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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最後由 zerosmall 於 2009-4-15 11:27 編輯
前言:
身在重男輕女的楚家,女人是沒有權力決定要嫁給誰的,
雖不以為然,但渴望脫離楚家的心是那麼的強烈,
因此,楚映言乖乖接受擺佈,嫁給富可敵國的黑澤拓,
沒想到,在初見他的那一眼,她的心就迅速地淪陷了。
她愛他,所以認定他對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愛的表現,
然而,對自由的渴望卻一日大過一日,
終於,她走出他為她打造的、囚禁住她的「金絲宮殿」,
卻發現了她所不知的世界,以及……他對婚姻的背叛!
四年前,黑澤拓戀上了楚映言眼中的無瑕純淨,
她是他的妻、他的快樂泉源,也是他唯一的弱點,
為了保護她,他讓她活在他所建築的世界中,
他自覺這對她是最好的安排,可她的回報卻是不告而別!
被背叛的憤怒如烈火般狂燃,他發誓會再囚回她,
但她的身份將不再是他的妻,而是個任他享用的情婦……
楔子
黑澤拓
片片櫻花飛揚在如墨的夜色中,像極了在夜空中隨風舞動的雪花。
嬌柔美麗的女子倚靠在男人懷裡,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像黑色的絲綢般傾瀉於地。
「愛我嗎?」女子陶醉其中,嬌喘問著。男人如火般的熱情撫觸,讓她忘了自己的身份。
男人掬起女人的發,任由那柔順的髮絲滑過他的手指之間。
「什麼?」男人問,冰冷低沉的嗓音不帶任何溫度,一如他那深不見底的黑眸。
女人猛一驚,立即記起了自己的身份,她囁嚅道:「不……我的意思是,你在乎我嗎……」
淚眼凝視著他,美眸裡盈滿深情的表白。
男人望著她,深邃的黑眸中盛著讓人膽戰的陰冷。「你確定這是你的問題?」
他的問題讓女人驚恐極了。「我以為……我以為你是在乎我的……」畢竟這半年來,他寵愛的女人只有她一人啊!
男人笑了,薄薄的嘴唇扯出一個毫無溫度的笑。「你以為?」
那抹笑宛若惡魔臨世一般。
女人艷色的唇微顫著,漾著淒楚的美眸流露出恐懼,她輕搖著頭,黑緞般的長髮在暈黃的光線下搖曳出閃爍的流光。
男人輕佻起女人的下顎,森冷犀利的視線直射進她的眸,穿透她的靈魂。「你怕我?」
女人被那陰鷙的目光給驚嚇住,她搖著頭,纖細的身子不住地往後退。
男人深幽的黑眸泛起讓人戰慄的冷光。「你怕我,卻以為我在乎你?」
女人知道自己犯了大忌,她忘了面前的男人有多麼的無心與陰沉;她忘了,他的寵愛並不代表承諾未來啊……
她無助地趴伏於地,烏黑的長髮覆住她絕艷的臉龐,半褪的和服下是顫抖的美麗身軀。「原諒我,我只是怕你離棄我……」
男人冷漠地起身,無視於女人悲慼的哀求。
他走向敞開的落地窗邊,望向戶外飄落的櫻花,冰冷的神情卻不因這番美景而有任何的變化。
「齊滕管家。」
另一頭的拉門迅速被打開,走進一名年邁的長者。
他躬著身問道:「拓少爺有何吩咐?」
「將她帶走。」
「哦!不——」女人哭喊著,她撲向前,拉扯著男人和服的衣角。她不能失去他,失去他的寵愛,代表著她將失去所有的榮華與富貴啊!
「我愛你!求求你不要把我趕走……」
愛?
男人冷哼。
「求求你……」
他冷漠地凝視著前方,再次指示。「齊滕管家。」
男人的指示代表了一切。長者喚來門外兩名黑衣男子,迅速將悲泣哀嚎的女子帶走。
「不——」
長者沉默地在一旁等待,對於如此的場景早已司空見慣。
拉門關閉,室內恢復安靜。
「還有,通知台灣楚家,三日後迎娶。」男人下了另一道指示。
「是。」長者離去,輕輕合上拉門。
庭院的櫻花花瓣依然隨風飛舞,白色的花瓣在半空中交織幻化成一片美麗的雪景。
一瓣雪花輕貼在他裸露的胸膛上,黑澤拓以食指拈起,輕彈而去,彷彿任何事物都無法融化他冰凍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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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映言
「兩家已決定,映言三天後嫁給黑澤家長子黑澤拓。」
「……是。」
楚映言看著發言的祖父和唯唯諾諾接受命令的父親。
她的婚姻大事,就在兩人一來一往的對話中成了定局。
當人類在極度震驚時,會有什麼反應?
因措手不及而哭泣?
還是認命地說服自己接受?
她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這難得的家族陣容。偉大的楚家男人始終保持著自古沿襲下來的傳統——「重男輕女」。所有的家族會議和家族祭祀,一律禁止女人參加。這也就是楚映言始終搞不清楚,自己怎麼會有這等「榮幸」參與今天這個會議?
她搜索過各種理由,但可從沒想過,這個會議竟是為了要決定自己的婚事而開。
「楚氏企業」在進入父執輩這代後,也許真的是全球不景氣的緣故吧,集團面臨了前所未有的財務危機。當楚家男人尚在焦頭爛額之際,日本上流豪門世家——黑澤氏,卻在此時伸出「友好」的雙手,表示願意協助「楚氏」度過難關,條件當然是接收「楚氏」多量的持股,並趁此將豪門企業的版圖擴及台灣。為了確保這條經濟命脈,楚家的當家者提出以聯姻的方式來促進雙方的交流。原以為是攀龍附鳳的提議,不料黑澤氏竟意外地接受了!
黑澤氏在日本以金融、地產起家,並跨足汽車和電子業,在日本政商界中立於呼風喚雨的地位。黑澤氏創造出了無可比擬、富可敵國的霸業。
問題是,這群人真的沒注意到嗎?她才剛滿二十,大學甚至都還沒畢業,現在就談婚姻大事,是否太早了點?
