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慶功

    曹軍一路潰敗，而高遠不能千里追殺，以免孤軍深入。當黃昏降臨看不清楚的時候，高遠停下了本部追擊曹操的腳步。

    高遠停了，在文醜看來，他也應該停了。

    髙袁聯軍沒影了，逃跑的曹軍將士鬆了口氣，剛才還在誇獎丞相妙計誘敵的夏侯惇、徐晃等人，個個垂頭喪氣。

    隨軍軍師荀攸也是垂頭喪氣，深深自責。

    眾人不免有同一個想法，「高孟嚴竟然看穿了丞相的計謀，此人智計之高，不可小視。此人又武勇過人，袁紹有此人相助，此戰不妙！」

    文武雖然誰也沒有出聲，但曹操已經看出了他們的一些想法，更加惱羞，心底咆哮，「可惡的高孟嚴，又破壞本相大計，本相與你不共戴天，本相要是不殺你，誓不為人！」

    憤怒的曹操一摸下巴，摸了個空，面龐頓時一陣劇烈的抽搐，渾身殺氣四溢。

    曹操敗退返回了官渡，留守眾文武獲知消息後，急忙出來迎接。隨著陸續有潰兵返回，清點一番，竟然是損失了七千多人。減去前番白馬殲敵的數目，最終竟然是賠了。

    大帳之中，燭火之下，曹操一把就將頭盔砸到了案幾上。

    哐噹一聲巨響。

    眾文武渾身一抖，又見曹操鬍子也沒了，大紅袍也沒了，眯縫著眼，殺氣騰騰，眼皮直跳，眾人驚出了一身冷汗。

    郭嘉神色蒼白，「沒想到，高孟嚴如此了得，竟然識破了主公的妙計！」

    隨軍軍師荀攸難堪道：「此人文武全才，不可小視。」

    荀彧、程昱面露憂愁，對未來充滿了擔心。曹操的這些軍師，在開戰之前，就將袁紹軍中上上下下算盡。但是，這邊突然出現一個高遠，救顏良，識破曹操的計策反埋伏。一個人，就將曹操集團前期的戰略攪的七零八落。

    曹操今天可算是吃了大虧了，賠了兵又沒了鬍子，白白送給袁軍數百車糧草不說，還白送出去千匹戰馬。曹操這輩子都沒有吃過這麼大的虧，恨不得生撕活剝了高遠。

    「哈哈哈哈……。」曹操突然一陣大笑，配合沒衣服沒鬍子的模樣，膽小的都能給嚇死。他笑完，從容道：「好一個高孟嚴，竟然能讓本司空吃如此大虧。可惜，天下之大，沒有他立足之地。他只以為能夠幫助袁紹？他自己都說袁紹內部不合。」

    曹操的這番話，不禁讓滿帳文武回想起郭嘉的《十勝十敗論》，眾文武的面色恢復了些神采。

    然而在曹操心中，已經有些杯弓蛇影，想起高遠，這自信心就直墜谷底。並且，曹操兵少，缺糧。這一次被高遠所敗，處境更加艱難。他便說道：「諸公，我軍兵少缺糧，對於後事，有何高見？」

    郭嘉進言道：「主公，此時已經不宜出兵，應該加固營壘扼守官渡，並做好後方的工作。袁本初無法擊破官渡，則大勢在於主公。只需袁本初軍中有變，必為主公之機。」

    荀彧進言道：「袁軍雖眾，但不能用。似正直田豐之才，反而被下獄，可見一斑。如今主公扼守咽喉，袁本初進退不得，久必生變。那時候，就是主公用兵破北之時。」

    就在眾人心神寬慰的時候，荀攸急忙起身說道：「主公，郭軍師、荀軍師所說，是……是高遠慶功宴上提出的謀略。而如今……如今高遠已經在袁紹營中了！」

    這原本應該是郭嘉他們合力琢磨出來的，然而高遠穿越而來，提前說了出來，自然就是高遠的謀略了。

    包括曹操在內，眾人臉色大變，是呀，這是人家提出來的，現在人家走了，咱們這邊用人家的謀略，能贏？

    曹操面如死灰的時候，郭嘉起身道：「主公不必驚慌，此乃陽謀，乃是此戰大勢所趨。高遠能夠總結，非常人所能。然而若說他能夠破謀，我看他還沒有這個能力。」

    隨後，郭嘉再一次闡述了《十勝十敗論》，再一次堅定了曹操集團最終會獲得勝利的心。於是，曹操從主動出擊轉變為主動防守，他主動撤回了延津的于禁部，加固官渡營壘，治理後方，招兵買馬，調派物資不在話下。

    曹操堅信，在自己的力量枯竭之前，袁紹一定會先一步露出破綻。無論如何，以他為首的中原勢力，一定會堅持下去，直到最後一刻。

    另一方面，高遠大勝曹操，曹操全軍棄守黃河防線的消息傳回了黎陽。袁紹大喜過望，立刻全軍開拔渡過黃河，來到了戰略要地官渡，並也建立了營壘，開始與曹操對持。

    五月初，高遠與文醜來到了官渡袁軍大營。

    「沮授被關押起來了？」高遠暗地裡搖頭，隨著日久，他越發能夠看出袁紹集團內部的不合，「外部兵強馬壯，內部一盤散沙不說，還互相攻擊。」

    他便想著，還需幫袁紹一把，讓南北對峙能夠長久持續下去。或是曹操戰敗，群雄中原逐鹿，那麼就無人會注意他了。

    ……

    連敗中原霸主的高遠，名聲天下流傳，聲望日增。

    當高遠跟在文醜身後，走進袁紹大帳的時候，受傷初癒的顏良，張合、高覽三位大將，投來了善意的目光，尤其是顏良，帶著感恩。

    高遠救了顏良，本身也有能力，已經得到了河北四庭柱的敬重。

    然而，數道不善的目光，引起了高遠的注意。這目光，來自於逢紀、郭圖、辛評、審配三人。許攸得到了高遠的好處，樂呵呵的。

    隨著沮授也被關押，如今，袁紹麾下謀士集團裡，本土派系已經完全被南陽派、潁川派消滅了，就剩下一個默不作聲的審配。

    「賢侄！」見到高遠入帳的袁紹喜笑顏開，他親自下帳又是拉手又是拍肩，對所有人道：「將門無犬子，官家無白丁！我有孟嚴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袁紹設宴，「賜宴專門為孟嚴所設……。」

    隨後，許攸開頭，諸人見袁紹開心，紛紛讚揚高遠的能力。

    袁紹身為河北霸主，亦是擁有不凡的個人魅力，若是一般人，早就表示效忠。然而高遠不同，洞察天下的他豈會為別人效力。

    晚些時候，慶功宴散。

    袁紹大帳之中，只剩下他和四位謀士。袁紹十分不高興，因為今天他好幾次露出招攬之意，然高遠為父守孝，「哎~。」他嘆了口氣道：「高遠真乃至孝之人……。」

    郭圖眼珠一轉，進言道：「恐怕高遠之志不在此，主公應該解除了他的本部兵馬，以防有變。」

    袁紹聞言一愣。

第二十一章  掐指一算有人叛變

    許攸跟郭圖兩派不和，凡事都要爭一爭，更何況他拿了高遠的好處，並且他不認為實力渺小的高遠會對袁紹來到什麼麻煩。他連道：「高孟嚴與曹孟德仇恨不共戴天，又在白馬大敗曹孟德，他絕對不會幫助曹孟德。」

    又瞅著郭圖道：「高孟嚴已經名傳天下，對戰曹孟德屢有功績，何況他只有些許兵馬勢力微末。他如今前來幫助主公，而主公若是如此對他，傳出去，主公就會失去天下人望，恐無後來者。」

    誰來幫助你，你就算計誰，今後誰還敢來？這對於一位立志奪取天下的諸侯來說，是最壞的事情了。袁紹恍然大悟，道：「郭圖誤我！」就此不聽郭圖之言。

    郭圖討了個沒趣，也就不在提這件事情，並對許攸懷恨在心。

    話說高遠返回自家大帳，就見暗處有一個黑影，雙手過膝來回晃蕩走，這若是在後世夜裡碰上，還以為動物園脫逃長臂猿了。然而此處見到，必是劉備無疑。

    「孟嚴賢弟！」劉備自來熟，那熱乎勁就跟多年兄弟一樣。

    在高遠看來，劉備不失為一位明主，只不過出身太低，現在混得有些慘。若將這長臂猿放在股市裡，那就是小盤績優二線藍籌股，未來有一天變成大盤權重股就發達了。

    「玄德公，請入內一敘。」高遠邀請劉備入帳。

    「主公！」等候的張遼諸將拜見。

    劉備見到張遼，不免就想起了關羽。心說人家的舊部重回麾下，我的兄弟在哪裡？他混了這麼多年，也曾經執掌徐州。然而如今身邊只剩下孫乾、糜竺等人，實力連高遠都不如。

    劉備露出了能令所有人心傷的憂愁，看得高遠都心酸。只聽劉備特別低沈可憐的聲音說道：「不知孟嚴賢弟，可見到我那二弟了？」

    高遠停都不停說道：「沒有見到。」

    劉備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但很快就消失了，依舊很可憐的道：「孟嚴賢弟，不知……。」

    雖然劉備沒有說下去，但高遠也明白他的意圖，也就說道：「玄德公放心，若是我有緣見到，一定會轉達。若是玄德公沒有其他事情，我也要休息了。」

    高遠可不能跟劉備長談，更不能秉燭夜談，畢竟他與劉備皆屬客軍，有些風言風語傳到袁紹耳朵裡，對高遠的大計不妙。

    劉備十分感激了一番，說了些隱晦很深的拉攏的話，也只能帶著擔憂離開了。

    劉備走後，張遼問道：「主公，我們何時借兵，前去五原？」

    高遠思索起來，一會後露出自信的表情，道：「袁本初內部不合，若我所料不錯的話，不久之後就會有人叛變。南北長期對峙才對我有利，而曹操獲勝對我們極其不利，再幫袁紹一次，便回家鄉。」

    「有人會叛變？」張遼不知他如何看出有人會叛變，大吃一驚，「主公是怎麼知道的？又會是誰？」

    高遠笑道：「不久之後就會知道了，這些日子你派人緊盯袁本初，他與手下的任何風吹草動，都要匯報給我。」

    「喏！」張遼越發看不透高遠的心思，然而高遠每每料事如神，不得不讓他佩服。

    手下離開休息，高遠這才來到內帳請安，「太夫人。」

    太夫人貂蟬如今十分歡喜，玉面含笑，「孟嚴屢敗曹操，你父，你岳父皆不如你。今後咱們家，就全靠孟嚴了。」

    而呂慕綺也是喜歡。她拉著高遠的手，又為他整理衣衫。

    見到他們恩愛，貂蟬不免想起去世的呂布，鳳目黯淡。然而她很快振作了起來，說道：「孟嚴，袁公是個隨性的人，你若是向他借兵，一定要在他高興的時候突然說出。」

    高遠不免對自己這位千年群芳之首的太夫人刮目相看，「太夫人所言甚是，我也是這麼想的。」

    貂蟬孤苦伶仃，如今也沒有侍女，高遠便讓呂慕綺留下與貂蟬作伴，他自己只好在外面休息。

    「夫君，妾身虧欠太多。」呂慕綺送出來說道。

    高遠捏著她的小手道：「等為夫創下基業，有你還的時候……。」就在她耳邊低語一句，呂慕綺忽然臉紅，打掉他的手，跑了回去。

    ……

    話說曹操坐鎮許都調度兵力物資，他被高遠逼的割了鬍子，羞於見人閉門不出。

    而劉備派出了手下孫乾，孫乾一路打探摸進許都找到了關羽。

    司空府。

    曹操聽到徐晃的匯報，臉色陰沈，「原來云長也要離開我？」有高遠、張遼的事情，曹操的心思與歷史上發生了改變，如今正在氣頭上的他心頭一擰，心說絕不能讓關羽也跑了，「傳我命令，城門加強戒備，絕不能走了關羽。」

    而這時在汝南的劉辟，聽說袁紹接連大勝，曹操都割須棄袍了，比歷史上提前造反呼應袁紹。曹操便想著親自去鎮壓，一來獲勝激勵士氣，二來避開關羽。於是次日，曹操領軍而去。

    當關羽得知曹操離開了許都，面對劉備的召喚，他無法等待下去。於是帶著二位嫂夫人的車駕，出城離去。誰知城門不放行，守備嚴密。關羽害怕二位嫂夫人有失，只好退了回去，並對孫乾說道：「早晚找機會離開許都，請兄長耐心等待。」

    孫乾感到事不可為，只好先行離去告訴劉備。

    高遠的出現有了蝴蝶效應，歷史走到這裡發生了一些改變。得到消息的劉備，只好默默在袁紹軍中等待。

    ……

    200年六月，袁紹揮軍猛攻官渡，而曹操順利擊潰了劉辟收服汝南郡縣，他馬上率軍來到官渡守備。

    袁紹又是堆土成山建立箭塔，狂射曹軍，又是挖掘地道直通官渡內。然而曹操一方，智計之人不凡。有劉曄獻出投石車，砸了土山的箭塔，又獻計挖坑，阻擋袁軍的地道。

    隨後，荀攸建言劫糧。

    至此，袁紹久攻官渡布下，曹軍反而有偷襲得手。氣勢如虹、勢力龐大的袁軍面對弱小許多的曹軍累日不勝，全軍上下開始心浮氣躁。

    然而，這對高遠來說是一個好消息，因為他深知歷史在正軌發展。他一方面與張遼等人操練本部士卒，又與脾氣相投的河北四庭柱相交甚厚，在河北軍中也已經頗有威名。而他力敵關羽、連敗曹操，天下人心中也漸漸有了他的位置。

    話說這一日，高遠手扶佩劍，站在帳下，觀看真實版的官渡之戰大戲。就見丟了糧草袁軍將領韓猛，被人綁著推進了大帳。

    糧草乃是重中之重，這邊自己沒了，還被曹軍搶了一些去補充軍需，袁紹憤怒不言而喻，「拉出去斬了！」

    誰還不出個事，為了自己的將來有人幫襯，眾將便一起替韓猛求情，高遠也在一旁求情。

    進言人多的時候，袁紹是個沒主見的，見文武都求情，也就饒恕了韓猛。於是乎，高遠繼續看真實版的官渡大戲。就見審配進言道：「主公，烏巢乃是屯糧重地，不可不提防……。」

    提議人少的時候，袁紹又是很有主見的，比如關押沮授，斬殺田豐，問罪高覽張合，那都是「簡潔明快」。只聽袁紹說道：「我已經有了決定……。」於是，官渡大戲繼續上演，袁紹派出審配返回鄴城，督促各州轉運糧草。又派出淳于瓊，率領兩萬兵馬去守烏巢。

    兩萬多人守烏巢，曹操在官渡也就這些兵馬了，這下眾人全放心了。

    歷史正軌發展，對熟悉歷史走向的高遠來說，也是有大好處的。顯然，歷史走到這裡，烏巢是他最好的立功機會，也是打擊曹操的最佳良機。

    高遠不能放過機會，立刻說道：「袁公，我願隨淳于瓊將軍一起，前往烏巢守備。」

    眾人便向高遠望去。

    許攸收了高遠好處，這也不是什麼大事，還對本軍有好處，便道：「孟嚴心思縝密，若能配合淳于瓊將軍，是再好不過了。」

    他的死對頭郭圖本來習慣性的要反對，然而郭圖也不待見客軍的高遠，這守糧食就沒有建功立業的機會了，於是說道：「主公子遠先生所言甚是。」

    逢紀呼應許攸，辛評呼應郭圖。

    謀士們都說高遠去好，袁紹就沒有主見了，人說什麼他就做什麼，於是說道：「既如此，孟嚴隨仲簡一起去。」

    高遠先對袁紹一禮，又對淳于瓊一禮，後者十分孤傲。高遠看出郭圖等人「流放」自己的意圖，心中冷笑，過不多時，就讓你們大吃一驚。

    就此，高遠離開了官渡，前往烏巢。

    ……

    200年十月初一。

    高遠押運糧草來到官渡大營，交割完畢，返回營帳的時候，夜已經深了。入帳後，就有部將高雅前來回報。

    「最近官渡可有消息？」高遠問道。

    高雅道：「主公，今早傳來消息，審配以貪汙之名，將許攸家人滿門抄斬！隨後袁公大帳傳出怒聲，許攸落魄而出。」

    熟悉歷史走向的高遠大喜，「決戰就在明日了！」他立刻起身，道：「傳令，兵馬立刻返回烏巢。」

    「決戰就在明日？」張遼、周倉、廖化等人面面相窺，只以為高遠在說夢話。因為本方一不是曹操，二不是袁紹，怎能左右決戰？

    張遼驚問道：「主公，您怎麼知道明日就是決戰？」

    高遠微微一笑，把握時代脈搏讓他信心十足。然而他考慮到自己勢力微小，經不起失敗，還需小心謹慎，於是說道：「我們今夜就在營外埋伏，等待抓捕叛逆許攸。」

    「決戰！許攸背叛？」張遼他們跟高遠的消息面是一致的，高遠之前說過有人會叛變，但他們想不出來誰會叛變。就算高遠如今說出來後，也無法置信。

    他們始終無法相信。

    張遼道：「追隨袁紹多年的許攸，真的會叛變？」

    高遠笑道：「晚上便知。」

    眾人便感到主公做事不可捉摸，但往往獨到深不可測。

第二十二章 抓住許攸一頭

    夜幕下，官渡一片黑暗，便是袁軍大營，也只有星火點點。

    估摸到了二更天。

    「許軍師？」轅門的守備軍官發現許攸深夜出現在這裡，頓感不可思議，「您這是去那裡？」

    許攸眼睛閃爍，不耐煩道：「營中沈悶，本軍師出去溜躂溜躂。」

    「溜躂……溜躂？」軍官只以為自己聽錯了。

    突然許攸臉色陰沈可怕，怒道：「快打開轅門，或者我將主公叫起來跟你談談？」

    許攸是什麼人？袁軍的軍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軍官頓時心裡一陣哆嗦，急忙對左右兵丁道：「快打開轅門。」

    許攸鬆了口氣，急忙開溜。然而軍官還在後面巴結道：「軍師小心溜躂……。」他不禁對四周兵士道：「智謀高遠之人，行事總是這麼出人意料。」士兵們一陣小雞吃米般的點頭。

    夜色中遠去的許攸，回望袁軍營寨，拍著胸脯放鬆的時候，又惡狠狠的說道：「袁本初，我跟了你這麼多年，你竟然如此對我。你不仁，別怪我不義。來日你成為階下囚的時候，看你還怎麼說！」

    他轉身剛剛�腳，還沒落下去的時候，就定格當場。滿是報復的面容，頓時被驚慌取代。隨後，嘩啦啦一大隊兵馬，將許攸包圍了。

    被矛尖圍住的許攸發現並不是曹兵，強裝膽色叫道：「混賬，誰帶的巡邏兵，竟然敢對本軍師無禮？」

    高遠策馬，在張遼、周倉等人的拱衛下走到了近前。

    張遼他們心中充滿了震撼，「主公果然料事如神！」

    張遼不免感嘆，「主公之智，恐怕只有郭嘉、荀彧這樣的謀士，才能夠比肩。我等一定要竭盡全力，輔佐主公開創大業！」

    眾人望著高遠的背影，他們深深敬服，並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士兵們一擁而上，將許攸放翻在地。

    「混賬東西，你們抓錯人了，我不是奸細，我是許攸~！」

    高遠望著手舞足蹈的許攸暗樂，心說我抓的就是你，「咦，許攸軍師？」

    「高孟嚴！」許攸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倒吸一口冷氣，尖聲呼道。但是他很快鎮定下來，「高孟嚴，你快告訴你這些熊兵，本大人乃是袁公帳下軍師，許攸許子遠！」許攸被高家大兵抓住，面露驚慌，甩著被抓住的胳膊叫道。

