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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8-4-9 14:31:15

第六百二十一章 佛界無劍

這幾百位佛子被他的三道目光掃過,心中都是猛地一凜,只聽各種佛音不絕于耳,但凡被秦牧的目光掃到的,皆不由自主的開啓所有神藏,將自己的氣勢爆發開來!

    因爲他們感覺到了秦牧目光中的殺意,以爲秦牧的殺意是針對自己而來!

    他們被秦牧目光一掃,便不由自主的迸發出所有的氣勢,多少顯得有些過于緊張,丟了自家的威風,但也能夠借此機會看出衆人修煉的功法神通的不同。

    有的佛子頭頂一片雲光,雲光中坐著大佛,有的則是腦后有光暈,百十尊看起來小巧的諸佛在光暈中圍繞他旋轉,念誦佛音。

    有的則腳下湧出金泉,金泉中鋪滿了荷葉蓮花,讓他站在中央的一株紅蓮上。

    也有的修煉了佛門的異種法門,修得三頭六臂,面如夜叉,還有的則是一塵不染,遍體聖光。

    他們的靈兵也千奇百怪,琵琶、雨傘、寶珠、弓箭、寶劍、金剛杵、金锏等各種靈兵,也有人將異獸修煉成兵,以元氣催動異獸,放獸傷人。

    佛門二十諸天,每一層諸天的佛祖側重不同,因此功法也是不同。

    而這些佛子中除了佛門的功法之外,還有天庭的許多絕學,也被秦牧的目光逼了出來。

    在他的第三只眼的注視下,所有的修爲,境界,都清晰可見。

    這些佛子並非像是齊九嶷那樣的大人物,齊九嶷是天庭的貴人,修煉的功法是帝座功法,即便是陸離這樣的幽都節度使也要畢恭畢敬,不敢怠慢。

    佛子們雖然來自天庭或者與天庭有所關聯,但是還接觸不到帝座功法,帝座功法畢竟不是路邊的大白菜,否則天庭也不會派他們前來試圖學會大梵天王佛的帝座真經。

    “好膽!”

    摩侖法王勃然大怒,喝道:“膽敢在我佛界殺人,你果真是魔頭!”

    秦牧充耳不聞,收回目光,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喃喃道:“我好久沒有動用過全力了……即便是與齊九嶷哲華黎動手,我也未曾三眼全開,我不知道自己修煉到了哪一步。”

    摩侖法王微微一怔,正要繼續發作,突然破爛寺廟中傳來帝釋天王佛的聲音:“摩侖師弟,稍安勿躁。弟子之間爭斗,總會難免有所死傷,你還能親自下場不成?人生一世,不過是臭皮囊,月光太子擺脫了臭皮囊,一身輕松,真是大喜事。規矩已經定下了,讓佛子挑戰秦居士,誰贏了誰便得到最后一個名額,進入廟中學得帝座真經。”

    摩侖法王怒不可遏,卻忍耐下來,心道:“帝釋天王佛爲這小子撐腰?連這種不要臉皮的話也說得出口!”

    不過帝釋天王佛開口,他也不敢怠慢,心道:“這個下界來的小鬼本事的確不弱,不過挑戰所有佛子真是不自量力!大梵天王佛的帝座真經要緊,此刻不好翻臉,還是弄到真經再說。”

    破廟中,正在參悟帝座真經帝釋天王佛悶哼一聲,剛才開口說話,制止摩侖法王的,根本不是他。

    他正在參悟真經,哪里有這個時間關注外界?

    “這是誰冒充我的聲音?裝得真像!是了,一定是大梵天師兄,也只有他,才能模仿我的聲音讓任何人都分辨不出來。”

    帝釋天王佛眉毛抖了抖:“這是第一個屎盆子吧?而且是師兄親自扣到我頭上的。但願是唯一的屎盆子……”

    “天庭日光太子,前來降你心中的魔!”

    日光太子踏前一步,腦后一輪大日光芒照耀,淡然道:“你來自下界?下界,貧瘠之地,難得出現一個人才,難免恃才傲物。”

    秦牧沒有抬頭看他,而是繼續看著自己的雙手,心中默默道:“司婆婆他們總是讓我封住這只眼睛,只是封住這只眼睛,也讓我無法得知自己的實力進境。我的全力,到底有多強大?現在終于可以知道了……”

    他突然興奮得打了幾個冷戰,興奮得戰栗,興奮得顫抖。

    終于可以放心的施展出全力,終于可以肆無忌憚的出手,終于不用擔心自己因爲破壞欲望和破壞力太強,而給親朋好友添麻煩了!

    他終于可以放縱自我,做回大墟中的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郎了!

    大墟中的少年,只要按照大墟的規矩行事便可,其他的一切約束,都是外界的約束,與大墟的少年無關!

    “呵呵呵……哈哈哈哈!”

    秦牧發出笑聲,笑聲漸漸響亮起來。日光太子微微皺眉,淡淡道:“我乃日光太子,日光佛國的儲君殿下,與月光師兄乃是天庭劍宮的同窗,一起學劍,友誼深厚……”

    “啰里啰嗦,你這麽想他,我送你下去陪他!”

    秦牧猛地伸手一拍,劍丸突然膨脹,炸開,無數飛劍呼嘯飛起,如同遮天之雲,日光太子腦后的大日突然迸發,大笑道:“等你多時了!”

    他腦后的大日中火光彌漫,與月光太子的明月劍不同,他的劍帶著純陽真火,大日普照,一切焚燒開來,劍光藏在火光和日光之中,光芒耀眼讓人睜不開眼,看不到他的劍!

    大日神劍!

    他的神劍與秦牧的劍雨碰撞,一瞬間便傳來不知多少道叮叮當當的響聲,日光太子心中一驚,立刻感覺到自己的劍招被破去:“他的劍法中有三招……不對,是四招從前不曾見過的基礎劍法!”

    他心中的震驚無以言表,四招基礎劍法!

    別說四招,就算是多出一招基礎劍法,天地下的劍法都要重新洗牌,增加的變化之多便已經是不計其數!

    更何況是四招?

    “也就是說,我的任何劍法在他眼中,到處都是破綻!”

    日光太子心中生出恐懼,腦中電光火石般想到對策:“下界的劍法提升如此之大,天庭的劍法基本上已經無法與他對抗,唯有不用劍法。只要用劍法對他來說便都是破綻,唯有使用刀法或者法術神通才能與他相爭,否則現在我便已經死了……是了,我現在爲何沒死……”

    他看到秦牧的八千口劍如同蒼雲,雲中劍似遊魚,施展出各種不同的劍招,從自己的身邊飛過,並沒有對他下手。

    日光太子呆了呆,低頭看去,只見自己的肉身像是破篩子一般,到處都是前后透亮的血洞。

    他腦中有些渾渾噩噩,抬手摸了摸腦門,一根手指頭陷入頭里面。

    他向自己的后腦抹去,后腦是一個小孔,應該是飛劍從他的眉心穿過,從后腦穿出,留下的痕迹。

    “這麽說來,我的元神已經被他殺了……”日光太子搖搖晃晃,仆倒在地。

    秦牧的身影越過他倒下的屍體,根本不知道日光太子在死前有這麽多的心理活動。

    “今日一戰,佛界再無煉劍之人!”大墟的少年哈哈大笑。

    八千口劍蒼雲般壓下,幾乎是在向所有的佛子進攻!

    這一瞬間,幾乎所有的佛子都身不由己做出反應,秦牧三目如電,飛速掃過抵擋他劍法的佛子,約有百余位佛子施展出劍法來對抗他的劍法。

    而其他佛子的神通和靈兵則各有不同,有不少位佛子的修爲實力極高,比如摩侖法王提到的摩羯太子,婆龍公主,浮雲太子這三位佛子,還有曾經與魔猿戰空辯法而吐血的普照佛子,還有空相佛子等人,實力也極爲高明。

    更多的佛子是修煉天庭的功法,對佛門的功法造詣並不高,因此修煉劍法的有百位年輕高手。

    突然,閻摩羅王佛不忍心,閉上眼睛,向其他諸位佛祖道:“走吧,此地已經不能再看了,再看血流成河。”

    娑竭龍王佛等佛祖紛紛點頭,道:“的確不忍再看。”說罷,帶著各自座下弟子,紛紛飛身而起離開這里,飛往各自的佛界諸天。

    見空佛子偷偷回頭看去,不由呆滯,只見那片破敗寺廟前方的戰場中,突然血光乍現,那是百余道血光!

    百余位修煉劍法的佛子,在一瞬間他們的劍法便被破去,直接被斬了元神或者肉身,死于非命!

    見空佛子心中駭然,手足冰涼,說不出話來。

    就這匆匆一瞥,秦牧已經聚劍成丸,捏丸成刀,長刀一分爲二,腳步交錯移動,快如閃電,身形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刀光快得肉眼看不見,提刀人頭落,劈斬肉身分!

    他手中的兩道刀光如同長龍,縱橫辟阖,大開大合,身后突然一座門戶洞開,露出黑暗幽都,那座高大的門戶隨著他的身影移動,一路橫掃,所過之處,一尊尊佛子尚未來得及反應,便被這座門戶吞噬了魂魄元神,留下一具具空殼肉身!

    見空佛子頭皮發麻,身軀顫抖,只見秦牧手中的長刀合並化作長槍,一槍將婆龍公主釘在槍尖上,大槍一抖,那位嬌媚的婆龍公主四分五裂。

    隨即秦牧大槍杵地,無數飛劍散開,化作一口大鍾將他扣在下面,圍繞他周身瘋狂旋轉,將其他佛子攻來的神通和靈兵擋住。

    秦牧在大鍾下瘋狂轟擊,一拳一腳,招式分明,狂暴力量通過大鍾直達外界,將近身搏殺的那幾位戰技流派的佛子生生震得骨骼盡碎!

    “見空,不必看了。”

    閻摩羅王佛歎了口氣,道:“再看便影響到你的佛心了。”

    見空佛子心中凜然,想要說話,卻喉嚨沙啞說不出話來,只得潤一潤喉嚨,聲音還是有些沙啞:“我佛,秦居士這樣大開殺戒,諸佛能夠容他?”

    “不容又能如何?”

    閻摩羅王佛低聲道:“我在幽都見過他。當年我下幽都,想度化那里的冤魂,結果遇到了他。我本以爲他死了,沒想到他卻活了下來,看起來似乎是忘記了幼年發生的事。十九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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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二章 三眼神威

見空佛子跟隨閻摩羅王遠去,離開大梵天,這位佛子心中頗爲不解,心道:“幼年發生的事?秦居士幼年發生了什麽事?爲何我佛會在幽都見過他?爲何秦居士又不記得了?”

    他想的很多,但顯然閻摩羅王諱莫如深,不願多談。

    而且閻摩羅王走的很快很急,似乎不是不忍心看秦牧屠殺佛子的情形,而是要早早的逃離大梵天,免得遭到連累一般。

    “我佛知道很多秘密,但是不願對我說。難道秦居士真的那麽可怕?”他心中暗道。

    大梵天,破敗寺廟前,秦牧的身影幾乎難以被肉眼看到,所有佛子同時開啓佛眼、天眼之類的神通,這才能捕捉到他的身影。

    他的速度太快,浮光掠影,各種劍法、神通、刀法、槍法、拳法等手段統統施展出來,而且是在急速奔行之中施展出來,讓人目不暇接。

    空相佛子爆喝,身軀金光燦燦如同一尊四面大佛,長著四頭八臂,飛行在半空中與飛撲而來秦牧正面抗衡。

    兩人在空中疾馳而過,以快打快,空相佛子身高二丈六七,魁梧無比,然而在空中飛行的兩人卻是秦牧壓著他向后飛去。

    半空中拳頭碰撞如同雷鳴,其他佛子飛上空中準備圍攻,突然金血漫天,如雨灑下。

    空相佛子體內的氣血爆開,全身各處傳來噼里啪啦的爆響,皮膚炸裂,鮮血奔流,他與秦牧以硬碰硬,被打的氣血沸騰,肉身容納不下這麽多氣血,狂暴的氣血超越了肉身所能承受的極限,于是爆體而亡。

    其他佛子沖天而起準備圍攻秦牧的一瞬,便看見空相佛子破破爛爛的肉身從空中跌下來。

    那些沖上空中的佛子突然看到半空中劍光閃動,心中一驚,急忙各自施展神通向空中轟去。

    但見空中汪洋血海般的劍光灑下,一劍開皇血汪洋!

    狂暴的氣血混著劍光掃蕩,血海中劍出如龍,恣意穿梭,一尊尊佛子有的捂住咽喉有的擋在眉心,一具具身體沈入血汪洋中。

    而在血海汪洋之上,摩羯太子腳踏大洋,腳下蓮花翻湧,掐著一朵蓮花擋住秦牧的攻勢。

    呼——

    秦牧轉身,衣袂飄揚,長發飛舞,持劍背對著他。

    摩羯太子看出破綻,正欲出擊,突然血海裂開,一座漆黑的門戶從他身上穿過。

    摩羯太子呆了呆,身體緩緩沈入血海中,他的元神已經被承天之門拉入幽都。

    血海散去,空中一具具屍體墜落下來。

    相比天庭派來的這些年輕佛子,秦牧在戰斗經驗和技巧上要比他們高出太多太多,天庭的佛子常年定居在佛界,佛界一向沒有戰事,風平浪靜得像是一潭死水。

    在這種地方生活,自然是百姓安樂富足,沒有什麽欲望和野心,但同時太安定也導致了道法神通的退步。

    道法神通沒有用處,便不會有人去修煉,也不會有人去鑽研。

    他們太平了太久,已經沒有了敢打敢拼的闖進和干勁,而秦牧不同,秦牧幼年生活的地方便是危險無比的大墟,然而在秦牧少年時期,他便已經能夠在遍地危險的大墟中行走。

    至于延康,則更是一個散發著勃勃生機的國度,國力在瘋狂提升之中,有敵人,但也有穩定的大后方,道法神通日新月異。

    前線將士厮殺,后方的神通者則將道法神通用于百姓,改造百姓日常生活。

    于是樓船飛車真元炮等各種新奇的東西蜂擁出現,讓延康的創造力越來越強,各種道法神通也是日新月異。

    至于太皇天,因爲戰爭實在慘烈,已經沒有了穩定的后方,連社會結構也不完整,沒有了創新創造的土壤,道法神通便無從發展。

    秦牧出生在大墟,自幼有村長等九老悉心教導,又趕上了延康國擴張,延康國師變法這個大時代,因此才能有現在的成就。

    而且,他也是變法的主導者之一,更是劍十八式的開創者,元神引的開辟者,初步做到以劍入道的存在。

    相比這些生活在佛界沒有經曆任何風雨的佛子來說,他與他們早已不是一個層次的人。

    秦牧抬頭看去,前方普照佛子正在向他狂奔而來,這尊佛子乃是天人境界的強者,與魔猿戰空辯法,佛光普照,然后被魔猿抬手擋了擋,便不由自主吐血,差點死掉。

    他辯法不及魔猿,但是他的實力卻高深莫測,一邊疾奔,一邊印法疊加,一招一式,一拳一腳,大氣磅礴,法度森然。

    他施展出最爲拿手的印法,每一印打出,便有一種諸佛印象,他的身后,元神如同一尊偉岸佛陀危坐,周身大大小小的諸佛虛影環繞元神,隨著他的印法而施展出各種印法!

    普照佛子狂奔,如雲中雷霆滾滾而來,聲音未至,雷光先至!

    他現在施展的印法,便是佛界大功德天中的大神通,普照衆生!

    能夠修成這種大神通,在佛子之中也是少數!

    他的氣勢越來越強,元神也越來越強,已經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程度!

    就在此時,秦牧食指中指並起,化作劍指點在眉心,劍指向前刺出!

    劫劍第一式,開劫!

    普照佛子已經爆發到極限,迎面便見一道劍光飛至,不由得爆喝一聲,身后諸佛虛影各自爆發,萬法向前打出。

    秦牧轉身便走,從空中躍下,墜落在地,心中有些納悶:“奇怪,我這一招劍道神通施展出來,元氣便會被消耗得七七八八,爲何現在卻感覺到自己的元氣還是無比充沛,像是井水一般,似乎無窮無盡……”

    他感覺到自己的元氣一直處于巅峰狀態,似乎永遠也無法耗光,戰斗這麽久,各種神通各種戰技他幾乎都施展了一遍,極爲消耗法力的大神通他也施展了不少,但是元氣還是沒有任何消耗。

    更爲詭異的是,他甚至感覺到自己的元氣修爲在飛速提升之中!