楚映言疑惑地望向一旁茫然焦慮的父母親。其實爸媽一定也很為難,他們肯定想不到,在楚家眾多的年輕一輩裡,曾祖父竟然會選擇年紀不到適婚年齡,而且一向安靜不多話的她……
嗯?莫非就是因為她一向安靜不多話,所以才讓長輩們認為她一定會無言接受,不會誓死抵抗?
會議結束,家族的長者已陸續離開「楚氏企業」的會議室,偌大的會議室裡只留下楚映言和她的父母親。
「映言,你有什麼想法嗎?」
這是她的父親。長期在家族制式的教育下,擁有楚家人一貫的彬彬有禮和順從。
她現在二十歲,同樣接受家族的刻板教育,依照一定的模式在走。小學、國中、高中,甚至大學所念的科系、人生的道路以及所有的一切,早在她出生的那一刻就已成定局。當然,包括未來的婚姻。
所以,在同一套教養制度下,她也會像父親一樣的彬彬有禮、一樣的順從、一樣的沒有主見、一樣的……沒有自己的未來。
「我的想法能夠改變他們的決定嗎?」她問,清澈的眼裡有著與她這年紀不符的沉穩。
父母親凝重地搖了搖頭。女兒雖然聽話懂事,但這件事攸關她的一生,難怪她會反彈。
「映言,換個角度想,你的一生將不虞匱乏。」
楚映言勾起嘴角。父親誤會了,她並沒有反彈的意思。她打趣說笑道:「不過,聽說日本男人都是大男人主義者,他們說不定會打老婆呢!」
楚母撫住胸口,臉色霎時刷白。
楚父穩住身旁的妻子,歎了口氣。「映言,我知道很委屈你,不過為了大局,你要多擔待。」
楚映言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她知道,就算拒絕了這次的婚姻,她也必須乖乖順從地待在家裡,等待上頭允下另一門親事。楚家的女人沒有決定想嫁給誰的自由,她的青春只能在家裡乾耗掉,而她所有自行創業、遊學英國……的美夢,終究也只是一場空想。
楚映言望著面有難色的父母,在這一刻,「婚姻」對於她並沒有任何複雜的意義,反倒成了她追求自由的一種途徑。
有了婚姻,她就可以離開制式化的楚家,她何樂而不為?
「好啊,我同意結婚。」
她笑開,澄澈如鏡的眼眸中閃爍著燦爛瑩光。
自由,我來了!
第一章
敦化南路上,高樓大廈林立。「花花」花店位於一條巷弄之內,因為店家的巧手佈置,讓整個店面顯得生意盎然,像是在鋼筋水泥的叢林裡綻放了一朵柔美的花朵似的。
「花花」的負責人名喚楚映言,一個二十四歲、纖細的長髮女子。她總是帶著宛如春風的和煦笑容,美麗的身影更勝店裡的花朵。她當然擁有眾多的追求者,只是她通常都以同一個理由讓來者知難而退——
「我結婚了。」她說著,臉上掛著一貫的微笑。
追求者滿臉的震驚與不信。「可是……」
楚映言放下手中正在整理的花束。「我真的結婚了,謝謝你的愛慕。」
她堅定的笑容讓來者放棄了追求的念頭,只能悻悻然地離開「花花」花店。
真好。楚映言保持著慣有的笑容,繼續手邊的工作。
只是,她的得意並沒有持續多久。
「沒創意!來個新理由吧,美人。」
楚映言迎視那發出打趣聲音的主人——一名身材修長、表情冷漠,正站在櫃檯前的女子。那是蘇悅荷,「花花」花店的另一名負責人。不過,雙手向來不巧的悅荷,只負責記帳的工作。
「這不是理由,我是真的結婚了。別忘了,你還是我的伴娘呢!」楚映言還不忘揮揮她那戴著閃亮亮鑽戒的右手中指以茲證明。
蘇悅荷但笑不語。美麗且風情萬種的映言的確是已婚的身份,只是,自古紅顏多情殤,映言的愛情並不完美。
「那枚鑽戒你還戴著?」蘇悅荷揉揉眼。那枚鑽戒還真是亮得刺眼啊!
楚映言笑看著右手中指的鑽戒。「呵,當然要留著,這可是上天送我的禮物吶!等哪天我窮途末路時,還可以賣了變現呢!」
蘇悅荷完全不信她的說辭,老友的心事,她不是不知道。「我才不信你捨得,既然是上天送的禮物,你一定相當珍惜。」
珍惜?
楚映言頓住了整理花束的手,她撫著玫瑰花柔軟的花瓣,霎時憶起了那漫天飛舞得像白雪似的櫻花,以及自己曾經擁有過的「珍惜」。
「怎麼了?」
楚映言眨眨眼,回過神。她輕輕一笑,一貫恬靜的笑容裡夾雜著一抹難以癒合的傷痛。「沒事,只是一枚戒指,沒放太多感情。」
「真的?」
楚映言微笑,聳肩。「當然。」
蘇悅荷也聳了聳肩。「那好,既然沒放太多感情,那你一定可以平靜地接受這個消息。」
她拿出今天的晚報,朗聲宣告。「黑澤拓來了。」
楚映言一愣,望向桌上的晚報,斗大的標題寫著——日商「黑澤集團」來台拜訪台灣政商人士!