    高遠深夜埋伏，只為確定許攸是否叛變，此時他面臨兩個選擇，其一：抓住許攸直接提溜到袁紹那裡，其二：佯裝不知，放走。

    他今日埋伏，就是生怕自己的出現改變歷史走向。這邊抓住了許攸一隻，那麼歷史的走向是正確的，放走許攸對他是有大好處的。

    高遠吃驚狀，下馬過去道：「哎呀！這不是子遠先生嗎？快快，放開子遠先生。」

    許攸得到瞭解脫，心頭稍定，質問道：「孟嚴，這大半夜的你帶兵在這裡做什麼？」

    高遠笑道：「奉淳于瓊將軍的命令，連夜返回烏巢。子遠先生這大半夜的這是出來做什麼？」

    胖許攸眼珠一轉，一挺大肚腩，「我出來散散步。」

    高遠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嗯，的確該減減肥了。」

    許攸怒氣上湧，但他心裡有鬼不敢多事，一推身邊的兵，「閃開，閃開……。」

    「子遠先生，你走反了，大營在這邊。」高遠笑道。

    「嗯嗯，我再溜躂溜躂，用得著你管。」許攸左右甩著大袖口，跟八戒跑路一樣，就消失在了夜色當中。

    許攸走了，張遼疑惑問道：「主公，為何放走了許攸？」

    高遠掛上方天畫戟，遙望遠處的夜色，道：「許攸叛變，一定會幫助曹操偷襲袁紹的命門。放他走，袁紹才會更加感激我們。」

    「命門，袁本初的命門在那裡？」

    「你說呢？」高遠一夾馬腹，「返回烏巢！」

    「烏巢？糧草！」不點不透，張遼心裡一驚，這敬佩如潮水般氾濫，「主公有如此謀略，大業可期！」

    周倉撓了撓頭，道：「命門，袁本初的命門在哪裡？」

    廖化也是不解，但說道：「你管那麼多干嘛，跟著主公就是了。」

    「對，對！」

    黎明時分，高遠返回了烏巢。經過淳于瓊大帳之時，就聽到裡面傳來雷鳴般的呼嚕聲。大帳邊緣擺著一溜煙的酒罈子，顯然昨天晚上又喝了不少。

    高遠在這裡多時，眼看著淳于瓊是天天喝，一天都不落下。並且，他還要有人作陪。他是主將，當然不能找小兵作陪了，所以隨軍諸將如呂威璜之輩，也是天天跟著喝。

    高遠一路上都在琢磨如何在烏巢反擊曹操的計策，此刻望著酒罈子，心裡一動，就有了主意。

    「文遠，元福、元儉、元山，命令士兵好生休息補充體力，以備晚上的大戰。」

    「喏！」

    高遠返回自家大帳。

    張遼望著遠去的身影，不免想到：「主公對手下關懷備至，行事深謀遠慮又料事如神，作戰勇猛果決，已經有了明主的氣勢。主公未來必定不在曹孟德、袁本初之下！」

    「我等好生為主公做事。」張遼說道。於是，眾人領命而去。

    高遠醒來時，已經是日上三竿。高遠急忙起身，先吩咐張遼叫醒眾人打起精神，他就去中軍大帳找淳于瓊。

    淳于瓊也是剛醒，臉上帶著宿醉之色，就在帥位上打著哈欠，招手道：「孟嚴，各部安全運糧返回，今晚本將犒賞三軍，你可一定要來呀。」

    高遠若是袁紹，聽到這話早就被氣死了，他不動聲色，拱手道：「將軍，袁公與曹孟德相持日久，決戰必定在近日。烏巢乃是袁公命脈所在，應該加強守備力。」

    淳于瓊無所謂道：「我軍十萬，曹操二萬，他守備尚且不夠，那裡有能力進攻。況且，烏巢在我軍腹地，敵軍豈能達到這裡來，孟嚴多慮了。」

    袁軍上下輕敵的思想，也是導致官渡大敗的原因之一。然而這一切都在高遠的意料之中，他巴不得淳于瓊不答應了，如此一來，戰敗曹操的功績就是他自己的了，「淳于瓊是潁川人，到時候，這把柄就落在我的手中了……。」

第二十三章 趕緊挖坑

    只有袁紹和曹操的對持長期持續下去，高遠才能夠獲得足夠的時間發展。並且勢力尚弱的他想要發展起來，還需要借勢。

    所以在官渡之戰中，高遠不能坐看袁紹被曹操擊敗。同時袁紹不會平白無故幫助他，因此高遠正好借助擊敗曹操給袁紹些甜頭。

    高遠見到淳于瓊沒有增加守備力的打算，而他只有本部五百人，人手有些不足，說道：「請將軍暫調一些人馬給我，挖掘壕溝，增加防備。」

    淳于瓊眉頭一皺，「各部都有任務在身。」

    在高遠看來，淳于瓊這句話就是在敷衍。烏巢兩萬人馬，一萬人經常性的運送糧草供應各路營寨。一萬人常駐，守備之餘就應該是訓練，又有什麼任務能夠比增加守備力重要？

    高遠離開大帳後，便召集本部人馬，就在烏巢之前，開始挖掘壕溝。他大聲鼓勵著將士，挖掘壕溝不但能保證糧草的安全，也能夠保證本身的安全。

    他後世而來，與當代的武將不一樣，是真的平易近人愛兵如子。因此，他雖然不是袁軍將領，但在河北軍中也有一定的號召力。許多輪休的士兵加入了進來，最多時五千餘人，一起挖掘壕溝。

    群策群力之下，傍晚十分，就挖出了一道一人高，二仗寬的壕溝。

    中軍大帳之中，諸將都在，唯獨沒有高遠。諸人面前，案幾之上生猛大餐，大罈美酒。

    酒過三巡，淳于瓊突然問道：「高孟嚴還在挖？」

    得到肯定的答案後，眾將面露不屑，於是淳于瓊舉起酒杯，說道：「我等飲酒，不必去管他一個外人！來人啊，去告訴高將軍，今夜他接替呂威璜將軍值守大營，正好我等一起痛飲。」

    夜很深了。

    得到今夜值守任務的高遠正中下懷，他指揮士兵將儲備的火油倒入壕溝之中，又用樹枝麻布搭在壕溝之上，撒上泥土就變成了陷阱，夜色之下根本就無法察覺。

    張遼疑惑，不解其意，高遠道：「夜間我軍歸寨，壕溝變作陷阱，便能夠防備敵人出其不意的偷襲。」

    張遼等人讚服。

    糧草大營最重要的是守備，高遠防患於未然，得到了士兵們的敬佩，尤其是在中軍大營不斷傳來喝五邀六的飲酒作樂聲中。試問戰爭中，那一個士兵願意追隨一位只是飲酒，毫無作為的將領？這簡直就是將自己的生命當兒戲。

    夜的寂靜，中軍的飲酒作樂聲更加響亮。

    高遠望著行酒令傳來的方向，微微皺眉，然而心裡一動，「傳令各部嚴加戒備，轅門內隱伏二千軍士。」

    隨後他親自巡營，一一視察交代一番。重新返回轅門的時候，便估摸著淳于瓊等人也該喝多了，就對傳令兵道：「你去報知淳將軍，就說我請他來看新的防禦工事。」

    「得令！」傳令兵應聲而去。

    少頃，喝高了的淳于瓊等人聯袂而來，竟然個個抱著大酒罈子，臉紅脖子粗中噴著酒氣。平日裡，高遠很少與他們多喝。因此，他們趁著高昂的酒興，互相傳遞消息，「今天必須灌多了高遠。」

    將士飲酒，若是其他營寨，懼怕軍法根本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但是烏巢大營不同，大酒鬼淳于瓊是主將，主將帶頭還怕什麼？

    淳于瓊根本不去看高遠的防禦工事，大馬金刀就在親衛帶來的座塌上一座，招呼道：「孟嚴啊，你守備……你今天……立了……立了大功了。呃~，來，滿飲此杯！」說著，就將酒罈子伸了出去。

    這酒杯可夠大的。

    高遠請淳于瓊等人出來，也有他自己的目的。於是，他來者不拒，推杯換盞，頻頻舉杯。

    淳于瓊五人一見，大喜過望，便認為這是難得的灌多高遠的機會。於是乎，他們也是來者不拒，推杯換盞，頻頻舉杯。

    然而，高遠是後世高度酒澆灌出來了，淳于瓊等喝米酒的豈是他的對手。

    估摸著一個時辰後，包括淳于瓊在內，全都仰在了帶靠背的座塌上，抱著酒罈子流著哈喇子呼呼大睡起來。

    雖然淳于瓊等將領喝多了，但今夜是高遠值守。士兵們知道高遠治軍嚴謹，不敢偷懶。所以，雖然大多數將領喝多了，但士兵們反而是比往日戒備更加森嚴。

    周倉扛著方天畫戟就在一旁看，暗豎大拇指，道：「主公海量，喝了三壇都沒有醉意。」

    酒品就是人品，酒膽就是虎膽，廖化、裴元紹驚嘆。

    然張遼匪夷所思，小心問道：「主公，您……您將淳于瓊將軍灌多了，豈不是……。」

    高遠吐出酒氣一笑，道：「無妨，就是要讓他們喝多了。你再去巡視全營一番，今夜曹孟德必定來劫營，各部一定要隨時保持戒備。」

    張遼搖著頭走了，他看不出高遠是怎麼想的，「主公越來越深不可測了……。」

    接下來的時間裡，高遠也是抱著一個酒罈子，他不時向營外的黑暗中望去，「怎麼還不來？許攸應該早就到了，曹孟德，你要是延誤了發兵時日，可就墜了你「能斷大事」的威名了。」

    別人是怕偷襲，而此刻的高遠巴不得曹軍快快滴來偷襲。

    這時，淳于瓊等人的親兵都去攙扶各自醉如爛泥的主將，高遠見到後，啪的一聲，拍的面前的案幾震天響，他裝作酒醉，怒道：「我等大將還沒有飲完，你們這些小傢夥著什麼急？嗯~！」

    高遠身穿戰神鎧甲，兩根一米多長的翎子在金冠上擺動，背後又有猛周倉扛著方天畫戟，那氣勢，沒法說。他這邊眼珠子一瞪，各部親兵頓時嚇的菊花發緊，急忙鬆手退到了一旁，心裡想，「反正是都喝多了，不在這一時，等高遠將軍也喝躺了，一起送走就是。」

    另一方面，黑夜之中，烏巢大營外，三名匍匐在地的曹軍探馬也被高遠這一巴掌驚的不輕，急忙倒爬向遠處，找到隱藏的戰馬，疾馳而去。

    而在五里外，月色下，黑壓壓大群騎兵肅立，四五千人之多，覆蓋方圓，卻是靜悄悄沒有一絲聲音。騎手個個雄壯，手持戰戈。馬嘴上塞著嚼子，馬蹄上裹著棉布，馬屁股上托著火油乾柴。

    為首之人正是中原霸主曹操，此刻騎在馬上，手扶腰間的倚天劍，正在焦急的等消息。

第二十四章 絕影瞬間沒影

    「報……。」

    三騎來到曹操馬前，一起滾鞍下馬，其中一人道：「主公，大好消息，淳于瓊等人全喝多了！」

    淳于瓊好喝酒是出了名的，投奔來的許攸也是這麼說的，所以曹操才決斷來偷營。然而他不會輕易襲擊烏巢，所以派出了探馬，此刻得到回報，心頭一喜，然而很快起疑，眼珠子一瞪，「你們怎麼知道的？」

    另一人道：「主公，他們就在轅門外喝的，一人抱著一個大酒罈子，都醉死過去了，還不讓走！」

    「高孟嚴呢？」曹操最害怕的還是高遠。

    最後一人道：「就是高遠，不讓走，還要喝。」

    「哈哈哈哈……。」曹操仰天大笑，對四周曹洪、徐晃等人道：「天助我也！看來這高孟嚴，也沒有看起來那麼精明，最終是跟淳于瓊這些人一樣。」

    曹操笑容一收，面色一整，凜然中滄啷拔出了倚天劍，月光下閃爍著光華，他大吼道：「將士們，決戰就在今夜，燒了烏巢糧草，勝利就在眼前，全軍突擊！」

    轟隆隆的馬蹄聲，瞬間驚醒了沈睡中的天地，許多野鳥從林中飛起，又從月亮前飛了過去。

    五里之地，騎兵瞬間即到。

    大地震顫之中，烏巢內所有士兵都毛骨悚然起來。

    「終於來了！」高遠反而是戰意高昂，咔嚓一聲就砸了酒罈，「拿我的畫戟！」

    真的有人偷襲！周倉帶著敬畏，急忙將肩頭的畫戟雙手奉上。

    高遠抓在手中，冷目視於四方將士，「我早已經算出曹軍會來劫營，廖化帶領左營，裴元紹帶領右營，二營出寨迂迴。弓箭手全部調撥正門，槍兵列下陣勢待敵。聽我號令進擊！」

    「得令！」傳令兵大步流星離去。

    張遼疾步而來，難掩面色的激動，拱手道：「主公神機妙算！」

    高遠只是微微點頭，道：「文遠，你親自率領我們的騎兵，出營埋伏在曹軍的來路上。」

    這次張遼明白了他的想法，應命而去。

    主將指揮若定，四周士兵原本開始恐慌的心，因此馬上就鎮靜下來。

    「高遠將軍有令……，早已算出劫營……，各部不得慌亂……。」

    由於高遠的指揮令下達的夠快，驚恐的烏巢大營各部，也很快鎮靜待敵。

    話說曹操馬快，騎的乃是絕影，一馬當先。

    隨軍大將曹洪道：「主公且在外，我等先入烏巢！」

    曹操聽到後，原本打算漸漸減速退在陣中，然而看到烏巢轅門外一片混亂，士兵們全都往轅門內跑。而許多士兵�著身穿將官盔甲的人跑路，這些人不是別人，正是淳于瓊等人。

    曹操一見大喜過望，這沒人指揮那就是散兵遊勇，他凜然呼道：「我不向前，誰肯向前。」於是，他快馬一鞭，就在前鋒線上，直衝烏巢大營。

    曹軍將士沒想到今夜主公如此神勇，因此也是被激勵，士氣高昂。曹軍騎兵紛紛打馬，衝擊之勢，氣貫長虹。

    而這時候的高遠已經退到了轅門內，眼看著，月光下，曹操一馬當先，揮舞著寒光琳琳的倚天劍，衝著陷阱就來了。

    ……

    時夜，沮授夜觀天象，便見太白逆行，侵犯牛、斗之分。這牛斗之間，應在河北，沮授見到後大驚失色，「禍將至矣！」於是，他連夜求見袁紹。

    一刻後，正在與周公女兒聊天，並拍著胸脯要在周公之上的袁紹，夢醒！他大怒，斬了監押沮授的軍官，另外派人看押，並大罵沮授犯罪之人妖言惑眾。

    極度失望的沮授，掩淚仰頭哭嘆，「我軍亡在旦夕，我屍骸不知落在何處也！咦！」正哭著的沮授大驚失色，只見天上紫微星移至牛斗之間，光芒大方，太白黯淡敗退。

    「北方將有新主出，這怎麼可能！」沮授大驚失色。北方全部在曹操和袁紹手中，也就是說，不是曹操就是袁紹，怎麼能夠有新主出現？就算是河北大才沮授，面對目前的形勢，也計算不出來了。

    另一方面，烏巢。

    月光之下，曹軍五千騎軍，鐵蹄震地，如同鋼鐵洪流，即將砸入袁軍烏巢大營。

    望著轅門外奔走入內的袁軍士兵，一馬當先的曹操大笑，手中倚天劍遙指道：「許子遠果然沒有騙我，烏巢守將淳于瓊嗜酒，毫無防備！」

    曹操突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此人金冠上兩根翎子擺動，十分顯眼。他頓時眼神散出殺機，叫道：「是高孟嚴，今夜本司空必定取你小命，還有張遼，還有……還有貂蟬。」

    轅門內，高遠雙目炯炯有神，曹操預期而至，這讓他的心，熱切而沸騰。他有超越這個時代的知識，把握好時代的脈搏，就能夠開創出自己的一番大業。

    「弓箭手準備放箭。」高遠高呼道。

    弓箭手從背後箭壺中拿出了弓箭。

    「準備放火箭！」

    呼呼，火箭點燃，弓手彎弓滿弦。

    曹操便看到，烏巢大營內，點點繁星密佈，而又看轅門內高遠的模樣，不想是喝多了。不愧是曹操，他心裡陡然一痛，想了個透徹後，面色蒼白起來，「不好，高孟嚴沒有喝多，中計了！」

    轟隆隆的馬蹄聲中，一馬當先的曹操，高舉起了倚天劍，「全軍止步……哇~！」

    轅門內的高遠，就看到大紅袍騎著絕影的曹操瞬間就沒影了，掉溝裡了。一道流星閃過，滄啷一聲刺入轅門前的地面，定睛一看，原來是曹操的倚天劍脫手飛了出去。

    「果然不愧是絕影，瞬間沒影！」

    撲騰騰，撲騰騰，慘叫聲中，高遠便看到曹軍騎兵一個個如同後世的小汽車一樣，一頭就栽入了壕溝陷坑裡。只是一息之間，曹軍前鋒線上的騎軍全部沒影了。就連徐晃、許褚、曹洪、于禁這樣的大將也不例外。

    「超速了……。」高遠便感到，就算是在古代騎馬，也絕對不能超速。

    只是這幅情景的瞬間，袁紹軍士兵就士氣暴漲。同時，對先知先覺的高遠敬服不已。

第二十五章 曹操的「恐高症」

    「放箭！放火箭！」

    火箭就是好，不但能夠重創敵人，還能夠照映出敵人的方位。

    咻咻~咻咻~，萬箭齊發，流星升空後化為點點繁星，落下時就成火雨。

    轟~轟~轟~，爆炎從陷阱中升騰起來，這得力於事先放置的火油。

    前排的曹軍全部掉落坑中，後排的騎兵急剎車。

    希律律~，馬匹驚恐於突然出現的烈焰，不但立刻止步，並且本能後撤。這動靜之間轉換太快，便是精銳的騎士，慣性中也被甩了出去。而更後排的騎兵減速後撞擊在一起，擠成一團，進退失據。

    「延伸！」

    高遠的命令在持續，一時間，流星火雨，開始覆蓋曹操推擠在一起的騎兵團。

    就見那烈火坑中，飛出四道冒煙的身影，正是追隨曹操的許褚、于禁、徐晃、曹洪四將。火焰四起，煙迷四周中，四位大將慌了神。

    「司空大人呢！」

    「主公！你在那裡！」臉已經燻黑了的許褚，鼓著十圍大腰大聲呼喚著。

    「這裡，這裡，救吾，救吾！」

    許褚轉首望去，就見不遠處，灰頭土臉的曹操一雙胳膊肘扒拉在陷阱邊緣。這陷阱也就一人高，然而曹操比較挫，爬不上來。

    四將急忙上前，一陣手忙腳亂，就將已經開始著火的曹操拉了上來。

    「救火，快救！」如今的曹操一點也沒有了奸雄的氣勢，驚弓之鳥膽怯狀指著自己身後。

    四將定睛一看，可了不得了，曹操屁股後面著火了，並蔓延到了下半身。四將急忙一陣拍打，由於燒手，盡不得全力，一時間無法撲面。

    「痛死我撩！」曹操被燒的到處翻滾，而他的兵馬也跟他一樣。

    而這時候的高遠欣喜若狂，他沒想到陷阱的效果這麼好。暴起的烈焰，竟然擋住了五千騎兵的突擊。顯然，動物都怕火，尤其是黑夜，這邊又是突然出現，令曹軍騎兵無法越過壕溝前進一步，這也與他之前的設想如出一轍。

    正門佈置下的槍兵已經無用，「槍兵迂迴，弓箭手隨我來！」高遠打開轅門，疾奔而出。而這時候的袁軍士兵，士氣徹底爆了。

    高遠衝出去後，便拔出了地面上的倚天劍，果然鋒利無比，壓手份量足。他望著圍在曹操身邊畏首畏尾的四將，笑道：「手疼，就用腳嘛。」

    于禁、徐晃大驚失色，急忙亮出兵刃。

    而許褚、曹洪一心救主，聞言大喜，心說對啊，腳上有鞋，就不怕燒了。於是乎，許褚對著曹操的屁股就是一通亂踩。

    「啊！哇！」趴在地上的曹操卻是仰天一通慘叫，好在沒白挨踹，終於滅火，並在許褚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曹操一把推開了攙扶自己的許褚，強自站定，只不過渾身冒著黑煙，眉毛沒有了，頭髮燒去一截子，大損霸主形象。他抖著光禿禿的眉拱憤怒道：「原來是許子遠詐降，不對，是你！」曹操就是曹操，瞬間就明白了一切，若是許子遠詐降，這裡就不是高遠指揮了，顯然，淳于瓊等人的確是喝多了，若是有預謀詐降，他們敢喝多？

