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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09-4-15 12:02:41

前言:

  她大概是這世界上最不幸的人了!
  被父母當成壯大家業的棋子,
  她無話可說,
  浪漫蜜月之旅發現丈夫是同性戀,
  她想死,
  可老天爺卻連讓她死都不肯,
  派了個多事的嚴肅男來救她,
  還因那一夜,讓她有了意外結晶,
  沒想到事隔多年,
  她還是逃不出老天爺的手掌心,
  狠心丈夫欲設計她紅杏出牆,
  再奪走兒子的監護權兼休妻,
  她只好連夜帶著兒子出走成逃妻,
  唉!求老天爺放過她吧,
  否則她怎麼逃啊逃的,
  逃到了孩子他爹的家……


楔子

  二十三歲,大學剛畢業,正是要揮灑青春的年紀,什麼樣的女人會在這時候接受相親走入婚姻?

  看著化妝鏡裡的自己,蘇藍芹笑了。

  是啊!她才二十三歲,青春歲月正要展開,同學全忙著為進入社會做準備,她卻即將步入婚姻。

  儘管如此,她並不後悔接受安排參加今晚的相親。

  雖然是樁標準的商業聯姻,男方的條件卻不差,年僅二十五歲長相俊朗,又是沉氏公司的少東,不久即將接任董事長。

  不像兩個哥哥,這會兒還在為公司總經理一職爭得你死我活。

  至於董事長一職,以父親身體硬朗的情況來看,哥哥們想接班起碼還得再等上十年。

  尤其重要的是,接受這門婚事能將她帶離蘇家,那個她迫不及待想要離開的地方。

  身為家中唯一的女兒,又是蘇氏公司的千金大小姐,看在外人眼裡總當她是集三千寵愛於一身的幸運兒。

  只有藍芹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何其可笑。

  出生在一個極度重男輕女的家庭,她在父親眼中是個賠錢貨,母親一心只想著如何巴住父親,兩個哥哥眼中又只有名利跟地位。這樣的她別提是寵愛了,連要獲得起碼的關注都算困難。

  而今,一個條件不錯的男人出現了,願意帶她離開那個令人厭惡的家庭,她有什麼理由要拒絕?

  儘管沒能嘗到戀愛的滋味,多少讓她感到遺憾,但是她相信這份遺憾將在日後的婚姻生活裡獲得填補,畢竟對方看來是個可以依靠的男人。

  這樣一想,藍芹臉上的笑意更鮮明瞭,帶著對未來的希望轉身走出化妝室。

第一章

  大雨滂沱的夜裡,藍芹像遊魂似的,一個人行走在異國的街道上。

  或許是時間已經不早了,也或許是雨下得太大,街道上罕無人煙,除了她--一個才剛新婚,正在度蜜月的新娘子。

  這一個月來,她懷著欣喜的心情期待出閣,結婚典禮上,她更以為自己今後將展開不同的人生。

  可今晚,就在她蜜月的頭一個晚上,丈夫體恤她長途飛行過於勞累要她及早休息,卻叫她意外目睹了稍早那令她心碎的一幕,而使她冒雨跑出飯店。

  原本她就覺得奇怪,有哪個做新郎的連度蜜月都要帶著特助同行,幸好對方是一個男人她才不至多疑。

  哪裡知道,她竟可悲到需要跟個男人搶丈夫。

  天曉得這是什麼世界?藍芹作夢也沒想到自己會有這麼一天。

  莫怪這一個月來,她隱隱約約感覺到何立維對自己存有敵意,原來是這麼回事。

  她早該料到的,何以從來未曾眷顧過她的老天爺這回會如此厚待她,賜給她一個人人稱羨的丈夫。

  原來,這個人人稱羨的丈夫愛的居然是男人!

  蘇藍芹啊蘇藍芹,妳怎麼會可悲到這樣的地步?輸給一個貨真價實的男人。

  大雨無情的打在她身上,臉上早已分辨不出究竟是淚水還是雨水,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此刻的她身處異鄉無處可去。

  站在橋面上,看著河水湍急流過,她茫然了。

  換作別人或許可以買張機票飛回台灣向家人傾訴心中的淒苦,可她呢?

  家人眼中只有面子跟利益,如今兩家公司又有生意上的往來,她懷疑他們會幫她。

  要是她沒料錯,他們充其量只會叫她認命,甚者還會不許她張揚,免得破壞兩家公司生意上的合作。

  是啊,不就是這樣嗎?在家人眼中她所扮演的不過就是顆商業聯姻的棋子。

  從小到大儘管不受家人重視,藍芹卻不曾絕望過,她總相信只要耐心等待,總有一天她一定可以擺脫那個家庭展開新的人生。

  可如今,她雖然擺脫了自己的家庭,老天爺卻將她帶入另一個更可悲的境地,叫她進無路退無門。

  二十三年來她一直要自己保持希望,直到這一刻,她真正徹底失望了,不知道自己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也許,她的存在根本就是個錯誤。

  既然是個錯誤,那麼該是她結束錯誤的時候了。

  看著橋下湍急的河流,她緩緩笑了,心中沒有一絲的恐懼,反而有種解脫的輕鬆。

  帶著即將解脫的輕鬆,藍芹緩緩的爬上橋。

  如果真有來生,她希望下輩子能出生在一個平凡有愛的家庭,就算衣食匱乏也無妨。

  閉上眼睛,她身子緩緩的傾向河面……

  千鈞一髮之際,一隻手臂突然冒了出來,一把抱住她的腰際。

  意識到情況有變,藍芹睜開雙眼見到自己居然懸在半空中,也不管是誰救了她便拚命掙扎,「放開我!你放開我!」

  傅弘嚴無視她的掙扎,硬是將她一把給拉回橋面。

  橋面上不知何時多了部黑色轎車,不等她反應過來,他已強勢的將她塞進轎車後座並跟著坐了進來。

  「開車!」

  在他一聲命令下,前座的司機發動車子離開原地。

  換作平日,冷不防遇上這種被人強押上車的情況,是人都要覺得驚慌,更何況是像藍芹這樣的年輕女子。

  但是這會,對她來說連死都不足為懼了,她還有什麼好怕的。

  昏暗的車內,藍芹隱約感覺的出來,身旁坐了個臉上線條僵硬的男子。

  原本,傅弘嚴是要趕搭末班飛機回台灣的,是以當他遠遠的從車窗裡瞥見橋面上站了個人時根本不欲理會。

  卻不料,就在車子行經橋面時,她突然無預警的爬上橋準備往下跳。

  儘管絕大多數人都認為他無情,就連他自己也一直如此認為,但是看到有人當著自己的面跳河真要做到無動於衷又不可能,他才會飛快命令司機停車衝下去一把將人救下。

  只不過這樣一來反而誤了他的班機,以致這會他的臉色難看是可以想像的。

  前座的司機語帶遲疑問道:「總裁,那這會……」

  「回飯店。」

  藍芹一聽,「不要!我不回飯店、我不回飯店。」

  司機感到為難,本想再詢問傅弘嚴的意思,卻見後照鏡裡的他不為所動,只得將車子重新掉頭開回飯店。

  藍芹見狀,掙扎著要開車門,偏偏車門因為上了鎖而無法開啟。「放我下車!你們放我下車。」她回過身激動的去扯他,「停車!我叫你停車。」

  傅弘嚴或許救了藍芹,卻不表示他就會憐香惜玉。

  「住口!」

  冷不防的一記巴掌無預警的賞在她臉上,清脆的巴掌聲不單震懾了前座的司機,更叫她當場傻了眼。

  從小到大,她雖然不受家人重視,卻還不至於挨巴掌。

  可這會,流落異國的頭一晚,尋死不成的她竟被個陌生男人賞了巴掌,莫怪她要忘了如何反應。

  一會,轎車在家富麗堂皇的飯店門口停下,她見到眼前的飯店倏地鬆了口氣。不是她投身的那一家。

  沒有任何的反抗,她由著他將自己半拉下車。

  聽到男人吩咐司機到櫃檯訂兩間房,藍芹亦沒有任何表示,反正對眼下的她來說,只要不送她回自己住的飯店,她沒有任何意見。

  接過鑰匙後,傅弘嚴吩咐司機明天一早來接他後便讓司機離開。

  藍芹則像個沒有生命的破娃娃似的,由他拉著她進飯店房間。

  進到房裡,他將她往起居室的沙發上一甩便轉身離開。

  她沒有任何反應,眼下的她根本什麼也不在意了。

  直到腳步聲再次來到她面前,「喝下去!」一杯暗紅色的酒液被推到她面前,她才知道原來他剛才是倒酒去了。

  換做平常,他將她甩下後是不會再多理會的,對女人他向來不認為有費心的必要。

  只不過他一貫的作風是,事情一旦起了頭就必須有個妥善的解決,如今人既然被他救下,就沒有再放任她尋死的理由。

  看著眼前的酒杯,她被動的伸手接了過來,心中酸楚的她並沒有將酒喝下。

  傅弘嚴卻由不得她,再次命令道:「喝下去!」

  藍芹抬起臉望向眼前的男人,不解他為什麼要逼她。

  對上傅弘嚴一臉不容置喙的神情,直覺告訴她,她沒有拒絕的權利,否則他極有可能親自動手灌她喝下。

  因為這個認知,她強忍下心中的酸楚,一點一滴的將杯子裡的酒液喝下。

  見她依言照做,他才在她對面的沙發坐下。

  也不知道是杯子裡的酒太苦,還是心裡頭酸楚,她一邊喝著酒,眼淚一邊無聲地滑落。

  坐在她對面的他見狀卻無動於衷,只是擰著眉,情緒不佳的啜著手裡的酒。

  看著眼前嚴峻的男人,她心中有怨,「為什麼要救我……」她根本就不希罕他出手相救。

  沒有一絲歉意,他不帶感情道:「要怪就怪妳自己選錯了地方。」還耽誤了他的行程。

  這樣的話對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冷酷的,更別提以她此刻的心境是否能承受了。

  藍芹冷不防的哭出聲來,「想不到我居然連死的權利也沒有……」臉上帶著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

  看在別人眼裡或許要覺得可憐,但傅弘嚴仍是無動於衷。

  「天啊!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沒有人疼、沒有人愛,就連要結束個生命也這麼困難,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

  家人不在乎她,丈夫背棄她,老天也不肯收她……

  在全世界都棄她而去之際,唯一肯收留她的居然是個連認識都稱不上的陌生人,這是何等的諷刺啊!

  懷抱著希望活了二十三個年頭,她總以為只要自己不放棄,生命的春天終會來臨。

  可如今,她生命的春天又在何處?

  撞見丈夫與他的男特助有染,她連生命裡最後一絲的希望也破滅了,她……

  冷不防的,藍芹的視線對上他。

  二十三年的生命裡,如果真要說有誰在乎她,勉強算來就只有他了,他在最後一刻救下了她,即便結果並非她所願。

  也許,他可以愛她呢?

  突如其來的念頭一閃,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這無疑是她二十三年來有過最瘋狂的念頭。

  話雖如此,她卻沒有打消這念頭,反而緩緩的站起身,踩著異常堅定的步伐向他走去。

  看著對面的女人向自己走來,傅弘嚴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冷眼睨著她。

  在他懾人的逼視下,她幾乎要退縮,但是她不容許自己這麼做。

  像是要壯膽,她仰頭將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跟著將杯子往旁邊的桌子一擱,再度走向他。

  直到在他面前站定,他仍是毫無表情。

  她先是嚥了口口水,突然一把坐到他腿上,眼睛一閉,不由分說的吻上他。

  冰冷的雙唇讓藍芹忍不住為之心顫,但仍不肯放棄。

  奈何,她的主動並未獲得響應。

  她終於鼓起勇氣睜開雙眼,倏地與他的視線對上,在他眼中全然不見絲毫慾望波動。

  只聽到他冷冷的道:「我對藉酒裝瘋的女人沒興趣。」

  當場,她的眼淚又給逼了出來。

  她的眼淚沒能叫他心軟,只是不耐煩的要將她推開。

  「不要!」她一把抱住他,「不要推開我。」

  對上她一臉的乞求,傅弘嚴沒有任何響應。

  她急道:「如果我不發酒瘋你是不是願意愛我?」

  他沒有說話,仍只是看著她。

  害怕聽到他的拒絕,她不由分說再次吻上了他,生澀的吻毫無半點技巧可言。

  傅弘嚴察覺到她不同於平日那些投懷送抱的女人,且他不解是什麼原因讓連怎麼勾引男人都不會的她,做出這樣的舉動。

  或許是她的舉動確實勾起了他心底的好奇,也或許是心情欠佳的他不介意找個女人發洩,他將酒杯往旁邊一擱,突然一把抱起她。

  藍芹嚇了一跳忙摟緊他。

  「既然是妳起的頭,就沒有後悔的餘地。」他抱著她便要往臥室走去。

  聽到他不是要拒絕自己,她沒有心慌反而鬆了口氣,將自己的唇貼上他的表明她絕不後悔。

  這一晚,她將自己交給了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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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家大宅裡,氣氛是熱鬧的,全是為了今晚的小壽星--年僅五歲的沉嘉佑。

  藍芹身著一襲淡紫色晚禮服,笑臉迎人的扮演著女主人的角色。

  經過五年婚姻的洗禮下來,如今的她已不復當年稚嫩,舉手投足間儘是名貴婦人該有的儀態。

  與其說她適應良好,倒不如說她已經認命,對人生不再抱有期待。

  現在她活著的唯一理由就只是為了兒子,兒子是她生命的全部。

  當年與陌生男人的那一夜過後,尋死不成的她終究不得下回到現實,回到這段虛假的婚姻。

  因為真相已經揭穿,丈夫索性開誠佈公的跟她把話給講明,從此與情人出雙人對全不避諱。

  她的存在無疑提供了他們最佳的掩護,看在外人眼裡只當他們是上司與下屬的關係。

  心中的苦楚沒有人可以傾訴,她所受的煎熬可想而知。

  直到兩個多月後,她發現自己懷孕了。

  起初,她感到難以置信,跟著一股將為人母的喜悅席捲了她。

  在她人生最無依、最無靠的時刻,她肚子裡有一個真真正正屬於她的家人。

  肚子裡的小生命重新點燃了藍芹對人生的希望,幾乎是想也不想,她便決定要傾盡所有保住肚子裡的寶貝。

  抱著絕不妥協的決心,她跟丈夫攤牌了。

  果然,聽到她懷孕的消息,沉繼新立刻震怒她的不守婦道。

  但沒多久,他的態度有了轉變。考量到這輩子都不可能有繼承人的情況下,他同意讓她留下肚子裡的小孩。

  在向他允諾過今後會謹守沈太太的身份後,藍芹保住了肚子裡的小孩。

  或許是體認到這輩子都不可能有其它繼承人,沉嘉佑出生後沉繼新對他可說是疼愛有加,將他視如己出。

  正因為這樣,在兒子五歲生日的今晚,他特地舉辦宴會,就只為了要幫兒子慶生。

  至於藍芹,為了給兒子一個健全的家庭,這五年來她盡心扮演賢妻良母的角色,即便只是表象她也願意為了兒子委曲求全。

  只不過小孩子畢竟是敏感的,即使她努力在兒子面前跟沉繼新扮演一對恩愛夫妻,年紀小小的嘉佑仍隱約感覺到父母的感情並不像外人眼中那般融洽,而其中的原因……

  看著一臉討好向自己走來的何立維,他臉上露出敵意。他不懂父親為什麼不把這個討厭的人給辭了。

  「佑佑,你猜何叔叔給你帶了什麼生日禮物來?」何立維將帶來的賽車模型遞到他面前。

  嘉佑全然不領情,哼的一聲將臉別開。

  何立維臉上倏地掠過一抹難堪。

  藍芹忙糾正兒子,「佑佑,不可以沒有禮貌。」

  嘉佑卻不接受,「誰希罕他的東西!」

  何立維當下便要著惱,一旁的沉繼新趕忙以眼神安撫他。

  「佑佑……」沉繼新才要開口。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對父親,嘉佑心裡亦有怨懟。

  基於對嘉佑的溺愛,沉繼新並未苛責,只是轉向親密愛人道:「佑佑年紀還小,別跟他計較。」

  何立維儘管心有未甘卻也莫可奈何,誰叫自己生不出兒子。

  明知道兒子是為了維護自己,藍芹卻不得不代為道歉,「對不起,佑佑不懂事……」

  何立維不等她把話說完,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這五年來一直是這樣的,何立維對她始終存有敵意。

  對於他的心情她並非不能理解,畢竟她佔據了原本屬於他的位置,只不過她又何嘗願意?

  如果可以選擇,她情願拱手讓出沈太太的位置,可惜她根本沒得選擇。

  理解他對自己的敵意,她儘管不想跟他計較,兒子卻是看在眼裡。

  「不准你欺負我媽咪。」嘉佑挺身捍衛母親。

  「佑佑……」藍芹開口制止他。

  「我討厭你!討厭爹地!」對著何立維跟父親吼完,他轉身跑開。

  藍芹先是看了兒子的身影一眼,跟著回頭匆匆道了歉才趕忙去追他。

第二章

  房間裡,嘉佑已經安安穩穩的躺在床上熟睡,藍芹坐在床邊疼惜的看著他。

  曾經,她怨過家人、怨過沉繼新,甚至怨過老天爺為什麼要這麼對待她。

  但兒子的出生改變了她,一個真真正正屬於她的家人、她生命的延續。

  儘管沒能擁有一個正常的婚姻、一個關心她的丈夫,但是老天爺卻賜給她一個無價的寶貝。

  為了這個寶貝,藍芹就是受再多的委屈也無所謂。

  她知道,兒子對何立維的敵意是為了保護她不受傷害,她儘管心裡感動,卻無法對兒子解釋大人世界裡情感的複雜糾葛。

  身為一個母親,藍芹只想將兒子納入羽翼下保護,不叫他因為知道父母婚姻的真相而受到傷害。

  只可惜,她忽略了小孩子的敏感。

  她雖然努力在兒子面前跟沉繼新扮演一對恩愛夫妻,但他仍是隱約感覺到不對勁,甚至對何立維產生了敵意。

  她不知道究竟該怎麼做才能化解兒子心裡的疙瘩,讓他像所有同年齡的小孩一般無憂無慮的長大。

  看著兒子稚氣的小臉,儘管熟睡兩道濃眉仍然蹙緊,她在心疼之餘,依稀彷彿瞧見當年那個男人的影子。

  曾經,她有一度是怨他的,怨他出手相救將她推回婚姻的牢籠裡受煎熬。

  可如今,偶爾午夜夢迴想起,她對他卻是心存感激的,因為他賜給了她新的希望,一個她活下去的理由。

  因為這個理由,她終其一生都將感激他。

  在藍芹陷入回憶的同時,另一個房間裡沉繼新正忙著安撫親密愛人。

  「我知道今晚你受委屈了,佑佑還小不懂事,別跟他計較好嗎?」

  何立維卻是氣憤難平,「就因為他年紀小就可以當著眾人的面讓我下不了台?」

  沉繼新趕緊表示,「佑佑的確是太任性了,我會再找機會說他。」

  「你捨得嗎?」明知道跟小孩子爭寵著實幼稚,但何立維就是氣不過。

  沉繼新只笑了笑,企圖打混帶過。

  何立維卻不肯由他唬弄過去,「你說話啊!」

  明白不給個交代恐怕下容易善了,沉繼新只得承諾,「改天,改天我再找個時間讓佑佑跟你道歉。」

  何立維心裡十分清楚,這不過是他用來安撫自己的托詞罷了,根本不可能實現。

  儘管如此,他的怒氣還是多少受到安撫,「都怪你太寵他了。」

  這點沈繼新自然知道,卻是不便承認,免得又惹得親密愛人不快。

  「真要說寵,我寵你可不比佑佑少。」沉繼新伸手抱住他。

  何立維雖然笑了卻沒有忘記,「他才多大年紀就敢這麼對我,肯定是蘇藍芹那女人在背後教的。」

  「應該不至於。」沈繼新明白妻子並不願意讓兒子知道真相。

  何立維一聽,怒氣又起,「你還幫那女人說話。」

  沉繼新見狀連忙安撫,「我不是幫她說話,只是覺得不太可能。」

  「怎麼不可能,否則你兒子為什麼會一直對我存有敵意?」

  雖然不認同何立維的說法,沉繼新卻不答腔,免得又惹惱他。

  這情形看在何立維眼裡更感下悅,對藍芹的疙瘩又起。

  儘管沉繼新愛的是自己,但是他疼愛兒子也是事實,而那女人又是他兒子的親生母親,難保將來老了不會母憑子貴。

  到那時候,蘇藍芹那女人豈不是真要爬到他頭上。

  不行!他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一定要設法先將他們母子分開才行。

  何立維冥想之際,沉繼新已經動手解開他的褲頭,手掌順勢探入他胯下。

  沉繼新才剛握住褲襠裡的男性象徵,隨即被何立維制止,「別這樣,我有話跟你說。」

  「晚點再說。」沉繼新愛撫著他的男性象徵。

  「這很重要。」何立維堅持。

  明白沒把話談清楚前很難再繼續,沉繼新只得暫時罷手,「好吧!別說太久,我怕我會忍不住。」

  何立維為他未了那句調情得意了下,跟著才道:「不管怎麼說,佑佑的心向著蘇藍芹總是事實。」

  沉繼新卻不認為這有什麼問題,「再怎麼說他們畢竟是母子,佑佑會向著她也是在所難免。」

  何立維卻無法苟同,「什麼叫在所難免?你難道不擔心你兒子哪一天被那女人帶走?」

  「帶走佑佑?」沉繼新懷疑他怎會有如此離譜的想法,「她有什麼理由要這麼做?」

  「當然是因為她離開你啊!」

  沉繼新聽了忍不住笑出來,「要是她曾想過就不會待到現在了。」他讓她吃好穿好,有哪個女人會蠢到放棄這一切。

  「那是現在,誰知道以後會有什麼改變?」何立維故意的說著,「不管怎麼說,佑佑畢竟不是你的親生兒子……」

  「立維!」

  趕在沉繼新不悅之前,他接著道:「要是哪天蘇藍芹厭倦了這一切,又或者她愛上了別的男人要帶走佑佑,到時候你怎麼辦?」

  沉繼新一聽果然被挑起了情緒,「佑佑是我的兒子,誰也別想帶走。」

  「可她卻是佑佑的親生母親。」

  聞言沉繼新面色一沉,不復剛才輕鬆。

  見目的達到,何立維反手抱住他,說出了心底的盤算,「為了留住佑佑,我們必須先下手為強才行。」

  明白他這麼說表示心中已有主意,沉繼新問:「你打算怎麼做?」

  「逼她放棄佑佑。」何立維一臉勝券在握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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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飯過後不久,藍芹接到沉繼新打回來的電話,約她晚上九點到福華飯店的六二號房見面。

  她雖然覺得奇怪,有什麼事情不能在家裡說非得約在飯店,但仍在八點左右換好衣服出門。

  到了半路她才想到有東西忘了拿,忙又折了回去,一進家門卻意外發現丈夫的車子停在屋外頭。

  怎麼他回來了?難道他忘了約了她在飯店見面。

  她帶著疑惑進屋,一走進大廳就聽到丈夫的聲音從酒吧的方向傳來……

  「王嫂,太太呢?」

  「太太出門去了。」

  「那小少爺呢?」

  「太太出門前已經把小少爺給哄睡了。」

  「嗯,妳下去吧!」

  確定是他的聲音,她心底的疑慮更大了。

  沒有驚動任何人,藍芹悄悄往酒吧的方向靠近。

  王嫂離開後,沉繼新下放心的確認,「沒問題吧!立維?」

  何立維?!他怎麼也來了?

