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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龍羅漢
威爾斯親王 | 2019-3-21 18:43:11

惡妻回來了 作者:貞子

古娜很清楚自己的人生帶著悲劇色彩
暗戀多年的男人成了自己的妹夫
失戀的她借酒澆愁,醒來卻出現在詭異的森林裡──
才逃過巨兔攻擊,又被沖著她喊娘的小正太嚇到
媽呀!這是在演哪一出?該不會她穿越時空了吧?
聽說她和小正太的親娘名字一樣,長相也一樣
原想乾脆頂替那女人的身份在這裡展開新的人生
沒想到那女人卻是囂張跋扈、虐待親子的惡女
這下她哪敢冒充一隻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啊!
但這位被老婆爬到頭上撒野並送上綠帽的好老公
卻一口咬定她就是他落跑的出牆妻?!
雖然他那張臉跟她無緣的初戀相似度百分百
不代表她就要攪進他和無良惡妻之間的渾水裡吧
偏偏他聽不懂她說“不”的人話,鐵了心不讓她離開
真是悲劇呀!過去當了妹妹多年的墊腳石還不夠
現在又莫名其妙跑來這個時空當別人的替死鬼
她萬般不情願,卻也只能無語問蒼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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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龍羅漢
威爾斯親王 | 2019-3-21 18:43:49


    耳邊聽著結婚進行曲,眼前看著臺上交換戒指的新人,捧著酒杯的古娜仰頭又喝了一大口酒。

    “哎呀!真看不出來小娜酒量這麼好!”說這話的人帶著一張猶如風乾福橘皮的笑臉闖入古娜的眼簾。

    原來是讓人避之唯恐不及的三八婆。

    “喔,三──姑媽好久不見。”古娜笑了笑,隨後又喝了一大口酒,酒杯也空了。

    “我說小娜,你這是怎麼啦?怎麼在自己妹妹婚禮上喝成這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失戀在買醉呢!”三姑媽的高分貝成功引來不少人探頭探腦,就連到鄰桌跟親友話家常的爸媽都回來了。

    古娜撫著隱隱作痛的額頭,不得不說她姑媽這話還真是真相了。

    她是失戀了,只不過戀情還沒開始,暗戀多年的男人就已經成了自己的妹夫,說她慘不慘?不過她的人生向來帶著悲劇色彩,所以她對此結果也不是太意外。

    “淑芬,你可別瞎說啊!我們小娜連男人的手都沒牽過,哪裡會失戀?她只是喝醉啦!好了,別喝了,你平常滴酒不沾,這麼喝下去怎麼行?”古父說著就要拿走女兒手中的酒,但古娜偏不讓。

    “我沒醉啦!我今天太高興了,想多喝幾杯給小婭慶祝一下都不行啊?”古娜側著身,一手抓起桌上的紅酒瓶又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酒。

    “你要喝可以,但要敢在今天給你妹妹丟臉,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這句冷冰冰的警告不是出自別人的嘴,而是來自古母,古娜跟古婭兩姊妹的親媽。

    更正,是古婭一個人的親媽,因為長到二十五歲的古娜始終覺得自己是抱來的。不過呢,出生證明清楚寫著她跟妹妹古婭出生時間只差了三十秒,還是同卵雙胞胎,五官跟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一樣,所以她不可能是抱來的,只能說她就是比較不得媽媽的緣。

    爸爸倒是很疼她的,只可惜家裡是媽媽做主。從小,媽媽就告訴她,她是姊姊就該照顧妹妹,她覺得很有道理,所以有什麼好吃好玩的東西,她一定先讓給妹妹,就算最後總是一點也不剩,她也學會了不能有半句抱怨。

    想了想,妹妹的確比較機靈得人疼,高中沒畢業就知道跑去兼差當模特兒,就算半毛錢都沒拿回家,爸媽能在報章媒體上看見自己女兒的身影也是相當引以為傲的,更別說這令人驕傲的女兒在大學畢業之後,還很有志氣地決定出國念書,怎能不力挺到底?

    不像她,念完高職就已經筋疲力盡,早早選擇直接就業,因為學歷不高,也就只能在不見天日的廚房裡慢慢磨練,就算磨成業界難得一見的女主廚又如何?那都已經是七、八年以後的事了,那時候她妹妹已經學成歸國,雖然學業成績不怎樣,但怎麼說都是喝過洋墨水,在親朋好友間提起還是很給爸媽長面子,更別說回國以後不久就結識了風靡全台的鑽石單身漢袁厲朗,甚至一舉飛上枝頭當鳳凰,嫁進全球名列前茅的大財團。這種豐功偉業,在古家的親戚間有誰比得上?

    反觀她這個做姊姊的,成天就是泡在柴米油鹽醬醋茶裡舞鍋弄鏟,蓬頭垢面的,哪有能耐結識什麼金龜婿?體面的衣服更是沒穿過幾件,除了全新的廚師服以外,就屬今天身上這套洋裝最漂亮了。

    長這麼大,除了學校制服以外,這是她媽媽難得一次花錢給她買新衣服呢!雖然背後的目的還是為了她妹妹,但人要知足才會快樂,不是嗎?

    “無知更快樂……”她晃著酒杯哼哼。

    “你說什麼?”三姑媽靠了過來,見她不說話又繼續道:“唉,真不是我愛說小娜你,你呀,就是沒有個女孩子家的樣子,才會到現在還嫁不掉嘛!看看你妹,從頭到腳弄得多漂亮啊!你呢?最近又胖了吧?”

    “研發菜色總要試吃嘛!”古娜嘟囔一聲,清楚得讓她三姑媽直接翻白眼。

    “嘖嘖!要不是我看著你們長大,我絕對不相信你們兩姊妹是雙胞胎,怎麼越長大越不像?”

    三姑媽雖然這麼說,但古娜知道自己跟她妹的臉蛋還是很像的,怎麼樣也是同卵雙胞胎嘛!只不過臉蛋以外的差距隨著年齡漸長而越來越大,最常被這幫親戚拿來說嘴的就是學歷跟身材。

    其實古娜並不覺得自己有哪裡不好,雖然她學歷不高,不像妹妹喝過洋墨水,但她很以自己的專業自豪,也持續進修廚藝。至於身材,她並沒有過重,也不是什麼棉花糖女孩,只是往她妹這個紙片人身邊一站,不忌口也不跑健身房的她立刻就顯胖,加上對時尚潮流不感興趣,穿什麼自然都白搭,哪裡比得上她光鮮亮麗的模特兒妹妹。

    “喔,是喔。”古娜不以為意地喝掉半杯酒。

    這種話她從小到大聽了不下千萬遍,早就可以倒背如流了,想在意都嫌浪費體力。

    “唉,在國外生活過的人就是不一樣,不過你們小婭當年去念書不是借了不少錢?都還完啦?那可不是一筆小數目耶!是不是袁家那小開幫她還的?”三姑媽不改八婆本性,話說沒兩句就想挖人隱私。

    “小姑你可別亂說!我們小婭的貸款可都是靠她……”古母的目光在大女兒臉上迅速溜過又轉開了,隨後聲音就高了一度,理直氣壯地說:“靠她自己還清的!我們跟親家可沒有什麼金錢往來啊!”

    “那可真有本事!也對啦,小婭怎樣都是留學回來的,找的工作自然也差不到哪,薪水肯定優渥。倒是小娜你,還在飯店做廚師啊?”三姑媽這口氣聽著好像做廚師是什麼見不得人的職業一樣。

    “做廚師怎麼了?我不做廚師哪能每個月都準時還錢?”酒酣耳熱的古娜不假思索就這樣說出來。

    “還錢?!”三姑媽的聲音又高了三度,眼睛一下子瞪得跟牛眼一樣大。“難怪上一回我們問你怎麼整天沒日沒夜在工作,也不好好找個對象,你媽就說你還欠銀行不少錢,沒心情談戀愛,原來是真的啊?”

    “媽──你真的這樣跟其他人說啊?”古娜喊著自己媽媽的口氣像在撒嬌,臉上還笑笑的,眼角卻濕了。

    她家家境小康,當年自然供不起妹妹出國念書,妹妹是申請了留學貸款,但自己完全沒有還到半毛錢,因為每次銀行帳單一來,媽媽就塞進她手裡要她拿去繳,就算妹妹都畢業回國自食其力了也一樣。

    她想著都是家人不必太計較,所以就算幾年下來薪水大半都拿來替妹妹還貸款,她也沒說什麼,甚至爭取加班多賺點津貼,沒想到,這筆帳繳到最後還真的掛到她頭上了哪,呵呵。

    “不然你要我怎樣說?”古母眼神遊移不定,口氣卻是強硬依舊,只有身邊的古父看著大女兒的表情充滿了憐惜跟歉意。

    “奇怪了,我看你不買名牌也不出國,錢都花到哪兒去了?你不會學人家賭博吧?哎喲!賭博最不好了!”三姑媽說得好像已經確定古娜就是沈迷賭博一樣。

    心灰意冷的古娜壓根兒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想著就讓姑媽去唱獨腳戲也就罷了,所以默默翻了個白眼又繼續喝她的酒。

    “爸,媽。”

    這兩個字叫的也不是古娜,但就是硬生生讓原本半趴在桌上的她一下子挺直了腰杆,因酒意而有些迷濛的眼睛毫不意外對上一張她做夢都會夢到的臉。

    袁厲朗。

    奇怪,他明明就是個白皙美男,夢裡的他怎麼好像更高一點、更黑一些呢?重點是,夢裡他的一雙漂亮黑眸總是盛載著溺死人的柔情,而且是對著她……

    她的目光貪婪地在俊俏的臉龐上停留幾秒,然後倏地往下掉,直直落在他跟她妹妹十指交纏的手上。

    那顆鑽戒真是閃亮……

    “咦?小娜,你怎麼哭了?”三姑媽又是一聲驚叫。

    “姊一定是因為我結婚太感動了吧?”古婭出聲解圍,嬌俏的臉蛋洋溢著幸福的氣息。

    古娜知道自己應該要替妹妹高興,但不知道為何就很想大唱“金包銀”。

    從小到大她什麼都矮妹妹一截也就罷了,但是為什麼明明是她在袁厲朗常去的飯店工作,先看見袁厲朗,先愛上袁厲朗,到頭來袁厲朗卻是在飯店大廳對跑來送東西給她的妹妹一見鍾情呢?

    沒有為什麼,這就是命!

    “是啊!來,我敬你們一杯!”古娜說完不等任何人反應,就把重新添滿的酒給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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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龍羅漢
威爾斯親王 | 2019-3-21 18:44:37


    “大姨子酒量真好!不過以後要跟大姨子喝的機會還很多,今天我就先不乾杯了,可別見怪啊!”袁厲朗啜了一口酒,優雅貴公子如他自然不會像古娜那樣乾杯,不過他還是笑笑的,心情很好的樣子。

    當然啦!今天是他的大喜之日,能不高興嗎?

    他高興,她就高興。

    古娜笑著高舉酒杯,對著她的妹夫說:“說得好!我們將來見面的機會可多了,這事也值得乾杯!來!我再敬你一杯!”

    話一說完,古娜就把不知何時填滿的酒杯又給喝個見底,任憑酒精的苦味麻痹她的心。

    她是該高興,畢竟以前她可是得碰運氣才能見到心上人,以後她逢年過節都能看著他挽著妹妹的手走進家門,的確是跳躍性的發展啊!

    “嘻嘻!”她傻傻地笑出來。

    “好了,你醉了,不準再喝了。”礙于女婿就在眼前,古父也只能低聲勸阻情緒明顯不對勁的大女兒。

    袁厲朗卻不介意古娜的失態,很是客氣地問道:“我聽小婭說大姨子是在五星級飯店工作的,這麼能喝,難道是品酒師?”

    “哪有品酒師那麼高級啊!她只是個廚師,沒什麼啦。”古母一臉謙虛地說著。

    “岳母這麼說就太客氣了,飯要煮得好吃可不容易,像小婭就是靠著那些美味的便當捉住我的心,讓我死心塌地非把她娶回家不可呢!沒想到大姨子還是廚師,看樣子廚藝是古家的優良遺傳,我想以後我陪小婭回娘家也有口福了。”袁厲朗只顧著跟丈母娘聊天,沒注意到身邊的新婚妻子的臉色有些古怪。

    古娜笑了笑,她怎麼會不清楚自己妹妹這會兒在想什麼,不就是心虛嘛!畢竟小婭連顆荷包蛋都煎不好,袁厲朗吃進肚子裡的那些愛心便當,其實都是她做的。

    明知道那只是妹妹想要用來抓住男友的招數,但她還是止不住心裡對他的愛慕還有關心,一聽到小婭說他整天吃外食有營養不良之嫌,拜託她代勞做便當,她想都沒想就答應下來了。

    說起來也是她自己活該啦!誰叫她沒用,連走上前跟心上人自我介紹的勇氣都沒有,只能靠著替人做嫁的方式對他關懷送暖,結果好啦,一舉把心上人跟自家妹妹送進洞房!

    算了!她跟袁厲朗這輩子大概就是沒緣分吧!她應該要早早把心情收拾好才對,這樣才有資格擁抱自己的幸福!

    只是……她真的能幸福嗎?

    看著跟自己妹妹相偕遠去的袁厲朗,她實在不確定自己還能喜歡一個人,喜歡到夜夜夢見他的程度。

    “唉!還想這些做什麼?”她暗罵自己一句,隨後就把杯子裡剩下的酒喝得一滴也不剩。

    一接收到來自爸爸帶著責備的眼光,古娜趕忙打哈哈討饒道:“好了好了,我不喝了!我去上廁所!”

    說完她就站起來,沒想到一陣突如其來的眩暈感害得她差點軟倒在地上,幸好她迅速抓緊了椅背才沒出糗,但還是惹來了同桌人的關注。

    “我帶你去!”古母狠狠瞪了她一眼,準備要站起來。

    開玩笑!真讓她媽“護送”還得了?她又不是嫌自己今晚過得不夠慘!

    “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為了證明自己不用人陪,她腳底抹油就溜了。

    一直到她跑出婚禮會場,將所有笑聲關在沈重的門後,她才真正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其實她不想上廁所,她只是受不了繼續待在那裡,反正裡頭這麼熱鬧也不差她一個人吧?說不定她這樣走掉也沒人會發現。

    “呵!”自嘲地笑了笑,她倒沒真的想一走了之,但也不想這麼快就回去,所以腳步拐了個彎,打算四處去轉轉。

    沒想到越走,她的頭就越昏,眼皮也越來越沈,她慌亂地伸出手卻摸不到任何東西,只覺得好像有股強大的力量要將她往前拖去。

    她張開嘴卻發不出半點聲音,暈眩感越來越強烈,還有點想吐。她心想剛才果然喝得太急也太多了,後悔之餘卻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無力地軟倒在地上。

    不知道會不會有人發現她在這裡?算了,還是不要被發現好了,萬一被撿屍不就糟了?就睡在這裡也不錯,反正地毯滿軟的……

    古娜迷迷糊糊地想著,壓根兒沒意識到一道不尋常的光束正慢慢將她包圍起來,她只覺得很溫暖、很舒服,什麼噁心難受的感覺都沒有了,沒多久就沈沈睡去,放任無邊無際的黑暗將自己吞噬掉。

    一覺醒來,頭痛欲裂的古娜生平第一次?到宿醉的威力。

    “早知道就不喝了。”痛苦地呻吟一聲,她勉強地扶著旁邊的樹幹站起來。

    等等……樹幹?什麼樹幹?怎麼會有樹幹?她不是昏倒在走廊上嗎?哪裡來的大樹?

    一連串的問號幾乎要把她的腦袋瓜給塞爆了,她壓根兒不相信自己會在飯店以外的地方,所以當她睜大眼睛環顧四周,發現自己眼前真的有一棵參天大樹的時候,還以為自己在做夢,可是掌心傳來的觸感卻是那麼的真實,她摸得出那些斑駁樹皮的深淺痕跡,也摸得出陽光停留在上面的溫度。

    “不對!這都是假的!是我眼睛業障重啊!”她大力搖搖頭,然後又忍著頭暈目眩狠咬了下舌尖。

    “&%#$?!*……!”她痛得眼淚髒話齊飆。

    早知道隨便捏個臉就好了,咬什麼舌頭啊嗚嗚嗚!

    古娜苦著臉暗罵自己蠢,再?幾下樹幹出氣,一邊?一邊猜想著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難道是被撿屍?”她低頭檢查自己身上的衣物,除了淩亂了一點,高跟鞋也不知道丟哪去了,基本上是完好無缺的,身體除了頭痛也沒有其他異樣,應該可以排除有人趁她喝醉對她亂來的可能性。

    “那麼是被棄屍?”她轉頭看看堪稱荒郊野嶺的風景,忽然就覺得自己猜得沒錯。

    “呸呸呸!我這不是還活得好好的,到底是誰把我帶來這裡啦?難道是整人節目?”她邊說邊警戒地查看四周,但什麼攝影器材都沒找到,只有飄來一片雲遮住了她頭頂的烈日,光線一下暗了下來,襯得這片林子更加詭譎恐怖。

    這讓她終於受不了地放聲大叫:“這裡到底是什麼鬼地方啦?!不管是誰,現在都給我出來!我要回家!”

    她以為她這樣歇斯底里之後就會有人出來解釋這一切,然而她的大嗓門召喚出來的卻只有一隻……兔子?

    長長的耳朵,紅紅的眼睛,通體雪白的毛髮,真是一隻兔子沒錯。

    可是──兔子有這麼大只的嗎?

    瞪著比大白熊狗還要大只的“小白兔”,古娜的額頭默默沁出幾顆冷汗,可是這只兔子對她的害怕毫無所覺,也可能是嗅出了她這個膽小人類的恐懼,居然興奮地朝她跳了過來。

    她見狀拔腿就跑,沒想到跑到她兩條腿都軟了,驀然回首發現肥兔竟然還在屁股後,她真的是快要瘋了!

    “我又不是紅蘿蔔!你一直跟著我幹嘛啦!”她連聲音都忍不住發抖。

    古娜萬萬沒想到她的人生當中,居然會出現被兔子嚇到落荒而逃的一刻,可是誰看到這種尺寸的兔子還能冷靜啊?

    阿姆斯壯算什麼,這只兔子的一小步,完全可以抵上人類的三大步啊!

    “該死的!這什麼鬼地方,居然有這麼大只的兔子?該不會是輻射外泄吧?對對對,電影都嘛是這樣演!輻射都能把蜥蜴變成酷斯拉了,兔子變成這樣還不簡單?”她氣喘籲籲地對著空氣說了那麼一大串話,隨後才發現自己搞錯了重點。

    最好是一夜之間輻射外泄,她還能活著見到這只大肥兔啦!所以說,這一切都是幻覺!是幻覺!就算這只兔子貨真價實,也絕對是某個天殺的整人節目特地找來的稀有品種,肯定一點殺傷力也沒有!

    就是這個想法讓她急踩刹車,立馬決定不跑了,隨手從地上抄起一根樹枝就果斷地轉過身,打算嚇跑那只大得離奇的兔子。

    沒想到這兔子不但塊頭大,膽子更大,看她作勢要打它也不怕,簡直是旋轉跳躍不停歇,一邊跳還一邊對她張大嘴巴露出兩顆陰森森的大白牙,一雙紅眼睛更是看得她心驚膽跳。

    見它只差一步就要撲上自己,她想都沒想就朝它頭上?下去,結果它非但毫髮無傷,還不依不饒地朝她步步逼近,甚至伸出爪子企圖攻擊她?!