    「高孟嚴，你是怎麼知道本司空會來這裡的！」性命攸關的時刻，也壓制不住曹操尋求真相的心。

    高遠挽出一陣倚天劍花，笑道：「許子遠？他沒告訴你出營的時候遇到我了嗎？」

    曹操臉一沈，他萬萬沒有想到，高遠的智計如此之深。竟然從簡單的出營就算出許攸是來投靠他，竟然還算出他會來劫營。曹操雙目一熱，呼道：「孟嚴，你若是來助本司空，本司空將女兒嫁給你，封你三公之位，如何？」

    高遠頓時啞然，沒想到曹操在這種時候，竟然還有心來拉攏他。不愧是曹操。然而高遠一笑，劍指四方道：「曹司空，你彷彿忘記了現在的處境了吧？」

    「嗯！」曹操舉目四望，臉色一變再變，只是這麼一會功夫，左右衝出來的袁軍已經開始一邊倒的殺戮混亂的本方騎兵。

    「快撤，撤退！」曹操終於開始面對現實，轉身而去的時候，急停在陷阱邊緣，雙臂前後一陣亂掄，這才沒有掉下去。面對兩丈寬的壕溝，比較挫的曹操是跳不過去的，而掉下去，就會被燒死。

    然而不愧是機智的曹操，他立刻叫道：「仲康，將本司空扔過去，扔過去！」

    高遠豈能讓曹操走脫，「放箭！」

    噹啷，噹啷，關鍵時刻，徐晃、曹洪、于禁等大將的武勇發揮了重要的作用。他們團團包圍住曹操，並阻擋下了射向曹操的箭矢。

    隨後，被許褚扔過壕溝的曹操，消失在本陣之中。

    而徐晃、許褚、曹洪、于禁四將聯手圍攻高遠，四人打在一起，這令高遠手下的弓箭手不敢亂放箭了。

    「可惡，不要臉的曹軍！」周倉大怒，提刀助戰。

    高遠右手方天畫戟，左手倚天劍，以一敵四，頓感吃力。

    好在周倉，弓箭手拋箭上前相助，但是許褚等人抓住了弓箭手上前的機會，紛紛越過了壕溝，消失在亂軍之中。

    陣前斬殺大將的確不易。

    隨後，高遠率領全軍，對混亂的曹軍騎兵發動了猛烈的進攻。

    曹操的兵力並不佔優勢，後世裡，他奇襲烏巢成功，是因為出其不意和淳于瓊的醉酒。而現在，高遠的設計下，失去指揮的袁軍暫時由他率領，又挖掘陷馬壕溝。

    壕溝之前騎兵失去了機動力，又因為推擠在了一起，戰鬥力直線下滑。

    高遠一手方天畫戟，一手倚天劍，率領二萬烏巢士兵，殺的五千曹軍鐵騎血流成河，最終只有千餘騎逃跑了。

    呼嚕嚕~呼嚕嚕~，大戰正酣之時，淳于瓊等人睡的也很酣，就連他們的親衛也是充滿了鄙夷。

    而烏巢一戰，高遠又敗曹操，他的名望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峰。

    ……

    月色下，千餘騎冒著青煙，緩緩而行。人垂著頭，馬也垂著頭，都快到地面上了。破衣爛衫，戰旗拖拉在地上，士氣全無。

    「曹公休走，張遼在此！」馬蹄震地時，一支騎兵衝了出來，為首一員大將，手持月牙戟，背後將旗上寫著「雁門張遼」四個大字。

    「哇呀！」垂頭喪氣而走的曹操沒想到還有埋伏，見到是張遼，怒從心頭起，叫道：「張文遠，你還有臉來見我？」

    張遼冷笑道：「曹公，呂將軍託孤與我，我念你有不殺遺孤之恩，這才在你軍中效力。如今我主大志，我豈能不追隨？曹孟德，今日新仇舊恨清算的時候到了，納命來吧！」

    「誰來攔住他！」曹操豈能不知張遼的厲害，高呼一聲，撥馬就走。

    許褚四將齊上，這才擋住了張遼的兵馬，當他們單騎逃生的時候，所率領騎兵已經是全軍覆沒。

    至此，高遠連連用計，雖然沒能殺了曹操，但也將曹軍騎兵斬盡殺絕。

    「我的兵，我的馬，我的倚天劍……。」圓圓的大月亮下，是渾身冒煙的曹操獨騎奔逃的蕭瑟的身影，更大的挫敗感湧上他的心頭，他生平第一次感到前途黯淡，這一切來自於高遠。

    「高遠……。」曹操一想起這個名字，就感到頭昏眼花，心裡沒底，全身哆嗦，竟然是出現了「恐高症」。

第二十六章 花花轎子人人�

    烏巢。

    營寨前壕溝裡的大火熄滅，只剩下縷縷青煙。

    此戰高遠大獲全勝，消滅曹操五千騎兵，曹操的力量急轉直下。可以說，官渡之戰到了這裡，已經是逆轉了。形勢對袁紹有利，袁紹的目光停留在中原，對高遠也有利。

    「主公！」

    轅門外，張遼、周倉、廖化、裴元紹難掩敬佩和勝利的喜悅。

    張遼腦海中泛起昔年追隨呂布的回憶，那時候眾人深陷困境，但終有立基之地。「先主武勇冠天下，可惜……。」他望著高遠，心中卻是想到，如今不同了，雖然如今更加困難，但張遼相信高遠一定能夠開創一番真正的大業！

    高遠示意諸人不必多禮，便命人牽過來一匹馬。

    張遼心裡一動，「絕影！」

    高遠笑道：「不愧是絕世良駒，雖然沒能越出壕溝，但奮力掙紮下踹落了泥土掩蓋了火勢，這才得以倖存。」他望著張遼道：「寶馬配英雄，文遠！」他把韁繩送到了張遼手中。

    「主公，我不能收。」張遼連連擺手。

    然而高遠堅定的把韁繩塞在了他手中，又舉起倚天劍對眾人說道：「曹孟德不但送來了一場大功，還送來了慶祝咱們大功的禮物。」他面對自己本部的兵馬，大聲道：「今日犒賞三軍，我……。」

    高遠一呆，拋開大勝的喜悅，他這才想起如今的環境。他沒有財物賞賜英勇作戰的本部將士，他露出了深深的愧疚。

    然而，他的足智多謀，勇敢無畏，已經確立了他在手下心中地位。越是困境，反而越是激發了眾人誓死相隨的心。他們相信，高遠一定會帶領他們戰出一個未來。

    今日我們弱小，但來日，我們必然強大！

    「主公！」張遼率眾拜倒在地，呼聲震天。他們堅毅，他們誓死相隨，無論困境、強盛。

    高遠充滿了欣慰，他親自攙扶起每一個人，拍打著結實的肩膀，望著將士堅毅的目光，他想到，該是他離開的時候了。

    袁軍的士兵，看著高遠和他的部眾，那份惺惺相惜，那份肝膽相照，讓他們露出嚮往和羨慕。

    「怎麼回事？主公來了？」

    淳于瓊等人被吵醒了，滿身酒氣的他出來後發現是高遠等人，頓時露出不滿。

    高遠冷笑不語，袁軍上下見到自家將軍竟然如此德行，羞愧難當。

    淳于瓊怒道：「怎麼冒煙了，誰放的火？難道忘了這是糧草重地了嗎？」

    他的親衛隊長羞愧，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道：「將軍，您……您仔細看看。」

    淳于瓊、呂威璜等人定睛細看，望著烏巢前的戰場，頓時大張著嘴巴，成木雞之呆。只見打掃戰場的士兵喜氣洋洋，有說有笑。

    「馬肉就是香！」有士兵忍不住，就用木棍穿著烤熟的馬肉，竟然成了烤串。

    從未經歷過如此大勝的袁家士兵，就在曹軍俘虜面前趾高氣揚，「都給老子站好了，敢偷襲高將軍守備的大營，你們有這本事嗎？高將軍掐指一算，就知道你們要偷襲。」

    淳于瓊與他喝多的將軍們對視，徹底傻了眼。淳于瓊撓著頭走到高遠身邊，道：「高……高將軍，這……這是怎麼回事呀？」

    高遠不見喜怒，淡淡道：「許攸叛變曹操，報出了糧草大營的位置。昨日曹操率軍前來偷襲。」

    「啊！」淳于瓊大驚失色，左右急看道：「曹軍呢？曹軍呢？」

    扛著方天畫戟的周倉冷哼一聲，「曹軍？你眼睛瞎了，不見這漫天狼煙，屍橫遍野？」

    淳于瓊也是有頭腦的，面色一變，先是拍了拍高遠的肩膀，之後轉身對呂威璜等人笑道：「昨日我軍大勝，擊退曹操萬人大軍，快將捷報傳與主公！」

    呂威璜一愣，轉眼一想大功到手，於是大聲道：「喏。」

    這時，一個不痛不癢的聲音傳來，「淳于瓊將軍昨日喝多了，今日還沒有酒醒吧？」

    淳于瓊後腦勺一涼，這句話說到了他心中的痛楚，這要是傳到袁紹耳朵眼裡，沮授、田豐那就是前車之鑑啊。他急忙轉身，勉強一笑，道：「高將軍經此一戰，名震天下。」

    呂威璜等人也是肝顫，叫道：「能與高將軍這樣的豪傑並肩作戰，實乃我等之幸！」

    張遼等人露出了鄙視。

    高遠只是冷冷的回應了一句：「你們都喝多了。」

    淳于瓊面皮亂顫，突然目露狠色。張遼看到後，立刻手扶寶劍站到了高遠身後，周倉等人跟著上前。

    張文遠！淳于瓊頓時膽禿了，抱拳連連鞠躬，祈求道：「高將軍，高將軍，放兄弟們一馬吧。來日必定湧泉相報！」

    「湧泉？」高遠道。

    淳于瓊等人可憐兮兮齊道：「做牛做馬，也要報答高將軍的恩情。」

    高遠露出了最最和藹可親的笑容，反抱拳一禮道：「諸位將軍不必如此。」他立刻對張遼說道：「快報知袁公，在淳于瓊諸位將軍的帶領下，烏巢大敗曹孟德，擊殺曹軍五千騎兵！」

    「喏？」張遼雖然應聲而去，但想不明白高遠為何將大功勞推給淳于瓊等人。

    周倉等人露出不甘，不但要幫助遮掩不說，還要分功給別人。

    淳于瓊等人大喜過望，淳于瓊立刻說道：「高將軍當值，提前發現了敵情，乃是首功。」

    高遠擺手笑道：「我只是次功，淳將軍才是首功，若不是淳于瓊將軍指揮若定，曹操就得手了。」

    淳于瓊樂開了花，便感到高遠果真是個妙人，可交。

    高遠攬著肩膀淳于瓊的肩膀，望大帳而去，路上說道：「淳將軍，聽說潁川郭軍師是您的同鄉？」

    淳于瓊笑道：「郭軍師乃是某的至交，高將軍為何如此問？」

    高遠笑道：「南陽許攸叛變了……。」

    淳于瓊一愣，頓時面如桃花盛開。

    半個時辰後，高遠回到自家大帳，迎面皆是不甘心的表情。

    周倉扛著方天畫戟，叫道：「主公，為何分功給他們？」

    高遠笑了笑，道：「花花轎子人人�，我�給他們，他們就算是上了套了，不還回來是下不了轎子了。」他臉色一整，起身道：「我們可以準備離開了。」

    原來主公並不是因為害怕而分功給淳于瓊，原來是有計劃，周倉等人這才解惑。

    周倉尷尬拜道：「主公，俺錯了，俺還以為主公沒了大志了，那樣一來弟兄們可怎麼辦，主公責罰俺吧。」

    高遠臉色一變，帳中頓時一冷，眾人就說求情的時候，他卻是笑了，「那麼，主公就罰你今天多吃一個餅子，撐死你！」

    「一個餅子可撐不死俺。」周倉直腸子撓頭道。

    大帳中傳來眾人的笑聲。

第二十七章 難鬥的袁本初

    官渡，曹軍壁壘大營。

    壁壘城頭上，值守大將曹仁極目遠望，道：「也不知主公得勝了沒有，袁紹大營也沒有動靜。」

    「有動靜了！」李典突然道。

    話音未落，果見遠處一騎絕塵而來。

    堅壁清野方圓空蕩蕩只有獨騎，曹仁十分驚訝，命令士兵不許放暗箭，以觀究竟。

    獨騎來到壁壘城門前，高呼道：「快快打開城門！」

    此人灰頭土臉，披頭散髮，衣袍破敗有被火燒的痕跡，曹仁看不清他的長相，叫道：「你是何人？」

    來人大怒，咆哮道：「曹子孝，我要你何用？」

    曹仁乃曹軍大將，隨便過來一個騎馬的乞丐就能罵他，那能受得了。他面目大變，怒道：「放箭，放火箭！」

    放火箭！

    來人一陣哆嗦，急忙舉起黑手分開面前如同簾子一般的亂發，驚叫道：「莫要放箭，我是曹操！曹子孝，你……你要造反？」

    「哎呦！竟然沒有眉毛，好嚇人！」城上諸人閃了腰，然而依稀認得，來的不是別人，正是中原集團獨資公司總裁曹老闆。

    不一會後，曹總便在諸位驚恐的員工拱衛下返回大帳。

    眾人心驚，謀士郭嘉急道：「主公，到底發生了何事？」

    「全軍覆沒……，高孟嚴……。」曹操說到這裡，霸氣盡失，渾身一震哆嗦，急性「恐高症」爆發，便感到官渡不是久留之地，火燒屁股一樣蹦了起來，叫道：「傳令全軍退守許昌！」

    集團文武這才知道發生了什麼，「偷襲烏巢失敗，反而被高孟嚴圍殲！」他們一個個心驚肉跳，無法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集團之中，就有一個胖嘟嘟的身影悄無聲息的開溜。

    曹操站得高看的遠，發現後頓時怒從心頭起，惡從膽邊生，一拍案幾，叫道：「來人啊，抓住許攸！」

    許攸肝膽俱裂，「曹公，不關我的事情！」

    的確不關他的事情，然而若是沒有他出現，曹操就不會去烏巢，曹操不去烏巢，騎兵就不會損失殆盡。這可是五千騎兵啊，曹操的命根子。「殺了祭旗！」曹操幾乎是咆哮出來的。

    沒有人為叛徒求情，嗚哇一聲大叫，許攸死在了轅門外，據說臨死之前大罵高孟嚴不止。

    隨後徐晃、許褚四將接連而回，曹操見到大將保住了性命，多少鬆了口氣。然而「恐高症」爆發下，又提出退守許昌。

    荀攸、劉曄等人眉頭緊皺。許攸假裝出去溜躂一下就被高遠看出叛變了，還算出會指點曹操去烏巢，這高孟嚴還是人嘛？

    郭嘉沒想到高遠如此了得，不單單看穿了許攸叛變，還看穿了許攸會勸曹操偷襲烏巢，非常人所能。他走了出來，進言道：「主公，這個時候斷然不可退兵。盡快催促荀彧尚書調撥糧草，繼續守備官渡才是上策。若是不然，袞徐二州皆屬他人了。」

    已經火燒完眉毛的曹操，光禿禿的臉盤子一陣亂顫，「恐高症」發作下，慌亂道：「奉孝，如今我軍勢單力孤，如何抵擋袁紹大軍，還有……還那個高孟嚴！」

    眾人便看出曹操著實被高孟嚴嚇的不輕，心說可不是，差一點把命給丟了，這高孟嚴太厲害了，比他岳父厲害多了。

    郭嘉決不能讓曹操撤退，他沈穩道：「有一軍在袁紹腹地，主公可派出使者持朝廷詔書前去，他一定會出兵攻擊袁紹。」

    ……

    官渡，袁軍側。

    烏巢大勝！

    由於只是壕溝起火，傳的不遠，所以官渡的袁紹並不知道這個消息。當他得知這個消息後，怒喜交加，真的是睡不著覺。

    怒的是許攸叛變了，喜的殲滅了曹操所有的騎兵機動力量。這官渡一戰，幾乎可以跟勝利話等號了。

    這樣的一場勝利，袁紹豈能不犒賞三軍？

    一日後，官渡大營，袁紹高坐台上，夜宴群臣。

    袁紹麾下三位謀士，郭圖、辛評、逢紀，河北四庭柱等人都到。

    高遠獨具一席，張遼侍立在後，周倉扛著方天畫戟。一旁的劉備見到，又看了看自己身後，黯然神傷。

    「此宴，轉為淳于瓊將軍，高遠將軍等烏巢將士而設，你等隨我敬他們一杯。」袁紹在台上說道。

    眾人舉杯，不明就裡的他們多贊淳于瓊足智多謀，識破曹操偷襲。

    隨著許攸的叛變，潁川派一統袁紹謀士集團，郭圖等人早就接到同是潁川派淳于瓊的真實消息，他們唏噓不已。本以為高遠去了遠離戰區的烏巢就沒有立功成名的機會，沒想到走到哪裡都壓不住。這讓看不起高遠的他們，都不得不佩服。

    淳于瓊一方面接受眾人的道賀，一方面暗瞧高遠。

    隨著高遠釋放善意，淳于瓊這才松了口氣。

    花花轎子人人�，淳于瓊立刻推高遠戰功，道：「主公，若沒有高將軍相助，無法全殲曹孟德的騎兵，高將軍功不可沒。」

    袁紹微微點頭，他是個「寬厚」的人，回想高遠救顏良，戰白馬，面露感謝之意，端坐道：「孟嚴屢有功績……。」他一想高遠並不是他的人，猶豫一番後道：「來日一定上奏朝廷，為孟嚴請功。」

    高遠冷笑，他原本在等袁紹說些感謝話，從而就坡上驢，騎他一程。沒想到袁紹果然只是表面寬厚，連一句感謝的話都不肯說。如此一來，他就不好騎驢了。然而高遠突然看到一旁愁眉不展的劉備，頓時心中一動，計上心來。

    於是，高遠背地裡抓住一些酒水，呼在了自己臉上。同時憂愁之中，便向劉備望去。

    劉備只以為高遠要跟自己喝酒，這邊轉身望去的時候，便見他「淚流滿面」，「哎呀呀~！」劉備大吃一驚，長耳朵一甩，呼道：「孟嚴賢弟為何如此？」

    眾人望去，高遠臉上全是「淚」頓時一陣心悸，心說這好好的慶功宴，高將軍哭什麼？還哭的這麼悽慘，跟下雨一樣！

    袁紹忍不住起身，走到台邊，探頭道：「孟嚴賢侄為何哭泣？若是遇到什麼難處，可對本公說，本公必定助你。」

    高遠抹了抹臉上的酒水，心說我他嗎的「不哭」，你他嗎的肯說這樣的話？他便泣道：「小侄本說送父遺骨返回家鄉，今日才得知，故鄉已經在匈奴人鐵蹄之下。父骨無法返鄉，我真是一個不孝之人。」

    眾人這才想起高遠千里送父回鄉的事情，聞言感慨萬千，又讚他至孝。

    袁紹心裡一沈，隱約猜到了高遠的目的。眉毛一陣亂跳後，突然嘆息道：「孟嚴真至孝之人也，來日本公上奏朝廷，一定驅除韃辱。」

    高遠沒想到袁紹不按套路出牌，全推到沒用的朝廷身上了，果真沒一個諸侯是好鬥的。而他若是揭過袁紹的「底牌」直白的說出目的，恐給人有意為之的口實。

    他一時間進退兩難。

第二十八章  借兵北上

    正在高遠為難的時候，身後周倉看不下袁紹推諉的嘴臉，站了出來，不滿的大聲道：「袁公，你這個人太不仗義了。我家主公幫了你這麼多，你只是站著說廢話。若我是你，早就出手相助了！」