    這完全違背常識。

    隨即,他立刻察覺到問題出在哪里。

    那就是他眉心的第三只眼。

    他每殺一人,這只眼睛中便有磅礴的元氣從眼內流出,流入全身,似乎是獎勵一般,只要殺的人越多,獎勵便越發豐厚。

    “古怪,古怪,這只眼睛的確大有問題……”

    嗤——

    十里劍光,穿過普照佛子的頭顱,光芒耀眼至極,明亮了半邊天空。

    而普照佛子那一招普照衆生,威力滔天,卻轟擊在空處,秦牧早已施展偷天神腿遠離那里。

    普照佛子雙目茫然無神,仆倒下來。

    他的身后,劍芒猛然一收化作一粒小小的劍丸從空中旋轉墜落,還未落下,劍丸突然膨脹化作九條長龍,長龍龍頭向下,尾巴在上糾纏在一起,像是一口大罩子,咣的一聲將一尊佛子扣住。

    九龍神火罩內,火光和劍光爆發,將那位佛子粉碎,燒成灰燼。

    與此同時,落地的秦牧抬手,九龍神火罩飛來,飛速縮小,在他手中化作一口大錘。

    秦牧怒聲咆哮,身后火光沖天,如同一座大火山轟然爆發,秦牧手中錘向前擲出,傾盡肉身力量砸去,砸在一個沖來的佛子胸口。

    他砸出大錘的一瞬,雙腿筋肉繃緊,轟然向前沖去。

    那位佛子胸口被他砸得塌陷下來,被大錘頂著向后飛去,兩旁樹木浮光掠影呼嘯而過,他身后的樹木也被他撞得嘭嘭炸開。

    然而下一刻,秦牧便來到他的身前,探手抓住錘柄。

    大錘如同流水般變化,化作一杆長槍,將那佛子挑在槍尖之上,秦牧抖槍,那佛子四分五裂!

    “不要各自爲戰!”

    浮雲太子厲聲叫道:“大家聚在一起,到我身邊來,用佛眼神通煉死他!”

    幸存下來的諸多佛子正在追趕秦牧,各種神通、靈兵向秦牧轟去,卻難以捕捉到秦牧的身影,聞言頓時醒悟過來,紛紛向浮雲太子聚集。

    一尊尊佛子突然組成人牆,你踩我肩頭,我踩他肩頭,疊加在一起,數量多達六十四人。

    “佛眼,開!”

    六十四位佛子手掌合十,有的三頭六臂,有的一身兩面,有的是明王真身,有的是阿羅漢之軀,各自催動佛眼。

    “蕩平妖氛,降妖除魔!”

    他們的聲音洪亮,所有人的氣勢連在一起,宛如銅牆鐵壁,氣勢如城。

    唰——

    佛光彙聚成洪流,聚集在一起,撼山裂石,打得空間晃抖不休,一發向秦牧射去!

    頓時,佛光濃烈無比,佛音洪亮無比,聲音所過之處一切被震蕩化作齑粉!

    秦牧剛剛一槍挑死那位佛子,隨即大槍一抖,化作一面龜蛇大盾擋在身前。

    轟——

    他的身軀劇烈顫抖,連人帶盾被轟飛在半空中,他身前的大盾是由八千口劍組成,此刻已經難以組成盾形,一口口飛劍被佛光震蕩,隨之震顫,即將瓦解!

    秦牧悶哼,吐血,身軀被轟出了這片佛光金海中的島嶼,轟然撞在一座露出金海的山頭上。

    浮雲太子等六十四位佛子飛身而起,來到金海之上,身在半空中又是齊聲爆喝:“佛法無邊,羅漢下界!”

    嗡——

    衆人眼中佛光再度熾烈,所有的佛光聚在一起再度向秦牧砸落之地轟去!

    “你們只敢仗著人多,我還怕你們不成?”

    佛光還未來到那座山頭上,只見山頭一片山石炸開,秦牧沖天而起,披肩散發,雙手扣在身前,捏出一個奇怪的法印。

    法印捏出,他的三只眼睛越來越明亮,左陽右陰,左右雙眼一個是太陽真火,一個是太陰真火,然而都比不上他眉心的那第三只眼。

    眉心第三只眼中,蝴蝶翅膀狀的紋理溢出,散發開來,像是剛剛破蛹而出的蝴蝶在緩緩的舒展自己的雙翅。

    這只豎眼越來越妖異,突然秦牧雙手結印的印法完成,雙手向后猛地一揮,頭顱向前彈出,只聽轟得一聲,三道光芒從他三只眼睛中射出。

    佛光與他三眼神光碰撞,半空中六十四尊佛子組成的人牆轟然崩塌,殘肢斷臂四下飛舞!

    “薩圖,摩诃巴赫……”

    秦牧正打算將他們一網打盡,突然口中傳來晦澀的幽都語,心中不由一驚:“怎麽回事?我爲何會突然說出幽都語?”

    他心中這樣想,卻突然笑了起來:“嘻嘻,祭品足夠多了,這些禿的靈魂味道不壞……”

    秦牧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突然警覺起來:“不對,我沒有想這麽做!我這是怎麽了?”

    “孽畜!”

    突然,一聲雷鳴般的巨響傳來,一尊佛陀淩空飛至,大手向下摁去,厲聲道:“你果然是魔,已經無可救藥,今日佛爺動雷霆之怒,徹底抹殺了你!”

    “打不過吧?”

    秦牧笑道:“打不過的話,便把我的身體還給我,看我怎麽撕了他。”

    他說出這話,不由毛骨悚然。這話明明是他自己說的,但是這卻偏偏不是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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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三章 吾身所立,即是幽都

“你是誰?”秦牧驚聲道。

    他口中傳來一個聲音,很是清脆,然而卻帶有純真的邪惡:“我是……”

    他的頭頂,那尊佛陀大手已經壓下,秦牧突然感覺到自己體內另一個“自己”在覺醒,這種感覺太奇怪了,他感覺到自己分裂成兩個。

    “……秦鳳青啊!”

    這個聲音落下,秦牧的原本意識退居第二,變成了一個旁觀者!

    更爲可怕的是,另一個“自己”出現,一股不知從哪里湧來的力量突然間充斥在他的體內,如此磅礴,如此可怕,如此邪惡,以至于秦牧原來的修爲只能與自己的意識固守一隅,看著這股邪惡充斥他的全身。

    “奪來的元神還是太少了,根本不足以破開土伯的封印。土伯這個大壞蛋……不過,殺了這尊佛,便可以破開更多封印了!”

    秦牧聽到自己傳出一個陌生而囂張的嬰兒聲音,這聲音帶著邪惡,令人不寒而栗的邪惡,他口中的聲音是幽都語,帶著奇異的魔力,張揚,無所畏懼,同時帶著無邊的貪婪,似乎是一切負面欲望的結合體。

    “吾身所立,即是幽都——”

    秦牧看到黑暗從自己體內蔓延,侵染了佛界的至高天大梵天,大梵天永恒白晝,金光如海,此刻金海突然暗淡了一大塊!

    金海像是一盆清水滴了一滴墨汁一般,黑暗侵襲,讓金海遭到汙染,變黑,黑暗籠罩的范圍越來越大。

    佛界至高聖地,正在向幽都轉化。

    那尊佛陀的大手已經落下,佛光大放,但是隨即被黑暗所吞噬。

    那尊佛陀驚呼,從黑暗的幽都魔氣中抽回手掌,只見這胖乎乎金燦燦的佛陀大手變成了白骨,上面的血肉不翼而飛。

    那是一種與延康、太皇天或者佛界、天庭的神通完全不同的神通,掌控著死亡的力量,奪取一切存在的生命力據爲己有。

    秦牧縱身躍起,哈哈大笑,手掌五指叉開,按在這尊佛陀的腦袋上。

    轟隆!

    劇烈的震蕩傳來,那尊佛陀被硬生生壓在一座金燦燦的島嶼之上,那座島嶼轟然炸開,天崩地裂。

    秦牧看到自己的身體也在發生奇妙的變化,他的身體在瘋狂生長,變得越來越高,越來越大,然而他的年齡卻仿佛在慢慢消退,變得越來越年輕,越來越像幼兒。

    好在天羽族長羽曌青爲他煉制的衣裳非同凡響,用的是天羽族最好的材料煉制而成,也是一件了不得的靈兵靈寶,能夠隨著他的肉身變大變小。

    此刻他已經高達十多丈,然而年齡卻退到了四五歲的模樣,像是一個冰雪可愛的小男孩。

    不過這個男孩看起來冰雪可愛,然而卻力大無窮,而且窮凶極惡,將那尊佛陀的腦袋幾乎砸爛。

    不僅如此,這個“小男孩”一只手將那尊佛陀拎了起來,舉在空中,張開嘴巴,用力吸氣。

    那尊佛陀周身佛光湧動,在竭力抵抗,然而他的元神卻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來,時不時的被吸得離體幾分,又縮回體內。

    那尊佛陀掙紮不休,他的一座座神藏統統浮現出來,元神處在天宮的門前,立腳不住,幾次三番被吸得差點飛出天宮。

    秦牧發現,自己又在年齡縮水,剛才還是四五歲,現在則是三歲不到。

    就在此時,摩侖法王呼嘯飛至,一印如輪轟在秦牧的后心。

    秦牧帶著那尊佛陀連翻帶滾,在金海上連飄了幾十下,撞塌了幾座山,這才止住身形,而那尊佛陀則被他一口吸出了元神。

    這尊佛陀的元神卻沒有落入秦牧的口中,而是元神扭曲旋轉,沒入他的第三只眼內。

    秦牧心中駭然,突然醒悟過來,他終于明白爲何酆都閻王鎮壓自己的玉佩封印后,秦王殿會坍塌,閻王爲何會被卡在柱子中,也終于明白爲何縛日羅這麽強橫的存在接觸到玉佩之后,會被打得胸口爆裂,卡在一座祭壇中昏迷不醒。

    他也終于明白,爲何無妄城會遭到無妄之災,爲何土伯一定要在幽都見他,重新布置玉佩中的封印。

    他從前以爲那只是玉佩封印的詛咒,從未往自己身上多想,而那幾次劇變中他總是沈沈睡去,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事。

    而現在他終于明白了,真正的詛咒,正是自己,或者說是自己體內的另一個“自己”!

    先前他昏睡,是因爲另一個自己太強,占據了肉身,而現在清醒,是因爲土伯的封印太強,另一個自己無法完全擺脫封印,因此造成兩個意識共處一體同時清醒的情況。

    他顧不得多想,摩侖法王與另外三尊佛陀已經悍然殺來,腳踏金海佛光,四尊大佛手段盡出,向他殺去,神通滔天,威力翻山倒海,異象直達雲霄。

    突然,秦牧的意識占據身體,快速疾奔,將瘸子傳授的偷天神腿施展出來,在千鈞一發之際避開摩侖法王等人的攻擊。

    瘸子的偷天神腿在他腳下,竟然變得異乎尋常的快速,簡直可以從空間中穿越過去,倘若瘸子也在這里,一定會瞪大眼睛張大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腿法可以達到這種程度。

    然而秦牧此刻擁有無邊的法力,將瘸子的偷天神腿發揮到極致,簡直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摩侖法王的任何神通都無法觸及他分毫。

    “我爲何能夠突然掌控身體?”

    秦牧在躲避之中突然生出這個疑惑,接著,秦鳳青的意識卷土重來,純真而又邪惡的聲音道:“土伯,你又害我!”

    秦牧的意識再度退居第二,他的身體已經變成了一個特大的嬰孩,興奮得翻江倒海,跳躍如飛,將金海踩得不斷炸開,佛光大浪滔天。

    他所過之處,金海被汙染,先前還只能算是一滴墨水落入金海,而現在墨水四處亂滴!

    他抓住了一尊佛陀,正在撕扯,似乎這只是一個布偶,而他是一個頑皮的嬰兒,試圖把布偶撕開。

    摩侖法王與剩下的兩尊佛陀追趕殺來,秦鳳青好像沒有學過多少神通,他所施展的神通都是最爲簡單的神通,然而卻是幽都的神通,詭異莫測,信手拈來便讓摩侖法王和那兩尊佛陀難以抵擋。

    更爲可怕的是,他肉身的力量簡直是無以倫比,將手中的那尊佛陀生生撕開,佛血撒入金海之中!

    那尊佛陀的元神也被秦牧眉心的眼睛吞噬,旋轉著落入眼中,消失不見。

    秦牧眉心的第三只眼散發出的蝴蝶翅膀裝紋理越來越大,籠罩范圍越來越廣,實力也越來越恐怖,轉過身來便與摩侖法王等人正面厮殺。

    而在破敗寺院前,明心和尚飛到半空,遠遠遙望金海中的戰斗,心中不禁駭然,只見大梵天金海中的一座座金饅頭狀的島嶼紛紛坍塌,一座座聖山被打得粉碎,而黑暗則在不斷侵襲汙染這座無上聖地。

    明心和尚面色如土,渾身顫抖,腦中一片空白。

    “和尚,下來!”

    他突然聽到下方傳來一個聲音,急忙低頭看去,只見破敗寺院的門前,那個老實巴交的比丘正在向他招手,應該已經叫了他很多聲,只是他心中實在震驚震撼沒有聽見。

    那比丘笑道:“快點下來,待會大魔王便要殺過來了。咱們去寺里躲一躲。”

    明心和尚連忙道:“秦師兄不會殺我!”

    那比丘笑道:“你以爲那真的是你秦師兄?”

    明心和尚向金海看去,金海幾乎變成了墨海,秦牧所化的巨型嬰兒正在抓著一尊佛陀猛揍猛錘,打得那尊佛陀血肉模糊。

    突然,只聽得天崩地裂的一聲巨響,摩侖法王巨大的身軀一路倒飛而來,飛出金海,連翻帶滾砸在這片島嶼上,碾碎了成片的山林,翻滾著向這邊砸來。

    而秦牧所化的嬰孩正在吞吃另一尊佛陀的元神,一邊吃,一邊蹦蹦跳跳的向這邊趕來。

    明心和尚不由打個冷戰,急忙飛身下來。

    那個比丘打開寺門,喚他進去,明心和尚慌忙走了進去,突然醒起一事:“大梵天王佛許三個人進去學得帝座真經,現在戰空師兄和帝釋天王佛已經進去了,而我又進來了,豈不是三個名額滿了?”

    他剛剛想到這里,秦牧所化的巨型嬰兒拎起了摩侖法王的一條腿,將摩侖法王砸來砸去,砸得山崩地裂,砸得摩侖法王奄奄一息。

    那比丘連忙關閉寺門,阻斷明心和尚的目光,推著明心和尚向寺院內走去,笑道:“師兄,你得便宜了,往里面走你會遇到大梵天王佛,得到帝座真經。快去快去!”

    明心和尚渾渾噩噩,跌跌撞撞的往前走,這片寺廟看起來不大,然而他走了很遠也沒有走到盡頭。

    外面突然傳來摩侖法王的慘叫聲,明心和尚毛骨悚然:“完了!秦師兄要遭!他殺了這麽多佛子,又殺了五尊佛陀,連摩侖法王這位佛祖也死在他手中了,大梵天王豈能容他?”

    他轉過身去,向寺門處狂奔,心道:“不能讓大梵天王殺了秦師兄……”

    突然只聽一聲佛號傳來:“善哉善哉,回頭是岸!”