    古娜急急往後退一大步,卻還是讓尖銳的兔爪給撕下一塊裙擺,大腿都被抓疼了,這一刻,她才開始意識到這有可能不是什麼錄影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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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龍羅漢
威爾斯親王 | 2019-3-21 18:45:21


    不是錄影,難道她是穿越時空了?那這裡又是什麼時代背景?她就算歷史念得再爛,也知道人類史上沒有出現過這麼恐怖的兔子啊!

    她該不會是穿進什麼“陰屍路”之類的電影裡面了吧?喪屍片裡面變異的小動物不都像這個樣子?說不定這只喪心病狂的兔子不吃紅蘿蔔了,改吃人?!

    “媽啊啊啊啊啊──”她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渾身都沒了力氣,就連手指頭粗的樹枝都舉不起來了。

    眼看就要被啃成渣,她只有絕望地閉上眼睛等死,沒想到預期的疼痛沒等到,只等到耳邊傳來“嗖嗖”兩聲,然後就是重物墜地的悶響。

    她禁不住心裡的好奇就偷偷睜開眼睛,這才發現剛剛想把她當大餐吃掉的兔子已經倒地不起,身上還插著兩支木箭,把它就地正法的人就站在不遠處,是個模樣粗獷的男人。

    說粗獷是客氣,講白了就是原始人一枚。

    這男人目測身高一米八以上,看看他上身打著赤膊、下身圍著獸皮的造型,再看看地上早已經死透了的巨兔,古娜心裡已經很肯定她是真的穿越時空了,而且還是一個奇特的異世界,不然二十一世紀哪裡還有正常人會打扮得跟泰山一樣出來遛達?不過泰山好像不會射箭?

    猛地一甩頭,她趕緊搖掉腦袋瓜裡亂七八糟的想法,轉而正視自己的救命恩人。

    不管怎樣,能遇到第二個活人總是好的,更何況這個人還很善良救了她一命呢!

    正當古娜懷抱著滿腔感激,準備要跟男人道謝的時候,男人搶先一步開口道:“沒想到是你!早知道我就不射死這只兔子了。”

    古娜聽了以後最先的反應是慶倖,因為語言顯然不成問題,他說的話她都聽得懂,不過就是因為聽懂才傻眼。

    他的言下之意不就是她被兔子吃掉活該?!

    奇怪,她跟這人有什麼深仇大恨嗎?

    “這位元先生,我不認識你吧?”她怯怯地問道。

    被她這樣一問,男人先是愣了一下,隨即面色不善地反問她:“你不是古娜?”

    “我是古娜啊!”她點點頭,但心裡又覺得哪裡不對。

    “哼!那你現在又是在玩什麼把戲?是不是在城裡混不下去了,就想裝做若無其事回到這裡?”

    “我沒有裝啊……我的確是古娜,但不是你說的古娜。”她無辜地反駁,心想,難道她跟這裡的某個人不但名字一樣,還長得很像?

    “還敢說你不是?那你脖子上那條項鍊是什麼?那可是厲朗送你的傳家寶!當初你不是嫌老土,死活不肯戴,現在想回去厲朗身邊就趕緊戴上了?”男人滿臉不屑地冷哼。

    他話裡的嘲諷她都聽明白了,但她壓根兒不在乎,他說的這麼一大串話裡,她在乎的只有一個名字。

    “厲朗?袁厲朗也來這裡了?”她滿懷希望地問道。

    “什麼袁厲朗?厲朗就是厲朗,你到底想說什麼?”男人不耐地瞪著她。

    “原來不是啊。”她失望地垂下肩頭。

    看來也只是一個名字一樣的人,不是她無緣的初戀。

    算了!都到這鬼地方來了,她還想著他幹嘛?

    “你就別再演戲了!你是什麼樣的人,我會不知道?”男人繼續惡狠狠地朝她齜牙咧嘴。

    古娜覺得要不是他還有點風度,說不定會在她身上吐口水咧!這讓她忽然有點好奇他認識的古娜到底是什麼人?

    “那你說說,我是什麼樣的人啊?”她大著膽子發問,在男人看來簡直就是不知反省的挑釁。

    “既然你問我,那我就不客氣地直說了。在我眼裡,不,在所有人眼裡,你古娜就是個不懂得珍惜的女人!就算你出身藥師世家又怎麼樣?那也是你祖上的才能,到你阿爹這一代就算家道中落了,你更是沒有學到半點皮毛,整天擺著千金小姐的架子給誰看啊?村裡男人寧願打光棍也看不上你!要不是這樣,你阿爹也不會趁著厲朗當年命懸一線需要他救命的時候,趁火打劫逼他娶你了!可是就算如此,厲朗有對你不好嗎?他還不是拚命幹活撐起一個家,認真把你當做妻子看待,沒想到你在有了孩子之後反而變本加厲,變得驕縱跋扈,縱然如此,厲朗他都不負在你父親面前許下的誓言,始終對你不離不棄!而你呢?居然說走就走,不把他這丈夫當回事!要不是有人在城裡撞見你跟個男人吃香喝辣,厲朗恐怕到現在還在沒日沒夜地找你呢!你做了這種事情不就是想跟這裡劃清界線了嗎?現在又跑回來做什麼?”

    男人顯然是不吐不快,嘴巴跟機關槍一樣動個不停,眼皮卻是眨都沒眨一下地瞪著她,像要把她生吞活剝一樣,看得她直冒冷汗。

    慘了慘了,她本來還想說在這鬼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倒不如學那些穿越小說的主角將錯就錯,佯裝失憶頂替那個古娜的身份,在這裡展開新的人生,但是聽他這樣一說,她哪裡還敢冒充一隻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啊?

    想了想,她只有硬著頭皮對男人解釋道:“我真的不是你說的那個古娜……這條項鍊是我家的傳家寶,不是什麼厲朗家裡的啦!你仔細看,是不是跟你看過的那條不一樣?”

    她邊說邊把從小戴到大的項鍊解下來,放在掌心,心想要不是曾祖父堅持這條項鍊只能給長孫女,不然也輪不到她戴呢!沒想到居然還能跟這地方的人“撞鏈”?

    幸好她當初看這項鍊半新不舊的,上頭鑲的那指甲片大的翠玉也搖搖欲墜,還特地拿去銀樓整理過,二十一世紀的工藝應該是這種時代無法比擬的吧?可惜,眼前的大塊頭壓根兒不屑一顧,依舊拿著鼻孔瞪她。

    “你不信啊?那你再看看這個!你們這裡不會有人穿這種衣服吧?所以我真的不是這裡的人!”她指指自己身上的洋裝,她妹說這是當季流行的羅馬風斜肩長禮服,如果這裡也有這種衣服,眼前這位大哥幹嘛還打扮得跟泰山一樣?

    “哼,你是想炫耀城裡人都這樣穿嗎?既然城裡這麼好,你還回來做什麼?”男人鄙夷地說道。

    古娜這下真是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

    她到底該怎麼證明她不是那個討人厭的古娜?當然她可以選擇不理會他,反正以後不相往來也就無所謂了,可是她一個現代人要怎麼在這種兔子跟狗一樣大的林子裡生存下來?萬一再來一隻更畸形更恐怖的野獸怎麼辦?

    “可以請你先帶我回你說的村莊嗎?我保證絕對不鬧事!”她朝男人友好地笑笑。

    眼前對她最有利的選擇就只有厚著臉皮跟他回去了,反正得先活命再說!他就算堅信她就是那個“古娜”,心裡就算再怎麼討厭,應該也不會忍心放她一人自生自滅吧?

    對,就這麼辦!

    打定主意的古娜這下更是眼巴巴地看著男人,其實心裡多少還有點忐忑不安,擔心他會故意把她留在這裡。

    果真,男人不發一語抱起地上的兔子,然後就頭也不回地往另一個方向走了。

    古娜愣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直到男人回過頭瞪了她一眼,她才驚喜地瞠大眼睛,連忙抬起還有點虛軟的雙腿跟上對方的步伐。

    男人見她跟上,才又拿後腦勺對著她,邊走邊說:“別以為我是信了你的話才帶你回去!要不是我知道小洛還是想你想得緊,我才不會讓你再回去擾亂他們的生活!”

    “是是是,你說的我全明白,我絕對不會亂來的。”古娜現在的態度說有多狗腿就有多狗腿,肯定是另一個古娜沒有過的溫良恭儉讓,也難怪走在前頭的泰山都奇怪地多看她幾眼,但也只是在提防她搞怪,話都懶得再多說一句。

    為了緩和氣氛,她只有沒話找話聊,主動問道:“那個……你剛說的小洛是誰啊?”

    要不是還有這麼一個人惦記她,她肯定會被留下來當野獸的大餐呢!這個小洛會是“古娜”的好朋友嗎?那個古娜做了這麼可惡的事情,居然還有人希望她回去,可見得交情一定很深厚,說不定日後她還得靠這個叫小洛的人多多照顧呢!

    她正這樣猜想著,臉色越發難看的男人冷不防就扔過來兩道眼刀子。

    “去了趟城裡,你連自己有個兒子都忘了嗎?”

    此話一出,古娜仿佛聽見自己下巴掉到地上的聲音,腦袋瓜一方面回想起這男人剛剛的確是有提到孩子什麼的……

    不──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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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龍羅漢
威爾斯親王 | 2019-3-21 18:45:59


    眼前對她最有利的選擇就只有厚著臉皮跟他回去了,反正得先活命再說!他就算堅信她就是那個“古娜”,心裡就算再怎麼討厭,應該也不會忍心放她一人自生自滅吧?

    對,就這麼辦!

    打定主意的古娜這下更是眼巴巴地看著男人,其實心裡多少還有點忐忑不安,擔心他會故意把她留在這裡。

    果真,男人不發一語抱起地上的兔子,然後就頭也不回地往另一個方向走了。

    古娜愣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直到男人回過頭瞪了她一眼,她才驚喜地瞠大眼睛,連忙抬起還有點虛軟的雙腿跟上對方的步伐。

    男人見她跟上,才又拿後腦勺對著她,邊走邊說:“別以為我是信了你的話才帶你回去!要不是我知道小洛還是想你想得緊,我才不會讓你再回去擾亂他們的生活!”

    “是是是,你說的我全明白,我絕對不會亂來的。”古娜現在的態度說有多狗腿就有多狗腿,肯定是另一個古娜沒有過的溫良恭儉讓,也難怪走在前頭的泰山都奇怪地多看她幾眼,但也只是在提防她搞怪,話都懶得再多說一句。

    為了緩和氣氛,她只有沒話找話聊,主動問道:“那個……你剛說的小洛是誰啊?”

    要不是還有這麼一個人惦記她,她肯定會被留下來當野獸的大餐呢!這個小洛會是“古娜”的好朋友嗎?那個古娜做了這麼可惡的事情,居然還有人希望她回去,可見得交情一定很深厚,說不定日後她還得靠這個叫小洛的人多多照顧呢!

    她正這樣猜想著,臉色越發難看的男人冷不防就扔過來兩道眼刀子。

    “去了趟城裡,你連自己有個兒子都忘了嗎?”

    此話一出,古娜仿佛聽見自己下巴掉到地上的聲音,腦袋瓜一方面回想起這男人剛剛的確是有提到孩子什麼的……

    不──會──吧?!


    “阿娘!”

    一個漂亮可愛的小男孩驀地出現在古娜跟前,一聲阿娘把她喊成石化的美杜莎。

    阿娘喂!老娘不是你娘啊啊啊——當然,這話她只能在內心呐喊,瞪著那雙水汪汪的黑色大眼睛,她還是什麼都沒說出口。

    她目光遲疑地環顧四周一圈,現在雖然已經離開那個有著巨兔的森林,被男人帶回村長的家裡了,但她卻一點安全感都沒找回來。

    看看這一屋子的人,十個裡面有九個都是目露凶光,好像逮著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人一樣——雖然那個古娜聽起來好像是這種人,但她不是啊!

    她懷疑她要敢否認她是這小男孩的娘親,這些人會不會當場圍毆她?總之她不敢說實話,也不想傷害小孩的幼小心靈。

    這孩子多可憐啊!肯定以為他媽媽不要他了,雖然是事實,但不能由她這個長得剛好跟他媽很像的外人親口證實啊!

    “阿娘……”沒得到回應,男孩再接再厲又喊了一聲,只是神情越發膽怯,也不敢靠近古娜,似乎早就知道母親對他的不喜。

    即便如此,他也殷殷期盼這樣的母親歸來嗎?真是個善良的孩子。

    饒是沒有特別喜歡孩子的古娜也不禁覺得憐惜,抬起手就想摸摸小男孩的頭,卻沒想她才剛有動作,現場就響起一片驚呼聲,最誇張的是,小男孩被身邊個頭略高的少年一把護在身後,看那架勢好像護崽母雞。

    明明她才是他的母……才不是咧!她只是憐惜這孩子而已,他們的反應有需要這麼大嗎?

    “你們這是在幹嘛啊?我又不會打他!打小孩的人最要不得了!更何況他長得這麼可愛,對他家暴簡直是天理不容、豬狗不如——啊?”

    原本振振有詞的她在接收到眾人的眼神之後,立馬悟出了一件事。

    該不會“古娜”恰巧就是那個天理不容、豬狗不如的人吧?“小娜,沒想到你還想對小洛動手?你以前總是打得他滿身傷,現在他身上的傷痕好不容易才痊癒,你回來居然還是……”一個模樣溫婉的褐發女人站出來,模樣甚是痛心疾首,話都沒說幾句就引得眾人義憤填膺,無一不瞪著她看,要不是在場的有未成年小孩,她很肯定這些人就不只用眼神殺她了。

    不過還是有人忍不住心裡的氣憤,故意用著古娜聽得到的音量在一旁竊竊私語——

    “真不曉得她還回來幹嘛!”

    “就是啊!”

    古娜內心苦不堪言,她明白這些人的反應都是正義感使然,可是她真的不是會家暴小朋友的那種人啊!

    心裡雖然很委屈,不過她再次投向小男孩的眼神就更加憐惜了,只是這一次,她的手很是乖巧地擺在身後,深怕一個不小心加大這孩子的心理陰影面積。

    滿屋子的村民似乎也不習慣“古娜”如此安分,於是面面相覷之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氣氛很快就陷入僵局,直到擠得水泄不通的大門口又有了動靜。

    “厲朗!”

    “是厲朗來了!”

    就像摩西分紅海一樣,原本圍在古娜眼前的人有志一同地往兩邊站,讓出一條康莊大道給他們口中的厲朗,也就是在這時候,她終於有機會看清楚這裡的厲朗就是……袁厲朗?

    古娜的眼睛瞬間睜得又大又圓,一瞬也不瞬地瞪著熟悉無比的臉孔。

    這張臉她午夜夢回見過不下數百次,她怎麼會認錯?他分明就是袁厲朗!

    “你怎麼也來了?”她不假思索吐出心底的疑惑,可是眼前人卻是被她這個問題問得眉心緊鎖,眼神瞬間淩厲許多。

    “小娜,你怎麼能這樣說呢?自從你不告而別,厲朗他沒有一天不擔心你的安危,要不是有人說你已經在城裡跟其他男人……厲朗也不會放棄找尋你的下落啊!”

    古娜注意到挺身而出的又是剛剛那名褐發女人,心想這人怎麼隨便說兩句話都能讓她變成眾矢之的?看看,這會兒大家又開始咒駡起她來了,唉!

    算了,誰叫那個古娜做人太失敗,而她這個古娜則是運氣太背,過去當了妹妹二十五年的墊腳石還不夠,現在又莫名其妙跑來這個時空當別人的替死鬼。

    到了這時候,就算她再怎麼逆來順受都忍不住要想,這老天爺到底是有多討厭她啊?

    “我是來帶你回去的。”

    他的聲音渾厚沈穩,很好聽,卻跟她印象中袁厲朗說話給人的感覺有些不一樣。

    “你知道怎麼回去啊?”她又驚又喜,以為他能帶她重返原來的世界,哪裡知道他牽起那個叫小洛的男孩,說現在他們就能一起“回家”。

    “等等,你怎麼——”想了想,她換個說法問道:“小婭呢?古婭啊!你不擔心她?”

    袁厲朗跟她妹可是新婚夫妻,聽到小婭的名字,他不可能會無動於衷才對。可是——他還真是無動於衷!

    好吧,他有皺一下眉頭,但顯然是聽不懂她在說什麼。

    “小婭是誰?我為什麼要擔心她?”

    聽他這樣一問,她就知道眼前這個人,只是一個跟袁厲朗長得很像的男人罷了。

    “沒事,當我什麼都沒說。”她搖搖頭,心都涼了一半。

    難道她是酒精中毒死了,然後穿越到這裡?但是她不只靈魂穿越,她身上的衣服首飾也都一起帶過來了呀,很顯然她真的不是穿到另一個古娜身上,可惜這裡沒人會相信她。

    “那我們回家吧。”厲朗牽著小洛的手,淡淡地望著古娜,後者沒有動作,只是看著他的表情有些恍然。

    這個厲朗見她剛剛話說一半不願解釋也不逼她,看樣子真是個好好先生,難怪那個驕縱的妻子敢給他戴綠帽。

    要換作是二十一世紀那個含著鑲鑽湯匙出生的袁厲朗,怎麼可能容許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話說,這種事情也很難發生在他身上啦!他長這麼帥又這麼有錢,女人巴結他都來不及了,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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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龍羅漢
威爾斯親王 | 2019-3-21 18:46:38


    其實她自己也想過,如果袁厲朗不是身價百億的富三代,她還會不會這麼迷戀他?畢竟她跟他接觸不多,卻喜歡到日思夜夢的程度也實在是莫名其妙,說不定是報章媒體的造神報導才會害她越陷越深。

    古娜想得入神,壓根兒忘了人家父子倆還在等著她,結果就被眾人解讀成不願意跟他們回去,再度引起公憤。

    “小娜,你要是不願意跟厲朗回去,可以先住在我家。畢竟你這樣不告而別,厲朗是有權休了你的,你再回去他家也不合適呀!”褐發女子又冒了出來,不意外又讓她成了活箭靶。

    “梅麗,你對她這麼好做什麼?她不願意跟厲朗回去有啥稀罕的?有本事就再滾去城裡啊!”一個男子喝斥道。

    “就是!我看你不如趁這機會休了她吧!她根本不配為人妻人母!”另一個背著嬰兒的婦人也插嘴道,不過這話是對著厲朗說的。

    眾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句,不是叫她滾出去就是勸厲朗休妻。

    休妻一事古娜倒是不痛不癢,畢竟她又不是這個厲朗真正的妻子,跟他沒半點感情啊!可是被休工沒了留下來的藉口,要回去有吃人巨兔的森林自生自滅,她可不想啊!

    可是她現在一點辦法也沒有,說不定這個厲朗真會借此機會,跟一向只會拖後腿的妻子恩斷義絕。

    想不到,他還要“她”?

    “謝謝大家的關心。不過我想她願意回來就好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這樣說完的厲朗牽緊孩子的手,在眾人充滿失望與不滿的歎息中,堅定地望向自己的妻子。“走吧。”

    雖然他面無表情,有點酷酷的,但她怎麼覺得這男人很帥氣啊?

    古娜不自覺搗住胸口,拚命想平撫裡頭那顆心臟的躁動。

    她想一定是那張臉在作怪,她一時又把他錯當成袁厲朗了。

    想明白的古娜不禁要暗罵自己花癡不看場合,這都什麼時候了還在想這些,眼前最重要的應該是她跟他們回去以後要怎麼辦吧?

    真的就這麼當起這個人的妻子?

    她狐疑的目光忍不住又溜上熟悉的臉龐——怦!怦!怦!怦!

    不行不行,這太奇怪了啊!還是……算了?