    周倉愈加不滿，又道：「還什麼朝廷驅除韃辱，朝廷早是曹操的了。我家主公幫你打曹操，曹操會幫我家主公？」

    這大實話說得到位，河北眾人錯愕，一時間鴉雀無聲。

    而站在檯子上的袁紹，面色陰晴不定。

    高遠心裡一驚，隨後一喜。有周倉這樣直腸子的人替他說出來，最好不過。袁紹是一個要爭奪天下的梟雄，他若是因此翻臉，就可以回村裡當個惡霸了。

    果然如他所想，袁紹氣的牙根癢癢，但不敢接周倉的話。他看出高遠的目的是借兵，他不願意借，然而若是不借，人情就掉地上了，名聲上就有大大的汙點了。

    至此入主中原的最佳時機，袁紹決不允許自己頭上有這樣的汙點，他也開始為難了。

    高遠不能眼看著冷場，他便向淳于瓊望去。他幫著淳于瓊�轎，如今，也到了淳于瓊下來�他的時候了。

    淳于瓊驚出了一聲冷汗，他從高遠眼神中讀懂了含義。若是不幫忙，估摸著喝酒的事情就瞞不住了。

    如今袁紹正處於不高興的階段，若是這件事情捅出去，估摸著淳于瓊小命不保。他急忙起身，神情嚴肅，感嘆道：「天下人皆說孟嚴千里送父回鄉，某十分欽佩……。」他是個粗人，對於此事不知如何呼應，焦急中就向郭圖望去。

    郭圖和淳于瓊是一系的，一人是軍師，一人是主要的大將，文武合璧，河北無敵。淳于瓊早就將喝酒的事情告訴了郭圖，顯然，若是高遠走不成，就會抖出淳于瓊的事情。郭圖暗罵高遠奸詐，暗道：「我就知道，高孟嚴沒那麼好心送功勞，原來是在這裡等著還人情呢！」

    他不能因為一個高遠就放棄了自己的派系盟友，於是起身，先是來了一個「進場」的嘆息，隨後才說道：「似孟嚴這般至孝之人，天下已經少之又少。這讓我想起了主公當年。」

    袁紹發現麾下文武幫助高遠說話了，臉色更加陰沈了。

    郭圖來到席中間，一副為國為民的模樣，莊重道：「孟嚴不提，我竟然已經忘記，五原等郡乃是我大漢國土，如今卻是落入了異族之首。想昔年衛青、霍去病二位將軍，北擊匈奴何等英雄了得。若能驅除韃辱，復我河山，必為天下人稱頌。」

    袁紹聞言，臉色緩和了許多。這才發現，原來郭圖是為自己著想。若真能效仿衛青、霍去病，這光復河山的功績，對於他未來接掌天下十分有利。並且有高遠在前面擋著，他也不會得罪了匈奴、鮮卑。

    郭圖是潁川派，這時候另一位潁川派辛評起身助言。

    而南陽許攸叛變後，南陽逢紀如今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未免郭圖等人落井下石，他只能主動靠攏過去，於是起身助言。

    郭圖見到後心中竊喜，便感到自己為首的潁川在河北內部已經是一統的姿態。

    緊跟著，與高遠意氣相投的河北四庭柱也是起身助言。

    劉備看穿了高遠的謀劃，這就跟昔日的孫策一般無二呀。當年出了個江東小霸王，或許如今會出一個並州小霸王。但劉備沒有為袁紹考慮的打算，於是也是起身助言。

    眾人都是跟著郭圖的言詞來說，並沒有明著請求袁紹出兵，而是推崇高遠的至孝，和對異族佔我河山的憤怒。

    袁紹好謀無斷，他琢磨出高遠想要從自己這裡借兵，但他沒有立刻決斷。如今見到眾人都如此說，又見高遠面露悲涼之色，不免就想起自己的一些事情。同時他也頗為贊同眾人的話，幫助千里送父的高遠，收服失去的國土，對他的聲望是有極大的好處的。

    於是袁紹聽眾人的勸，有了決斷，說道：「昔日，我為父母守孝，今日孟嚴為父親，岳父守孝。我豈能不相助，今借你三千兵馬，望你送父回鄉後再來相助。你職位太低，難掌大權，我再表你為蕩寇將軍。」

    高遠大鬆一口氣，道：「袁公為國為民，此去定揚袁公威名與域外。」

    張遼等人欣喜，他們眼看著淳于瓊帶頭，隨後是郭圖，隨後是辛評等人。他們這才知道，高遠為何主動幫助淳于瓊掩蓋醉酒之事。對於高遠的深謀遠慮，張遼等人欽佩不已。

    「主公！」自家大帳中，張遼、周倉、廖化、裴元紹、高雅五將拜倒在地。

    多時的艱辛，終於得到了圓滿的結局，高遠終於擁有了足夠建立基業的力量。從無到有，得之於他環環相扣的計劃。

    白馬救顏良、白馬敗曹操、烏巢敗曹操、送功淳于瓊，到此刻借兵成功。張遼等人回想起來，這才發現，竟然是從許都就開始，一切都在主公的掌握之中。這對眾人的震撼無法相信，到底是一位怎樣的人，才能夠謀劃的如此周詳。

    「便是如曹孟德，袁本初，論謀略也不及我家主公！」張遼不禁想到。

    高遠的未卜先知，運籌帷幄，為眾人帶來了信心，他們也更加堅定追隨高遠的心。

    然而高遠保持了相當的冷靜，雖然他現在內心激動無法用言語表達，他還是說道：「小心謹慎，進入五原郡的那一天，才是我們真正展翅高飛的時候！」

    「誓死追隨主公！」

    第二日。

    袁紹親自相送。

    劉備心裡那叫一個羨慕嫉妒恨。然而皇叔就是寬厚，走到哪裡都是知人待士。他摸著高遠的手，嘆息道：「真捨不得與賢弟分離，祝願賢弟此去，能夠順利安葬父輩。」

    高遠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從容打開劉備的手，對袁紹拱手一禮，「某將去了。」

    袁紹面皮一顫，心裡一抖，卻是大氣揮手道：「去吧，等待孟嚴的捷報。」

    轟隆隆~，大軍離去。袁紹扇了扇面前的塵風，也不搭理劉備，轉身回大帳。這邊一坐下來，就後悔了，眼睛就打量郭圖等人。

    郭圖被看的一頭汗，這都是淳于瓊惹的禍，若是他不喝酒，郭圖絕對不會為高遠背著黑鍋。他能夠猜出高遠此去是回不來了，但他不會明說。因為他根本就看不起渺小的高遠，他認為高遠面對鐵騎數萬的匈奴絕不可能成事。所以，絕不會為了區區一個高遠，就放棄自己在軍中最大的盟友。

    郭圖說道：「主公，淳于瓊將軍消滅了曹操所有的機動力量。曹操只剩下一萬餘人，今日正是我軍大舉進攻的良機！」

    袁紹心情頓時好了起來，他不禁想到，高遠幫助他消滅了曹操萬八千人，借給高遠三千兵馬，他還是賺了得。他立刻起身，凜然道：「傳我命令，兵發曹孟德官渡大營！」

    又一日，高遠來到了黎陽城。而早已經收到消息的貂蟬、呂慕綺二人，早已經在城外等待。

    貂蟬在呂慕綺攙扶下站在馬車旁，望著到來的赤兔馬上，手持方天畫戟的身影，與腦海中那個身影重疊，不禁流下了眼淚。而呂慕綺望著自己的丈夫，面露喜悅。她跑了過去，撲在了高遠懷中。

    貂蟬望著，彷彿看到了昔日自己迎接呂布時的情景。

    高遠手中畫戟遙指三千步兵，五百騎兵，「太夫人，有了這些兵馬，一定趕走佔我故土的匈奴人。護送岳父、父親的遺骨回鄉。這一生，不再讓太夫人和慕綺受苦！」

    「願為主公效以死力！」張遼率本部眾人拜道。

    袁紹的部眾，也知高遠的威名，追隨這樣一位將軍，也是他們心中所願，一起拜道：「願為將軍效力！」

    此刻的高遠，再也不是孤身一人，他擁有了屬於自己的軍隊，擁有了屬於自己的家。他會繼續拚搏下去，直到擁有真正屬於自己的基業。

    威武雄壯的士兵，忠心耿耿的將領，手拿方天畫戟的漢子。貂蟬忍不住撫上高遠刀削的面龐，「好，好孩子……。你父親，你岳父，一定會為你驕傲。」她說到這裡，忍不住又留下了眼淚。

    高遠送太夫人和呂慕綺上車，他手中方天畫戟遙指的方向，必定是他建立基業的地方。

    即將又有一位諸侯登上爭霸天下的舞台，雖然稍顯稚嫩，但充滿了希望。

    三日後，高遠的兵馬剛剛進入鄴城範圍內。

    一隊兵馬疾馳而來，為首是袁尚部將蘇由，高呼道：「高將軍止步！我家主公有令，高將軍的兵馬暫緩進入並州。」

    高遠心中一沈，難道袁紹反悔了！

第二十九章  我乃常山趙子龍也

    高遠離開後的幾日時間裡，袁紹揮軍猛攻官渡。曹操佔據壁壘之利，郭嘉等人設計嚴防死守，又有劉曄的霹靂車相助，猛射猛砸，袁軍損失慘重無法突破。

    緊跟著，太行山黑山軍張燕起兵，號稱三十萬大軍，攻打常山、趙郡、中山、上黨等郡縣。並打出了奉天子詔書，為國平叛的旗號，這來自於他被曹操封為平北將軍。

    山賊成國軍了！大將軍成叛匪了！

    這讓四世三公的袁本初怎麼受得了，然而這就是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好處。說你是大將軍你就是大將軍，說你是叛匪，那你就是叛匪。曹操大怒之下，又命令漢獻帝下旨，將袁紹的大將軍給一擼到底。

    官渡，袁軍側。

    袁紹望著自己一擼到底的詔書，渾身顫抖，少頃，忍不住怒火的他砸了案幾，「哪裡出錯了？怎麼成這樣了！」

    主公發怒。河北文武慌亂中保持了沈默，因為最近沒有發生什麼事情，若說真有事情，也只有高遠帶著三千人離開了。

    袁紹冥思苦想，也想到了這一點，下意識道：「高孟嚴就帶走了三千人，怎麼就成這樣了！」他琢磨不透，只不過少了三千人。少三千人就不行了，這不是扯淡嗎。

    郭圖不能再讓袁紹想下去了，因為如今滿帳都是自己人了，攻打官渡的招都是自己人想的，懲罰誰都不好。

    袁紹的謀士集團難得團結一致，郭圖眼珠一轉，高遠沒有跟他說過一句話，他卻要被迫幫助高遠，因此十分不爽，趁機進言道：「張燕禍亂我腹地，不可不防。算算時日，高遠的兵馬應該在走到了鄴城附近。可讓三公子率領冀州守備軍，節制高遠的兵馬。主公再派出援軍，一起圍剿黑山軍。」

    這黑山軍隱藏在千里太行山之中，袁紹屢次圍剿，也沒有真正消滅了張燕。

    逢紀進言道：「黑山軍號稱三十萬，其實是將山中百姓也加了進去，能夠戰鬥的兵力最多三萬左右。有三公子攜本部出馬，又有高孟嚴相助，一定能夠很快平叛。」

    袁紹對於借兵高遠的事情耿耿於懷，聞言頗合心思。

    ……

    建安五年十月，常山郡，真定縣大茂山南部。

    巍峨的大山腳下，兩軍對陣。

    一方是袁家三公子袁尚的兵馬，二萬二千人，盔甲精良，軍容嚴整。另一方是黑山軍張燕，估摸也有二萬人，陣勢鬆散，多無盔甲。

    袁尚有冀州守備兵四千人，袁紹又派大將高覽領兵一萬五千支援，加上高遠三千多人，軍勢極盛。

    高遠駐馬陣前，遙望不遠處的大山，山勢高大險峻，峰處雲霧環繞。

    這大茂山，是他所稱呼的後世名。這座山，如今叫恆山，此恆山非彼恆山。

    後世五嶽之中的北嶽恆山，是在明末清初時才被定為山西渾源天峰嶺。而古北嶽恆山則從漢代到明代一直在河北境內，也就是這大茂山。

    抗戰時期，古恆山是保護一方的深山，日軍輕易不敢進犯。北方分局和晉察冀司令部曾分別駐在古恆山下的台峪、連地、柏崖，山上還有許多洞窟駐軍，有名的比如老君洞。

    如今我軍是不可能在這裡建立根據地了，不過黑山軍在這裡有根據地。不單單是大茂山，整個太行山系都是黑山軍的家園。因此，佔據太行山系的黑山軍，才能夠在袁紹內部存在，並時不時的出來騷擾一番。

    袁尚是一位白面的年輕人，生的俊朗，帶著世家大族獨有的傲氣，身邊部將馬延、蘇由，大將高覽。

    而高遠身後張遼、周倉、廖化、裴元紹諸將一字排開。

    袁尚提槍拍馬上前，遙指道：「張燕匹夫，犯我州郡，今日本公子大兵到此，必將你等灰飛煙滅。」

    張燕剽捍，全身披甲，手中大刀一揮，哈哈大笑道：「袁顯甫，你父尚且不足，你一個白面小兒其奈我何。」

    袁尚大怒，「傳我命令，全軍出擊！」

    河北軍兵強馬壯，立刻行動了起來。戰場之上，滾滾塵煙中，河北軍彷彿開了閘的洪水一般，撲向不遠處的黑山軍。

    袁尚一馬當先，帶領二千騎兵衝殺在前，高遠和他的五百騎也在其中。二千騎兵組成錐形陣，鋒利的騎槍散發著滲人的光芒，猶如一把尖刀，迎面的氣流都已經被切開。

    張燕臉色大變，他與袁軍作戰多年，深知正面作戰不是袁軍的對手。於是將旗一招，傳令全軍撤退。突然之間，黑山軍彷彿受到驚嚇的雞群一樣，四散而逃，然而方向驚人的一致，入山。

    袁尚惱怒，「這些山賊就是如此，打不過就跑進山。」他今天好不容易抓住張燕的主力，豈能就此放過，「追擊，追！」

    高遠眼看著張燕率軍進入到了兩山之間，山間之路還算寬敞，但左右皆是拔地而起的山體。張燕軍後隊在一處山崖下拐了個彎就不見了，顯然這山間之路曲折綿延，不知多深。

    「三公子不要追了，謹防埋伏。」高遠勸說道。

    袁尚一愣，這些時日河北遍傳高遠之名，這讓袁尚牴觸這個比自己年輕，沒自己家世好，反而比自己有名聲的年輕人。所以他內心深處絕對不能聽高遠的話，「再追一程看。」

    他並沒有發佈停止前進的命令，大軍依舊追趕。

    又追了兩三里路，山間道路開始變的狹窄。

    這時高覽也是進言，「三公子，恐有埋伏，不要再追了！」

    若沒有先前高遠的好心提醒，或許袁尚就聽高覽的勸說了。然而有高遠在前，袁尚便認為高覽在幫助高遠說話。自家的大將幫助一位外人，這讓袁尚十分惱怒，他大聲呼道：「全力追擊，沒有我的將令，誰也不能停下，追！」

    高遠眉頭一皺，袁尚這副只以為自己有本事的嘴臉，他在後世見多了。轉身向後望去，兩山之間的地面已經完全被袁家士兵充塞了，彷彿一條肥碩的巨蟒，艱難穿梭在縫隙之間。

    「文遠，傳我命令放緩速度，退到最後，馬上退到山外，就讓袁家三公子自己去追吧。」

    高遠雖然傳達了命令，但崎嶇狹窄的上路上，大軍聯動的效果下，他的部眾根本無法徹底停下腳步。

    估摸著半柱香時間後，高遠和他的部眾終於撤退到了大軍後隊。然而這個時候，整個大軍也停下了腳步。

    「傳我命令，退到山外。」越來越有不祥預感的高遠，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但是他的話音未落，前方就傳來驚呼聲。緊跟著，一陣地動山搖，兩邊山體之上滾石巨木如山洪一般而下。

    高遠臉色一變，「不好，真有埋伏，快撤！」

    這時一陣牛角號聲中，一彪人馬攔住了山間的去路。為首一人五大三粗，騎著一匹白馬，背後將旗上寫著五個大字「黑山張白騎」，「高孟嚴哪裡走，今日讓你這無知小兒知道我們黑山軍的厲害！」

    高遠一帶赤兔馬，「張白騎，你想攔住我，還沒有資格！」

    他便舞動方天畫戟，率領百名陷陣親衛當先殺了過去。張遼六將緊隨其後，四百騎兵一擁而上。

    一開始，高遠和他的部眾斬瓜切菜一般，殺的黑山軍血流成河。直殺的張白騎臉色蒼白，這才知道高遠軍的厲害。

    然而高遠只有五百兵馬，無法快速突破黑山軍的重重阻擋。

    並且袁軍的軍勢被兩側落石檑木所逼迫，為了活命的士兵全部向中間堆積，反而是衝亂了高遠的軍勢。

    兩側陡峭的山體之間，高遠與他的六員戰將在前，百名親衛在後。再往後，他剩餘的部眾已經被袁軍沖的混亂。不斷有巨石從兩側的山體中滑落，這讓袁軍更加混亂了。

    張白騎布下了槍盾陣，哈哈大笑道：「高孟嚴，今日必定讓你和那袁尚死在這大茂山中，放箭！」

    槍兵是騎軍的剋星，高遠自問無法突破敵方千人布下的層層槍陣。而天空中，已經是箭如雨下。

    「主公，快退入內軍之中！」張遼焦急道。

    躲進去又有什麼用，敵人堵死了前後去路，只需箭雨、滾石，就足夠殺死所有人了，高遠和他的兵馬，還有袁軍陷入了絕境。

    然而事情突然發生了變化，喊殺聲在張白騎的後軍響起，緊跟著他的後軍大亂。

    就見一員戰將，獨騎衝陣，生的威武雄壯，身長八尺，姿顏雄偉，手持銀槍，騎著白馬。所過之處黑山軍士兵紛紛倒地，硬是一個人從後方殺入到了張白騎面前。

    來人手中銀槍連點，張白騎根本沒有機會還手，胸前暴起點點血花，慘叫一聲墜馬而亡。

    事情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眾人皆楞。而高遠心中一動，喊道：「來著何人？」

    來人一帶白馬，那雄峻的戰馬人立而起，四周黑山軍驚的連連後退。來人身邊頓時空曠，手中銀槍一展，大聲回道：「我乃常山趙子龍也！」

第三十章  好大的竹槓

    公孫瓚戰敗後，袁紹多次徵召趙云軍前效力，但是被他拒絕了。後來劉備依附袁紹，趙云本打算前去找劉備，又怕被袁紹怪罪。

    他便打算，當劉備離開袁紹的時候，再去相見。

    誰知高遠的出現令歷史發生了一些改變，曹操生怕關羽成了高遠第二，於是更加要留住他。劉備三兄弟無法聚首，劉備只能繼續默默在袁紹帳下度日。

    正當趙云徘徊之時，聽到了黑山軍又開始禍亂郡縣。他便返回了家鄉，招募了精壯百多人保境安民。

    「子龍將軍！」高遠驚喜。

    這爭霸天下，大將多多益善。他本以為自己晚來了一步，天下英才文武已經被諸侯瓜分一空。這邊回憶歷史，沒想到一朵璀璨的「野花」，竟然是出現在了眼前。這若是成為我花，那真是能殺百花。

    然而此刻還不是交流的時候，由於趙云突然出現，憑藉他個人的武勇，單驅騎斬殺了張白騎，張白騎的部眾因此混亂。

    高遠揮軍猛攻，打通了出口。緊跟著，驚慌失措的袁家士兵，跟洩洪一樣，蜂擁出山。

    「咦，高將軍在這裡！」

    「高覽將軍？」

    「不是，是高遠將軍！」

    「噢噢~，那更好！」混亂的袁家士兵很快發現了軍勢嚴正的高遠軍，他們頓時找到了主心骨，全部匯聚在了高遠將旗周圍，驚恐的心平靜了許多。

    又是大山腳下。

    「文遠，快去收攏袁軍士兵！」高遠傳下命令後，這才抱拳一禮道：「多虧子龍將軍相助，我等這才能夠逃過一劫！」

    不斷跑出山的袁軍徹底亂了，跑出來多少，就四散多少。然而隨著這些士兵也發現了高遠所在，紛紛匯聚而來。

    至於趙云，他沒想到高遠一位客軍諸侯，竟然在袁軍之中有這樣的影響力。他心裡十分驚訝，道：「久聞高將軍大名，今日得見三生有幸。些許事情，不足掛齒。」

    「高將軍，將軍！」

    遠處傳來驚呼聲，高遠轉身望去，就見袁尚部將馬延策馬而來，未到面前就摔下了馬，全身是血狼狽不堪，爬起來手臂後指，驚叫道：「高將軍，快去救三公子，三公子被包圍了！」

    本部眾將聞言怒目而視，心說就是你家三公子不聽言，差一點害了我家主公的性命。

    趙云沈默，等著高遠如何處理眼前混亂的局勢。

    高遠眉頭一皺，目視四周的袁軍士兵，餘光又看到了等待自己做決定的趙云。他沈吟一番，便傳下了命令，「廖化，你帶一千人上右山。裴元紹，一帶一千人上左山，圍剿山中投石的敵人。」