    明心和尚愕然,只見一尊偉岸佛陀出現在他的前方,種種神聖,正微笑著向他看來。

    “明心,你倘若一直往前走不回頭,永遠也見不到我。你回頭了,便可以得我的道統。”

    那尊偉岸大佛笑道:“你上來,我傳你帝座真經。”

    明心和尚走上前去,心中擔心秦牧,正要祈求這尊大佛饒過秦牧性命,那尊大佛笑道:“你的赤子心與戰空不同,戰空是心中四大皆空,天然的慧根,你天性不如他,然而你有他沒有的東西。所以,我傳給他的是無字真經,而傳給你的則是有字天書。”

    大佛手中多出一卷經文,交到他的手上。

    明心和尚雖然捧著帝座真經,但還是擔心秦牧安危,無心去看。那尊大佛不等他求情,笑道:“秦小友有秦小友的機緣,你不必擔心,用心參悟吧。”

    明心和尚這才放下心來,翻開經文,只見經書上的文字不斷跳動,重組,極爲奇妙,闡述著佛家至高無上的道理。

    寺廟外,巨型嬰兒秦鳳青吞了摩侖法王,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興奮雀躍,震得大地不斷抖動:“土伯那家夥的封印又松動了,嘻嘻,只要吃掉這佛界所有的人,我便可以徹底脫困啦!再把這佛界改造成另一個幽都,咱自己做土伯,做大王!嗯,還要去幽都,把娘親接過來,一起過好日子,省得看土伯的臉色……咦,這里還有一個土廟,一發毀掉,吃掉里面的家夥,再去其他佛界吃光他們!”

    轟——

    寺門四分五裂,巨型嬰孩邁動與身子不成比例的短腿,闖入寺院,前方道路漫長。

    巨型嬰孩邁開腳步,蹒跚著向前走去,走著走著覺得兩條腿走路不舒服,索性手腳並用向前爬去。

    娑娑的掃地聲傳來,前面出現一個掃地僧,見到他扔掉掃把便要逃走,巨型嬰孩大喜,一把將掃地僧抓住,笑道:“雖然老了點,但總好過沒有。”

    說罷,將這掃地僧腦袋扯下來,抓出元神,吸入眉心的第三只眼中。

    “倘若是我,我就不會亂吃……”巨嬰體內,秦牧的意識悻悻道。

    巨嬰將那掃地僧的元神吞入眼中,突然叫道:“糟糕,我中計了!哪個混蛋暗算……”

    秦牧突然感覺到自己的意識重新占據主導,不禁又驚又喜,他的身體也漸漸縮小,恢複如常,只見地面上掃地僧的腦袋又回到脖子上,拄著掃把站在那里,含笑看著他。

    秦牧躬身見禮:“山野莽夫,秦牧,拜見大梵天王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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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四章 帝釋天的屎盆子

“山野莽夫?”

    那掃地僧拄著掃把笑道:“秦教主一句莽夫便可以把這件事的責任推得一干二淨嗎?你殺了我佛界三百六十七位佛子,又殺了月宮天子天的佛祖,還有其他五位佛陀,又將我這大梵天境汙染了大半,變成了半個幽都,豈能輕輕揭過?”

    秦牧老老實實道:“請王佛發落。”

    那掃地僧看著他一言不發,過了良久,笑道:“我如果說全怪你,便是冤枉了你,你雖然老老實實誠惶誠恐,但心中一定不服。你所殺的人,都是天庭派到佛界的人,帝釋天王佛之所以揭開你眉心的金柳葉,其實是想借你的手肅清佛界中的天庭勢力。而且,他將秦鳳青放出來,也會危及到你的性命。你很聰明,很早就看出這一點,因此才膽敢大開殺戒,肆無忌憚。因爲你知道,你就算做出這種事你也不會受罰,帝釋天王佛一定會保住你。”

    秦牧垂頭道:“弟子不敢推鍋。帝釋天王佛雖然有利用我除掉天庭勢力之心,但那些佛子也的確是死在我的手中。而且,汙染佛門至高聖地,也的確與我有關。”

    “在我面前,你不用掩飾自己的真實想法,沒必要也沒用。”

    掃地僧笑道:“你猜的沒錯,這個鍋不能交給你背。帝釋天王佛這麽做,我雖然不太贊同,但也沒有反對。你低下頭來。”

    秦牧俯下身子,掃地僧取出金柳葉,認認真真的貼在他的眉心,笑道:“不過這個鍋,我卻不能背,我若是背了,佛界便不複存在,會被天庭趁機毀滅,鸠占鵲巢。所以這個鍋只能由你和帝釋天王佛來背,帝釋天王佛是我師弟,他可以頂著最臭的屎盆子,而你,背一口小黑鍋,不至于把你壓垮。”

    秦牧松了口氣,摸了摸額頭的那枚金柳葉,心里踏實了很多。不止是金柳葉的緣故,同樣也是大梵天王佛的話讓他安心。

    “你不用怪帝釋天王佛,他是了佛門著想,而且他也有著自己的過去和心結。”

    掃地僧掃地前行,笑道:“他需要頂著屎盆子,這個屎盆子足夠他折騰了,很難洗干淨。天庭雖然明知道是我默許,但是名不正言不順,不能拿我開刀,只能去緝拿帝釋天王佛。這大梵天境,我是不會驅除這里的幽都魔性了,這是我佛界置身事外的證據,我佛界也是受害者。”

    秦牧跟著他,走過他掃過的地,贊道:“王佛高明。”

    掃地僧道:“天庭臃腫腐朽,得到這個消息,反應過來前來查看,需要幾天的時間。而這幾天的時間里,你與帝釋天王佛需要離開佛界,免得遭殃。你離開佛界很簡單,但是帝釋天王佛修爲境界太高,離開佛界很難。”

    秦牧思索片刻,問道:“王佛沒有辦法?”

    “有啊。”

    掃地僧笑道:“但是我不能用我的辦法,我還要給天庭留點顔面。我把帝釋天王佛送出去,這點顔面也就不存在了。所以只能你們自己想法子,不要牽連我和佛界。”

    秦牧撓頭,突然失聲道:“也就是說,我們幫佛界肅清了天庭的勢力,讓佛界免于落入天庭的掌控,然后屎盆子由我和帝釋天王佛全部扣在腦袋上,佛界和王佛什麽事都沒有,盡得好處!我們還要因此而亡命天涯,是不是這樣?”

    掃地僧抬頭看著他,笑眯眯道:“是啊。”

    秦牧呆若木雞,過了片刻,試探道:“老一輩都是這麽陰險嗎?”

    “是啊。”

    掃地僧笑呵呵道:“不過我們叫它智慧通達,並不叫陰險。”

    秦牧面如黑鐵:“智慧通達與陰險有區別嗎?”

    掃地僧繼續掃地,笑道:“其實你我早已有緣,見過多次,你放心,我也不會讓你太吃虧。帝座真經我是不傳你了,但秦鳳青吞了我一個元神,這個元神化作大佛藏在你的第三神眼中。”

    秦牧摸了摸額頭的金柳葉,很想揭下來用鏡子照照,看看眼睛里是否真的坐著一尊大佛。不過想到一催動功法便有可能變成無惡不作的巨嬰秦鳳青,他只得忍耐下來。

    “這尊大佛可以與土伯封印一起,助你壓制秦鳳青,不至于讓秦鳳青突破封印反噬你。而且,這尊大佛中蘊藏了我的帝座真經,我不直接傳給你,你自己參悟,能夠領悟出多少是你的事。”

    掃地僧認認真真的掃地,道:“倘若你有本事,便可以領悟出戰空能領悟的東西,倘若你的悟性再差一點,也可以領悟出明心所能參悟出的東西,倘若你執念太深,也有可能什麽也悟不到。真經我給了,屎盆子也扣好了。”

    他掃著掃著,前方不知何時出現一個庭院,庭院里帝釋天王佛正在潛心參悟著什麽。

    掃地僧掃著地走了進去,秦牧亦步亦趨跟在他的身后。掃地僧繼續道:“既然事情已經做得差不多了,你們也該離開了。師弟,還請起身,我要掃掉你心靈上留下的塵埃,免得汙染我的清淨小築。”

    帝釋天王佛突然間從悟道中醒來,看了看掃地僧,又看了看黑著臉的秦牧,驚訝道:“師兄,事情妥當了?”

    掃地僧道:“妥當了。”

    帝釋天王佛試探道:“屎盆子扣好了?”

    掃地僧道:“已經扣到你頭頂了,很牢靠,穩穩當當,脫都脫不下來。”

    帝釋天王佛松了口氣,笑道:“區區小盆子,我擔著便是,只要能保住佛界保住道統。對了師兄,這屎盆子大不大?多久才能洗清?”

    掃地僧遲疑了一下:“你沒說過要洗清,所以這盆有點兒大,阿堵物也有些多……不過,還是可以洗清的。”

    只是他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等換了天便可以洗清了。”

    “師弟,你該回你的帝釋天境,準備亡命了,帶著秦施主一起走,讓他送你離開佛界。”掃地僧道。

    帝釋天王佛瞥了還在黑著臉的秦牧一眼,笑道:“他送我離開?他有此等法力?師兄,還是你送我離開佛界罷。你神通廣大,遠勝于我,可以夢遊大千世界,一定有辦法將我平安送出去。”

    掃地僧沒有說話,掃把掃著地,突然掃在帝釋天王佛的腳面,帝釋天王佛天旋地轉,等到回過神來,只見他已經與秦牧一起被掃地出門,站在破敗寺廟前。

    寺門破敗,是被秦牧砸碎的,那個比丘從倒了一半的磚牆后面探出頭,向兩人道:“秦居士,你無需擔心戰空和明心,等到他們學會了帝座真經,便會回去。送他們離開,比請你們離開簡單多了。我正在砌牆修門,不送兩位了。”

    帝釋天王佛腦后昏暗的光暈又自明亮起來,佛光照耀四周,笑道:“師兄說這屎盆子夠大,夠臭,我倒想看看有多大有多臭。秦小友別黑著臉了,是我對不住你,讓你受累了……”

    秦牧作勢要揭掉眉心的金柳葉,帝釋天王佛連忙躬身賠禮,道:“不用揭了,你打我一頓,我也可以逃走。我在這里賠個不是,今后定然會補償你。”

    秦牧放下手來,道:“我而今爲王佛你背鍋,好大一口黑鍋,洗刷很久都未必能洗干淨。”

    帝釋天王佛笑道:“你放心,將來我還你清白。再說,我也頂著屎盆子,一開始師兄便用我的聲音語氣發話,第一個屎盆子就是他扣給我的。咱們先離開此地,雖說天庭臃腫腐朽,但也用不了幾天便會得知消息前來擒拿我們。咱們先回帝釋天境,準備準備。”

    秦牧面色緩和,點了點頭。

    帝釋天王佛帶著他淩空飄起,四下看去,看到了摩侖法王和幾尊佛陀的屍體,心中既喜又驚:“我早看出他的這只眼睛又古怪,沒想到威力竟然這麽強橫,連摩侖這等佛祖都死了。雖說摩侖在佛法上的造詣是半桶水,但實力卻非同小可。這個屎盆子不小,不過我扛得住,扛得起!”

    他帶著秦牧飛臨金海,突然神色呆滯,腦后的佛光差點熄滅,只見佛界至高聖地現如今金海佛光幾乎熄滅了大半,到處都是濃烈的幽都魔氣,一座座聖山聖島被打得坍塌,聖山聖島上的寺廟被打得沈沒了不知多少!

    這簡直是遭了大劫!

    帝釋天王佛瞪大眼珠子,腦后佛光幻明幻滅,隨時可能一下子滅掉的樣子,過了片刻才回過神來,艱難的看向秦牧:“這屎盆子也要扣在我的頭上?你能不能分擔一下下?”

    秦牧搖頭道:“王佛,我這里還有一口黑鍋……”

    帝釋天王佛吐出一口濁氣,有些失魂落魄,佛界至高聖地,就這樣變成了另一個幽都,估計再過不久,這里只怕要聚集了不少冤魂,甚至說不定土伯都會來到這里逛一逛!

    這片淨土,只怕要分一半給土伯!

    “頂住,一定要頂住!師兄說了,我的屎盆子將來會洗清的,他不會騙我!”

    帝釋天王佛長長吸了口氣,不去看大梵天境的慘狀,帶著秦牧來到帝釋天境,道:“適才師兄說,你有辦法送我離開佛界,敢問秦小友有什麽手段神通?”

    秦牧悶悶不樂,道:“我是來求真經的,真經沒有求到,回去無法交代不說,還要背著一口大鍋。我回去該怎麽對如來說?我無顔見他,還是讓天庭把我抓去問斬罷。”

    帝釋天王佛了然于胸,笑道:“我把我的帝釋天王經傳你便是,雖然不如帝座真經,但好歹也是淩霄真經。師兄的帝座真經博大精深,難以領悟,太繁雜,而我的帝釋天王經卻要簡單得多,精勇猛進,修行起來很容易上手,你學了后見效很快。現在,你可以說出離開佛界的辦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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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五章 帝釋天王經

他們來到帝釋天境的廟宇,這里是帝釋天王佛的宮阙,帝釋天境也有著不少佛國,禮敬供奉這尊佛祖,有不少比丘比丘尼在廟宇中行走,見到他們來了,上前見禮。

    帝釋天王佛揮了揮手,讓他們下去,雙眸炯炯有神的盯著秦牧,等待他的回話。

    他顯然是個孤家寡人,並沒有收弟子,居住在這里的比丘比丘尼應該是那些佛國的太子或者公主,前來學習佛法的。

    帝釋天王佛雖然也傳授他們佛法,但往往是一時興起才開講。

    不過盡管這些太子公主不是他的弟子,但修爲實力都是不弱,不比那些死在秦牧手中的佛子弱了,想來是因爲帝釋天王佛的造詣實在太高的緣故,即便是興起所傳,也是極爲高神的法門。

    秦牧思量片刻,道:“我可以開啓承天之門,送你進入幽都,以王佛的實力想來可以肉身穿越承天之門,不會被收走元神。不過……”

    他遲疑一下,繼續道:“不過,我先前殺了許多佛子,然后另一個我就解封了,我覺得可能會是另一個我躲在門后準備吃人。王佛是否能打敗另一個我?”

    帝釋天王佛眨眨眼睛,想起被汙染得汙濁不堪的大梵天境,仔細思忖片刻,撫掌笑道:“我明白了。土伯封印另一個你,是將幽都截取了一塊,把他困在其中。而另一個你也有大法力,篡改了你的神通,讓承天之門連接的不是幽都,而是土伯鎮壓他的地方。如此一來,你殺的那些神通者元神便會被他截取,吃掉。我若是通過承天之門進入幽都,必然會出現在鎮壓他的那塊地方而不是幽都。”

    秦牧的第三只眼深處,一片大陸漂浮,那是土伯截取自己的九曲之角中的一片大陸煉制而成,倘若居高臨下總覽這片大陸,便可以看出是一塊玉佩的形狀,而且其中的山巒走勢恰恰是個“秦”字。

    一個巨型嬰兒被困在秦字中央,無法逃脫出去,上空還有一尊大佛若隱若現的鎮壓在那里。

    那巨嬰坐在地上,短胳膊短腿,隱約聽到了帝釋天王佛的話,不由大怒,咿咿呀呀道:“壞蛋,大壞蛋,扯掉腦袋吃掉你大壞蛋——”

    “原來如此!”

    秦牧恍然大悟,失聲道:“難怪我每殺一位佛子,都感覺到自己的元氣修爲又深厚一分,原來是另一個我借機吞噬佛子的元神來破除封印!我提升的元氣,應該是他泄露出來的元氣!”

    他在劍挑佛界的數百位佛子時,已經感覺到不對勁之處,那時他的元氣時時刻刻處在巅峰狀態,不僅元氣沒有消耗,甚至還有不小的增幅。

    想來當時便是他體內的另一個意識秦鳳青,躲在承天之門后等著那些佛子的元神送上門來,吃得不亦樂乎。

    當時,秦牧是一直開啓承天之門戰斗,那些佛子的元神只怕都落在另一個自己的口中。

    “看來今后不能隨便開啓承天之門,否則將另一個我放出來,我也控制不住我自己。”秦牧心道。

    帝釋天王佛道:“我若是從承天之門進入幽都,必然會出現在那片封印的大陸中,土伯的封印連我都會被鎮壓,還有師兄的封印,也會壓過來。那時,我未必能打得過你。這個方法不行,你是否還有其他方法?”