    天無絕人之路,說不定她回到森林一樣能當起女泰山,活得自由自在?

    “阿娘?”

    童稚的嗓音讓古娜停下拍胸壓驚的動作,低頭就看見一雙小鹿般的黑眼睛正帶著怯意望向自己。

    如果她現在矢口否認她是他阿娘,他一定會很傷心吧?

    “呃,我……你……我們……回去吧!”她幾度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選擇勾起嘴角,給小洛一個安撫的微笑,沒想到會把對方驚得張大了嘴,就連厲朗都愣住了。

    呃,那個古娜該不會沒給過他們父子倆好臉色吧?

    這個想法讓她嚇了一跳,心想這以後日子怎麼過啊?可是隨即又想到,這樣一來,等她跟這個厲朗坦承她不是他以為的古娜時,他會更容易相信吧?

    她錯了。

    這個厲朗壓根兒聽不進去她說的任何一句話啊!

    古娜苦著臉,驚恐地瞪著站在眼前的高大男人。

    她早該在被他們父子倆帶回來的時候就要坦白的,但是等他們三人回到家,她正要開口約厲朗單獨談談的時候,那個把她從巨兔爪牙下救回來的男人就來把厲朗約出去了。

    結果她對著小心翼翼沖她喊娘的孩子,滿肚子實話也吐不出一個字來,於是只好盤算著等厲朗回來再說了。

    現在他是回來了,小洛也回房睡覺了,正是促膝長談的大好時機,可是——他喝醉了!

    這個厲朗家境顯然跟她認識的袁厲朗是雲泥之別。他住的地方小,房間更小,勉強就只能放下一張雙人床跟一套桌椅,看起來簡陋卻是挺舒適,剛剛她蓋著獸皮也是睡得挺香的。

    只是她現在後悔進房間補眠了!跟一身酒氣的男人關在一間房間裡,怎麼想都不妙啊!

    “那個……有話明天再說吧,房間讓給你睡,我去睡客廳。”

    她僵硬地走近他,企圖從他身邊的空隙鑽出房間,可是誰知道這個應該恨死出牆紅杏的男人會一把將她抓住,而且還關門落鎖,動作一氣呵成。

    他想對她做什麼?

    “你你你別這樣……”被人釘在門板上的古娜這下舌頭更不聽使喚了。

    不過正因為這樣,她忽然發現他的個頭怎麼比袁厲朗還高,膚色也比袁厲朗深,好像更像她夢裡的那個男人?

    她猛地一甩頭,努力搖掉腦袋瓜裡種種荒謬的想法,也想掙脫他的禁錮,可是根本敵不過男人沒有收斂的力氣。

    “怎麼,你也會怕我這個沒用的男人嗎?你如果怕我,還敢虐待我的孩子、踐踏我的尊嚴?我早說過,你只要安安分分當我的妻子,當小洛的阿娘,我什麼都可以不計較,什麼要求都可以滿足你,為什麼你還是要做出這種事?”

    男人的黑眸明明因為酒氣而渙散,在這昏暗的房間裡卻銳利得像兩把刀,像是要把她捅成蜂窩一樣。

    他不是好好先生嗎?難不成物極必反,他現在決定家暴無良惡妻了?

    “我……我沒有……那不是我!我不是你的妻子啊!”她趕緊矢口否認,不料他竟然不以為意地冷笑。

    “你說你不是我的妻子?呵呵……”他的笑容有點苦,讓她的惻隱之心有一點點鬆動。

    只是一點點。她實在是很同情這個被迫娶了惡婆娘的男人,真的,但並不代表她願意代替惡婆娘補償他啊!

    “我不是那個意思,啊不對!我是那個意思!呃……這樣說也不對!反正我不是你們講的那個古娜,我也不是這裡的人!雖然你們現在或許看不出來我跟她有什麼不一樣,不過以後你們就知道了!”她腦袋瓜現在都攪成一團漿糊了,只有用著自己想得到的方式解釋清楚。

    但是跟個喝醉酒的男人能解釋得清楚嗎?當然不能。

    “你就是她!”厲朗果然聽不懂。

    “吼!我不是啦!”她忍不住哀號。

    “你的意思是你還會離開我?”異常漂亮的黑眸危險地眯起,他往前站了一步,溫熱的呼吸隨著嘴巴一張一合地噴在她臉上,濃郁的酒氣醺得她都要茫了,一顆心更是七上八下跳個不停。

    他們現在的姿勢好像有點不太對勁啊?

    冒著心臟病發的風險,古娜睜大驚恐的眼睛看清楚了自己的確是被男人抓在手裡,男人結實得像堵牆的胸膛也真的壓在她軟綿綿的胸脯上,然後一隻粗壯的大腿更是毫不客氣地擠入她的雙腿之間——噢!

    “你、你快放開我!我們不可以這這這樣!”她話說得太急差點又要咬到舌頭,哪知道他居然會被她發窘結巴的模樣給取悅了,不但沒有拉開距離,還沖她笑得好壞好邪氣。

    她的腦袋瞬間當機,只能瞠目結舌看著他對她說:“我們是夫妻,怎麼不可以這這這樣?”

    她之前怎麼會覺得這男人憨厚老實,他根本就是個調戲民女的登徒子啊!

    古娜心驚膽跳地撥掉在她腰上不停摩挲的大手,想破腦袋就是不知道怎麼把貼在身上的牛皮糖撕開。

    幸好牛皮糖很快就對毛手毛腳一事失去興趣,不用她說就自動停下所有動作,這突如其來的轉機讓她想大聲歡呼,但是一個字都還來不及說,整個人就被扛著往床上走。

    一直到被男人壓在身下,她都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引得對方獸性大發。

    “他們說得對,總要想點法子讓你以後知道安分守己,不如就讓你再生一個孩子吧!想想你懷小洛那時候……”厲朗神情迷濛,好像是想到了什麼美好的事。

    難道他跟惡婆娘之間還有甜蜜回憶嗎?噢,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這樣笑得她一顆心跳啊跳的,都快從嘴巴跳出來啦!

    他的意思是要跟她生孩子嗎?歐——賣——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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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龍羅漢
威爾斯親王 | 2019-3-21 18:47:15


    “不行不行!我不能跟你生孩子!”古娜掙扎著就要起來,但身上仿佛壓著一塊大石頭,讓她絲毫動彈不得。

    “不能跟我生?可是我們有小洛啊!雖然就是因為生小洛的時候……生下他之後你就變成另一個人了,或許再讓你生一次孩子,我們就會回到以前了,是不是?”男人反問她,而她當然啞口無言。

    他這是什麼邏輯啊?不過照這樣聽起來,那女人該不會是產後憂鬱才性情大變吧?嘖嘖,那孩子都這麼大了,可見得這些年他儘管跟兒子受盡委屈也對妻子不離不棄,他果真是個好男人呢!

    咦,不對,現在不是對他歌功頌德的時候啊!這個好男人正要找她這個陌生女人生孩子耶!

    “反正我就是不能跟你生孩子!”她只能這麼說了。“這事可由不得你!”

    隨著他信誓旦旦的宣告,布帛的撕裂聲跟女人的驚叫聲此起彼落在房間響起。

    他脫她衣服?

    古娜看看自己不著寸縷的裸體,不知道現在她應該要遮胸、遮腿,還是乾脆遮上雙眼假裝什麼都不知道最好?結果男人的一隻手給了她答案。

    眼睛一花,她先是覺得自己就像鍋子裡的煎魚一樣被人翻了面,後來又發現其實自己是一條小狗,被迫在男人身下展示何謂狗爬式。

    這姿勢未免太超過!

    “你有話好好說——啊!”她沒說完的話全數化作驚聲尖叫,誰叫他的手居然大膽地摸進她的雙腿之間,而且還準確地找到從來沒人觸碰過的那一處禁地。

    “真滑嫩……”他重重喘了口氣,手指頭膜拜似地在她敏感的腿根處流連忘返。

    從來沒經歷過這種事情的她自然害怕得發抖,可是她的腰身被他緊緊扣住,整個人只能像只代宰羔羊任他為所欲為。

    “不要……你不可以這樣對我……”她的手往後勉強勾住他的手臂,想要阻止他再繼續下去。

    可是厲朗恍若未聞,自顧自地說道:“你真的回來了……那從今以後就要安分當我的妻子,當小洛的阿娘,我們還是會很好的……”

    他的口氣說著說著忽然又軟了下來,不經意給了她勇氣要跟他說清楚講明白。

    “我真的不是你的妻子!也不是他娘!我根本沒有生過——”

    砰!一聲巨響直接把她要說的話給扼殺在喉嚨裡,還把她腦袋旁邊的床板給敲出一個大洞。

    這可是整塊實木做的床啊!

    “看來你真以為我厲朗是軟柿子,我這裡可以讓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跟我生的兒子還能當他不存在?”

    “我不是這個意思……”古娜恐懼地瞄瞄還擱在她腦袋旁邊的大拳頭,簡直欲哭無淚。

    “不管你是什麼意思,既然你回來了,還想住在這個家,我當然要讓你牢牢記住我們是夫妻才行啊,對不對?”他的拳頭舒展開來,一下子又摸上她抖得更厲害的身體。

    她這麼害怕是因為她感覺得到,他已經狠下心來要懲罰惡劣的妻子,行使做丈夫的權利。

    “被我碰你就這麼不願意,是不是還沒想起我們過去在這方面有多麼契合?我應該要趕快幫你恢復記憶才對!”厲朗笑得讓她頭皮發麻。

    她一點都不想知道他跟他老婆的閨房秘辛啊啊啊——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快放開我!”知道現在她是有理說不清,她只有拚命掙扎要爬離越來越失控的男人。

    想當然耳她是逃不掉的。她奮力爬得滿身汗,他簡單一個動作就能讓她敗下陣來。

    她經歷過無數次的極致歡愉,神智幾乎渙散,而他的動作也益發紊亂無章,就在一次格外深入的頂進之後,他將汗濕的臉龐埋進她的耳側,雙手與她的十指緊扣,停下了所有的動作。

    世界仿佛就在這一刻靜止了一樣,她只感覺得到兩人劇烈的心跳聲,還有下身眷戀難舍的挺動。

    她跟他真的——

    理智慢慢回籠的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能全身僵硬地躺在床上,等待身上的男人主動離開。

    然而,欲望得到饜足的他卻沒有走,也沒有倒頭就睡,反而是小心翼翼地將她擁入懷裡。

    男人的懷抱很是溫暖,讓本來就很疲憊的她更是昏昏欲睡,只是她還是有些困惑,這人不是應該要討厭他欠修理的妻子嗎?這麼溫柔做什麼?害她小心肝撲通撲通一直跳,怎麼睡覺啊?

    “弄疼你了?”

    原來他是內疚。

    也對,他要不是這麼心軟,當初也不會被老婆爬到頭上撒野了。

    說到這個——

    “那個……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不是你的妻子,總有一天你一定會明白的,所以……”自覺有些不知所云的她咬著唇,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膽怯地覷著緊緊摟著自己的男人。

    他沒有她預想的憤怒,卻也沒有任何表示,只是拿著清明許多的眸子審視她,目光靜靜落在她的項鍊上。

    末了,厲朗才嚴肅地開口:“你不準離開我。”

    “你——”她無言了。這男人根本就沒把她的話聽進去嘛!

    “以後我會對你好,你儘管依靠我生活。”他的口氣放軟不少,卻是不容拒絕的堅定。

    然而他這番昭告讓古娜又想掉眼淚,明知道他這些話不是對她說的,她的心防卻還是不可遏止地動搖了。

    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這種話,說要對她好,說要成為她的依靠,哪怕是她的爸媽都做不到。

    可是她很清楚,他說這些話的物件並不是她,而是另一個古娜。

    “我不是——”她還想解釋卻被他一個動作給阻止了。

    厲朗輕撫著她泛紅的眼角,輕聲道:“別說了,睡吧。”

    他的眼睛像兩汪深潭,幽深而平靜,透著一股固執,她隨即在這樣的眼神中敗下陣來,心想著她現在說再多有何用,他根本就不想聽啊!更何況她根本不能證明她跟他們認識的古娜有何不同。

    也罷,反正他老婆琵琶別抱,看樣子也不會回來了,她也不算是破壞人家家庭的小三吧?更何況她現在急需一個地方安身立命,只有順其自然,且走且看了。

    想清楚以後,古娜很是乾脆地閉上眼睛準備睡覺,心裡不禁又想,說不定這一覺能讓她睡回二十一世紀,那就什麼都不用煩惱了。

    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古娜現在可以說是完全體會到這句話的真義。

    她不但一覺醒來沒有回到原來的世界,一睜開眼睛還憑空冒出一個兒子!

    “阿娘。”小孩子聲音軟綿綿的,明明可愛極了,卻硬生生害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都忘了這裡還有個缺乏母愛的小正太啦!以後他就是她兒子?

    怎麼辦?萬一她現在不跟他說清楚,以後他正牌老母回來了,他要喊誰阿娘啊?

    “阿娘?”男孩歪了歪頭,萌死人的大眼睛裡開始湧上難過的情緒,看得古娜心頭一揪,立馬決定豁出去了。

    反正她現在就是要冒用他阿娘的身份在這裡住下來,管他什麼正牌仿冒,惹哭這麼可愛的小孩就是不行!

    “你怎麼這樣就跑進來了?”她邊說邊坐起身子,動作奇慢無比。

    不是她不想快一點,而是她快不了。

    她現在就像被車撞了一樣,全身酸痛得不得了,尤其是雙腿之間傳出的酥麻威,在在都是昨夜跟男人滾過床單的證明。

    即便如此,她到現在還是難以置信這些事情竟然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在這個地方究竟會有什麼樣的未來等著她?

    由於想得太過入神,古娜的表情越發嚴肅,不經意就把床邊的小人兒給嚇壞,”。

    “阿娘別生小洛的氣……小洛知道錯了,小洛讓阿娘打……阿娘不要再離開小洛跟阿爹了。”男孩絞著小小的手指頭,不住地拜託,雙腳卻不自覺往後退了幾步,這樣的動作洩漏他對母親的恐懼,但是小臉上的乞求和希冀卻又透露著他對母愛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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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龍羅漢
威爾斯親王 | 2019-3-21 18:47:51


    看一個小孩這樣在自己面前委曲求全,古娜的心肝早就軟得一塌糊塗,連忙安撫道:“我沒生氣,我只是奇怪你怎麼不穿多一點?不冷嗎?”

    她一起床就覺得挺涼的,所以看他身上就穿了件看似輕薄的獸皮,心想萬一感冒就不好了。

    她的關心讓男孩愣了一下,隨即乖巧地答道:“小洛不冷,阿娘不穿衣服比較冷。”

    這番童言童語乍聽之下還沒什麼,只是當古娜瞭解意思之後,就巴不得直接在床上挖個洞鑽進去。

    老天!她忘了她昨晚被男人扒光這樣又那樣之後,就一直是光溜溜的啦!幸好她現在身上還掛著一片拿來當棉被的獸皮,該遮的都有遮到。

    “那個,你阿娘……呃,”頓了下,她有些彆扭地改口道:“我的衣服放哪兒?你知道嗎?”

    “知道。阿爹給阿娘拿來了,就放在那兒!”男孩指著房間裡的桌子,那上頭果真放著一叠衣物。

    “能幫我拿過來嗎?”她身上這塊獸皮遮征了前面就遮不了後面,實在不方便下床。

    “好!”男孩聞言眼睛一亮,很快就把桌上的衣服拿到她手上。

    看著明顯討好的小臉蛋,古娜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

    她心疼地看著男孩的表情從一開始的驚恐,再到驚訝,最後又變成驚喜,

    就知道他一定沒感受過來自母親的疼愛。

    “小洛……你的名字怎麼寫?你會寫字了嗎?寫給我看好不好?”她儘量把聲音放柔軟了,唯恐他又誤會“阿娘”不喜歡他。

    “好。”男孩乖巧地應聲,隨即用小小的指頭在床上比畫一番。“原來是洛陽的洛啊,怎麼會取這個名字呢?”她只是隨口找個話題聊天罷了,沒想到會戳到孩子的傷心處。

    “阿娘說當初落了我就好了……”小洛說著就低下頭,惹得她母愛瞬間大爆發。

    “誰說的!此洛非彼落!何況厲洛、厲洛,聽起來就是做事很俐落、很厲害的意思,你明明有個好名字呢!”她恨不得清除他那些不美好的回憶。

    “可是阿娘你明明是那樣說的……”小孩子記性好,聽她這樣“翻供”自然被弄糊塗了。

    “是阿娘說錯了,不對,是以前阿娘這裡生病了,”她指指腦袋,繼續瞎掰,“所以才會總是說錯話、做錯事。”

    在她看來,腦子有洞的人才會虐待兒童,所以她說厲洛的正牌老媽腦子不好沒說錯呀!

    “那阿娘的病現在好了嗎?”厲洛接著問道,童稚大眼裡滿滿的信任,幾乎要讓古娜不敢直視。

    她總不能實話實說她其實是冒牌貨吧?所以只好講點善意的謊言了。“都好了,不過阿娘也忘了好多事情,小洛會不會嫌棄什麼都不懂的阿娘啊?”她知道她都二十五歲了還這樣裝傻賣萌有點無恥,不過這是跟小正太增進感情的撇步啊!

    “當然不會!小洛不嫌棄!小洛會照顧阿娘的!”厲洛急切地保證道。古娜知道若不是過去他阿娘給他的陰影一時半刻消除不了,這會兒他肯定就撲進她懷裡撒嬌了,所以乾脆地彎腰摟過他,然後在他光潔的額頭上印上一記親吻。

    “好乖!”她笑看已然石化的小孩,耐心等他恢復正常後才放開他。

    “你吃過飯沒有?現在是不是該吃午飯了?”她先是抬頭看看窗外燦爛的陽光,然後再低頭詢問摸著自己額頭頻頻傻笑的厲洛。

    厲洛儘管還沒從被阿娘親額頭這個驚喜中完全恢復過來,也不忘老老實實地回答道:“小洛吃過早飯了,午飯等阿爹回來吃。阿娘是不是餓了?阿爹給阿娘留了飯,有阿娘最喜歡的肉肉呢!”

    “那小洛先到外面等阿娘,阿娘換個衣服就出去,嗯?”她說完就給厲洛摸摸頭臉,一點也不意外這乖巧的孩子會聽她的話離開。

    古娜一邊摸索著這裡女性服裝的穿著方式,一邊回想厲洛剛才提起肉就分外閃亮的小眼神,讓她就算肚子不怎麼餓也不禁有些期待了。

    不曉得這地方的夥食怎麼樣哦?

    有夠難吃!

    甫咽下嘴巴裡的肉,古娜心裡就只有這麼一個想法。

    厲朗給她留的飯有菜有肉,堪稱豐盛,但不管是菜還是肉,都跟她手上端著的這碗白米飯一樣——平淡無味。

    這麼說也不對,起碼這肉有腥味,是用滾水川燙過而已吧?惡!

    想她一介大廚師,就算沒吃遍米其林餐廳,山珍海味她還吃得少嗎?嘴刁是她的職業道德啊!現在要她吃這種東西,她哪吃得下去?要不是怕教壞小孩子,她早就一口吐出來了。

    “你們平常都吃這些東西啊?”她瞪大眼睛,祈禱厲洛能跟她搖頭否認,讓她對這世界的夥食邇能有點希望,然而厲洛的確是搖頭了,只不過他的意思不是她想的那樣。

    “肉肉少,都是阿娘的。阿娘每天一定要吃肉肉,阿爹就帶回來,不然阿娘說話會好大聲,小洛耳朵就好痛。”

    厲洛表達得不是很完整,但是古娜一聽就懂了。

    按照那位古娜的任性程度,就算這裡的肉食是天價,她也會天天吵著要吃吧。就不知道那個厲朗是怎麼想的,這種敗家老婆還能忍著不休了她,是念在他岳父的救命之恩?嘖嘖,情與義果然值千金啊!