    「其餘人等隨我再入山間救援三公子，馬延將軍，你來引路！」

    一身是血的馬延露出感激的表情，忍著傷痛上馬。

    而趙云見到高遠混亂之中指揮若定，露出欽佩的眼神。

    這時高遠抱拳一禮說道：「這些黑山軍禍亂鄉里，危害百姓，子龍將軍可否相助？」

    趙云急忙還禮道：「將軍保境安民，趙云豈能不助？」

    高遠微一點頭，引領眾人再入山間。

    進入山間後，依舊有滾石檑木順山而下。然而很快山上就有廝殺之聲傳來，緊跟著反而是許多黑山軍士兵從山上滾落下來。顯然高遠山上的佈置有了效果，這讓他能夠從容引軍深入。

    隨著高遠來到被圍地點，便見黑山軍徹底包圍了袁尚率領的前軍。地面上屍橫遍地，血流成河，多是袁軍士兵。如今袁軍被圍的士兵是只剩下數百騎，他們團團保護住袁尚，然而被黑山軍包圍的他們，全軍覆沒只是時間問題了。

    「高將軍救我！」袁尚本已經萬念俱灰，當他看到遠方出現的赤紅戰馬，內心重新燃起了希望。

    張燕吃了一驚，他已經接到高遠退山間的戰報，沒想到這麼快就殺回來了，急忙分兵拒敵。

    然而黑山軍先前只顧著圍殺袁尚，一時間無法結成有效的戰陣。

    高遠一馬當先，闖入黑山軍散落的戰陣之中。披甲的赤兔彷彿一輛重型坦克，攔路的敵人皆被蠻橫的撞飛了出去。方天畫戟在他手中盤旋，隨意左右擺動，身邊的敵人紛紛倒地。

    趙云緊隨其後，手中龍膽亮銀槍連點，所過之處敵人皆是喉頭中槍，分毫無差。

    張遼、周倉亦是領軍衝殺。

    諸人合力，高遠的本部五百騎兵瞬間就擊潰了阻攔的黑山軍，所過之處血泥飛濺，沈屍纍纍。而隨後跟進的袁家士兵原本士氣低迷，此刻士氣暴漲。

    「張燕，納命來吧！」

    高遠怒目圓睜，劍眉直揚，赤兔馬前，畫戟之下無一合之敵。黑山軍士卒膽寒，陣勢如波開浪裂，高遠一人就殺開了通路，萬人軍中如入無人之境。

    趙云都跟不上他的速度，這讓他欽佩，暗咐天下諸侯論武勇，唯有江東小霸王孫策和眼前的高遠了。

    張燕沒想到河北軍的戰鬥力突然暴漲，又見高遠直殺了過來，他有些不知所措。

    一旁的部將黃龍心驚肉跳，眼看著高遠越殺越近，急道：「張頭領，咱們還是快撤吧！」

    原本想要殺掉袁尚的張燕，沒想到自己的兵馬根本就擋不住高遠，這也讓他看到了己方戰力與敵人的差距。然而他的長處是山中遊擊戰，於是他很快做出了選擇，「撤退，入山！」

    ……

    狼煙散去，山間屍橫遍野，多為袁軍的屍體，這令袁軍得勝的歡呼聲大打折扣。

    大茂山外，袁軍營盤，中軍大帳。

    高遠冷著臉，對表示感謝的袁尚毫不加以顏色，淡淡說道：「此戰，我會如實告訴袁公。」

    今日一戰看似是勝利了，但其實是敗了，損兵六千，幾乎是黑山軍的一倍。這種事情若是傳到袁紹耳朵裡，他會怎麼看自己的這個兒子。

    袁家可不只有袁尚一個兒子。

    袁尚立刻難堪起來，他揮退眾人，主動走下帳，來到高遠身邊，小聲道：「孟嚴賢弟，今日一戰大獲全勝，逼退張燕入山……。給為兄一個面子吧。」

    高遠沈默不語，好一會才說道：「我這裡損兵折將，恐怕無法隱瞞。」

    袁尚微微皺眉，權衡利害後道：「賢弟，為兄為你補滿兵員。」

    高遠後世而來，自然知道袁家三兄弟的事情，顯然袁尚不願因為這次戰敗，在袁紹心裡失去現在的地位。這別人主動送來的竹槓，高遠必須要拿過來敲的。他痛心疾首道：「我這裡騎兵損失殆盡。」

    好大的竹槓！

    袁尚一時間被敲懵了，心說別開玩笑了，你的騎兵部眾根本沒有多少損失。然而一想到自己的大哥，這位袁家三公子只好忍住頭「痛」，陪笑道：「五百匹戰馬。」

    果然是天下第一諸侯的兒子，財大氣粗。

    高遠猛然起身嚇了袁尚一跳，只見他抱拳一禮，笑道：「恭喜三公子今日一戰大獲全勝！」

    袁尚面龐顫抖一番，心說這人翻臉比翻書還快。然而如此一來他就在自己父親心中的份量更重了，與之相比，五百匹戰馬不是個事情。只是賬面上做些手腳而已，這絲毫難不倒這位袁家三公子。

    袁尚也露出了笑意，誰知高遠笑容陡然一收，道：「三公子，這太行山綿延數百里，張燕戰敗退入山中，就怕他穿山越嶺襲擊他處。不如你我分頭並進，以防有變。」

    有了今天的教訓，高遠是絕對不會跟這位三公子合併一處了。而袁尚，害怕再被敲竹槓。於是雙方一拍即合，分道揚鑣。至於袁紹那裡，自有他家老三去搞定。

    高遠出帳，急衝衝往回趕。走的這邊匆忙，只因他營盤裡還有一位大將，若是走嘍，可就虧大了。

第三十一章 我不是鬼子

    高遠自家營盤，大帳之中，他聚會張遼、周倉、廖化、裴元紹四人，又有趙雲為客。

    他舉杯道：「今日能夠反敗為勝，實乃子龍將軍之力，我等一起敬子龍將軍一杯。」

    於是眾人舉杯，感謝趙云相助。

    而趙雲謙虛，舉杯道：「剿匪安民是趙雲應盡的本份，高將軍謬讚了。」

    高遠一飲而盡，也就放下酒杯，望著帳門外的夜，出神道：「我打算明日就入山，剿匪安民。」

    他的勢力初創，正是用人之時。張遼也知趙雲的威名，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大將，張遼便說道：「子龍將軍可否相助我家主公，入山剿匪？」

    其實高遠就是為了趙雲而留下來的，若是不然，他早就敲袁尚一竹竿。有袁尚去搞定袁紹，就說重創張燕，他就可以脫身離開了。

    趙雲聞言，面容依舊，他沒有回答張遼，反而是問高遠，「高將軍，山中不單只有山賊，更多的是無辜的百姓，這些百姓承受不起外界的壓迫，這才入山。高將軍又如何安民？」

    高遠面色嚴謹起來，他深知，若是自己做不好這件事情，恐怕就會永遠失去得到這員大將效忠的機會。

    他深知趙云是一位愛護百姓的人。

    趙雲隨劉備平定益州後，就勸諫劉備將田宅歸還百姓，並且他也不要一宅一地。想要收服這樣一個人，就要從愛民安民上打動他。後世裡，正是由於劉備在平原郡愛民的仁，無私去救孔融、陶謙的義，這才打動了趙雲。若是不然，就劉備這「兩袖清風」的慘況，這樣的大將豈能主動為他效力。

    而高遠原本就有興國富民的理想，這也不違背他的本心。

    他望著趙雲，誠懇的說道：「興百姓苦，亡百姓苦。這是掌權階級不作為所致，我打算勸說袁公，在冀州平原上劃出一塊地方，安置山中的百姓。」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趙雲重複著這句話，炯炯有神的眼睛閃爍著光華。

    高遠的這番話，讓他真正第一次在趙云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象。

    趙雲皺眉道：「高將軍，恐怕袁公那裡……。」他不相信袁紹，這也是他沒有接受袁紹招攬的原因。

    高遠笑道：「袁公那裡我自有說法，就看山中百姓願不願意出山了。」

    「雲拭目以待！」趙云起身行禮道。

    高遠作為主公，無法抵抗趙雲這種大將的「誘惑」。算算時日，其實劉備早就該去汝南了，只是歷史因為他的到來發生了些改變。這讓他有了與趙云會面的機會，他深知若是直接招攬，反而適得其反。

    他後世習武練長兵，最是敬仰岳飛那樣為國為民的大將。他原本就打算在這個亂世，為華夏百姓做一些事情。他相信，自己一心為民，一定會得到趙云的支持。

    而爭霸天下，不能沒有政治綱領。若是沒有，那就不是爭霸天下了，那是真農民起義。來到三國時代的這些時日裡，高遠已經有了些自己的政治理念。雖然太多的英才之士已經為其他諸侯效力，但是為百姓做事的高遠，在這個時代，一定會有屬於他的舞台，或許這個舞台將會更加寬廣。

    第三日，高遠率領三千餘兵馬來到了蒼岩山下。根據袁紹集團的情報，這裡是黑山軍重要的活動地點。

    高遠命令一千騎兵在山外建立營盤作為後勤基地轉運糧草，他一方面派人前去袁尚那裡催糧，一方面帶領二千步兵入山，張遼、趙雲隨行。

    這蒼岩山也就是後世的蒼岩山，位於常山郡井陘縣西部。西部多山，這也是河北的一大特色，當地人有一句話：西邊山上。

    有趙雲帶路，估摸走了半個時辰，高遠就看到蒼岩山東峰斷崖與西峰斷崖之間形成了入山山口，遙望上去，隱約見到村落。

    高遠見到入口險峻，若有黑山軍把守，危險極大。於是他傳令就在山口前停下軍隊，派出斥候偵查情況。

    趙雲遙指山村道：「此村名為福慶村，村中皆是避亂入山的百姓。如今秋收已過，應該不會有黑山軍在這裡。」

    不出他所料，不一會高遠就收到了消息，附近沒有發現黑山軍的蹤跡。

    高遠領軍入山，來到福慶村口，便發現此村佈局如同後世一般無二，房舍建立在山腰不多的平台之地，上下錯落有致。猛一下看，上下根本就不通，其實有險峻小道貫通。

    這個時代的大山沒有後世的盤山公路，根本無法大規模用兵，而機動部隊完全沒有用武之地。而在崇山峻嶺之中，可以隨意設點攻擊入侵的敵人。這就是後世日寇不敢輕易攻山的原因，這也讓張燕的黑山軍有了藏身之地。

    斥候入村偵查，很快傳回來消息，「報……，高將軍，村中只有老人，沒有年輕人！」這還是一位袁軍的斥候。他又主動說道：「將軍，這山裡的叛民就是這樣，咱們來的時候全跑了，只留下腿腳不利索的老人。」

    高遠不悅道：「那裡有叛民？這山中，只有黑山軍和無辜百姓。」

    斥候一愣，拜道：「是！」

    高遠罵道：「合著成了鬼子進村了！我可不是鬼子！」

    眾人錯愕，張遼急問道：「主公，鬼……鬼子，什麼是鬼子？」

    高遠這才發現引用了後世著名詞彙，解釋道：「就是侵略者。我們竟然被百姓當成了侵略者，哼，這真是個諷刺，這可不行。」他一揮手，命令大軍在外，他只帶陷陣親衛進村。

    趙雲對高遠說的話十分感興趣，他又發現高遠與其他諸侯的不同地方，頗為期待他入村後如何面對百姓。

    隨著高遠入村，有些老人就在門縫裡面偷看。而高遠發現後，便會和藹可親的拱手一禮。這讓老人疑在夢中，」官軍什麼時候成這樣了？」

    而趙雲更加對高遠感興趣，他發現，高遠是真的在對百姓見禮。在他以前的印象裡，會對百姓行禮的諸侯，只有劉使君。

    村子裡，百姓四散奔逃，只有腿腳不好的老人留在了家中。這只有鬼子進村的時候才會發現的事情，竟然發生在了高遠身上，這讓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的他著實接受不了。

    他不免就想起後世記載的我軍與百姓的關係，同時暗瞧了趙云一樣。

    於是他召集全軍，就在村口的空地上制定下了新的軍紀。

    高遠背拿方天畫戟，面對本部兵馬說道：「三大紀律，八項注意。今後，就是我們鐵一般的軍紀。」他又對袁軍道：「既然你們暫時歸我節制，我的軍紀就是你們的軍紀。」

    一聽這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士兵一片驚詫。然而他們很快就深陷在這樣的紀律裡面，畢竟他們也是百姓出身，他們的家人都是百姓。自己對其他百姓好，也就意味著其他人也會對自己的家人好。

    天下說自己仁義愛民的諸侯如過江之鯽，然而真正付之行動的，幾乎沒有。

    趙雲被震驚了，「就算是劉使君，也從來沒有這麼做過！」他發現，自己需要重新認識一下高遠了。

    「謹遵主公（將軍）教訓！」眾將士一起拜道。

    高遠的聲音很大，迴蕩在山間。山中隱藏的村民還有被迫留守村中的老人，個個目瞪口呆，「這天下還有這樣的軍隊？」

    隨後的幾天時間裡，高遠徹底監督軍隊執行新的軍紀，違反者嚴懲。高遠的軍隊開始如同後世我軍一樣幫助百姓，修補房屋，添磚加瓦，劈柴打水，洗衣做飯，不在話下。

    逃走的百姓惦念家中的父母，發現高遠軍與其他諸侯軍隊不同，漸漸返回村中。一時間軍民魚水情，高遠的名聲開始在太行山中傳播。

    ……

    通過這幾日，趙云對高遠敬服不已，往日裡袁紹圍剿黑山軍，山民都是趕盡殺絕的。在他心中，這樣仁義的諸侯，天下間，唯有劉使君和高將軍了。

    這一日，張遼會同趙云匯報近期的軍情，軍隊已經與太行山中許多村落有了聯繫，並堅持貫徹高遠提出的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然而高遠入山是有目的得。

    張遼想了好幾天，今日斗膽進言道：「主公，您愛民親民，末將佩服。但是，咱們還需要圍剿黑山軍呀！」

    高遠笑道：「文遠，咱們愛民親民，就是在消滅黑山軍。」

    「愛民就是消滅黑山軍？」趙云眼睛一閃。

    「不錯！」高遠起身道：「你們拭目以待。」

    似乎張遼、趙雲這樣的名將，一點也猜不透高遠到底是怎麼想的。只因自古消滅敵人，那都是要真刀真槍的廝殺，愛民親民能夠殺死敵人？

    「主公曆來算無遺策，你我拭目以待即可。」張遼說道。

    趙雲突然說道：「似乎高將軍之前的傳聞並不好……。」

    張遼雙目浮現出回憶，「或許是主公在等待機會……。我主行事沈穩，深謀遠慮，往往做事出乎意料，但隨後想來有十分有道理。我這兩年是在曹公帳下……，以我觀之，我主雖然起於微末，將來成就，必不在曹公之下！能夠追隨這樣的主公，真是我張遼的福氣。」說完，他大笑而去。

    而趙雲，露出思索的目光，眼前浮現劉備的模樣，「與劉使君相比，似乎高將軍還在其之上！」

第三十二章 不同的隊伍

    「喂，老鄉，別跑，我們不是來圍剿你們的，我們是來幫助你們的！」高遠軍士兵樸實的話語在太行山中迴蕩。

    山中耕地稀少，只能勉強活下去。而這些百姓在山外的時候根本沒有土地，為士族耕作獲得的也只有餓不死的口糧。然而山中沒有壓迫，相較之下還是山中好。

    不過高遠答應他們下山後會獲得永久屬於自己的土地，他的言行打動了百姓，百姓願意相信，願意下山。而在他的勸說下，已經有十幾個村落的百姓願意下山回鄉。

    他有意為之下，沿著太行山脈西進，漸漸接近了並州地區。又讓張虎、高雅護送家眷車駕先去雁門郡。

    這一日，大雪紛飛。高遠被困在了太行山深處名叫葫蘆谷的山谷之中。

    他掐指一算，即將開春，若是不盡快安置入山的百姓出山，錯過了春耕，估摸這一年百姓就不會離開了。於是便在自己的茅草屋裡，提筆寫信。

    吱呀，屋門被推開，雪花裹著兩個人影走了進來。

    來的是張遼和趙云，此刻兩人的心裡頗為焦急。只因高遠入山後，不說偵查圍剿張燕，只是滿山頭的找百姓。若是不消滅了張燕，對於趙云來說無法保境安民。對於張遼來說，什麼時候才能夠返回五原郡。

    張遼行禮道：「主公，請您給張遼一千兵馬入山探索黑山軍，圍剿張燕等人。」

    高遠邊寫邊說道：「有千里太行山，才有山西，河北乃至山東、河南的劃分。大山支脈多如牛毛，切異常險峻，洞窟、峽谷、山崖無數。敵人但凡派出百餘人，就能夠借助山勢消滅我們。所以，我們只走平坦的山路。我們不能去找張燕，而是要讓張燕來找我們。」

    趙云不解道：「高將軍，張燕兵馬雖多，但沒有戰鬥力。他躲之不及，如何會來找我們？」

    高遠笑道：「他很快就會來找我們的，至於時間的長短，就要看袁公消滅張燕的決心有多大了。」他拿起竹簡，吹了吹上面的筆墨，捲起來放在竹筒之中交給張遼，道：「派人送給袁公。」

    張遼和趙云匪夷所思，怎麼又跟袁公扯上關係了。

    「請高將軍解惑。」趙云抱拳道。

    高遠不慌不忙下了堂，為火盆添了些木炭，這才說道：「黑山軍人數最多的時候達十萬，糧草從何而來？」

    說起這個，趙云和張遼就面顯憤怒。張遼說道：「本以為百姓是來投靠張燕的，沒想到張燕也收租子。」

    「收租子？其實應該叫保護費。」高遠笑道。

    張遼和趙云十分驚訝，齊道：「主公（高將軍）說得精闢，就是保護費。」

    高遠笑容一收，唏噓道：「然而就算如此百姓也願意進山，可見亂世猛與山賊。」

    張遼二人豈能不知這個道理，若是不然，也沒有百姓遠離家鄉進深山老林受苦了。

    「人才是一切的根本。」高遠又道：「百姓都離山了，張燕就失去了糧草和兵力的來源。他很快就會忍不住，來主動找咱們的。」

    張遼和趙云恍然大悟。

    這時，一名陷陣親衛來報：「主公，大雪漫天，山谷之上積雪滑落，壓垮了多處房屋！」

    「雪崩！」高遠臉色一變，「快，傳令全軍，解救百姓！」

    隨後，高遠軍馬上行動了起來。

    一隊隊的士兵，奔赴出事地點。高遠來到出事地點，便見厚厚的積雪兩層樓高，掩埋了十幾戶人家。而此事百多名百姓正在自發的救援鄉親，然而人單力孤，面對入山的積雪，一些沾親帶故的人都哭了，其他人也是一臉悲慼。天災人禍他們只能靠自己，撐不住就是死的下場。

    「這裡太危險了，隨時都有二次雪崩的可能。快，先疏散百姓。」高遠說道。

    這句話在後世太平常了，只要災難中軍隊出現的地方，就會有這樣的話。

    然而在這個時代，卻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全軍將士愣了一下，有些更是從軍十幾年的老兵。這種危險之時，先疏散百姓的命令，卻是第一次聽到。

    隨後，被勸離的百姓也是蒙叨叨的。因為在他們心裡，有危險第一個跑的一準是官軍。

    緊跟著，高遠親自在第一線，木鏟不夠，就用手挖。

    二個時辰後，當高遠從雪洞之中，艱難背出最後一位老者的時候。山谷中傳來百姓的歡呼聲，他們第一次為官軍的義舉歡呼。士兵們心裡暖洋洋的，試問有誰不想被人們認同、稱頌。

    而趙云望著疲憊、狼狽的高遠，眼神中充滿了炙熱。公孫瓚、袁紹、劉備、曹操、孔融、陶謙，這些人他都見到過。到底怎樣一位諸侯，才會為普通百姓去冒險，他一定是一個無私無畏的人。

    但對高遠來說，這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事情。然而他表現的越淡然，越讓趙云、張遼和所有將士，還有老百姓佩服。

