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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她大概是這世界上最不幸的人了!
被父母當成壯大家業的棋子,
她無話可說,
浪漫蜜月之旅發現丈夫是同性戀,
她想死,
可老天爺卻連讓她死都不肯,
派了個多事的嚴肅男來救她,
還因那一夜,讓她有了意外結晶,
沒想到事隔多年,
她還是逃不出老天爺的手掌心,
狠心丈夫欲設計她紅杏出牆,
再奪走兒子的監護權兼休妻,
她只好連夜帶著兒子出走成逃妻,
唉!求老天爺放過她吧,
否則她怎麼逃啊逃的,
逃到了孩子他爹的家……
楔子
二十三歲,大學剛畢業,正是要揮灑青春的年紀,什麼樣的女人會在這時候接受相親走入婚姻?
看著化妝鏡裡的自己,蘇藍芹笑了。
是啊!她才二十三歲,青春歲月正要展開,同學全忙著為進入社會做準備,她卻即將步入婚姻。
儘管如此,她並不後悔接受安排參加今晚的相親。
雖然是樁標準的商業聯姻,男方的條件卻不差,年僅二十五歲長相俊朗,又是沉氏公司的少東,不久即將接任董事長。
不像兩個哥哥,這會兒還在為公司總經理一職爭得你死我活。
至於董事長一職,以父親身體硬朗的情況來看,哥哥們想接班起碼還得再等上十年。
尤其重要的是,接受這門婚事能將她帶離蘇家,那個她迫不及待想要離開的地方。
身為家中唯一的女兒,又是蘇氏公司的千金大小姐,看在外人眼裡總當她是集三千寵愛於一身的幸運兒。
只有藍芹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何其可笑。
出生在一個極度重男輕女的家庭,她在父親眼中是個賠錢貨,母親一心只想著如何巴住父親,兩個哥哥眼中又只有名利跟地位。這樣的她別提是寵愛了,連要獲得起碼的關注都算困難。
而今,一個條件不錯的男人出現了,願意帶她離開那個令人厭惡的家庭,她有什麼理由要拒絕?
儘管沒能嘗到戀愛的滋味,多少讓她感到遺憾,但是她相信這份遺憾將在日後的婚姻生活裡獲得填補,畢竟對方看來是個可以依靠的男人。
這樣一想,藍芹臉上的笑意更鮮明瞭,帶著對未來的希望轉身走出化妝室。
第一章
大雨滂沱的夜裡,藍芹像遊魂似的,一個人行走在異國的街道上。
或許是時間已經不早了,也或許是雨下得太大,街道上罕無人煙,除了她--一個才剛新婚,正在度蜜月的新娘子。
這一個月來,她懷著欣喜的心情期待出閣,結婚典禮上,她更以為自己今後將展開不同的人生。
可今晚,就在她蜜月的頭一個晚上,丈夫體恤她長途飛行過於勞累要她及早休息,卻叫她意外目睹了稍早那令她心碎的一幕,而使她冒雨跑出飯店。
原本她就覺得奇怪,有哪個做新郎的連度蜜月都要帶著特助同行,幸好對方是一個男人她才不至多疑。
哪裡知道,她竟可悲到需要跟個男人搶丈夫。
天曉得這是什麼世界?藍芹作夢也沒想到自己會有這麼一天。
莫怪這一個月來,她隱隱約約感覺到何立維對自己存有敵意,原來是這麼回事。
她早該料到的,何以從來未曾眷顧過她的老天爺這回會如此厚待她,賜給她一個人人稱羨的丈夫。
原來,這個人人稱羨的丈夫愛的居然是男人!
蘇藍芹啊蘇藍芹,妳怎麼會可悲到這樣的地步?輸給一個貨真價實的男人。
大雨無情的打在她身上,臉上早已分辨不出究竟是淚水還是雨水,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此刻的她身處異鄉無處可去。
站在橋面上,看著河水湍急流過,她茫然了。
換作別人或許可以買張機票飛回台灣向家人傾訴心中的淒苦,可她呢?