  「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何立維一臉胸有成竹,「待會到了飯店你只需扮演好憤怒丈夫的角色就行了。」

  何立維的話讓藍芹警覺到事情不對勁。

  「其餘的事情就交給警察去處理。」

  沉繼新一聽不禁擔心,「萬一警察把事情鬧開……」

  「不是真的警察,只是找人假扮的,為的是要讓蘇藍芹信以為真,以為我們透過警方掌握了她通姦的證據。」

  通姦?!藍芹趕緊摀住自己的嘴巴,差點驚呼出聲。

  「到時候你就可以正大光明的要求離婚,並且逼她放棄佑佑的監護權。」

  聽到這裡她總算明白,她簡直不敢相信,他們居然想分開她和佑佑。

  難怪沉繼新要跟她約在飯店見面,還約在這樣的時間,原來他們根本是要設計她。

  藍芹忍不住慶幸,要是她沒有折回來拿東西,後果就不堪設想。她簡直不敢想像失去兒子後的她要如何活下去。

  五年了,她委曲求全當了他們五年的煙霧彈,到頭來他們居然想設計她紅杏出牆以奪取她的兒子,她不禁感到心寒。

  「時間也差不多了,該出發了。」

  藍芹一聽趕忙躲進一旁的角落,免得被他們發現。

  直到聽到車子離去的聲音,她才從角落裡走出來,片刻也沒敢耽擱的跑上樓。

  房間裡正熟睡的嘉佑被搖醒,以為母親已經赴完約回來。「媽咪,妳回來啦!」

  無暇跟兒子解釋,她急道:「佑佑,快起床換衣服。」

  「換衣服?」他一臉疑惑。

  「爹地想把你從媽咪身邊帶走--」

  嘉佑一聽,沒等她把話說完便哭著道:「我不要,我不要離開媽咪。」

  「媽咪知道。」藍芹抱住他安撫,「所以我們得馬上離開這裡。」

  「好。」嘉佑隨即下床。

  得到兒子的應允,她匆匆為他換上衣服。

  這一夜,母子倆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悄悄離開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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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僅三十二歲,坐擁國內十大企業之一的傅氏企業,加上本身條件又出眾,傅弘嚴無疑是當今上流社會裡最有價值的黃金單身漢。

  擁有這樣一個出色的兒子是任何一對父母的驕傲,按理說傅氏夫婦該覺得心滿意足才是。

  偏偏,兒子硬是不肯讓他們稱心如意,年過三十至今仍不肯結婚,叫他們兩老等抱孫等到心急不已。

  難得兒子今天回來一塊吃晚飯,傅母卯足勁催婚,「你吳伯伯、吳伯母最小的女兒素翎啊,小時候老跟在你屁股後頭打轉的那個小女孩,最近剛從國外回來,我跟你吳伯母想說找個時間讓你們年輕人一塊吃頓飯。」

  相較於母親的熱絡,傅弘嚴只是不發一語的吃著飯。

  傅母又加把勁道:「那天我到你吳伯母家碰到素翎,人家現在長得可漂亮了,追求者有一大票。」

  見兒子仍然沒有半點反應,傅母轉向丈夫使眼色。

  傅父接口道:「關於你媽的提議你怎麼說?」兒子的強勢比起自己有過之而無不及,所以他知道自己語氣不能太過強硬。

  「我沒空。」傅弘嚴斷然拒絕,全然沒將父母的期待看在眼裡。

  儘管答案早在意料之中,聽到這話的傅母還是忍不住開口,「怎麼會沒空呢?不過就是吃頓飯,再忙也得吃飯啊!」

  傅弘嚴沒有再響應,代表事情已經定案沒有轉圜的餘地。

  剛新婚不久,算是回來幫父母助陣的傅芷熏開口幫腔,「是啊哥,素翎姊小時候常來我們家玩,就當是老朋友見個面敘敘舊什麼的,你看怎麼樣?」

  「妳要真記得就去。」傅弘嚴沒興趣將時間浪費在不記得的人身上。

  她去?她去有什麼用,要相親的人又不是她。

  「我的意思是說,素翎姊應該也想見見你,不如我們一塊去吧!」傅芷熏又建議道。

  傅弘嚴沒有理會妹妹的提議。

  眼見說不動兒子,傅母索性搬出哀兵政策,「就當是媽拜託你,你都三十二歲了,到現在還不肯定下來,別人在我跟你爸這年紀都當爺爺奶奶了。」

  「是啊哥,爸現在退休在家陪媽,兩個人難免寂寞,要是能有個孫子陪伴他們,生活也比較有重心。」

  「那妳跟宗瑞就該多努力。」傅弘嚴不急不忙道。

  不意兄長話題一轉竟繞到自個身上,傅芷熏脫口回道:「我們才剛結婚耶!」二十六歲的她根本還沒打算要當媽媽。

  「是啊阿嚴,芷熏的事先不急。」反正婚都結了,生小孩也是早晚的事,「我跟你爸……」

  「我吃飽了。」傅弘嚴打斷母親的話,「先回去了。」

  傅母一聽,著急問:「這麼快?你才進門多久?」

  「我還有公事要處理。」說著,他站起身。

  傅父也說話了,「公事再急也不差這點時間。」

  「爸應該知道時間就是金錢。」

  他的話當場讓傅父語塞,只因這話他以前老掛在嘴邊。

  就這樣,傅氏夫婦只能眼睜睜看著兒子離開,卻沒有辦法從他口中獲得任何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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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匆匆離開沉家已經三個月,藍芹並沒有帶兒子回去投靠娘家,她知道沉繼新一定會找去。

  再說,以兩家目前生意上的往來,她懷疑娘家的人會幫她,說不準還會逼她將兒子交給沈繼新。

  是以,她一個人帶著兒子在外頭租了間套房。

  由於走得太過匆忙,除了一些個人的證件外,藍芹帶走的現金並不多。

  為了養活兒子跟自己,她在安頓好住處後便積極尋找工作。

  大學一畢業便走入婚姻的她雖然沒有實質的工作經驗,但因大學讀的是熱門的企管系,又是名校畢業,要找份能餬口的工作倒也不是太難。

  尤其幸運的是,當時傅氏企業正好在徵人,在眾多職缺中,她一眼便相中總裁秘書助理一職。

  之所以捨棄其它更好的職缺,除了是考量到自己的資歷,主要也是因為她只想找份能養活兒子跟自己的工作,且她對事業並沒有太大的企圖心,是以助理一職對她是再適合不過。

  然而到了傅氏她才發現,雖說只是個秘書助理,卻有一大票年輕貌美的女人前來應徵,其中更不乏條件十分出色的女人。

  當下她的心直往下沉,料想結果是凶多吉少。

  哪裡知道,就在她已經不抱希望之際,負責最後面試的總裁秘書竟為她扭轉乾坤,硬是從一票佼佼者中選了她。

  當下,藍芹對負責面試的楊玲玲可說是感激涕零。

  她所不知道的是,楊玲玲之所以從一票條件出眾的競爭者中選中她,純粹是因為她數據域上已婚的身份。

  包括楊玲玲本人在內,一票前來應徵的女人全是衝著傅弘嚴而來。

  在這樣的情況下,她自然得先設法剷除異己。

  而這其中,藍芹非但已婚,甚至還有個五歲大的兒子,自然也就喪失了競爭傅弘嚴的資格。

  是以,她毫不考慮便決定錄用藍芹,只不過這其中的緣由她是無從得知。

  因為這樣,即使兩個多月來總裁秘書助理一職的工作量遠遠超出藍芹的預期,楊玲玲的態度又頤指氣使,她仍是沒有絲毫埋怨。

  畢竟如果不是楊玲玲,她根本就不可能得到這份工作。

  不過也因為藍芹的任勞任怨,楊玲玲更變本加厲的將一些原本屬於自己的工作全丟給她,將絕大多數的時間用來精心打扮自己以便吸引傅弘嚴的注意。

  因為承接了許多屬於楊玲玲的工作,藍芹忙到常常需要加班,這讓她對兒子感到十分抱歉。

  剛開始她情商住在樓下的房東太太代為幫忙照顧兒子,只不過幾回下來也覺得不好意思。

  正巧在傅氏大樓的對面有家簡餐店,她去吃過幾回,老闆娘是個人不錯的中年婦女。

  她於是情商老闆娘幫忙,在自己加班的時候要幼兒園的娃娃車將兒子送到簡餐店,請老闆娘代為張羅晚餐並照應。

  在老闆娘的首肯下,她才解決了加班時兒子的照顧問題。

  今晚,藍芹又因為工作太多趕不完而留下來加班,嘉佑照例在放學後被送到簡餐店。

  眼看都八點了母親還沒下班,他於是跟簡餐店老闆娘要了個便當,打算拿到對面公司給母親吃。

  由於這時候絕大多數的員工早已下班,門口的警衛簡單的問明原委後,因為感動他小小年紀有如此孝心而同意放行。

  進到一樓大廳,嘉佑正想搭電梯上去母親工作的樓層,卻因為身高太矮按不到樓層的按鈕。

  隔壁電梯門正好在這時打開,傅弘嚴從裡頭走了出來,瞥見有個小孩出現在公司裡,心裡直覺奇怪。

  嘉佑退後一步,兩眼瞅著定出電梯的高大男人看著。

  面對他凌厲的目光,嘉佑儘管有絲畏懼,仍是開口叫人,「叔叔……」

  傅弘嚴不是個會將心思浪費在小孩子身上的人,但是這會卻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等他說下去。

  「可不可以請你幫我按電梯?我按不到。」

  「你要上去?」底下員工公私不分的將小孩帶到公司來,讓他蹙眉。

  「媽咪沒有吃晚餐,我想拿便當給她吃。」

  傅弘嚴這才注意到他手裡提著個便當。

  雖然傅弘嚴對員工的要求一向嚴格,卻不至於嚴苛,聽到有員工忙到現在還未吃晚餐心裡不禁感到懷疑。

  他直覺想到的是,「沒人帶你過來?」他罕見的對個小孩流露出關心。

  眼前的陌生叔叔雖然看來嚴厲,嘉佑卻感覺他沒有想像中可怕,於是據實回道:「媽咪讓我在對面簡餐店等她,可是我想拿便當給她吃。」

  把小孩子一個人丟在簡餐店?傅弘嚴聽了蹙眉。

  「就你自己一個人?」

  感覺出他語氣裡的不認同,嘉佑連忙幫母親說話,「媽咪常常要加班,擔心我肚子餓才讓娃娃車送我到對面的簡餐店,她還有請老闆娘阿姨照顧我。」

  常常加班?

  傅弘嚴懷疑自己什麼時候成了會虐待員工的老闆了,看來他是有必要找個時間對員工的工作量進行一番瞭解。

  等不到他開口,嘉佑又問了遍,「叔叔,你可不可以幫我按電梯?」

  面對他乞求的神情,傅弘嚴想也沒想便幫他按下電梯。

  「謝謝叔叔。」嘉佑道完謝後突然又說:「叔叔,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訴別人說你有看到我?」

  傅弘嚴頓感疑惑,「為什麼?」

  「我怕老闆會把媽咪開除。」

  的確,如果不是聽了他的解釋,傅弘嚴是可能這麼做,畢竟他向來不容許底下員工公私不分。

  「好。」他一口應允。

  「謝謝叔叔。」嘉佑開心的再次道謝。

  電梯門在這時打開,沒等他提出要求,傅弘嚴便主動跟進電梯問:「幾樓?」

  嘉佑沒有心機道:「二十樓。」

  聽到是位在自己辦公室下的樓層,傅弘嚴挑了下眉,不記得那層樓的員工有人的工作量如此繁重。

  儘管如此,他還是為他按下二十的按鈕,之後才走出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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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09-4-15 12:09:03

第九章

  看著母親整理好的簡便行李,嘉佑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離開。

  「媽咪,爹地呢?」

  明知道要兒子跟傅弘嚴分開很殘忍,藍芹卻沒有辦法,「爹地在上班。」

  「我們不等爹地嗎?」

  聽到兒子天真的問話,她的眼眶不禁泛紅,但臉上仍強撐苦笑容,「爹地上班很忙,我們不等他了。」

  「那爹地忙完後會來找我們嗎?」

  眼見兒子對他如此依賴,她禁不住要懷疑,帶走兒子的決定是否正確。

  也許,她該讓兒子留下來,不能那麼的自私。

  這樣一想,藍芹蹲下身來,「佑佑乖,媽咪問你,你想留下來嗎?」

  嘉佑想也沒想便回道:「想。」他想跟爹地、媽咪住在一塊。

  聞言,她頓時無語。

  他接著說:「媽咪也一塊留下來,我們不要走好不好?」

  她的眼淚終於再也克制不住的滑落眼眶。

  見到母親突然一聲不響的落淚,他慌了,「媽咪!妳為什麼哭?是不是佑佑說錯了什麼?」

  她趕忙擦掉眼淚,「沒有,媽咪只是突然覺得眼睛不舒服。」

  「那佑佑帶媽咪去看醫生。」

  「不用了,媽咪沒事。」

  儘管母親這麼說,他臉上的神情仍難掩憂心。

  「佑佑,如果說媽咪沒有辦法跟爹地住在一塊,你……」她決定給兒子一個選擇的機會。

  「為什麼?」嘉佑打斷她的話,爹地這裡明明還有空房間啊!

  「因……」藍芹強忍住哽咽,「因為媽咪必須去別的地方。」

  「那佑佑也要一起去。」

  兒子願意跟著她雖然開心,但是一想到這樣一來,必須害他跟傅弘嚴分離,她便無法不跟兒子把話說明白。

  「可是這樣佑佑就再也不能見到爹地了。」

  果然,他聽完臉上隨即露出掙扎的表情。

  她看了覺得好心疼,兒子才多大年紀,她竟殘忍的要他在父母之間做抉擇。

  半晌,他開口問道:「媽咪一定要去別的地方嗎?」

  明知道兒子為難,她仍是只能強忍著淚點頭,「對不起,是媽咪不好。」臉上難掩對兒子的愧疚。

  他急忙安慰母親,「不是不是,不是媽咪的錯。」

  兒子的乖巧讓藍芹心疼的一把抱住他。

  這時,公寓的門突然被打開。

  看見來人,嘉佑興奮的叫出聲來,「爹地!」

  藍芹則明顯的嚇了一跳,「總、總裁,你怎麼回來了?」這時候傅芷熏應該絆住他才是。

  看到她身旁已經打理好的行李,傅弘嚴的表情頓時沉了下來,「我要不回來,妳豈不是就一聲不響帶著佑佑逃了?」

  「我……」心思被說中的她頓時語塞。

  嘉佑從母親懷裡跑向父親,「爹地,你叫媽咪不要走好不好?」

  他看也不看她,逕自對著兒子說:「媽咪哪也不會去。」

  「真的嗎?」

  「真的。」他向兒子承諾。

  「好棒喔!」嘉佑大聲歡呼,「這樣佑佑就又可以跟爹地媽咪住在一起了。」

  兒子的話讓藍芹一陣鼻酸,傅弘嚴則責難的望向她。

  之後,他回頭對兒子道:「佑佑乖,你先自己在客廳玩,爹地有話要進去跟媽咪說。」

  他說完也不問藍芹的意願,逕自上前一把抓住她,半強迫的拉著她往自己房裡走。

  房門一帶上,他再也沒有掩飾的,任由心中的怒氣彰顯在臉上。

  她又豈會不明白他此刻的心情,「對不起,我……」

  「妳居然敢瞞著我偷偷帶佑佑離開?」

  「對不起,我知道是我自私。」除了道歉以外,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妳也知道妳自私?」

  他簡直不敢想像,要是自己晚回來一步會是什麼局面,想到可能會失去他們母子,心中的怒氣便無法平復。

  面對他的指責,她無話反駁。

  「說話啊!為什麼不說了?」他想聽藍芹親口告訴他,她其實並不想走。

  「我不會再帶佑佑走了。」

  藍芹想明白了,兒子跟著自己只會受苦,比較起來,唯有待在他身邊才能受到妥善的照料。

  傅弘嚴一聽非但沒有受到安撫,心頭的怒氣反而更熾,「什麼叫不會再帶佑佑走?」敢情她還想離開不成。

  「佑佑跟著我只會吃苦。」

  揣測得到證實,他心中的怒火瞬間爆發,「妳……該死的妳!」

  儘管已經有承受他怒氣的心理準備,見到他如此憤怒,她不由自主的感到瑟縮。

  他一把抓起她的手腕,「是誰說妳可以離開的?」

  面對他的逼視,她心悸的往後退。

  「沒有我的允許,妳哪也不能去。」

  將他的執著看在眼裡,她不禁神傷,「你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那我們不妨試試。」

  他說著用力一扯將她帶進自己懷裡,跟著不由分說的低下頭要吻她。

  「不要!阿嚴。」她直覺推拒。

  傅弘嚴卻由不得她,強勢的堵住了她的抗議。

  藍芹雖然想阻止,卻因為力氣差了一大截而無法成功。

  跟著,他索性一把將她攔腰抱起,走向自己的床。

  她一被放到床上隨即就想逃,他卻立刻壓上了她,綿密的吻跟著落了下來。

  面對他凌厲的攻勢,她只能不放棄的乞求,「求求你不要這樣,我們這樣是不對的。」

  「什麼不對?妳明明愛我有什麼不對?」他相信自己的直覺,即便她不願意承認。

  除了流淚,她根本無從反駁。

  他的吻充滿狂熱,一一吻過她的肌膚。

  無力阻止的她試圖做最後的努力,「趁著我們還沒有犯下大錯以前,讓我走吧!」

  此話一出非但沒能拉回傅弘嚴的理智,反而更刺激了他,「如果真要這樣才能讓妳留下,那我無所謂。」

  唰的一聲,她的衣服被撕裂開來。

  「不要!」藍芹想阻止已經來不及。

  「就算要用盡各種手段,我也非把妳留下不可。」他的大掌在她的胴體上游移。

  兩顆受傷的心緊緊的糾纏著彼此。

  意亂情迷中,她依稀聽到耳邊傳來他的嘶吼,「愛我!聽到沒有?只要愛我!」

  再一次的,她將自己交給這個令她心碎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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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床上已然累癱熟睡的藍芹,傅弘嚴臉上除了滿足還有濃濃的疑惑,為什麼她如此的生澀。

  按理說,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可在剛才的過程裡,他深刻的感覺到她的生澀,根本就不像是一個結婚五年之久的女人。

  疑惑讓傅弘嚴想起兒子說過的話——

  以前的爹地也都沒有抱過媽味……

  那為什麼以前的爹地跟媽味都沒有這樣做……

  那怎麼可能?除非那該死的男人是柳下惠。

  問題是,他在外頭既然有別的女人,又怎麼可能不碰她?

  偏偏,她的生澀又騙不了人,他越想越覺得費解。

  想起初次遇到她時,她正準備跳河尋死,他不明白,是什麼樣的理由讓一個才剛新婚的女人選擇走上絕路?

  他越想深入抽絲剝繭,卻發現謎團如雪球般越滾越大,最後,他起身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客廳裡的嘉佑一見到父親出來,立刻迎上前,「爹地。」

  傅弘嚴一把抱起兒子走向沙發。

  父子倆一坐下,嘉佑立即追問:「爹地,媽咪呢?」

  想起藍芹,他嘴邊不覺浮現一抹滿足,「媽咪累了在休息。」

  聽到父親這麼說,他雖然稍稍釋懷,但仍不放心,「爹地,你跟媽咪在吵架嗎?」

  傅弘嚴笑著否認,「爹地跟媽咪沒有在吵架。」

  嘉佑聽完眉心才完全舒展開來。

  「佑佑乖,爹地有事情要問你。」

  「什麼事,爹地?」他乖巧的問。

  傅弘嚴遲疑了幾秒,斟酌要如何探詢才恰當,「上回你跟爹地說,以前的爹地都沒有抱過媽咪?」

  「嗯。」他認真的點頭,「因為他不疼媽咪。」

  是因為藍芹跟自己發生過關係?