    “小洛,你幾歲大啦?”照他昨晚的說法,他們夫妻的關係是在兒子出生之後降到冰點的吧?她很好奇那個男人忍了多久的無性婚姻。“五歲。”厲洛伸出五根短短的手指頭。

    五歲?那他不就停機五年了嗎?難怪昨晚那麼生猛有力——呸呸!她胡思亂想什麼!

    臉一紅,她心虛地轉移話題,對著眼巴巴盯著盤子裡的肉片的小孩問道:“你是不是想吃這個肉?”

    “小洛吃了,阿娘就會打小洛,所以小洛不想吃。”厲洛連連搖頭,可憐兮兮的樣子快把古娜氣得嘴巴都要歪了。

    這哪裡是不想吃?根本是不敢吃!

    那個女人是有病吧?不然這樣欺負自己的親生孩子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算了,當務之急就是讓這個孩子不會怕她這個娘。

    “那我不打你,你就會吃,對吧?”她看著他,後者給她老實的一點頭。她壓下滿滿的心疼,又問道:“廚房在哪兒?帶我去!”

    厲洛的大眼睛先是迷惑地眨眨,隨後就想到阿娘剛剛跟他說過她忘了許多事,需要他的照顧,所以很快地指出廚房的方向。

    這屋子不大,廚房就在靠近後院的地方,饒是遷就厲洛的小短腿也一下就走到了。

    古娜的目光很快就找到做飯必須要有的爐竈,旁邊就放著幾捆乾柴,這時候她非常慶倖自己一度對野炊感興趣,所以現在要使用這樣簡陋的廚具也難不倒她。

    再看看爐竈旁邊擺著幾個小瓦罐,她覺得這屋子裡還養著一個孩子,總不會隨便擺著毒藥吧?於是放心一一嘗了個遍,然後就驚喜地發現這些居然是調味料?

    奇怪,明明這地方油鹽薔醋統統有,保存得還挺好,那一桌沒滋沒味的菜是怎麼生出來的?

    “小洛,剛才我吃的那些東西是你阿爹煮的嗎?”她看著蒙了層灰的鍋鏟,心想這問題是白問了,那個厲朗肯定不擅廚藝。

    “不是。”厲洛搖搖頭,“是梅麗阿姨做的。”

    “梅麗阿姨?”古娜皺眉想了一下。

    昨天隨便說句話就害她變箭靶的女人好像就叫這名字?

    “是啊!梅麗阿姨做菜好厲害的,村裡人人都這樣說,阿爹也說好吃,梅麗阿姨就天天送飯菜來給我跟阿爹吃。”

    矮額?案情肯定不單純!

    “哼!”她忍不住從鼻孔哼氣,隨即又想,厲朗又不是她真老公,他怎樣招蜂引蝶關她什麼事?

    不過這裡的人是不是味蕾都有問題?梅麗不過是把食材過水川燙而已,雖然燙得恰到好處,蔬菜吃起來挺爽脆,但離“好厲害”還有一大段距離吧?特別是這盤肉煮成這樣就敢端上桌,顯然她並不懂得怎麼去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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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龍羅漢
威爾斯親王 | 2019-3-21 18:48:30


    “說不定那女人知道這肉是我要吃的,才故意煮成這樣?”她撇著嘴,忍不住當一回小人。

    “阿娘,你在說什麼?”厲洛不解地歪著小腦袋。“沒事,阿娘只是在想要怎麼把這肉弄得更好吃。”她哪捨得讓他吃這種東西,自然得重新再煮過了。

    瞧瞧她,一對著這孩子就母愛氾濫,現在這聲阿娘說得多溜呀!難怪人家常講一回生二回熟,相信再過不久,她就能無比自然地把這孩子當成自己肚子裡出來的一塊肉了。

    “肉肉還能更好吃?”厲洛驚訝地張大了嘴,可見得他是吃過這肉的,而且還覺得很美味。

    該不會她待會兒做出來的東西反而不合他胃口吧?

    這樣想的她頓時滿頭黑線,不過還是決定小露身手,只是眼前只有油鹽醬醋還不夠她用哪!

    發愁的古娜領著厲洛在廚房裡轉了一圈,可惜除了一罐白糖跟一壇陳年好酒之外,就沒再找到能拿來做菜的東西。

    她歎了口氣,目光隨意往窗外探了探,發現這後院大歸大,不過放眼望去亂糟糟的,雜草叢生,一看就是沒人打理的樣子,更別提養什麼家禽了。

    也是,這地方兔子跟狗一樣大,誰敢往自家塞“小動物”?

    為自己的想法冒了幾滴冷汗,古娜正想將就著做點什麼吃的時候,就被她方才以為的雜草抓住了所有注意力。

    “那東西該不會是……”她話沒說完,就情不自禁往外沖,讓厲洛跟在屁股後面阿娘、阿娘叫個不停。

    等她一蹲在後院的地上,動手撥弄一叢叢朝天筆直生長、跟她小腿肚齊高的……蔥?

    她迫不及待拔了一株起來湊到鼻尖嗅嗅,味道有點刺鼻,卻讓她立刻笑咧一張嘴。

    “真的是蔥!小洛你看,是蔥耶!”她又驚又喜,摟過孩子展示自己的驚奇發現。

    “是蔥!”厲洛也咧了一嘴的笑,雖然他不懂阿娘在高興什麼,可是阿娘這會兒正抱著他呢!他從來沒被阿娘抱過的呀!

    “沒想到這裡居然還種著蔥,而且不是突變種,跟二十一世紀的一模一樣呢!”她邊說邊放開孩子,空下來的雙手很快就摘了滿滿一把青蔥。

    摘著摘著,竟然又讓她發現了一處“異樣”。

    “那種花……是薑嗎?來,幫阿娘拿著啊。”她把蔥放進厲洛的懷裡,然後直奔可疑的開花植物。

    待她扒了滿手泥土之後,果真在地底下挖出成塊的老薑,之後甚至還在不遠處發現了蒜頭的蹤跡。

    原本以為這後院全是草,沒想到全是寶啊!捧著滿懷姜蒜的古娜心滿意足地感歎道。

    蔥薑蒜的原貌湊在一起乍看就是雜草一堆,不過她可是最熟悉它們的廚師,這才能走過路過沒錯過,嘿嘿!

    要是沒認錯,再過去一點好像還種著蘿蔔?真棒,這院子簡直就是塊寶地啊!哪天就來整頓整頓,看看還藏著什麼好東西。

    “阿娘,這個蔥是能吃的東西嗎?”厲洛畢竟還是個小孩,不明所以舉著一根還沾著泥土的蔥就想往嘴裡送,幸好被她眼明手快攔下來了。

    “乖,蔥不是這樣吃的,等一會兒你就能吃到囉!”她疼愛地沖著他笑笑,兩人一前一後回到屋子裡。

    古娜趕緊把前廳吃沒兩口的菜端到廚房,再讓厲洛到別處玩耍等著吃飯,然後才開始忙活起來。

    想想這地方就像臺灣早期的農村,生活條件是簡陋了一點,但自給自足,十分純樸,只要夥食能改善,她倒是不覺得住在這裡會太難捱。

    唔,人際關係也得改善才行。

    想到另一個古娜留下來的爛攤子,她就無語問蒼天,既然如此,她也就不浪費時間糾結了,還是先寵愛自己跟兒子的肚皮吧!

    “兒子……哈!”她為自己的想法噴笑,但兩隻手沒停過,沒一會兒工夫,一道克難版的醬爆肉片就在她熟稔的動作下出爐了。

    當她把冒著熱氣的盤子端上桌,厲洛的口水就很捧場地流下來了。

    “香。”他中肯地下評論。

    “不但香,還很好吃呢!不信你吃吃看!”她說著就先給兩人添好半碗白飯,然後夾了片肉往飯尖上放。

    現在這肉片的滋味絕對鹹香下飯,小孩子應該會喜歡。

    果不其然,厲洛迅速空了的飯碗證實她的猜測,也肯定她的手藝,看他飯吃完了還一個勁地往盤子裡夾肉,就知道他有多喜歡這道菜了,這讓她特別有成就感。

    “別光顧著吃肉,菜也要吃哦!你吃吃看這個,這就是蔥,不過別吃太多,待會兒你阿爹回來還要吃午飯呢!”她笑著夾了一筷子菜到厲洛碗裡。

    就是因為考慮到厲朗待會兒就要帶著午餐回來,她索性把那兩盤菜一盤肉統統放在一起,炒成這道醬爆肉片,想著這裡調味料不夠,味道始終沒現代口味重,所以就算一時半刻吃不完,不配飯也還能當點心吃。

    “可是這個好好吃!是小洛吃過最好吃的東西了!”厲洛涎著臉,一副想吃又不敢再夾的樣子,逗得古娜哭笑不得。

    “好好好,喜歡就多吃一點!”她再夾一些到他碗裡,然後就看他唏哩呼嚕吃得滿嘴油光,眼神禁不住盛滿前所未有的寵溺。

    寵兒子的心情大概就像這樣吧?她心想著,卻不知道自己跟厲洛的溫馨互動已經讓人盡收眼底。

    當古娜聽到身後的聲響回過頭的時候,不料竟會撞進一雙幽深的黑眸裡。她嚇了一跳,視線不由自主想飄開,結果又不慎黏到男人赤裸精壯的胸膛上,只消一眼,她臉就紅了。

    奇怪,她昨天在村長家就發現這裡的女人穿著打扮還算正常,像她身上這套衣服上遮胸下遮腿,暴露出來的也就兩條手臂而已,很是端莊,但這裡的男人怎麼一個個打扮都像泰山?教人都不知道眼睛該往哪裡放才好。

    她現在就尷尬得說不出話來,偏偏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也不吭聲,就這樣安靜地凝視她,就像在看戲一樣,等到看夠了,她整張臉也漲紅得跟熟透的番茄一樣了。

    “你你你回來了……”最後打破僵局的還是她……的結巴,可惡!

    “嗯。”厲朗微不可見地一點頭,慢慢踱步走進來。

    他現在這副冰山酷哥模樣,實在跟昨晚的放浪形骸聯想不起來——那就別想了唄!

    古娜目光一扭,狠狠瞪著一片素淨的牆,恨不得一頭撞上去好把自己弄失憶了。

    “阿爹!阿娘做的肉肉好好吃的,快來吃!”厲洛仰望著自己的親爹,獻寶似地指著被他吃掉半盤的醬爆肉片,引得古娜的視線忍不住又溜回來停留在某冰山上。

    “好。”厲朗摸摸他的頭,冷淡的表情終於有些暖意,只是低頭審視厲洛口中的肉肉時,眼神還是很銳利——至少在她看來是這樣。

    怕她下毒呀?

    “我自己都有吃。”古娜端起還有點米飯的碗給他看。

    厲朗只是默默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然後就默默把手上一直提著的獸皮袋子放在桌上,再默默坐到她對面的椅子上。

    她看他那樣,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張大眼睛觀察他的動作,看著他把裝在獸皮袋子裡的午餐拿出來。

    這些用荷葉包著的東西,該不會就是這時代的便當吧?

    古娜驚奇地瞪大眼睛,看他一一拆開,果真一個裝的是米飯,兩個裝著眼熟的素菜,然後還有一個推到她眼前、冒著焦香氣味的烤肉。

    這是給她的?

    頂著滿腦袋問號,她偷偷瞅一眼安靜吃飯的男人,發現對方目不斜視,把她當空氣之後,她也就不客氣了,立刻夾了一片肉到自己碗裡。

    經過剛才的慘痛教訓之後,她實在不該再吃這裡的東西,但她看這肉冒著燒烤的焦味,跟剛剛吃的不一樣,以為這不是那個梅麗做的才決定大膽嘗試,哪知道——這比梅麗做得更難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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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龍羅漢
威爾斯親王 | 2019-3-21 18:49:09


    這烤肉原來烤的是羊肉,卻只有表面烤熟了,裡面全是生肉的口感,咬下去軟綿綿的還會噴汁,但這種“揪吸”充滿了羊騷味,噁心極了!

    “嘔!”她嘔了一聲,卻在一大一小的注視下生生咽下去。

    還是那句,不能教壞小孩嘛!

    於是她只能痛苦地把嘴裡那口肉硬吞下肚,再趕緊夾起自己炒的醬爆肉片,然後猛扒兩口白飯,這才把竄上喉口的噁心感給壓下去。

    這樣一搞,她也吃不下了,手裡的筷子動也沒動,只有一雙眼珠子賊溜溜地直往厲朗臉上跑。

    看他不動聲色,就著那兩份荷葉包著的素菜就幹掉半碗白飯,完全忽視她做的那盤醬爆肉片,她的心中不禁生出了一股不服氣。

    不管他這頓午餐是去哪裡包的,烤肉都能弄成那樣,她就不信這兩道素菜還會好吃到哪裡去?

    這樣想的她很自然地從厲朗的筷子底下劫走一片菜葉,口中熟悉的味道告訴她,這道素菜肯定出自梅麗之手。

    深呼吸一口氣,她再吃另一種長得像高麗菜的菜,也是一樣的味道。

    皺著眉頭,她這才放下筷子再看一眼厲朗,發現他居然目不斜視繼續吃梅麗的菜、忽略她炒的肉之後,她剛剛那股不服氣一下子全數化作無數顆酸泡,弄得她渾身不舒服。

    她還當他是什麼深情種呢!說不定他在她——不,是他妻子不在的時候,跟那個梅麗打得可火熱了,一點也不空虛寂寞覺得冷!

    “如果你只吃她做的菜,以後我就只做我跟小洛的份。”她撇撇嘴,正想把厲朗面前那盤醬爆肉片拿開,對面一雙筷子就有了動作。

    只見他一本正經夾起一筷子肉片就往嘴巴裡放,吃得滿嘴油光卻一點也不邋遢,那張她覺得厚薄適中的嘴唇現在就像上了釉似的藝術品,教她移不開目光。

    咕嚕。古娜仿佛聽見自己吞口水的聲音,眼珠子趕緊往上一吊,結果又撞進兩汪幽深黑潭裡面,教她不由得閃了下神,等恢復以後又覺得耳根發燙。

    這人吃飯就吃飯,這般盯著她看做什麼?害她差點以為自己就是他吃的那口豬肉——呸!他才是豬!還是個把她吃幹抹淨卻跟別的女人搞曖昧的色豬!

    “咳!你不是不吃?”她揚起聲音掩飾七上八下的心情。

    “我吃了,你跟小洛會不夠吃。”

    意思是他也想吃,只是為了他們母子著想才不動筷子?

    這個想法意外讓她心窩的酸泡消失了不少,不過她還是噘著嘴巴繼續酸道:“你顧慮得對。不如你吃這烤肉吧!是藝冠全村的梅麗烤的,你肯定覺得好吃得不得了!”

    她說著就把烤肉往他那邊推,他卻動都不動,只是拿那兩隻黑黝黝的眼珠子靜靜盯著她,看得她一陣心肝亂顫。

    明明她現在已經不會把他錯認成袁厲朗了,但一見這張臉就心悸的毛病怎麼還是改不掉?

    “這肉是我烤的。”他說話的表情忠厚誠懇,不像在說謊。

    “你烤的?你不會烤肉啊?”說完就恨不得把話吞回去的古娜表情僵了又僵,內心的酸泡卻是一瞬間消失無蹤。

    他不善廚藝卻還特地烤肉給妻子吃?原來是暖男啊他!

    “你覺得不好吃?”他問。

    明明還是一臉剛正不阿,她卻怎麼看他就怎麼像是被人踹了一腳的大狗,而她就是那個踹他的混蛋!

    “不是不好吃,是我不習慣吃羊肉沙西米啦!”她心裡內疚只得打著哈哈。

    “沙西米?”厲朗跟兒子好奇的表情如出一轍,看得她有點好笑。

    “沙西米是一種食物,以後有機會再做給你們吃。”得先找到哇沙米啊!她想。

    “好。”一大一小看著她異口同聲應道,莫名就教她的心窩一陣發軟。“那這些你就吃光吧,我跟小洛都吃飽了。”她用下巴點點他帶回來的肉菜,再伸手摸摸厲洛滾圓的小肚皮。

    她只是想,小孩子口味多變就算了,既然這裡人都當梅麗是廚神,大人們肯定比較吃得慣她的料理方式吧?看來她一身真本事在這裡是沒有用武之地囉!

    “我吃這個。”厲朗說著就把醬爆肉片整盤端過去,再把自己帶回來的素菜及烤肉推給古娜。

    “我說我吃飽了。”她就算還餓也吃不下這些東西好嗎?

    “做成一樣的。”厲朗舉著筷子點點烤肉,又點點醬爆肉片,意思表達得很清楚。

    咦?

    “你不是喜歡她……的手藝,才讓她準備你們父子倆的夥食嗎?”她挑挑眉,說的話酸得冒泡,眼睛卻為之一亮。

    “沒比較不知道。”

    他這話的意思,不就是他把她跟梅麗做過比較,而且還是她贏了?

    沒想到他這人看上去老老實實的,說話還能讓她像吃了十斤蜜糖一樣開心得不得了。

    不對!她幹嘛要在意他說什麼話?贏了其他女人又怎樣?哼!

    “我去廚房,小洛來幫我!”她抱起兩道素菜,把烤肉塞到厲洛的小手裡,就領著人走了。

    沒一會兒,古娜急匆匆地轉回來,對著吃飯有如風捲殘雲的男人道:“等你吃完飯,我有話跟你說。”

    她可不能再讓昨晚的事情發生第二遍,可得跟他說清楚講明白!

    反正穿越時空這種事說出來也沒人信,古娜想想就決定省點力氣,跟以後要同住一個屋簷下的厲朗只提了三不政策。

    不能碰。不能碰。不能碰。

    因為很重要,所以說三次,就是不準他再碰她一根寒毛。怕他不同意,她甚至搬出離家出走當作威脅,說了只要他說一個不字,她就離開這裡。

    其實當時她心裡真的沒底,心想搞不好他就巴不得她趕快走呢!沒想到他還真的一口答應下來,而且當晚就搬到兒子的房間睡了,幾天相處下來也是跟她保持距離,相敬如賓。

    既然如此,她也就沒有走人的理由,索性就把厲朗的妻子、厲洛的阿娘這些頭銜給頂替下來了,開始只管安心過好在這裡的日子。

    而她所謂的過好日子,就是搞定夥食,畢竟民以食為天嘛!更何況她這種自帶廚藝的頂級吃貨,哪能忍受不是沒味道就是有腥味的飯菜?

    幸好厲朗的味蕾是正常的,吃過她煮的食物之後就果斷謝絕梅麗的好意,現在一日三餐都交由她來準備,她也就不用吃到那些暗黑料理了。

    一開始的時候,她隨便想想都得意到不行,哪知道不出三天就想罷工了。

    誰叫厲朗拿回來的食材就那幾種,蔬菜類不是高麗菜就是空心菜,肉類就是那日吃過的豬肉跟羊肉,調味料也就那幾樣,能做的菜色變化少之又少,讓她都要開始擔心自己是不是江郎才盡了,所以她今天才會堅持要他帶她出門轉轉,瞭解一下當地物產。

    他也答應得很爽快,吃過早飯再把兒子託付給鄰居,之後就帶她來到一個熱鬧的市集,市集裡有人販賣蔬果,也有人現宰生禽,攤商來自附近幾個村落,規模挺大的,人聲鼎沸,熱鬧得很。

    她跟著厲朗逛過幾攤就觀察出來了,原來這裡的動植物外觀都跟二十一世紀差不多,只是動物的尺寸都是原來的好幾倍大,她熟悉的家禽在這裡都成了猛獸,幸好蔬菜水果沒什麼太大的變化,不然還真怕買一條絲瓜要吃上半個月呢!