家人眼中只有面子跟利益,如今兩家公司又有生意上的往來,她懷疑他們會幫她。
要是她沒料錯,他們充其量只會叫她認命,甚者還會不許她張揚,免得破壞兩家公司生意上的合作。
是啊,不就是這樣嗎?在家人眼中她所扮演的不過就是顆商業聯姻的棋子。
從小到大儘管不受家人重視,藍芹卻不曾絕望過,她總相信只要耐心等待,總有一天她一定可以擺脫那個家庭展開新的人生。
可如今,她雖然擺脫了自己的家庭,老天爺卻將她帶入另一個更可悲的境地,叫她進無路退無門。
二十三年來她一直要自己保持希望,直到這一刻,她真正徹底失望了,不知道自己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也許,她的存在根本就是個錯誤。
既然是個錯誤,那麼該是她結束錯誤的時候了。
看著橋下湍急的河流,她緩緩笑了,心中沒有一絲的恐懼,反而有種解脫的輕鬆。
帶著即將解脫的輕鬆,藍芹緩緩的爬上橋。
如果真有來生,她希望下輩子能出生在一個平凡有愛的家庭,就算衣食匱乏也無妨。
閉上眼睛,她身子緩緩的傾向河面……
千鈞一髮之際,一隻手臂突然冒了出來,一把抱住她的腰際。
意識到情況有變,藍芹睜開雙眼見到自己居然懸在半空中,也不管是誰救了她便拚命掙扎,「放開我!你放開我!」
傅弘嚴無視她的掙扎,硬是將她一把給拉回橋面。
橋面上不知何時多了部黑色轎車,不等她反應過來,他已強勢的將她塞進轎車後座並跟著坐了進來。
「開車!」
在他一聲命令下,前座的司機發動車子離開原地。
換作平日,冷不防遇上這種被人強押上車的情況,是人都要覺得驚慌,更何況是像藍芹這樣的年輕女子。
但是這會,對她來說連死都不足為懼了,她還有什麼好怕的。
昏暗的車內,藍芹隱約感覺的出來,身旁坐了個臉上線條僵硬的男子。
原本,傅弘嚴是要趕搭末班飛機回台灣的,是以當他遠遠的從車窗裡瞥見橋面上站了個人時根本不欲理會。
卻不料,就在車子行經橋面時,她突然無預警的爬上橋準備往下跳。
儘管絕大多數人都認為他無情,就連他自己也一直如此認為,但是看到有人當著自己的面跳河真要做到無動於衷又不可能,他才會飛快命令司機停車衝下去一把將人救下。
只不過這樣一來反而誤了他的班機,以致這會他的臉色難看是可以想像的。
前座的司機語帶遲疑問道:「總裁,那這會……」
「回飯店。」
藍芹一聽,「不要!我不回飯店、我不回飯店。」
司機感到為難,本想再詢問傅弘嚴的意思,卻見後照鏡裡的他不為所動,只得將車子重新掉頭開回飯店。
藍芹見狀,掙扎著要開車門,偏偏車門因為上了鎖而無法開啟。「放我下車!你們放我下車。」她回過身激動的去扯他,「停車!我叫你停車。」
傅弘嚴或許救了藍芹,卻不表示他就會憐香惜玉。
「住口!」
冷不防的一記巴掌無預警的賞在她臉上,清脆的巴掌聲不單震懾了前座的司機,更叫她當場傻了眼。
從小到大,她雖然不受家人重視,卻還不至於挨巴掌。
可這會,流落異國的頭一晚,尋死不成的她竟被個陌生男人賞了巴掌,莫怪她要忘了如何反應。
一會,轎車在家富麗堂皇的飯店門口停下,她見到眼前的飯店倏地鬆了口氣。不是她投身的那一家。
沒有任何的反抗,她由著他將自己半拉下車。
聽到男人吩咐司機到櫃檯訂兩間房,藍芹亦沒有任何表示,反正對眼下的她來說,只要不送她回自己住的飯店,她沒有任何意見。
接過鑰匙後,傅弘嚴吩咐司機明天一早來接他後便讓司機離開。
藍芹則像個沒有生命的破娃娃似的,由他拉著她進飯店房間。
進到房裡,他將她往起居室的沙發上一甩便轉身離開。
她沒有任何反應,眼下的她根本什麼也不在意了。
直到腳步聲再次來到她面前,「喝下去!」一杯暗紅色的酒液被推到她面前,她才知道原來他剛才是倒酒去了。
換做平常,他將她甩下後是不會再多理會的,對女人他向來不認為有費心的必要。
只不過他一貫的作風是,事情一旦起了頭就必須有個妥善的解決,如今人既然被他救下,就沒有再放任她尋死的理由。
