪失了制敵先機。

    兩邊皆各千餘的人馬此刻早就已停止了惡戰,全摒息凝神的觀看自家主將與敵人對決;於是在宛若霹靂的暴喝聲中,文醜那桿猝化做一團黝黑氣旋的鐵槍,即搶先刮向了五步距離左右的周泰胸脅部位!

    另一邊,「幻魔鍘」亦在顏良的倏揮間頓分三道寒芒速襲著對手;而當蔣欽還弄不清何者為真、哪刀是假,這數抹凜烈之刀鋒竟又劇變陡生的驟合於一處,力道威猛無倫的往他脖頸橫砍而來!

    名曰幻魔,果然走勢極盡怪異之能,令人防不勝防------。

    皆打從心底暗自佩服那敵對者的超凡武術;然而話雖如此,周、蔣二人可無閒暇再去細窺來招的破綻,雙槍不約而同的併舉剎那,已各使出本門藝業的「天罡追魂」七十二式槍法迎擊!

    一雙雄渾勁氣便挾帶著狂捲風沙撞偏掉文醜、顏良手中的刀槍準頭,並趁迂迴騰翻之際頻點他們上盤多處要害;尤其是周泰這員江東虎將,金槍爍指之際居然還能不時佐用「軒轅伏龍掌」擾敵,怪不得日後可以在千軍萬馬中連將孫權救出了兩回------。

    蔣欽雖無周泰那身槍掌兼具的本事,不過由於致力苦練師傳的金槍絕學,火侯造詣反而略勝了周泰些許---;因此儘管文醜的槍勢狠辣,顏良刀法變幻莫測,一時倒也奈何不了這對號稱「九江雙傑」的師兄弟。

    已跟嚴白虎會合的張闓看新收二士久戰不下,先偷偷和狼狽為奸的夥伴交換個眼色,就提著他那把呈弧狀的鬼頭大彎刀忽朝周泰背脊處斬落!

    嚴白虎的三叉兩刃刀亦在此時襲往蔣欽側頸;速度之快,如同雷殛!

    一旁掠陣的魯姓青年見狀不由得焦急萬分,大喊了句「小心!」後,即揮劍朝距離較近的嚴白虎刀刃上截擊;而當他出手的那一刻,另一個聲音也於槍尖疾閃中同時暴喝著道:「不要臉!兩個打一個嗎?」

    劉備細瞧此人不禁暗自訥罕,原來那是一名和趙雲差不多年紀的持槍少年;槍法雖沒子龍那般精妙迅猛,但他頗得「快」、「狠」、「準」三字訣要領的招數,還是令偷襲的張闓不得不迴刀擋架------。

    「廖化!你瘋了是不?居然幫起外人來---」張闓邊躲邊斥責著問。

    「大寨主,您這樣幹不太對啊---」讓劉備瞠目結舌的廖化既收攔阻之功,便也停下了手中點鋼槍退讓一步的質問說:「所謂江湖有道;人家已跟咱的代表在鬥將了,二寨主和您剛才的行逕---難道不怕惹人非議麼?」

    趁機靠近的恚怒張闓故意裝著解釋模樣道:「小孩子懂些啥?我們這麼做是另有道理的;喏,你不信的話就看看二寨主那裡------」

    廖化隨即半信半疑的順著他目光瞥去,但除了見招式微亂的魯姓青年漸給嚴白虎逼往角落外,並無其它特別之處;正要開口詢問,卻突然發覺大寨主手上的刀刃竟已快砍到了自己後腦勺了!

    在這同時,魯姓青年也恰被削至的三叉刀磕飛長劍;而周泰、蔣欽在心神一分之下,亦讓文、顏二人均逮住難得的誅殺機會------。

    顏良的「幻魔鍘」斬擊目標是周泰面門,而文醜那桿黑旋風似的「烏錐穿甲槍」,居然筆直刺向了蔣欽避無可避的心窩要害!

    劉備終於出手了---;兩抹彷彿來自九天雲霄的黑白寒芒先是點歪了嚴白虎及張闓手中兵器,接著更隨他翩翩飄動的翻飛身影,倏化迅捷的淩厲長虹直指向文醜、顏良的喉頸重鎮處!

    沒錯,典型的攻敵所不得不救之策------。

    眼神仍木然的二人反應可毫不遲頓,拖刀迴擋的顏良一藉卸勁勢頭便在幾個後空翻中躲開了來劍追擊;文醜則矮身一滾,槍尖逕刺敵蹤下盤!