    秦牧思量片刻,道:“我可以建造一個靈能對遷橋,與太皇天的靈能對遷橋連接,打通佛界與太皇天,讓能量對遷,如此一來我們便可以通過靈能對遷橋來到太皇天,同時維持兩界的能量平衡。不過,爲免天庭追查到太皇天,我們需要在傳送走的時候將帝釋天境的靈能對遷橋毀掉。”

    帝釋天王佛眼睛一亮,笑道:“這事簡單。我留下一道神通,可以讓我們被傳送離開帝釋天境時再爆發,摧毀靈能對遷橋。”

    “還有一點。”

    秦牧盤算道:“靈能對遷橋的各種方程,符文運算,構造,我這里有備份的圖紙。不過建造靈能對遷橋是一個浩大的工程,我身邊沒有這麽多的材料,也沒有煉制寶物的人手。”

    帝釋天王佛笑道:“你只需要將圖紙給我,建造出來對我來說不難。”

    秦牧取出紙筆,道:“我先列下需要的材料,還請王佛前去準備。”

    他提筆疾書,很快列出厚達十多頁的材料,帝釋天王佛看了看,材料種類不多,但是每種材料所需的數量倒是極多。

    “這些材料我帝釋天境有,我平日里存了一些,不過不全,還需要從那些佛國的國庫中取出一些。”

    帝釋天王佛立刻離去,道:“你先準備好圖紙,我通知帝釋天境的佛國,讓他們獻上來所需的材料。”

    秦牧將自己饕餮袋中的圖紙備份取出來,堆在一起。

    這是他多年養成的好習慣,總喜歡多備一份。他與黑虎神算出靈能對遷橋的圖紙,因爲太過貴重,所以秦牧抄錄一份放在饕餮袋里保存。

    除了他這里有靈能對遷橋的圖紙,延康國師那邊也抄錄了一份,也是多年養成的良好習慣。

    沒過多久,帝釋天王佛歸來,看到厚厚的圖紙堆砌成牆,不由嚇了一跳,失聲道:“這麽多?”

    秦牧笑道:“王佛,你將你的淩霄真經傳給我,我先參悟,你研究一下圖紙,等到材料送來便可以打造靈能對遷橋了。”

    帝釋天王佛打量這些圖紙,心里有些發憷,取出一本薄薄的冊子丟給他,道:“這是我的帝釋天王經,你先看,我來研究圖紙。”

    秦牧翻了翻,只有十來頁,失聲道:“這麽少?”

    “我的功法從心,沒有那麽多的大道理,我求的是字如珠玑。”

    帝釋天王佛說到這里,取出堆積如山的佛經,轟然落在秦牧面前,道:“這是我功法中,每一個如珠玑的字的注釋。”

    秦牧仰望書山,頭大如斗,扭頭看了看這位年輕的佛祖,帝釋天王佛也看了看面前堆積成牆的圖紙,轉頭向他看來。

    秦牧試探道:“王佛,倘若相互傷害的話,只怕咱們都無法活著離開佛界了。”

    他從圖紙牆中抽出十幾頁圖紙,道:“這是靈能對遷橋的主體,你煉好主體,我便可以與你一起烙印符文印記,這樣便簡單了許多。”

    帝釋天王佛哈哈大笑,揮袖一抖,書山消失不見,取出一串佛珠挂在秦牧的脖子上,笑道:“你若是看這些佛經,幾十年才能看完悟透,不過我日常修煉時,煉就了這串佛珠,是用我的智慧所煉。你戴在脖子上便可以看懂這帝釋天王經,無需去看這些佛經了。”

    秦牧松了口氣,兩人相視,哈哈大笑。

    秦牧帶著佛珠再看那薄薄一冊帝釋天王經,只見上面每一個梵文入眼便化作無比繁雜的訊息湧入腦中,每一個字中蘊藏的信息之大簡直如同真龍巢穴的龍語一般,信息量巨大!

    帝釋天王經中的功法,與真龍巢穴中的祖龍太玄功相比,要遜色了一兩分,但也非同小可,是極爲強大的法門。

    這種法門在元神的錘煉智慧的提煉上,有著極爲不凡之處!

    而肉身戰斗法門,更是出類拔萃!

    祖龍太玄功是帝座層次的功法,帝釋天王經遜色一兩分,則是淩霄層次的功法,不過祖龍太玄功因爲是龍族的功法,對秦牧來說用處不大,而帝釋天王經的用處便非同小可了!

    最爲關鍵的是,這門功法的確如帝釋天王佛所說,易于上手,精勇猛進,修煉起來事半功倍,提升速度非常快!

    秦牧參悟一番,智慧珠不斷旋轉,很快他便將帝釋天王經的功法總綱學會,立刻催動,漸漸地腦后浮現出一道光輪,徐徐旋轉。

    他立刻感覺到各種佛法符文不斷烙印在自己的血肉之中,骨骼之中,神藏之中,元神之中,讓他的肉身元神不斷提升。

    而且這門功法與祖龍八音結合,對肉身和元神的提升更快、更強!

    更奇妙的地方則在于,他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一個個念頭,那些雜念似乎變成了一個個細小的珠子,不斷在他的思維中流動,讓他可以清晰的做出優劣判斷。

    “我若是按部就班修煉,只怕長短幾十年,我便可以成佛作祖。不過我並不想做個僧人,帝釋天王經還是只能借鑒其中有用之處,還是擇其優者,融入到我的霸體三丹功中!”秦牧心道。

    過了半日,帝釋天境的諸多佛國送來靈能對遷橋所需的材料,帝釋天王佛伸手一揮,無數玉石浮空,在半空中切磨整齊,玉石疊加,很快搭建出一個大型祭壇。

    帝釋天王佛又飛速煉制各種部件,直接鍛造成型,組成靈能對遷橋的主體。

    秦牧正在參悟鑽研如何將帝釋天王經融入到自己的霸體三丹功中,不經意間看到這一幕,身軀微震,怔怔的看著帝釋天王佛煉寶。

    “他的煉器手法,與啞巴爺爺的煉器手法有許多相通之處,他自然不可能接觸到啞巴爺爺。那麽,帝釋天王佛倒底是何來曆?他會是開皇時代的人嗎?”

    秦牧怔怔出神,帝釋天王佛很快打造好主體,伸手向外一分,祭壇的玉石向外膨脹,一塊塊玉石分開,而靈能對遷橋主體則隱沒到祭壇中心,玉石合攏,從外面看就是一座祭壇,看不出里面的東西。

    帝釋天王佛完成主體建造,回頭看去,只見秦牧在看著自己,不由笑道:“你看我做什麽?”

    “沒什麽。”

    秦牧搖頭,走上前去幫他烙印靈能對遷符文,不經意間問道:“王佛從前姓什麽?”

    帝釋天王佛停了手中的活兒,沈默了片刻,展顔笑道:“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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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六章 琴音索命

秦牧見他笑得有些不太自然,笑容中略帶有苦澀,便沒有繼續追問。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秘密,沒有必要把自己毫無保留的展示給另一個人看。

    不管帝釋天王佛在世俗中姓什麽,他始終是一個不壞的人,他即便有著佛祖之名,也還古道熱腸,爲保住佛界甘願背負罵名,甯願自己把屎盆子扣在自己的頭上。

    這樣的人即便不願說出自己的過去,也會給人一種踏實的感覺。

    兩人忙忙碌碌,用了大半天的時間總算將靈能對遷橋完成,秦牧細致的檢查一番,沒有發現纰漏之處。

    “這里還剩下許多神金沒有用完,秦小友,你給我的單子有些不對勁兒。”

    帝釋天王佛看了看祭壇旁邊堆積如山的神金,這些神金叫做佛元赤鉻,還有一些翎佛母樹打造的木材,他是按照秦牧給他的單子讓帝釋天境的各個佛國上供材料,祭壇完成,剩下的材料不少。

    秦牧給他的單子中,佛元赤鉻和翎佛母樹基本上沒有用過。

    帝釋天王佛狐疑,看向秦牧,試探道:“這些材料如何處置?”

    秦牧慌忙張開饕餮袋,道:“咱們是逃難的,今后說不定會用到!先放到我袋子里來。”

    帝釋天盯著他,秦牧面不紅心不跳,將佛元赤鉻和翎佛母樹收到自己的饕餮袋中。很快,一個饕餮袋裝滿,秦牧又取出另一個饕餮袋,將剩下的材料裝進去,然后小心翼翼的將袋子系在腰間。

    兩個袋子都鼓囊囊的,顯然都裝滿了。

    帝釋天王佛冷笑道:“秦小友,剩下的材料,恰恰將你兩個袋子裝滿,倒像是提前計算好了一般。”

    “有這樣的事?”

    秦牧驚訝,失聲道:“你不說我還沒有注意到,真的恰恰裝滿兩個饕餮袋!咄咄怪事,咄咄怪事!佛界二十諸天真是非同小可,多半是佛界有靈,知道我爲佛界背鍋,因此顯靈回饋于我!善哉,善哉,我都想信佛了……”

    帝釋天王佛一直看著他,直到他再也說不下去,這才笑嘻嘻道:“明眼人一看便知,秦小友不必再解釋了。我先埋下神通,再來啓動靈能對遷橋。你來校正一下,與太皇天相連。”

    秦牧臉色微紅,應了一聲,來到祭壇頂端,手掌按在祭壇中心的平面上,只聽嗡的一聲,平面變成許多細小的方塊,方塊不斷重組,化作一個圓球,上面符文流轉,不斷躍動。

    他雙手向外一分,圓球膨脹,一個個小方塊分開,方塊之間有符文所化的光流將不同的方塊連接在一起。

    他取出運算靈兵,噼里啪啦的運算一番,校正太皇天的方位,只見圓球中心漸漸的有光芒凝聚,化作球心的一個小點兒。

    秦牧確定好太皇天的方位,雙手向中間並攏,圓球縮小,又化作一個平面被他按入祭壇中。

    帝釋天王佛已經布置好神通,來到祭壇頂端,這位模樣年輕俊秀的佛祖向帝釋天境看去,有些留戀不舍。

    “王佛,時間拖得越久,我們的危險便越大。”秦牧提醒道。

    帝釋天王佛輕輕點頭,臉上的愁雲散去,開朗笑道:“等到我洗干淨屎盆子,便會重回此地,做回佛祖,又何必做小兒女的姿態?秦小友,我們走吧!”

    秦牧元氣湧出,注入祭壇的啓動符文之中,頓時光芒流轉,不斷的點亮一個個符文,整座祭壇像是巨獸複蘇,一層層階梯不斷旋轉變化,最終,靈能對遷橋終于啓動,一道光柱沖天而起,直達天外!

    “傳送途中感覺不到時間流逝,但是我曾經計算過,從太皇天到大墟,需要一刻時間。”

    秦牧與帝釋天王佛並肩走入光流中,提高聲音,大聲道:“從佛界到太皇天,用的時間可能會更長一些!一晝夜爲一百刻,毀掉靈能對遷橋的時間,必須要在我們傳送到太皇天之后!王佛用的時間刻度,是大墟的時間刻度嗎?”

    “是!”

    帝釋天王佛大聲回應:“我的神通在三刻后爆發,摧毀靈能對遷橋!”

    兩人的身影消失在光流中。

    而在此時,大梵天境,幽都魔氣湧動,這里已經變成了魔海,幽都的魔性和魔氣入侵,漸漸地可以看到有幽都生物遊到這里,在漆黑的海洋中偶爾展露出長長的身軀,黑色鱗片。

    突然,魔海湧動,旋轉,海中出現巨大的漩渦,一雙漆黑的巨角從魔海漩渦中旋轉著冉冉升起。

    海浪聲呼嘯澎湃,聲音越來越響,就在此時,大梵天境中央的那座島嶼上,破敗寺院中一尊臥佛冉冉升起,光芒大放。

    臥佛睡在蓮花中,那蓮花大的不可思議,聳立在破敗寺廟上空,寺廟則仿佛變成了一道金泉,蓮葉片片,蓮花輕輕搖曳。

    那尊臥佛醒來,抬頭看去,只見魔海中升起一尊黑色神魔,頭生牛角,虎目牛身,眉心長著第三只眼。

    “道兄!”

    大梵天王佛慌忙道:“我這大梵天境發生的事,竟然驚動了道兄,讓道兄分身降臨,不勝惶恐。”

    那尊牛角虎首的神魔正是土伯,四下看了一眼,聲音震動:“大梵天王,你的天境變成了幽都,驅除這里的幽都魔氣對你來說不難,爲何沒有除去?需要我幫忙嗎?”

    大梵天王佛笑道:“不敢勞動道兄!而且天境中的幽都是證據,需要留著,免得天庭責怪下來。而且佛界只有光明沒有黑暗,難以再進一步,需要有黑暗才能讓佛法繼續發展。這片幽都,便留下吧。”

    “原來如此。”

    土伯聽到他這話,便明白了前因后果,道:“是我管教不嚴,讓幽都神子來到你這里鬧事,恕罪。”

    “不敢。”

    兩尊存在正在說著,突然天空中一片明亮,只見一艘古老的樓船破空駛來,那艘樓船流光溢彩,竟然長著一對對翅膀,左右對稱,而船頭則不是尋常的樓船所用的龍頭或者霸下頭,而是鳳首。

    樓船奪目至極,行駛到大梵天境的天空中,徐徐頓住,船頭站著許多尊金光燦燦的神祇,身披甲胄,手持畫戟的禮儀兵器,即便見到土伯和大梵天王佛也一言不發,並不見禮。

    “原來是幽都大帝和大梵天王佛兩位道兄。”

    船中傳來一個沒有任何煙火氣的聲音,只見一位背后有四道光輪看不清面目的女子從樓中走出,衣著華貴無比,平視大梵天王佛和土伯,見禮道:“瑕瑜見過老佛和土伯道兄。”

    大梵天王佛見禮,土伯也微微欠身。

    “原來是南天赤帝,齊師姐。”

    大梵天王佛連忙道:“沒想到我小小佛界二十重天,竟能驚動齊師姐,小佛心中甚是惶恐!”

    “老佛客氣。”

    那女子赤帝齊暇瑜道:“我管轄南方諸天,也是難得走動,今日來佛界也是有事在身。不日前我得到消息,佛門生亂,敢問老佛是否知道詳情?”

    大梵天王佛道:“我正在與土伯說道此事。是我疏于管教,帝釋天師弟突生歹心,將幽都神子放出,殺了不少佛陀和佛子,還將我這大梵天境變成了幽都。土伯道兄在此,齊師姐問問便知。”

    赤帝齊暇瑜看向土伯,土伯颔首道:“確實如此。殺人的是我幽都神子,我先前早已幽都神子封印,沒有大法力根本無法脫困,應該是有大法力之人將幽都神子釋放出來。”

    赤帝齊暇瑜微微一笑,道:“原來如此。帝釋天本來便是一個不安分的人,后來入了空門,我原本以爲他在老佛這里會安分一些,四大皆空。沒想到還是反了!老佛也是吃了虧,這事不能怪你,也不能怪幽都,只能怪帝釋天。既然事情明了,那麽我還要去帝釋天境,擒拿此獠,押上斬神台以儆效尤。恕罪,告退了。”

    大梵天王佛連忙道:“師姐請。”

    那艘樓船突然震動翅膀,從大梵天境消失。

    大梵天王佛揚了揚眉頭,沒有說話,土伯巨大的身子緩緩沈入魔海,消失不見。

    而在帝釋天境,樓船突然出現,赤帝齊暇瑜看向空中,臉色微變,從樓船上騰空而起,劃過絢麗的五光十色的光芒,直奔靈能對遷橋而去:“逃了!不過你走不掉!”

    眼看她即將進入靈能對遷橋,突然靈能對遷橋劇烈震動,帝釋天王佛留下的神通爆發,整個山巒般的祭壇頓時扭曲,坍縮,向中心潰縮而去!

    “想走?”

    赤帝齊暇瑜突然身化九首彩鳳,追著半空中消失的光流而去,試圖趕上對遷橋消失的光芒。

    唰——

    她的身形消失在光流中,然而隨即被空間彈出,光流徹底消散。

    “船來!”