看著眼前的酒杯,她被動的伸手接了過來,心中酸楚的她並沒有將酒喝下。
傅弘嚴卻由不得她,再次命令道:「喝下去!」
藍芹抬起臉望向眼前的男人,不解他為什麼要逼她。
對上傅弘嚴一臉不容置喙的神情,直覺告訴她,她沒有拒絕的權利,否則他極有可能親自動手灌她喝下。
因為這個認知,她強忍下心中的酸楚,一點一滴的將杯子裡的酒液喝下。
見她依言照做,他才在她對面的沙發坐下。
也不知道是杯子裡的酒太苦,還是心裡頭酸楚,她一邊喝著酒,眼淚一邊無聲地滑落。
坐在她對面的他見狀卻無動於衷,只是擰著眉,情緒不佳的啜著手裡的酒。
看著眼前嚴峻的男人,她心中有怨,「為什麼要救我……」她根本就不希罕他出手相救。
沒有一絲歉意,他不帶感情道:「要怪就怪妳自己選錯了地方。」還耽誤了他的行程。
這樣的話對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冷酷的,更別提以她此刻的心境是否能承受了。
藍芹冷不防的哭出聲來,「想不到我居然連死的權利也沒有……」臉上帶著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
看在別人眼裡或許要覺得可憐,但傅弘嚴仍是無動於衷。
「天啊!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沒有人疼、沒有人愛,就連要結束個生命也這麼困難,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
家人不在乎她,丈夫背棄她,老天也不肯收她……
在全世界都棄她而去之際,唯一肯收留她的居然是個連認識都稱不上的陌生人,這是何等的諷刺啊!
懷抱著希望活了二十三個年頭,她總以為只要自己不放棄,生命的春天終會來臨。
可如今,她生命的春天又在何處?
撞見丈夫與他的男特助有染,她連生命裡最後一絲的希望也破滅了,她……
冷不防的,藍芹的視線對上他。
二十三年的生命裡,如果真要說有誰在乎她,勉強算來就只有他了,他在最後一刻救下了她,即便結果並非她所願。
也許,他可以愛她呢?
突如其來的念頭一閃,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這無疑是她二十三年來有過最瘋狂的念頭。
話雖如此,她卻沒有打消這念頭,反而緩緩的站起身,踩著異常堅定的步伐向他走去。
看著對面的女人向自己走來,傅弘嚴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冷眼睨著她。
在他懾人的逼視下,她幾乎要退縮,但是她不容許自己這麼做。
像是要壯膽,她仰頭將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跟著將杯子往旁邊的桌子一擱,再度走向他。
直到在他面前站定,他仍是毫無表情。
她先是嚥了口口水,突然一把坐到他腿上,眼睛一閉,不由分說的吻上他。
冰冷的雙唇讓藍芹忍不住為之心顫,但仍不肯放棄。
奈何,她的主動並未獲得響應。
她終於鼓起勇氣睜開雙眼,倏地與他的視線對上,在他眼中全然不見絲毫慾望波動。
只聽到他冷冷的道:「我對藉酒裝瘋的女人沒興趣。」
當場,她的眼淚又給逼了出來。
她的眼淚沒能叫他心軟,只是不耐煩的要將她推開。
「不要!」她一把抱住他,「不要推開我。」
對上她一臉的乞求,傅弘嚴沒有任何響應。
她急道:「如果我不發酒瘋你是不是願意愛我?」
他沒有說話,仍只是看著她。
害怕聽到他的拒絕,她不由分說再次吻上了他,生澀的吻毫無半點技巧可言。
傅弘嚴察覺到她不同於平日那些投懷送抱的女人,且他不解是什麼原因讓連怎麼勾引男人都不會的她,做出這樣的舉動。