    未與二者纏鬥;踏住槍尖旋落數丈外的劉備等眾將皆訝然注視著自己,方劍歸雙鞘的質問張闓說:「你是用什麼邪術控制了這兩個人?汝等劫糜家鹽鑣嫁貨於『筏盟』之事,又想如何了斷?」

    嘿嘿怪笑著,張闓面色陰騖的反問道:「好小子,你又是誰?」

    忽露金童也似的微笑,劉備大方表明身份的說:「聽過『涿鹿亭侯』暨『左將軍』兼『討寇樞密使』的名頭嗎?在下劉備字玄德。」

    臉龐先是一陣錯愕的扭曲,愣了半響的張闓回過神後才仰天狂笑著道:「好,好極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大賢良師』如果曉得他的仇人今日臣服此地,我張某不想升官都難------」

    「你指的是張角對吧;怎麼,他已提前自封了這稱號嗎?」劉備諷刺的問。

    「姓劉的,不要以為如今身居顯貴就洋洋得意,在我師父眼中你便像滄海一粟,微不足道---」張闓惡狠狠的瞪視著劉備,又繼續自吹自擂的說:「他老人家現在已盡得四方民心,鉅鹿總壇創建之『仙界門』及『修羅會』更是人材鼎盛、囊括各州;你想與之抗衡無異是逆天行事,螳臂擋車!」

    模樣有如小學生般認真的點點頭,劉備補充著道:「我懂,就是你們說的『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嘛,對不?」

    聞言一呆;聽他講得出組織愚民「切口」的張闓心想這小子莫非也贊同師父理念,即話風一轉的說:「你的悟性還不算太差,如能誠摯悔過歸降,我師父或許會饒爾一命,甚至破例拔擢喲------」

    「那---」手一指旁邊的顏良、文醜,尚未「吐槽」對方的劉備忽問:「這兩位仁兄在『大賢良師』麾下,封的是什麼官爵呢?」

    「顏伯昌目前為『仙界門』神兵營的『護壇元帥』,文季平則暫任『修羅會』獄吏團的『羅剎令主』;劉老弟的條件遠勝凡輩,若率眾來投必得帝君師尊的重用------」張闓嘗試著說服他道。

    「不幹,與其被你們搞成這付行屍走肉的樣子,倒不如回去做我的討寇欽差來得有趣---」誰曉得劉備還沒聽完,便大大搖頭的說:「張闓,你今天只有一條活路可以選擇,第一是就地解散『槐塢』人馬,並隨『筏盟』將鹽鑣送返麋府說明一切,第二是立即回復顏良、文醜的神智;若沒照辦,劉某保證你再無機會看到等一下的日出。」
引言 使用道具
耳東靖
鄉紳 | 2017-12-13 21:18:39

第二十四章   裡外合  張闊欺主     捨死生  筏盟踹營

    劉備當然沒有傻傻的真往「巴塘渡口」那邊跑,因為悄返麋府並潛藏武師院舍附近的他,正不斷在思考幾個疑竇------。

    首先,他質疑周泰、蔣欽劫鹽鑣及殺人滅口的動機。

    以劉備印象所知,假若那兩人據江為寇時即有如此的不良紀錄,非但三國史書絕難給予正面評價,孫策往征劉繇之餘儘管無論怎麼求才若渴,急於買收江東聲譽民心的「小霸王」也可能早把哥兒倆先剿滅了再說,哪還容得他們摸至張英的牛渚寨後放火燒營?

    其次便是張闊了---;如果周、蔣越貨過程真有殺人滅口的決心,這三流武師的運氣卻也好到太離譜啦!別說能在均名列東吳猛將級的兩牛人槍底下躲過死劫,身上未致命的諸創口又焉得奇跡似皆以刀傷為主,且還可於慌張脫逃中清楚瞧見周泰額頭的疤痕?

    最後是,若沒人先提供船隊航行的正確路線及時間,這夥江匪怎能精準算定下手行劫的地點,與麋家護鑣的佈署情形?

    答案很簡單:預謀!此乃內神通外鬼,並企圖嫁禍於人的預謀!

    而其中的關鍵對象自以那自稱藉水遁逃回的張闊莫屬了------。

    這就是劉備為何要返回麋府的原因啦;與其趕赴巴塘渡口去找那已無從尋起或壓根不存在的案發現場,倒不如在這裡守株待兔,他相信只要綴住了張闊,很多急欲得知的疑問都將迎刃而解。

*          *   *

    三更;皎潔的半圓明月早已浮上了天際。

    蟄匿樹頂密葉枝幹的劉備此刻仍似獵豹般緊盯著張闊住所;對軍旅出身的他而言,偽裝埋伏本是司空見慣,尤其在武技上早攀至頂尖高手的境界後,劉備更已將「耐」字訣發揮到淋漓盡致的程度,所以即使底下至今還是毫無動靜,他卻始終保持警覺------。