「他來了?」她愣愣地問著。悅荷的宣告奪走了她早已習慣的平靜,所有的騷動瞬間由心底升起。
「是啊,他來了。」悅荷無奈地暗歎口氣。每個人都會有一個致命的死穴,而映言這輩子最致命的死穴就是——黑澤拓。
他來了……楚映言無法按捺住自己狂飆的紊亂思緒。
晚報上刊登的照片,攝影記者只捕捉到他三分之一的側臉。由於他穿著一身的黑,再加上一副墨鏡,所以基本上,這張照片根本看不清楚他的容貌。
但,她記得他。記得他那張不愛笑的臉孔、記得他那寡情的薄唇、記得他那深邃得像漩渦一般,讓她暈眩的眼眸;甚至,她還記得他左臉頰上那條淡淡的疤痕。
她記得他所有的一切。
那年她二十歲,遇見了生命中第一個男人……
楚映言揚起嘴角,苦苦一笑。
「還好嗎?」蘇悅荷問著,沒錯過好友臉上一閃而過的複雜情緒。
她聳聳肩。「沒事。」
「真的沒事?你不怕他來找你?」
楚映言凝視著桌上的晚報。「我回來台灣已經兩年了,如果他要找我早來了。」
她說著,語氣中有著難掩的淒楚。
她眨了眨眼,強扯開笑。「對了,笑眉呢?怎麼突然不見人影?」
曲笑眉是「花花」花店的另一名投資者,負責開發。她擁有滿腔的雄心壯志,誓言要將「花花」花店變成全台北市最有名的花店。
蘇悅荷看看腕表。「差不多快回來了,她一個小時前有打電話回來,說是要去談件big case。」
楚映言擰著眉。「又是big case?」笑眉以為她是花藝界的「大內高手」,老是找來一堆要考驗她技術的大案子。
蘇悅荷倒是挺喜歡笑眉這種拚命三郎的精神,誰教她是負責財務的,公司愈賺錢、銀行存款愈多,她就愈開心。
「是啊,笑眉總是有辦法找到賺錢的big case,讓我們花店的業績蒸蒸日上。」
楚映言無奈地笑。「是啊,但我怕我的技術總有一天會無法應付笑眉找來的那些古怪的big case。」
說著說著,花店的玻璃門被人用力推開,曲笑眉大聲嚷嚷地衝了進來。「big case!big case!我接到一盆五千塊的big case唷!」
她邊嚷嚷著,邊開始動手準備花材。「映言、映言!急件!大急件!這位客人要求你半個小時內要到天母去,好像是要舉辦一個晚宴哦!」
有時候客人講求完美,會要求她們到場現插,只是,通常這都是針對包月的公司行號,很少會有這種臨時的情況發生。
楚映言雖然一頭霧水,但合作了兩年,她早知道笑眉急驚風的個性,因此俐落地打包笑眉挑出來的花材。「你確定是晚宴嗎?怎麼都是白色的花材啊?」
曲笑眉聳著肩。「不知道耶,跟我接洽的人亂神秘一把的,只告訴我他主人喜歡白色的花,又給了我一個地址,要你在半個鐘頭內趕到。」
蘇悅荷雙手環臂,挑著眉。「喂,太怪了吧!你不會五千塊就把映言給賣了吧?」
曲笑眉立刻賞了蘇悅荷一個大白眼。「厚,我會那麼笨嗎?五千塊就把我們家的鎮店之寶給賣了,那以後你和我要靠什麼吃飯啊?」
蘇悅荷愈想愈覺得不妥。「不行,我還是陪映言去好了,沒見過這麼奇怪的客人,還指定映言一定要到場。」
曲笑眉點頭,不反駁悅荷的話。「好啊,要不然我們提早打烊,一起陪映言去天母。」
「也好。」蘇悅荷贊同。
楚映言聽著兩位好友一來一往的對話,也只能無奈地搖頭。她身旁的這些朋友,老是以為她會被人欺負,總是想盡辦法要她避離她們所謂的危險。唉,殊不知,她的個性並不如外表這般柔弱,外表只是一種假象罷了。
「不用了啦,晚上會有人來訂花,你們在店裡招呼客人,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天母我很熟,一定不會迷路的。」因為,楚家大宅就位在天母。
「可以嗎?」兩人一同發出質疑聲。
「當然可以。我先走了,bye。」
楚映言接過花材,拿了皮包,暫別了兩位好友,走出花店。
這是個美麗的黃昏,天邊的紅霞映照在道路兩旁紅艷的木棉樹上,整個世界像是被染上了一抹耀眼的橘紅。
她喜歡花,所以從小學習花藝;更因為喜歡花,所以她有個小小的心願——如果將來她老了,她要在深山裡建造一棟寧靜的小木屋,木屋的四周種植著初夏的木棉、仲夏的油桐、盛夏的蓮花、秋天的楓葉、冬天的梅花以及春天的櫻花,讓一年四季都有美麗的花朵陪伴著她。這種事,光想像就可以讓人很開心。
楚映言掛著心滿意足的微笑,打開車門,小心翼翼地將花材擺在後座後才發動車子,往天母的方向疾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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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約,她來到了天母。
楚映言再三核對手中便條紙上的地址,確定工作的地點真的就是眼前的大宅。
她驚訝地仰望著這幢龐大的建築物。兩年前她由日本回台之後,就一直居住在台北市區,未曾回過天母,沒想到在離自己家不遠的地方,竟然多了這麼一幢如此氣勢磅礡、日式風味十足的大宅。
她站在大門口,有種目眩頭昏、呼吸困難的感覺。
這樣的建築、這樣的格局、這幢大宅建材的配色,甚至是伸展出石牆外的櫻花木,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彷彿她曾經居住過兩年的地方,活生生地由日本搬來到台灣……
不等她按鈴,大門已然開啟,兩名保鏢味十足的男人站在門口,恭敬地迎接著她。
「歡迎!」他們中氣十足地招呼著,不流利的國語有著濃濃的日本腔。
「這……」
她想逃!
楚映言撫著胸口,眼前的這一切教她憶起了那些不願再想起的苦澀過往……
「這是怎麼回事?」她囁嚅問著,全身因驚恐而顫抖。
一名男人拉開大門,必恭必敬地躬身回答。「請進,主人正等著您。」
楚映言的眉頭擰緊,她揪著心,顫抖地提出疑問,白皙的臉已經因心裡那股強大的恐懼而刷得更白。
「我可以請問,你……你的主人是誰嗎?貴姓?」
保鏢恭敬地回覆。「主人的名喚——」
「是我。」
不等保鏢的回答,低沉的日語在他身後響起。
楚映言猛然一震,所有思緒、所有力量、所有的一切,彷彿立即淨空。
她無法置信地睜大眼,驚慌與失措的情緒立即映入身後男人冷得讓人心顫的黑眸之中。
「是你?!」楚映言虛弱地猛一退,手上的花材散落一地,她臉色蒼白、雙眸暈紅地瞪著眼前高大陰鷙的男人。
老天!這是真實的,抑或是自己的想像?