  傅弘嚴轉念一轉又覺得不可能,畢竟在那之前她已經萌生尋死的念頭,顯見她與那男人之間必定存在什麼他不知道的問題。

  「是媽咪告訴你的?」

  嘉佑搖頭,「媽咪沒有告訴我,每次我在的時候她跟以前的爹地都笑笑的。」

  「但是不抱在一起?」

  「嗯。」

  聽兒子這麼說來,他們夫妻倆顯然是有志一同的在兒子面前作戲。

  這樣一來,那男人的心態就更可議了。

  既然他對藍芹沒有一絲的疼惜,又為何願意配合她在兒子面前演戲?

  傅弘嚴忍不住再試探,「說不定以前的爹地回到房裡的時候會抱媽咪。」雖說這個可能令他感到不悅。

  嘉佑立刻否決,「可是以前的爹地沒有跟媽咪睡在一起啊!」

  「什麼?!」傅弘嚴一臉詫異,不意會聽到這樣驚人的內幕。

  「像爹地現在也沒有跟媽咪睡在一起啊!」他不明白父親的詫異反應所為何來。

  問題是他跟藍芹的情況特殊,不像她跟那個男人,他們畢竟是夫妻。

  傅弘嚴抓住兒子的手臂確認,「你確定嗎佑佑?」

  「確定啊!」打他有記憶以來便是如此。

  兒子的話無疑是幫他打了一劑強心針,看來她跟那男人之間確實存在著不為人知的問題,他非得弄明白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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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芹幽幽轉醒,還沒搞清楚自己在什麼地方便對上一雙眼睛,不禁嚇了一跳。

  傅弘嚴見狀忙道:「是我。」

  她倏地想起稍早發生的事,整個人瞬間羞紅,忙拉緊身上的被子遮掩住自己。

  這個舉動引來他的一陣笑意,聽在她耳裡更感困窘。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什麼?」她一時沒能聽明白他問這話的意思。

  傅弘嚴直勾勾盯著她道:「我有沒有弄疼妳?」

  此話一出當場讓她的小臉瞬間翻紅,她壓根沒想到他會大剌剌的問出這樣令人羞赧的問題。

  等不到她的答覆,他著急問:「我弄疼妳了?」

  不想他繼續追究下去,藍芹趕緊否認,「沒有,你沒有弄疼我。」眼睛根本不敢看他。

  他這才放心,「那就好。」

  她卻不認為有什麼好的,她只希望他能先離開,讓她把衣服穿上。

  可惜他只是躺在她身旁,絲毫沒有離開的打算。

  她儘管覺得困窘,仍是不得不開口,「你不出去嗎?」

  看出她的羞赧,他故意逗她,「我以為這是我的房間。」

  一句話當場堵住了她的嘴。

  的確,她這會兒躺在人家床上,哪有反過來趕人家出去的道理。

  見她說不出話來,傅弘嚴也不忍心再逗她。忽地話鋒一轉,問出了心裡的疑惑,「為什麼?」

  藍芹對他突如其來的問題感到不解。

  「他沒有碰過妳。」他語氣十分篤定。

  乍聽到這話,她一驚,脫口承認了事實,「你怎麼知道?」

  他的眉宇間頓時染上悅色。

  雖說他並不在意她的過去,但是知道她從來只屬於他一個人,仍是讓他無可避免的感到欣喜。

  「這得歸功於妳的表現。」

  他本意是在逗她,但聽在她耳裡,頓時感到難堪。

  看她反應,知道她誤會了,他忙板正她的臉,「別胡思亂想,我喜歡妳的表現。」

  他語氣裡的曖昧讓她倏地紅了耳根。

  「告訴我為什麼。」他絕不相信那男人是柳下惠。

  藍芹直覺就想逃避,「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自己的丈夫愛的是男人,生為一個女人,她說不出口。

  傅弘嚴卻不容她逃避,「看著我,妳知道我在說什麼。」

  無法避開視線的她只能選擇沉默,以為只要自己不開口,他便無從繼續采究。

  哪裡知道,他突然一個翻身壓住了她。

  她一驚,「你做什麼?!」

  「除非得到我要的答案,否則我只好再次親自求證。」他說著當真就要開始執行。

  「不要!」她伸手制止他。

  他停下動作,「那就告訴我原因。」

  清楚他說到做到的個性,她儘管不願意面對婚姻中的難堪,仍是不得不屈服。

  「他……」儘管決定吐實,她仍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別告訴我他不喜歡妳,除非他不是男人。」傅弘嚴先一步否決了她可能拿來搪塞的借口。

  「他的確是不喜歡我。」藍芹艱難的承認。

  這怎麼可能?「他娶了妳。」他感到不解。

  「那是因為……」

  「因為什麼?」他焦急的催促。

  「他需要一個妻子幫他規避世俗的眼光。」

  她的回答非但沒能解除他心中的疑惑,反而更加深了,「什麼世俗的眼光?」

  看著他,她悲哀的承認了自己的難堪,「他根本就不可能喜歡上任何一個女人。」

  他的思緒一轉,「妳是說……」他怎麼也沒料到事實的真相竟是如此令人震撼。

  這下子他總算明白,足什麼樣的理由讓一個正值新婚的女人走上絕路。

  傅弘嚴簡直不敢想像,一個女人在新婚之初發現自己丈夫異於常人的性向,那會是何等巨大的打擊。

  「對不起,我不應該逼妳說的。」

  藍芹搖搖頭,並不怪他,心中感動他的體諒。

  「這幾年妳就這樣默默的熬過來?」他想到便覺得心疼。

  「我有佑佑。」

  她的回答只是讓他的心疼更甚,同時也提醒了他,「既然佑佑根本不是他的兒子,他憑什麼從妳身邊搶走佑佑?」

  想起沉繼新的作為,她不禁心寒,「所以他想逼我自己放棄佑佑。」

  「這怎麼可能?」她對兒子的在乎他是看在眼裡的。

  理解他的納悶,她緩緩的道出離家那晚所聽到的事……

  「什麼?!」

  聽完她的敘述,他簡直是怒不可遏,尤其一想到心愛的女人差點遭人設計,更是氣憤難平。

  「我非宰了他們不可。」

  「不要,阿嚴。」藍芹制止他,「事情既然已經過去,就讓它過去好嗎?」她個想他為了她受到傷害。

  傅弘嚴卻無法釋懷,「他們居然敢那樣對妳。」

  「反正我也已經跑出來了,並沒有真的受到什麼傷害。』她安撫著他。

  「要是妳真的受到什麼傷害,我絕對不會放過他們。」

  「我知道,」她抱住他,心中滿是感動,「我知道你擔心我。」

  他回抱住她親吻她的髮絲,慶幸她沒有受到傷害。

  被心愛的男人抱在懷裡,她感受到從未有過的幸福,如果可以,她希望時間能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耳鬢傳來的搔癢將她從冥想中拉回到現實,這才發現他的吻,不知何時已從髮絲移到肌膚上。

  「你……」

  傅弘嚴伸出食指按住她的雙唇,「給我。」

  低沉的嗓音幾乎蠱惑了藍芹,「你說過只要我告訴你原因……」

  「那並不保證我就不再碰妳。」

  「可是……」

  她還想再說什麼,他已經封住了她的唇……

第十章

  女兒帶回來的消息令傅氏夫婦為之震驚,同時更感不解。

  如果不是清楚兒子的個性,他們肯定會以為這是兒子為了讓他們接受藍芹所編出來的謊言。

  但是他們知道,兒子既然說出口,就絕對錯不了。

  儘管不明白其中的原委,他們仍覺得興奮不已。

  一個孫子!

  盼了這麼多年,他們怎麼也沒有料到居然有個孫子的存在,而且還那麼大了。

  當下,傅氏夫婦再也忍不住,隨即就想找兒子親口問個明白。

  莫名其妙當了姑姑的傅芷熏自然也跟來了,急著想看看那未曾謀面的小侄子長得什麼樣子。

  房間裡,藍芹正昏昏欲睡,突然聽到急促的門鈴聲響起,瞬間醒了過來。

  傅弘嚴見狀附在她耳邊輕聲說:「沒事,妳繼續睡。」他知道她累壞了。

  「可是門鈴……」

  「我去開就行了。」他嘴巴上不說,心裡也已猜到是誰找上門來。

  幫她拉好棉被後,他下床穿上衣服走出去開門。

  傅家三口等得正心急,門被打開,看到孩子就穩穩的坐在傅弘嚴手臂上,一瞬間,三個人也忘了要跟他打招呼,視線不約而同全盯在孩子身上。

  見到那日拂袖而去的夫婦又出現,坐在父親手臂上的嘉佑不禁憂心,「爹地……」他本能的轉向父親尋求庇護。

  他的那聲稱謂聽在三人耳裡,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更加熱切。

  「阿嚴,聽芷熏說……」傅母張口欲言,臉上的神情難掩希冀。

  傅弘嚴先是安撫兒子,「乖,沒事。」跟著才對父母說:「爸、媽,先進來再說吧!」說完,他帶頭往屋裡走。

  傅氏夫婦跟傅芷熏連忙跟進。

  一行人一進到客廳,即便是見慣大風大浪的傅父也已按捺不住,「阿嚴,這孩子真的是……」

  他的回答是吩咐兒子叫人,「佑佑,叫爺爺跟奶奶。」

  「爺爺、奶奶?」他露出困惑的神色。

  「他們是爹地的爸爸跟媽媽。」傅弘嚴正武為兒子介紹。

  一旁的傅芷熏連忙補充,「還有我啊哥,你別忘了跟佑佑介紹我這個姑姑。I

  突然之間冒出三個親人來,嘉佑顯得有些調適不過來,不過還是聽從父親的吩咐逐一叫人。

  孫子的叫喚當場讓傅氏夫婦感動莫名。

  「乖,讓奶奶抱抱。」傅母說著便伸出手。

  傅弘嚴的房門在這時打開,藍芹冷不防見到傅氏夫婦,頓時怔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傅弘嚴見狀開口喊她,「藍芹,過來。」

  上回的不歡而散讓她有些遲疑,不過還是舉步往他走去。

  挨近他身邊站定後,她逐一跟來人打招呼,「傅先生、傅夫人、傅小姐。」

  她的客氣讓傅氏夫婦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響應,畢竟上回他們的態度並不是很友善。

  末了,夫婦倆對她點了個頭。

  預期外的和善讓她一怔,本能的望向身旁的傅弘嚴。

  「別擔心。」他輕聲安撫她。

  明白父母的難處,傅芷熏代為開口,「藍芹,佑佑的事我跟爸媽已經聽哥說了,誤會妳實在很抱歉。」

  藍芹雖然覺得詫異,也不確定他們是什麼時候知道的,還是禮貌說:「千萬別這麼說。」

  傅母一臉不好意思的開口,「妳不會怪我們吧?」

  藍芹搖頭,「我明白你們的心情。」

  傅氏夫婦聽了不禁為她的體諒寬慰。

  「媽咪……」嘉佑有些擔心的看向母親。

  看出兒子的憂慮,她露出一抹安撫的笑容問:「佑佑有沒有喊爺爺奶奶跟姑姑啊?」

  「有!」嘉佑重重的點頭,「佑佑剛剛叫了。」天真的語氣沖淡了空氣中尷尬的氣氛。

  接下來的時間裡,藍芹跟兒子被留在客廳招待傅家母女,傅弘嚴則跟父親到書房。

  臨走前,傅弘嚴投給藍芹一抹要她安心的眼神。

  書房裡,傅父儘管已經知道了孫子的身世,對其中的曲折仍是一無所知。

  明白父親心中的疑惑,傅弘嚴遂將整件事情的始末概略述說了遍。

  聽完兒子的說明,傅父詫異世上竟有如此巧合的事,同時也對藍芹的遭遇深表同情。

  「難為那孩子了。」

  傅弘嚴順勢提道:「爸,關於藍芹的事……」

  「我跟你媽年紀大了,想法有時難免會有些偏差,就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吧!」傅父婉轉的承認錯誤。

  傅弘嚴明白父親是接納藍芹了。

  為免兒子聽不真切,傅父又道:「既然認定了,就該趕緊把那段錯誤的婚姻給解決了。」

  「我明白。」就算父親不提,他也已經等不及要這麼做。

  聞言傅父露出欣慰的笑容,「也差不多是該辦喜事的時候了。」說完,轉身走出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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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事長室裡,沉繼新正跟何立維討論一件開發案,卻見他有些閃神。

  「立維、立維。」

  沉繼新叫了兩聲,他才回過神,「什麼?」

  沉繼新忍不住關心問道:「立維,你到底是怎麼了?這陣子老是魂不守舍。」

  之前為了尋找兒子的事,他無心工作,大半公事全落到親密愛人頭上。

  可前陣子立維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像被什麼事情嚇到似的蒼白著張臉回到家裡,任他如何追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接下來幾天更是頻頻閃神,嚴重影響到公司的營運,他才不得不重新接手分內的工作。

  這幾天,立維的情況雖然漸有改善,可他看得出來,他有心事。

  「沒、沒什麼。」何立維立刻否認。

  從車禍現場逃逸至今,他一直過得戰戰兢兢。

  雖說之前他曾幾度悄悄到醫院探詢嘉佑的情況,也知道他已經康復出院,但是一想到他出事的原因,心裡就無法不感到惶恐。

  是以,這陣子他一直擔心警察會找上門來。

  幸而,到目前為止仍不見警察的蹤影。

  而面對親密愛人的頻頻追問,他根本不敢對他實說,否則以他對兒子的疼愛,兩人勢必免不了一場激烈爭吵。

  原本沉繼新是希望他能主動對他吐實,但是看情況是不可能了,遂決定今天非將事情問個水落石出不可。

  「你有事情瞞著我。」沉繼新語氣篤定。

  「怎麼會,你別胡亂瞎猜。」何立維下意識的規避親密愛人的目光。

  「立維……」

  敲門聲打斷了沉繼新的追問。

  「進來!」

  聽到沉繼新的叫喚,秘書推開門走了進來。

  「董事長,傅氏企業的總裁來訪。」

  沉繼新一聽雖感疑惑,仍是沒敢怠慢貴客,「快請人進來。」

  一旁的何立維臉色微變。

  前些時候偷偷到醫院探詢嘉佑的病況,他才發現藍芹母子跟傅弘嚴關係親密,這會聽到他突然造訪,心下不免憂慮。

  傅弘嚴一進門,沉繼新立刻起身相迎,「難得傅總大駕光臨,這邊請坐。」他領著傅弘嚴到一旁沙發坐下,同時吩咐秘書泡咖啡進來。

  相較於沉繼新的熱絡,傅弘嚴臉上沒有一絲笑意,看在何立維眼裡更感憂心忡忡。

  「不知道傅總今天特地過來有什麼指教?」沉繼新問著。

  傅弘嚴沒有立即回答,反而將視線轉向陪坐在一旁的何立維。

  因為心虛,何立維立刻避了開。

  重新將視線調回沉繼新身上後,傅弘嚴意有所指的問:「你不知道?」想分辨他是真不知情還是在裝蒜。

  沉繼新不解,「傅總的意思是?」

  看他似乎是真不知情,傅弘嚴也懶得再多跟他囉唆,免得自己一時捺不住氣動起手來。

  傅弘嚴從西裝內襯口袋裡取出一份文件丟到桌上,「把字簽了。」

  「這是……」沉繼新納悶的拿起文件打開來一瞧,離婚證書四個大字赫然映入眼簾。

  何立維亦感意外。沒料到堂堂的傅氏企業總裁,居然真看上一個結過婚,還帶著個孩子的女人。

  「簽字吧!」傅弘嚴根本不想跟他囉唆。

  秘書在這時敲門端咖啡進來,打斷了沉繼新的追問。

  待秘書一走,沉繼新隨即問:「傅總知道藍芹在什麼地方?」他因即將得知兒子的下落而興奮。

  傅弘嚴也不怕他知道,不認為他有本事帶走她們母子,「他們就在我住的地方。」

  「什麼?!」

  雖然沉繼新並不愛藍芹,但不管怎麼說她畢竟是他名義上的老婆,聽到自己的妻子在外頭公然跟別的男人同居,他如何能悶不吭聲。

  傅弘嚴一臉無動於衷。

  將他的無動於衷看在眼裡,面子掛不住的沉繼新也不免有些動怒,「傅總應該清楚藍芹是我的妻子。」

  此話一出隨即引來傅弘嚴的怒氣,「你還知道她是你的妻子?」

  沉繼新雖然被他突如其來的怒氣所震懾,表面上仍力圖鎮定,「當然。」

  「一個意圖設計妻子紅杏出牆的丈夫,你倒說得出口。」

  醜事被人掀了開來,沉繼新倏地變臉。

  「識相的話就把字給簽了,別考驗我的耐性。」傅弘嚴不想再跟眼前的兩個人渣廢話下去了。

  明白事情已經穿幫,尤其對手又是傅弘嚴,真要槓上自己根本討不了什麼便宜,沉繼新不得不同意。

  不過,他提出了但書,「我可以簽字離婚,但是佑佑必須歸我。」他料想傅弘嚴也無意要個拖油瓶。

  「作夢!」傅弘嚴一口回絕。

  沉繼新儘管意外,仍據理力爭,「佑佑是我的兒子。」

  傅弘嚴冷哼,「是嗎?」

  沉繼新臉色一變,不確定他是否知道了什麼。

  「傅總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傅弘嚴不假辭色道:「我的兒子只能歸我。」

  「什麼?」

  「你聽到了。」

  「可是佑佑是……」話到嘴邊沈繼新靈光一閃,「你是說你是佑佑的親生父親。」這怎麼可能?

  不單是沉繼新,就是何立維也沒有料到,原先他以為傅弘嚴只是單純的看上藍芹。

  傅弘嚴冷眼旁觀沉繼新的震驚。

  「不可能!這根本就不可能。」沉繼新直覺否認。

  「是不是可能,我沒有必要對你解釋。」

  「可是……」因為太過驚訝,沈繼新一時找不到話反駁。

  倒是一旁的何立維在得知嘉佑的身世後,像是掌握了什麼可供談判的籌碼,「不管怎麼說,佑佑畢竟是在和繼新的婚姻關係下出生的。」只要繼新一天不同意離婚,傅弘嚴便休想要回兒子。

  精明如傅弘嚴哪裡會聽不出他語氣裡的威脅,「看來你並沒有受到教訓。」雙目倏地迸出凶光。

  何立維雖感驚駭仍不肯輕易退縮,料想眼下他們握有嘉佑這張王牌,傅弘嚴根本奈何不了他們。

  沉繼新雖然不明白傅弘嚴說這話的意思,卻也贊同何立維的話,「立維說的沒錯,佑佑既然是在藍芹跟我結婚後才生下的,自然就是我沉繼新的兒子。」料定以傅弘嚴的身份跟地位,鬧不起什麼醜聞。

  只不過他們似乎忽略了,真要說是有什麼醜聞,他們之間的關係更見不得人。

  「原本我還想留條活路讓你們走,可你們倒自個兒活得不耐煩。」

  聽出傅弘嚴語氣裡的下懷好意,何立維忍不住問道:「你想怎麼樣?」

  「明天報紙一旦公開,你們自然清楚。」

  意有所指的回答讓沉繼新跟何立維雙雙變臉。

  「你……你敢?」

  何立維這話問得有些可笑,畢竟以傅弘嚴的身份跟地位,有什麼事是他不敢做的?

  「你們很快就會知道。」膽敢犯到他頭上,他就非叫他們身敗名裂不可。

  傅弘嚴冷酷的神情說明他不是在開玩笑,沉繼新跟何立維再也沒敢逞強。

  對峙了幾秒,沉繼終於屈服,「我簽。」

  聞言,傅弘嚴露出意料之中的神情。

  在離婚證書上簽好字,沉繼新不放心的又確認,「我已經同意無條件離婚,那我們的事……」

  「我沒興趣理會。」

  雖說在這件事情上藍芹是受害者,但事情真要揭露開來,她亦難逃受到傷害的命運。

  是以,非到不得已傅弘嚴根本不可能那麼做。

  聽到他這麼說,沉繼新跟何立維才鬆了口氣。

  抓起桌上的離婚證書確定上頭的簽名無誤後,傅弘嚴連聲招呼也沒打的逕自站起身準備離開。

  臨走前傅弘嚴突然轉向何立維,「再敢接近她們母子,你該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之後他頭也不回的離開,留下沉繼新不解的望向親密愛人,何立維則心虛的避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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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償所願的跟心愛的男人在一起,傅氏夫婦又已接納她,藍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能有這麼一天。

  二十八年來,她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感覺到幸福離她如此得近。

  回首來時路,她心中不禁充滿了感激。

  長久以來,她以為自己早被老天爺放棄,到如今她才知道,老天爺竟是如此的厚待她。

  一個真心相愛的男人、一個乖巧可愛的兒子、一個真正屬於自己的家庭,她是該知足了,雖說心底的隱憂仍困擾著她……

  因為想得太過入神,她並未察覺到傅弘嚴已經進房,直到被他從身後抱住,「在想什麼?」

  她回頭看了心愛的男人一眼,「佑佑睡了?」

  他將臉貼到她臉頰上,「玩了一會才睡。」

  「你別太寵他。」

  「我想寵的不單是他。」他說著在她頸項烙下一吻。

  藍芹嘴邊揚起一抹淡淡的幸福。

  傅弘嚴沒有忘記剛進來時見她不知在想什麼,「一個人看著窗戶外面在想些什麼?」

  這話又提醒了她,嘴邊的幸福不禁隱去。

  「沒什麼。」她一語帶過,不確定這份幸福還能保有多久。

  雖然傅氏夫婦已經不是問題,但是她已婚的身份一旦被揭露,勢必會讓整個傅家顏面掃地,這是她所最不願意看到的。

  拖累傅弘嚴成為他的包袱,甚至害他在社會大眾面前抬不起頭來,她不能這麼做。

  但是想到要離開他,她的心又如同刀割,有千千萬萬的不捨。

  到底她應該要怎麼做?