    她輕叱一聲,那艘長著翅膀的船飛來,赤帝齊暇瑜落在船上落座下來,取出一張鳳凰琴橫在膝頭,冷笑道:“小毛賊在開皇時代逃脫了,但是而今不能讓你逃脫。”

    說罷,撫琴一曲,琴聲抑揚頓挫,琴音化作實質,隱沒消失。

    赤帝齊暇瑜彈罷一曲,起身道:“他難逃我的琴音索命。倘若能夠逃脫,我倒還佩服他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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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8-4-10 11:22:43

第六百二十七章 跨界追殺

  從佛界傳到太皇天比秦牧推測的有些遠,雖說在通過靈能對遷橋時感覺不到時間流動,但是靈能對遷橋的光流突然劇烈震顫,卻讓他們兩人都有一種不妙的感覺。

    這說明他們在橋中已經過了三刻時間,帝釋天王佛埋下的神通威能爆發,摧毀了靈能對遷橋!

    而現在,他們還未曾來到太皇天靈能對遷橋便被毀去,這種情況秦牧從未遇到過,也頓時沒了主意。

    “靈能對遷橋被提前毀掉,會發生什麽事?”光流中,帝釋天王佛大聲詢問秦牧。

    秦牧大聲回應:“我們很快就知道了!”

    帝釋天王佛頓時明白他的意思,不禁臉色微變。

    靈能對遷橋的光流開始劇烈震蕩,那是一股對遷的能量相互碰撞形成的結果。

    靈能對遷橋打通的是佛界和太皇天,秦牧與帝釋天王佛前往太皇天,兩界能量均衡,太皇天也要有一部分能量前往佛界,對遷過來的能量必須與秦牧和帝釋天王佛所蘊藏的能量等同。

    而現在佛界的靈能對遷橋提前毀掉,導致秦牧與帝釋天王佛兩人所處的光流與對遷的能量碰撞,所以形成了劇烈震蕩。

    他們眼前的能量流閃爍著各色光芒,像是進入了一個萬花筒的世界中,在萬花筒中飛速流動。

    能量撞擊而來,讓秦牧肉身感覺到一陣陣疼痛。

    這些顔色被拉得很長,像是一條條纖細的光帶組成了萬千種顔色的洪流。

    “會不會相互湮滅?”帝釋天王佛有些心驚肉跳,喃喃道。

    色彩斑斓的光流中,秦牧取出運算靈兵,噼里啪啦演算,搖頭道:“不會湮滅。太皇天和佛界都損失了一部分能量,因此還是會接引我們前往各自目標世界,這樣才能維持兩界能量均衡,否則會給兩界帶來震蕩。太皇天的能量團與我們恰恰是處在同一條道路上,我們正好相撞,這種能量對撞萬萬不能用神通抵擋,倘若抵御的話,我們前往太皇天的勢頭和這股能量團前往佛界的勢頭都會被抵消。”

    “倘若抵消會怎麽樣?”帝釋天王佛問道。

    “那麽我們便會與這團能量一起,被永遠的卡在兩個世界之間。”

    秦牧道:“進不得,退不得。”

    帝釋天王佛納悶道:“你跟誰學的術算之道?本事很不壞呢。”

    秦牧被能量轟擊,肉身越來越疼,忍著疼道:“我曾經跟道門的人學過太玄算經和素女算經。”

    “難怪。道門的牛鼻子都是了不起的人物,這些家夥一個個牛鼻子朝天,向來看不起我佛門,認爲我們是心學,一切從心,他們道門才是掌握宇宙的真正大道的人。”

    帝釋天王佛笑道:“不過他們的術數的確高明得很,早年我曾經遇到過幾位道門高人,不比我弱。”

    正說著,能量撞擊越來越猛,秦牧立刻承受不住,肉身隨時可能崩裂,帝釋天王佛周身散發出柔和的佛光,爲他擋住一部分能量撞擊,道:“現在倒是你修行我的功法的好時刻。”

    他沒有完全將秦牧護住,而是任由一部分能量轟擊在秦牧身上,幾乎將秦牧肌膚撕裂!

    秦牧聞言,心中微動,立刻嘗試著帝釋天王經。

    他的脖子上戴著智慧珠,催動這門功法,腦后立刻浮現出一道若有若無的佛光,輕輕動蕩,各種佛音化作奇異符文與他的肉身元神融合,甚至加固他的神藏,讓神藏越來越穩固。

    帝釋天王佛看向秦牧,露出欣慰之色,心道:“這家夥心眼壞,但資質悟性卻是不壞,修煉我的功法很快便上手了。”

    他能夠看得出來,秦牧的肉身在明顯的提升之中,元神、神藏也變得更加穩固強大,說明秦牧很有佛性。

    “若非他是秦家子,我倒想收他爲弟子。”他從未收過弟子,此刻見到秦牧的資質悟性,不禁動了憐才之心。

    突然,帝釋天王佛的臉色一黑,立刻將憐才之心抛之腦后。

    秦牧正在修改他的帝釋天王經,篡改他的功法!

    這種欺師滅祖的家夥,剛剛學會了功法便立刻著手修改,哪位老師面對這樣的弟子還能留有憐才之心?

    秦牧腦后的佛光在漸漸發生改變,像是一條條細小無比的遊龍與一尊尊細小的佛在光輪中遊動,佛音中也帶著龍吟聲。

    還沒過多久,帝釋天王經便被秦牧改的亂七八糟,幾乎看不出這是佛門功法!

    更讓帝釋天王佛氣結的是,他的功法越來越面目全非,隨著時間推移,他功法在秦牧身上的比重越來越小,到了后來他的功法竟然變成了秦牧功法的一小部分!

    “幸好沒收他爲弟子,倘若是我的弟子,我怕我會忍不住一巴掌拍死!”帝釋天王佛吐出一口濁氣,心道。

    這股能量對沖的浪潮極爲漫長,到了后來能量沖擊之大,讓帝釋天王佛也有些難以承受。

    能量對沖不能用神通抵擋,倘若對遷過來的能量停止流動,他們也無法進入太皇天,只能靠肉身硬抗,因此對他來說頗爲吃虧。

    最后一波能量沖擊,甚至讓帝釋天王佛的肉身開始龜裂,他的皮膚不斷裂開,如同被火燒一般化作灰燼,不斷湮滅,但隨即又有新的皮膚生長出來,顯然他的肉身已經修煉到不可思議的境地!

    即便是這樣,他還是竭力保護秦牧,不讓秦牧在能量狂潮中受損。同時,他還竭盡所能放開一部分能量,沖擊秦牧的肉身,帶給秦牧壓力,迫使秦牧在壓力下不斷的提升自我。

    終于,最后一波能量狂潮過去,帝釋天王佛松了口氣,不再保護秦牧。

    就在此時,突然若有若無的琴音傳來,帝釋天王佛臉色微變,急忙回頭看去,只見剛才沖擊過去的能量對沖洪流突然間裂開,裂成了無數細小的薄面。

    琴音漸漸清晰,空間在不斷的震蕩,對遷的能量散發出的各種顔色光芒變得層疊有序,不斷震動,似乎變成了一個個躍動的音符!

    那些躍動的薄薄空間帶著這些能量顔色變化,形成了一頭九首鳳凰,距離他們越來越遠。

    接著,九首鳳凰突然涅槃,化作熊熊火焰,將那股能量泯滅在空間中!

    “南天赤帝齊暇瑜!”

    帝釋天王佛臉色劇變,失聲叫道:“追殺我們的,是這個狠女人!完蛋了!”

    他不由分說,卷起秦牧試圖加速向前方逃去。

    秦牧從修煉中清醒過來,連忙道:“王佛,不要擅自飛行,會偏離進入太皇天的軌迹!”

    帝釋天王佛高聲喝道:“帝座強者的神通在后面,我們很快便會被追上,不逃的話便死無葬身之地!”

    “帝座強者?”

    秦牧嚇了一跳,腦中一片空白:“追殺我的人竟然這麽強?我只是一個七星境界的小人物,至于出動帝座強者嗎……”

    “不是追殺你的,是追殺我的!”

    帝釋天王佛咬緊牙關,佛光卷著秦牧,帶著他全力狂奔,身形幾乎化作了一道飛速遠去的佛光,道:“我在開皇年間與這女人有仇,多半是她聽到我犯了事,主動前來尋我,想要報仇雪恨!”

    琴聲從后方傳來,這里是太皇天與佛界的中央真空地帶,沒有聲音能夠在真空中傳播,然而南天赤帝齊暇瑜的神通卻是通過切割空間傳播,速度極快,快得不可思議!

    秦牧回頭看去,只見他們身后的空間在不斷的上下躍動演變,時而分裂,時而重疊,時而柱形,空間變成一個個柱體高低變換不停,時而化作圓形,大圓套著小圓,小圓從虛無中誕生、膨脹,超過大圓,道道空間波紋不斷演變,循環往複。

    這種音波神通超乎秦牧的想象,令他看得瞠目結舌,他已經看不懂齊暇瑜的音波神通,實難猜測出帝座強者的神通到底有多大的威能。

    不過從帝釋天王佛逃命時的緊張神態來看,這種神通的威能只怕他也難以抵擋,倘若被這神通追上,只怕非死即傷!

    “王佛,你已經偏離前往太皇天的軌迹了!”秦牧用心潛算,皺眉道。

    “命要緊!”帝釋天王佛高聲喝道。

    秦牧不再說話,任由帝釋天王佛帶著自己狂飙,心中不禁暗暗犯愁:“王佛偏離路徑,繼續奔走下去只會越來越偏,距離太皇天越來越遠,我們是否還能回到太皇天,回到大墟……”

    琴聲變得更加清晰,秦牧立刻看到帝釋天王佛奔跑的身影突然間被拉得很長,不由嚇了一跳。

    他沒有感覺到任何危險,齊暇瑜的神通讓他感覺不到任何殺意,然而這種神通卻已經近身!

    “小心了!”

    帝釋天王佛高聲咆哮,突然轉身,向后倒退狂奔,周身佛光大放,連續轟出不知多少記神通,迎著那空間深處傳來的琴音轟擊而去!

    轟隆——

    秦牧閉上眼睛,這一瞬間各種炫目的光芒刺來,讓他兩只眼睛疼得眼淚橫流。

    “老娘們好強橫!”

    他耳邊傳來帝釋天王佛的聲音,秦牧感覺到有血流到自己的脖子上,心中一驚。

    帝釋天王佛竟然爆粗口了,這麽好的修養竟然忍不住爆粗,顯然是傷勢不輕。就在此時一連串撞擊聲傳來,秦牧張開眼睛,卻還是看不到任何東西,只能感覺到自己被帝釋天帶著,連翻帶滾,撞在不知什麽東西上面,連撞不知多少記,翻滾多遠,這才停住。

    秦牧偷偷解開金柳葉,四下看去,不由怔住:“這里是……”

    他身后,一直保護他的帝釋天王佛向后倒下,氣若遊絲,聲音沙啞道:“開皇天庭的第二重天,距離太皇天不遠了……這屎盆子比我想象中的要臭多了,要重多了……”

    哇——

    他大口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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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8-4-11 11:23:00

第六百二十八章 鳳求凰

“開皇天庭的第二重天……”

    秦牧四下看去,映入眼簾的是無盡的廢墟,倒塌的城牆宮殿,天空中殘破的飛城,破敗的山河,以及遍地屍骨。

    遠處的大山是殘缺的,一座座山峰像是被啃了不知多少口的玉米棒子,連芯都被啃掉了一大塊,搖搖欲墜。

    裂開的大地到處都是火山和岩漿,江河是流淌在大陸上的血液,而這里的血液則是一條條岩漿大河!

    天空中有稀奇古怪的星辰殘片和奇形怪狀的雲彩,那些雲彩應該是神通留下的痕迹。

    秦牧踩了踩地面,這里的土地已經完全硬化,種不出任何植物。突然一股狂風吹過,他看到令他難以忘卻的一幕,許許多多的人骨被風卷著變成了一團白森森的骨頭,骨碌骨碌的從他面前滾了過去。

    接著,又有許許多多的白骨大球從他的前方被狂風吹動四處亂滾。

    等到風停了,那些白骨球這才散落下來,躺了一地。

    然后,從那些白骨中冒出一個個殘魂,像是鬼火一般飄蕩,飛來飛去,依稀可以看出很多生靈的面孔,不過身體都是破破爛爛,缺胳膊少腿。

    等到風起的時候,空中飄飛的鬼火殘魂連忙鑽入白骨中,那些骷髅撒腿狂奔,試圖避開狂風,然而跑著跑著便被狂風吹得連翻跟頭,于是又有許許多多白骨手挽著手連在一起,堆砌成一個個巨大的白骨球,被風吹跑了。

    這種光怪陸離的景象,秦牧前所未見,聞所未聞。

    “這些殘魂應該是死難的生靈的魂魄,因爲殘缺不全,所以幽都不收他們,任由他們在世間遊蕩。”

    秦牧心道:“他們沒有依托,因此要鑽入屍骨之中。只有鑽入屍骨中,他們才能感覺到自己還活著吧?”

    “我大概是要死了。”

    他的身后,帝釋天王佛氣若遊絲,頹然道:“南天赤帝齊暇瑜的本事太高,她奏了一曲,足以要我性命,我覺得我快死了。秦小友,后面的路你自己走吧……”

    “好!”

    秦牧痛痛快快道:“你死了之后,我把你埋了便上路。王佛想要火化還是土葬?”

    帝釋天王佛瞪大眼睛,怒道:“我還沒死,你就惦記著火化土葬?”

    秦牧笑道:“帝釋天王經我雖然修煉的時間不長,但是深知這門功法的強大,肉身元神都是絕頂,金剛不壞,盡管不如帝座功法,但也相差不多。王佛修煉這麽多年,豈會被一曲抹殺?”

    帝釋天王佛眨眨眼睛,面色枯敗道:“我爲了保護你,不得不硬抗赤帝齊暇瑜的琴音,已經被震斷了生機……”

    “赤帝齊暇瑜的神通跨越空間追擊而來,先滅掉了對遷的能量,其神通已經被那股能量毀滅了近半。”

    秦牧分析道:“因此王佛對抗的是另一半威能,這股威能還不足以要王佛性命吧?而且,赤帝的曲子我聽過,是一首很有名的琴曲。這首曲子的名字叫做鳳求凰。”

    帝釋天王佛繼續眨眼睛,有氣無力道:“什麽鳳求凰?沒有聽說過……”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何日見許兮,慰我彷徨?”

    秦牧高吟一曲,手在空中撫動,雖然手下無琴無弦,他的元氣卻化作琴弦躍動,發出琴音,與赤帝齊暇瑜追殺他們的琴音竟是一個曲調!

    少年邊撫琴,邊高聲吟唱,很是放浪形骸:“……何緣交頸爲鴛鴦,胡颉颃兮共翱翔!凰兮凰兮從我棲,得托孳尾永爲妃。交情通意心和諧,中夜相從知者誰?雙翼俱起翻高飛,無感我思使余悲——”

    琴曲尾音環繞兩人,久久方絕,他的琴音和吟唱吸引來許多骷髅,一群骷髅跑了過來,環繞在他們四周,側頭傾聽,還有些骷髅手舞足蹈,爲他伴奏。

    秦牧散去元氣,道:“鳳求凰是男人寫給女人的,其中詞曲含義是男子勸說女子,要與女子私奔。他們從前有過***愉,男子想讓女子感念這份情緣,抛下一切雙宿雙飛。”

    帝釋天王佛沈默,突然翻身坐起,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揮手驅散一衆偷聽的骷髅:“看什麽看?有什麽好看的?走開走開。秦小友,開皇天庭共有三十三重諸天,太皇天是第一重諸天,第二諸天便是這里,叫做太明天。三十三重天其實是相互連通的,咱們到了太明天便離太皇天不遠了……”

    秦牧繼續道:“我曾經跟隨俺們村兒的聾爺爺學過這首曲子,聾爺爺是俺們村兒學問數一數二的,他教我的斷然不會有錯。不過赤帝齊暇瑜應該是個女子吧?這首曲子卻是男子作曲,她來彈奏,便有些奇怪了。而且她的這首曲子中明顯有著幽怨,似乎不是用來殺人,而是用來諷刺,諷刺寫詩作曲之人……”

    帝釋天王佛身上的傷勢仿佛突然痊愈,邁開腳步向前走去,道:“太明天再往上走,便是清明天,清明天再往上便是玄胎天,當年這里繁華至極……”

    那些骷髅被他驅散,又像是一群好奇的羊駝湊了上來。

    秦牧繼續道:“這首曲子女子來彈,而且還是諷刺寫詩作曲之人,那麽赤帝齊暇瑜想要諷刺的是……”

    帝釋天王佛突然轉過身來,怒道:“你到底想怎樣?”