曾經以為一輩子都不會再有任何交集的男人,此刻卻硬生生地佇立在她的面前。
她以為這兩年的平靜意味著她和他終將不再往來……
黑澤拓,你為何而來?
「是你找我來的?」
笑眉不知道她和黑澤拓的關係,所以根本不會知道這是件多麼讓她慌亂的big case!
「我來要個解釋。」他說,冰冷的嗓音中有著掩不住的憤怒。
「解釋?」
黑澤拓凝視著眼前蒼白的女人,除了長髮,其他的一切,皆如他記憶中的一樣。
她曾是他一手捧在掌心上呵護的珍寶……
「你的背叛。」他說得雲淡風清,卻字字充斥著犀利的指控。
「我、我的背叛?」楚映言驚恐地凝視著他。
兩年來她用心營造的快樂世界在她眼前迅速崩毀,她捂著喉嚨,強忍住喉間欲衝出的尖叫。
「我沒有背叛……你不該來的……」她說著,大口呼吸。
「你有,你的懼怕說明了一切。」他震怒逼迫的模樣,宛如索命的修羅。
她搖著頭,暈厥感如狂風暴雨般席捲而至。「我沒有背叛你,背叛愛情的人……是你,不是我……」
天地在她的眼前快速翻轉,她撫著胸口,大口喘著氣,再也承受不了來自體內強大而絕滅的窒息感……
「你不該來,不該再出現……」她閉上眼,無助地墜入黑暗中。
在落地前,黑澤拓緊緊地接住了她羸弱無力的身子。
他擁她入懷,熟悉的馨香立即迎面而來。
他黑眸明亮,緊皺的眉和緩了些,並褪去了臉上的冰冷。
黑澤拓凝視著懷裡的人兒,飢渴地吸嗅著那日日夜夜纏擾著他、讓他幾乎瘋狂的味道……
她是他的弱點、他快樂的泉源、他的日月星辰、他得以生存的唯一目標!
但,她更是他所有恨意的源頭!
他恨她。
黑澤拓攔腰抱起了楚映言,走進他為她所打造的第二座「金絲宮殿」。
他笑了,那是深沉而冷酷的笑容。
兩名保鏢關上了大門,盡責地回到門旁守衛的位置。
隨侍在側的齊滕管家望著少主人離去的背影,又是憂心、又是安慰地長歎口氣。
「少夫人總算是回來了。」
他望著前方,屬於少主人和少夫人的過往回憶,有如跑馬燈一般,在他睿智的眼中一幕接著一幕地掠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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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
「映言,這位是拓少爺。」媒人為兩人做介紹。
一個小時後,轟動台灣、日本兩地政商界的婚禮即將舉行,而兩位新人此時才正式見面。
楚映言望著他,平靜的心湖掀起了狂浪。她忍住喉中的驚呼,驚懼地望著眼前的男人。
是怎樣的一種情況,可以讓一個人有著這麼深沉陰暗的表情?她望著他,望著那幾乎未曾綻放過微笑的嘴角,望著那冷得讓人心顫的黑眸。
「您……好,我是楚映言。」
他走近了她,輕輕地挑起她的下顎,冰冷的目光直視她驚恐的眼眸。
「我喜歡你的眼睛。」他說,低沉的嗓音毫無起伏。
她眨了眨眼。「我的眼睛?為什麼?」
「因為無瑕。」他回答。
「無瑕?」她困惑地擰起眉。
「沒錯。」
黑澤拓觀察著她。她是楚映言,是他在這場婚姻遊戲裡,為自己所挑選的妻子。
她當然美麗,只是讓自己好奇的是,眼前的女人擁有一雙他未曾見過的清澈潔淨的眼睛,彷彿世界上所有的事物在她眼中都是純淨的。
他直視著她的眼。「你將成為我的妻,你必須宣誓你的忠誠。」
楚映言眨了眨眼,眼前用著流利中文和她溝通的日本人,帶給她一股讓她想放聲尖叫的窒息感。
「我會,我並不濫情。」她回答。
他滿意地勾起嘴角,指腹輕撫著她柔嫩的唇瓣。「很好。」
兩人莫名的對話,讓身旁的侍從與媒人直冒冷汗。
隨侍在黑澤拓身側的齊滕管家細心提醒。「拓少爺,婚禮即將開始。」
黑澤拓點頭,走離新娘的身旁,讓一旁的女侍幫忙整理新娘身上隆重的禮服。
但,審視的目光,始終不曾移開。
女侍整理著楚映言身上的傳統日式新娘禮服與她頭上純金的髮飾。潔白的新娘禮服點綴著金線繪成的花朵,昂貴的華麗服飾與刻工精湛的飾品,已教人挪不開視線,搭配在嬌貴的楚映言身上,更是讓現場所有人的眼睛皆為之一亮。
「夫人,你好美哦!」媒人忍不住驚歎。
楚映言用著生澀的日語回應。「謝謝。」
她細細喘著氣,頭頂的金飾和衣服的沈甸重量,讓人很不好受。她仰起下顎,想舒緩繃緊的頸椎,視線卻不期然地和他審視的目光直直相對,她臉一紅,心跳莫名加快。
他身著日式新郎服,高大的身形在禮服的襯托下顯得更加英挺。
他是黑澤拓,即將是她的丈夫……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可她發現自己並不討厭眼前的男人。也許她會對身上沉重繁雜的服飾感到厭煩,但對於這場婚禮,她不僅不感到討厭,甚至已開始期待了……
她收回視線,無法繼續迎視他灼熱的眼。
她在他的眼裡看到讓她心慌的佔有慾……
神社外場響起沉穩的鐘聲,婚禮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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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了冗長的婚禮和晚宴,當他們回到黑澤大宅時,已是午夜。
她在女侍的服侍下更衣沐浴。
昏沉沉的她,早就無法有其他反應,只能任由旁人擺佈。聽到女侍看著她的身體,對她說些她聽不懂的讚美時,她還有禮地回一句日文的「謝謝」。
她被服待得像個皇后,只是她累得只想爬到床上睡覺。
如果有人事先告訴她結婚是件這麼累人的事,她絕對不會贊成這項聯姻的安排。