  她雖然不說,傅弘嚴仍從她眉宇間的愁緒察覺出端倪,他突然一語不發的將她攔腰抱起。

  她一驚,「阿嚴!」

  他只是衝著她安撫的笑著。

  將她抱坐到床上,傅弘嚴彎身打開抽屜,從裡頭取出一張紙。

  藍芹不解的看著他,不知道他手上拿的是什麼。

  回到床上,傅弘嚴將她抱坐進懷裡,將手上的文件遞到她面前,「打開來看看。」

  她看了他一眼,不確定他在賣什麼關子,直到依言將手裡的文件打開來一看--

  她倏地瞠大雙眼,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阿嚴!這是……」她回過頭看他。

  他故意逗她,「看來妳不討厭這份禮物。」

  她何止是不討厭,天曉得這根本就是天上掉下來的一份大驚喜。

  「你是什麼時候……他怎麼會同意……」她驚喜到幾乎忘了要如何言語。

  「那些已經不重要。」他隨口帶過。

  的確,那些是不再重要,唯一重要的是她知道,她終於能跟心愛的男人廝守在一起。

  因為太過激動,她忍不住紅了眼眶。

  「不許哭。」傅弘嚴制止她,「我送這份禮物可不是要看妳掉眼淚。」

  藍芹又豈會不知道他是在心疼她,強忍著眼睛的酸楚,「我沒有哭。」

  「妳最好是,否則我只好將送出去的禮物收回。」

  「不要!不能收回。」她一把將離婚證書抓進懷裡。

  「那就為我笑一個。」他鼓勵道。

  好一會,她再也沒有任何負擔的笑了開來。

  見狀,他心中一動,「妳在勾引我嗎?」

  「啊?」她一愣,笑容怔在臉上。

  不等她響應,他逕自做出結論,「妳是在勾引我……」低下頭吻上了她。

  慢了幾秒,她的手臂環上了他的頸項,主動將自己貼向他。

尾聲

  又是大雨滂沱的夜晚,異國的街道上人煙稀少,藍芹站在記憶中的橋頭上,「要是我從這裡跳下去……」

  如果她期待聽到什麼浪漫的甜言蜜語,那她可就要失望了。

  「我會把妳抓回飯店狠狠痛揍一頓。」傅弘嚴站在一旁小心的護著她。

  她臉一皺,懷疑自己嫁了個不解風情的男人,「難道你不知道女人是需要哄的?」

  他不受教的道:「那是對還沒到手的女人。」

  「什麼?!」

  無視她的著惱,傅弘嚴不疾不徐的繼續說:「到手的女人只需擺在心裡。」

  一句話當場讓藍芹轉怒為喜,臉上泛起甜甜的笑意。

  他看著她的眼神透著縱容,「浪漫夠了,下來吧!」

  他卻是不為所動,只是好整以暇的看著他。

  他會意的伸出手臂要抱她下來。

  她彎身攬住他的脖子,輕聲在他耳邊說:「謝謝你抱住我。」

  他嘴邊揚起一抹性感微笑,「那是我做過最對的一件事。」

  兩人凝視著彼此,眼中儘是深情。

  大雨中,他拉開自己的大衣包裹住她,兩人依偎著彼此往飯店的方向走去。


  【全書完】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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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09-4-15 12:07:04

第六章

  傍晚的天空突然下起雨來,藍芹準備下班去幼兒園接兒子,才從位子上起身拿起皮包,總裁室的門正好在這時打開。

  見到傅弘嚴走了出來,她直覺問道:「總裁有什麼事要吩咐嗎?」

  傅弘嚴不答反問:「要去接佑佑?」

  雖說兩人住在同一個屋簷下,他在私底下也不是太嚴肅,但在公事上兩人一向分明,她也沒想過要假公濟私攀關係,是以這會突然聽他主動在公司談起私事不免有些訝異。

  儘管如此,她仍據實以告,「是的。」

  「走吧!」

  「噫?」

  「我送妳過去。」

  原來,傅弘嚴因為想到今早出門時天氣甚佳,藍芹母子想必沒有帶傘,所以好意接送。

  藍芹這才會意過來,受寵若驚之餘仍不敢踰矩,「不用麻煩了總裁,我自己過去就行了。」

  她的回答讓傅弘嚴挑眉。

  向來女人總是挖空心思想與他攀上關係,她卻恰恰相反,時時刻刻謹守秘書的本分。

  或許正是因為這樣,才深得他的信任吧!

  尤其她擔任他的秘書以來,種種的行徑他全看在眼裡,儘管他嘴巴上從來沒有任何表示,心裡對她卻頗為讚賞。

  「佑佑應該也沒有帶雨傘吧!」小孩子畢竟不比大人,隨便淋個雨就很容易感冒。

  這些天來的相處,藍芹也看得出來傅弘嚴是真心疼愛佑佑,為了讓他們父子倆有多點時間相處,她便不再拒絕。

  「謝謝總裁。」在無法對他說出真相的情況下,這是她唯一能為他們父子倆做的補償了。

  「我說過,別老把謝謝掛在嘴上。」

  「好的。」

  儘管他一向予人嚴肅的感覺,但是相處越久,她越覺得只要謹守本分,他其實是個好上司,並不會對屬下做過分的要求。

  一路上,兩人時而搭上個幾句,車子裡的氣氛倒也不至於太沉悶。

  到了幼兒園,因為附近交通停車不便,藍芹讓傅弘嚴把車停在幼兒園對面的馬路,自己下車快步跑過馬路去接兒子。

  坐在駕駛座上,不一會,他便看到她抱著嘉佑小跑步出校門。

  她將兒子護在懷裡,他身上還披著她的薄外套。

  跑過馬路後藍芹先拉開後車門讓兒子坐進去,自己才拉開前車門跟著坐進駕駛座旁的位子。

  見到傅弘嚴的嘉佑很是驚喜,「傅叔叔!你怎麼來了?你是來接我的嗎?」

  「是啊!傅叔叔怕你淋成了小雨人。」

  一般人要不是親眼所見絕對很難相信,一向嚴峻的傅弘嚴會顯露出如此輕鬆的一面。

  他的話提醒了嘉佑,「媽咪淋濕了。」

  早在她過馬路時傅弘嚴就注意到了,這會回過臉來見她一身的狼狽,腦海裡突然閃過某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儘管沒有鏡子,她也知道自己這會必是十分狼狽,「抱歉總裁,把你的車子全弄濕了。」

  她的話打斷了他的思緒。沒有多想的,他脫下身上的西裝外套,將外套遞給她,「先穿上吧。」

  她直覺就要婉拒,「可是……」

  「穿上!」

  眼見傅弘嚴執意,她只得勉為其難的接受他的好意。

  一行三人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洗澡,把兒子都打理好後,藍芹才開始準備晚餐。

  晚餐過後,傅弘嚴跟嘉佑在客廳裡愉快的玩,她則在廚房裡清洗碗盤。不時聽到他們父子倆的嬉鬧聲傳來,她臉上因而揚起笑容。

  這些年來,對兒子她始終覺得心中有愧,因為她沒有辦法給他一個正常的家庭,跟一份真正的父愛。

  而今,這份愧疚因為傅弘嚴的出現而得到彌補。

  這些天來,她每每看到他們父子倆相處融洽,幾度忍不住想要吐實。

  偏偏,她沒有辦法。

  不單是因為她不知道他在知道真相後會有什麼反應,更擔心真相一旦揭開將有許多人因此受到傷害,而其中尤以兒子受害最深,那是她所最不樂意見到的。

  想著想著,她一個失神手裡的盤子打滑,砰的一聲碎在水槽裡,她直覺就要伸手去撿。

  客廳裡的傅弘嚴聽到聲音要求嘉佑待在原地,自己則起身到廚房查看。

  他走進廚房時正好見到她一個痛呼縮回了手,鮮血隨即從她的手指頭流了出來。

  他立刻走了過去,「這是怎麼回事?」話落下的同時已將她受傷的右手抓到水龍頭底下。

  看著水柱沖洗掉手指上的玻璃碎片跟鮮血,藍芹解釋道:「盤子破了,我伸手想要去撿。」

  傅弘嚴擰著眉沒有接腔,專心的幫她沖洗好傷口後關上水龍頭,隨手抓下一張廚房紙巾壓住她的傷口。

  「以後盤子破了別自己去撿。」

  那要叫誰撿?

  她還在納悶,他已經向她追答案,「聽到沒有?」

  明白眼前的男人不習慣接受拒絕,她只得順從的答應下來,「聽到了。」

  傅弘嚴這才滿意。

  也是在這時,她意識到兩人的舉止似乎稍嫌親密,這個發現讓她頓時感到不自在起來。

  直覺的,她想收回手。

  「怎麼啦?」傅弘嚴疑惑問,並沒有放手的意思。

  「沒、沒什麼。」藍芹直盯著受傷的手指沒敢看他,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察覺到她臉頰泛起的嫣紅,他的心沒由來的悸動了下。

  他的視線平日就相當犀利,這會又加進幾許認真,她被瞧得不自在,終於開口道:「我自己來就可以了。」說完跟著抽回了手。

  纖細的手指從掌中離開,他的心頭掠過一抹悵然若失。

  近來面對他時,她常會沒由來感到緊張,是以這會直覺就想支開他,「你去休息吧!這裡交給我就行了。」

  傅弘嚴的回答是當著她的面捲起襯衫的袖子。

  正當藍芹納悶不解之際,竟見到他動手去撿水槽裡的盤子碎片。

  「總裁你……我來就可以了。」她連忙想制止。

  「別忘了妳剛才答應我什麼。」

  「啊?」藍芹愣了下才反應過來,只不過她怎地也沒有料到他竟要親自動手清理碎片。

  偏偏,他的決定又不是她能夠輕易動搖的,她只能為難的站在一旁看他清理碎片。

  等到他將水槽裡的碎片全撿乾淨丟進垃圾桶裡,她隨即就想接手,卻見他回過頭洗起剩餘的碗盤。

  她當下再也忍不住,「總裁!」

  「我說過喊我名字。」他語帶命令。

  她趕緊改口,「阿嚴,碗盤交給我來洗就可以了。」她完全無法想像他做這種事。

  傅弘嚴的回答是,「出去客廳陪佑佑。」

  「可是……」

  「我沒有虐待女人的習慣。」

  藍芹一窘便要解釋,「我不是……」

  「我知道妳不是。」她羞赧的神情讓他不自覺放軟了語調,「出去吧。」

  眼見改變不了他的決定,她只得照做的離開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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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立維站在幼兒園外,可能的話,他壓根就不想來,天曉得他根本就恨不得她們母子從這世界上消失。

  偏偏,沉繼新這陣子為了找尋兒子,一顆心全然不在工作上,看在他眼裡終於不得不妥協。

  瞞著沉繼新,他一個人悄悄來到幼兒園打算帶走嘉佑。

  因為跟蹤過藍芹到幼兒園接兒子,所以他知道嘉佑在這裡就讀。

  找著了幼兒園的園長,何立維表明自己是嘉佑的父親,因為家裡有事要來帶他回去。

  園長於是吩咐一名女老師去教室將嘉佑帶來。

  嘉佑一見到何立維,轉身便往外跑,「壞人!」

  何立維見狀隨即追了出去,在場的園長甚至來不及問明究竟。

  「站住佑佑!」何立維追著前頭的嘉佑喊道。

  聽到何立維追過來的聲音,嘉佑更加心慌,小小的身影筆直的就往幼兒園外頭跑去。

  見他跑出了幼兒園,園長跟老師也急了,爭相喊他停下來。

  嘉佑邊跑邊回頭,並未察覺到有輛車正往幼兒園這頭駛來。

  當駕駛發現馬路上突然衝出個小孩子,緊急踩煞車已經來下及了。

  砰的一聲,嘉佑小小的身體被撞飛出去。

  頃刻間,只聽到女老師的尖叫聲,緊追在他身後的何立維亦為之傻眼。

  末及多想,回過神的何立維旋即跑向自己的車子,坐上車發動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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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議室裡正召開一場主管級會議,卻被急促的敲門聲給打斷。

  傅弘嚴開口示意來人進來。

  秘書助理一進門,冷不防見到傅弘嚴跟一票經理的視線全盯著自己,頓時為之怔愣。

  傅弘嚴蹙著眉問:「什麼事?」

  「報、報告總裁,是有事找蘇秘書。幼兒園剛剛打了電話過來。」

  聽到是因為自己的緣故中斷了會議,藍芹直覺開口道歉,「抱歉總裁……」

  傅弘嚴舉起手制止她繼續說,並問道:「說了些什麼?」

  「蘇秘書的兒子出了車禍正在醫院裡急救。」聞言,眾人對於她年紀輕輕竟有個兒子念幼兒園感到意外。

  「什麼?!」藍芹頓時為之暈眩。

  傅弘嚴當機立斷宣佈結束會議,跟著不顧眾人的目光,扶著幾乎站不穩的藍芹步出會議室。

  問清楚是哪間醫院後,他隨即驅車載藍芹趕往醫院。

  一路上,藍芹臉色慘白,他的神情亦顯得凝重。

  手術室外,園長跟女老師一見到藍芹趕來隨即迎上前,「對不起沈太太……」

  「怎麼樣?佑佑現在怎麼樣了?」她心急如焚的打斷園方的道歉。

  「醫生剛進去急救,詳細的情形得等醫生出來才知道。」

  園長話剛落下,一名護士匆匆走出手術室,藍芹隨即衝上前去。

  「怎麼樣護士,我兒子要不要緊?」

  「妳是患者的母親?」護士問道。

  「是的!我兒子現在怎麼樣了,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妳兒子是屬於RH陰性的特殊血型,我們醫院裡正好沒有符合的血液……」

  「用我的血,我是他媽媽,我輸給他。」她搶道:心急讓她完全忘了醫生以前曾和她說過,兒子的血型極特殊,和她的並不相同。

  本意就是要出來調血的護士一聽,鬆了口氣,「那正好,麻煩妳先跟我過來一趟,我先幫妳驗一下血。」

  藍芹隨即跟了過去,傅弘嚴亦不放心的跟上。

  抽完血,護士先讓她在外頭稍後,等候結果。

  不一會兒,護士出來了。

  「好了嗎,護士小姐?我可以輸血給我兒子了嗎?」

  護士遺憾道:「抱歉這位太太,妳的血型並不適合。」

  藍芹一聽激動不已,「怎麼會,怎麼會不適合呢?」

  「你兒子的血型特殊,妳的血液並不適合。」護士解釋道。

  「那怎麼辦、那怎麼辦?」一想到兒子還躺在手術房裡等著輸血,藍芹幾乎要急瘋了。

  「最好馬上找妳丈夫過來。」

  她一怔,不意會得到這樣的回答,「找我丈夫?」

  「小孩的血型通常來自父母的遺傳,既然妳的血液不適合,表示妳先生的血液應該可以。」

  聽完護士的解釋,藍芹倏地轉向傅弘嚴,「總裁,求求你救佑佑,求求你!」

  傅弘嚴雖然同樣心急,猛一聽到她的要求,仍不免為之一愣。

  一旁的護士小姐見狀,當她是病急亂投醫,急忙再解釋一遍,「這位太太,妳兒子的血型特殊,必須是……」

  「他可以的,他一定可以的。」藍芹信誓旦旦。

  眼見她急到失去理智,傅弘嚴開口勸她,「冷靜點藍芹……」

  「求求你總裁!拜託你輸血給佑佑。」

  可能的話他也希望能救嘉佑,問題是護士的話已經說的很明白。

  但見她一臉哀求,明知道不可能,他還是對護士道:「就幫我驗看看吧。」

  藍芹一聽,難掩感激涕零的神情,「謝謝你總裁,謝謝你!」

  驗血的結果出來,傅弘嚴的血液果然適合。

  儘管對這樣的結果感到意外,但他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探究,人已被領進手術室裡準備輸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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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房裡,手術順利的嘉佑撿回了一條命,這會正躺在病床上,藍芹則在一旁看護。

  一旁病床上躺著剛輸完血的傅弘嚴,不同的是,他的注意力全放在藍芹身上。

  看著她的側臉,想著她稍早篤定的神情,他心中的疑慮逐漸擴大。

  原本,他當她是一時情急失去理智,如今看來顯然不是那麼回事。

  直覺告訴他,她當時的篤定絕對不是單純的病急亂投醫。

  問題是,當時的她如何能如此篤定?

  冷不防的,稍早護士說過的話竄進他的腦門--

  小孩的血型通常來自父母的遺傳……

  父母?!這怎麼可能。

  他跟她之間根本就不曾有過交集,佑佑怎麼可能會是他的兒子。

  突然,他想起她初次見到他時,臉色刷白的反應。

  當時他並未留心,如今回想起來,莫非她認得他?

  如果真是這樣,她為什麼不說?還有,他們是在何種情況下認識的?

  心底的疑惑一起,傅弘嚴對她那股似曾相識的感覺再度湧現,而唯一能解答這團謎的,就只有她了。

  注視著她的側臉,他突然冒出一句,「佑佑是我的兒子?」

  無預警聽到這話的藍芹,整個人倏地一驚,「什麼?!」

  她驚慌的神情間接證實了他的揣測。莫怪對嘉佑他一直有種說不出的特殊感覺。

  問題是,這怎麼會?

  他直視著她,「為什麼?」

  「不是!他不是。」她直覺否認。

  她的反應看在他眼裡,卻更加確信,「或者妳要我去找醫生驗DNA。」

  她一聽,激動的阻止,「不要!不可以!」

  「那就告訴我事情是怎麼發生的。」

  看出他眼裡的堅持,藍芹知道事情無法再隱瞞下去了,掙扎了幾秒,終於決定吐實。

  「五年前我剛結婚,到巴黎度蜜月……」她抬起頭。

  「是妳?!」傅弘嚴旋即想起。她竟是他在大雨中救的那個女人。

  難怪,那天見她被雨水淋得一身狼狽,他會有種莫名的相識感。

  這麼說來,佑佑就是那一夜所孕育的。

  他的兒子!

  活了三十二個年頭,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居然有個兒子。

  看出他所受到的震懾,她歉然道:「對不起,我不是有心要瞞你。實在是情非得已。」

  這話提醒了他,「妳早就認出我了?」

  她咬著下唇默認。

  他見狀不禁激動開口,「為什麼不說?」

  藍芹黯然道:「佑佑是我僅有的了。」

  傅弘嚴一怔,「妳擔心我搶走佑佑?」

  「我不能沒有佑佑。」她看著他的眼神滿是哀求。

  是啊!她之所以帶著兒子東躲西藏,不就是為了不想失去兒子。他突如其來的出現,自然讓她倍感惶恐。

  這樣一想,他突然能夠諒解她的苦衷。

  「沒有人會從妳身邊帶走佑佑。」他承諾。

  她一聽鬆了口氣,「謝謝你,總裁。」

  「該說謝謝的人是我。」

  雖說他從來沒想過要當父親,但是這些日子以來跟嘉佑的相處,他很高興兒子的存在。

  「嗯?」她一時沒能會意。

  「妳生下他。」為他生了個兒子。

  他認真的神情讓她羞赧,「我只是……」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明白。」傅弘嚴不難想像這幾年她的艱辛。

  在他體諒的眼神底下,藍芹再次感受到支持。

第七章

  藍芹在醫院照顧了兒子幾天,雖然他已經脫離險境,仍不時惡夢連連。

  像這會,嘉佑又從惡夢中驚醒,睜開眼睛一臉驚慌,「媽咪,壞人、壞人!」

  「媽咪知道,媽咪都知道。」

  從園長口中她已經瞭解了事情的經過,並且約略猜出何立維的身份,只不過考量到兒子已經平安無事,才不想再追究。

  「你乖乖休息,媽咪會陪在你身邊。」

  嘉佑卻轉向同樣隨侍在側的傅弘嚴,「傅叔叔,你可不可以保護媽咪跟佑佑?」

  看著兒子為夢魘所苦,傅弘嚴又何嘗不心疼,「傅叔叔一定會保護你們的。」

  「我不要回去爹地那裡,我要跟媽咪在一起。」

  「傅叔叔知道,傅叔叔不會讓任何人把你帶走。」傅弘嚴承諾。

  藍芹看在眼裡,心中有了決定,「佑佑乖,你聽媽咪說,媽咪有件事情要告訴你。」原本她是想等兒子復原後再說的。

  傅弘嚴望向她,不意她會選在這種時候開口。

  她看著兒子,語氣堅定說道:「我們以後再也不用回去爹地那裡了。」

  「真的嗎?!」嘉佑露出驚喜的表情。

  「爹地他……」她斟酌著要如何解釋,「其實不是佑佑真正的爹地。」

  母親的話讓他感到困惑,「不是佑佑真正的爹地?」

  「是的。」她小心留意著兒子的反應。

  「那佑佑的爹地呢?他不要佑佑了嗎?」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她連忙否認,免得兒子誤解傅弘嚴,「是媽咪不好,沒有告訴佑佑的爹地,他才沒有辦法來找佑佑。」