    被救出來的老頭，拉住高遠的手道：「您……您一定是高將軍吧？」

    高遠道：「老人家也知道我的名字？」

    老頭拜道：「將軍之名，山民傳頌。將軍的恩情，老兒我無法報答，我兒子回來，一定讓他報答將軍。」

    高遠搖了搖頭，卻是將自己的披風裹在了老者身上。

    村民有感，一起拜在雪地當中。

    而張遼、趙云等人，看到的是一位熱血為民的諸侯。張遼不免想到，曹公斷然做不到。

    而趙云想到的是，一個不同的人，一支不同的隊伍。許多時候，他已經開始覺得，論仁、義，高遠還在劉備之上。

    ……

    官渡，袁紹大營。

    若是後世歷史，此時的袁紹早已經敗退河北了。然而由於高遠的出現，他救了袁紹一把，並沈重打擊了曹操。但是高遠隨後走了，隨後袁紹在曹操的壁壘前屢吃敗仗。

    就此，袁紹和曹操僵持在了官渡地區。

    曹操也是豁出去了，沒有糧草就拿士族開刀。漢獻帝都吃一頓飯的情況下，糧食有了一定的保障。

    而袁紹，屢戰不勝，焦頭爛額。這一日，他在大帳中突然想起了黑山軍的事情，便問道：「顯甫和高孟嚴對張燕的戰事可有最新消息？」

    如今袁紹的謀士集團，以郭圖為首，他走出來道：「三公子多次接戰，互有勝負。」

    袁紹點了點頭，問道：「高孟嚴呢？」

    郭圖的表情古怪了起來，「高孟嚴正在幫助山民開山修路、破土修田、蓋房子。」

    袁紹眼睛一傢夥就圓了，先是傻眼，轉而大怒，「難道高遠要當張燕第二！」

    「主公不可不防！」郭圖說道。

    袁紹微微點頭，「傳我命令，將高孟嚴和……。」

    「報！主公，高將軍書信送到！」傳令兵進來匯報。

    袁紹急忙拿過來，一看一愣，隨後哈哈大笑道：「你們都誤會高孟嚴了，不愧是高孟嚴，此等妙計，實在匪夷所思！」

    背黑鍋的郭圖十分尷尬，心說主公你誤會了才是真的。

第三十三章 善有善報

    任何時候，以人為本都是不可逆的。

    袁紹依照高遠的計劃，他派出了辛評，就在一望無際的華北大平原上，袁紹官方的土地上，安置山中歸來的百姓。並承諾，這些田地都歸你們了。這讓原本地上的百姓羨慕不已，早知道能分土地，早就上山了。

    隨著山中百姓下山，高遠的寬厚仁德的名聲也傳播了出去。人們這才知道，原來是高遠的請求，袁紹這才給了土地。

    另一方面，太行山脈某隱秘山溝，典型的「座山雕」式的山寨。

    大廳之中，張燕坐在虎皮椅子上，望著廳中一個光頭壯漢十分不滿的說道：「黃龍，怎麼你這邊的糧食還差二千斤，難道你要私吞？」

    「不不不……。」黃龍連連擺手，又唉聲嘆氣，道：「首領，我哪裡有那個膽。您也不是不知道，咱們這太行山地界大，收齊糧草所需時日長。我這邊也是剛剛得到消息，南邊有不少村落的百姓都下山了。」

    這對張燕來說是一個重大的消息，他不禁站了起來，驚道：「什麼，下山了！」

    黃龍娓娓道來，最後說道：「高遠的勸說下，袁紹又給田地，百姓都下山了。」

    「這個高遠，這麼能拉攏百姓？」張燕便感到，這個高遠與其他諸侯不同。

    一旁的另一位頭目於羝根道：「首領，這可不行啊，若是百姓都被那個高遠勸下山，咱們今後去哪裡收糧？」

    不單單是沒有糧草的問題，還有兵源的問題。幾乎二十年了，從來沒有人能夠真正威脅到太行山裡的黑山軍。張燕便發現，若是自己應對不好，這一次真的有被消滅的危險。

    「可惡的高孟嚴，百姓怎麼可能會相信他！」他作出了決斷，「傳我命令，大軍準備出征。」

    山民乃是張燕的後勤力量，兵員、糧食都是從這裡出來的。雖然還只是少數村落下山，但也讓張燕感受到了最大的威脅。於是他以熟悉大山的優勢，率領二萬大軍悄悄潛行，準備在葫蘆谷包圍高遠，一網打盡。

    ……

    葫蘆谷，雪停了，積雪很厚。高遠在這個時代的第一個冬天，讓他見識到了古代生活條件的困難。沒有機械力量，城外的人們很難處理積雪，冬天幾乎不出門，這或許就是「貓冬」的由來。

    夜色下，一個年輕人小心翼翼來到谷口，卻還是被高遠軍的警戒兵發現。

    「什麼人？」

    年輕人早有準備道：「俺是谷中池家的，俺叫池山，前幾日出外狩獵了。」

    衛兵知道池家，前幾天高遠親自救出的老者就是池家老爹。於是，衛兵親自送池山回家，得到池老爹確認後，這才離開。

    隨著衛兵離去，池老爹飛快關閉了屋門。

    「兒啊，你會來了！」池母抱住了自己的兒子。

    池老爹焦急道：「山兒，你怎麼回來了？」

    池山雖然在黑山軍中，但每年冬天都會想辦法回來一次，他需要幫助年邁的父母劈柴打水修補房屋，好讓他們能夠安穩渡過冬季。然而今年好像不需要他了，草屋都是新的茅草，屯裡滿滿的柴火，這些僅靠年邁父母的體力是做不到的。

    池老爹拉著兒子，圍著火盆烤火，解惑道：「是高將軍的隊伍，咱們自己的隊伍！」他說到這裡，露出喜悅的笑容，「我活了五十多歲，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隊伍。不搶百姓，沒有徭役，反而是幫助百姓做事。」

    「高將軍是個好人，老天保佑他長命百歲。」池母在一旁說道。

    「沒想到天下真有這樣的人！」池山驚訝過後，卻是說道：「爹娘，我今天是來帶你們離開的。」

    「為什麼？」池老爹疑惑道。

    池山小聲道：「明日的這個時候，張燕首領就會帶領兵馬來到。兵荒馬亂孩兒怕你們出事情，明日一早，咱們就藉機離開。」說完他就拿過帶來的獐子，「孩兒給你們做頓好的，明天也好有力氣趕路。」

    誰知池老爹忽然站了起來，急切道：「不等明天一早，現在你就跟我去將高將軍！」

    池山吃了一驚，「爹，你瘋了？」

    池母這時候說道：「前日雪崩，是高將軍親自在雪下挖出了你爹，還為咱們家蓋了新草屋。咱們雖然沒有學問，但也要做一個知恩圖報的人。」

    「知恩圖報……。」池山猶豫起來。

    池老爹一把抓住兒子的手，就向外走去，池山驚慌了，道：「爹，我的身份過去必死無疑，您老自己去就行了。」

    「你棄暗投明，高將軍一定不會殺你的，跟我走！」

    當高遠收到消息後，他十分驚訝，因為他已經派出了許多斥候，探察情況。

    原來張燕也考慮到了這一點，所以他走的是隱秘的小路。大山之中千溝百壑，可能只是相距百米，然而隔著一道嶺，就會毫無覺察。這也是三國時代，出現許多小路偷襲成就經典戰役的原因。

    高遠並沒有為難池山，反而是對其大加讚賞。而池老爹知道自己的兒子不願做是一個莊稼漢，於是池老爹請求高遠收留自己的兒子。

    池老爹對自己兒子說道：「兒子啊，我知道你不想一輩子種地，那麼就跟著高將軍干吧，跟著為咱老百姓的隊伍干。」

    便如同後世送兒從軍的鄉親一樣，池老爹將自己的兒子送到了高遠的隊伍中。

    於是，池山便成為了高遠帳下的一名親衛。

    隨後高遠聚眾議事，並讓池山對張遼、趙云等人通報了一番情報。

    「兩萬人！」張遼頓時不安，道：「主公，張燕的兵力幾乎是我軍的十倍，還是先撤出葫蘆谷。有池山相助，主公聯繫袁家三公子，一起進兵，直搗黃龍為上。」

    張遼的想法是好的，直搗黃龍也很誘人。然而高遠卻是搖頭，道：「咱們撤退，張燕也可以撤退。他在這太行山中反圍剿了幾十年，他可以化整為零與我們僵持。我們沒有這個時間和精力，並且他化整為零後，我們幾乎不可能找到他。」

    眾人不禁點頭，欽佩高遠不同尋常人的大局觀，若張燕真的按照高遠所說，在這千里的大山之中，根本就抓不住他。

    張遼問道：「主公，那您是怎麼想的呢？」

    高遠笑了，「從黃巾之亂，張燕就開始對抗反圍剿，而這一次，他來圍剿我。那麼，我也給他來一個反圍剿。咱們就在這山谷中埋伏，打他個措手不及。張燕十倍與我又怎樣？我軍皆是精銳，而自古這埋伏，就是為以少勝多準備的。」

    眾人楞了，心說主公這是被天寒地凍，凍混了頭了。

    趙云先張遼一步，焦急道：「高將軍，您是不是考慮錯了？咱們是在山谷之中，只有前後兩個出口。張燕此來只需堵住兩頭，咱們就成甕中之鱉，怎麼可能埋伏，又怎麼打張燕一個措手不及？」

    高遠笑道：「子龍無需多慮，這一次管教張燕有來無回！」

    張遼與趙云面面相窺，他們猜不透高遠是怎麼想的，又怎樣能夠在內埋伏在外的張燕。然而看高遠的模樣，顯然已經有了十足的把握。

第三十四章  高遠的反圍剿

    「愛斯基摩人！」

    「對，就是愛斯基摩人。」

    張遼對於高遠說出的這個民族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撓了撓頭道：「主公，愛斯基摩人是哪裡人？」

    高遠笑道：「愛斯基摩人住在極北的地方，住在雪屋裡。」

    「住在雪屋裡！」趙云心裡一動。他與張遼對視一眼，二人有所領悟，趙云說道：「高將軍，您是說咱們隱藏在雪下面，殺張燕一個措手不及。」

    高遠的靈感來自於後世，沒想到趙云、張遼果然是名將，這麼快就明白了過來。他打了個響指，道：「恭喜你們，答對了。」

    接來下的事情，自然不需高遠多慮，自有張遼等人去做。

    張遼走出茅草屋的時候，嘖嘖讚歎不已，「這樣的戰術，兵法書中都沒有。」

    趙云唏噓道：「高將軍竟然去過極北苦寒之地，真是獨萬卷書，不如行千里路呀！」

    張遼則是十分疑惑，然而他很快解惑，也許是在自己隨曹出征的時候，主公遊歷天下。

    兩人就此欽佩不已，立刻集結士兵，開始行動。

    「什麼行動？」剛剛離開被窩的周倉有些迷糊。

    張遼笑道：「主公有令，將谷中積雪全部堆積在兩側，然而開始挖洞！」

    「挖洞！」周倉差一點閃個跟頭，然而主公的命令大於一切，別說挖洞了，堆雪人也是要去做的。

    趙云說道：「高將軍有令，廖化將軍負責斥候，多派人守住山谷四周，絕不能讓張燕的探子接近。」

    第二天，當高遠走出茅草屋的時候，就見到士兵們堆積著皚皚白雪，山谷兩側的山體下，已經是一排一層樓高的雪堆。有士兵繼續堆積，有士兵在雪堆上不斷夯實著。

    廖化跑了過來，行禮後，小心道：「主公，士兵們都在雪下面，豈不是會被凍死？」

    高遠笑道：「不不不，雪下面是暖和的。」

    廖化嘴一歪，心說主公怎麼連這個都不懂，雪下面豈能是暖和的。

    「不久你就會知道了。」於是高遠也不閒著，便也加入到了堆雪之中。士兵們見到主公都親自動手了，一個個越發賣力氣起來。

    而村民們發現後，就開始猶豫。

    池老爹說道：「張燕名義上說保護我們，其實就是為了讓我們給他種田地。他收的保護費（高遠提出的理論），只比士族少一點而已。如今高將軍來了，只要消滅了張燕，咱們就能夠過上好日子。」

    這一段時間裡，村民能夠感受到高遠與他的軍隊的不同。實心幫助他們，村民們是絕不會忘恩的。

    於是乎，所有村民行動了起來，加入到堆雪挖洞的行列當中去。

    午後，陽光照射在雪地上，十分耀眼。山谷兩側的山體下，雪堆下都有洞口，洞口外皆是高遠軍士兵。由於是積雪，就要比土地好開挖，經過十個時辰，終於是大功告成。

    高遠對面站定，面對自家的士兵，大手一揮，「全軍入洞，掩住洞口，聽我號令，全軍出洞！」

    這真是一個匪夷所思的命令，乃至於大戰之前，士兵們依舊是笑嘻嘻的，前後入洞。

    見到士兵們已經入冬，高遠特別對村民們說道：「鄉親們，剩下的事情就看你們的了。」

    池老爹一拍胸口，道：「將軍放心入洞，那張燕來到的時候，俺們就說將軍已經走了。」

    高遠笑道：「本將軍就不入洞了，就在池老爹家中暫避。」

    趙云和張遼這才有所察覺。

    高遠戰術具備唯一性，也就是說，只有他能用。這些戰略戰術，只有得到人民的支持才能夠實施。而在這一點上，高遠有太多如曹操等諸侯不知道的戰略戰術等著他們，想來，在未來，他一定會用脫胎自人民的戰術，為這些諸侯好好上一課。

    ……

    時夜，隆冬的夜晚一切靜悄悄的。突然之間，葫蘆谷兩側谷口火光衝天，人沸馬嘶聲傳入了谷中。

    兩萬黑山軍來到，兵分兩路，於羝根，黃龍帶領一萬人圍住了西口。

    東側谷口，張燕駐馬，揮手道：「拒馬堵死谷口，探馬前去偵查敵情！」

    張燕只以為隱秘快速前來，只需堵住谷口，高遠就是甕中之鱉了。堵口的過程一切很順利，他騎在馬上左右遊走，心喜中等待探馬的回報。

    一刻後。

    「報……。」探馬帶回來了消息，「啟稟頭領，谷中村民說，高遠軍一早就走了。」

    「高孟嚴跑了？」張燕喜臉一變，驚道：「這怎麼可能？我派了三十六路探馬，監察所有道路，皆沒有情報傳來。高孟嚴難道憑空消失了？」說完，他就用疑惑的眼神望著探馬。

    探馬心驚又委屈，急忙說道：「頭領，俺已經查看了，果然不見一兵一卒！」

    張燕一帶戰馬，然而很快止住，道：「傳令黃龍他們首先入谷。」

    又半個時辰後。

    張燕率領自己的兵馬進了谷中，的確沒有發現高遠軍一兵一卒。他便想到，或許自己探察各路的探馬有那麼一路被高遠消滅了，這才被高遠走脫。失去絕佳圍剿機會的他，一陣唉聲嘆氣。

    頭目黃龍道：「首領，天寒地凍，是否讓士兵們安營休息。來日探知高孟嚴動向，再做打算？」

    張燕便感到也只能如此了，於是，他一方面傳令各路探馬詳細打探，一方面傳令全軍就在谷中駐紮。又派警衛前去谷口，布下拒馬等物，嚴防被反偷襲。

    夜很深了。

    高遠悄悄走出池老爹家門，便見不遠處的黑山軍大營，沒有任何的寨牆，一座座帳篷前的篝火，點亮了整個營盤。「鳴鑼！」他一揮手，後面的池老爹便開始敲鑼。一時間，村中各戶呼應，震天的鑼聲，迴蕩在谷中。

    夜色當中，山體下各處雪堆，突然開了個洞。無數的兵馬衝了出來，周倉、廖化、裴元紹各帶一路精銳，手持兵器，殺氣騰騰直奔黑山軍營寨而去。

    張遼帶來了赤兔馬，高遠翻身上馬，疾馳黑山軍營中，手起戟落，斬殺兩名慌裡慌張的黑山軍士兵後，疾奔中軍大帳。

    而這時，各路高遠軍四面八方殺到黑山軍營前。黑山軍取暖的篝火反而成了高遠軍士兵的神兵利器，只需兵器一揮，大量燃燒的木炭就進入了帳篷之中，瞬間起火。

    呼呼大睡的黑山軍士兵被鑼聲喊殺聲驚醒，迷迷瞪瞪還不知發生什麼的時候，不是被點燃厚實的棉衣，就是被突然闖進來的高遠軍士兵殺死。有些睡覺沈的黑山軍，就是死在睡夢當中的。

    雖然高遠軍面對幾乎十倍的敵人，但在高遠的計謀下，勢如破竹。而措不及手的黑山軍沒有任何有組織的抵抗，當他們明白被襲擊後，瞬間潰散。

    「怎麼回事？那裡來的敵人！」來不及穿甲的張燕披頭散髮奔出了大帳，他無法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本方的士兵在被一邊倒的屠殺。往往一名手持利刃的高遠軍士兵，追殺著三四個本方手無寸鐵乃至於衣不遮體的士兵。

    張燕在兩側入口佈置下了不少守備兵，怎麼可能沒有一點警示？這時候他的已經懵了，因為他根本想不出來高遠軍是如何做到悄無聲息就出現在這裡的。

    「張燕，納命來！」

    一聲怒喝，驚醒了張燕，他�頭一看，便見一匹赤紅的戰馬疾馳而來，馬上一員戰將，手持方天畫戟，金冠上兩根長翎子搖擺，眼狀的孔雀羽，散發著紫光。

第三十五章 主公慢走

    騎赤兔馬，拿方天畫戟的高遠，踏雪而來。所過之處，戟芒電射之下，黑山軍士兵紛紛倒地，一時間血流成河，赤紅一路。

    「首領快走，我們被高孟嚴偷襲了！」於羝根、黃龍策馬驚慌而來，對呆立帳前的張燕喊道。

    二人順著張燕的目光望去，「嗚啊！高孟嚴，快跑！」如今高遠威名日盛，他們深知綁一起也不是對手，為了活命也顧不得張燕了，撥馬就走。

    這時候張燕才醒過神來，他也知道自己跟高遠不是一個層次的。他只不過仗著兵多這才敢來，他急忙去解帳前馬匹的韁繩。

    「張燕是我的！」高遠怒喝一聲。趙云、張遼便分頭去追於羝根、黃龍二人，只有殺了這些頭領，才算是真正擊潰了黑山軍。

    赤兔馬快，轉眼就到近前。而聽到馬蹄聲的張燕，知道自己沒有機會上馬了，他轉身的時候，手中戰刀迎上了到來的高遠。

    高遠來到近處，方天畫戟怒斬下，寒冷的空氣彷彿都被切開，戟刃劃出猶如水銀瀉地般的鋒芒，直砸向張燕。

    張燕見勢不妙，急忙挺刀招架。

    憑你，也敢擋我！

    噹啷一聲響動，張燕的刀桿當時斷為兩截，緊跟著，戟芒劃過了他的身體。

    希律律~，赤兔馬驟停人立而起，雙蹄未落之時，就見張燕從額頭到腹部，開出了一道筆直的血線，大量的鮮血成扇形噴射而出。他就靜靜站著，兩手各拿半截大刀，直到三五秒後，轟然倒下。

    隨後，張遼和趙云各自斬殺了於羝根，黃龍。

    「張燕授首，投降者免死！」

    就此，黑山軍各部投降。

    三千人完勝二萬多敵人，這巨大的逆轉勝利，來自於高遠的計謀和他衝陣斬將的武勇。

    亂世之中，怎樣的領袖是值得追隨的。當士兵匯聚在高遠四周，歡呼中不斷揚起手中武器的時候，已經不需要詮釋。

    張遼等人不曾想到，最終竟然是如此簡單就消滅了黑山軍，說道：「主公真當世英傑也！」

    趙云亦是欽佩不已，他望著軍心所向的高遠，他相信，不久之後，天下必定多出一位傑出的諸侯，他起身微末，卻是充滿了勇氣和智慧。

    第二日。

    高遠站在高處，左手邊是垂頭喪氣的黑山軍降兵，右手邊是葫蘆谷的村民。他正要說話，心裡一動，便讓廖化、周倉領著袁軍士兵前去兩處谷口戒備去了。

    袁紹軍走遠後，高遠這才對降兵說道：「不要喪氣了，張燕死了，但是你們卻自由了。你們來自太行山中各個村落，現在你們可以回家了。你們若不願下山，就回家好好種地。你們若是願意下山，就以尋常百姓的身份下山，袁公已經答應了我，會給與你們土地。」高遠才不會將功德讓給袁紹，他如此說道。