    她想著想著就打了個冷顫,這時候身旁的厲朗已經付完錢,從肉攤老闆手

    上接過他們買的豬腳。

    這豬是現宰的,要放在二十一世紀,就是溫體豬,不過這頭豬是豬界姚明,光是一隻腿的份量就足夠他們三個人吃上好幾天了。古娜考慮到這裡天氣涼爽,不用冰箱,東西放整天也不會壞,所以直接就要了一隻連著腿庫的豬腳,打算鹵一鍋家鄉味解解饞。

    從旁人詫異的眼光跟老闆眉開眼笑的表情看來,豬腳在這裡大概不怎麼受歡迎,沒什麼人要買。也對,這裡的人只會川燙跟燒烤,哪能把特別費工的豬腳煮得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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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9-3-21 18:49:45


    不過剛剛她說要買豬腳的時候,身邊這個大男人倒是眉頭都沒皺一下,是相信她的廚藝嗎?嘿嘿!

    “一些給我來拿吧。”她伸手想分攤厲朗兩隻手上的大包小包。

    這些東西看著琳琅滿目卻沒花厲朗多少錢,這可是她精打細算的成果。

    以前在飯店工作的時候,她身為主廚也得參與採購,好拿捏成本,所以也練就出用最少錢變化出最多種菜色的本事。

    幸好這裡的字跟中文無異,貨幣制度也不難懂,她才不至於花了冤枉錢。最讓她驚喜的是,這裡很多食材都比她想像的還要便宜。

    “我拿就好。”厲朗將手微微收在身後,碰都不讓她碰。

    古娜抬頭看看他手臂上那幾團比她的臉還大的肌肉,於是很果斷地放棄了。

    就讓他練身體唄!

    抿著嘴,心頭有點暖的她忍不住又偷瞄他幾眼,結果被人逮著正著,害她心跳加速,不必照鏡子都知道自己臉紅了。

    “還要買什麼?”他似乎沒察覺她的異狀,一本正經地問道。

    “呃……”她沒膽再跟他對視,假意環顧四周後才道:“就再買些調味料吧!最近鹽巴用得凶,醬油也得多買點,做豬腳的時候要用。”

    因為心虛使然,她的音調不自覺提高,說的話也被肉攤老闆聽了去。

    “咦?你們家還有鹽巴醬油啊?那這位小哥肯定狩獵技術過人啊!”老闆對厲朗豎起了大拇指。

    “你為什麼這麼說?”古娜很是好奇。

    “你為什麼這麼問?”老闆頂著一臉問號反問回來,弄得古娜很是無語。

    “我妻子她出了點事,忘了很多事情。”厲朗出聲替她解圍。

    經他這樣一說,恍然大悟的人還包括古娜自己。

    原來他這幾天沒事就教她屋子裡的東西要怎麼用,還不時講解村子裡的狀況給她聽,是因為他當她失憶了?

    “是這樣啊。我就說嘛,怎麼有人不知道咱這兒吃飯想要有點味道,就得去獵頭猛獸,到村子的交易站交換調味的材料?有時候一頭要十個人抓得住的野狼也才換得了半碗鹽呢!”

    “真的啊?”她驚呼一聲,轉頭望著厲朗的眼神就不一樣了。

    想想家裡那些用瓦罐裝著、個個都有七八分滿的油鹽醬醋,她對他的景仰現在絕對是有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啊!

    大抵是她崇拜的目光太扎眼,一向冷靜自持的厲朗這回都被她看得撇過頭,面癱臉居然又再僵硬幾分。

    難道他在害羞?

    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她眼裡的崇拜又變成驚奇,直勾勾地盯著他小麥色的臉皮瞧,想看看是不是真能把那片正經八百的臉皮瞧出一點紅潤來。

    “瞧你們夫妻感情真好,那小嫂子的調味料就省著點用啊!那些東西可不值得拿你家男人的命去換哪!”肉攤老闆顯然以為他們這是在打情罵俏,幾句好心的提點就把一肚子壞水的她給噎得滿臉漲紅。

    偏偏“她家男人”還一臉面癱的低頭對著她說:“沒關係。你想要,我就再去拿回來給你做菜。”

    噢!這話聽著怎麼比買房買車買名牌包還要令她心花怒放?

    “算了,很危險的,我省著點用就好。”她不想他為她冒險。

    這樣想著,古娜不禁抬頭看向他,結果就望進一雙堪比銀河般璀璨的黑眸之中,教她不覺又要看失神。

    咬咬嘴,她的視線趕緊遊向圓臉大耳的肉攤老闆,果真清醒不少。“不危險,小事一樁。”

    男人平靜淳厚的嗓音又將她喚回去,她轉頭就看見厲朗還是一臉面癱,但那過分閃亮的眼神跟高揚的下巴昭告了他的心理活動。

    他這不會是想炫耀自己很厲害吧?

    沒想到還能看到他有這一面,她不禁眉眼彎彎,輕聲笑了。“仔細一看,小嫂子長得還真漂亮,特別是笑起來的時候,看上去比我吃過的蜜糖還甜哩!”老闆插了句嘴,跟小魚幹差不多大的眼睛還猛盯著她看,弄得她都不好意思了。

    “時候不早了,該走了。”

    厲朗的聲音現在冷得讓人想發抖,不過她沒來得及說什麼,眼睛一花就被一隻大手帶著往前走。

    “不是要回家嗎?你往那邊走做什麼?”不明所以的她急急喊住走在前頭的他。

    他這才放開她的手,轉過身道:“還能再逛一會兒。”

    “啊?”她只能傻眼,完全跟不上他瞬息萬變的思維。

    他看上去有點不自在,黑眸在前方搜索了一圈才又對上她疑惑的視線,說:“你剛剛不是想看魚?前面就有。”

    古娜一聽就樂了,什麼狐疑古怪立刻全都丟到九霄雲外,喜孜孜地跟在他屁股後頭走。

    沒一會兒,他們兩人就來到一攤賣魚的攤位,賣魚的攤位應該是固定的,就圍著一個大池子做生意,邊上還有幾個木制魚缸,老闆身前的木板上也擺著切塊的魚肉。

    古娜逐一細看,越看越驚奇,因為這裡的魚居然與她印象中的模樣無異,她還以為動物都變種了呢。

    “這是鮪魚?”她興奮地指著池中數•尾遊來遊去的大魚。

    這些不但是鮪魚,還是素有海中黑金之稱的黑鮪魚啊!

    “這位小嫂子真有眼光!您看的的確是鮪魚,不過放在水缸裡的都還是幼魚,肉質軟綿,要吃口感扎實的還是得吃成年鮪魚啊!”

    果然魚也是變種的,她眼前這池裡遊的鮪魚在二十一世紀都算重量級的大魚了,沒想到在這裡還是未成年?

    “你這兒也有賣成年鮪魚?”她好奇的大眼睛左顧右盼,最後停留在老闆手指著的龐然大物上。

    她張大嘴巴,瞪著吊掛在結實木梁上的大魚頭。

    五百公斤的黑鮪魚她也不是沒看過,但這只被斷頭的鮪魚顯然超重很多。

    “成年鮪魚太大了,只能跟漁夫切點來賣,今天賣得可好咧!喏,就剩這些,您看看啊!煮湯很好吃的!”老闆的手往下一指,大魚頭下方果真擺著幾片切好的鮪魚塊。

    “煮湯太可惜了。”古娜小聲嘟囔,心裡好生惋惜。

    這些黑鮪魚放到現代能賣多少錢啊?不然也該做成生魚片吃才不浪費呀!

    “要買?”厲朗說著就要把錢袋掏出來,卻被古娜一擺手阻止了。

    “不買這個,我要買那個!”她手指著附近一個魚缸。

    那個魚缸裡面裝著什麼魚她沒認出來,不過上頭寫的價錢她可看清楚了,是這裡最便宜的魚,厲朗錢袋裡的錢應該差不多就夠買一條。

    厲朗似乎是察覺到她的顧慮,沒像之前一樣二話不說跟老闆要了她指定的東西,反而固執地指著肥美的鮪魚塊,說:“這更好吃。”

    像他這樣連梅麗做的飯菜都能面不改色吞下肚的人肯定不重吃,之所以會這麼說,是因為不想她為了省錢而委屈自己吧?光是這樣想,她心裡就暖呼呼的。

    “花一樣的錢,買一條魚自然比買一塊魚肉劃算啊!還能分好幾頓吃呢!投資報酬率你懂不懂?”她假意白他一眼。

    “不懂,但你懂就好。”他認真的回答讓她一時無語,那種全聽她的口氣更讓她覺得莫名害臊。

    “小嫂子懂得真多!你剛說的什麼率的我也不懂,不過說到魚,我可就不一定輸給你啦!我看你們是第一次來跟我買魚,跟你們說句實話,以免你們以為我做生意不老實,以後就不跟我買了。”

    “老闆,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古娜一臉茫然。

    “我意思是,小嫂子剛剛的顧慮是好,只是你想要買的這魚啊——”老闆說著就甩甩剛從魚缸裡撈出來的活魚。

    古娜定睛一看,發現那魚足足有一個成人的手臂這麼長,頭尾透明,魚身滾圓,通體雪白滑溜,真是越看越眼熟。

    “看小嫂子這樣子肯定是沒見過這魚吧?難怪你會想買。你別看這魚啊看著還小,其實已經是成年魚了,只是肉質比一般幼魚更軟綿,實在不好煮。我是因為前幾天捕到這麼兩條,才不得已帶來賣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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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龍羅漢
威爾斯親王 | 2019-3-21 18:57:06


    “不必了,你只要負責其他人的飯菜就好。她,我來負責。”厲朗一邊說一邊牽緊掌心裡的小手,讓剛剛還覺得自己很多餘的某人愣了一下,愣過之後就笑得極其無良。

    他這樣算是不解風情吧?看人家梅麗現在都快吐血了,可是她心裡怎麼就這麼舒坦呢?

    “啊?可是……”梅麗咬咬嘴,眼裡全是懊惱。

    古娜還以為這處處針對她的女人,會藉機表白她是為了厲朗才甘心來這裡當煮飯婆的,沒想到對方比她想得沈得住氣,嘴巴一抿居然什麼也沒說就退下去了,等於是達成了共識。

    因為這樣,眾人也不再在這些問題上多廢話,尤其是男人們,無一不摩拳擦掌,期待前方出現又大又肥的珍奇獵物。

    初來乍到的古娜自然也很期待。她聽厲朗說過,他們今天爬的這座山就像是這個國家的命脈,全國上下有無數個村落依傍它而居,所以為免資源枯竭得太早,每個村落都只能在規定的日子才能大肆狩獵。

    想想光是靠近村落的林子裡都有足夠一個家庭吃上兩天的巨兔出沒了,這麼大的山裡會有多少肥美的飛禽走獸啊!並非村民真這麼貪吃啦,稀奇的野獸帶來的好處主要還是以物易物,要是能獲得城裡那些貴族的青睞,那家裡日子就能好過了。

    身為一個看到巨兔就腿軟的正常人,古娜自然是沒有男人們的遠大志向,她完全當今天是來遠足的,身上背著的竹簍裡也只放著小瓶裝的調味料,就準備飽餐一頓。

    當然要是能順道挖掘一些食材回去就太好了,因為對她來說,現在做起菜來一點都不過癮,倒也不是她想吃什麼魚翅鮑魚,只是她總覺得在這裡做了這麼多頓飯,地上跑的、水裡遊的也吃了不少,卻好像還是少了點什麼?

    想是這麼想,她可沒敢獨自脫隊去找吃的,更何況她的手還被人緊緊抓著呢,能跑到哪裡去?

    思及此,她的視線就忍不住落到自己的一隻手上,再延伸到那些明顯大了許多、骨節分明的麥色長指,然後沿著修長強壯的臂膀一路往上看去,滑過格外寬闊的肩線,最後才將男人厚實精壯的背影盡收眼底。

    他看起來就是很可靠的樣子。——這樣的念頭忽然闖入腦海中,然後她就想起他那一晚對她說的話。

    他說她從今以後可以儘管依靠他生活……真的可以嗎?

    古娜心中仍然感到迷茫,然而走路不專心的結果,就是在眾人都停下的時候,只剩她一個還在向前走,然後就一古腦兒地撞上前方那堵被她盯著老半天的肉牆。

    被她撞得往前一步的厲朗轉過頭來看她一眼,沒有疾言厲色,只是做了個要她別講話的手勢。

    “小娜,你再這樣不專心,我們全都會被你害死在這裡的。”梅麗逮到機會自然是要奚落古娜一番,只是這回就連廉恩也不跟她在站同一陣線。

    “你說話再這麼大聲,我們才會被你害死好不好!”廉恩小聲地反駁梅麗,後者的臉色一陣白又一陣紅,尷尬得不得了。

    古娜心裡覺得好笑,根本懶得看梅麗一眼,她現在的目光跟厲朗一樣,全神貫注盯著前面空無一人的雙岔路。

    剛剛似乎隱約聽到草叢傳來沙沙聲跟一聲耳熟的嚎叫,難不成是熊出沒?

    不要吧?二十一世紀的成年大熊就夠恐怖了,照這時空什麼動物都至少三倍大的原則看來,這裡的熊不就跟恐龍一樣?

    古娜越想越震驚,但事實證明不論在什麼時空“莫非定律”都是存在的,老天爺就是要跟你唱反調!

    “嗷——”

    伴隨著一聲更加清晰的嚎叫,一隻目測有一層樓高的棕色大熊就從他們右前方那條小路殺出來。

    古娜渾身一緊,耳邊卻聽到眾人松一口氣的喘息。

    “幸好是只小熊。”幾個村民交頭接耳,說的都是類似的話。

    這麼大只還算小的?那所謂的大是……古娜不由抖了一下,不敢再繼續想下去。

    這時候,厲朗將她推到一棵大樹後面,意思是要她在那裡等著。

    她自然是乖乖地等,張大眼睛在大樹後探頭探腦,看著厲朗跟其他人從身上背著的竹簍裡拿出網子跟各種武器,發現原來他們也是有備而來。

    她心裡頓時安心不少,卻沒想躲在另一棵樹後的梅麗會沖出去,就為了掉在地上的一罐東西?!

    “你在幹嘛!”眾人異口同聲譴責豬隊友,畫面實在是有點搞笑,古娜緊緊咬住嘴才沒噴笑出聲。

    “這鹽巴是厲朗冒死換回來給我的!”梅麗可憐兮兮地解釋道。

    且不管眾人怎麼想,反正聽她這麼一說,古娜的心情就立刻變得非常不美麗,只不過眼前發生的巨變令她再也沒時間多想了。

    她只能瞪大眼睛看著剛剛還在東張西望的棕熊鎖定目標——就是梅麗,然後用足以震動大地的步伐朝這邊沖過來,偏偏梅麗毫無危機意識,一直背對著棕熊的她還在慢悠悠走路,離她最近的廉恩忍不住伸手推她一把,才把她推到一棵大樹後面,可是他自己卻成了棕熊的新目標,不過一眨眼的工夫,廉恩跟熊之間只剩下三步之遙。

    其他村民見狀立刻就地躲藏,不是他們見死不救,而是這樣的距離,誰都救不了廉恩。

    古娜直覺地看向跟她躲在同一棵樹後的厲朗,後者臉上是難得一見的著急,她看他身子往前傾的動作,就知道他打算走出去把棕熊的注意力引到自己

    不行,她哪能眼睜睜看著他送死?但也不能對廉恩見死不救呀——啊!有了!

    眼睛一亮,她先是使盡全力拉住正想沖出去的厲朗,然後對著離他們不遠的廉恩細聲喊道:“廉恩!不要再動了!快趴在地上裝死!”

    她這句話惹來所有人的注目,包括厲朗的,只是他眼裡只有淡淡的困惑,不像其他人都帶著濃濃的不信任。

    “算我求你了!先照我的話去做吧!”她苦口婆心求著廉恩,倒不是她有多麼善良,更不是他們有什麼深厚交情,她只是不想厲朗失去一個好朋友。

    幸好厲朗站在她這邊,同樣用眼神示意廉恩不準動,廉恩雖然臉上有著懷疑,身體卻是立刻靜止不動,儘管當棕熊再靠近一步時,他的身體明顯在發抖,也還是緊閉著雙眼,照古娜指示繼續裝死。

    眾人屏氣凝神,看著棕熊在廉恩的“屍體”前後徘徊,當它伸出熊掌把廉恩整個人翻來覆去的時候,古娜更是收緊了還抓在厲朗肩上的手,才沒跟他一起沖出去。

    其實她對裝死這招沒有多大把握,只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姑且一試,她心裡比誰都更擔心廉恩會沒命,畢竟他要是真死在熊掌之下,那她可是難辭其咎啊!

    幸好,可能穿越者多少都有狗屎運吧,這只熊居然真的對“屍體”沒興趣,沖著天空嚎了幾聲就沿著原路走掉了。

    這種發展就連古娜自己也不敢置信,她跟所有人一樣,一直默默等到棕熊真的走遠了,看不見身影了,才敢從大樹後面走出來。

    一時之間竟沒人開口說話,她是因為不知道該說什麼,其他人則是太震驚,以至於唇舌失去了作用,結果第一個開口的反倒是躺在地上裝屍體的廉恩。

    “我居然還活著。”他拿手搗著眼睛,古娜看見眼淚從他眼角滑落,忽然就有點同情他,同時也想起厲朗說過廉恩的父親早逝,就是死於熊掌之下。

    “是啊!真是太好了!一定是你父親在天上保佑你。”梅麗一臉溫柔地半蹲在廉恩身邊,掏出手帕想給他擦眼淚。

    哪知道廉恩一點也不領情,無視她遞到眼前的手帕,反而從地上一躍而起,走到古娜面前。

    “我父親連他自己都保佑不了,怎麼會保佑我?是她救了我才對!謝謝你!”廉恩說著就對古娜露出前所未有的笑容,這說明他對古娜已經放下成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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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龍羅漢
威爾斯親王 | 2019-3-21 18:57:19


    “不必了,你只要負責其他人的飯菜就好。她,我來負責。”厲朗一邊說一邊牽緊掌心裡的小手,讓剛剛還覺得自己很多餘的某人愣了一下,愣過之後就笑得極其無良。

    他這樣算是不解風情吧?看人家梅麗現在都快吐血了,可是她心裡怎麼就這麼舒坦呢?

    “啊?可是……”梅麗咬咬嘴,眼裡全是懊惱。

    古娜還以為這處處針對她的女人,會藉機表白她是為了厲朗才甘心來這裡當煮飯婆的,沒想到對方比她想得沈得住氣,嘴巴一抿居然什麼也沒說就退下去了,等於是達成了共識。

    因為這樣,眾人也不再在這些問題上多廢話,尤其是男人們,無一不摩拳擦掌,期待前方出現又大又肥的珍奇獵物。

    初來乍到的古娜自然也很期待。她聽厲朗說過,他們今天爬的這座山就像是這個國家的命脈,全國上下有無數個村落依傍它而居,所以為免資源枯竭得太早,每個村落都只能在規定的日子才能大肆狩獵。

    想想光是靠近村落的林子裡都有足夠一個家庭吃上兩天的巨兔出沒了,這麼大的山裡會有多少肥美的飛禽走獸啊!並非村民真這麼貪吃啦,稀奇的野獸帶來的好處主要還是以物易物,要是能獲得城裡那些貴族的青睞,那家裡日子就能好過了。

    身為一個看到巨兔就腿軟的正常人,古娜自然是沒有男人們的遠大志向,她完全當今天是來遠足的,身上背著的竹簍裡也只放著小瓶裝的調味料,就準備飽餐一頓。

    當然要是能順道挖掘一些食材回去就太好了,因為對她來說,現在做起菜來一點都不過癮,倒也不是她想吃什麼魚翅鮑魚,只是她總覺得在這裡做了這麼多頓飯,地上跑的、水裡遊的也吃了不少,卻好像還是少了點什麼?