或許是她的舉動確實勾起了他心底的好奇,也或許是心情欠佳的他不介意找個女人發洩,他將酒杯往旁邊一擱,突然一把抱起她。
藍芹嚇了一跳忙摟緊他。
「既然是妳起的頭,就沒有後悔的餘地。」他抱著她便要往臥室走去。
聽到他不是要拒絕自己,她沒有心慌反而鬆了口氣,將自己的唇貼上他的表明她絕不後悔。
這一晚,她將自己交給了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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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家大宅裡,氣氛是熱鬧的,全是為了今晚的小壽星--年僅五歲的沉嘉佑。
藍芹身著一襲淡紫色晚禮服,笑臉迎人的扮演著女主人的角色。
經過五年婚姻的洗禮下來,如今的她已不復當年稚嫩,舉手投足間儘是名貴婦人該有的儀態。
與其說她適應良好,倒不如說她已經認命,對人生不再抱有期待。
現在她活著的唯一理由就只是為了兒子,兒子是她生命的全部。
當年與陌生男人的那一夜過後,尋死不成的她終究不得下回到現實,回到這段虛假的婚姻。
因為真相已經揭穿,丈夫索性開誠佈公的跟她把話給講明,從此與情人出雙人對全不避諱。
她的存在無疑提供了他們最佳的掩護,看在外人眼裡只當他們是上司與下屬的關係。
心中的苦楚沒有人可以傾訴,她所受的煎熬可想而知。
直到兩個多月後,她發現自己懷孕了。
起初,她感到難以置信,跟著一股將為人母的喜悅席捲了她。
在她人生最無依、最無靠的時刻,她肚子裡有一個真真正正屬於她的家人。
肚子裡的小生命重新點燃了藍芹對人生的希望,幾乎是想也不想,她便決定要傾盡所有保住肚子裡的寶貝。
抱著絕不妥協的決心,她跟丈夫攤牌了。
果然,聽到她懷孕的消息,沉繼新立刻震怒她的不守婦道。
但沒多久,他的態度有了轉變。考量到這輩子都不可能有繼承人的情況下,他同意讓她留下肚子裡的小孩。
在向他允諾過今後會謹守沈太太的身份後,藍芹保住了肚子裡的小孩。
或許是體認到這輩子都不可能有其它繼承人,沉嘉佑出生後沉繼新對他可說是疼愛有加,將他視如己出。
正因為這樣,在兒子五歲生日的今晚,他特地舉辦宴會,就只為了要幫兒子慶生。
至於藍芹,為了給兒子一個健全的家庭,這五年來她盡心扮演賢妻良母的角色,即便只是表象她也願意為了兒子委曲求全。
只不過小孩子畢竟是敏感的,即使她努力在兒子面前跟沉繼新扮演一對恩愛夫妻,年紀小小的嘉佑仍隱約感覺到父母的感情並不像外人眼中那般融洽,而其中的原因……
看著一臉討好向自己走來的何立維,他臉上露出敵意。他不懂父親為什麼不把這個討厭的人給辭了。
「佑佑,你猜何叔叔給你帶了什麼生日禮物來?」何立維將帶來的賽車模型遞到他面前。
嘉佑全然不領情,哼的一聲將臉別開。
何立維臉上倏地掠過一抹難堪。
藍芹忙糾正兒子,「佑佑,不可以沒有禮貌。」
嘉佑卻不接受,「誰希罕他的東西!」
何立維當下便要著惱,一旁的沉繼新趕忙以眼神安撫他。
「佑佑……」沉繼新才要開口。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對父親,嘉佑心裡亦有怨懟。
基於對嘉佑的溺愛,沉繼新並未苛責,只是轉向親密愛人道:「佑佑年紀還小,別跟他計較。」
何立維儘管心有未甘卻也莫可奈何,誰叫自己生不出兒子。
明知道兒子是為了維護自己,藍芹卻不得不代為道歉,「對不起,佑佑不懂事……」
何立維不等她把話說完,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這五年來一直是這樣的,何立維對她始終存有敵意。
對於他的心情她並非不能理解,畢竟她佔據了原本屬於他的位置,只不過她又何嘗願意?