    秦牧嚇了一跳,連忙閉嘴,那些骷髅也連忙嘩啦啦跑掉了。

    帝釋天王佛冷哼一聲,氣沖沖的向前走,怒道:“我四大皆空了,什麽都放下了,從前的事不必再提!我早就放下了,是她放不下而已,糾纏不休,得了我的把柄便來殺我,怪我麽?”

    秦牧含笑,跟在他身后聽著,帝釋天王佛冷笑道:“明明是她心眼小,怨不得我。我早年沒有進入空門,是有過那麽一段青蔥歲月,以爲能夠與她相好,不理天庭與開皇天庭的爭斗。怎奈她不舍得自己的權位,不願意與我走。后來戰場上相見,她殺了我不知多少兄弟姐妹,心狠手辣,我這才與她恩斷義絕!”

    秦牧將圍上來的那些好奇心旺盛的骷髅驅散,帝釋天王佛歎道:“這次天庭之所以反應速度這麽快,便是因爲她還記恨我,以爲是我背叛了她。剛才她的神通倘若是殺了我,倒也罷了,我死了,她便不會追來了。而她沒殺掉我,說明她一定會追過來,她的速度天下無雙,我帶著你跑不掉的,所以我故作傷勢太重,讓你一個人離開。你卻偏偏揭穿我,秦小友,太聰明了也不好。”

    秦牧沈默片刻,道:“你是否能逃出赤帝的追殺?”

    帝釋天王佛搖了搖頭,道:“她的船,可以穿過大千世界,不受壁壘阻擋,她的速度優勢天下第一,豈能逃得過?我準備逆行向上,穿過開皇的三十三重天,去那里躲避。她尋不到我,便會退去。我不能帶著你,帶著你,你必死無疑。”

    有些船可以穿梭于各個世界之間,秦牧也見過這種船,比如天工神族的彼岸方舟,還有便是他的父親秦漢珍的那艘船,也是從另一個世界駛入大墟的上空。

    齊暇瑜作爲南天赤帝,擁有這樣的船不足爲奇。

    秦牧默默點頭,道:“帶著我,也會連累你。王佛,就此別過。”

    帝釋天王佛輕輕點頭,道:“她很快便會趕到這里,我必須要與你分開。你有辦法回到太皇天嗎?”

    秦牧笑道:“大不了再重建一座靈能對遷橋。對我,你不用擔心,我更擔心你自己。”

    帝釋天王佛速度加快,抬手指向東方,聲音隨著他這個人一起遠去:“你向那邊走,應該可以尋到前往太皇天的路!”

    他的身形飛速遠去,漸漸消失。

    秦牧張開雙眼,感覺到自己的目力恢複了一些,又將金柳葉貼在第三只眼睛上,暴露第三只眼,他便不敢催動霸體三丹功,因此平日里還是貼著爲妙。

    他向東方走去,這里荒無人煙,看不到活的生靈,只有一群群白骨大球被風吹得四處亂跑。風停的時候,那些骷髅怪便又像是好奇的羊駝跟著他,膽子大的骷髅還摸了摸他的衣裳,捏了捏他的臉龐。

    秦牧不理會這些亡靈,一直東進,突然,他聽到了天空中傳來了琴音。

    那是鳳求凰的曲子,雖然明明是求愛的曲調,然而帶有憂傷和恨意。

    昏暗的天空突然變得明亮起來,一艘長著一對對鳳凰翅膀的樓船從另一個世界中駛來,出現在太明天的天空中,琴音便是從那艘樓船上傳來。

    秦牧聽得入神,這時一股可怕的精神波動席卷而來,橫掃四面八方,沿著太明天荒涼的土地鋪開,像是潮水一般滲透太明天!

    這股精神波動掃過秦牧的身體時,微微一頓,然后又淹沒過去,並未對秦牧下手。

    那艘船振動著一對對鳳凰翅膀,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沒有追向秦牧,而是向帝釋天王佛離去的方向追去。

    赤帝齊暇瑜對擒拿秦牧這件事根本不上心,她只對帝釋天王佛有興趣。

    “帝釋天王佛與她有過什麽故事?或許,他們是自己故事中的主角……”

    秦牧目送樓船遠去,放下心來,一邊打磨功法,一邊繼續東進。他身后浮現出魔道神藏,試圖將七星神藏與六合神藏融爲一體。

    走了不知多久,太明天還是沒有看到盡頭。

    突然,秦牧停下腳步看向前方,只見一座華麗的神城聳立在那里,神城中人來人往,熙熙攘攘,還有一尊尊神魔站在高處,警惕的看向四周。

    秦牧身軀微震,四下打量,只見破敗的太明天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尚未毀于戰火的太明天!

    秦牧打量四周地理,腦中轟然,那些倒塌的山巒重新站起來,被毀滅的神城也再度出現,光鮮如新。而從這地理上來看,這里的地理,竟然與天聖教開山祖師留下的一幅地理圖一致!

    而那幅地理圖指向,就是這座神城!

    “大師兄是開皇時代結束之后的人,他不可能繪制出開皇時代尚未毀滅的時候的地理,也不可能指出這座已經不存在的神城!不對勁,哪里有些不對勁……”秦牧腦中一片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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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8-4-11 11:23:14

第六百二十九章 黑暗地心

“樵夫老師曾經說過,大師兄的那些地圖中有一些地方極爲危險,即便是他也不敢輕易踏足。那麽太明天的這座神城是否是其中一個危險之地?”

    秦牧目光閃動,左思右想,最終決定不進入這座神城,而是從一旁繞過去。

    他從城旁行走,突然他瞥見一個身影,急忙停下腳步。

    “帝釋天王佛!”

    秦牧幾乎失聲驚呼,他看到了另一個帝釋天王佛,或者說是開皇時代的帝釋天王佛!

    那時候的帝釋天王佛還不是佛陀,而是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模樣的神祇,他的腦后也沒有佛光,而且也沒有穿著現在的法袍,不曾光著腳丫。

    他的腳上穿著鎏金插翅登雲靴,身上是金光燦燦的铠甲,那時的帝釋天王佛並非是佛祖,而是位高權重的神祇!

    秦牧怔然。

    帝釋天王佛並非是獨自一人,而是陪著幾位大人物向神城中走去。

    秦牧心頭怦怦亂跳,鬼使神差般的跟了上去,那些人對他視而不見,即便是城中的那一尊尊正在警戒的神魔似乎也看不見他。

    秦牧心中納悶,突然聽到腳步聲,急忙回頭,只見一群骷髅精怪也蹑手蹑腳的跟在他的身后,鬼鬼祟祟,縮頭縮腦。

    秦牧失笑:“這些亡靈鬼鬼祟祟的好不可笑……咦,不對,這些亡靈是在學我走路的樣子,那麽鬼鬼祟祟的人是……”

    他臉色微紅,依舊蹑手蹑腳往前走,他來到帝釋天王佛身邊,伸手扯了扯帝釋天王佛的衣裳,卻抓了個空。

    他的手掌從帝釋天王佛的衣擺處穿過,並未觸碰到實物。

    秦牧驚訝,再次揮手,這次他的手掌從帝釋天王佛體內穿過,還是沒有觸碰到任何東西!

    “這神城,和城中的這些神魔,都不是真的!”

    秦牧神色呆滯,難道是曆史的回光返照?

    不過曆史的回光返照是強者的身形和聲音烙印在空間之中,觸動之后才會顯現出來,弱者的身影並不能被時空烙印。

    但是這里是整整一座神城,城中多有平凡百姓,顯然不是曆史的回光。

    而觸碰不到神城中的人和神魔,說明也並非是他回到過去!

    那麽,這座神城到底是怎麽回事?

    帝釋天王佛與那幾人邊走邊談,看帝釋天王佛的神態,這幾人應該都是了不起的存在,地位只怕還在帝釋天王佛之上。

    秦牧想要繞到前方去,看看這幾人的模樣,等到他來到這幾人前方,不由怔了怔。

    這幾人的面部,竟然全部是一片空白,沒有眼耳口鼻,像是一張紙貼在臉上!

    那些骷髅跟著他也繞到前面去,骷髅們的下巴嘩啦啦掉落下來,顯然也是吃驚不已。

    呼——

    帝釋天王佛等人從秦牧身體中穿過,秦牧呆滯,他感覺不到有任何東西從他體內穿過去。

    他伸手抓了抓,抓不到任何人。

    那些骷髅手忙腳亂,滿地亂摸,尋找自己的下巴,等到這些人影也從他們體內穿過去,骷髅們瑟瑟發抖,趴在地上不敢動彈。

    其中一個骷髅體內的殘魂應該比較完整,發出哭腔道:“鬼……”

    秦牧繞過骷髅們,追上那幾個人影,心道:“現在這些骷髅不是學我了,我沒有被嚇得趴在地上。”

    帝釋天王佛正與那幾人說著什麽,聲音很輕很淡,幾乎無法聽見。

    不過漸漸地,聲音大了起來,也漸漸清晰,秦牧細細傾聽,只聽位于中央看起來身份最爲尊貴的那個無面身影道:“……我們的時代之前,還有幾個時代,我曾經去探索過這些時代的遺迹,試圖搜尋出敵人的本源,想要看看到底誰才是我們的敵人。我又去了幽都,詢問過土伯,又去見了天公,他正在監察億萬星辰的運行。諸天星斗的先天神魔我也拜訪了多位。說來有趣,我倒發現了一些有用的東西,可能我們的敵人並非是我們想象中的那樣,天庭……”

    秦牧湊到跟前傾聽,聲音又變小了。

    “未慮勝先慮敗,帝釋天,我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聚集天下所有能工巧匠,打造一個可以讓我們在失敗后也能安身立命的地方,保全一部分實力等待東山再起。我這次搜尋天庭的秘密,尋到了一個奇妙的地方……”

    聲音越來越小,漸漸的無法聽清。

    秦牧跟著他們向前走去,聲音越來越輕微,終于什麽也聽不到了。

    而且越往前走,帝釋天王佛等人的身影便越是模糊,越是朦胧,等到他們走入一座府邸,進入門戶,立在兩旁的神祇關門,帝釋天王佛等人的身影便突然間消失!

    秦牧怔然,他跟著這些身影走入府邸,隨著門戶關閉,帝釋天王佛等人便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消失!

    “這種情況,應該是……目光!”

    秦牧低頭思索片刻,猛然抬頭,雙眸雪亮,以拳擊掌:“是目光!這應該是兩萬多年前的開皇時代,這座神城中有人看到了這一幕,將其所看到的東西變成了一段記憶!我是處在此人的記憶之中!大師兄與我一樣,都是走入了此人的記憶里!記憶是眼睛所見化作腦中景象,看到這一幕的那個人並未進入府邸中,因此帝釋天王佛等人進入府邸后身影便會消失……”

    他從門戶中穿過,來到外面,目光四下搜尋:“他沒有看到那幾位存在的臉,說明那幾位存在的實力太強,他們的面目應該是被自身的神光所籠罩,所以此人無法看清他們的臉,因此記憶中的這些人都是沒有面目的人!那麽,他是在何處看到了這一幕……”

    秦牧沿著來路往回走,目光如電,四處搜尋,心道:“這個人應該是有著奇異的相貌,他可能是多頭多面的人,他可以看到前方,也可以看到后方……”

    城中的神魔很多,街道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很難確定到底是哪位神魔的記憶。

    這座神城,想來是太明天中極爲重要的地方,神魔數量多得不可思議,很多神魔都是修煉到了元神形態,因此千奇百怪。

    像大墟中的四靈體的元神形態,在這里隨處可見,還可以看到人首蛇身的神祇,牛首人身的神祇,還有鳥首人身,人首鳥身,千奇百怪,長著多顆頭顱的神魔也並不少見。

    秦牧東張西望,一尊尊神魔身影從他身邊或者體內穿過,但始終難以尋到那個看到這一幕的人。

    “整座神城基本上都在回憶中展現出來,那麽說來,此人應該站在高處,只有站得足夠高,才能總覽全城,印在自己的腦海中……”

    秦牧突然抬頭,向瞭望台看去,城中的瞭望台上,一尊神魔立在那里,同樣也沒有面目!

    秦牧騰空而起,飛速來到高高的瞭望台,圍繞這尊神魔飛行了一周,只見這尊神魔一顆腦袋長有四張面孔,眉心有豎眼,九顆眼睛,頭上發髻如同寶塔蓋,寶塔蓋的尖尖處也有一只眼睛,可以看到四面八方!

    “就是你!我跌入了你的記憶中!”

    秦牧心中一喜,猛地邁步,走入這尊神魔體內。

    突然,四周景色飛速變化,神城坍塌泯滅,所有神魔和城中百姓扭曲著消失。

    原本神城中一群骷髅怪正趴在地上瑟瑟發抖,突然間神城消失,到處都是殘垣斷壁和累累白骨,這些骷髅怪們被嚇瘋了,沒頭蒼蠅一樣四處亂跑。

    而城中心原本應該是瞭望台的地方,則是一個幽深的大洞,有骷髅立腳不住,叽里咕噜的滾了下去,發出長長的慘叫聲。

    秦牧也是一腳踏空,心中一驚,正欲施展神通飛身而起,突然他感覺到一股奇異的力場將他的神通消弭于無形。

    他的身體飛速墜落,耳邊傳來石塊滾動墜落的聲音和骷髅怪的慘叫聲,他急忙抬手元氣四面八方射出,總算有一道元氣勾住什麽東西,穩住了身形。

    隨即秦牧又是一道元氣絲飛出,將墜落下去的骷髅怪卷住,輕輕一抖,這只骷髅怪手舞足蹈的飛起,落在這個幽深的大洞外,迷迷糊糊,不知發生了什麽事。

    其他骷髅怪上前,下巴開合,無聲的安慰他。

    一群骷髅怪趴在洞口邊向下看去,只見這座神城遺迹下方竟然是一個無比廣闊的中空世界,里面黑漆漆一片,不知這個洞口有多深,有多廣。

    秦牧吊在元氣絲上,像是無盡的黑暗中吊著的一只小蟲子,無比細小。

    骷髅怪們駭然,你抓著我的腳,我抓著他的腳,連成一線,試圖搭成一條白骨繩索,將秦牧解救上來。

    這時,黑暗中有什麽東西亮起,光線傳來,距離太遠,秦牧無法看清。

    他催動九重天開眼法,不過剛剛催動,神通便已經散亂,差點兩只眼睛爆開,連忙打消這個念頭。

    “謝謝你們!”

    秦牧收縮元氣絲,讓自己來到黑暗洞穴的頂端,頭下腳上,雙腿繃緊蹬在石壁上,高聲道:“我先下去看看,待會你們再搭救我上去!”

    白骨繩索的盡頭,那只骷髅怪晃了晃頭,突然秦牧雙腿用力一蹬,如同離弦之箭向那光芒射去。

    茫茫的黑暗空間中,少年像是墜入了黑暗的海底,耳邊是呼呼的風聲。

    PS,魔猿: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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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猿點頭: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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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8-4-12 10:43:48

第六百三十章 缸中的頭顱

  從這個黑暗洞穴的穹頂到下方的亮光,路途竟然無比的漫長,秦牧不斷墜落,到后來自己也有些毛骨悚然。墜落的速度越來越快,這樣墜落下去,倘若不能施展神通減緩墜落速度,只怕會摔成一灘爛泥!

    他試圖催動神通,元氣剛剛結出符文印記,符文便隨即散掉,無法成型。

    這個地底空間有著奇異的力量,干擾他的功法運行,神通運行,秦牧很快發現這種干擾是思維上的侵擾,每當他試圖施展神通,總有一股莫名的力量讓他的思維紊亂,無法將神通施展出來。

    “精神神通?”