    果不其然,這種等候便在遠遠屋瓦上的突傳輕響中打破了僵局。

    來者是一襲黑衣的漢子,從他落地的身手可看出輕功還算不錯;而這夜行漢才剛竄往張闊宿舍旁的牆角後,就立刻撮著唇吹了幾聲口哨。

    過沒多久,比黃蓋更提早使用「苦肉計」的聞聲張闊已佇著拐杖走出院牆,並開始和黑衣漢子低頭交談了起來------。

    由於跟他們距離不算太遠,所以劉備甭耗啥氣力即能聽到一個大致對話。

    「張兄,事情辦得如何?」黑衣漢子壓低了嗓音問。

    「有白虎哥及我兄長在居中策劃,還會有啥問題---」張闊嘿嘿一笑,又道:「麋家大小應是已全信了我那番說詞,傍晚託了個姓劉的官員便到『巴塘渡口』去查劫船案;嘿嘿,嚴老二現在僅須跟我一齊等看好戲就行啦。」

    那叫嚴老二的漢子亦怪笑附和著說:「你哥倆也真夠絕的,竟能想得出裡應外合的毒計;我嚴輿敢斷言,麋家遲早會被你們搞垮------」

    眼眸展露著一抹狠厲神色,咬牙切齒的張闊忽道:「豈止是麋家,我張闓、張闊兩兄弟更要叫周、蔣二賊的『筏盟』徹底煙消雲散!」

    略顯不自在的乾咳了一聲,嚴輿即趕緊改變著話題說:「呃---張兄,小弟此番摸黑前來,為的是轉告你大哥所交待之任務;張老大要你快些弄清楚麋家庫藏金窖的正確位置,以便安排下一次的行動方針,你瞭解了沒有?」

    「此事尚需花點水磨功夫;不過你們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就是;」朝嚴輿歪著脖子一瞥,張闊續道:「這批黃金倘再到手,賢昆仲即有更多的籌碼去霸佔江東吳郡了,兩位日後得意時可莫忘了我哥倆的好處喲------」

    用力點著頭,那精神大振的嚴輿拍拍胸脯說:「張兄寬懷,待招募人馬的本錢足夠,我兄弟便可往揚州搶地盤去啦;先前如何還不敢講,現今兄長既得張大哥借予顏、文二猛士,若得富貴,必與大夥共享之。」

    「好,這樣也不枉我為了賢昆仲而受皮肉之苦。」佇著拐杖的張闊滿意頷首道:「時刻不早了,你先回『槐塢』去向尊兄呈報此地的概況吧;待麋家金窖一有明確的下落,我再另行設法通知各位------」

    一拱手,嚴輿告別著說:「那麼小弟就恭候張兄的佳音;請多加保重!」

    劉備等張闊又一拐一拐的踱進屋子,立即從樹頂騰躍落地緊躡於宛如魎魅的嚴輿身後;腦袋中飛快盤算的他暗暗慶幸著自己運氣,假使所料無誤,此樁劫鹽鑣的謬轕或許這兩天內便能提早結案了。

    沒想到吃裡扒外的張闊,乃兄居然是那因行搶而白目到做翻了曹操老爹曹嵩及叔父曹德,導致引發徐州軒然大波的張闓啊---;但這快自封為「東吳德王」的嚴白虎與此事有何牽連?他胞弟嚴輿剛才順口提到兄長新得的「顏、文二猛士」,說的卻又是誰呀?

    收攝起雜亂無章的思緒,已追出城門的劉備瞧嚴輿又沿淮陰水路奔了數十里地,方在一個長滿槐樹的塢堤坡口停下了腳步。

    嗯,「槐塢」果然地如其名------。

    心想你們也未免太大膽了吧,竟把賊窩直接設在徐州附近港灣的山區裡---;不過如此安插卻倒頗合兵書敵明我暗要領,難怪麋家運鹽船隊會遭這幫人啃得連渣都不剩。

    趁歇喘的嚴輿還未跟幾丈外暗崗打訊息,劉備早在加速掠竄間將他踹進一處隱僻叢林內,並於對方呻吟前用出鞘劍鋒抵住了他喉頭!