如果可以選擇,她情願拱手讓出沈太太的位置,可惜她根本沒得選擇。
理解他對自己的敵意,她儘管不想跟他計較,兒子卻是看在眼裡。
「不准你欺負我媽咪。」嘉佑挺身捍衛母親。
「佑佑……」藍芹開口制止他。
「我討厭你!討厭爹地!」對著何立維跟父親吼完,他轉身跑開。
藍芹先是看了兒子的身影一眼,跟著回頭匆匆道了歉才趕忙去追他。
第二章
房間裡,嘉佑已經安安穩穩的躺在床上熟睡,藍芹坐在床邊疼惜的看著他。
曾經,她怨過家人、怨過沉繼新,甚至怨過老天爺為什麼要這麼對待她。
但兒子的出生改變了她,一個真真正正屬於她的家人、她生命的延續。
儘管沒能擁有一個正常的婚姻、一個關心她的丈夫,但是老天爺卻賜給她一個無價的寶貝。
為了這個寶貝,藍芹就是受再多的委屈也無所謂。
她知道,兒子對何立維的敵意是為了保護她不受傷害,她儘管心裡感動,卻無法對兒子解釋大人世界裡情感的複雜糾葛。
身為一個母親,藍芹只想將兒子納入羽翼下保護,不叫他因為知道父母婚姻的真相而受到傷害。
只可惜,她忽略了小孩子的敏感。
她雖然努力在兒子面前跟沉繼新扮演一對恩愛夫妻,但他仍是隱約感覺到不對勁,甚至對何立維產生了敵意。
她不知道究竟該怎麼做才能化解兒子心裡的疙瘩,讓他像所有同年齡的小孩一般無憂無慮的長大。
看著兒子稚氣的小臉,儘管熟睡兩道濃眉仍然蹙緊,她在心疼之餘,依稀彷彿瞧見當年那個男人的影子。
曾經,她有一度是怨他的,怨他出手相救將她推回婚姻的牢籠裡受煎熬。
可如今,偶爾午夜夢迴想起,她對他卻是心存感激的,因為他賜給了她新的希望,一個她活下去的理由。
因為這個理由,她終其一生都將感激他。
在藍芹陷入回憶的同時,另一個房間裡沉繼新正忙著安撫親密愛人。
「我知道今晚你受委屈了,佑佑還小不懂事,別跟他計較好嗎?」
何立維卻是氣憤難平,「就因為他年紀小就可以當著眾人的面讓我下不了台?」
沉繼新趕緊表示,「佑佑的確是太任性了,我會再找機會說他。」
「你捨得嗎?」明知道跟小孩子爭寵著實幼稚,但何立維就是氣不過。
沉繼新只笑了笑,企圖打混帶過。
何立維卻不肯由他唬弄過去,「你說話啊!」
明白不給個交代恐怕下容易善了,沉繼新只得承諾,「改天,改天我再找個時間讓佑佑跟你道歉。」
何立維心裡十分清楚,這不過是他用來安撫自己的托詞罷了,根本不可能實現。
儘管如此,他的怒氣還是多少受到安撫,「都怪你太寵他了。」
這點沈繼新自然知道,卻是不便承認,免得又惹得親密愛人不快。
「真要說寵,我寵你可不比佑佑少。」沉繼新伸手抱住他。
何立維雖然笑了卻沒有忘記,「他才多大年紀就敢這麼對我,肯定是蘇藍芹那女人在背後教的。」
「應該不至於。」沈繼新明白妻子並不願意讓兒子知道真相。
何立維一聽,怒氣又起,「你還幫那女人說話。」
沉繼新見狀連忙安撫,「我不是幫她說話,只是覺得不太可能。」
「怎麼不可能,否則你兒子為什麼會一直對我存有敵意?」
雖然不認同何立維的說法,沉繼新卻不答腔,免得又惹惱他。
這情形看在何立維眼裡更感下悅,對藍芹的疙瘩又起。
儘管沉繼新愛的是自己,但是他疼愛兒子也是事實,而那女人又是他兒子的親生母親,難保將來老了不會母憑子貴。
到那時候,蘇藍芹那女人豈不是真要爬到他頭上。
不行!他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一定要設法先將他們母子分開才行。
何立維冥想之際,沉繼新已經動手解開他的褲頭,手掌順勢探入他胯下。
沉繼新才剛握住褲襠裡的男性象徵,隨即被何立維制止,「別這樣,我有話跟你說。」
「晚點再說。」沉繼新愛撫著他的男性象徵。
「這很重要。」何立維堅持。
明白沒把話談清楚前很難再繼續,沉繼新只得暫時罷手,「好吧!別說太久,我怕我會忍不住。」
何立維為他未了那句調情得意了下,跟著才道:「不管怎麼說,佑佑的心向著蘇藍芹總是事實。」
沉繼新卻不認為這有什麼問題,「再怎麼說他們畢竟是母子,佑佑會向著她也是在所難免。」
何立維卻無法苟同,「什麼叫在所難免?你難道不擔心你兒子哪一天被那女人帶走?」
「帶走佑佑?」沉繼新懷疑他怎會有如此離譜的想法,「她有什麼理由要這麼做?」