    降兵們瞪大了眼睛，一時間不敢相信高遠的話，他們本以為不死也要扒層皮，受苦受難是肯定的了，沒想到高遠竟然放了他們，還讓他們以尋常百姓的身份下山。

    高遠嘆了口氣，道：「我知你們出身貧苦，加入黑山軍也是被生活所迫。千萬不要告訴別人你們的身份，從現在開始，你們就是尋常的大漢百姓了。」

    濃濃的回護之意，暖暖的理解之情，試問有好的生活，誰願意當賊？黑山軍士兵瞬間被打動，也不知誰起得頭，眾降兵拜服在地，「將軍之恩，我等無以為報。」

    高遠搖頭道：「我不需要你們的報答，你們只需發誓，做一個安分的百姓，不要再去欺壓其他同樣的百姓就可以了。」

    他又對葫蘆谷的村民道：「今後沒有黑山軍了，也就沒人來收租子了。沒有黑山軍了，袁公也就不會派兵進山圍剿了。你們願意留在山中就留下，不願意留下者，就盡快下山領取田地。」

    他又對池老爹說道：「老人家，麻煩你派幾個年輕力壯的，把我說的話傳到山中各村落。不願意下山者，可以留下。」

    沒人能想到，高遠會這樣對待百姓。然而在高遠這邊，一切都是這麼自然。他是想要開創霸業，但不必要剝削百姓，百姓富裕了國家才會富裕嘛。

    「將軍，俺家就剩俺一個了，俺願意追隨您！」黑山軍中有人大聲說道。

    話音未落，黑山軍就沸騰了。亂世人們追隨強者，而高遠這般仁厚的諸侯不可多得，先後有五千多無家可歸的黑山軍士兵祈求高遠收留。

    張遼一方面敬服主公的寬德，一方面大喜過望，「主公，有了這些士兵，大業可期！」

    高遠心中也是歡喜，然而他保持了相當的冷靜，他有一個決斷，他另外對張遼說道：「袁本初一定會索要這批士兵，若是不給，我們在袁本初的地盤上，會遭到各方面的圍剿。」

    張遼心頭一沈，他深知高遠所說十分在理。

    相較於高遠來說，袁紹的勢力就是一個龐然大物。曹操能夠抵擋袁紹，是因為曹操擁有整個中原作為後盾，而現在的高遠什麼都沒有。

    趙云一直靜靜看著這一切，他十分欽佩高遠，他能夠感受到高遠實實在在對百姓關愛的心，這樣的諸侯幾乎絕跡。高遠面臨著選擇，是帶這些兵，還是不帶？趙云相信高遠一定會有一個解決的好辦法。

    高遠大聲喚道：「裴元紹！」

    「末將在！」

    高遠對黑山軍士兵道：「不久的將來，我會回到這裡。若是你們有心，可以跟著我的這員部將，就在這千里太行山中保護留下來的百姓。不過，你們平日裡應該是尋常百姓的模樣，以免引起袁本初的猜忌。」

    這些士兵與袁紹打了多少年，都是世仇，他們才不會下山去投奔袁紹，於是黑山軍士兵就此追隨高遠，目前就在裴元紹的帶領下留守太行山。

    五日後，消息徹底散播了出去。太行山各村落百姓作出了選擇，他們全部選擇了留下。先前他們是因為信服高遠才選擇下山，如今，山中有高遠軍的士兵保護，相對於下山後未知的生活，他們更願意留在山中，與高遠軍士兵在一起。

    於是，太行山內先前歸於張燕的勢力，盡皆歸入高遠麾下，而高遠讓他們偽裝成山民，平日開荒種地保護百姓。

    高遠走了，如同後世我軍一樣，百姓期盼著他再一次回來。

    三日後，受到張燕等人首級的袁紹，大喜過望。

    當高遠收到袁紹熱情洋溢的信後，他就準備離開了。

    而張遼這幾日思索，提醒道：「主公，我們帶著山中士兵，若是通過太行山快速移動，在袁紹措不及手前，就能夠進入並州北部了。」

    高遠點了點頭，他首先認同了張遼的看法，因為他之前也已經想到過了，他說道：「我們帶五千士兵離開，就等於跟袁紹翻臉了。袁紹的三千銳卒就會離開，從此就與袁紹進入敵對狀態，這反而對我們不利。倒不如留下這些士兵，未來與袁紹交戰在所難免，這就是一把留在袁紹腹地的尖刀，對於將來是有大用處的。」

    張遼心中一驚，他發現主公的戰略比他看的更加深遠，他帶著對未來深深的期待，不再多說什麼。

    臨行之前，高遠對匯聚來的山中百姓做了一番宣講，他高遠要為百姓做一些事情，他不知自己將來會怎麼樣，然而他發誓，他會讓生活在自己領地中的百姓過上好日子。

    人民過上好日子，與他霸業的理想不衝突，反而會有幫助。

    出身窮苦大眾的高遠軍士兵，所有人都有一樣的心思，跟著高將軍，為百姓做一些事情。

    因此，隨著高遠這一次入山，他未來軍隊的班底鑄就了與其他諸侯不一樣的軍魂。在領袖的帶領下，為國為民的軍魂。

    高遠大聲說出自己的建業理念，他不在乎朝廷、各路諸侯、世家大族、文人志士怎麼看自己。他原本就打算爭，與各路諸侯爭，爭天下。

    趙云聽到高遠的話，他的血漸漸沸騰，天下竟然會有以人民安居樂業為理想的諸侯。

    山腳下，高遠緊緊握住了趙云的手，兩人那種理念相同的惺惺相惜溢於言表，他說道：「子龍，我就要走了，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夠相見。」他並沒有劉玄德那樣留下熱淚，他反而是與子龍臂膀相交，只是眼神就能明白彼此的想法。

    望著高遠遠去的身影，趙云的心頓感失落，他跟隨過袁紹、公孫瓚、劉備。他突然發現，便是劉備三人加起來的時間，也只有在高遠身邊的這些日子，他才真正為黎庶做了些事情。

    高遠不單單仁厚，他的勇氣他的智慧，都讓趙云深深折服。這樣的一個人，豈不就是他趙云苦苦尋覓的人，又為何失之交臂呢？

    難道只是因為高遠毫無根基？

    趙云豈是嫌貧愛富的人，他相信，高遠一定能夠開創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業，而他趙云，想要加入進來。他渙散的目光漸漸凝聚，「劉使君，若有來世，某再相助！駕~駕~！」

    張遼隨著高遠離開，遠去後這才問道：「主公，子龍武藝高強、忠義為民，實乃不可多得的大將，為何不請他相助？」

    高遠豈能不知趙云是誰，他更加知道趙云心中還有另外一個人。他想要得到這樣一員大將，但他不能明著說，那樣就落入了下乘，反而不好。他苦笑道：「若有緣，必有相會之日，若是無緣，多說無益。」

    忽然之間，軍後傳來呼喚，「主公慢走！」

第三十六章  計誘匈奴

    張遼回頭望去，便見趙云疾馳而來，他心中一喜，他就知道趙云一定會來的。

    高遠正在想著別人麾下人才濟濟，而他身邊只有零落數人。忽見趙云來到，頓時心花怒放，自語道：「子龍前來，莫非是來投我的！」他先令大軍止步，立刻下馬，迎了上去。

    趙云絕塵而來，見高遠來迎，急忙下馬拜伏在地。

    高遠見到後，這就是板上釘釘了，他那心裡跟吃了蜜一樣，急忙攙扶起來道：「子龍為何如此？」

    趙云說道：「云遊歷四方，遍觀諸侯，唯有將軍者，大慰平生。願誓死相隨，雖肝腦塗地，無恨亦！」

    高遠雖實力稚嫩，但生在紅旗下，長在新中國的他獨樹一幟，實心為國為民，自有張遼、趙云這樣的忠義之士來投，大家同舉大事，何愁大業不成！

    至此，趙云被他後世獨特的個人魅力感動，投入他的麾下。

    高遠便任命趙云為自己的參軍，統領陷陣親衛。

    ……

    話說五原郡有十個縣，距離內地最近的就是河陰縣了。

    公元201年初春，這一天早晨，河陰縣城門大開的時候，大批頭戴皮帽，帽後又有屁簾的匈奴騎兵，背弓提刀疾馳而出。

    隨後，一堆衣衫破爛的漢家百姓，垂頭喪氣的湧了出來。

    自從朝廷詔令匈奴幫助討伐黃巾，這五原郡就成了南匈奴左賢王劉豹的領地。此人十分殘暴，對於漢家百姓就如同對牲口一樣。早起就放出去耕作，晚上就趕回「圈裡」。

    對於匈奴人來說，就跟在大草原上牧羊放牛一般無二。

    「你們去城北，你們去城南……。」此縣匈奴將舞動大槍指揮若定，緊跟著，各部副將便趾高氣揚「放牧」去了。

    城南匈奴副將就在地頭上一坐，看著春耕的漢民道：「烏丸、鮮卑依附袁紹，丟盡了草原人的顏面。總有一天，左賢王會帶領我們再殺入中原。」

    「報……。」一員匈奴探馬絕塵而來，下馬奏道：「將軍，邊境發現一支車隊，十幾輛大馬車，百多人拉著好多物資。」

    匈奴副將大喜過望，道：「諸位，「打草谷」的機會來了，這真是一年當中的好兆頭。」

    於是乎，匈奴副將單獨點齊一支百人騎兵隊，疾馳而去，生怕被別人搶了先。

    話說匈奴副將一口氣狂奔了二十里，果然發現五原郡與內地的邊境線上有一支車隊。他便命令隊伍一分為四，四面包圍，以免給漢人跑了。

    隨後，匈奴副將率領三十多人，從南邊殺了過去。距離近了，他便發現這支車隊的人皆有馬匹。其中三匹神駿異常，一匹黑色的，一匹白色的，一匹紅色的。

    匈奴副將左挑右選，最終還是選擇了紅色的戰馬，對部眾道：「這匹馬歸我了，誰也不準搶。」

    四方喊聲大震，匈奴騎兵很快就包圍了這支車隊。

    往日裡，漢人見到匈奴就會四散而逃，然而今天一反常態，這車隊之中無人逃跑，反而是飛快分出四隊，四面迎擊匈奴騎兵。

    匈奴騎兵立刻就樂了，因為他們十分討厭不停追啊追，他們十分喜歡敵人能夠迎上來。如此一開，或是手到擒來，或是斬瓜切菜，分分鐘搞定。

    騎紅馬者手持畫戟，迎上了匈奴副將。

    雙方騎軍撞在了一起。

    「這匹馬是我的……。」匈奴副將高舉騎槍哇哇大叫，一槍怒刺。

    然而來人畫戟輕描淡寫的一閃，匈奴副將的腦袋和他手中的騎槍一併飛了出去。隨後，來人手持畫戟，闖入了匈奴騎兵隊伍之中，左右肆意橫掃，手下無一合之敵，闖出去的時候，身後十幾個匈奴兵被斬為兩段。

    另一方面，其他三個方向，白馬者手持銀槍，黑馬者手持月牙戟，又有一人絡腮鬍子，三人三個方向，殺的匈奴兵雞飛狗跳。只是幾息之間，他們就率眾擊殺了九成匈奴兵。

    對於活著的匈奴兵來說，眼前發生的事情無異於「草原上的傳說」。什麼時候，往日裡羔羊一般的漢人變的這麼厲害了？

    「快撤！」剩餘的幾騎匈奴兵肝膽俱裂四散而逃。

    紅馬者止住眾人道：「不要追了。」

    這些人不是別人，正是來到五原郡的高遠。

    周倉乍呼呼大聲道：「主公，幹嘛不追了，俺剛剛起興。」

    高遠笑道：「這叫老鼠拉木�，大頭在後邊。」

    眾人沒有聽說過這句歇後語，不免向他望去。

    高遠繼續說道：「逃走的匈奴人會如實告知河陰縣守將情報，我們人數有不多，這裡的匈奴將一定會調集大批兵馬前來圍剿。然而河陰的敵人並不多，只有千餘人。」他手中方天畫戟一轉，就有了主張，「子龍，你帶一千騎兵，待得匈奴大軍出城，你便急襲河陰。文遠，你帶兩千步卒，我親自誘敵，你來埋伏匈奴人。」

    「喏！」趙云領命拍馬而去。

    然而負責埋伏的張遼，遙望四週一馬平川的草原，有些慚愧，道：「主公，這裡皆是……皆是草地，如何，如何埋伏敵人？」

    這對張遼來說根本是不可能的，因為埋伏是需要地形的，或者遮蔽物的。而一馬平川的草原，一沒有地形，二沒有樹林等遮蔽物。

    「無妨。」高遠下馬拔出一捧青草，道：「將這些青草扎滿士兵的背部，匍匐在地就是最好的偽裝。」

    張遼眼睛一亮，沒想到高遠輕描淡寫，就解決了最困難的事情。

    ……

    估摸小半個時辰後，五原郡河陰縣的匈奴將率軍千騎追入了南面的河西郡境內，這裡已經是袁紹的地盤了，然而匈奴將不會有任何的顧及，匈奴人早就有意南下。並且匈奴將十分憤怒，從他記事開始，匈奴就沒有在漢人身上吃過虧。他發誓一定會抓住肇事者，大卸八塊。

    「將軍快看，就是那些人！」

    疾馳中的匈奴將舉目望去，果然看到一支車隊匆匆南去，他手中戰刀一舉，高叫道：「加速全軍，殺無赦！」

    匈奴人獨有的呼哨響起，千餘騎陡然加快了速度，撲了過去。

第三十七章  揮軍北定

    一望無際的草原，驕陽懸掛在碧綠的天幕之中，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下方，一片綠油油的草地上，馬蹄聲驚天動地。從天空望下，一支龐大的騎兵軍團，追趕著一支渺小的百人隊。

    一大坨，追趕著指甲蓋大小的一團，加上萬馬奔騰帶起的氣浪，場面十分壯觀。

    匈奴人不去在意遺落的車輛，而是一門心思追擊逃跑的高遠。

    而高遠率隊疾馳五里後，看看地標，便知已經到達了埋伏地點。他便駐馬，命令士兵一字排開。

    後面追趕的匈奴千騎，如鋼鐵洪流，在草原上帶起只有後世坦克團才有的聲勢，轉眼就到。

    千軍萬馬的氣浪撲面，高遠微微眯眼，攥緊了手中的方天畫戟。那戟尖散發著寒芒，迫不及待飽飲匈奴血。

    希律律，騎術精良的匈奴兵同一時間勒馬，為首的匈奴將怒斥道：「你是何人，竟敢殺我部眾？」

    高遠殺氣騰騰，陡然舉起方天畫戟，高呼道：「還不動手，更待何時！」

    匈奴將心中一驚，極目四望，周圍是一望無際的草原，那裡會有埋伏，他哈哈大笑道：「漢人無力，只會耍詐。」

    匈奴人皆大笑，然而他們很快錯愕並驚懼。只見四周突然站起一層層的人影，全身生草的身影。

    「什麼，草木精靈！」匈奴人驚呼道。

    那裡是什麼精靈，而是張遼埋伏的兵馬。由於匈奴人眼中只有高遠，加上全身是草隱藏的好，根本就沒有發現他們的存在。

    「投槍！」

    嗡嗡，能夠遮天蔽日的投槍，瞬間就覆蓋了匈奴人的戰陣。

    慘呼聲中，措不及防的匈奴人紛紛中槍墜馬，只是一次齊射，就射殺五百人之多。

    瞬間失去了五成戰力，這讓匈奴人恐慌中混亂了。「妖怪！」

    「漢人得到了草木之靈的幫助！」

    匈奴人各部都有巫師，比中原人還要迷信，一時間，他們只以為高遠得到了精怪的幫助。

    「中埋伏了！」匈奴將看出了門道，心驚的他，望著四周伏兵再一次舉起的投槍，作出了最佳的選擇，就是從高遠一方迅速突破。

    然而高遠先下手為強，「全軍突擊！」

    赤兔馬帶著他，當先疾馳而出，直奔匈奴將而去。

    這員匈奴將亦是兇猛之人，他看出高遠是為首之人，打馬驟出，迎了上去。

    狹路相逢勇者勝，沒有任何可以退讓的，雙方就是迎頭而上。

    希律律~，兩人的坐騎幾乎是同一時間人立而起。

    而高遠劈出了塌天般的一戟，「佔我河山者，受死吧！」

    咔嚓一聲巨響，當方天畫戟的鋒芒如瀑布飛流直下的時候，匈奴將的刀桿頓時兩段，緊跟著，鋒利的戟刃便將他切成了兩段。

    希律律~，王者赤兔，雙蹄猛然踏下，生生將對面的同類整個踏飛了出去。

    同一時間，嘭嘭嘭~的聲音不斷從四周傳來。高遠麾下的百名陷陣精銳，沒有一個人退讓，策馬迎著匈奴人的前鋒撞了過去。彷彿兩支車隊迎頭撞擊在了一起，一瞬間幾乎兩百匹馬同時倒地。馬上的騎手被慣性衝擊飛出，再一次迎頭撞到了一起。

    兵器入肉的聲音，歷經無數次大戰活下來的陷陣親衛，瞬殺敵方百人。

    由於他們的無畏，徹底堵死了匈奴人的去路。

    張遼、周倉、廖化從其他三個方向一擁而上，失去速度的騎兵，根本無法面對槍兵。

    血雨腥風中，匈奴人紛紛中槍倒地。

    沒有半柱香的瞬間，高遠軍風捲殘云一般，全殲了這支匈奴騎軍。

    首勝！

    漢靈帝熹平五年，公元176年以來，漢軍第一次在北部邊境戰勝匈奴人。

    將士的歡呼聲響徹在草原上，他們熾熱的眼神望著赤兔馬上的身影，他們追隨主公不遠千里來到了這裡，勝利是他們的渴盼。

    但是高遠並沒有沈浸在首勝的喜悅當中，他留下廖化打掃戰場回收兵器收攏戰馬，便疾馳河陰縣。

    ……

    高遠全殲河陰匈奴軍後，趙云率領千騎輕鬆奪下了河陰縣城。

    當高遠率領大軍出現在地平線上的時候，已經聚集在河陰城外的萬餘百姓，依舊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王師，是我們的軍隊！

    自從漢靈帝熹平五年，公元176年，最後的漢軍撤離了這裡，已經過去了二十五年。

    二十五年了，五原郡內再次出現了漢軍的身影，許多老人留下了眼淚。許多年輕人茫然望著高遠的隊伍，因為他們出生到現在，根本就沒有見過自己的軍隊是什麼樣的。

    然而很快，他們的眼神中放出了異彩，他們渴望加入這支隊伍，渴望加入這支能夠消滅匈奴人的隊伍。因為他們想要保護親人不被淩辱，保衛家園不被踐踏。

    河陰縣萬餘百姓拜服在路旁，迎接高遠和他軍隊的到來。

    高遠急忙下馬，親手攙扶起一名耄耋老者，「大家不必如此，快快起來！」

    但是老者掙紮著又一次拜倒，他眼神中充滿了驚喜後的恐懼，顫抖道：「將軍，不要再拋棄我們。」

    高遠身軀一震，他一躍站在了赤兔馬上，面對父老鄉親，大聲說道：「我高遠立誓，絕不會放棄一名百姓。我來到這裡，絕不會走，因為，這裡是我的家……。」他高舉起方天畫戟，「欺辱我們的，必定讓他們付出代價！」

    嚯~嚯~，將士們舉起了手中的兵器，那刀槍如林，那鋒芒刺目，呼應著他們的領袖。

    萬餘百姓落淚，卻是歡呼雀躍。民心在這一刻，匯聚在高遠身上。整整一代人的時間，他是第一個領軍回到這裡的人。

    張遼、趙云這些忠義之士，皆沈浸在光復國土的激昂喜悅當中，望著喜極而涕的百姓，他們感到追隨高遠來到這裡，是此生最正確的決定。

    ……

    河陰縣府邸。

    「太夫人，夫人，這座城，是我們的了！」高遠安置家眷，又令高雅、張虎作為府中統領，保護貂蟬等人。

    呂慕綺拉著他的手，昔日，呂布曾經擁有一個州，那時候她並不覺得什麼。然而此刻雖然只有一座城，但她卻覺得彌足珍貴。她本打算親自上陣幫助自己的丈夫，可他總是不同意，她整理著高遠的衣角，道：「夫君，初入五原一定要小心謹慎。五原劉豹的父親呼廚泉是匈奴王，麾下有三萬鐵騎，六年前匈奴人曾經入侵中原，不可輕視。」