女侍替她換好了日式的浴衣,昏沉中,似乎有雙有力的臂膀將她抱離浴間。
「你是誰?」酒精的威力在她體內開始發酵,她偎著一副壯碩的胸膛,半瞇著眼,微噘著紅唇質問抱著她的男人。
男人將她輕放在大床上,然後將她環抱進自己寬闊的懷裡。
「我是黑澤拓,你的丈夫。」
「丈夫?」她仰起頸,嬌俏地凝視著眼前似笑非笑的男人。「我結婚了?」
「你結婚了,你是我的妻。」
「呵,你在笑嗎?」
她蹭在他懷裡,滿足嬌笑的模樣像極一隻慵懶、性感的波斯貓。
黑澤拓撫去她頰上的發,因她柔嫩的臉頰和可愛的表情而泛起了笑容。「我在笑。」
楚映言開心地漾著大大的笑,她舉起手,指腹撫著他剛毅的下顎。「呵,真的嗎?笑要張開嘴唷,閉著嘴笑會得內傷呢!我讓你很開心嗎?」
他吻著她纖細的手指。「你讓我很開心。」
「真的?」她問,潔淨的眼中閃爍著星子般的燦爛光芒。
黑澤拓凝視著懷中的女人,皺起眉,發現自己再也無法掩飾心中的情慾。沒有人,除了親人外,再也沒有人可以挑起他的情感……
她,一個生澀純潔的小女人,出現在他的生命中還不到二十四小時,卻硬是勾起了他所有的在乎。
「我可以吻你嗎?」他問,粗重的氣息拂過她的額。「我想吻你。」
根本容不得她的允諾或反對,他的唇在話一落下即覆上了她的。她眨眨眼,心跳因這突來的事件而亂了拍子。
他吻她……哦,老天!
她瞪著他挺立的鼻,完全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回應。
「閉上你的眼睛,我的小貓。」他說,並扶著她的雙臂,將之纏繞著自己裸露的頸子。
依言,她閉上了眼,任由他、信任他,讓他帶領自己體驗她未曾經歷過的事,心跳抑不住地狂飆著。
他的唇再度覆住了她,輕柔地梭巡,而後加深、再加深,直到突破她緊閉唇瓣的阻礙,吸吮住她的丁香小舌。
「啊!」她驚呼,沒料到親吻會是這麼的……直接。
他愛極了她的反應,大手托住她的腰,逼迫她接受,並且和他一樣地享受。
「我不能呼吸了……」她嬌喘著,紅唇抵著他性感的薄唇。
「你可以。」
她輕笑,而後驚呼。「你沒穿睡衣?」他灼熱的身軀隔著她的睡衣緊貼著她。
「你也是。」他邪魅地揚起笑。「你也沒穿衣服。」
她驚呼,驚嚇地縮進他懷裡。「你好壞……」
他笑,撥開她遮護著身子的雙手。「我是你的夫,你要習慣我的壞。」
他將她的雙手按至頭頂,唇堅定地、狂野地吻住了她。
她嬌喘呻吟著,幾乎無法呼吸。「天啊……」
「拓,叫我拓,小貓。」
「拓……」她嬌喘呻吟,喚著他的名字。
他緊抱著她,嘴角泛起饜足的微笑。
第二章
晨光乍現。
黑澤拓輕撫著懷裡人兒柔軟的粉頰。
她沉睡著,微翹的櫻唇顯露她容易快樂的性格;白皙純淨的美麗模樣,像個落入凡塵中的仙子,彷彿從未沾染過任何世俗煩事似的。
他從未想過自己會有這樣的反應——如此容易地迷戀上一個女人。他以為男女之間的關係,永遠只能建築在供需上。他不相信愛情,所以自然以為不會有任何女人可以打動他的心……直到她的出現。
於是,這場由他所計劃的策略婚姻起了變化,不再是他當初所設定的——舉行結婚儀式,並藉此正式宣告他的企業版圖擴展至台灣,除此之外,不再有別的。
他輕掬起她披散在枕上的發,溫柔就唇。
「我愛你。」他清楚地低語,慎重地告白,表明自己的心意。
楚映言緩緩睜開眼,第一眼所看見的即是黑澤拓深情而且疼惜的凝視,她眨眨眼,微微一愣,一時之間忘了自己身處何地。
「早。」他低語,因她迷糊的可愛模樣,薄唇勾起淺淺的微笑。
「早安。」她甜甜地笑開,清澈的雙眼彎起一個弧度。「你習慣早起嗎?」
「還好。」他淺笑著,沒去解釋是因懷抱她的感覺太過美好而不忍成眠。
楚映言漾著甜笑,揚起手,纖細的手指輕撫著他下顎中央的凹槽。聽說有這樣面相的人,都代表擁有一身剛強不屈的硬脾氣。她望著他,眼中盛滿濃濃的愛戀。
「我喜歡你笑。」她輕聲說道,額頭蹭著他的肩窩,愛極了偎在他懷裡的感覺。「看你笑,我也跟著快樂。」
黑澤拓愛憐地吻著她的眉心。「我會為你笑。」
楚映言盈盈笑開,嬌俏地凝視著他深不可測的黑眸。「只為我笑了那不就代表只有我能讓你快樂?」她打趣說著,並將自己的身子更蹭進他懷裡。在依然寒冷的初春,他溫熱的身子是最佳的暖爐。
「答對了。」他輕啄她櫻紅的唇,霸氣的大掌已襲向她赤裸的嬌軀。
她倒抽了口氣,青澀的男女經驗,讓她尚未習慣身上那股因他而掀起的焦躁慾望。「天亮了……」
「我餓了。」
「……餓了?那要不要……起床吃早餐……」
「不,你就是我的早餐。」
「我長得並不像三明治啊……」
一抹邪魅的笑意浮現在黑澤拓的唇畔,他拉過楚映言的身子,牢牢地將她置在自己懷裡。
「真可惜,你看起來挺可口的。」
她凝視著他充滿慾望的黑眸,嬌俏的笑聲輕輕漾開。「那我開家早餐店好不好?保證生意一定很好!老闆娘長得像三明治,肯定是最好的宣傳。」
「好,但只能有我一個客人。」他細吻著她,霸氣地宣告。
楚映言眨了眨霧氣濛濛的雙眼,很輕易地從他狂傲的語氣中得知他對她的在乎。她是容易感動且知足的,生長在重男輕女的家庭裡,她從來不知道自己能夠得到某人唯一且專注的在乎。她反手摟住他的頸項,大口吸取屬於他的味道,同時忍住想哭的衝動。「謝謝。」
「謝什麼?」
「謝謝你讓我這麼滿足和快樂。」
黑澤拓深闇的黑眸閃過炯亮的火焰。「小貓……」他輕喚。
「嗯?喵。」她應,並調皮地學了聲小貓叫。
黑澤拓薄薄的唇抵在她的唇邊,輕輕且深深地低語。「我愛你。」
轟然一聲乍響,楚映言一愣,一時之間無法置信自己所聽到的。
「你愛我?」仰首,她凝視著他。他的眼在笑、他的唇在笑,而她的淚光,在眼角閃閃發亮著。
「是的,我愛你。」
「你愛我……」她喃喃自語。
是啊,倘若他不愛她,怎麼能夠這麼溫柔地吻著她?