「當然是因為她離開你啊!」
沉繼新聽了忍不住笑出來,「要是她曾想過就不會待到現在了。」他讓她吃好穿好,有哪個女人會蠢到放棄這一切。
「那是現在,誰知道以後會有什麼改變?」何立維故意的說著,「不管怎麼說,佑佑畢竟不是你的親生兒子……」
「立維!」
趕在沉繼新不悅之前,他接著道:「要是哪天蘇藍芹厭倦了這一切,又或者她愛上了別的男人要帶走佑佑,到時候你怎麼辦?」
沉繼新一聽果然被挑起了情緒,「佑佑是我的兒子,誰也別想帶走。」
「可她卻是佑佑的親生母親。」
聞言沉繼新面色一沉,不復剛才輕鬆。
見目的達到,何立維反手抱住他,說出了心底的盤算,「為了留住佑佑,我們必須先下手為強才行。」
明白他這麼說表示心中已有主意,沉繼新問:「你打算怎麼做?」
「逼她放棄佑佑。」何立維一臉勝券在握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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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過後不久,藍芹接到沉繼新打回來的電話,約她晚上九點到福華飯店的六二號房見面。
她雖然覺得奇怪,有什麼事情不能在家裡說非得約在飯店,但仍在八點左右換好衣服出門。
到了半路她才想到有東西忘了拿,忙又折了回去,一進家門卻意外發現丈夫的車子停在屋外頭。
怎麼他回來了?難道他忘了約了她在飯店見面。
她帶著疑惑進屋,一走進大廳就聽到丈夫的聲音從酒吧的方向傳來……
「王嫂,太太呢?」
「太太出門去了。」
「那小少爺呢?」
「太太出門前已經把小少爺給哄睡了。」
「嗯,妳下去吧!」
確定是他的聲音,她心底的疑慮更大了。
沒有驚動任何人,藍芹悄悄往酒吧的方向靠近。
王嫂離開後,沉繼新下放心的確認,「沒問題吧!立維?」
何立維?!他怎麼也來了?
「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何立維一臉胸有成竹,「待會到了飯店你只需扮演好憤怒丈夫的角色就行了。」
何立維的話讓藍芹警覺到事情不對勁。
「其餘的事情就交給警察去處理。」
沉繼新一聽不禁擔心,「萬一警察把事情鬧開……」
「不是真的警察,只是找人假扮的,為的是要讓蘇藍芹信以為真,以為我們透過警方掌握了她通姦的證據。」
通姦?!藍芹趕緊摀住自己的嘴巴,差點驚呼出聲。
「到時候你就可以正大光明的要求離婚,並且逼她放棄佑佑的監護權。」
聽到這裡她總算明白,她簡直不敢相信,他們居然想分開她和佑佑。
難怪沉繼新要跟她約在飯店見面,還約在這樣的時間,原來他們根本是要設計她。
藍芹忍不住慶幸,要是她沒有折回來拿東西,後果就不堪設想。她簡直不敢想像失去兒子後的她要如何活下去。
五年了,她委曲求全當了他們五年的煙霧彈,到頭來他們居然想設計她紅杏出牆以奪取她的兒子,她不禁感到心寒。
「時間也差不多了,該出發了。」
藍芹一聽趕忙躲進一旁的角落,免得被他們發現。
直到聽到車子離去的聲音,她才從角落裡走出來,片刻也沒敢耽擱的跑上樓。
房間裡正熟睡的嘉佑被搖醒,以為母親已經赴完約回來。「媽咪,妳回來啦!」
無暇跟兒子解釋,她急道:「佑佑,快起床換衣服。」
「換衣服?」他一臉疑惑。
「爹地想把你從媽咪身邊帶走--」
嘉佑一聽,沒等她把話說完便哭著道:「我不要,我不要離開媽咪。」
「媽咪知道。」藍芹抱住他安撫,「所以我們得馬上離開這裡。」
「好。」嘉佑隨即下床。
得到兒子的應允,她匆匆為他換上衣服。
這一夜,母子倆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悄悄離開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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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僅三十二歲,坐擁國內十大企業之一的傅氏企業,加上本身條件又出眾,傅弘嚴無疑是當今上流社會裡最有價值的黃金單身漢。