    秦牧驚訝,這種神通雖然很少見,但大育天魔經和一些魔道功法中有這方面的神通記載,往往是幻術攻擊,借助強大的思維波動産生神通,攻擊對方的大腦,讓對方陷入幻境,分不清虛幻和真實。

    這時候可以用自身的神通來打破幻境,窺探真實,擊殺對手。

    然而這地底黑暗空間中的精神神通卻更爲高明,直接攻擊他的思維,讓他無法施展出神通,因此無法破去對方的精神神通。

    “精神神通,倒是一個值得研究的方向,回頭一定跟國師說一說,看看能否培養出一些精通精神神通的士子,倘若上戰場的話,精神神通爆發,讓敵人施展不出神通,便是殺雞屠狗……呸,我怎麽想這些?現在我自己快要摔成爛泥了!”

    秦牧無法凝聚精神,但是肉身還是無比強大,立刻邁開腳步,嘗試著在黑暗中奔走,試圖以無比驚人的奔跑速度讓自己能夠在空中行走。

    隨即他發現另一個奇異之處,這里的空氣稀薄,越往下墜,空氣便越是稀薄,讓他即便是雙腿如輪飛奔,也借不到任何力。

    就在此時,他看到了黑暗中的一顆星辰,那顆星辰其實只有笆斗大小,應該是一粒星沙。

    “大師兄的星沙!他果然來過這里!”

    秦牧心中一喜,雙足踩在這顆笆斗大小的星沙上,星沙被壓得急速墜落,不過星沙中有一股奇異的力量對抗這里古怪的力場,墜落了一段時間勢頭漸漸減弱,隨即有彈起的趨勢。

    秦牧立刻雙腿曲蹲,猛地發力彈出,落在另一顆星沙上,他縱躍如飛,踩過幾十個星沙,跳躍如同星丸,很快接近那地心亮光所在。

    地心亮光發出的地方,是一個漂浮在黑暗之中的平台,四面有著一節節階梯,下寬上窄,就這樣孤零零的漂浮在黑暗的中心,像是一座淩空懸浮的祭壇。

    秦牧落在祭壇上,回頭看去,只見點點星沙在黑暗中漂浮,開山祖師顯然尋到這里,布下了陣勢。也就是說,這個祭壇上的東西,是開山祖師想要留下來交給樵夫聖人的東西。

    “到底是什麽東西?大師兄已經留下來兩樣東西,一個是斬神玄刀,是一顆裝進匣子里的人頭,一個是不知年代的兵符。那麽這個祭壇上的東西是……”

    他向祭壇中心看去,那里有一個石棺,不知用什麽石料做成的棺椁,烙印著浮雕紋理,像是一種封印術。

    石棺長十丈有余,寬也有兩三丈,很大,應該不是凡人的棺椁,而是神祇葬身之所。

    秦牧試圖催動九重天開眼法,神通還是無法催動,遲疑了一下,只得揭開眉心的金柳葉,用第三只眼向石棺中看去。

    他的這枚眼睛也沒有看出什麽異常,不過隱約可以石棺中沒有屍身,只有一口大缸。

    秦牧又將金柳葉貼在眉心,走上前去。

    “棺中放著一口大缸,這是什麽道理?”

    他小心翼翼,以元氣觸摸石棺,沒有什麽異狀,秦牧依舊沒有任何懈怠,有如靈貓圍繞石棺急速奔走,以元氣絲不斷試探,還是沒有任何異狀。

    他這才放心,走上前去,試圖打開石棺。

    棺材蓋極爲沈重,他用盡所有力氣,總算將棺材蓋挪開一些。

    石棺中的確是一口大缸,秦牧順著亮光看去,只見缸中放著一顆頭顱,長有四張面孔的頭顱,有如塔蓋般的發髻頂端,也長有一顆眼睛。

    這顆頭顱被泡在奇異的水中,似乎依舊活著,塔蓋頂端的眼睛突然張開,目光落在秦牧的臉上。

    秦牧心中一驚,突然眼前景色變幻,地心,黑暗,祭壇,石棺,缸中頭顱,統統消失!

    他出現在一座宮阙中,宮阙極爲奢華,白玉爲地,珠玉爲星,一個沒有面目的男子正在向他走來,道:“贏照,我需要你來爲我們開皇時代的未來做一件事情。”

    “謹遵開皇吩咐。”

    “帝釋天集合了天下術士,打造無憂鄉,鍛造彼岸方舟。我需要你來爲我開皇時代存一些根底,我怕將來留下來的人們忘記了無憂鄉,也怕將來敵人會毀滅彼岸方舟。這里是彼岸方舟的圖紙,你擁有最強的神腦,你將它們記下來。”

    秦牧看到堆積如山的圖紙,他看到“自己”一頁一頁的閱覽這些圖紙,圖紙上的圖案和文字極爲複雜,讓人難以記憶,但是“他”卻將這些圖紙一頁一頁毫無遺留的印在腦海中。

    “陛下,我們真的沒有勝算嗎?”秦牧聽到一個陌生的聲音。

    那是這尊叫做贏照的神祇的聲音。

    “沒有。”

    那個沒有面目的男子背對著他,搖了搖頭:“沒有一丁點勝算。我對敵人了解的越多,便越是絕望,曆史中的一個個時代都毀滅了,我們也難逃滅亡的結局。不過未來還有希望,你留下這些圖紙,便留下了希望。將來,我的后代會來尋到你,將這些圖紙取回。他會帶著你們去無憂鄉見我。那時,我們東山再起,改天換地!”

    “陛下……”

    那個沒有面目的男子向外走去,留下了他,他用心記憶,用了很長一段時間,總算將這個無比複雜的彼岸方舟的圖紙記下。

    他毀滅了圖紙,圖紙燃燒,燒了很久這才熄滅。

    等到圖紙燃盡,殿內陷入黑暗。

    秦牧眼前的黑暗湧現出光芒,是一片波瀾壯闊的神魔戰場,天空,地面,到處都是矯健的神魔厮殺戰斗的情形,無數神魔殒命,壯觀而慘烈。

    秦牧看到開皇天庭從極高之處墜落下來的情形,開皇天庭砸塌了一重重諸天,拖著長長的火焰和流光,墜入了其他世界。

    秦牧怔怔的看到,“自己”正在舉起神劍,然后又放了下來,他返回神城,潛入地底,在地底打造了一個黑暗空間,打造了一個祭壇。

    他用自己的精神構建了一個奇異的精神力場,爲自己準備了一口棺椁,棺椁中放了一口大缸,缸中的水是他以自己的精神和生命力煉就的神水,可以保持肉身不腐。

    他又一次舉起了劍。

    “看到這一幕的人兒啊……”

    秦牧又一次聽到了那個陌生的聲音,低喃自語:“你是秦氏的后人嗎?你是遵開皇吩咐,取回圖紙的嗎?開皇知遇之恩,無以爲報,臣獻首靜侯秦君來取。”

    嗤——

    劍光閃過,秦牧感覺到劇烈的疼痛,然后看到“自己”跌入缸中,他向外看去,看到了贏照神祇的無頭肉身正在挪動棺材蓋,緩緩的將棺材蓋住。

    過了片刻,他聽到幽暗的地心傳來重物墜地的聲音,那是這尊神祇的屍身從祭壇上跌落下去墜地發出的聲響。

    秦牧眼眶酸了,紅了,抹去淚珠。

    缸中的頭顱似乎看到了他,他的頭顱在缸中旋轉,一股股強烈的精神波動與秦牧的精神共鳴,一張張圖紙化作畫面牢牢的印在秦牧的腦海中,圖紙越來越多,缸中的精神和生命力所化的神水卻在越來越少。

    等到缸中神水耗盡,秦牧的腦海中已經塞滿了彼岸方舟的圖紙。

    那尊神祇的頭顱還在散發出精神波動,將剩下的圖紙傳入秦牧的腦海,這尊神祇頭顱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爛,等到他的精神耗空,只剩下一具骷髅頭靜靜的躺在缸底。

    秦牧默默的站在這口石棺前良久,突然道:“你不欠秦家什麽,是秦家欠你!我不能讓你死無全屍!”

    他縱身從祭壇上跳下,一道元氣絲懸著他不斷幽深的地底落去,過了良久,秦牧背著一具無頭白骨,抓著蛛絲般的元氣絲冉冉升起。

    他重新回到祭壇上,抱出大缸,將無頭白骨恭恭敬敬的放在棺內,請出缸內的骷髅頭,放在無頭白骨的脖頸上。

    秦牧合上石棺,向石棺叩首三拜,轉過身縱身躍起,踩著一顆顆星沙向上空縱躍而去。

    最后一躍,他距離洞口還有千丈之遙,秦牧一指點去,一道元氣絲飛出千丈,纏住挂在洞口處白骨繩索上。

    洞口諸多骷髅連忙往上爬,費了一番力氣,這才將他拉出這個深不見底的地底空間。

    秦牧剛剛爬出洞口,突然地底傳來震動,不由臉色微變,連忙元氣爆發,將四周的骷髅怪統統卷起,形成大羅天星力場,帶著這些骷髅怪們撒腿狂奔。

    后方,大地坍塌,早已經破敗成遺迹的神城突然向地心墜落,洞口越來越大。

    秦牧速度提升到極致,風馳電掣沖出這個古老的遺迹,震動漸漸停止,回頭看去,只見那座神城遺迹已經變成了一個幽深的深淵,將曆史埋葬。

    秦牧將骷髅怪們放下來,坐在一塊石頭上,遙望那片深不見底的深淵,目光深邃而憂傷。

    一個骷髅怪摸了摸他的頭,似乎是在安慰他,另一個骷髅怪來到他的身前,想要擦拭他眼角的淚珠。

    秦牧展顔,露出笑容,起身向這些骷髅怪們團團施禮:“我沒有事了,多謝諸位道友這些日子一路相伴。或許將來,我如果不死的話,我會回來,爲你們重聚魂魄,讓你們複生。我們將來再會吧!”

    他大步離開,那些骷髅怪們這次沒有跟上來,秦牧回頭,看到這些白骨在揚起手臂,向他揮手。

    秦牧揮手,大步離去。

    “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開皇,我的祖先,遠在無憂鄉的你可曾還記得有一位叫做贏照的神祇,因爲一句承諾,割首取義?我怕你已經不記得了,我幫你記住了。秦氏子,不會背叛追隨他的人,不會忘記自己或者祖輩的承諾!”

    他遠足奔行在這荒涼枯蔽的土地上,直奔開皇天庭墜落之處,那里,應該便是贏照神祇記憶中通往太皇天或者大墟的入口。

    “我會替你完成承諾,讓死去的英靈得以安息!”

    他來到一片斷裂的空間,炫目的霞光在那里湧動,隱約可以看到另一個世界,霞光是空間的碎片,穿過去極爲凶險。

    秦牧從饕餮袋中取出一個小匣子,縱身一躍,跳入斷裂的空間,即將迎上霞光時,少年猛地打開匣子,嗜血的滔天凶光化作兩道刀光,咔嚓一剪,將霞光剪短!

    秦牧在霞光合攏之前,穿過空間碎片,身形急劇墜落,下方,山林蔥郁,群山蒼茫,南天門高高聳立。

    秦牧微微一怔,下方並非是太皇天,而是大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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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8-4-12 10:43:59

第六百三十一章 再遇初祖

“我幻想著開皇是一個大英雄,能夠拯救黎民于水火,幻想這位老祖宗能夠與他的支持者追隨者同生共死,我以爲他會是我想象中的那個人。然而他不是。”

    大墟殘老村,秦牧坐在篝火邊,靜靜地看著鍋中的水冒著熱氣,面色平靜道:“隨著我發現的曆史越來越多,我越發覺得他不配做開皇,不配成爲萬千英雄豪杰的領袖。他或許只是一個被敵人嚇破了膽的老人,一心只想過著自己的安樂日子,他根本沒有讓那些英雄豪杰追隨的氣魄氣量。”

    “咯哒!”他的身邊,一只雞婆龍一臉嚴肅的點頭道。

    “你說得對。”

    秦牧添了把柴火,神色有些黯然,道:“倘若他有這等胸襟氣魄,他豈會在最后的戰爭中突然退去,棄他的老兄弟老戰友于不顧,棄黎民百姓于水火?倘若他果真是我想象中的那個大英雄,那麽這兩萬年他做了什麽?他什麽也沒做!”

    雞婆龍點頭,嚴肅萬分道:“咯咯哒!”

    “嘿嘿,他什麽也沒做,難怪那些追隨他的神魔會感覺到心涼心寒。”

    秦牧失笑,搖頭道:“我多麽想回到無憂鄉,掀翻他的安樂窩,親自質問他。或許,我可以修複彼岸方舟,駕著這艘船前往那里尋到他。我這里還有一塊村長他們從彼岸方舟上尋到的一面鏡子,記載著前往無憂鄉路徑的鏡子。這面鏡子被村長封印說是等到我能夠破開他的封印之時,再去尋找無憂鄉……”

    “咯哒咯?”雞婆龍疑惑道。

    “你真好,聽我說這麽多廢話。”

    秦牧轉頭向它看去,緩緩的拔出一口劍,柔聲道:“不過你知道了太多我的秘密……不用掙紮了,只有被煮熟吃掉的雞婆龍,才是不會吐露秘密的雞婆龍。下輩子,別做雞了。”

    殘老村一陣雞飛狗跳,成群成片的雞婆龍縮成一團,一臉驚恐的看著篝火邊炖雞的秦牧。

    過了不久,秦牧喝了雞湯,吃了煮的恰到好處的雞肉,心滿意足:“藥師爺爺他們沒有回到這里,多半是去了酆都看村長。這里離鑲龍城已經不遠,正好可以通過生死之間進入酆都……在此之前,先去祭拜一下村長,讓他知道我會去看他。”

    他起身離去,過了不久來到記憶中的那個小山村,這個小山村原本只有幾戶人家,是倚靠村長的石像所建。

    秦牧來到這里時不由微微一怔,只見這里多出了幾尊石像,而村長的石像卻不見了!

    “你是說那個無手無腿的石像?被人搬走了。”

    村民們告訴他:“來了幾個怪人,有鐵匠、殺豬的、賣藥的,還有畫春聯年畫的,他們說石像是他們的熟人,幫我們搬來幾個石像,然后便把那個石像抬走了。”

    “還是原來的石像好!原來的石像只要上供,便經常顯靈,現在新搬來的石像都不顯靈。”

    “對了,那幾個怪人中還有一個老賊,把我家挂著的臘豬腿給順走了!”

    秦牧驚訝:“啞巴爺爺他們到這里,搬走村長的石像做什麽?是了!”

    他猛地眼睛一亮:“一定是藥師爺爺打算讓村長回魂,看看是否能夠將村長救活!”

    他不由激動起來,立刻告辭離開,直奔鑲龍城而去。

    鑲龍城。

    這座城市已經變成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商業聖地,幾個月沒來,這里的繁華程度便已經超出了秦牧的想象,天南地北,東土西土,各種貨物聚集在此。

    空中的樓船往來,密集如織,到處都是卸貨的船只。

    東土和西土的商人在這里交易,便省去了前往延康或者西土,因此很是方便。除了鑲龍城,大墟中還有其他城市也跟著興盛起來。

    而商業繁茂則帶動了一座座學院學宮,此時的大墟每個城市中都有很多學院學宮,大墟的人稱爲那里的士子,學習神通,甚至還有些化形的精怪異獸也混入學院中求學。

    秦牧來到生死之間,這里依舊很是熱鬧,有許多士子花錢從這里進入酆都。

    鎮守生死之間的是天聖教的一位香主,秦牧進入生死之間自然不用花錢,他乘著船從長河中飄向酆都,來到橋下便縱身而起,落在橋上,等到秦牧從橋上下來時已經變成了一具骷髅。

    “秦人皇!”

    秦牧循聲看去,只見五短身材的意山人皇從鬼群中擠過來,喜笑顔開道:“果真是你!我看到你這具骸骨,便認出來了!”

    秦牧連忙見禮:“太師祖!”

    意山人皇警覺道:“你來酆都做什麽?你不會又想來打祖師吧?你想替蘇小子出頭?”

    秦牧搖頭道:“我是來見村長的……”

    意山人皇松了口氣,回頭向街角處探頭探腦的衆人揮手,道:“不是來打我們的,出來吧!”

    齊康人皇藍珀人皇等人紛紛從街角走了出來,齊康人皇嗓門很大,道:“秦人皇,蘇幕遮小子沒有向你告狀?”

    秦牧納悶:“村長向我告什麽狀?”