倘若他不愛她,怎麼能夠這麼深情地凝望著她?
楚映言笑開。「我也愛你。」
黑澤拓低沉悶哼,滾燙的唇狂熱地吻上了她。「我知道你愛我。」他狂妄地宣告,同時霸氣地掠奪她的唇舌。
楚映言嬌喘著。「你肚子不是餓了嗎……」
黑澤拓黝黑的手掌撥開她身上的綢被。「我正在吃早餐。」
他炙熱的唇沿著她的頸項一路細吻輕咬……
「我是早餐?」她紅唇微張,發出甜美的嬌喘。
他扶正她的腰,看著她,狂熱的黑眸中有著濃濃的寵溺。
「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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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幸福,但在享受幸福和快樂的同時,她不忘努力去學習成為拓實至名歸的妻子。台灣女人慣有的無拘無束,在充滿守禮精神的日本世家眼中,是讓人驚訝的。
因此,她給自己下了規範:
不能大笑,因為這不莊重。
不能奔跑,因為這過於魯莽。
對於生活上的日常起居,她必須盡快習慣的是時時有人服侍。手不能提、肩不能扛,這樣才能保有少夫人的威嚴。
她自發性地謹守日本女人溫柔賢淑的教條,心甘情願地面對所有的挑戰。她願意學習這一切,為了她的丈夫,她想成為一個更完美的妻子。
「習慣了嗎?」餐桌桌首的長者問著自己的兒媳婦,態度親切有禮。字正腔圓的中國話,顯示她有著中國血統。她是黑澤夫人,黑澤拓的母親,楚映言的婆婆。
「習慣了,謝謝媽媽的關心。」楚映言淺笑回應。新婚生活進入第二個星期,她被照顧得很好。
「不客氣,我們是自家人,有任何的需要,直說無妨。」黑澤夫人溫柔說著,語氣平緩和煦,讓人感覺很舒服。她雖是百分之百的中國人,但因久居日本,早已被同化成和日本女子一樣的端莊及優雅。
「我會,謝謝媽媽。」她笑望著婆婆,因婆婆的優雅而暗自讚歎。
婆婆身旁的高大男人則是她的公公——「黑澤集團」第二代主事者。同拓一樣,他擁有挺拔英俊的外貌。兩位長輩之間的互動,與偶爾的眉目傳情,讓人很輕易地感受到他們的恩愛。
「黑澤集團」以金融及地產起家,近年來更跨足汽車及電子科技產業,藉以擴大整個集團的企業版圖,在日本政商界擁有舉足輕重、呼風喚雨的霸主地位。
「黑澤集團」進入第三代,整個集團的營運成績更為亮眼、更讓人驚歎。第一、二代欣慰地讓出主事的位子,不再執事,這些長者終年雲遊四海、旅居各地,或是留在北海道的主屋,享受年輕時不曾有過的寧靜生活。
安靜的用餐氣氛突然被打斷,一名高大的男人像陣風似的,大步走進餐室,原本陰沉冷漠的表情,在看到一室的家人時,起了劇烈的變化。他斂去在商場上打鬥時戴慣了的面具,恢復在面對家人時,才會展現的真實自己。
「齊滕管家,有準備我的早餐嗎?」男子開朗笑著問道,陽光般的笑容和大嗓門,立刻打破了原本的安靜無聲。
「徹少爺,歡迎您回來,早餐已為您準備好了。」齊滕管家立刻吩咐女僕端上。看得出來,因這名男子的出現,齊滕管家一向嚴肅的表情似乎有了笑意。
齊滕管家口中的徹少爺即是黑澤徹,負責「黑澤集團」所有的海外業務。因果斷狂傲的性格,以及在商場上霸氣絕情的手段,讓人頗為恐懼。
兩兄弟的身形、體格相當,英俊的相貌也相當。只是,不同於黑澤拓的深沉冷峻、嚴肅寡情,黑澤徹看來顯得較瀟灑雅痞、風流倜儻。他們同是天之驕子,卻擁有截然不同的氣質。
黑澤徹環視著餐室中的每個人,和桌首的父母親打了招呼,視線最後來到黑澤拓身旁嬌小的身影。
「這是打哪兒來的瓷娃娃?」他興奮地問著,彷彿發現新大陸一般,人已奔向那美麗的瓷娃娃。
只是,黑澤徹連楚映言的衣角都還來不及碰到,一道犀利致命的目光隨即射向了他,黑澤徹頓住了動作,望向一臉冷沉、充滿敵意的大哥,頓時明白了一切。他帥氣地一側身,摟住一旁保持著優雅笑容的母親。
「母親大人,原來大哥美麗的新娘就是這位可愛的瓷娃娃啊!唉,真是讓人傷心,要不是美國那邊的合併會議讓我無法抽身,我老早就趕回日本,祝福大哥娶得美眷了。」
原以為只是策略聯合的婚姻,所以黑澤拓並沒用心看待。也就是因為如此,他並沒有召回在美國計劃購併另一家科技公司的弟弟,以及在英國唸書,正在準備期末報告的妹妹。甚至,連旅居在國外的家族裡的其他長輩,他也沒費心通知。
黑澤夫人寵愛地笑著,柔柔地拍拍兒子帥氣的臉龐。「正經點,快跟你大嫂請安。」
接到命令,黑澤徹馬上立正站好,恭恭敬敬地九十度彎腰鞠躬。「大嫂,早安,我是徹。」