擁有這樣一個出色的兒子是任何一對父母的驕傲,按理說傅氏夫婦該覺得心滿意足才是。
偏偏,兒子硬是不肯讓他們稱心如意,年過三十至今仍不肯結婚,叫他們兩老等抱孫等到心急不已。
難得兒子今天回來一塊吃晚飯,傅母卯足勁催婚,「你吳伯伯、吳伯母最小的女兒素翎啊,小時候老跟在你屁股後頭打轉的那個小女孩,最近剛從國外回來,我跟你吳伯母想說找個時間讓你們年輕人一塊吃頓飯。」
相較於母親的熱絡,傅弘嚴只是不發一語的吃著飯。
傅母又加把勁道:「那天我到你吳伯母家碰到素翎,人家現在長得可漂亮了,追求者有一大票。」
見兒子仍然沒有半點反應,傅母轉向丈夫使眼色。
傅父接口道:「關於你媽的提議你怎麼說?」兒子的強勢比起自己有過之而無不及,所以他知道自己語氣不能太過強硬。
「我沒空。」傅弘嚴斷然拒絕,全然沒將父母的期待看在眼裡。
儘管答案早在意料之中,聽到這話的傅母還是忍不住開口,「怎麼會沒空呢?不過就是吃頓飯,再忙也得吃飯啊!」
傅弘嚴沒有再響應,代表事情已經定案沒有轉圜的餘地。
剛新婚不久,算是回來幫父母助陣的傅芷熏開口幫腔,「是啊哥,素翎姊小時候常來我們家玩,就當是老朋友見個面敘敘舊什麼的,你看怎麼樣?」
「妳要真記得就去。」傅弘嚴沒興趣將時間浪費在不記得的人身上。
她去?她去有什麼用,要相親的人又不是她。
「我的意思是說,素翎姊應該也想見見你,不如我們一塊去吧!」傅芷熏又建議道。
傅弘嚴沒有理會妹妹的提議。
眼見說不動兒子,傅母索性搬出哀兵政策,「就當是媽拜託你,你都三十二歲了,到現在還不肯定下來,別人在我跟你爸這年紀都當爺爺奶奶了。」
「是啊哥,爸現在退休在家陪媽,兩個人難免寂寞,要是能有個孫子陪伴他們,生活也比較有重心。」
「那妳跟宗瑞就該多努力。」傅弘嚴不急不忙道。
不意兄長話題一轉竟繞到自個身上,傅芷熏脫口回道:「我們才剛結婚耶!」二十六歲的她根本還沒打算要當媽媽。
「是啊阿嚴,芷熏的事先不急。」反正婚都結了,生小孩也是早晚的事,「我跟你爸……」
「我吃飽了。」傅弘嚴打斷母親的話,「先回去了。」
傅母一聽,著急問:「這麼快?你才進門多久?」
「我還有公事要處理。」說著,他站起身。
傅父也說話了,「公事再急也不差這點時間。」
「爸應該知道時間就是金錢。」
他的話當場讓傅父語塞,只因這話他以前老掛在嘴邊。
就這樣,傅氏夫婦只能眼睜睜看著兒子離開,卻沒有辦法從他口中獲得任何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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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離開沉家已經三個月,藍芹並沒有帶兒子回去投靠娘家,她知道沉繼新一定會找去。
再說,以兩家目前生意上的往來,她懷疑娘家的人會幫她,說不準還會逼她將兒子交給沈繼新。
是以,她一個人帶著兒子在外頭租了間套房。
由於走得太過匆忙,除了一些個人的證件外,藍芹帶走的現金並不多。
為了養活兒子跟自己,她在安頓好住處後便積極尋找工作。
大學一畢業便走入婚姻的她雖然沒有實質的工作經驗,但因大學讀的是熱門的企管系,又是名校畢業,要找份能餬口的工作倒也不是太難。
尤其幸運的是,當時傅氏企業正好在徵人,在眾多職缺中,她一眼便相中總裁秘書助理一職。
之所以捨棄其它更好的職缺,除了是考量到自己的資歷,主要也是因為她只想找份能養活兒子跟自己的工作,且她對事業並沒有太大的企圖心,是以助理一職對她是再適合不過。
然而到了傅氏她才發現,雖說只是個秘書助理,卻有一大票年輕貌美的女人前來應徵,其中更不乏條件十分出色的女人。
當下她的心直往下沉,料想結果是凶多吉少。
哪裡知道,就在她已經不抱希望之際,負責最後面試的總裁秘書竟為她扭轉乾坤,硬是從一票佼佼者中選了她。
當下,藍芹對負責面試的楊玲玲可說是感激涕零。