    高遠面色一整，微微點頭。

    貂蟬卻是在一旁說道：「咱們終於有了立足之地，你和慕綺也該有個孩子了。」

    呂慕綺頓時羞紅了臉，而一年馬不停蹄的高遠便感到，果然是到了努力的時候了，今晚就運動運動。

    ……

    高遠奪回了匈奴人佔領的河陰縣，他出榜安民，又令趙云組織百姓繼續春耕，再令張遼密切關注四周匈奴人的動向。

    只是二日後，府邸議事廳。

    「主公，有消息傳來，匈奴左賢王劉豹召集各縣匈奴兵，合計五千騎兵，最多明日，就到咱們河陰縣了。」

    張遼的情報說完，沈重的氣息便開始在廳中瀰漫。

    周倉突然起來，大聲道：「怕啥，咱們有河陰縣城。匈奴騎兵，不利攻城。」

    趙云提醒道：「主公，騎兵的確不利於攻城。但是經過一個隆冬，城中幾乎沒有了糧草儲備。若是退守城池，匈奴人一定會破壞春耕的糧苗。」

    這糧草的嚴重性，不用多說，匈奴人根本不用同高遠作戰，嘩啦啦破壞了耕地，高遠就等著餓死吧。也就是說，他必須要同劉豹正面作戰，以免耕地被破壞。

    然而劉豹有五千鐵騎，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上，騎兵的力量是最強大的。而高遠手中一千騎兵二千多步兵如何抵擋？

    「你們可有好的辦法對敵？」高遠問道。

    堂下一片沈默，周倉、廖化、張虎三人只是衝鋒陷陣的武將。張遼、趙云雖是大將，也無法擔當謀士。

    高遠也知他們不是軍師之人，並沒有再問，微微閉目思索了起來。

    估摸有一炷香的時間，他猛然睜開了眼睛，道：「我們打開城門，放敵人入城。」

    話音未落，眾將一片驚呼，這放敵人入城，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第三十八章 奇謀妙計

    這一日，清晨時分，吱呀呀的聲音中，河陰縣四門大開。百姓帶著喜悅，扛著農具趕著牛羊，前去耕種放牧。二十多年了，他們第一次帶著笑勞作。

    不過若是仔細看就會發現，皆是年輕力壯，背著弓箭，腰間有彎刀，不用看就知道是繳獲匈奴人的。

    而城中，東西南三門，少許高遠軍士兵正在帶領百姓堵塞城門後的街道。

    北門則是集中了大部分兵力。

    「弓箭手、力大著上城頭、屋頂！」

    「各處小路上，沙袋都給本將軍堵厚實了！」

    「滾油就別用了，以免引發城中大火，全給本將軍燒開水，咕嘟咕嘟冒泡的那種。」

    「主路之上安置拒馬。」

    在高遠的命令下，各部將士行動了起來，一千人在城頭、屋頂上，一千人堵死各處通道。隨後，高遠便率領一千餘騎兵駐馬在城中心，等到消息。

    日上三竿，百姓都在城外田地裡勞作。

    忽然之間，地面開始有節奏的震動，城北的地平線上出現了一道黑線。

    二十多年了，百姓早已經十分熟悉這樣的場景，這預兆著立刻就會有大批匈奴騎兵到來。

    「果然如同高將軍說的一樣，匈奴人來了！」

    「大家依計行事……。」

    只見田間的百姓農具一扛，慌裡慌張望河陰城跑去。而草地上的百姓，趕著牛羊，亦是慌不擇路的模樣。

    隨著匈奴騎兵到來，這些匈奴人便聽到：「快跑啊，匈奴人來了！快回城！」

    劉豹率領五千鐵騎到來，他滿臉橫肉，留著八字鬍，氈帽上是貂尾的屁簾，手中拿著寶石彎刀。他為人殘暴，禍害漢民，前日裡聽到五原郡來了一支漢軍，河陰縣竟然丟了，暴怒的他立刻召集各縣匈奴騎兵，五千人殺奔而來。

    轟隆隆的馬蹄，追趕著奔跑的百姓。然而距離近了，劉豹突然發現河陰縣城門竟然是打開的，城頭上看不見多少守軍，而不斷有百姓狂奔入城中，這讓城門不得關閉。他立刻就裂開大嘴，八字鬍上翹，嘎嘎大笑道：「原來是烏合之眾，不要去管那些百姓，隨我衝入城中！殺他個雞犬不留！」

    劉豹還是有軍事頭腦的，他來到河陰，本沒有攻城的打算，而是打算故技重施，破壞耕地逼迫城中守軍出城。然而當他發現城中沒有防備的時候，就改變了主意。殺百姓沒用，趁機衝入城中，奪取城池才是勝利。

    城中。

    「報……，主公！匈奴騎兵從北門方向極快而來！」

    高遠微微一笑，又鬆了口氣，他傳下了將令，「文遠，你率領五百騎出東門。子龍，你率領五百騎出西門。當敵人堵在城下不得入城的時候，你們左右齊出絞殺敵人。」

    「喏！」兩人領命而去。

    隨著大量騎兵離去，高遠身邊只剩下百名陷陣親衛。這幾日他收匈奴之兵熔煉，打造了百套馬甲百套重鎧，將自己的陷陣親衛打造成了一支百人隊的重騎兵。

    轟隆隆的馬蹄聲響起，他帶著自己的親衛隊，望北門而去。

    城外，塵煙滾滾，煙塵中的五千匈奴鐵騎，那真是萬馬奔騰之狀。只是幾息之間，就來到了城下。

    「快逃命啊！」來不及入城的百姓四散而逃，有些竟然是跳進了護城河之中，一片「雞飛狗跳」。

    劉豹目睹嘎嘎大笑，見到城門開始關閉，又焦急起來，揮舞著彎刀，大喊道：「衝入城中，快，快！」

    咯啦啦的聲音中，吊橋開始收起。匈奴人皆兇猛，前鋒一躍而起，沖上吊橋的時候，力劈吊板的機關所在。幾十騎連續的劈斬，木屑紛飛中只聽咔嚓一聲響，鎖鏈連接之處斷裂，轟隆一聲震動，升起來已經有一米高的吊板墜下。

    劉豹大喜過望，催軍快進。匈奴勇士硬是用馬撞開了即將關閉的城門，衝入了城中。

    只見匈奴騎兵如同洪水一般，從城門洞內宣洩而入。那流量，一秒鐘三五十騎，這來自於匈奴人精良的騎術。

    劉豹一馬當先，然而在通往市中心的主路上狂奔三百步後，他就傻了眼。只見又五十步外的主路上，高遠軍布下了密密麻麻數不盡的拒馬。這拒馬後面都有腿粗的木棍頂住，一兩層還可以硬闖，這麼多，沖上去必死無疑。

    「止步，止步！」發現城中竟然有準備，驚慌頓時爬滿了劉豹的大臉，橫肉直哆嗦。

    然而，洪水狂湧豈能輕易停下腳步，前邊撞上堤壩，後面也要撞上。但匈奴畢竟是人，隨著命令不斷傳遞，終於是停了下來。

    劉豹被推擠出去幾十步，他望著馬前鋒利的拒馬尖刺，抹了把冷汗。又望著尖刺群，心說就差那麼一點，我就進去了。

    就此，匈奴三千餘騎，擁堵在三百五十米長，十米寬的道路上。

    後來根據多方描述，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三千多騎人擠人，馬擠馬，一直延伸到門洞裡。而城外的一千多騎，沿著護城河、中間是吊橋，成T型集群。

    匈奴人的行動在這一刻停滯，而高遠軍的行動才剛剛開始。

    只見周倉從街道右側一座房頂上冒了出來，雙手一塊百多斤的大石頭頂在頭上，哈哈一笑，「兔崽子們，叫你們狂，中我家主公計謀了吧！瑪德，去死吧！」呼呼，那大石頭扔出去，當時就砸扁了兩騎匈奴。

    廖化從街道左側的屋頂上出現，手持強弓，一箭奔射而出，近距離下當時就是連串攻擊。

    就此高遠軍吹響了進攻的號角，屋頂上、城頭上隱藏的將士全出來了。不是射箭，就是扔大石頭。面對擠在一起的匈奴人，你只射死一個，砸死一人，你戰後都不好意思跟戰友打招呼。

    袁紹支援的士兵和高遠本部兵馬從來沒有這麼打過仗，而匈奴人也從來沒有這麼挨過揍。

    打人的打的那叫一個不亦樂乎，最後都不射箭了，全改成甩箭了，隨便甩，甩出去就能殺敵。而匈奴人則發出殺豬般的慘叫，他們想要還手回射。

    然而~

    「都讓開啊，開水來了，開水來了，別燙著嘍！」

    「嗚哇！」匈奴人彎弓搭箭，揚起臉面準的時候，開水如雨下，頓時滿臉包，別說射箭了，弓箭全扔了，改捂臉了。

    「還有石頭呢！」

    「嗚哇！」匈奴人滿臉開花，射出去的箭，全打飛機了。

    迎面不是石頭，就是開水。這種情況下，對於匈奴人來說，除了抱頭鼠竄，已經沒有別的可以行為的方式了。

第三十九章  落難佳人   

        
    河陰城內殺聲震天，慘叫聲更是蓋過了殺聲。

    河陰百姓全部上了屋頂，個個攥著拳頭暗地裡使勁，「這些匈奴人，今天終於知道我們軍隊的厲害了吧！」

    一些年輕人已經是忍不住熱血沸騰，通過相連的屋頂敢去助戰。

    匈奴左賢王劉豹還是有武力的，因此成功躲開了幾波攻勢，這才有時間指揮軍隊，眼看著自己的兵馬全死了，慘叫道：「小路，進小路！」

    他一馬當先進了一旁的一個小路，立刻又傻了眼，只見小路全被沙袋堵死，都跟屋頂齊平了，一層一層還放著鋒利的長矛。

    「他就是左賢王，砸呀！」

    突然一個平底鍋墜下，噹啷一聲劉豹額頭起了一個大包，臉上橫肉一陣哆嗦，就頭暈了。後面的親兵急忙抓他到自己馬上，撥馬就走。

    「哇呀，我砸中匈奴左賢王了，翠花快來看啊！」年輕人手舞足蹈，那興奮溢於言表。然而沒人過來，便發現他的翠花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高遠軍士兵的身上。於是乎，年輕人下定決心，要從軍，殺匈奴人，立功取翠花。

    高遠就在拒馬後面看著本方一面倒的屠殺。

    他沒想到這個計謀如此好使，匈奴人已經沒有還手之力，根本不用重騎兵狹路衝鋒就辦了。

    於是，他下令猛射。

    然而，當看到一匹匹戰馬死去，又心痛的不行。他立刻帶領陷陣親衛上了屋頂，呼道：「別倒開水，別扔石頭了，只射人，射人，留住馬！」

    匈奴人昔日奴役漢民，如今情況突然翻轉，他們無法接受這個現實，誓死不降，結果全部射死了。

    最後的親兵保護住劉豹，此刻的劉豹想自盡的心都有了。他本以為會是一場輝煌的大勝，草原將會再一次流傳他戰勝漢軍的傳奇。沒想到這一次的漢軍跟之前的不一樣了，這麼厲害。

    「劉豹！」高遠怒喝一聲，彎弓搭箭。

    「哎~。」劉豹猛然回頭，便看到了高遠，見他束髮金冠，披百花戰袍，擐唐猊鎧甲，系獅蠻寶帶，金冠上兩根一米長的雉尾翎子半空中左右擺動，一旁還有個黑臉大漢扛著方天畫戟。

    這特徵太明顯，劉豹一樣就認出了高遠。就是這個年輕人，讓他中計，乃至於如今的全軍覆沒。面對這樣一個結局，劉豹歇斯底里起來，怒叫道：「高孟嚴，我一定殺了你！」

    「受死吧！」高遠一鬆手，箭若流星而去。

    「嗚哇！」利箭從劉豹大張的嘴巴裡射了進去，又從後腦勺冒了出來，他慘叫一聲墜馬，含著箭斷續道：「我爹，一定……會……為我……報仇的！」

    就此，匈奴威名赫赫大草原的左賢王劉豹被高遠射死了，入城的匈奴人全軍覆沒。

    再說城外，由於高遠事先的命令，所以城頭的士兵只在另一側射城內。因此在城外匈奴人的眼中，沒有半個敵人出現，然而卻是喊殺聲震天。所以T字形等待入城的他們一片混亂，不知城內到底發生了什麼，都想進城助戰，結果都堵在了城外。

    然而隨著張遼、趙云兩側殺來，匈奴人終於是看到了敵人。不過一切都完了，失去陣型，又來不及提速的他們，被一邊倒的屠殺了。

    到了這裡，高遠軍完勝，五千匈奴鐵騎只有二百多騎倉皇逃竄。

    當全城響徹歡呼聲的時候，趙云忍不住說道：「主公用兵如神！」

    當諸侯內戰的時候，高遠卻是在驅除韃辱，光復河山，這讓趙云敬佩之中，更加堅定追隨高遠的心。

    張遼亦是如此，他說道：「請敵人入城，關門打狗，甕中捉鱉，實在玄妙！某曾經在曹孟德手下，主公之謀，甚至超過郭奉孝、荀文若這樣的高絕之士。」

    經此一戰，匈奴人在五原郡的軍事力量全滅。高遠打鐵趁熱，他立刻派出張遼、趙云、周倉、廖化、張虎，兵分五路分取各縣，席捲了整個五原郡。

    高遠橫空出世領軍降臨，殺左賢王劉豹，消滅匈奴六千鐵騎，收服五原郡。消息傳出，一時之間，並州北部四郡為之震動。

    盤踞云中郡，定襄郡的鮮卑步度根震驚於這個消息，他急忙召集兵馬，云集邊境觀察態勢。

    收到兒子陣亡消息的南匈奴王呼廚泉幾乎瘋了，他立刻發佈了王令，召集匈奴各部兵馬前來王庭。

    而收服五原郡的高遠，百姓渴盼王師已久，民心所向，讓他能夠快速整合五原郡十個縣，收入自己的統治之下。雖然他連番作戰有所損失，但打到現在已經反而是擁有了四千騎兵的武裝力量。

    這來自於圍殲戰的好處，繳械了敵人的兵器、馬匹歸自己所用。加上五原郡百姓踴躍參軍保家衛國，勢力不降反升。

    ……

    另一方面，官渡，一直默默無聞的劉備終於迎來了春天。

    劉備營帳中，這位後來的蜀漢之主，激動不已。他摸摸這個，拍拍那個，留下了眼淚。「二弟，三弟，為兄寢食難安，終於是見到你們了！」

    桃園三兄弟，就差抱頭痛哭了。

    帳中其他人，見那兄弟情深，義氣深重，不免露出欽佩。這人裡，有簡雍、糜竺、孫乾、糜芳。另外還有一個魁梧漢子，面如冠玉十分年輕。

    「這位是……。」

    關羽急忙介紹，道：「這是關平，乃是某的義子！」

    「小侄願為皇叔效力！」關平拜道。

    劉備說不出的高興，但是他很快就憂桑起來，他自感麾下有關羽張飛之勇，孫乾糜竺之謀，文武不比袁紹差。然而，人家袁紹坐擁四州之地，而劉備卻是沒有寸地。

    見到大哥苦惱，眾人犯愁沒有辦法，張飛搓手跺腳，莽聲道：「大哥，咱們棄了袁紹南下，上山招募些人手，打下一處縣城當地盤。俺老張前番，就打下一座古城。」

    劉備更加唉聲嘆氣，他乃皇室宗親，這名聲比命重要。張飛能夠干的事情，有些他不能幹。若是干了，失去人望，大業無期。

    這時，糜竺頗有所得，進言道：「主公，元龍先生前日有書信到來，關心主公近況。若主公再入徐州，請得元龍先生相助，大業可成！」糜竺說來頗為激動。

    劉備一愣，眼圈就紅了，道：「那徐州臧霸頗有武力，力擋袁家大公子的三萬大兵，如今我等無兵，便是能夠請得元龍先生又有何用？」

    糜竺又說道：「主公何不去袁本初那裡，自從高孟嚴走了後，袁本初屢戰不勝，主公就說助其攻略徐州，實圖大業！那袁本初不得要領之時，一定會同意的。」

    劉備大喜過望，然而又很憂愁，道：「袁紹雖然暫時無功，想來兵少糧少的曹操也已經頂不了多長時間了。袁紹擊敗曹操後，勢力更加龐大，本皇叔又如何抵擋？」

    孫乾進言道：「主公，正如您所說，曹操已經擋不住袁紹的大勢了。然而，若是主公入主徐州後，與曹操聯手。我想，曹操一定會答應結盟，共同對抗袁紹。」

    劉備這一次真的大喜過望，他立刻就去找袁紹去了。

    歷史在這裡出現了一些轉折，後世裡袁紹屢敗又是死顏良又是死文醜這樣的大將，所以劉備不看好袁紹又懼怕曹操，因此去南方投靠了劉表。然而現在改了主意，他欲意重新返回徐州，若成功，就能迫使曹操聯手，順勢成就大事。

    而袁紹與手下謀士激辯一番後，雖佔據優勢，但一時間打不開官渡局面的他同意了劉備的主張，派遣高覽為主將，呂曠、呂翔為副將，劉備協助，領軍一萬經過白馬，沿著黃河要道進兵北海，匯合袁譚部進攻徐州。

    而遭到袁紹反對的郭圖，另外提出了南連孫策的策略。於是，袁紹派出陳震為使節，前去江東。

    很快，就傳來孫策遇刺身亡，新登的孫權結好曹操被朝廷封為討逆將軍、會稽太守的消息。

    至此，歷史上的官渡之戰受到高遠影響後，依舊持續著，並發生了許多轉折。

    ……

    201年二月，高遠在老家五原郡九原縣大葬呂布和高順的遺骨，並將五原郡的郡治搬到了九原。

    草原上這才知道，呂布的後人回來了。昔日戰神的威名，戰神遺孤本身的強橫，這讓佔據云中郡，定襄郡的鮮卑步度根不敢亂動。他在等待著匈奴人的動作，以決定自己今後的打算。

    隨後，高遠借鑑後世經驗，他將土地全部分給了百姓。而他自己以繳納公糧的方式，獲得錢糧。這一政令，為他贏得了絕對的民心，他在五原郡的統治，因此徹底鞏固下來。

    另一方面，高遠得到了匈奴人開始集結的消息，他整合五原郡的力量，合計五千騎兵，日夜操練。然而面對號稱全民皆兵，十萬鐵騎的匈奴人來說，力量太過渺小。

    這一日，高遠巡視練兵歸來，愁眉不展的入城，因為有消息傳來，匈奴王呼廚泉已經召集了本部三萬鐵騎，已經有了進攻的態勢。而隨後還會有匈奴各部落支援，估計兵力會達到五萬鐵騎。

    絕對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是那麼的無力。而高遠如今面對的，就是這樣一種力量。他一郡之力，又如何抵擋整個匈奴？

    他望著街上面帶笑容，不時行禮的百姓，「難道，再一次遭受匈奴人的欺淩！」

    突然路旁傳來溫柔清脆的聲音，「這是天，這是地，這是人……。」

    他舉目望去，只見路邊一個女人，身邊圍著許多小孩，她正在地上寫寫畫畫，教導這些孩子認字。

    高遠十分驚訝，因為五原郡被匈奴人佔據二十多年，名門望族官府之人早就奔逃。全郡上下根本就找不出幾個識字的，別說是一個女人了。

    他不禁仔細打量這個女子，雖然髮梢淩亂面有塵色，但也掩蓋不住她那絕美的容顏，便是與貂蟬相比也不容多讓。

    「好好識字，將來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驅走匈奴人，復我河山……。」女子摸著孩童的額頭，淳淳說道。

    「就像高將軍一樣嗎？」孩童閃爍著大眼睛說道。

    「對，就想高將軍一樣，做一個為國為民的好男兒。」女子柔聲道，然而她的眼睛裡突然有了晶瑩的淚水，「河山以復，而我卻已經無家可歸……。」

    她猛然�起頭來，看到高遠的時候，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會，竟然是凝聚在了一起，好久不散。

    「好一個奇女子，她到底是誰？」高遠不禁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