    想是這麼想,她可沒敢獨自脫隊去找吃的,更何況她的手還被人緊緊抓著呢,能跑到哪裡去?

    思及此,她的視線就忍不住落到自己的一隻手上,再延伸到那些明顯大了許多、骨節分明的麥色長指,然後沿著修長強壯的臂膀一路往上看去,滑過格外寬闊的肩線,最後才將男人厚實精壯的背影盡收眼底。

    他看起來就是很可靠的樣子。——這樣的念頭忽然闖入腦海中,然後她就想起他那一晚對她說的話。

    他說她從今以後可以儘管依靠他生活……真的可以嗎?

    古娜心中仍然感到迷茫,然而走路不專心的結果,就是在眾人都停下的時候,只剩她一個還在向前走,然後就一古腦兒地撞上前方那堵被她盯著老半天的肉牆。

    被她撞得往前一步的厲朗轉過頭來看她一眼,沒有疾言厲色,只是做了個要她別講話的手勢。

    “小娜,你再這樣不專心,我們全都會被你害死在這裡的。”梅麗逮到機會自然是要奚落古娜一番,只是這回就連廉恩也不跟她在站同一陣線。

    “你說話再這麼大聲,我們才會被你害死好不好!”廉恩小聲地反駁梅麗,後者的臉色一陣白又一陣紅,尷尬得不得了。

    古娜心裡覺得好笑,根本懶得看梅麗一眼,她現在的目光跟厲朗一樣,全神貫注盯著前面空無一人的雙岔路。

    剛剛似乎隱約聽到草叢傳來沙沙聲跟一聲耳熟的嚎叫,難不成是熊出沒?

    不要吧?二十一世紀的成年大熊就夠恐怖了,照這時空什麼動物都至少三倍大的原則看來,這裡的熊不就跟恐龍一樣?

    古娜越想越震驚,但事實證明不論在什麼時空“莫非定律”都是存在的,老天爺就是要跟你唱反調!

    “嗷——”

    伴隨著一聲更加清晰的嚎叫,一隻目測有一層樓高的棕色大熊就從他們右前方那條小路殺出來。

    古娜渾身一緊,耳邊卻聽到眾人松一口氣的喘息。

    “幸好是只小熊。”幾個村民交頭接耳,說的都是類似的話。

    這麼大只還算小的?那所謂的大是……古娜不由抖了一下,不敢再繼續想下去。

    這時候,厲朗將她推到一棵大樹後面,意思是要她在那裡等著。

    她自然是乖乖地等,張大眼睛在大樹後探頭探腦,看著厲朗跟其他人從身上背著的竹簍裡拿出網子跟各種武器,發現原來他們也是有備而來。

    她心裡頓時安心不少,卻沒想躲在另一棵樹後的梅麗會沖出去,就為了掉在地上的一罐東西?!

    “你在幹嘛!”眾人異口同聲譴責豬隊友,畫面實在是有點搞笑,古娜緊緊咬住嘴才沒噴笑出聲。

    “這鹽巴是厲朗冒死換回來給我的!”梅麗可憐兮兮地解釋道。

    且不管眾人怎麼想,反正聽她這麼一說,古娜的心情就立刻變得非常不美麗,只不過眼前發生的巨變令她再也沒時間多想了。

    她只能瞪大眼睛看著剛剛還在東張西望的棕熊鎖定目標——就是梅麗,然後用足以震動大地的步伐朝這邊沖過來,偏偏梅麗毫無危機意識,一直背對著棕熊的她還在慢悠悠走路,離她最近的廉恩忍不住伸手推她一把,才把她推到一棵大樹後面,可是他自己卻成了棕熊的新目標,不過一眨眼的工夫,廉恩跟熊之間只剩下三步之遙。

    其他村民見狀立刻就地躲藏,不是他們見死不救,而是這樣的距離,誰都救不了廉恩。

    古娜直覺地看向跟她躲在同一棵樹後的厲朗,後者臉上是難得一見的著急,她看他身子往前傾的動作,就知道他打算走出去把棕熊的注意力引到自己

    不行,她哪能眼睜睜看著他送死?但也不能對廉恩見死不救呀——啊!有了!

    眼睛一亮,她先是使盡全力拉住正想沖出去的厲朗,然後對著離他們不遠的廉恩細聲喊道:“廉恩!不要再動了!快趴在地上裝死!”

    她這句話惹來所有人的注目,包括厲朗的,只是他眼裡只有淡淡的困惑,不像其他人都帶著濃濃的不信任。

    “算我求你了!先照我的話去做吧!”她苦口婆心求著廉恩,倒不是她有多麼善良,更不是他們有什麼深厚交情,她只是不想厲朗失去一個好朋友。

    幸好厲朗站在她這邊,同樣用眼神示意廉恩不準動,廉恩雖然臉上有著懷疑,身體卻是立刻靜止不動,儘管當棕熊再靠近一步時,他的身體明顯在發抖,也還是緊閉著雙眼,照古娜指示繼續裝死。

    眾人屏氣凝神,看著棕熊在廉恩的“屍體”前後徘徊,當它伸出熊掌把廉恩整個人翻來覆去的時候,古娜更是收緊了還抓在厲朗肩上的手,才沒跟他一起沖出去。

    其實她對裝死這招沒有多大把握,只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姑且一試,她心裡比誰都更擔心廉恩會沒命,畢竟他要是真死在熊掌之下,那她可是難辭其咎啊!

    幸好,可能穿越者多少都有狗屎運吧,這只熊居然真的對“屍體”沒興趣,沖著天空嚎了幾聲就沿著原路走掉了。

    這種發展就連古娜自己也不敢置信,她跟所有人一樣,一直默默等到棕熊真的走遠了,看不見身影了,才敢從大樹後面走出來。

    一時之間竟沒人開口說話,她是因為不知道該說什麼,其他人則是太震驚,以至於唇舌失去了作用,結果第一個開口的反倒是躺在地上裝屍體的廉恩。

    “我居然還活著。”他拿手搗著眼睛,古娜看見眼淚從他眼角滑落,忽然就有點同情他,同時也想起厲朗說過廉恩的父親早逝,就是死於熊掌之下。

    “是啊!真是太好了!一定是你父親在天上保佑你。”梅麗一臉溫柔地半蹲在廉恩身邊,掏出手帕想給他擦眼淚。

    哪知道廉恩一點也不領情,無視她遞到眼前的手帕,反而從地上一躍而起,走到古娜面前。

    “我父親連他自己都保佑不了,怎麼會保佑我?是她救了我才對!謝謝你!”廉恩說著就對古娜露出前所未有的笑容,這說明他對古娜已經放下成見。
引言 使用道具
降龍羅漢
威爾斯親王 | 2019-3-21 18:57:38


    古娜也很高興,大方地一擺手,道:“沒什麼啦!你之前也救過我啊!咱倆這樣算是扯平了。”

    她謙遜的態度想當然耳引來其他人嘖嘖稱奇,特別是廉恩,眼睛一亮之後就拍拍厲朗的肩膀,一副替他感到欣慰的樣子。

    厲朗雖然沒說話,但是有長眼睛的都看得出來他心情很好,他不只眉眼溫和異常,平常抿成一條線的嘴唇也明顯上揚。

    這樣的他大手一牽,拉過自己“洗心革面”的妻子就繼續往前走,廉恩幾人跟在後面有說有笑,一時間倒真有種跟朋友來遠足的感覺。

    雖然氣氛輕鬆不少,但男人們還是沒忘記自己的任務,所以一路上碰到什麼飛禽走獸都沒放過,不消半日每個人的竹簍裡都收穫頗豐,就剩梅麗跟古娜的竹簍裡還空空如也。

    這時,他們一行人走到一處比較空曠的地方,四周環繞著矮樹叢,一有風吹草動就能一目了然,不怕猛獸偷襲。

    “我們就在這裡停一會兒,用完午飯再出發。”

    厲朗一聲令下,眾人就聽話地把竹簍放了下來,在空地上圍成一圈,幾個人隨意席地而坐,準備稍事休息。

    “那我們去前面的楓樹林撿點柴火。”廉恩跟厲朗打過照會就領著一群大漢走了,可見得他們對這裡也是熟門熟路的。

    “午餐就吃烤雞好不好?”古娜對唯一捧場的食客提議道。

    他們剛剛遇上一群雞,正好一人抓了一隻,而她早有預感今天這種場合吃烤肉最方便,所以特地帶上自製的醃料,烤什麼肉都沒問題。

    “你覺得好就好。”厲朗漫不經心地應了一句,手上正忙著幫她把裙擺上的草屑撥掉。

    見他這樣,她就心律不整,整個人都有些飄飄然的,為了鎮定心神,她決定殺雞拔毛,準備烤雞吃。

    當然,有厲朗在,她只負責動口,他負責動手,沒一會兒就把光溜溜的雞身全抹上她特製的醃料了。

    “你們要吃烤雞啊?真巧,我們也是呢!不過我還要多燙些野菜,當然也有厲朗你的份,我記得你可喜歡吃菜了,待會兒千萬不要客氣啊!”走過來的梅麗還是一說話就能讓古娜的好心情煙消雲散。

    這個連頭毛都透著驕傲的女人開口篇篇都是炫耀文啊!

    “你很喜歡吃菜啊?”古娜眉梢一挑,酸溜溜地詢問厲朗。

    她倒是真沒看出來,誰叫他每次都把她做的飯菜吃個精光,哪知道他特別喜歡吃什麼?

    “以前沒選擇,現在有選擇,我喜歡吃烤雞。”木著一張臉的厲朗言簡意賅,表明自己其實更愛吃肉。

    又來了。

    他又不是講什麼甜言蜜語,但她聽著怎麼就這麼滿足呢?大概是她不喜歡輸的感覺吧,每次知道自己贏了梅麗才會通體舒暢。

    這樣想通了以後,她好心情地繼續指示他用荷葉把醃好的雞整只包覆起來?

    “小娜,你不要胡搞一通,萬一厲朗吃壞肚子怎麼辦?”梅麗一臉鄙夷地看著她。

    “又不是給你吃的,擔心什麼?”古娜先是噘著嘴咕噥,不過很快就笑了,因為某個男人已經照她的話把雞給包好了,簡直打臉一旁瞎操心的梅麗啊!

    “厲朗!你能陪我去那邊的坡地摘野菜嗎?就跟以前一樣。”笑容僵在臉上的梅麗說的話照樣充滿挑釁。

    古娜決定跟她杠上了,故意道:“我也要跟!”

    果真梅麗臉色一沈,白她一眼,反對道??“你跟去做什麼?你知道什麼菜長什麼樣子嗎?”

    “就是不知道才要跟去看看啊!”古娜拿她的話堵回去,看她一臉吃癟的表情就想笑。

    “走吧。”站起來的厲朗只說了這麼兩個字,就把女人的嘴皮戰爭給平息了,而他對古娜伸出去的手仿佛是在給這場較量分出勝負。

    “咦?那不是——”

    目光在坡地轉過一圈的古娜先是驚呼一聲,隨即放開厲朗的大手,整個人兩眼放光地往前沖。

    厲朗二話不說就跟上去,梅麗雖然懊惱,卻也好奇古娜究竟看見了什麼才會這麼興奮,所以也跟著過去。

    真的是馬鈴薯耶!古娜捧著徒手挖出的馬鈴薯,開心的模樣好像得到了全世界。

    對她來說的確是的。以前她可愛吃薯泥、薯餅這些東西了,比吃飯吃面還喜歡,可是來到這裡以後,她就沒看過馬鈴薯,還以為這地方不生產呢,沒想到今天居然讓她在這荒郊野外找到了!

    “還以為你找到什麼了,原來是不能吃的東西。”梅麗沒好氣的冷哼很是煞風景。

    “這怎麼不能吃?這做出來的東西可好吃了!”古娜莫名其妙地看著她。

    “那可是毒薯!你還想拿來吃?當心吃死你。”梅麗回給她兩顆白眼。

    “你們覺得這東西有毒?”古娜這下更疑惑了。

    “不是覺得,而是真的吃死過人。以前有人覺得這東西看著好像能吃,就挖了一簍回家煮,沒想到吃完一鍋就死了。這件事厲朗也是知道的。”梅麗倒是耐心解釋。

    “吃完就死了?”古娜想了想,便一手拿著一顆馬鈴薯,左手是發芽長葉的,右手是沒發芽的。

    “那你們看過那人吃的毒薯是長什麼樣子沒有?是我右邊拿著的這種,還是左邊拿著的這種?”

    “我看過,是左邊那種長著芽的,那人還打算拿幾顆埋土裡種呢,沒想到

    會被這東西要了一條命。所以我勸你還是省省力氣,找點別的東西吃吧!可不要連累厲朗陪你受罪。”梅麗撇著嘴道。

    蹲在地上的古娜歪著腦袋想了想,就把發芽的馬鈴薯先扔下了,舉著沒發芽的繼續仰望還站著的厲朗,問:“要是我堅持拿這東西回去煮,你有意見嗎?”

    厲朗的回答就是在她身邊蹲下來,取出腰間佩帶的鐮刀之後,二話不說就開始刨地。

    “你想要多少?”他的意見顯然就是沒意見,一切以她為主。

    這讓古娜樂了,噗哧一笑把十根指頭秀給他看,他看了立刻埋頭苦幹,挖出一顆顆長年不見天日的莖塊。

    “厲朗!你——我不管你們了啦!”梅麗一跺腳,憤憤地跑到旁邊摘她的野菜。

    “她其實滿善良的,怕我吃了這東西死了,不然也不會跟我說這麼多。”古娜笑說道。

    “你是我的妻子。”他顯然以為她又想把他倆送作堆,眉頭一擰,眼神冷得讓她差點連顆馬鈴薯都拿不穩。

    “我沒別的意思啦!”她大聲喊冤,瞥一眼梅麗才道:“我只是覺得她為了你這棵樹放棄整片森林實在太可惜了,如果她願意看看四周,會發現有人一直在注意著她啊!比如廉恩就——”

    “哼!”一聲嬌嗔驀地打斷古娜分貝有點高的悄悄話,蹲在地上刨地的兩人扭頭一看,梅麗正抱著滿懷的野菜跑回去,紅紅的耳尖洩漏出她的心情,可見得她把古娜的話都聽進去了。

    “古靈精怪。”厲朗話裡滿滿的寵溺對古娜來說,是一種特別新奇的感受。從來沒有人用這種口氣對她說話,好像她不論做了什麼都會包容她一樣,大概是這個緣故,她也才會一再在這人面前流露出自己任性的一面吧?

    所以現在,她一點也不意外自己會仰著下巴,一臉傲嬌地沖他說道:“難不成你比較希望她在你這棵樹上繼續吊死啊?那我走好囉!”

    “你走了,我一定會抓你回來。”厲朗的眉毛一下又打結了。

    嘖嘖,跟他說話真不好玩,瞧他認真的!

    “既然這樣,你之前怎麼不去抓……‘我’回來?”她脫口而出心裡的困惑。

    心想他既然有那麼大本事,之前怎麼放任自己的老婆紅杏出牆,就算後來已經知道妻子就在城裡,也不見他去把人逮回來呀?

    她實在難掩好奇才會這麼問,哪裡知道他會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

    “你你你冷靜點——”她高舉雙手做投降狀。
引言 使用道具
降龍羅漢
威爾斯親王 | 2019-3-21 18:58:58


    早知道她就不多嘴啦!沒事扒人家傷口灑鹽幹嘛?他該不會是不堪回憶被翻出來,想想還是氣不過,決定殺她以泄心頭之恨?嗚!

    “別動!”厲朗冷聲命令,高舉的鐮刀眼看就要朝她剌過來。

    她不動難道要乖乖讓他捅啊?!

    古娜睜著驚恐大眼,想都沒想就要往後退,然而男人的動作更快,長手一伸就穩穩扣住她的腰,然後手裡的刀也在同一時間擦過她的耳際——

    “啊——嗚!”她的驚聲尖叫沒一會兒就全數埋進男人的胸膛,炙人的溫暖讓她的腦袋瞬間當機。

    咦?怎麼一點都不痛?

    頂著滿腦袋問號,她只覺得他拿刀的大手一揮,有個東西就被他給甩飛在地上。

    那是一條……眼鏡蛇?

    “叫你別動你還動,差點就被它咬到了。”厲朗低頭訓斥不聽話的女人。

    “對不起嘛!”她不好意思地抬臉傻笑,接著就在男人一瞬也不瞬的凝視之下垂下腦袋瓜。

    可是當她羞澀的眼神往下一掃,她的臉皮溫度就噌噌噌地迅速往上飆升。她現在根本是整個人坐在他的懷裡啊!她的手還不自覺地搭在他赤裸裸的胸膛上,一旦察覺到這點,她立刻像被燙傷了一樣迅速把手拿開。

    他似是不滿地一擰眉,放在她腰後的大掌一個施力,輕鬆拉近兩人的距離。

    她心跳如擂鼓,睜大眼睛將放大的俊臉盡收眼底。

    她的視線一路從他深邃的黑眸滑過挺直的鼻樑,最後停留在他形狀好看的嘴唇。

    不可諱言,他是個英俊的男人,她甚至覺得他比她記憶裡的袁厲朗更令她動心。

    “我們回去吧,不然就晚了。”她說完就稍微使勁從他懷裡掙脫出來,藉著收拾地上散落一地的馬鈴薯來平復自己的心情。

    動什麼心?說不定一覺醒來她又回去原來的地方了呢!

    “這些就夠了嗎?”他指著竹簍裡十來顆的馬鈴薯問道。

    見他臉上沒有一絲被她推開的不豫,她稍稍放下心,打起精神把腳邊一顆馬鈴薯撿起來。

    “那些就夠了。至於這一顆發芽的,咱們帶回去種。”

    “好。”厲朗一如往常沒有異議,靜靜替她拿過竹簍,示意她一起回去休息的空地。

    一到空地,廉恩跟那幾個一起出去撿柴火的人也回來了,大夥兒便開始生火準備做飯。

    當梅麗用削好的箭竹把兩隻雞串起來,準備放到火堆上烤的時候,古娜才剛用荷葉把洗乾淨的馬鈴薯包起來,跟之前醃的雞一起埋進土裡,然後叫上厲朗一起在上面堆石頭。

    “你們在做什麼?東西都埋到土裡了還怎麼吃啊?”

    廉恩這麼問純粹是出自好意,不過好心沒好報,他的關心換來的竟是厲朗的疑心。

    “不會給你吃。”他一副當他是來搶食的樣子,令廉恩為之氣結。

    古娜在旁邊看得直想笑,心裡高興得不得了。

    她這次要做的是土窯雞,別說其他人,就連厲朗肯定也沒見過,可是他卻百分百相信她能做出好吃的東西來。

    “好了啦!幹嘛那麼小氣?”她睨了厲朗一眼,又對廉恩道:“你要是好奇,等會兒烤好了,你吃吃看不就知道了?”

    “那好——”廉恩正要一口答應,卻被梅麗橫空阻撓。“好什麼好?她烤的可是毒薯!你敢吃啊?”