她所不知道的是,楊玲玲之所以從一票條件出眾的競爭者中選中她,純粹是因為她數據域上已婚的身份。
包括楊玲玲本人在內,一票前來應徵的女人全是衝著傅弘嚴而來。
在這樣的情況下,她自然得先設法剷除異己。
而這其中,藍芹非但已婚,甚至還有個五歲大的兒子,自然也就喪失了競爭傅弘嚴的資格。
是以,她毫不考慮便決定錄用藍芹,只不過這其中的緣由她是無從得知。
因為這樣,即使兩個多月來總裁秘書助理一職的工作量遠遠超出藍芹的預期,楊玲玲的態度又頤指氣使,她仍是沒有絲毫埋怨。
畢竟如果不是楊玲玲,她根本就不可能得到這份工作。
不過也因為藍芹的任勞任怨,楊玲玲更變本加厲的將一些原本屬於自己的工作全丟給她,將絕大多數的時間用來精心打扮自己以便吸引傅弘嚴的注意。
因為承接了許多屬於楊玲玲的工作,藍芹忙到常常需要加班,這讓她對兒子感到十分抱歉。
剛開始她情商住在樓下的房東太太代為幫忙照顧兒子,只不過幾回下來也覺得不好意思。
正巧在傅氏大樓的對面有家簡餐店,她去吃過幾回,老闆娘是個人不錯的中年婦女。
她於是情商老闆娘幫忙,在自己加班的時候要幼兒園的娃娃車將兒子送到簡餐店,請老闆娘代為張羅晚餐並照應。
在老闆娘的首肯下,她才解決了加班時兒子的照顧問題。
今晚,藍芹又因為工作太多趕不完而留下來加班,嘉佑照例在放學後被送到簡餐店。
眼看都八點了母親還沒下班,他於是跟簡餐店老闆娘要了個便當,打算拿到對面公司給母親吃。
由於這時候絕大多數的員工早已下班,門口的警衛簡單的問明原委後,因為感動他小小年紀有如此孝心而同意放行。
進到一樓大廳,嘉佑正想搭電梯上去母親工作的樓層,卻因為身高太矮按不到樓層的按鈕。
隔壁電梯門正好在這時打開,傅弘嚴從裡頭走了出來,瞥見有個小孩出現在公司裡,心裡直覺奇怪。
嘉佑退後一步,兩眼瞅著定出電梯的高大男人看著。
面對他凌厲的目光,嘉佑儘管有絲畏懼,仍是開口叫人,「叔叔……」
傅弘嚴不是個會將心思浪費在小孩子身上的人,但是這會卻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等他說下去。
「可不可以請你幫我按電梯?我按不到。」
「你要上去?」底下員工公私不分的將小孩帶到公司來,讓他蹙眉。
「媽咪沒有吃晚餐,我想拿便當給她吃。」
傅弘嚴這才注意到他手裡提著個便當。
雖然傅弘嚴對員工的要求一向嚴格,卻不至於嚴苛,聽到有員工忙到現在還未吃晚餐心裡不禁感到懷疑。
他直覺想到的是,「沒人帶你過來?」他罕見的對個小孩流露出關心。
眼前的陌生叔叔雖然看來嚴厲,嘉佑卻感覺他沒有想像中可怕,於是據實回道:「媽咪讓我在對面簡餐店等她,可是我想拿便當給她吃。」
把小孩子一個人丟在簡餐店?傅弘嚴聽了蹙眉。
「就你自己一個人?」
感覺出他語氣裡的不認同,嘉佑連忙幫母親說話,「媽咪常常要加班,擔心我肚子餓才讓娃娃車送我到對面的簡餐店,她還有請老闆娘阿姨照顧我。」
常常加班?
傅弘嚴懷疑自己什麼時候成了會虐待員工的老闆了,看來他是有必要找個時間對員工的工作量進行一番瞭解。
等不到他開口,嘉佑又問了遍,「叔叔,你可不可以幫我按電梯?」
面對他乞求的神情,傅弘嚴想也沒想便幫他按下電梯。
「謝謝叔叔。」嘉佑道完謝後突然又說:「叔叔,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訴別人說你有看到我?」
傅弘嚴頓感疑惑,「為什麼?」
「我怕老闆會把媽咪開除。」
的確,如果不是聽了他的解釋,傅弘嚴是可能這麼做,畢竟他向來不容許底下員工公私不分。
「好。」他一口應允。
「謝謝叔叔。」嘉佑開心的再次道謝。
電梯門在這時打開,沒等他提出要求,傅弘嚴便主動跟進電梯問:「幾樓?」
嘉佑沒有心機道:「二十樓。」
聽到是位在自己辦公室下的樓層,傅弘嚴挑了下眉,不記得那層樓的員工有人的工作量如此繁重。
儘管如此,他還是為他按下二十的按鈕,之後才走出電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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