  聽到母親這麼說,他的眉心才舒展開來,並且天真的問:「那佑佑可以去找他嗎?』

  藍芹望了傅弘嚴一眼後,對兒子說道:「佑佑不用去找,爹地已經先找到佑佑了。」

  「那他會像傅叔叔一樣保護我們嗎?」嘉佑直覺看向傅弘嚴。

  將兒子的純真看在眼裡,即便是嚴峻慣了的傅弘嚴,也不免激動。

  藍芹看著兒子,「傅叔叔他……就是佑佑的爹地。」終於說出口了。

  嘉佑頓時為之一愣。

  藍芹連忙緊張道:「媽咪知道你很意外,事實上傅叔叔也是,是媽咪一直沒有告訴他,所以他才沒有……」她心急的將過錯往自個兒身上攬。

  「耶,好棒喔!」嘉佑突然爆出歡呼。

  這下子反倒換她愣住。

  嘉佑迫不及待轉向傅弘嚴求證,「是真的嗎?傅叔叔,你真的是佑佑的爹地嗎?」

  見兒子沒有露出排斥的表情,傅弘嚴不禁鬆了口氣,「是的,傅叔叔就是佑佑的爹地。」

  「好棒喔!傅叔叔是佑佑的爹地。」他開心的抱住傅弘嚴。

  將兒子的反應看在眼裡,藍芹不無詫異。他居然如此輕易便接受了事實、接受了傅弘嚴。

  原先她還以為事實的真相一旦被揭穿,他會是受傷最深的人。

  她不放心的確認道:「佑佑想要原來的爹地嗎?」

  嘉佑想也不想便回道:「我討厭爹地只對壞人好都不疼媽咪。」

  藍芹不覺又是一怔。

  一直以來,為了給兒子一個健全的家庭,她委曲求全做足了表面功夫,到今天,她才知道自己徹底失敗。

  「對不起佑佑,都是媽咪不好。」她為此感到自責。

  「才不是!」嘉佑安慰母親,「不哭不哭,媽咪不哭。」

  兒子的貼心,讓她破涕為笑。

  嘉佑跟著轉向父親,「爹地,你會疼媽咪嗎?」

  如果說這世界上有什麼能讓傅弘嚴感動的,那就是此刻了。聽到兒子親口喊自己一聲爹地,他真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前一秒還處在自責裡的藍芹,猛地聽到兒子這麼問,頓時感到困窘不已,「佑知。」

  嘉佑毫不理會,逕自對父親說:「媽咪以前都躲起來偷偷的哭,爹地不要讓媽咪哭好不好?」

  她聽了為之錯愕,沒料到兒子居然一直將自己的委屈看在眼裡。

  感覺到傅弘嚴投射過來的視線,她頓時有些尷尬,正準備設法轉移兒子的注意力--

  「爹地不會讓媽咪哭。」

  乍聽到他對兒子的承諾,她為之一怔,「總裁你……」未說完的話在他專注的眼神底下消了音。

  幸好兒子的歡呼聲,適時掩飾了她的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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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來,只要是比較常接觸傅弘嚴的人都感覺得出來,一向嚴峻的他變了,臉上的線條要比以往軟化了些。

  尤其兒子今天出院,他的心情更是大好。

  甫推開病房的門,見到小小的身影撲了過來,他順勢彎身將他一把抱起。

  「爹地,你怎麼到現在才來?我跟媽咪都等你好久了。」嘉佑攬著父親的脖子問。

  藍芹在一旁說:「出院手續都辦好了。」

  「抱歉,回公司交代了點事情來晚了。」傅弘嚴對著她解釋。

  聽到他為了他們耽誤了公事,她不覺歉然,「其實不用麻煩的,我跟佑佑可以坐出租車回去。」

  傅弘嚴認真道:「沒有什麼事比來接你們重要。」

  明知道他為的是兒子,她仍是忍不住羞赧。

  看出她的不自在,他轉而說道:「走吧!回去了。」

  藍芹轉身提起放在病床上的行李。

  「我來。」傅弘嚴伸出手要接過。

  「可是你還抱著佑佑……」

  他只道:「當年在橋上我還抱過你。」

  此話一出當場讓她無法反駁,只得將行李交給他。

  被父親抱在手上的嘉佑,好奇的追問:「真的嗎?爹地抱過媽咪,那為什麼我都沒有看過?」

  她頓時一陣尷尬臉紅,傅弘嚴看在眼裡,不禁笑了。

  「因為佑佑那時還小。」他轉向兒子解釋。

  「是在我還是小BABA的時候嗎?」

  「還要更小。」

  知道年代太過久遠無法追溯,嘉佑轉而問:「那爹地什麼時候要再抱媽咪?」到時他一定要看個仔細。

  「啊?!」詫異自藍芹嘴裡脫口而出。

  「以前的爹地也都沒有抱過媽咪。」反而是有幾次他看到爹地跟壞人叔叔抱在一塊。

  兒子的話讓傅弘嚴挑眉,藍芹則感到尷尬不已。

  為免兒子再爆出更多難堪的往事,她轉移話題,「佑佑午餐想吃什麼?媽咪回去煮給你吃。」

  嘉佑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了,「好啊、好啊,我最喜歡吃媽咪煮的菜了。」

  聞言她笑道:「又灌媽咪迷湯。」

  「才不是呢!不信你問爹地。」

  不意話題一轉又繞到傅弘嚴身上,她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接腔。

  嘉佑絲毫沒有察覺到母親的不自在,執意追問父親,「對不對爹地?你也喜歡吃媽咪煮的菜對不對?」

  「對。」

  聽到傅弘嚴一口附和,她儘管覺得不好意思,心裡卻有些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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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佑的身世之謎解開後,傅弘嚴與藍芹間的關係彷彿一下子拉近了許多。

  每天一早,送兒子到幼兒園上學不再是藍芹一個人的事,傅弘嚴會特地開車接送,之後再載她一塊到公司上班。

  剛開始,為免造成他不必要的困擾,送兒子到幼兒園後,她本想像以前一樣自行搭車去上班。

  但由於他的堅持,她最後只得作罷,同意由他接送。

  所幸,車子駛進公司的地下室停車場後,兩人是直接搭電梯上到頂樓,才不至於太過引人側目。

  下班時間一到,他也不再像以前一樣留下來加班,而是開車載她一塊去幼兒園搔兒子放學。

  回到家裡,她準備晚餐的時候,他則負責陪兒子。

  假日他載他們母子出遊時,每每總被誤認成是一家人,而相較於她的彆扭,他倒顯得落落大方。

  漸漸的,一股似有若無的曖昧在兩人間悄悄蔓延開來。

  像這會,藍芹煮飯的當口,傅弘嚴不由自主的來到廚房門口。

  看著她忙碌的身影,他感到有種說不出的幸福。

  過去,這裡只被他當成是過夜的地方,自從他們母子搬進來後,這裡有了家的感覺,就連廚房也因她的存在而變得不同。

  忙著張羅晚餐的藍芹對他的出現渾然不覺,踮起腳尖打開上頭的架子欲尋找裡頭的調味料。

  他見狀便要上前代勞,她卻在此時一個重心不穩失去平衡,整個人向後仰倒。

  「啊!」

  「小心!」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她的尖叫聲跟他的聲音同時響起。

  就在她以為自己難逃摔倒在地的命運時,他從後頭及時扶住她。

  驚魂未定的她嚇白了臉。

  他焦急的關切,「怎麼樣,沒事吧?」

  見是他接住自己,她朝他扯了扯嘴角,「沒、沒事。」

  傅弘嚴這才安下心來,扶住她的手臂卻沒有放開的意思。

  「謝謝。」定下神的她開口道謝。

  「以後要拿高的東西就喊我。」

  「只是一時不小心,以後不會了。」藍芹不以為意。

  這話聽在他耳裡卻是無法苟同,「再也不許有以後。」

  他的語氣雖然嚴厲,但她卻感到一股暖流劃過心頭。

  「聽到沒有?」

  被他認真的眼神盯著,她頓時感到有些不自在,聲音卡在喉嚨裡發不出來。

  將她張嘴欲言的神情看在眼裡,他緩緩的低下頭。

  眼看著他的五官越來越近,她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想開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就在兩人的唇瓣即將貼在一塊時--

  「爹地、媽咪,你們在做什麼?」嘉佑的聲音無預警的插了進來,嚇了一跳的藍芹急忙從他懷裡跳脫開來。

  「佑佑……」她心虛的喊著兒子。

  「你們在做壞事嗎?」嘉佑睜著渾圓的雙眼問。

  她的臉頰頓時翻紅,正覺憾然的傅弘嚴見狀心中又是一動。

  見她羞得說不出話來,他代為解圍,「我們不是在做壞事。」

  「那為什麼以前的爹地跟媽咪都沒有這樣做?」

  兒子的話引來傅弘嚴詫異的一眼,她下意識的避開他投過來的視線。

  擔心兒子再問出什麼尷尬的問題,她轉移話題,「佑佑,該去洗手準備吃飯嘍!」

  嘉佑並末馬上行動,而是看著父母,「那爹地跟媽咪呢?」

  視線不經意對上傅弘嚴,她倏地別了開。

  明白她的下自在,他對兒子說:「爹地跟你一塊去。」

  嘉佑這才滿意的跟著父親離開。

  看他們父子倆走出廚房,她感覺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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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芹從來沒有想過,她跟傅弘嚴之間會發展到這樣的地步。

  她愛上他了,她知道,這是她搬進來之初所始料未及的。

  只可惜,她發現得太遲了,已管不住自己的心。

  儘管如此,她心裡卻十分清楚自己配不上他。

  他是堂堂傅氏企業總裁、上流社會的黃金單身漢。她卻只是個結過婚的已婚婦女,這樣的她根本就配不上他,真要勉強在一起也只會害了他。

  無奈之餘,她只能選擇避開他。

  在公司,除了公事以外的時間,她盡可能避免與他有額外的接觸。

  回到家裡,為了避免跟他獨處,她幾乎是寸步不離的守著兒子,等兒子一就寢,便二話不說的躲回自己房裡。

  雖說她規避的十分有技巧,傅弘嚴還是察覺到了。

  她在躲他,他知道。

  他原本以為她跟自己一樣,都受到彼此的吸引。

  哪裡知道,她卻突然一聲不響的避著他,沒有任何的理由,讓他感到摸不著頭緒。

  終於,藍芹在報告完今天的行程準備出去時,傅弘嚴喊住了她。

  「等等!」

  不意他會叫住自己,她轉身疑惑問:「總裁還有什麼事嗎?」

  他從椅子上站起身,「你在躲我。」

  「什麼?」心思被說中的她一怔。

  他繞過辦公桌走向她,「為什麼?」

  她心虛的扯了下嘴角,「我想總裁誤會了,我……」

  「叫我阿嚴。」他在她面前站定。

  無形的壓迫讓她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可是現在是上班時間。」

  她退縮的舉動,讓他蹙了下眉。

  「以後除非有外人在場,否則只准叫我的名字。」

  「可是……」藍芹還想說些什麼。

  「沒有可是。」傅弘嚴一口打斷她。

  看出他有意攤牌,她直覺想逃,「若沒別的事我出去忙了。」說完,她轉身就想離開。

  他攔腰一把抱住她,「不許走!」

  她頓時一陣心慌。

  「給我一個理由。」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下意識的否認。

  「你知道。」

  面對他的篤定,她有口難言。

  他忍不住伸出一手撫著她的臉頰,跟著低頭要吻她。

  「不要!」她倏地別開臉。

  「為什麼?」他以為她跟自己一樣,對彼此有著相同的感覺。

  她只是沉默。

  傅弘嚴卻不接受這樣的拒絕,「給我一個能夠說服我的理由。」否則他是不可能放棄的。

  明白他的個性,要不能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是不可能叫他死心的,「我結婚了。」

  他直覺反駁,「那已經是過去的事。」

  藍芹搖頭,「沒有過去。」

  他詫異不已,「你沒有離婚?」

  儘管意外他會這麼想,她還是點頭。

  霎時,他為之一震,怎也沒料到她竟是已婚的身份。

  「這怎麼可能?」

  他的心情她可以理解,如果可以選擇,她又何嘗願意。

  「對不起。」兩人注定是有緣無分。

  「不要跟我說對不起。」他不自覺提高音量。

  除了沉默,藍芹無話可說。

  倒是傅弘嚴突然想起,「既然這樣,你又為什麼要帶著佑佑離開?」

  原先,他以為她之所以會帶著兒子東躲西藏,是因為離婚後跟前夫爭奪兒子的撫養權。

  哪裡知道,她竟是個蹺家出走的逃妻。

  面對他語氣裡的責難,藍芹只能默默承受,「我不能沒有佑佑。」一句話道盡心中無限的酸楚。

  憶起兒子說過那男人要將他們母子倆分開的事,他直覺想到,「他在外頭有別的女人?」

  她不確定何立維能不能算是別的女人,但是丈夫的心不在自己身上卻是事實。

  見她默認,他不禁氣憤,「他想逼你離婚,再搶走佑佑?」

  她的眼眶微微泛紅,「我不介意離婚,但是我不能沒有佑佑。」

  她的話平復了他的著惱,雖說心裡仍然介意她是別人妻子的身份。

  「我說過,沒有人能將佑佑從你身邊帶走。」他為她所受的委屈心疼不已。

  「謝謝你總裁。」藍芹看著他的眼神滿是感激。

  「你該知道我要的不是感激。」

  他的話提醒了她橫隔在兩人之間的現實。

  無論如何,她終究配不上他,現在配不上,離了婚更配不上。

  「對不起,我沒有辦法。」

  「沒有辦法?」

  為了讓他死心,也為了讓自己不再存有希冀,她昧著自己的心道:「對你……我只有感激。」

  「什麼?」傅弘嚴一震,無法接受她的說詞。

  她看出他所受到的打擊,卻無法收回自己說出口的話,「我很抱歉,真的。」

  生乎頭一遭對女人認真,換來的竟是一句抱歉,這叫他如何能忍受?

  尤其不能忍受的是,原以為的兩情相悅,到頭來竟只是自己的一相情願,叫他情何以堪?

  眼看著他臉上的線條轉為僵硬,藍芹心中有萬般的不捨,卻是無法對他說出。

  以著最大的自制,傅弘嚴壓下受創的自尊道:「你可以出去了。」

  明白再待下去也只是徒增彼此的傷痛,她深深看了他一眼後,一語不發的轉身離開。

  看著辦公室的門被重新帶上,他重重捶了桌面一記。

第八章

  由於傅弘嚴對藍芹的著惱,兩人之間陷入了僵局。

  雖說在兒子面前兩人小心翼翼的掩飾,嘉佑仍是敏感的察覺到了。

  這會兒,晚飯過後藍芹回到房裡便不再出來,留下傅弘嚴在客廳陪兒子。

  「爹地,你是不是在生媽咪的氣?」嘉佑自父親懷裡抬起頭問。

  傅弘嚴怔了下,不意會聽到兒子這麼問。

  儘管兒子說的是事實,也將他憂心忡忡的神情看在眼裡,傅弘嚴並沒有承認,「爹地沒有在生媽咪的氣。」

  嘉佑仍鎖著眉,「可是媽咪在難過。」

  傅弘嚴懷疑有此可能,畢竟他才是那個有資格難過的人。

  「以前原來的爹地都不疼媽咪,壞人叔叔又常常欺負媽咪,所以媽咪常常在難過。」

  兒子的話讓他皺了皺眉,心疼她所受到的待遇。

  「那原來的爹地疼你嗎?」他擔心兒子也受到不公平的對待。

  「疼,可是不疼媽咪,媽咪都偷偷躲起來哭。」這一切他全看在眼裡,雖說母親並不想讓他發現。

  想到藍芹一個人躲起來哭泣的畫面,傅弘嚴的心不禁糾結。

  「爹地,你可不可以疼媽咪?這樣媽咪就不用躲起來哭了。」

  正感不捨的他一聽,對她的著惱又起。

  可以的話,他何嘗不想將她捧在手心裡呵護,偏偏,她該死的拒絕了他。

  只有感激……她居然說對他只有感激?

  等不到父親回話,嘉佑不解問:「爹地,你為什麼不說話?」

  他回過神,「沒什麼,爹地在想事情。」

  「那你可不可以疼媽咪?」嘉佑再問,並未忘記向父親要求承諾。

  見兒子執意討到答案,傅弘嚴終究還是鬆口,「只要媽咪願意,爹地也想疼媽咪。」他多少希望能藉由兒子來改變藍芹的心意。

  嘉佑這才笑了開來,「好棒喔!爹地,這樣媽咪就不會再躲起來哭了。」

  看著兒子天真的神情,他卻無法對他說明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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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公司裡的一些老部屬說,兒子這陣子跟自己的秘書走得很近,常常是同進同出,引起了傅氏夫婦的注意。

  由於傅母對藍芹的印像不差,傳言如果屬實,他們夫妻倆倒也不反對。

  趁著今兒個假日,在家用過早餐後,傅氏夫妻倆便出門,打算到兒子的住處問個明白。

  按了門鈴,聽到裡頭有小跑步的聲音傳來,夫妻倆原也不以為意,直到見到前來應門的嘉佑,兩人不約而同怔了下,不明白兒子的公寓裡怎會有個小孩子。

  「請問找誰?」

  傅母先開口,「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怎麼會在這裡?」她一眼便喜歡上這小孩。

  見傅氏夫婦長得慈眉善目,嘉佑也不怕生,乖巧的回道:「我叫沉嘉佑,我住在這裡。」

  聽到嘉佑住在這裡,傅氏夫婦對看了一眼,懷疑兒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耐性,居然跟個小孩子一塊同住。

  再說,他跟兒子又是什麼關係?為什麼會住在兒子的公寓?

  「就你自己一個在家?」傅父問道。

  嘉佑搖頭,「還有爹地跟媽咪。」

  這下子傅氏夫婦忍不住要懷疑,他們該不是走錯了地方。

  偏偏,這真是兒子的公寓沒錯啊!

  「佑佑,是誰來啦?」藍芹的聲音在這時插入。

  本來呢,她料想會來按門鈴的都是傅弘嚴認識的人,畢竟她們母子倆住在這裡的事並沒有外人知道,為了不想造成他的困擾,她原不打算露面。

  但是這會傅弘嚴還睡著,她才不得不代為出來招呼客人。

  乍見到藍芹出現,傅母詫異不已,「蘇秘書?!」

  藍芹亦為之一怔,沒料到找上門來的居然是傅母。

  絲毫沒有察覺到大人間情緒波動的嘉佑,回頭跑向母親,「媽咪!」

  正覺詫異的傅母一聽,表情頓時更顯錯愕。

  一旁的傅父對妻子問道:「她就是兒子的秘書?」沒料到妻子屬意的媳婦人選居然已經結過婚,還有個這麼大的兒子。

  「是、是啊!」因為太過錯愕,傅母一時也不知道該作何想法。

  更別提事先沒有半點心理準備的藍芹了,面對這樣突如其來的情況,她顯得有些措手不及。

  反應過來的傅母開口問:「蘇秘書,你怎麼會在這裡?」一大早的,秘書出現在兒子的住處,實在無法不令人懷疑。

  「我……」藍芹張口結舌,不知道該如何向傅母說明自己住在這裡的原因。

  反而是嘉佑主動代母親回答,「媽咪跟我都住在這裡啊!」

  傅母一聽,「你住在這裡?」怎地也沒料到傳聞說的走得很近,居然是近到住在同一個屋簷下。

  聽出傅母語氣裡的無法苟同,藍芹趕忙道歉並解釋,「對不起,請你們不要誤會,事情不是你們以為的那樣。」

  藍芹說是這麼說,但看在傅氏夫婦眼裡,卻想不出其它可能的解釋。

  傅父畢竟是見過世面的人,明白凡事在追究之前得先弄個明白。

  「我想你需要對我們解釋清楚。」

  雖說事先沒有半點預期,藍芹仍是盡可能的解釋,「我跟佑佑……總裁是因為同情我們沒有地方去,才暫時收留我們住在這裡。」

  藍芹的話讓傅母鬆了口氣,傅父則持保留的態度。

  倒是抱著母親的嘉佑不解問:「媽咪,爹地不是要你喊他的名字,為什麼你又叫他總裁?」

  此話一出不單是藍芹,傅氏夫婦更是當場變臉。

  「爹地?!你叫阿嚴爹地?」傅母不敢相信的追問嘉佑。

  將她的激動看在眼裡,嘉佑不確定自己說錯了什麼,「媽咪,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一邊是兒子,一邊是傅氏夫婦,在這種情況下藍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對兒子解釋他的無辜。

  「看來事情並不像你說的那麼簡單。」傅父板起臉來。

  即便早有預期傅弘嚴的父母會反對自己,也早就要求自己死心,藍芹這會將傅氏夫婦的反應看在眼裡,心裡還是忍不住難過。

  為了不想破壞他們一家的和諧,她心急的解釋,「不是的,請你們不要誤會,事情真的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眼下的傅母根本沒有心情再聽她說下去,只想找兒子當面問個清楚。

  「阿嚴呢?阿嚴在嗎?」

  不等藍芹響應,傅母已逕自往兒子房間走。

  就在這時,傅弘嚴的房門被打開。

  傅母一見到兒子,開口便問:「阿嚴,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被客廳裡的說話聲吵醒的傅弘嚴,已大概明白發生什麼事,這會兒面對母親的追問,顯得不疾不徐。

  「媽不是已經看到了。」既然事情早晚都要面對,他也無意隱瞞。

  同樣一句話,聽在傅母耳裡卻無法像兒子一般等閒視之,「你真的跟她們母子住在一塊?」

  傅母激動的語氣讓嘉佑有些害怕,忍不住跑向父親尋求庇護,「爹地。」

  他一把抱起兒子安撫道:「乖。」

  這情形看在傅母眼裡,等不及丈夫反對已先按捺不住的發難,「我不同意!我絕對不同意。」

  雖說一直以來她希望兒子能早點定下來,可她怎麼也沒有料到,兒子會看上一個結過婚的女人,甚至還帶個小孩。

  藍芹趕忙澄清,「不是這樣的傅夫人,我跟總裁之間真的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將她急忙撇清的模樣看在眼裡,傅弘嚴心下頓生不悅。

  傅母根本聽不進去她的解釋,逕自把話講白,「蘇秘書,雖然我很欣賞你,但是真要做傅家的媳婦,我沒有辦法接受。」

  藍芹一聽不禁黯然,「我明白。」她早就清楚自己配不上傅弘嚴,「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