楚映言掛著溫和的微笑,暗自驚訝兩兄弟雖然在性情上有所差異,但卻同樣因為母親的刻意要求,都能說著一口流利但融合著日本腔的中文。「你好,我是楚映言。」
她想起身,想說更多的話來表達自己的善意,但是她的舉動很快地就被自己的丈夫給阻止了。「你不用對這個痞子表現出太多的善意。」
「可是……」她想說些什麼,但被緊握住的手讓她打消了念頭。
「你剛下飛機?美國那邊的事都解決了?」黑澤拓轉移話題,陰鷙的模樣徹底表示出不允許任何人對他的妻子示好。
黑澤拓毫不掩飾地在語氣中表露出希望自家親兄弟可以留在美國,不要回來殺風景的好!
黑澤徹挑高眉梢,賊賊地偷笑。「那是當然的,我做事大哥可以放一百二十個心!你不覺得我們在海外的事業做得挺有模有樣的嗎?」
他開心地入座。能找到讓哥哥沒了一貫的冷靜,並開始懊惱生氣的話題,真是一件讓人爽快的事。
黑澤徹骨子裡的捉弄因子開始不安分了。「大哥實在太見外了,要結婚等我回來嘛,你又不是不知道,身為弟弟的我最愛參加婚禮了。」他邊委屈地抱怨著,邊端起碗筷,大口吃著齊滕管家準備的早餐。
黑澤拓冷冷一哼。「你無須參加。」
黑澤徹作勢哀怨地歎了口氣。「不讓我參加也就罷了,但請兩位也稍微控制點吧!我早上六點才回到家,累得要死,結果卻聽到某對新婚夫妻正在房裡激情恩愛,唉,真是讓孤家寡人的我更覺寂寞唷!」他促狹道,完全不在乎自己兄長那雙死瞪著他的怒眸。
因這露骨的玩笑話,楚映言一張粉臉頓時脹得通紅,她低垂著頭,恨不得有個地洞可以鑽進去。
「別理他。」黑澤拓握著她的手,柔柔地撫著她的手指,消弭她的不安。他凝視她的目光除了溫柔愛憐之外,還多了一絲佔有的慾望。
只是,當目光再度投向自己的親弟弟時,其中的怒火可是毫不保留,他恨不得狠狠地海扁他一頓!
黑澤拓眼神犀利地審視著黑澤徹。「你的耳力真好,你我的臥室在不同的方向,你竟然還可以聽到?」
黑澤徹哈哈大笑。「耶?那是因為我思兄情切,特別跑去找你啊!沒想到卻發現我的大哥在冷酷的外表下,竟是如此的熱情浪漫啊!」
夠了!楚映言忍住放聲尖叫的衝動。他可不可以不要在這種話題上打轉?她當然還記得今晨六點時,她和她的丈夫有多麼的熱情、有多麼的浪漫……
黑澤拓看出妻子的窘迫,他拉著她一同站起身。「吃飽了嗎?」他問。
「嗯。」楚映言點頭,羞澀地偎在丈夫懷裡。
黑澤拓輕輕將她頰上的發撥挑至耳後。「那我們先走,各位慢用。」
黑澤拓擁著楚映言,火速離開餐室,根本沒有給妻子和公公婆婆,以及正在曖昧大笑的小叔,致意應對的機會。
兩人相擁走至戶外,庭院的百株櫻花正熱鬧地飛舞著,乾淨的天空也似乎因這片桃紅的花海而沾染上美麗的粉紅色。
三月底是東京市區櫻花開得最美麗的時候,每年十一月,櫻花由最北的北海道一路往南綻放,到了東京,已是隔年的三月了。
「好美,這是我見過最美的櫻花,像雪一樣。」
黑澤拓低沉地笑著,將珍愛的妻子攬進自己懷裡。「櫻花沒你來得美。」
楚映言伸出雙臂環住他精壯的腰。嬌俏的笑顏、閃爍的美眸,她美得足以奪人心魂。「這是你的讚美嗎?」
黑澤拓搖頭。「不,這是我的實話。」俯首,他封吻住妻子紅嫩的櫻唇。
他看著她,目光灼灼。「愛我嗎?」
她笑,雙臂縮緊。「我愛你。」她望著他,心裡的感動沒因這兩星期以來的恩愛而有任何減少。
「愛情是這樣的嗎?一眼就能鍾情,一眼就知道此生此世我只會愛你一個人?」她問,滿足地歎息著。
黑澤拓輕笑。「我不瞭解愛情,但我知道我愛你,也明白你的出現改變了我的世界。」
楚映言清澈的眼眸裡噙著晶瑩的淚珠。「既然你跟我都不懂愛情,而你愛我,我也愛你,那我們就一起來學習愛情。」
他俯首吻去她睫毛上垂掛的淚珠。「不准哭泣。」
她笑。「我是喜極而泣。」
「我不愛你流眼淚,更不愛你讓人瞧見你的美麗。如果可以,我真想將你珍藏在一個只有我能看得到的地方。」
她再笑。「呵,那我不就變成金絲雀,讓你豢養在美麗的籠子裡了?那多沒自由啊!」
「你想飛?」
她搖頭。「不,我只要待在你身邊就好。」
黑澤拓挑起她的下顎,薄而性感的唇抵著她櫻紅的唇瓣。「我會幫你建築一座美麗的『金絲宮殿』,而裡頭居住的人,只有我和你。」
楚映言嬌俏地笑開。「宮殿?那我不就變成了皇后?」
「你是我的皇后。」語畢,黑澤拓封吻住她的唇。
滿天的櫻花依然像雪一般紛紛飛舞著,一切是這麼的深情而浪漫,但一股不安的情緒此時卻在心中慢慢發芽……