    梅麗的話成功讓眾人倒抽一口氣,瞪著古娜的眼神好像怕她蓄意給他們下毒一樣,古娜也懶得解釋,反正事實勝於雄辯,等一下他們就知道了。

    “很好,等一下你們誰都不許吵著要吃。”厲朗冷著臉警告,一副要他們等一下都別後悔的樣子,眾人看了又是心中一驚。

    他們現在說的可是沒人敢吃的毒薯耶!

    幾個人面面相覷,都懷疑厲朗是不是腦筋不清楚了才這麼說,W坫當?心絮裡的火越燒越旺,肉香味越飄越香的時候,嘴裡吃著平淡無味的烤雞的他們,就知道腦筋不清楚的是他們自己。

    “這是什麼味道啊?好香啊!”村民甲放下啃了一半的雞翅膀,鼻子聳動了幾下。

    “就是啊!這味道我從來沒聞過,但聞著肚子就好想吃點什麼啊!”村民乙扔掉一根雞骨頭,一副沒吃飽的樣子。

    “這味道好像是從你們這傳來的?”廉恩跑到厲朗跟古娜這邊,忽然對手裡這只梅麗烤的大雞腿失去了下嘴的興趣。

    “沒你的份。”剛把烤雞從滾燙的土裡扒出來的厲朗頭也不抬地說了這麼一句話。

    古娜心中又是一陣好笑,不過雙手忙不叠地拆開還冒著熱氣的荷葉包。

    她手裡的這包包的是馬鈴薯,她拆開來之後就跟厲朗借了一把匕首,把巴掌大的馬鈴薯切成小塊狀,然後均勻地撒上從家裡帶來的鹽巴。

    “好了!吃吃看吧!”她獻寶似地把成果送到厲朗面前,後者毫不猶豫抓起一塊送進嘴裡,連一旁的廉恩都來不及阻止。

    “你不怕中毒啊?”廉恩一臉擔憂,但他擔憂的厲朗卻是看都不看他一眼,只顧著埋頭拆那包剛剛挖出來的烤雞。

    隨著那只烤雞一點一點露出完整的面貌,空氣中的焦香味更濃了,惹得眾人無一不吞咽急速分泌的口水。

    這時古娜也把另一包馬鈴薯拆開了,不過這回她切塊之後並沒有再撒上鹽巴,而是把厲朗手上那包烤雞拿過來,然後小心翼翼地將底下的雞油淋一些上去,再用匕首稍微攪拌一下。

    這樣做完了以後,她又捧著那包馬鈴薯到厲朗面前,用眼神示意他嘗嘗看。

    他就跟剛剛一樣,毫不猶豫就抓了一塊往嘴裡放,這次一塊還沒嚼完就又丟了一塊進嘴裡,顯然是更喜歡這樣的調味。

    古娜看他這樣捧場,心中的得意自然不在話下,心情一好胃口就開了,自己也抓了滿手的馬鈴薯塊,一塊接著一塊送進嘴裡。

    “鹽巴的味道清淡些,不過這皮烤得剛剛好,怎樣都好吃!”她下結論。

    “嗯。”厲朗點點頭,又抓了一塊雞汁馬鈴薯送進嘴裡。

    被他們當空氣晾在一邊的廉恩終於忍不住了,他看他倆一口接著一口吃個不停,吃的東西看起來又垂涎欲滴,他也想吃了,才不管它是不是毒薯!於是乎,在厲朗兩手忙著給烤雞分屍管不住他的時候,他抓起一塊撒了鹽巴的馬鈴薯塞進嘴裡,唔,好吃!再抓一塊沾了烤雞汁的——唔唔唔,更好吃!

    結果他就成了第三個一口接著一口吃個不停的人,看得其他村民目瞪口呆,腳步不知不覺往他們三人靠攏,就連梅麗也一樣,統統都想吃上一塊毒薯。

    啪!厲朗終於忍無可忍,舉起刀背毫不留情地打掉廉恩,再伸過來的手,接著就是把那兩大包的烤薯塊全都挪到自己的跟前,一副堅決扞衛領土的姿態。

    “好啦!我們兩個人哪吃得完那麼多呀?”古娜覺得厲朗孩子氣的行為很是可愛,但又可憐眼前已然圍成一圈的餓鬼。

    “我吃得完。”厲朗一臉正直地反駁。

    正直個屁!鄙視你這只想獨食的傢夥——吃不到的眾人心裡如是想道。

    “你還有這只雞呢!”古娜指指已經被大卸八塊、香氣四溢的烤雞,而她這樣一指又讓圍觀的眾人被口水狠狠噎住了。

    天啊!烤雞居然能長成這樣嗎?看那金黃色的雞皮——一看就是又焦又香又脆,貌似還會流油呢!雞皮看著都好吃成這樣,雞肉會有多美味就更不用說啦!

    眾人對著厲朗手上的烤雞流口水,但他們看他護雞心切的架勢也知道是吃不到了,幸好,古娜真從他手上搶回那兩包烤薯給他們哩!

    還真是無魚蝦也好,沒一會兒眾人就為了馬鈴薯搶成一團,看得古娜好不得意。

    “古娜,那些雞肉你也能做成像這樣的嗎?咱吃了這些烤薯,回頭哪吃得下那樣的肉啊?”一個村民往後一指,指向梅麗乏人問津的烤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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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龍羅漢
威爾斯親王 | 2019-3-21 18:59:20


    “什麼叫那樣的肉?想當懶豬就要懂得感恩啊!那些也是人家辛苦做出來的午餐呢,更何況還分文未取!”古娜這話把那人說得臉色漲紅,趕緊跟梅麗道歉。

    原本神情有些落寞的梅麗愣了一下,卻也不知該做何反應。

    “梅麗,你吃吃看這個,真的很好吃的。”廉恩把僅剩的兩塊薯塊搶到手裡,轉身就要給梅麗品嘗。

    梅麗看看他,又再看看古娜,不知為何臉皮驀地浮上兩朵紅雲,接著就默默把廉恩手裡的薯塊接過來吃。

    “你能不能重新烤過那些雞肉?”這是梅麗吃完薯塊之後講的第一句話。

    聽她這樣一說,眾人就松了一口氣,因為他們很快就能如願吃上一口香噴噴的烤雞,還不會顯得他們不知感恩。

    “當然可以,不過你得幫我的忙才行,這樣動作才快。”古娜說著就站起來,領著梅麗去收拾眾人吃剩的那些雞肉。

    “沒想到那些薯塊真的能吃,還這麼好吃。”從梅麗的表情看得出來,她這是在對古娜釋出善意。

    古娜接受了,朝她眨眨眼道:“那你想不想學?學好了做給廉恩吃,我看他可喜歡這道菜了。”

    “你胡說什麼呀!”梅麗推她一把,俏臉漲得通紅,隨後又一臉彆扭地道:“那個……我沒有要跟你搶厲朗的意思。我就是……就是看不慣你之前那樣對他們父子倆,擔心你又會傷害他們才故意從中作梗,可是現在的你給我的感覺卻很……很……”

    “很不一樣?”古娜接下話。

    “對!就是很不一樣!以前的你才不屑跟我們這樣出來,說話也不會這麼客氣。”

    那是因為我根本是另一個人啊——古娜在心裡苦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你是下定決心要當厲朗的好妻子才回來的吧?”雖是這麼問,但梅麗的臉上卻沒有半點懷疑,認定眼前的古娜早就痛改前非了。

    “我……我也只能依靠他了啊……”古娜帶著遲疑的視線不禁飄往那個願意讓她依靠的男人,在對上一雙黝黑的眼珠之後隨即像觸電一樣逃開。

    梅麗沒注意到她的不自在,自顧自說道:“依靠厲朗好啊!論狩獵,他可是咱村子裡最頂尖的!對你跟小洛又好得不得了!真不懂以前你怎麼這麼不懂得珍惜?”

    “你懂珍惜?那還放著廉恩——”古娜噙著壞笑看梅麗瞬間變成一顆紅番茄。

    “吼!再聊下去天就要黑了!快點弄烤雞啦!”現在是梅麗想轉移話題了。

    就這樣,兩個言歸於好的女人在空地的另一頭忙活起來,迫不及待想吃烤雞的人也趕緊湊過去搭土窯生火,至於厲朗則是繼續待在原地,他的嘴裡啃著烤雞,一雙發亮的眼睛卻緊緊鎖定在某個格外忙碌的黑髮女子身上。

    “厲朗,你變了。”廉恩湊過來,一屁股在厲朗身邊坐下。

    他本來就沒指望從厲朗這樣的悶葫蘆身上得到回應,所以收到厲朗一個眼神之後,就自顧自地接著講下去。

    “以前你對古娜的好,給我感覺純屬盡到你應盡的道義責任,不會像現在這麼……緊張她,好像無時不刻都想看到她,甚至相信她、支持她所做的每件事。”

    廉恩把一個上午觀察出來的結果,叨叨絮絮地對著厲朗說出來,後者沒什麼反應,好像只顧著吃。

    怎料,就在廉恩摸摸鼻子準備起身離開的時候,吃得滿嘴油光的男人忽然開口了。

    “她是我的妻子。”

    “嗯?”廉恩一下子沒聽清楚,等他聽清楚以後又是一愣。“這好像是我第一次聽你這麼承認她是你的妻子?也對!她現在這樣才真正有個為人妻母的樣子嘛!”

    廉恩說完就點點頭,很是滿意自己的解釋。

    厲朗嘴裡咬了塊肉沒說話,只把黑得發亮的眼珠子調回某個身影上,似乎是把對方當成了比美食還更值得扞衛的寶物,眼皮都捨不得眨一下。

    日正當中,厲朗家的廚房準時傳出飯菜香,厲洛也準時帶著玩伴溜進家門。

    一路喊著阿娘的小鬼頭一踏進廚房,立刻不由分說就沖上前抱住古娜的大腿,幸好古娜早有準備,不然早晚給嚇出心臟病。

    “瞧,小洛現在跟你可親了。”梅麗在一旁笑看母子倆的互動,古娜聞言對她笑了笑。

    自從那天狩獵之後,她跟梅麗就變成朋友了。不把她當情敵看的梅麗果真可愛許多,不但在外面會替她闢謠說話,讓她走在路上不必再擔心被人白眼,還趁著男人們出去打獵的時候,常常來家裡跟她作伴,今天也不例外。

    古娜知道她是想學做菜,也不打算藏私,心想就當收一個學徒吧,要不是知道這地方的人實在窮,沒錢學才藝,她說不定還能開班授課賺點外快呢!不過回頭想想,沒外快賺也沒關係,因為她現在已經不是那個壓榨自己來成就別人的古娜了,現在的她每天都過得很愜意,唯一的煩惱就是變換菜色而已,簡直幸福得不可思議,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隨著這樣的日子一天天過下去,她越是覺得這裡比起二十一世紀的家讓她更有歸屬感,特別是看著厲洛這對父子的時候……

    “梅麗阿姨。”厲洛乖巧地叫人。

    “乖。”梅麗摸摸他的頭。

    被摸頭的孩子隨即又把注意力轉回古娜的身上,軟軟地喊著:“阿娘好香!”

    “阿娘哪裡香了?香的是這鍋鹵豬腳吧!”古娜放下湯勺,抓過一塊乾淨的帕子就彎腰給玩得滿身大汗的“兒子”抹臉。

    等打理好厲洛,她看看杵在一旁同樣滿頭大汗的大男孩,立即拿來另一塊乾淨的帕子遞過去,男孩接過去卻只是抓在手裡不用,然後就拿著一雙複雜的眼神盯著她瞧。

    “怎麼,怕我在帕子上下毒啊?那怎麼不見你防著我的飯菜,還敢天天來讓我餵食?”古娜故意取笑道,其實心裡一點也不在意男孩對她的戒備。

    聽厲朗說,這個當日在村長家把厲洛緊緊護在身後的男孩叫珀風。他的父母親當年是私奔,從外地搬來這裡的,卻沒想到在他七歲的時候,父母親雙雙病故,從那以後他就一個人住在原來的家裡,也不肯讓其他村民接去照顧,善良的村民們只好盡可能給他捎些東西,確保他衣食無虞。

    厲朗自然也是對他照顧有加,早熟的珀風更是亦步亦趨跟著厲朗學習狩獵,連帶著跟厲洛也親如兄弟,說是百般呵護也不為過。想當然耳,他對於厲洛失職的母親絕對是很有意見的。

    所以她完全可以理解珀風的心理,甚至還挺喜歡他的,瞧他都是個小少年了,還肯天天陪著厲洛這個小屁孩玩就知道他心地不壞,有他陪著厲洛,她很安心。

    “誰稀罕讓你餵食!”珀風倔強地一扭頭,正前方就是一鍋香氣四溢的鹵豬腳,他鼻尖動了動,隨即一副吞了蒼蠅的冏樣。

    古娜暗自偷笑,正想開口,一臉天真的厲洛就插嘴道:“小洛稀罕啊!”

    “真乖!阿娘這就餵食你!”古娜疼愛地捏捏厲洛的臉,然後順手揉揉珀風的頭,道:“至於你,算我稀罕餵食行不行?還不快跟小洛去洗洗手,準備開飯了!”

    她趁著珀風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就收回手,隨即轉過身撥弄燉得軟爛的豬腳,過一會兒回頭再看,珀風已經熟門熟路牽著厲洛去找水缸洗手了,看得她嘴角忍不住勾了又勾。

    “小娜,這裡面裝的是什麼?梅麗這會兒正滿臉好奇地指著邊上一個大瓦罐發問。

    “喔,那個啊,那是魚鬆,我用鮑仔魚做的,你要不要拿一點回去吃?”正拿著大勺子攪拌燉鍋的梅麗抽空看了一眼,便很大方地要把她那天辛苦炒出來的成果送給梅麗。

    “鮑仔魚?那種魚不是不好做也不好吃嗎?而且魚鬆又是什麼?”梅麗既猶豫又難掩好奇。

    “你吃吃看不就知道了?”古挪遞過一支湯匙給梅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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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龍羅漢
威爾斯親王 | 2019-3-21 18:59:38


    梅麗接過去,半信半疑地挖了一口鮑仔魚鬆放進嘴裡,然後她原本皺著的眉頭就慢慢舒展開來,褐色的眼珠子也越睜越大。

    “這個好好吃啊!真是鮑仔魚做的?怎麼做的?可不可以教我?”梅麗興奮地丟出一個個問題,惹得古娜失笑連連。

    她的反應就跟那天厲朗父子倆頭一次吃到鮑仔魚鬆一樣,只是他們沒像她說這麼多話,而是默默嗑掉三碗白飯,用行動證明自己有多喜歡這魚鬆。

    想到這裡,古娜不由得笑得更開懷,但一手卻擋下了梅麗再挖一勺的舉動。

    “放進嘴裡的湯匙怎能再放進去?這樣整罐都會壞掉的。來。”她轉身從櫥櫃裡拿出一個空瓦罐,然後再拿個大勺子把瓦罐填滿,最後才遞給梅麗。

    “這罐就給你帶回去,以後要吃就挖一點兒出來吃,我想這些夠你吃上一陣子了,等吃完了咱們再買個幾條鮑仔魚來做。”

    “要萬一沒有餘仔魚呢?因為大家都覺得難做又難吃,連魚販都不怎麼會賣的。”梅麗現在已經開始煩惱以後沒有這麼好吃的魚鬆可以吃了。

    “那用其他魚做也行啊!不一定要鮑仔魚。”古娜的話燃起了梅麗的無限希望。

    “真的?”

    “真的。”古娜點點頭,鄭重向她保證。

    “沒想到你懂得真多!不過為什麼之前都沒聽你說過這些呢?而且從來不做飯的你,一做飯就這麼好吃,實在太神奇了。”梅麗到現在還以為古娜是大澈大悟了才變了個人,不免會奇怪按照古娜之前愛現的性格,若是知道這些肯定早就四處宣揚了,何必等到現在才秀這麼一手好菜?

    古娜自然也明白梅麗為何有此一問,心中暗自叫苦,這梅麗如果能像厲朗一樣當她是失憶了,看她現在這麼愛做菜又做得這麼好吃也不會追根究柢,那她就不用煩惱要怎麼回答這問題了。

    唉,這可怎麼辦才好?

    “她做過飯,而且做得一樣好吃。”一道聲音驀地介入兩個女人之間。

    原來是外出幹活的厲朗回來了。

    “真的嗎?你吃過小娜做的飯菜啊?這怎麼跟小洛說的不一樣呢?”這麼追問的梅麗自然是難以置信,然而古娜臉上的驚訝也不比她少。

    那個古娜原來也會做菜啊?

    “那是小洛出生之前的事了。那時候她對煮飯有興趣,做了幾次,後院那些東西也是她要我種的,說是藥書上寫的,吃了對身體好。”厲朗臉上有淡淡的緬懷,讓一直盯著他的古娜油然而生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他其實很愛他的妻子吧?而他的妻子並不是她……

    “真有這種事啊?我們怎麼都沒看出來呢?”梅麗皺著眉頭,好像想破腦袋都想不起古娜有這麼溫柔賢淑的時候。

    “她個性比較彆扭。”厲朗唇角微勾,顯然不以為這是個缺點。

    “是悶騷吧!”梅麗毫不客氣地取笑就在現場的話題主角。

    “當我不在是吧?”古娜瞪大眼睛,作勢要生氣,結果反倒被梅麗推了一把。

    “那你說說,你怎麼在小洛出生之後就變這麼多?照理說,當了阿娘應該更想做菜給孩子吃才對吧?”梅麗說道。

    “呃,我……我……”

    古娜我了個老半天也我不出個所以然來,她求救地看向厲朗,無奈後者一副眉心緊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樣子。

    難道她要說她其實不是他們認識的古娜?這她跟厲朗早說過了,但他顯然打死不信,還當她是失憶了,梅麗又怎麼會輕易相信?

    “我——我有產後憂鬱症?”她的口氣其實更像是個疑問。

    哎呀!沒辦法!這是她唯一能想到一個女人生產前後性情大變的原因了啦!

    “產後憂鬱症?那是什麼?一種病嗎?”梅麗立刻發問,顯然這時代還沒出現過這一詞。

    “對,就是一種病,簡單來說就是生完小孩之後看誰都不順眼的病。”她只好硬著頭皮解釋了。

    “……那你之前病得真重。”梅麗這話成功贏得古娜的一對白眼,但她毫

    不在意地繼續問道:“那你是打哪得知這種病的?以前也沒聽像你阿爹這樣的大夫說過呀!”

    “呃,是很久以前我從某一本醫書上看來的。”她阿爹既然是大夫,家裡有醫書應該也很合理吧?

    果真,梅麗就點頭如搗蒜,完全相信她的說詞,至於厲朗,他有懷疑過她的話嗎?

    “那照這樣看來,這種病是會好的囉?還會不會再發作啊?”

    “應該不會吧……”古娜乾笑一聲。

    這也得等她真的生過小孩才知道啊——呸!誰說要生了!

    “不過你現在這樣不像是生病痊癒,更像失憶呢!我看你有好多事都忘了啊,廉恩說你還問過他小洛是誰呢!”

    “呃,這算是……後遺症吧?呵呵呵。”她也只能打哈哈,準備蒙混過去。

    可是梅麗就像好奇寶寶一樣,嘴巴一張似乎還有問不完的問題,讓古娜看得不由得心底一涼,面色發苦。

    “梅麗,廉恩在你家等你。”沈默已久的厲朗忽地開口。

    看梅麗臉皮一紅,手忙腳亂收拾完自己的東西就匆匆離開了,剛剛還苦著臉的古娜立刻笑顏逐開,感激涕零地看著有意無意替她解圍的男人,發現他也正專注地看著自己時,她就覺得臉上熱熱的,心跳快得不得了。

    “你……我……你真的相信我有那什麼憂繁症嗎?”她很好奇,他是不是她現在說什麼都照單全收?那如果她再跟他強調一次她不是他妻子,他說不定也會信呢?