  「既然沒有想過就應該謹守分際,跟他保持距離,而不是還搬過來住在同一個屋簷下。」

  面對傅母的指責,她虛心接受,「對不起傅夫人,是我疏忽了。」並且進一步承諾,「晚點我就跟佑佑搬出去。」

  見她態度真誠,傅母的情緒也緩和下來,委婉的表示,「我並不是針對你,你應該也瞭解一個做母親的心情,總是希望能給兒子最好的。」

  藍芹語氣艱難道:「我明白。」

  就在傅母的神色稍見舒緩之際,傅弘嚴突然冒出一句,「誰說你們可以搬出去?」

  傅弘嚴完全沒打算放他們母子離開。

  「什麼?」傅母一臉詫然。

  一旁的傅父將兒子的態度看在眼裡,表情嚴肅的注視著兒子,「不管怎麼說,我跟你媽都不可能同意。」

  傅弘嚴同樣嚴正的回視父親,「我的心意也不會因此改變。」

  堅定的語氣宛如一道宏鐘,筆直的敲進藍芹的心坎裡,叫她感動莫名。

  即便如此,她仍無法坐視他們父子為了她起衝突,她出面制止傅弘嚴,「總裁,請你別這麼說,你明知道我們之間不是這樣的。」

  藍芹的否認換來他凌厲的一眼,她下意識避開。

  一旁的傅母也不願意見到兒子跟丈夫起衝突,聽到她這麼說,忙順著語尾對兒子道:「既然蘇秘書都這麼說了,你就別再跟你爸嘔氣了。」

  傅弘嚴只是注視著藍芹,「我們之間是怎麼回事你心裡清楚。」即便她不肯承認。

  無法反駁的藍芹只能選擇沉默。

  傅父雖然看出兒子跟藍芹間並不單純,態度依然沒有改變,「總之我絕不同意。」說完,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傅母見狀匆匆丟下一句話要兒子好好想清楚後,也趕忙跟著丈夫離去。

  眼看著傅氏夫婦頭也不回的離開,藍芹的心情頓時變得十分沉重。

  一直被父親抱在手臂上的嘉佑見到他們離開,才怯怯的開口問:「爹地,我跟媽咪是不是不可以再住在這裡了?」

  傅弘嚴一臉正色的反駁兒子,「誰說的!」

  「可是剛剛……」嘉佑並未忘記他們的態度。

  「剛剛的事跟佑佑一點關係也沒有。」

  他直覺想到的是,「那媽咪呢?」

  傅弘嚴的視線轉向藍芹,她卻不知道該以什麼心情來面對他。

  「沒有爹地的允許,誰也不能趕走你跟媽咪。」他這話雖然是對兒子說,兩眼卻牢牢的定在她身上。

  得到父親的保證,嘉佑終於鬆了口氣。

  藍芹的心卻因此蒙上一層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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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梯門打開,一名穿著優雅的女人走了出來。

  藍芹立刻開口打招呼,「您好……」

  「你們總裁在嗎?」傅芷熏問。

  「總裁出去了,不知道您找總裁有什麼事嗎?」

  傅芷熏倏地直看著她,「我不找他,我找你。」

  藍芹心中打了個突,不記得曾見過她。

  「請問您是?」藍芹客氣的詢問她的身份。

  「傅芷熏,你們總裁的妹妹。」

  早在來之前,傅芷熏已經從丈夫那裡聽過對藍芹的評價,這會見著本人倒也有幾分認同。

  得知來人的身份,藍芹當下心裡有底,「傅小姐您好。」

  傅芷熏也不拐彎抹角,劈頭便道:「你應該明白我今天來的目的。」

  藍芹自然清楚,許久之前她便猜到傅家的人不可能接受自己--一個結過婚的女人。

  「我明白。」

  即便她看來是個好女人,傅芷熏仍必須把話說清楚,「雖然我爸媽希望我哥能早點結婚,但是他們對我哥的期望很高,你結過婚又……希望你別誤會,我這麼說並不是有意針對你。」

  「我知道。」

  見她默默承受沒有一語的反駁,傅芷熏有些不忍,但為了兄長將來的幸福又不得不繼續扮黑臉。

  「看得出來你是個好女人,但是為人父母的總是希望能給小孩最好的,這點希望你能夠諒解我爸媽。」

  「我並沒有怪他們。」今天若換做是她也許也會這麼做,畢竟誰不希望兒子好。

  她的通情達理反倒叫傅芷熏覺得理虧。同樣身為女人,她卻破壞了另外一個女人的幸福。

  「相信你將來一定能找到比我哥更適合你的人。」除了獻上衷心的祝福,傅芷熏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藍芹勉強的扯動嘴角,「或許吧。」如果她愛那個人的話。

  基於對她的歉意,傅芷熏拿出事先準備好的支票,「這是我爸媽的一點心意,希望你能收下。」

  藍芹並未伸手接過,「傅小姐,你這是……」她覺得被侮辱。

  看出她受辱的神情,傅芷熏忙解釋,「你千萬不要誤會,我們並不是想要用錢收買你,只是希望能稍稍彌補對你的歉意。」

  藍芹將支票推了回去,「你們並不欠我什麼。」

  此舉看在傅芷熏眼裡,不能確定她究竟是拒絕支票做補償,還是拒絕離開兄長。

  看出她臉上的不放心,藍芹明白的說:「傅小姐請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是到了她該離開的時候了。

  為求謹慎,傅芷熏不得不再做確認,「你會離開我哥嗎?」

  藍芹一臉正色,「如果說這輩子有什麼是我最不願意做的,那就是傷害他。」她不能拖累他。

  當下傅芷熏知道,她一定會離開,即便她並沒有做任何正面答覆。

  藍芹提醒她,「總裁隨時可能會回來,傅小姐應該不希望跟總裁碰著面才是。」

  的確,傅芷熏並不想兄長知道自己來找藍芹的事。

  「謝謝你,藍芹。」她衷心的說,沒有再提起支票的事。知道那對她是一種侮辱。

  藍芹只是搖頭,表示沒什麼好謝的。

  將支票收回皮包後,傅芷熏走了幾步,掙扎了幾秒還是問:「你是真心愛我哥的吧?」

  藍芹沒有回復,只是回道:「跟我在一起只會讓他為難。」一語道盡她心中的無奈。

  傅芷熏聽完忍不住脫口,「但是你愛他。」

  藍芹沉默了,再開口時只表示,「我會遵守自己的承諾。」至於對傅弘嚴的心意,她將永遠埋藏在心底。

  傅芷熏不禁迷惘了,不確定自己今天這一趟是否來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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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弘嚴一走進跟妹妹約定的餐廳,就見到她對自己招手。

  走到妹妹面前,他疑惑問:「找我出來有什麼事?」

  「先坐吧,哥。」傅芷熏並不急著宣佈。

  他在一旁的椅子坐了下來。

  她伸手招來侍者,「哥,要喝點什麼?」

  「不用了。」他並沒打算久待。

  聞言,她逕自為他點了杯咖啡。

  侍者離開後,傅弘嚴率先開口,「剛才在電話中你說有要緊的事要跟我談。」他嘴巴上雖然這麼問,心裡其實已經猜到。

  「是這樣的,關於你跟蘇秘書的事……」

  「既然你也知道那是我跟她之間的事。」他言下之意是,旁人無從置喙。

  「可是爸媽……」

  「爸媽應該很清楚我的意思。」就算沒能得到藍芹,他也不打算讓她離開。

  「難道你真能不顧爸媽的感受?」傅芷熏看著兄長。

  他擰著眉沒有回答,在這件事上他確實無法兼顧。

  「你明知道爸媽對你有很深的期望。」她試圖軟化兄長的態度。

  他反問:「爸媽的期望能改變你對宗瑞的愛?」

  她頓時語塞。

  再者,她完全沒料到會從兄長口中聽到愛這個字眼,原先她以為他充其量只是喜歡藍芹罷了。

  傅弘嚴看著妹妹,「我知道爸媽為什麼反對,身為一個男人,我也希望自己是唯一擁有過她的人。但那既然已經不可能,我只能退而求其次抓住眼前的她。」

  冷不防聽到兄長這一席話,傅芷熏頓時為之震懾,怎麼也沒料到一向高高在上的兄長會向自己剖析他的心情,態度甚至是如此的認真。

  「哥……」

  「如果你能試著說服爸媽,事情將能圓滿解決。」這也是他為什麼會對她剖析自己內心的原因。希望能藉助她說服父母。

  一邊是父母,一邊是兄長,傅芷熏為難了。

  「哥,你確定自己真的愛她嗎?」她忍不住再確認,畢竟他根本不曾認真跟哪個女人交往過。

  他只有一句話,「她是目前為止,唯一讓我動過結婚念頭的女人。」

  當下她再也無話可說。

  一個能讓兄長心甘情願走入禮堂的女人,怕是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了。

  因為這層體認,她陷入了掙扎,不確定是否該對兄長吐實。

  傅弘嚴也不催她,相信她終究會想明白。

  再想到藍芹,傅芷熏的內疚更深了。

  一對彼此相愛的人,她不確定自己有什麼權利要他們分開。

  偏偏,爸媽的心情她又不能不顧……

  眼看著時間一點一滴流逝,她終於再也忍不住,「哥,你快回去吧!」

  「什麼?」

  「我去找過藍芹,要她離開你。」

  「你說什麼?!」

  「對不起,哥。」除了道歉,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他倏地從椅子站起身。

  將兄長的急切看在眼裡,她儘管覺得對不起父母仍是鬆了口氣,覺得自己做了個正確的抉擇。

  走沒兩步,他突然回過頭,「芷熏。」

  「嗯?」她不解兄長要做什麼。

  「佑佑是我的親生兒子。」

  「什麼?!」傅芷熏一怔,回過神想追問清楚,傅弘嚴已經頭也不回的離開。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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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09-4-15 12:05:04

第三章

  今早傅弘嚴的行程原本是要接待外國客戶,卻因對方班機誤點而臨時取消。

  他於是將下午的演示文稿會議提前,臨時接獲指示的楊玲玲趕忙通知幾名經理與會。

  與會的經理到齊後,傅弘嚴隨即要求楊玲玲先行演示文稿。

  剛才忙著聯絡各經理的楊玲玲這才猛然想起,自己將資料交給藍芹整理還沒來得及拿回來。

  她忙道歉,「抱歉總裁,我把資料忘在桌上,我這就去拿。」

  傅弘嚴雖然對她的大意感到不悅,仍是點頭同意。

  楊玲玲匆匆忙忙走出總裁室,正要將門帶上--

  「楊秘書,下午會議演示文稿的資料我已經整理好了。」藍芹將演示文稿的資料拿給她。

  沒有半句感謝,楊玲玲一把抓過演示文稿,「妳可以下去了。」接著拉開門走進會議室。

  儘管沒能聽得真切,傅弘嚴卻懷疑自己聽到了什麼,他的機要秘書居然將重要的演示文稿資料隨便交由旁人打理。

  不動一絲聲色,他要楊玲玲開始進行演示文稿。

  由於演示文稿的內容全是藍芹所整理,她根本沒來得及看過一遍,加上近來又將許多工作全推給了她,對份內的工作根本不夠熟悉,以致這會演示文稿起來可說是雜亂無章。

  見她頻頻出錯,傅弘嚴開口怒罵道:「妳搞什麼東西?」

  見到他發怒,她忙道歉,「對不起總裁。」

  他根本不想理會她沒有意義的道歉,「這份演示文稿是妳自己整理的嗎?」

  「是……」楊玲玲直覺就要承認,卻在對上他銳利的眼神時心虛噤聲。

  「回答我!」傅弘嚴厲聲道,儘管心裡已經有底。

  看著他似乎洞悉一切的眼神,楊玲玲趕忙道歉認錯,並為自己尋找托詞,「對不起總裁,是我一時疏忽,我……」

  「下去!」他面色嚴峻的打斷她,「把整理這份演示文稿的人找進來。」

  她更感惶恐,直覺就想開口討饒,卻在對上他凌厲的視線時退縮了。

  藍芹才剛回到座位不久,便突然接獲通知要她立刻上樓到總裁室報到,心下不禁一驚。

  進傅氏快三個月了,今兒個是她頭一回獲總裁召見,心下不免忐忑。

  上到頂樓,楊玲玲已經臭著張臉等在那兒了。

  「楊秘書……」藍芹才要開口詢問,便被打斷。

  「看妳做的好事。」楊玲玲一把將手裡的演示文稿塞進她懷裡。

  藍芹本能的抱住資料,卻不明白自己做了什麼。

  「還不快點進去,又想害我背黑鍋?」

  眼見楊玲玲態度不佳,明白無法從她口中探得口風的藍芹,只得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走向總裁室。

  敲了門,聽到裡頭喊她進去,她吸了口氣才將門打開。

  「總裁,您……」藍芹才要詢問總裁找她來的目的,猛一見到裡頭或坐或站著的幾個人,整個人不禁怔住。

  辦公桌後的傅弘嚴下耐煩道:「把門帶上過來做演示文稿。」

  藍芹隨即意識到說話者的身份,顯然他正是傅氏企業的總裁,雖說他出乎意外的年輕。

  儘管心裡納悶為何被要求仿演示文稿,她仍是帶上門往他走去。

  隨著腳步的逼近,藍芹在瞧清楚他的長相後,眼睛因難以置信而瞠大,臉色跟著刷白。

  是他!那個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的男人。

  傅弘嚴留意到她異於尋常的反應。

  一直以來,自己的條件出眾他是知道的,女人看到他眼睛發亮的他見多了,不過臉色發白的卻還是頭一個。

  只不過眼下的傅弘嚴可沒心情去理會她的情緒反應,「還杵著做什麼?」

  他不帶感情的催促將她從震驚中拉回到現實。

  很顯然的,他並沒有認出她。

  她鬆了口氣,趕忙恭敬回道:「是。」跟著打開資料開始做演示文稿。

  因為緊張,藍芹剛開始顯得有些慌亂,但是隨著傅弘嚴將注意力移到公事上,她的心逐漸沉穩下來,演示文稿也越來越順。

  當她終於結束演示文稿,他原本糾結的眉心舒緩開來,跟著開始點名要各經理提出意見。

  她見狀正不知道是不是該退下,卻聽到他吩咐道:「開始記錄。」

  一接獲指示,她沒敢有片刻遲疑,連忙就近找了個位子坐下來記錄會議的內容。

  接下來的時間,她因為忙著記錄,並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憂慮與傅弘嚴的無預警相逢。

  一直到演示文稿會議結束,幾名經理魚貫離開,只剩她一個人單獨面對傅弘嚴。

  「總裁,這是剛才的會議紀錄。」藍芹將記錄好的文件遞給他。

  甚至沒正眼瞧過她一眼,他接過資料端詳起來。

  她只是屏息以待,直到見他點頭才終於鬆了口氣。

  直覺的,她就想告辭,「要是總裁沒有其它吩咐……」

  「妳目前擔任什麼職務?」傅弘嚴突如其來問起。

  儘管不明白他這麼問的用意,藍芹仍據實以告,「報告總裁,我目前擔任楊秘書的助理。」

  敢情自己的秘書將分內的工作全交給了助理,傅弘嚴心裡頗感不悅。

  「妳擔任這份職務多久了?」

  「快滿三個月了。」她略微緊張地注視著他。

  「從明天起,妳正式升任總裁秘書一職。」

  儘管她已經盡可能保持戒慎,但猛一聽到他這突如其來的決定,還是一時忍不住脫口驚呼,「什麼?!」

  「有什麼問題嗎?」

  「不!我……是……我是說……」因為太過詫異,藍芹顯得有些語無倫次。

  將她的詫異看在眼裡,傅弘嚴不難理解。

  事實上,他之所以做出這樣的決定,除了是不容許底下員工失職外,也是考量過她剛才的表現,只不過沒有必要對她說明。

  「沒事的話妳可以出去了。」

  上頭都已經下起逐客令了,她自然不可能還不識相的杵在原地,恭敬的答是後,才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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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預警的獲得陞遷對藍芹來說是錯愕多於驚喜,楊玲玲也因為這樣被降調到其它部門。

  辦理交接時,她無可避免的承受了楊玲玲不少的怨懟。

  基於楊玲玲對自己的提攜,藍芹在歉疚之餘雖試圖道歉卻不被接受,只得懷著愧疚的心情接下總裁秘書一職。

  剛開始,一想到傅弘嚴可能會認出自己,她就擔心得想把工作給辭了。

  偏偏她需要這份薪水,沒有本錢辭職的她只得硬著頭皮接下。

  但很快的,她發現自己的擔心根本就是多餘,他壓根就不曾正眼瞧過她。

  在他眼中,她不過就是名秘書,只要做好秘書分內的事,他根本就不在乎她是誰。

  除了每天一早的行程報告外,她偶爾還負責一些重要會議的記錄,再來就只有在交付資料時才會跟他見著面,兩人根本就談不上有太多的交集。

  再者,那晚自己淋得跟落湯雞似的,時間又經過那麼久了,眼見他沒有絲毫認出自己的跡象,她才終於安下心來。

  雖說是匆忙接下總裁秘書一職,但因之前曾攬下許多屬於楊玲玲分內的工作,以致她對總裁秘書的工作並不陌生,很快便駕輕就熟。

  另外,人事部又指派了名員工負責她之前的助理工作,分擔她一人身兼二職的重擔,以致這會兒職位雖然陞遷,工作量卻反而減輕,毋需再像之前那樣三天兩頭的加班。

  稱得上是苦盡甘來的藍芹更懂得珍惜,努力做好分內的工作,不像之前傅弘嚴的幾任秘書,工作能力雖然不俗卻將泰半的心力放在吸引他身上,以致疏忽了工作,慘遭解雇的命運。

  藍芹正專心整理著資料,一陣電話響起打斷了她。

  她接起話筒,「總裁秘書室您好。」

  對方直覺便喊,「楊秘書……」

  「抱歉。」她不卑不亢的截斷對方,「楊秘書已經轉任其它工作職務,如果您要找她……」

  「不用了,妳是新任秘書?」聽對方語氣,似與傅氏十分熟稔。

  「是的,我姓蘇,叫蘇藍芹,是總裁的新任秘書。」藍芹禮貌的介紹自己。

  「我是你們總裁的母親。」電話那頭的傅母報上自己的身份。

  得知是總裁母親打來的電話,她恭敬道:「傅夫人您好,總裁正在開會,是不是需要我為您轉接?」

  傅母一聽,急忙拒絕,「不用了!他在開會就不用打攪他了。」

  「好的,或者是否需要我為您留言?」

  「不用留言了,我請了人過去,她會自己跟你們總裁說,晚點她來的時候妳直接讓她進去就是了。」傅母道出打這通電話來的目的。

  僅憑一通電話便同意放行,這對任何一個秘書來說都是十分草率的。基於職責藍芹追問道:「抱歉傅夫人,是不是方便請問對方的身份?」

  傅母說道:「素翎跟你們總裁從小一塊長大,最近剛回國所以想過去找他敘舊。」

  得知是舊識,藍芹也不為難,「好的,待會總裁回來我會事先跟他說一聲,相信……」才想說傅弘嚴見到對方會很開心,便被傅母慌忙打斷。

  「不行!千萬不可以告訴他。」

  她急切的口吻引起了藍芹的懷疑,「不告訴總裁?」

  意識到語氣過於急切,傅母忙解釋道:「我是說素翎那孩子一再強調說要給阿嚴一個驚喜,我已經答應她了。」

  「原來是這樣。」藍芹雖然理解,但職責在身,心下不禁感到為難。

  「妳懂我的意思吧!蘇秘書。」

  傅母的語氣雖然稱不上強硬,但畢竟是老闆的母親,藍芹要再不答應便顯得不識相。

  「好的,素翎小姐來的時候我會請她直接進去。」藍芹承諾道。

  「那就好。」傅母對她的回答感到滿意。

  掛上電話後藍芹只能在心裡祈禱那個叫素翎的女人晚點到,免得傅弘嚴開完會回來,她無法克盡職責的告訴他總裁室裡等了個人。

  老天爺彷彿聽到了她的祈禱,在他結束會議回到辦公室後不久,傅母口中的素翎才到達。

  儘管事先已經獲得知會,藍芹仍是克盡職責的詢問來人身份,「對不起小姐,請問您是?」

  「吳素翎。傅媽媽應該已經打過電話告訴妳了吧!」她語氣裡透著千金小姐慣有的驕傲。

  「有的,傅夫人已經來過電話。」

  「弘嚴哥開完會了嗎?」儘管回來才兩個多禮拜,但吳素翎已經看了許多關於傅弘嚴的報導,對他甚有好感。

  「總裁已經回到辦公室。」

  聽完藍芹的回答,吳素翎沒打一聲招呼便直接往總裁室走。

  沒有事先敲門,吳素翎轉開門把的同時,甜膩的嗓音已然響起,人也跟著走了進去--「弘嚴哥!」

  辦公桌後正埋首在文件中的傅弘嚴聽到聲音抬起頭,見到辦公室裡莫名其妙闖進個女人,眉心明顯蹙起。

  見他沒有響應,吳素翎連忙表明身份,「我是素翎啊,小時候我們常玩在一塊,你不記得我了嗎?」她語帶嬌嗔的埋怨。

  經她這麼一提,他總算明白了她的身份,卻沒有顯露出一絲歡迎之意。

  他伸手按下桌上的通話鈕,「蘇秘書,立刻進來一趟。」

  總裁室外的藍芹突然接獲傅弘嚴的召見心裡多少感到突兀,畢竟吳素翎才剛進去沒多久。

  儘管不清楚裡頭的情形,她仍是沒敢有片刻的耽擱,忙從位子上起身。

  她敲了下總裁室的門,聽到傅弘嚴喊她進去。懷著戒慎的心情,她推開總裁室的門走了進去。

  「總裁,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吳素翎見傅弘嚴非但沒有半句寒暄,還當自己不存在似的不由分說將秘書給找了進來,正要埋怨,「弘……」