在他的懷抱裡、在他柔情的擁吻中,楚映言微擰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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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異鄉,要以最快的速度融入當地的生活,最有效的方式就是學習語言——即便她的公婆、她的丈夫,甚至家裡的僕人和管家都盡可能地用中文和她溝通。
雖說如此,她還是迫切地想學習語言。因為如此一來,她活動的空間就不會永遠都在這個大宅子裡了。
趁著拓到公司上班,她換好了衣服準備出門。由網路上,她找到一間離家不遠的語言補習班,所以她想去瞧瞧。不過這件事,得事先保密,她打算給家裡所有人一個驚喜。
楚映言梳妝完畢,穿上一襲純白的褲裝,外加一件駝色御寒的大衣,提著一個精巧的小提包,整體給人的感覺,端莊又不失俐落。
她走出大門,只是,連門都還來不及關上,六個黑衣的彪形大漢立刻將她包圍起來。
楚映言大驚失色,猛一退,卻還是在黑衣人圍起來的範圍內。
「有事嗎?」這六個黑衣人,她有點眼熟。好幾次,她到附近公園晃晃走走時,似乎曾見過他們。
為首的黑衣人恭敬地鞠躬,用著生澀的中文說道:「夫人,讓您受驚了。我們接到總裁的指示,請您別去語言補習班。」
楚映言擰緊了眉。「他怎麼知道我要去語言補習班?」她根本沒向任何人透露過這件事。
「因為你違反了大哥的規定。」
黑衣人還來不及解釋,一名女子就代他解釋了一切。
楚映言望向來者,那是名年齡和她相仿的女性,唯一不同的是,自己還保留著二十歲的青澀和不識俗世的純淨,而對方的年紀看來雖然年輕,但臉上的神態卻是超齡的成熟世故。
「你是?」楚映言有禮地詢問,眼前的少女美得不可方物。
「我是黑澤靜。」黑澤靜同樣說著一口流利的中文,而且完全沒有日本腔調。
楚映言一愣。黑澤靜是黑澤家最小的女兒,她聽過她,只知道她在英國唸書。
「你回日本了?」
黑澤靜一笑,親密地勾起大嫂的胳臂。她一直很想知道是何方神聖可以讓她那連血液都結冰的大哥動了情、失了魂?今天初見面,果真如二哥所說的,他們的大嫂純淨典雅得宛如天上的仙女下凡。這也就不難解釋,從新婚的第二天起,大哥就啟動了家裡第二級的保全系統。
「我們進屋吧,你不進屋,可會嚇死這些黑衣保鏢。」
楚映言眨了眨眼。「他們是家裡的保鏢?」
黑澤靜無奈地勾起嘴角。「他們原本是家裡的保全人員,不過現在唯一的工作則是大嫂的私人保鏢。」
兩人走進庭院正中的涼亭。黑澤氏在東京的住所龐大、美麗得像座皇宮。
「什麼意思?」楚映言一頭霧水。
黑澤靜聳肩笑開。「你是大哥最寶貝的人,他只在乎你的安全。」
楚映言皺起了秀眉。「但保護不該是讓我不能自由活動……」
黑澤靜拍了拍大嫂的肩膀,她也是過來人,知道大哥的做事態度有多麼的霸道。「這是大哥的方式,雖然挺愚蠢的,但一定能讓你從頭到腳都不掉一根寒毛。」
楚映言搖頭,無法置信。「那他們怎麼知道我要去補習班上課?」
黑澤靜在暗中責備自己的愚蠢,居然大剌剌地告訴大嫂,大哥耍陰這件事。
「他……呃……他……大哥……他……」
楚映言眨眨眼,頓時明白了一切。她沉醉在愛情中,所以很多事自然以為是理所當然的。她原以為跟在她身旁的人、爭著服侍她的僕人,只是上流社會中「少奶奶」的生活習慣及排場,沒想到,這根本就是變相的監視。
「他監視我?」
黑澤靜試圖解釋。「這也是為了你好,大嫂想要學日語,我們可以另外派人來家裡教你。大哥的做法也許有些不妥,但出發點絕對是因為愛你的關係……」
楚映言淒楚一笑。「我知道他愛我,但我想讓他知道,愛我就要信任我。我不是孩子,我會照顧自己。」
黑澤靜支吾其詞。「大哥是很沒有安全感的,他雖握有『黑澤集團』的運籌權,但對於自己喜愛的東西,他其實是沒有任何把握的。如果可以,大哥甚至會將你鎖在他認為安全的地方,以防止他生意上的敵手來傷害你,或者其他外界的事來干擾你……」
楚映言望著庭院那片美麗的花海。「原來這就是所謂的『金絲宮殿』。我終於明白,他那番話不是一般的甜言蜜語,而是事實上他想要做的事。」
我會幫你建築一座美麗的「金絲宮殿」,而裡頭居住的人,只有我和你。
「再怎麼美麗的宮殿,都無法阻擋金絲雀祈望自由的心。我是因為想要自由而答應了這樁婚事,我希望拓能夠明白我的心。」
「大嫂……」
楚映言輕輕笑開。「今晚,我會和他好好溝通的。」
耀眼的陽光映射在她堅定的臉龐上,有一瞬間,黑澤靜彷彿在看似柔弱的大嫂身上看到一股堅強必勝的戰鬥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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