    “不相信。”

    咦?

    “那你剛剛怎麼不拆穿我?”還讓她繼續把梅麗騙得團團轉。

    “你失憶是事實,其他不重要。”他答得理所當然,聽得她陣陣無力。

    原來他真當她是失憶了才縱容她胡說八道啊?這也就是說,他還是堅持她就是他的妻子。

    唉,好吧。

    正當古娜在心裡歎息的時候,厲朗毫無預警向前一步,魁梧的身軀將她牢牢困在竈台與他之間。

    沒想到男人帶點汗味的味道不但不難聞,還令她心頭小鹿像聞了迷魂藥一樣神魂顛倒,呼吸又開始紊亂了。

    他該不會是終於憋不住了,想在這裡對她這樣又那樣吧?那怎麼行?孩子待會兒就會進屋了……不對不對,就算孩子不在也不行啊!

    占娜偏過發熱的臉,結果視線一落到他強壯的手臂時,她大腦竟然又開始浮想聯翩?

    那一晚,他也是用這雙強而有力的手將她困在身下,然後……

    “你煮了什麼?”

    他的聲音似申比平常更沙啞?

    不,他沒有。人家他只是好奇鍋裡有什麼東西,她才是那個欲求不滿的色情狂!

    “咳!我也沒煮太多啦!就做了鹵豬腳,你跟小洛愛吃嘛!然後還煮了一鍋蘿蔔排骨湯,待會兒可要多喝點。人家說冬吃蘿蔔夏吃薑,現在剛入冬,吃蘿蔔不但對身體好,喝熱湯還能暖胃……”一緊張,她的廢話就特別多,只是講到一半就被他異常閃亮的眼神給打斷了。

    “你、你幹嘛這樣看著我?”她不用照鏡子都知道自己現在長得跟顆番茄一樣。

    果然認真的男人最帥氣,認真看著你的男人更是帥到天理不容!她脆弱的心臟都快蹦出喉嚨啦!

    “冬吃蘿蔔夏吃薑。”他莫名複誦這句話。

    “這句話怎麼了嗎?”她滿頭問號。

    “這話……你以前也說過。”他眼裡的懷念讓她心房的騷動徹底平靜下來。

    原來他還是盼著原來的妻子恢復記憶啊……看來他對他的妻子用情至深,如果他那個逃跑的妻子回心轉意,那她肯定是沒有勝算的了。

    古娜隨即就為這想法猛一甩頭。

    她要勝算幹嘛!她才不會對他——

    “別這樣,會傷到自己。”他的大手將她搖晃的腦袋瓜穩住,眼裡的情緒一下子就換成滿滿的溫柔,讓她幾乎要溺斃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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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9-3-21 18:59:55


    她連忙別過頭,悄悄咬緊下唇,告訴自己千萬不能對這男人放感情。

    下定決心,她狀若無意地轉身背對他,一邊攪著排骨湯一邊道:“你也趕緊去洗手準備吃飯吧。”

    待她拿過一個大碗公,正準備盛湯的時候,一隻大手立刻從後面伸過來代勞。

    “我來就好,小心燙著。”他無比自然地從她手中接過湯勺。

    當了多年廚師的她哪有他說的這般嬌貴,不過她還是果斷地把另一手的碗公遞出去,準備退到一邊納涼。

    沒想到,他的一隻手在碰觸到她的指尖時就不動了,另一隻手也放下湯勺,一起覆上她還捧著湯碗的雙手。

    她的心臟因為他這樣的動作而劇烈跳動著,一時之間也忘了抽出手,就任他用格外溫暖的掌心牢實地搗著。

    “手怎麼這麼冷?”厲朗眉頭緊蹙,好像發現什麼難以忍受的事情一樣,不過就是她的手比平常冰冷了一些而已嘛!

    “大概是剛剛洗菜的時候,涼水摸久了的關係,沒事的!”她不在意地笑笑。

    初冬冷風吹撫過的水雖然涼,不過以前當學徒的時候,她都能用佈滿浮冰的水洗螃蟹洗到凍傷了,雙手溫度低了點實在算不上什麼大事。

    “以後我出門前會幫你洗好。”他如是說著,雙手又在她手背上摩挲了幾下為她取暖。

    古娜聞言低下頭,不著痕跡地眨去眼裡的濕潤。

    明明他要暖的是她的手,怎麼先暖起來的會是她的心呢?從來沒有人對她這般好過,而這人只是錯把她當成另一個女人……

    “不必了!我做菜很看心情的,你出門前我說不定還沒決定好要做什麼呢!”她邊說邊動動手,示意他放開她。

    她相信他一定可以意會她的意思,果不其然,他立刻鬆動掌心,讓她的雙手得以重獲自由,然而這份自由維持不過短短幾秒鐘,就又被熟悉的大掌給收回去了。

    “你這是在幹嘛?”她沒想到他會把湯碗擱在一邊,只為了更完整地將她的手包覆在他的掌心裡。

    “這樣暖和得比較快。”他振振有詞。

    “我說了沒事……”她低聲嘟囔,卻沒再想掙脫他的手,反而是抬起眼睛與他對望。

    這樣一來,她更真切地感受到他手心傳來的熱度,不但暖和了她的一雙手,更讓她的一顆心猶如蓄勢待發的火山,躁動不已。

    她發現自己急需一個東西撫平劇烈到會疼痛的心跳,而那東西或許正是他逐漸靠過來的嘴唇……

    “阿爹!阿娘!可以吃飯了沒有?”

    厲洛稚氣的嗓音猶如一記閃電,將兩人之間的曖昧氛圍一下子劈得煙消雲散。

    “當、當然可以了!還還還不都怪你們,洗個手洗這麼久,飯菜都要涼了!”漲紅臉的古娜結結巴巴地把責任推卸到兩個小孩身上。

    “是珀風哥哥不讓早點進來。”厲洛噘著嘴,用天真無邪的大眼睛瞪著罪魁禍首,然而他的珀風哥哥卻只是不以為意地一聳肩,一雙明亮的眼睛在厲朗跟古娜之間轉來轉去,看得人都要心虛了。

    當然,心虛的只有古娜,從厲朗的臉上找不到跟心虛有關的情緒,只有滿滿被壞了好事的不爽。

    因為當家男人很不爽,所以來白吃白喝的某小鬼就被人用各種理由攔截到手的鹵豬腳,始終吃不上一口,於是乎,餐桌上不爽的人就變成了兩個。

    古娜對此毫無知覺,她甚至連吃進嘴裡的飯菜都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因為她滿腦子想的都是剛剛被打斷的那一個吻。

    噢!她再不好好控制感情就糟了!


    這一天,古娜一如既往窩在廚房,雙手正忙著揉麵團。

    她向來習慣一邊做菜一邊想事情,只是今天她想的不是什麼事,而是一個人,那個人就是厲朗。

    想起厲朗,她就忍不住要微笑。

    他對她真的好好。自從來這裡當他老婆之後,她才知道什麼叫養尊處優。雖說還要煮飯,不過那是她的興趣不算苦差事,再說,剁肉餡這種體力活,或是去毛剔骨的麻煩事都給他撿去做了,她根本就不覺得累,反而還覺得自己太閑了呢!他如此體貼呵護,連端湯這種事都捨不得讓她做,她真不敢想像以後要是沒有了他……

    會習慣的——古娜告訴自己。她過去可以沒有他都活得好好的,以後分開了自然也活得下去,她只要從現在開始控制自己的感情就好了。

    只不過,感情又不是鹽巴,豈能由她決定放多放少啊?

    “在做什麼?”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這會兒說話的不是誰,正是剛起床的厲朗。

    他迅速站到她身側,高大的身形極具存在感,讓她忍不住分神盯著他看。他的樣子明顯已經洗漱過了,儀容相當整齊,只除了身上的睡衣還沒換掉。

    雖說是睡衣,其實也就是薄薄的一片獸皮而已,隨意地系在他勁瘦的腰際,讓他健美的體魄一覽無遺。

    瞧那些深淺起伏的肌理線條分割出迷人的胸肌、腹肌,以及從腰側沒入下腹的人魚線……簡直是引人犯罪。

    舔舔發幹的嘴,她依稀記得那一塊塊古銅色肌肉的觸感和溫度,這讓她很想摸上去,確認自己的記憶是不是正確——噢!停!

    意識到自己邪惡的念頭,古娜趕緊把視線溜回手裡的麵團,十根指頭使勁地搓圓捏扁。

    教你引人犯罪!教你性感撩人!教你這有婦之夫勾引她這連戀愛都沒談過的良家婦女!害她現在看一眼就秒變色情狂!

    沒錯,她就是把麵團當成厲朗,把看得到吃不到的怨念統統發洩在上面。

    “這很費力氣?”他溫暖的指腹隨著問題撫掉她額上的汗珠。

    “還好。”她總不能說是他讓她緊張到出汗吧!

    “我來吧。”毫無自覺的男人又往她靠近一步,讓她有種被他鎖在懷裡的錯覺。

    “咳!你會揉麵團?”她漫不經心地問道。

    “不會。”

    那還說要幫她?

    見她狐疑地挑起眉,厲朗反倒抬頭挺胸,理直氣壯地說:“你教我,我今天一定學會。”

    瞧他這般自信,她心裡倒是一點也不懷疑他的學習能力。在這地方待得越久,她就越清楚厲朗這人不簡單。

    梅麗告訴她,厲朗其實也不是本地人。約莫在十年前,他忽然一個人到這村子裡住下來,身上沒多少錢,狩獵能力卻是十足教人驚豔,擁有許多村民不知道的絕技,而這就足以讓全村人接受他了。

    被村民接受之後的厲朗對他的來歷也很坦然,說自己出身城裡不錯的世家,因此接受過專業的狩獵訓練,但因為家中變故,才不得不離鄉背井,也說家裡只剩下他一個人,所以今後也不打算再回到城裡了。

    村民自然不知真偽,但是時間驗證他所言不假,的確都沒見誰來找過他,他就像他自己說的只是一個人,也不是什麼國家通緝的逃犯,所以大家就更放心地接納他了。

    梅麗還說,雖然厲朗沒有富家子弟的光環,但在村民心中,狩獵能力才是挑夫婿的標準,而能力卓越的厲朗無疑是全村待嫁閨女的丈夫首選,這也就是為什麼“古娜”的父親會趁著一次厲朗被獵豹重傷,需要他救命的時候,趁火打劫要求他迎娶自家女兒的關係。

    他們的婚姻關係,說穿了就是一樁強買強賣的交易吧?那他怎麼還是對被人硬塞過來的妻子這麼好呢?

    這問題古娜一直想不透,不過她身邊那位好強的男人也不容許她繼續把他晾在一邊,一雙大手悶不吭聲就把她手中的麵團給搶過去。

    古娜吃驚地一抬頭,就看滿臉不服的男人裝模作樣地把玩手中的麵團,當下真是好氣又好笑。

    “你當這是在拋繡球啊?哪有人這樣揉面的?”她說。

    “拋繡球?”他問。

    “就是把球丟出去,誰接到你就嫁,不對,是你就娶誰!”她一想到高頭大馬的他裝扮成古人模樣,對著一群癡女拋繡球的樣子,就忍不住噗哧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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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龍羅漢
威爾斯親王 | 2019-3-21 19:00:10


    她一笑,他的眉心就打結了。

    “我有你就夠了,不拋繡球。”他說完就不玩麵團了,而是無比認真地凝視她。

    尷尬!這人說情話都不會結巴的嗎?

    臉一紅,古娜從他手裡搶回麵團,啪地一聲放回砧板上。“再聊下去,中午就沒東西吃了!這兒我來就好,你看是要再睡一會兒回籠覺,還是去珀風家把那兩個孩子都帶過來吃飯都好。”她說著就自顧自揉起麵團,沒再看他一眼。

    “我不想睡覺,孩子時間到也會自己回來,不用我去接。”厲朗說完又一次把麵團搶到手裡。

    看來不讓他做,他是不會甘休的。

    這個認知讓她又想歎息又想笑,最後還是決定順他的意了。

    “給我,我先做一遍給你看。”她朝他伸手,這回他倒是聽話的把麵團交出來了。

    麵團一到手,她就放回砧板上使勁搓揉,揉沒幾下,急著表現的某人就又把麵團搶回去了,隨後就依樣畫葫蘆,結果一下子就把麵團壓得扁扁的。

    “哎,不是用手掌壓扁它!是用這裡——”她耐心地在自己手掌跟手腕的連接處比畫了下,然後又把麵團拿回來做示範。

    “看清楚了沒有?來,你做一次給我看。”她把麵團交給他,見他有點遲疑不知從何下手,她也沒嘲笑他,反而很自然地鑽進他身前的空隙,把自己的手掌壓在他的手背上,帶著他動作。

    “就像這樣,用手掌根部的力道去推才對。”她在自己的掌根施力,連帶著也讓他的掌根深陷麵團之中。

    “中午要吃面?”他就跟這裡其他人一樣,只知道麵團能做出麵條。

    “不吃面,吃餃子!想吃嗎?”其實不用問,她也知道答案。

    “想。”他的回答果真在她意料之中。

    每次見他這般無條件信任她,吃她做出來的所有東西,她就覺得好開心,一開心,話也忍不住多了起來。

    “你們只把麵粉拿來做麵條實在太可惜了!這東西還能拿來做餃子皮,也能做麵包、做饅頭包子,能做的可多著呢!等小洛生日到了,我還能給他烤個蛋糕!”

    “蛋糕?”

    “是啊!不然你們這裡都怎麼慶祝生日的?”

    “生日要慶祝嗎?”

    “這倒也不一定,不過我喜歡過生日。”以前生日就是她難得享有跟妹妹同等待遇的大日子,收禮物吃蛋糕,好不快樂,她當然喜歡了。“你的生日在什麼時候?”

    他的問題讓她有點驚訝。

    原來他也有不瞭解他妻子的地方?不過這裡的人不過生日,不知道彼此的生日也是再正常不過。

    “我的生日在二月一日。”想到這裡的曆法跟現代一樣,她便不假思索地答道。

    只見他動作明顯停頓了一下,才道:“跟小洛一樣。”

    “真的嗎?”她很意外,但隨即又想到一件她更在意的事。

    “這樣說來,到了春天的時候,小洛就滿六歲了吧,這裡的孩子是什麼時候才上學?呃,我意思是去一個地方讀書習字什麼的……”

    這孩子的教育問題不能不管啊一^唉!厲洛又不是她的親兒子,她連對他的母愛都控制不住,還談什麼控制感情啊!

    “村子裡有專門的地方教孩子認字,不過都是七歲才送去。小洛還能等,但珀風……”

    “珀風怎麼了?”難得見他欲言又止,勾起她無限的好奇心,再說她也喜歡珀風這孩子,自然要關心一下。

    “村子裡年滿十五歲的男丁在三年內都能自由選擇進城參加狩獵比試,比試成績優異者得為國家栽培重用。珀風那孩子天資優異,卻拖了兩年,再不去的話就可惜了。”

    “那當然要去了!不過他為什麼拖了兩年啊?”

    “國家律法規定,參加比試的孩子至少要有一位親屬陪同,舉目無親的珀風不符合資格。”

    “這是什麼爛規定?!那照這樣說來,孤兒不就永遠沒有出頭天的機會了?照你們這裡的生存法則,沒有家長照顧的平凡孩子說不定才能激發無限潛能呢!國家訂了這樣的規矩,不就是變相保證只有那些生下來就有錢有勢、有能力接受專業訓練的官宦子弟才能平步青雲、風生水起?真是爛透了!”古娜說完看他一眼,發現他炯炯有神地盯著她看,才後知後覺自己好像太激動了。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她就是對這些孩子很有愛,不行啊!

    “你們這裡能領養嗎?如果可以,你怎麼不領養珀風?我看珀風黏你黏得緊,肯定不會反對當你兒子。”

    “他願意,但律法規定必須夫妻雙方同意才得領養。”

    也就是說,以前是因為“那個古娜”反對才領養不成的了?幸好現在是她這個古娜當這家的女主人,趁機做點好事當然沒問題。

    “那這兩天我跟你就去把手續辦一辦,該帶他進城就帶他進城唄!”她口氣輕鬆得好像這件事跟時間到了要吃飯睡覺一樣自然得很。

    在他應聲之後,兩人四手又揉了幾下麵團,她見他已經上手了便想完全交給他來做,抬頭正想交代兩句話,誰曉得他也正好低下頭,兩個人的嘴巴竟然不約而同貼在一起,雖然只是一瞬間,但也夠驚心動魄了。

    古娜慌張地往後退一步,戰戰兢兢地迎視晶亮異常的黑瞳。

    “呃……我去整理下院子,你照這樣子把麵團揉光滑了,再叫我進來。”她故作鎮定地交代完畢就想逃跑,哪知道厲朗的動作比她更快,三兩下就

    將她困在自己身前。

    “ㄋ——”她連個字都還沒說清楚,唇舌就被人叼了去。

    天旋地轉是古娜第一個感覺,第二個感覺就是雙腿發軟,幾乎要站不住腳。

    他一定是察覺到了,很體貼地將她抱坐到竈臺上,至於砧板、麵團被擱到哪裡去,就不是現在的她能夠分神關心的事了。

    不過她是不是該推開他才對?嗯……再等一下好了。

    古娜迷迷糊糊地想著,雙手不由自主環上男人的脖子,就像在鼓勵他更進一步一樣。

    於是,他的舌尖強勢地頂入她吐著細碎嚶嚀的檀口,靈巧地溜過裡頭的每一處,勾引著相較青澀的小舌與之共舞。

    “嗯哼……”她的手向下滑到他的胸膛上,覺得真的該推開他了,但……她的抗拒猶如螳臂擋車,對他完全起不了作用,反倒是他的手往她腰上輕輕一揉,她就渾身酥麻難耐,甚至發出連自己聽了都要臉紅的呻吟。

    跟他這樣肌膚相親就像是得到渴望已久的禮物一樣,教她難以自持地拱身向前迎合他,拉近兩人的距離。

    不過他的手卻在這時放哄她,沒再得寸進尺,她應該要慶倖才對,但心裡卻不可抑制地感到失落,若不是他唇舌的進攻依然猛烈,她都要以為他並不想要她了。

    然而這樣令她心蕩神馳的親吻卻戛然而止,只見他忽然從她身後拿出光滑不少的麵團,道:“這東西這樣算是好了?”

    敢情他一邊親她一邊揉麵團?難怪他的手沒空摸她——吼!想什麼呢!“好是好了,不過還有很多事要準備呢!還有,你剛剛對我做什麼?我說過在我沒有允許的情況下不能碰我的!”她說得臉紅耳赤,但依然堅持睜大眼睛瞪他,不但瞪,還要推他一把,這才跳下竈台。

    她實在是不知道自己是氣他親她多一點,還是氣他不繼續多一點。“你沒有允許,但也沒有拒絕。要不是為了不耽誤你做飯,我還會繼續。”他一臉認真地說道。

    這是在怪我囉?

    古娜又羞又氣,索性轉過身,把麵團當成他,進行一頓暴打。“你沒事幹的話就去找廉恩他們,時間到再回來吃飯就好!”別說現在跟他共處一室超尷尬,她剛剛瘋狂跳動的小心肝也非常需要沒有他的空間喘口氣啊!

    “廉恩說他今天要跟梅麗去逛市集。”厲朗據實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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