  「這是怎麼回事?」他已先一步質問藍芹。

  藍芹就是再遲鈍也看得出他的不快,顯然吳素翎的出現並未如傅母所言帶給他驚喜。

  無暇細想,她解釋道:「我以為吳小姐跟總裁是舊識,所以……」

  「所以妳就自作主張隨便放人進來?」

  面對他的指責,她並沒有為自己辯解,「對不起總裁。」二話不說便將錯給認了。

  反而是一旁的吳素翎不甘抗議,「弘嚴哥,人家特地來找你……」

  「還不把人請出去。」傅弘嚴當她不存在的對藍芹下令道。

  「什麼?!」吳素翎簡直不敢相信傅弘嚴居然要趕她出去。

  雖說放吳素翎進來是傅母的意思,但傅弘嚴畢竟才是自己的頂頭上司,這會他都這麼說了,藍芹儘管為難也只得照做。

  「對不起吳小姐。」

  「妳敢?!」見他全然不留情面,吳素翎在面子掛不住之餘,轉而將大小姐脾氣出到藍芹身上。

  藍芹不卑不亢道:「實在很抱歉,總裁現在不方便見客,得麻煩您改天再另行找時間登門拜訪。」

  「妳……」

  「這邊請,吳小姐。」藍芹說著就要領吳素翎出去。

  連吃了兩記閉門羹的吳素翎氣炸了,看了傅弘嚴一眼,回頭又見藍芹擺出恭送的姿態,怒瞪了她一眼後氣沖沖的甩頭離開,「哼!」

  藍芹則跟在她身後送她出去。

  將藍芹的處理方武看在眼裡,傅弘嚴的神色才緩和下來,重新將注意力投注到被吳素翎打斷的公事上。

  不知過了多久,擱在辦公桌上的手機響起。

  傅弘嚴一接起手機,便聽到母親略顯興奮的聲音從那頭傳來,「阿嚴啊,我是媽呀!」

  「有什麼事嗎?」傅弘嚴不解母親怎會在這時打電話來。

  「見到素翎了吧!」傅母說完也不等他響應便繼續說:「怎麼樣?我說的沒錯吧!素翎那孩子才幾年不見真是越長越漂亮了。」

  聽到母親這麼說傅弘嚴並不感到意外,心裡多少已經料到吳素翎的不請自來跟母親脫不了關係。

  「我還要求你那新來的秘書別告訴你,要給你一個驚喜,怎麼樣?沒想到素翎變得這麼漂亮吧?」傅母一個勁的得意。

  傅弘嚴這才明白,原來蘇藍芹之所以未經通報將人放行是出於母親的授意。

  全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傅母以為好事已成,逕自在那頭安排,「你們就好好聊聊,中午一塊去吃頓飯什麼的,可別怠慢了素翎。」

  明白母親打電話來沒什麼要緊事後,傅弘嚴道:「沒其它事我掛電話了。」

  以為兒子急著跟女孩子相處,傅母欣喜道:「好好好,我就不囉唆,你好好陪素翎。」說完才把電話給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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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電梯,周宗瑞直覺就要往好友的辦公室走去,卻意外受到攔阻。

  「對不起先生,請問有什麼事嗎?」藍芹仔細問道。

  周宗瑞也注意到她,「妳是新來的秘書?」

  「是的,我姓蘇,叫蘇藍芹,請問先生是?」

  「周宗瑞,我來找你們總裁。」他表明來意。

  「原來是周先生,請問您有預約嗎?」

  「預約?」生平頭一遭,他來找好友還需要預約。

  藍芹也看出他的詫異,隱約感覺出來人與傅弘嚴的交情不差,但仍歉然道:「抱歉周先生,是不是方便等我跟總裁通報一聲?」

  「也好。」周宗瑞也不為難她。

  她拿起話筒按下內線通話鈕,請示辦公室裡的傅弘嚴。

  得到他的首肯,她掛回話筒說道:「很抱歉周先生,耽誤您寶貴的時間,總裁請您進去。」

  朝她笑點了下頭,周宗瑞立刻往好友辦公室走去。

  他一進總裁室,傅弘嚴正從辦公桌後走了出來。

  「怎麼來了?」傅弘嚴招呼好友到一旁的沙發坐下。

  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周宗瑞這趟前來自然是有原因的,只不過他並不急著宣告。

  周宗瑞東扯西聊,「沒聽你說換了新秘書。」

  「什麼時候你在意起我換秘書了?」傅弘嚴不答反問。

  「這回的秘書看來要比以前的稱職。」周宗瑞說出自己的看法。

  蘇藍芹的工作態度確實無從挑剔,尤其她不像他之前的幾任秘書,一天到晚只想引他注意、惹他心煩。

  就拿昨天來說,明明是傅母授意卻沒聽她有任何辯解,他嘴巴上雖然沒說,心裡對她的行事風格不無欣賞。

  「目前看來是如此。」傅弘嚴一語帶過她的話題,「說吧!今天來不光是談我的秘書吧?」

  認識多年對彼此都再瞭解不過,周宗瑞就是不說相信好友也已經猜到,「既然你也知道,就讓我做個順水人情吧!」

  傅弘嚴的回答是,「別把芷熏給寵壞了。」早猜到好友今天前來想必是因為妹妹的緣故。

  「這種話由你這做人家大哥的口中說出來不恰當吧!」

  傅弘嚴不子置評,既然好友甘心當妻奴他又能說什麼。

  周宗瑞開門見山道:「我說你就算是不滿意岳母的安排,好歹也給人家留點面子。」

  人家一個嬌滴滴的干金大小姐找上門來,他不念孩提情誼也就罷了,居然連兩家的交情也不顧,半點情面也不留的就把人給轟了出去。

  這麼做別說是女方面子掛不住,就是傅氏夫婦對人家父母也難以交代。

  也難怪岳母要找老婆吐苦水,而老婆又把自己推上門來當說客。

  「什麼時候你放著正事不做跟著我媽打轉?」

  周宗瑞差點聽不下去。也不想想樓子是誰捅出來的,害得他得在百忙之中抽空過來收拾殘局。

  「可能的話我也不想。」要是好友還有良心,就該體諒他的無奈。

  「那就別加進來攪和。」

  見他全然沒有一絲軟化的跡象,周宗瑞接著道:「其實也難怪岳父岳母著急,你也老大不小了,是差不多該結婚了。」

  傅弘嚴不疾不徐回道:「別忘了你也只結婚三個月。」在那之前他可不是這麼說的。

  的確,三個月前兩人還並稱上流社會的兩大黃金單身漢,他說出這樣的話確實站不住腳。

  周宗瑞轉而遊說,「這樣吧!就當是賣我個面子,請人家小姐吃頓飯。」也好讓他對老婆岳母有個交代。

  「我沒那閒工夫。」傅弘嚴一口回絕。

  周宗瑞再加把勁,「好歹你也看在我們多年的交情。」如今又矮他一截成了他妹夫。

  傅弘嚴仍是不為所動,「否則你以為我為什麼能坐在這裡?」

  眼見說服不了好友,周宗瑞只得認命,「我早晚會被你害死。」回去老婆那關怕是難交代了。

  傅弘嚴全然不同情他,「怪你自己太寵老婆。」

  「等你將來遇到就知道。」屆時周宗瑞倒要看他能威風到哪去。

  傅弘嚴沒跟他逞無意義的口舌之快,反正他知道自己不會有那一天。

第四章

  何立維一走進董事長辦公室裡,就見到親密愛人正對著電話咆哮。

  「什麼?!到現在還找不到人。」

  何立維就是不用問也知道,沉繼新肯定又是為了兒子失蹤的事在對偵信社人員發脾氣。

  「三個多月的時間,到現在連點消息也沒有,我花錢請你們這些飯桶有什麼用?」

  電話那頭的偵信社人員只能一再的賠不是,同時要求沉繼新再多給他們一點時間,表明一定會努力把人找出來。

  「那就快去。總之你們盡快把人給我找出來。」沉繼新說完,喀的一聲將電話銜掛了。

  可能的話不單是蘇藍芹,就是沉嘉佑那小雜種何立維也希望他永遠不要回來。不過這話他是無法對沉繼新說的,只得拿起手上的企畫案準備引開他的注意力。

  「繼新。」

  見到何立維,沉繼新隨即轉向他發牢騷,「偵信社那群飯桶,到現在連個小孩也找不到。」

  何立維安撫道:「既然知道是群飯桶,你跟他們生氣又有什麼用呢?」

  「我花了那麼多錢請他們……」

  何立維打斷他的話,「你別心急,找人的事就交給他們去辦,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商量。」

  儘管沒那個心情,沉繼新還是問:「什麼事?」

  「關於跟傅氏合作的競標案。」要是能成為傅氏的下游廠商,將可為沉氏帶來怕當可觀的利潤。

  沈繼新自然也清楚事情的重要性,「企畫跟一些資料都準備好了?」

  「都差不多了。」

  「那好吧!就交給你全權處理。」

  「交給我處理?」何立維詫異不已。

  「有什麼問題嗎?」

  「你不出席?」為了爭取跟傅氏的合作,所有競標公司的負責人勢必都會親自出席。

  「由你代表也是一樣。」

  何立維雖然感動沉繼新對自己的信任,卻也看得出他的無心公事。

  「問題是其它公司的董事長應該都會親自出席。」

  「傅氏不會在意那種表面功夫。」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不管怎麼說,何立維仍是認為他該親自出席。

  「不如我們一塊去。」何立維建議道。這樣才不至太過失禮。

  「再說吧!」沉繼新一臉意興闌珊。

  「繼新……」

  「沒其它事,你出去忙吧!」

  明白再說下去也只是浪費唇舌,何立維只得不悅的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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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能說動沉繼新,沉氏最後仍是由何立維代表出席傅氏的競標案。

  只不過他作夢也沒想到,競標案一開始,竟會看到蘇藍芹跟在傅氏總裁身後走了進來。

  升任總裁秘書一職以來,她一直抱持著兢兢業業的工作態度,不叫自己有任何疏忽。

  哪裡知道,何立維突如其來的出現打亂了一切。

  她整個人為之一怔忘了該如何反應,跟著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情她無從得知,醒來時她已經躺在總裁室的長型沙發上了。

  藍芹緩緩的坐起身,一臉納悶,「我怎麼會在這裡?」

  辦公桌後的傅弘嚴從文件中抬起頭來,跟著站起身,「妳昏倒了。」

  她轉頭一看,忙要從沙發上站起來,「總裁?!」

  「不急。」

  傅弘嚴雖然這麼說,她還是趕忙從沙發上起身,「對不起總裁,我……」

  「我沒有怪妳的意思。」儘管不清楚她為什麼突然暈倒,但是她近來的表現他全看在眼裡,並沒有責怪的意思。

  鬆了口氣的同時,她隨之想起自己昏倒的原因,整個人臉色倏地改變。

  傅弘嚴注意到了,正當不解,她已經搶先開口。

  「對不起總裁,我要辭職。」

  「辭職?!」她突如其來的請辭並不在他的預期內。

  向來,只有他對秘書不滿意而決定換人,歷任秘書從來沒有人主動向他請辭過,以致這會聽到她這麼說不無詫異。

  「是的,希望總裁能夠同意讓我立刻離職。」

  「立刻離職?」傅弘嚴的疑惑更深,不解是什麼原因讓她做出如此的決定。

  「對公司造成困擾實在很抱歉,不過還是希望總裁能夠同意。」

  雖然少了這份薪水將使她們母子倆的生活陷入困境,但藍芹仍是決定趕在丈夫找上門前辭掉工作。

  這一刻,傅弘嚴突然發現對自己的秘書一無所知。

  她不像歷任秘書處心積慮想引起他的注意,拚命在他面前表現自己。

  相反的,她的作風低調、工作態度認真,不若之前幾任秘書公私不分。

  因為這樣,他並不打算放棄這個難得的秘書人選I

  「給我一個理由。」他沉聲道。

  她無法道出心裡的為難,「我……」才要開口道歉她突然想起兒子,「抱歉總裁,我得走了。」她必須趕回去確定兒子是否安好。

  見她話都還沒來說完就趕著要離開,他本能的制止了她,「等等!」

  藍芹一臉心急,「總裁還有什麼事情嗎?」

  「我要理由。」

  明白傅弘嚴確實有權利要求解釋,偏偏她實在沒時間,「對不起總裁,我真的必須立刻趕回去。」

  見她表現出與平日態度迥異的倉皇,傅弘嚴難得被勾起了好奇心,「走吧!」他決定先將事情弄明白。

  她才想感激他沒有為難,卻見他帶頭走出總裁室,不禁為之一怔,「總裁你……」

  「我送妳回去。」

  送她回去?「不用麻煩總裁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藍芹想也沒想便婉拒。

  他只是反問:「妳不是趕時間?」

  這話提醒了她,她確實沒有多餘的時間耽擱。

  「謝謝總裁。」沒再多做推辭,她接受了他的好意。

  一路上,她的一顆心全懸在兒子身上,擔心沉繼新是否已經先一步將兒子給帶走。

  傅弘嚴雖然專注開著車,仍可隱約感覺到她的緊繃,心中的好奇因而更甚,不解是什麼樣的事情讓她失去平日的冷靜。

  不一會,車子終於抵達藍芹的住處。

  藍芹下車準備謝謝他,卻見他打開駕駛座旁的車門下車。

  無視她的詫異,他直接說道:「上去吧!」

  因為掛心兒子,藍芹也沒多說,帶頭便往公寓裡頭走。

  開了承租套房的門,她便追不及待的喊,「佑佑。」

  嘉佑小小的身影隨即迎向母親,「媽咪,妳回來啦!」

  身後的傅弘嚴一怔,沒料到她居然有個這麼大的小孩,畢竟她看來不過二十好幾。

  見到兒子沒被帶走,她激動的彎下腰一把抱住他。

  嘉佑在母親懷裡說道:「我還以為妳又要開始加班了。」雖說母親升職以後便不曾再加過班。

  「對不起,媽咪今天回來晚了。」

  嘉佑在這時注意到母親身後的傅弘嚴,驚喜的喊道:「電梯叔叔!」連忙要從母親的懷裡掙脫。

  傅弘嚴這才認出她的兒子竟然是上回在公司大廳遇到的小男孩。

  不等母親對他的稱呼提出糾正,嘉佑已經迫不及待轉向她介紹,「媽咪,他就是上回幫我按電梯的好心叔叔。」

  「總裁?」藍芹詫異不已,沒料到兒子說的人居然是他,心裡不禁感歎命運的安排有時確實十分奇妙。

  他這才明白為什麼會有員工超時工作,顯然他的上任秘書將絕大多數分內的工作全推給當時擔任秘書助理的她。

  詫異過後她不忘道謝,「謝謝總裁,還有謝謝您送我回來。」

  「妳趕回來是為了兒子?」儘管已經看出這點,對她堅持離職的理由他仍是不解。

  傅弘嚴這麼一說又提醒了藍芹,她倏地轉向兒子慌張道:「佑佑,快!快去收拾書包。」

  這情形看在傅弘嚴眼裡,不禁感到納悶。

  嘉佑聽了,眉宇間不自覺顯露出憂心。「是爹地找到我們了嗎?」

  「都是媽咪不好。」她語帶歉疚。

  嘉佑一口反駁,「才不是,不是媽咪的錯。」是爹地不好,居然要把媽咪跟他分開。

  傅弘嚴隱約聽出似與家庭糾紛脫不了關係,基於她近來的表現,以及對她工作態度的讚賞,他倒願意幫她。

  「要是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謝謝總裁的好意。」她直覺婉拒,不想麻煩別人。

  一旁的嘉佑卻搶著道:「電梯叔叔,你可不可以把我跟媽咪藏起來,不要讓爹地找到我們?」幼小的心靈對他有種莫名的信任。

  猛一聽到兒子的話,她忙想制止,「佑佑!」但已經來不及了。

  嘉佑跑向傅弘嚴乞求著,「好不好,電梯叔叔?」

  他儘管也感到詫異,但對上小男孩乞求的小臉卻不自覺問道:「為什麼要把你們藏起來?」

  「因為爹地要把我從媽咪身邊搶走。」

  從小嘉佑就感覺的出來,父親因為那個壞人的緣故,並不喜歡母親,所以他要保護她。

  傅弘嚴這才總算明白她為什麼會如此驚慌,也對她的母愛跟堅強不無感動。

  「對不起總裁……」藍芹才要為兒子無理的要求向他道歉,竟聽到他開口表示。

  「好。」

  「總裁?!」她錯愕不已,「你沒必要這麼做的。」

  傅弘嚴自然也清楚自己沒有必要,事實上就是他也沒料到自己會爽快答應,畢竟他從來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人。

  可莫名的,小男孩乞求的神情讓他不由自主的點頭答應,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難得有人能感動向來寡情的他。

  「我的住處還有幾間空房間,你們可以搬過來。」傅弘嚴說出自己的決定。

  嘉佑一聽歡呼,「耶,好棒喔!」

  無暇理會兒子的興奮,藍芹連忙道:「不行的總裁,我們沒理由給您添麻煩。」

  「反正房間空著也是空著。」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她仍是不能接受,畢竟非親非故的怎奸麻煩人家。

  「謝謝總裁的好意,可是……」

  「好啦媽咪。」嘉佑打斷母親的話,語帶哀求道:「我們搬過去跟電梯叔叔住,這樣他就能保護我們了啊!」

  兒子一臉的渴望讓她動搖了,說不出拒絕的話。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父子天性吧!否則怎會才見過第二次面,兒子對他便如此信任跟依賴。

  「或者妳有其它地方可去?」傅弘嚴故意問道。

  的確,一時之間她也不知道該上哪去。

  藍芹不禁又想起當年,他總是在她最無助的時候適時的伸出援手。

  「謝謝你總裁。」藍芹一臉真誠。

  傅弘嚴只道:「整理東西吧!」

  她這才趕忙去收拾行李,至於嘉佑則在一旁開心得手舞足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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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拾了些簡單的行李,藍芹母子便跟著傅弘嚴搬到他的住處。

  由於他的住處每禮拜固定有人來打掃一次,是以幾間客房儘管沒有人住倒也還算乾淨。

  原本她要跟兒子住一間的,但被傅弘嚴否決了,他說客房多的是,要她替自己選一間。

  擔任他的秘書雖然才半個月的時間,她也清楚他的個性,一旦決定便不再輕易改變,她只得滿懷感激的答應。

  安頓好兒子將他哄睡後,她走出房間輕輕將門帶上,本要回隔壁自己的房間,卻見到客廳另一端的房門口有燈光透出來,念頭一轉便走了過去。

  敲了下房門,聽到傅弘嚴應聲,她才推門進去。

  這裡是書房,傅弘嚴就坐在辦公桌後利用計算機處理一些公事。

  「總裁。」藍芹喊道。

  「有事?」

  「謝謝你。」儘管已經道過謝,她仍忍不住要再次表達對他的感激,為他在她們母子無處可去的時候挺身收容。

  「真想謝我就繼續留下來替我工作。」

  她這才想起辭職的事,「這……」

  他也看出她的為難,「或者妳還有其它問題?」

  是有其它問題,但無法對他細說分明。

  「對不起總裁。」除了道歉,她沒有其它話可說。

  他卻不接受這樣的說詞,「我說過,給我一個理由。」若真有難處他不會強人所難。

  身為人家的職員,在事前沒有半點預警的情況下便決定辭職,的確是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問題是,她給不起。

  將她為難的神情看在眼裡,傅弘嚴不禁猜想,「是下午的競標案?」也許她突如其來的暈倒不是沒有理由。

  看到她驀地臉色一變,傅弘嚴知道自己猜中了。

  再回想稍早他們母子倆的對話,他不禁懷疑她前夫也出席了下午的競標案,又或者是見到熟識的人。

  若真是這樣,那麼他的秘書非但結過婚育有一子,前夫還極有可能是具有一定身份地位的商界人士。

  他沒料到,平日低調的秘書竟有這般不尋常的背景。

  儘管心裡已經有底,他卻沒興趣進一步探人隱私,只是說道:「逃避並不能解決問題。」

  對他來說,遇到問題時他一貫的作風是選擇迎戰而非逃避。

  傅弘嚴意有所指的話換來藍芹詫異的一眼,不確定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總裁你……」

  「小孩子不像大人,他們需要一個安定的成長環境。」

  確實,她無法對他的話提出反駁。

  「妳的決定?」他看著她,知道她如果夠理智便會認同。

  視線望進他眼裡,她首次感到被支持,一直以來她總是一個人孤軍奮鬥,沒有人支持她。

  她心裡對他的感激再次湧現,為他總在她處境最艱難的時刻出現。

  「我明白了,辭職的事是我一時糊塗,希望總裁能同意我繼續留任。」

  「嗯。」他對她的決定感到滿意。

  「那我出去了。」

  得到他的首肯,她轉身走出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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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芹儘管已經決定勇於面對,心裡仍是不由自主的感到不安,以致隔天上班一顆心仍是七上八下懸在半空中,雖說該做的事她並沒有因此耽擱。

  一整個白天下來,遲遲不見沉繼新找上門來,她在意外之餘也不免鬆了口氣。

  不過她並未因此放心,連著三、四天一直等,等他什麼時候會突然找上門來。

  但她並不知道,在沉氏那頭的沉繼新同樣在等待,等待偵信社的消息。

  因為遲遲沒能等到兒子的消息,他不耐煩了。

  趁著何立維來找他討論公事之際,他說出了自己的決定,「我決定了,要登報找人。」

  乍聽到這決定的何立維直覺便否決,「不可以!」他之所以遲遲沒說出遇到蘇藍芹的事,就是不想他將她們母子倆找回來,如何還能讓他去登報。

  「為什麼?」

  「要是消息上了報,勢必會對沉氏產生負面的影響。」何立維搬出公司作為借口。

  沉繼新無法反駁這點,問題是,「都快四個月了,佑佑到現在連點消息也沒有。」

  「也許過不久就會有消息了。」何立維不甚真心道。

  「過不久、過不久,都過了這麼久了。」要有消息早找到了。

  「耐心點繼新,你光是急也沒有用。」何立維試著安撫他。

  「就是因為沒有用我才決定登報找人。」只要提供高額的獎金,他不信找不到人。

  「你明知道這不可行。」

  沉繼新也知道,問題是他管不了那麼多了,「既然我是董事長就沒有什麼不可行的道理。」

  眼見他鐵了心,何立維卻不能由著他,「總之我絕不同意。」態度也跟著轉趨強硬。

  何立維說什麼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拿公司的前途開玩笑,甚至因而被董事會拉下董事長的寶座。