    「不怕死的就嚷嚷看---;」面無表情的劉備把劍微微朝他脖頸輕送了些許,悄聲問道:「說,你們前天劫走的鹽貨放在什麼地方?」

    睜大了一對眼珠子,嚴輿像見鬼似的不答反問:「你---你是誰?」

    「我是誰無須討論,重要的是你再不回覆我的問題,閣下可能永遠沒辦法知道我是誰了---;最後一次機會,你招是不招?」劉備冷漠的復問說。

    「我招---我招了;」感覺人家的劍尖彷彿已刺入了肉裡,驚駭莫名的嚴輿忙答:「那五條船---五條船的鹽貨因尚找不到合適買家,目前仍然置留於---置留於---『烏江港』船泊區的幾座糧倉中------」

    儘管暫時放下心裡的隱憂,神色蕭煞的劉備卻兀自淡定著續問:「寨子裡有多少人馬?負責看護鹽鑣的又是哪一個傢夥?」

    畢竟只是個連三流都不如的武將,嚴輿在命如懸絲的情況下,怎可能再理會機密與否?馬上啥都不管的全盤托出道:「我們約莫有---一千五百多個兒郎;今天值守船貨的是---我大哥嚴白虎------」

    「這對張氏兄弟與麋家從前,倒底有何過節?又為了什麼要誣陷那周泰、蔣欽於不義?」劉備打鐵趁熱的追問著。

    「這哥倆以前似乎也是『筏盟』的人,但後來為啥原因脫離了組織,我就不太瞭解了;」吞著口水的嚴輿又說:「至於麋家嘛,有一次張闓醉後曾約略的提到,他幼時好像因偷了麋府一頭耕牛而遭家丁毒打過------」

    「聽說你哥從張闓那裡新得了兩名很能打的硬把子---;」亦學著陶商的痞賴嘴臉,劉備從鼻孔裡哼著問道:「他們叫什麼名字呀?」

    「一個叫顏良,和我們同樣是使大刀的;」嚴輿怕他閃爍的劍鋒一不小心再朝裡送,知無不言的說:「他另一位慣拿鐵槍的夥伴,名字則叫文醜------」

    愣了一愣;微感訝異的劉備頭一個反應是:怎麼可能?

    印象裡,這兩個枉死於二把弟刀下的牛人一直是袁紹在冀州勇冠三軍之哼哈二將,驟然出現於徐、揚州界處實在有點匪夷所思,何況還是替魅力值超差的張、嚴二賊賣命;但他再回憶了一下所有看過的歷史資料,卻發現二人不僅全無詳細的年齡籍貫,甚至連表字別號也都沒登載於任何文獻誌冊,那他倆在去到冀州前,又為何不能先來此處咧?

    想通了這點,劉備不禁釋懷的莞爾一笑------。

    嚴輿看對方展露出笑顏,不由得亦鬆了口氣;然而還未及出聲求饒,唇齒甫動的他早於人家忽拍腦勺間,即「咕咚」的翻身暈倒在地!

    將他舒舒服服的妥置在柔軟草堆上後,確定好方向的劉備已趁暗崗囉嘍兩眼一花剎那衝過了防線,直奔寨邊的「烏江港」船泊區。

    待他輕巧避開數道守衛關卡而遙遙望見里許處的港灣當口,卻猛聽得營寨已傳出一片警示鑼響;劉備先是嚇了一大跳,以為行蹤被發覺的他才剛懊惱自己粗心大意,正欲現身迎擊那幫子手段高明的敵人,又意外看到全傾巢而出的黑衣賊眾,目標居然是船泊區側正燃火把的無數快舟。

    「快!,抄傢夥,有王八羔子夜襲來啦;去通報兩位當家的---」

    「操他娘,打哪冒出這一大票狗崽子來?弓箭手,趕緊列陣啊!」

    「天爺,那是『筏盟』的旗幟!他們是想來黑吃黑的嗎?」

    隨同慌忙寨兵的目光一塊瞧去,烏江港西面那近百艘舟艇早穿進寨邊倉促接戰的幾十隻三桅船陣中,先聲奪人的引燃箭弩更使領頭數艦頓時燒起了一片熊熊火光;雖然槐塢寇眾亦於港灘開始張弓對射,可是零落羽箭非但難以制止對方迅雷不及掩耳的攻勢,缺乏將領指揮的散亂行伍沒多久還讓不少紅衫敵軍給殺上了岸------。

    見事有變化,擔心糧倉鹽貨將遭波及的劉備只略一猶豫,便在幾個起落間如離弦怒矢般往塢寨側西的那排木造房舍疾掠;果不出他所料,當劉備方伏身於其中一間倉庫的屋頂上時,正看到筏盟的人馬也已奮勇吶喊衝到了駁火陣前!

    「嚴白虎、張闓,『筏盟』來找你們算帳啦!還不滾出來受死麼?」挺槍破敵的一名為首壯漢,邊踢開那遭刺穿心窩的嘍卒屍體邊吼道。

    「周師兄,甭和他們多費唇舌了---」一條亦掄虎頭鏨金槍的高個漢子此刻正領另個持劍青年隨後殺至並狂怒喝罵:「若非子敬先生早識破這群鼠輩的詭計,咱不曉得還要揹多少口這種黑鍋;娘的皮,今天不徹底刨了整個『槐塢』,我蔣欽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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