  意識到何立維也惱了,沉繼新開口,「立維……」

  「我絕不同意你拿自己的事業冒險。」

  沈繼新也清楚他都是為了他,「我明白你是為我好。」

  「那就聽我的,找人的事交給偵信社去做。」

  看出何立維的堅持,明白如果執意登報找人勢必會將兩人的關係弄僵,沉繼新只好妥協。

  「好吧!」

  聞言,何立維露出了笑容。除了是挽救了親密愛人的事業危機外,也阻止了他將情敵母子找回來。

第五章

  一個禮拜過去,藍芹終於不再戰戰兢兢,冷靜下來後的她也隱約想通了其中的緣由。

  很顯然的,何立維並沒有將見到她的事告訴沉繼新,否則以他對兒子的看重,絕不可能到現在還沒有半點消息。

  至於何立維之所以沒有透露的原因,她還不至於天真的以為他是在幫她,要是她猜得沒錯,他私心應該也不希望她們母子倆回去。

  因為想通了這一點,她放下心來。

  尤其競標案的結果出爐,沉氏在這回的競標中失利,短時間內她將不用擔心在傅氏遇到沉繼新。

  另一方面,藍芹雖然搬進了傅弘嚴的住處,卻沒有恃寵而驕,依然謹守本分在公司裡扮演好秘書的角色。

  就是在住處,她也盡可能的不去造成他的困擾,雖說她很快便發現自己根本就是多慮了。

  兩人雖然住在同一個屋簷下,但是比起在公司,幾乎談不上有任何的交集。

  因為要送兒子去幼兒園的緣故,她每天必須提早出門,下了班雖然早早就回來,他卻總是九點過後才進門。

  通常這時候兒子早睡了,而她為了不想打攪到他的生活,也都盡量待在房裡避免驚擾到他。

  一如此刻,在哄睡兒子後她儘管還沒有就寢,也只是待在房裡看看雜誌什麼的。

  說起來能有這樣的閒情逸致,她應該要感謝他。

  這些年來待在沉家,她雖過著貴婦人的生活,照顧兒子以外仍保有許多閒暇的時間。

  但在心靈上,她從未真正自由過,心靈的束縛讓她的生活過得悠閒卻無法真正開心。

  如今不同了,就算只是窩在房裡看看雜誌,她也能感到輕鬆自在。

  翻閱著手裡的雜誌,藍芹突然聽到外頭傳來碰撞的聲音,直覺想到的是傅弘嚴回來了。

  沒有刻意出去察看,只不過在那之後她遲遲沒有聽到其它聲響,這讓她感到有些納悶。

  等了一會,見外頭仍然沒有動靜,她放下雜誌,出了房門來到客廳,黑漆漆一片什麼都看不見,她直覺便走到開關的地方將燈打開。

  燈一亮,她詫異的發現他就倒在最靠近門的那張單人沙發旁,顯然剛才那聲碰撞是他被沙發給絆倒了。

  她小心翼翼的走上前,站定後輕聲的喊,「總裁。」

  他沒有響應。

  發覺他的臉龐有些泛紅,身上隱約飄散出酒味,藍芹知道他是喝醉了。看了眼他高大的身軀,明白憑她一人之力要想將他扶進房裡怕是不容易。

  她於是在他面前蹲了下來,試圖叫醒他。「總裁。」

  傅弘嚴微微的睜開雙眼,眼神看來有些迷濛。

  「蘇秘書……」即便在這種時刻,他臉上的線條仍有些嚴肅。

  「我扶你進房好嗎?」

  沒等他答應,她立刻拉起他一隻手臂橫過自己的肩膀,想趁他還有意識時將他扶進房裡。

  她吃力的將他從地上扶起來,走沒兩步,他身子一軟順勢倒向一旁的長型沙發。

  幸而她及時穩住,才沒跟著他一塊倒在沙發上。

  「總裁、總裁。」她喊了兩聲,但他卻完全沒有響應。

  看了下眼前的情況,明白要想將他扶進房裡是不可能了,她只得順勢將他橫在沙發下的長腿給抬上沙發。

  幫他把腳上的皮鞋給脫了,她抬起眼見他身上還穿著西裝,領帶雖然已經拉鬆開來,但仍繫在脖子上,於是又幫他把領帶給解下,跟著吃力的將他扶坐起上半身,幫他把身上的西裝給脫下來。

  讓他重新躺回沙發後,她將西裝跟領帶全擱到另一張沙發上,跟著便要往他房裡走去。

  走沒幾步她又覺得不妥,在沒有徵得他同意的情況下,就隨隨便便進他房間似乎不太好。

  念頭一轉,她轉而走回自己的房間,一會出來時手上已多了條毯子跟濕毛巾。

  將毯子蓋到傅弘嚴身上,她拿起手上的濕毛巾細心的為他擦起臉來。

  清涼的觸感讓他逸出一聲舒服的呢喃,她不覺揚起嘴角。

  看著他深刻的五官,她腦海裡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當年,如果不是他,如今她也不可能在這裡幫他擦臉了。

  儘管他早已忘了她,她對他的感激卻從來沒有一刻忘懷過。

  是他救了她,給了她活下去的希望,這輩子她將永遠感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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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早藍芹到兒子房裡幫他打理好一切,兩人一塊走出房門。

  嘉佑一走進客廳便注意到躺在沙發上的傅弘嚴,「媽咪,是傅叔叔耶!」他興奮得像發現什麼新奇的玩意兒似的。

  藍芹連忙制止他,「噓!傅叔叔在睡覺,我們不要吵他。」

  嘉佑這時注意到傅弘嚴閉著雙眼,謹記著母親的提醒,壓低音量問:「媽咪,傅叔叔為什麼在這裡睡覺?」

  不想讓兒子對他產生壞的印象,她解釋道:「傅叔叔因為工作太累所以躺在這裡睡著了。」

  「那他睡醒後可不可以陪我玩?」

  從住進來到現在,兒子每天都盼著傅弘嚴早早下班陪他一塊玩,這會兒又舊事重提,她真的不得不承認或許這就是父子天性吧!

  否則怎會明明沒有過什麼接觸,兒子卻沒由來的對傅弘嚴喜歡得緊。

  「佑佑忘了嗎?你現在要去幼兒園上學啊!」

  「那放學後呢?傅叔叔會不會還在這裡等我?」嘉佑語帶希冀的問。這些天他一直在等他,卻往往等到睡著仍不見他回來。

  明知道自己的回答會讓兒子失望,藍芹仍不得不說:「媽咪不是告訴過你,傅叔叔要工作。」

  「可是媽咪也在工作啊!為什麼就可以下班陪我?」嘉佑想不透。

  她只得騙兒子,「那是因為傅叔叔幫媽咪把工作都做完啦!」說完又問道:「還是你希望媽咪留下來工作,讓傅叔叔早點下班陪你?」

  果然,嘉佑露出掙扎的表情。

  不忍見兒子傷腦筋,她轉移話題道:「好了,再不去上學要遲到了。」

  嘉佑只得不捨的低聲對傅弘嚴道別,「傅叔叔再見!」說完才跟著母親出門。

  公寓的門一被帶上,躺在沙發上的傅弘嚴便睜開了雙眼。

  其實早在他們母子倆走進客廳,他就醒了,只是因為宿醉才沒有立即睜開雙眼。

  傅弘嚴從沙發上坐起身,覆在身上的毯子順勢滑了下來。

  看了身上的毯子一眼,他注意到自己的西裝跟領帶擱在另外一張沙發上。

  是她弄的?他隱約有那麼點印象。

  想起剛才藍芹對兒子解釋的工作太累說,他不覺揚了下嘴角。

  這一個禮拜來,他注意到了,她並沒有因為搬進他的住處而恃寵而驕,仍然克盡秘書的本分,在應對進退上也沒有因為兩人住在同一個屋簷下而稍有踰矩。

  將她的表現看在眼裡,他知道自己並沒有看錯人,她確實是個值得信任的秘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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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進行一天的行程報告時,傅弘嚴並沒有提起昨晚的事,藍芹也沒有開口邀功,一切依然如常。

  直到傅母與吳素翎的突然造訪……

  見到吳素翎偕同一名看起來貴氣的婦人走出電梯,藍芹忙從位子上起身。

  「吳小姐。」

  吳素翎哼的一聲將臉別開。

  藍芹知道她是在為上回她將她請出總裁室的事情不高興。

  儘管是奉傅弘嚴的命令,她仍是開口道歉,「上回的事實在很抱歉。」

  「傅媽媽,就是她啦,就是她把我趕出來的。」不待她把話說完,吳素翎迫不及待轉向傅母告狀。

  聽到吳素翎對傅母的稱呼,藍芹隨即猜出來人的身份。

  沒為自己辯解,她秉持著一貫的態度,將錯給認了下來,「傅夫人、吳小姐,真的很抱歉。」

  將她的態度看在眼裡,傅母倒也沒有怪罪的意思,畢竟自己的兒子是什麼脾氣,她這做母親的又豈會不瞭解。

  再說,人家已經照她的意思不經通報便放人進去了,之後發生的事也不是她所能作主的,真要有錯也該怪自己的兒子。

  明白錯不在她,傅母只道:「事情過了就算了。」吳素翎一聽才要抗議,傅母又問:「阿嚴在辦公室裡嗎?」

  「是的,總裁人在裡面。」

  提起傅弘嚴,吳素翎才不再跟藍芹計較,「傅媽媽,我們快點進去找弘嚴哥,他要看到妳來肯定會很開心。」說完,她拉著傅母就要走進總裁室。

  藍芹連忙制止,「對不起吳小姐,請等一等。」

  受到攔阻的吳素翎不悅的開口,「做什麼?」

  「麻煩請讓我先跟總裁通報一聲。」

  「什麼?!」吳素翎一聽,大小姐的氣焰隨即上揚,「妳知不知道傅媽媽是弘嚴哥的什麼人?」

  明白自己這麼說可能得罪傅母,但是職責所在藍芹只能說抱歉,「對不起,傅夫人、吳小姐,總裁交代過,任何人要見他都必須先經過通報。」事實上傅弘嚴說的是有預約的人,只不過此刻不便說的那麼直。

  「妳說的是什麼話?傅媽媽要見弘嚴哥還得等妳先通報。」吳素翎說著轉向傅母挑撥道:「傅媽媽,妳看她,簡直沒把妳放在眼裡。」

  傅母初聽到時雖也有絲不悅,但在注意到她為難的表情後,也明白她是身不由己。

  反而是吳素翎,相形之下倒顯得驕蠻。

  雖說她今天來的目的是希望兒子能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抽空請吳素翎吃頓飯什麼的,就算不能促成他們,起碼也算是為上回的事道個歉。

  只不過照眼下的情況看來,以兒子的個性不更反感就不錯了,要想他道歉陪吃飯怕是難了。

  「真的很對不起,希望傅夫人跟吳小姐能夠體諒。」

  傅母才要開口讓藍芹先通報,吳素翎卻搶先她一步,「要是我們堅持要直接進去呢?妳敢拿我們怎麼樣?」

  連著兩回不被放在眼裡,吳素翎又豈能容許,尤其這回還是當著傅母的面,簡直就是不給她面子,所以說什麼她也非要直接進去不可。

  見吳素翎執意硬闖,藍芹只能盡可能的在不失禮的情況下攔住她。

  這個時候,總裁辦公室的門打了開來。

  「這是怎麼回事?」傅弘嚴擰眉注視著眼前的景象。

  藍芹連忙道:「夫人跟吳小姐來找總裁,我正想通知總裁。」一席話適時的維護了吳素翎。

  一旁的傅母看在眼裡,不禁對她的識大體感到讚賞。

  藍芹雖然這麼說,精明如傅弘嚴仍是瞧出端倪。

  而吳素翎非但不懂得收斂,見到傅弘嚴還趕忙告狀,「弘嚴哥,傅媽媽來找你,你的秘書居然把她擋在外頭不肯讓她進去。」

  雖說她只是盡職的執行傅弘嚴所下的命令,但不管怎麼說人家畢竟是母子,為人下屬的在這種時候也只好把錯給認了。

  「對不起總裁,是我怠慢了夫人。」

  藍芹話才落下,便聽到傅弘嚴語氣嚴肅道:「是我吩咐她這麼做的。」

  「什麼?!」意料之外的回答讓吳素翎錯愕不已。

  「除非事先預約,否則我都不接見。」更別提是臨時通知了。

  「可是傅媽媽……」吳素翎還不死心。

  「如果是我媽要見我,打個電話我自然會回去。」至於其它閒雜人等,要想見他就得照規矩來,沒有特權可言。

  踢到鐵板的吳素翎面子掛不住,轉向傅母求援,「傅媽媽……」

  再怎麼說兩家畢竟是世交,儘管已經看清楚吳素翎並不適合當傅家的媳婦,傅母仍是代為出面解圍,「阿嚴啊,是我臨時說想過來看看你,才約了素翎陪我一道過來的。」

  明白母親意在打圓場,傅弘嚴也不說破,「媽找我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想說快中午了找你一塊吃頓飯。」

  「我還有公事要忙。」他一口回絕,不打算陪個驕蠻的千金小姐吃飯。

  吳素翎第一個不依,「可是弘嚴哥……」

  「蘇秘書。」傅弘嚴全然不理會她。

  藍芹忙問:「總裁有什麼吩咐?」

  「馬上在附近餐廳訂兩個位子。」

  「好的。」

  見傅弘嚴全然不甩自己,吳素翎一惱,又把氣往她身上出。「誰要妳雞婆!」

  傅弘嚴立即皺眉,不過這回先反應的是傅母,「素翎!」厲聲制止她的無禮。

  「傅媽媽……」吳素翎直覺又轉向傅母尋求翻盤的機會。

  「既然阿嚴還有公事要忙,那就改天吧!等他閒下來傅媽媽再讓他請妳吃頓飯。」傅母嘴巴上雖然這麼說,心裡也清楚那頓飯想必是要無限期延長了。

  吳素翎雖然還想抗議,但見大局已定,也只能由著懊惱寫在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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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是因為藍芹母子倆早上的對話,也或許是一時心血來潮,晚上六點半剛過,傅弘嚴便難得的提早回家,一進門就聞到一股飯菜香。

  飯廳裡的嘉佑耳尖地聽到開門聲跑了出來,「傅叔叔,你回來啦!」

  嘉佑的熱情讓傅弘嚴揚起嘴角。

  「媽咪!傅叔叔回來了。」

  嘉佑話剛落下,藍芹正好從飯廳裡出來,「總裁,您回來啦!」

  有那麼剎那,傅弘嚴心裡閃過某種錯覺,彷彿自己走進的是一個真正的家,而不只是長久以來被他當成過夜的地方。

  「嗯。」他朝藍芹點了下頭。

  「傅叔叔,媽咪煮了好多好吃的菜喔!」嘉佑迫不及待的幫母親宣傳。

  藍芹接著問:「總裁吃過飯了嗎?要是不嫌棄可以跟我們一塊吃,我多煮了些飯菜。」她習慣性多煮些飯菜,以備他臨時回來時可以吃。

  傅弘嚴一時也不知道該不該答應,但嘉佑已經幫他做了決定,「傅叔叔,我們一塊去吃飯。」說完,拉著他就要往飯廳走。

  傅弘嚴走進飯廳,便見餐桌上擺著六道色香味俱全的家常小菜。

  為了方便盯兒子吃飯,藍芹一向坐在兒子的左手邊。

  嘉佑則順理成章拉著傅弘嚴在自己的右手邊坐下,正好是藍芹對面的位子。

  藍芹為他添了碗飯,「只是簡單的家常小菜,希望總裁別介意。」

  一旁的嘉佑已經等不及催促,「傅叔叔,你快吃吃看,媽咪煮的菜很好吃喔!I

  對於兒子不害臊的誇讚,藍芹的響應是,「你啊!別光顧著催別人吃飯,自己的飯也得吃。」

  嘉佑忙拿起碗筷,「我有啊!」

  傅弘嚴笑了笑也跟著端起碗來。

  一頓飯在嘉佑的穿針引線下倒也吃得賓主盡歡。

  晚飯過後,等了好些天才終於將傅弘嚴盼到的嘉佑,更是纏著他不放。

  初時藍芹覺得不好意思,開口制止兒子,「佑佑。」

  嘉佑只得一臉不捨的放開傅弘嚴。

  倒是傅弘嚴對嘉佑難得有耐心,「不要緊。」

  藍芹這才由著兒子。

  一個晚上下來,嘉佑無疑是最開心的人。

  直到該就寢的時間,嘉佑依依不捨的問:「傅叔叔,你明天還會這麼早回來嗎?」

  不想傅弘嚴為難,藍芹趕在他開口之前道:「媽咪不是告訴過你,傅叔叔得要工作。」

  嘉佑當然記得,但還是忍不住希望,「可是……」

  「還是你不希望媽咪早點下班?」

  想起今早母親說過的話,嘉佑儘管再不捨也不敢再做要求。

  清楚他們說的是什麼,也能理解嘉佑的反應,見到他失望的神情,他不自覺開口承諾,「傅叔叔有空就會早點回來。」

  嘉佑暗下的臉龐隨即又亮了起來,「真的?!」

  「總裁……」

  傅弘嚴舉起手制止她說下去,同時對嘉佑肯定的點頭應允。

  嘉佑這才心滿意足的睡覺去。

  將兒子哄睡後,藍芹走出房門正好見到傅弘嚴洗完澡從房裡出來,準備去書房。

  他難得先開口,「佑佑睡了?」

  「嗯。」她不忘道謝,「謝謝你總裁,佑佑今晚麻煩了你許多。」

  他倒不覺得麻煩,「不用一天到晚跟我道謝,還有,下了班喊我名字就可以了。」

  向來,他並不喜歡身邊的女人踰矩,只不過這陣子的相處下來,他明白她不是那種女人,這才主動撤除兩人間的藩籬。

  藍芹感到意外,「喊總裁名字?」

  「就叫我阿嚴吧!」

  藍芹想起傅母對傅弘嚴的稱呼,感覺像在喊兒子似的,嘴角不覺微揚。

  傅弘嚴察覺到了,疑惑問:「有什麼問題嗎?」

  意識到自己在胡思亂想些什麼,藍芹連忙搖頭,「沒有。」

  傅弘嚴這才往書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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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之後,傅弘嚴確實如同他對嘉佑所承諾的,只要工作不是太忙或者沒有應酬就會早點回家。

  偶爾,他甚至會將公事帶回家,等晚點嘉佑睡了再到書房去忙。

  這對傅弘嚴並沒有什麼差別,一樣是加班,只是地點從公司換成了住處。

  比較起來,他反而還更喜歡現在這樣的模式,他從來不知道自己居然也能過的如此居家。

  只不過今晚他臨時有份文件要趕,需要個幫手,因而決定去敲藍芹的門。

  聽到敲門聲,藍芹直覺便猜到是傅弘嚴,趕忙起身前去應門。

  門一開,猛地見到她穿著一襲蠟筆小新的睡衣來應門,他不覺怔了下。

  向來在他身邊出沒的女人,為了想吸引他的注意,可說是絞盡腦汁一個穿的比一個還要性感。

  這會冷不防見到她穿著卡通睡衣,他心裡多少覺得突兀。

  因為跟兒子穿的睡衣是母子裝,藍芹一時也沒有察覺到他的心思,倒是對他會來敲她的房門感到詫異。

  「總……阿嚴,有什麼事嗎?」藍芹對他的名字仍無法叫得順口。

  「準備睡了?」他問。

  「還沒有。」別說是真的還沒,就算是已經睡了,聽到他的叫喚,她也會二話不說立即醒來。

  住進來到現在,她一直希望能有機會報答他,如今他主動來詢問,她說什麼也不可能拒絕。

  「我需要人幫忙整理份文件,要是妳還不打算睡……」他是個公私分明的人,即便她是他的秘書,下了班仍是屬於私人時間,不強迫。

  「好的。」她一口答應。

  這讓命令人慣了的他省去向人開口的不自在,「嗯。」他點了下頭後說道:「我在書房等妳。」

  他前腳才剛離開,她後腳披了件針織外套便跟出房門。

  儘管換了工作地點,但因工作的內容平日便已十分熟悉,藍芹幫忙起來倒也順手。

  有了她的幫忙,他工作起來要得心應手得多,因而省下不少的時間,文件完成時甚至要比原先預期早得多。

  藍芹將打好的文件交到他手上,「請總裁看看是不是還有什麼需要修正的地方。」

  傅弘嚴接過文件瀏覽了遍,對她的工作能力感到滿意,「這樣就可以了。」

  聽到他這麼說,她這才露出笑容。

  他捕捉到她心滿意足的笑容。

  一瞬間,他心頭一閃一頓,竟覺得女人穿著卡通睡衣要比任何性感薄紗都來的叫人心動。

  他不禁懷疑,一個人怎能如此輕易滿足,就為了別人的一句話。

  向來,環繞在他身邊的女人總是別有所求,像藍芹這樣克盡本分不做奢求的可說是生平僅見。

  傅弘嚴忍不住好奇,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察覺到他不發一語審視的目光,她頓感有些不自在,尤其她從來沒有在這麼晚跟男人獨處的經驗。

  她下意識的移開視線,「要是沒有其它事……」

  「剩下的我自己來就行了。」

  她鬆了口氣,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慌什麼,就是不由自主的想要逃開,「那我出去了。」

  「去吧!」

  看著她走出書房,他對她的迷惘更甚,在過去他根本不可能對女人產生這樣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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