    衆多人皇各自對視,露出詭異的笑容,紛紛打個哈哈,沒有提這回事。

    秦牧狐疑,問道:“發生麽什麽事?村長爲何被打?他怎麽惹到諸位前輩了?”

    五祖人皇打個哈哈,笑道:“蘇幕遮那小子不在酆都,他老小子嘚瑟了,被青銅臉救活了,說是去太皇天找你。幾個月前,有幾個古里古怪的人來找他,嘀嘀咕咕說了很久,然后其中一個青銅臉便說可能還有救,鳥神赤秀也說蘇小子是半死不活之人,還有活人味兒,于是青銅臉便讓蘇小子回歸肉身,把他救活了。”

    秦牧眨眨眼睛,笑道:“原來如此。青銅臉是我們村里的藥師爺爺,醫術天下第一,他的醫術比我高,他出手醫治的話,村長一定能化險爲夷。不過諸位祖師爺爲何要揍村長?”

    齊康人皇快言快語:“這臭小子騙我們,讓你把我們痛打一頓,除了丑,然后又屁顛屁顛的跑回來說發現了霸體的記載,不揍他揍誰?我收了這麽個弟子,連老子都暗算,揍一頓都是輕的,于是便天天打……”

    “天天打?”

    秦牧臉色一黑,輕聲道:“諸位祖師爺,晚輩在外面又學了幾分本事,還想請各位祖師爺賜教一番。”

    諸位人皇的臉色都黑了,顧左右而言他。

    “前幾天有人給我燒了一套衣裳,做工很不錯,今天忘記穿出來顯擺顯擺。”

    “還有人聽說我是人皇,給我上供呢!”

    “有人給我燒了幾個紙人大閨女,大概是陽間又有人記起我們了。”

    “老靈頭,我聽說是延豐帝登天壇祭祖,續了族譜,跟你扯上了關系,說是你的后人。那幾個大閨女說不定是皇帝燒給你的。”

    ……

    秦牧也沒有當真要打的意思,笑道:“諸位祖師爺,我這次跑回來是來看看村長,既然村長不在……”

    他話沒有說完,看向街道盡頭,氣息突然劇烈波動一下。

    諸位人皇也立刻察覺到他的氣息波動,向街道盡頭看去,只見一位少年人皇站在那里,靜靜地向秦牧看來。

    二祖人皇心中一緊,連忙笑道:“秦人皇還沒有見過初祖吧?我來與你們介紹一下,初祖,這位便是秦人皇,當今的人皇,特地跑過來見我們的!你的生死之間,便是他搭建起來連通陰陽兩界!很有想法吧?秦人皇,快點來見過初祖……”

    “不用了!”

    秦牧抬手,淡然道:“二祖,你的屍骨被他砸得粉碎,你的墓碑被他推倒,想來瞞不過你。他的所作所爲,你比我清楚得多。”

    二祖人皇微微一怔,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初祖人皇向這邊走來,淡然道:“既然來了……”

    “沒錯,既然來了!”

    秦牧輕輕抬手,從額頭上揭下金柳葉,金柳葉被摘下,他原本在酆都是個骷髅之身,而現在血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回歸肉身,很快恢複身軀!

    秦牧抖了抖手腳,淡淡道:“那就打死你之后再走!”

    諸位人皇心中一驚,秦牧所在的位置並非是生死之間,然而卻恢複了肉身,沒有被酆都的規則限制,這幾乎是不可能辦到的事情!

    他們卻不知秦牧出生在幽都,而酆都是幽都的一部分,從前他會被酆都的規則限制,進入酆都便會化作骷髅之身,血肉盡去。

    而現在隨著他的第三只眼開啓,他的幽都神子的身份和血脈也被激活一部分,第三只眼出現,便可以在酆都化作血肉之軀!

    秦牧目光冷然注視著走來的初祖人皇,心中有浪潮澎湃,人皇殿外,他敗在初祖人皇的手中,眼睜睜的看著初祖人皇摧毀了曆代人皇的畢生心血,眼睜睜的看著這尊神祇將二祖人皇的屍骨踩得粉碎,將二祖的牌位墓碑統統碾碎!

    秦牧在他手中遭遇了此生最大的挫敗,這挫敗使秦牧沈淪了數月之久,使得他不得不冒險進入太皇天,去追求更高層次的修煉之法,去參悟能夠擊敗初祖人皇的法門!

    他的劫劍,他的功法入道,都是在此人的壓迫下激發自身潛能這才做出的突破!

    他心中最強大的敵人並非是太皇天的魔族,也不是高高在上的天庭,而是眼前這個男人,人皇殿的開創者,又是打碎他的夢想和崇拜的人!

    初祖人皇臉色淡然:“你要在這里?這里不好,打壞了酆都,不好向閻王交代。去人皇殿,擊敗了你,我再毀一尊人皇的屍骨!”

    秦牧轉身,向酆都外走去,面色陰沈:“你在人皇殿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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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二章 打穿人皇殿

二祖等人目送秦牧離去,轉過頭來,初祖人皇也消失不見。

    初祖人皇本來便沒有死,而是肉身石化,使自己擺脫肉身,進入酆都隱居。他想走想來,只是一念之間的事情。

    他的元神神通廣大,來去速度極快,現在只怕已經回到自己的肉身了。

    “現在怎麽辦?”

    諸多人皇紛紛看向二祖,道:“他們這一去肯定會再度打起來,遭殃的只會是我們。”

    三祖人皇愁眉苦臉:“秦人皇這次輸了之后,被砸的就是我的屍骨了。”

    其他人皇也是愁眉不展,想要不到一年的時間便提升到在相同境界戰勝初祖人皇的地步,實在太難,他們都是各自的時代最爲出色的人物,雖然由于時代局限,無法修煉到絕頂,但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神級造詣。

    而初祖卻是各個方面都達到神的層次,甚至更高。

    秦牧從上一次敗在初祖人皇手中,距今還不到一年,他的實力就算如何突飛猛進,最多也只是修爲境界的提升。

    僅僅修爲境界的提升,並不能戰勝初祖。

    神通者提升自我的境界並不算難,但提升自我的基礎,那就太難太難了。

    提升境界是樓上蓋樓,而提升自我基礎,則是在不破壞已有的高樓的基礎上,加固地基,擴展地基,使自己所容更多,樓宇更高,個中困難,可想而知。

    而只有提升基礎,才能在相同境界戰勝初祖,這需要將自己的眼界和底蘊提升到初祖人皇的層次!

    “秦人皇多大了?”二祖突然問道。

    齊康人皇想了想,道:“蘇小子提起過他的年紀,陽間來算的話,他應該十九了。”

    二祖道:“十九……一個朝氣蓬勃的年輕人,其人的畢生成就,往往都是從這個年紀開始的。你們功法神通初步確定下來是多大年紀?”

    三祖想了想,道:“老頭子,你收我爲徒時,我十二歲,二十歲那年,我開創出陰陽翻天手的雛形,我的功法陰陽大九乘訣,也是在那時候有了想法。之后的幾百年,我才將陰陽翻天手和陰陽大九乘訣完善。”

    四祖道:“我沒有修行老師的功法和印法,他就是一個失敗者,學他我只會更失敗,所以我自創功法和神通。我比老頭子厲害,我十七歲那年我的法道十渡功便有了想法,我中年大成,把老頭子打了一頓。”

    三祖吹胡子瞪眼,冷笑道:“有能耐打贏我很了不起啊?”

    四祖滿面笑容:“是啊,很了不起。”

    其他人皇也各自說出自己初步確立自己的功法神通的年紀,大部分都是在十幾歲到三五十歲之間,他們便已經確立了畢生要走的方向,只有庹余人皇和六祖是大器晚成。

    “秦人皇十九歲了,那麽說來,他正值創造的巅峰時期。”

    二祖人皇思索道:“或許他的功法已經有了自己的道路,神通也形成了雛形,或許他面對初祖不會敗。再敗一次的話,對他的打擊太大了……”

    藍珀人皇道:“功法神通有了雛形,面對初祖便有勝算了?初祖的功法神通可不是雛形,而是已經完善到盡善盡美毫無缺漏的地步了。”

    諸位人皇沈默下來。

    “可是他是霸體……”

    齊康人皇有些膽怯道:“霸體應該很厲害吧?我弟子蘇幕遮那混小子,一直嘚瑟他的弟子是霸體,差點吹上天了……”

    衆人紛紛搖頭:“霸體也需要成長,十九歲,能成長到哪里去?”

    過了片刻,二祖毅然道:“咱們顯靈,去人皇殿!秦人皇是從陽間走,走到人皇殿還有一兩日的時間,咱們先行一步,到了人皇殿大家便一起上,群毆初祖!”

    “好!群毆初祖!一定要打得他主動認輸,不敢與秦人皇相爭!”

    衆多人皇興致勃勃,紛紛點頭,身形各自隱去,從酆都消失。

    鳥神赤秀遠遠望著這些人皇各自顯靈離去,擰過腦袋看了看身旁的閻王,試探道:“閻王不阻攔他們?他們都是死人,這麽冒冒失失的跑到陽間去不是壞了我們酆都的規矩?”

    “沒有必要。”

    閻王搖頭:“人皇殿不屬于陽間,也不屬于陰間,是我們管轄不到之地。曆代人皇本來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一群家夥,他們去人皇殿,不歸我酆都管轄。”

    赤秀呆了呆:“人皇殿不屬于陽間也不屬于陰間?”

    “人皇殿是開皇天庭的碎片,酆都管轄不到那里。”

    閻王收回目光,轉身離去,道:“天庭碎片,最大一塊落地化作了大墟,還有些殘片,至關重要的殘片,比如三十六座天宮,七十二座寶殿,便不是我們酆都所能管轄的地方。人皇殿所在的地方,便是其中一座天宮,玉明宮。他們去了玉明宮,我的能力無法直達那里讓他們回來。咱們酆都之所以能夠鎮得住這片幽都的土地,也是因爲酆都中藏著一座天宮,叫做毗沙宮,因此能鎮鬼神。”

    鑲龍城外,秦牧騰雲駕霧,催動人皇印,循著印記向人皇殿的方向而去。

    他前腳剛走,鑲龍城中便來了一個三頭六臂的神魔,還有一位少年,正是赤溪與班公措。

    “老師爲何要看延康的風土人情?”

    班公措不解道:“咱們好不容易從太皇天回來,爲何不直接去南土?”

    “南土已經沈沒,變成了南海,沈在海底三十余萬年,長一日短一日都在那里。既然回到祖地,那就不用急了。”

    赤溪三顆腦袋東張西望,不疾不徐道:“我來看延康的風土人情,是要看這個時代的潛力如何,是否有能夠與天庭爭斗的本錢。”

    “老師看出了什麽?”班公措問道。

    “有大興之相,但還不夠。”

    赤溪道:“現在的延康,吹彈可滅,不堪一擊,將來有覆滅之災。延康道法神通精進神速,然而時間太短強者太少,不過是仰仗開皇時代的余蔭存活到現在。然而開皇時代只是死而不僵,但終究還是死了,庇護不了延康多少年。因此,延康未來必然被滅。不用看了,走吧。”

    班公措疑惑,不知他是從哪里看出這一點。赤溪已經走遠,他連忙跟上前去。

    秦牧因爲急于趕往人皇殿,恰巧與他們錯過。

    他一邊走一邊催動霸體三丹功,體內的神道神藏和魔道神藏不斷翻轉,元氣越來越激蕩澎湃。他在太明天時便已經著手將魔道神藏中六合神藏和七星神藏合二爲一,此時已經到了關鍵時期。

    他的元氣修爲越來越雄渾深厚,兩大神藏的壁壘也漸漸變得模糊,不過他在魔道上用心不多,此時還欠缺點火候。

    兩日后,秦牧來到進入人皇殿的門戶,人皇印的光芒照在門戶上,門戶開啓,他邁步走了進去。

    入眼的是無窮無盡的霧氣和霧氣中的墳冢,蒼蒼茫茫,墳冢遍地。

    秦牧似乎毫無覺察,向著人皇殿走去。

    前方,有戰斗留下的痕迹。

    齊康人皇的元神紮在一個大坑里,像是被種在地里的黑蘿卜,只露出個頭。

    “秦人皇,不要向前走了!”

    齊康人皇的元神被困住,動彈不得,叫道:“老子干不過他,被他打翻了,其他人皇也被他打翻了!”

    秦牧充耳不聞,繼續前進。

    身高五尺齊康人皇的元神四仰八叉,雙目無神的躺在地上,時不時抽搐一下。

    齊康人皇艱難的挪動大胖腦袋,脖子比腦袋還粗,氣喘籲籲道:“別去,他太猛了……”

    秦牧邁步上前,周身神魔之氣氤氲,將自己腰間的兩個饕餮袋取下,丟在地上。不遠處藍珀人皇元神被挂在一個墳頭的墓碑上,勉強抬頭,澀聲道:“你打不過他的,他的實力太恐怖了……”

    秦牧取出劍丸,丟在地上。

    庹余人皇抓住他的腿,抬頭道:“別去,我們這些人皇一起上,也沒能打敗他……他用的境界只是神橋境界,而且只用了元神,便將我們打倒……”

    秦牧繼續前行,庹余人皇的元神被拖出幾步,只得放手。

    前路上,曆代人皇的元神橫七豎八的倒在路旁,掙紮不起。

    秦牧神色木然,來到曆代人皇的茅草廬,向前看去,只見初祖人皇靜靜地站在殿門外,正在等候他的到來。

    秦牧鼓蕩元氣,耳邊傳來激蕩的轟鳴聲,巨響聲中,他的魔道六合神藏和魔道七星神藏終于合並,轟然融爲一體!

    初祖人皇淡然道:“一年之后你才來找我,你讓我失望了。出手吧,讓我看看你這一年來的進步,我並沒有毀掉他們的屍骨,因爲我要等你到來,擊敗你之后,再毀掉這些無能之輩……”

    轟——

    秦牧的元氣突然變得無比熾烈,無比狂暴,雙足猛然發力,身形幾乎在瞬間消失,瞬間出現在初祖人皇的前方!

    初祖人皇話未說完,臉上的驚容還未出現,秦牧的拳頭便已然重重的擊在他的臉上!

    秦牧的身后,一座火山噴發,火光沖天,所使用的神通正是齊康人皇的絕學!

    他的法力在瞬息之間爆炸般噴湧而出,初祖人皇的身影向后彈去,轟隆一聲巨響撞在人皇殿的牆壁上,秦牧邁步沖出,雙手疊加,陰陽翻天手的疊手!

    與此同時,他的手掌漫天飛舞,像是一尊千臂佛陀,馬爺的雷音八式!

    兩種印法被他同時施展出來,無數道疊手一起轟出,整個人皇殿劇烈震顫,突然人皇殿的后殿牆壁轟然崩塌,初祖人皇倒飛而去!

    秦牧低頭,邁開腳步狂飙一般激射而出,元氣狂暴化作一道銀河九天倒挂,將初祖人皇的身形沖得翻滾不休!

    “長進?你自己來看!”

    秦牧身后大羅天星浮現,化作大羅天星力場,一印轟出,他身后的一顆顆星辰頓時熾烈,無數星光相連,化作威力巨大的掌力碾碎十幾里空氣,轟擊在初祖人皇身上!

    “看我用他們的招法,能否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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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8-4-13 14:01:35

第六百三十三章 秦牧的不屑

  初祖人皇連翻帶滾,砸落在這片蒼茫空間深處,消失在迷霧之中,隨之而來的是迷霧中有光芒亮起,那是眼中瞳光。

    上一次交戰時,他曾經用自己的神眼將秦牧釘在人皇殿的牆壁上,幾乎將秦牧腰斬!

    秦牧眉心的第三只眼緊閉,並未張開,雙眸中無數陣紋旋轉,兩道目光激射而出,硬著他的目光洞照而去!

    初祖人皇的兩道目光照耀而來,兩人的瞳術神通碰撞,無比濃烈的光芒爆發,像是兩顆小太陽照亮了四周數十里,驅散了迷霧!

    初祖的神通還是要比秦牧精妙很多,神眼神光立刻將他的九重天神眼壓制住。

    初祖人皇爆喝,頭發飛舞,雙手徐徐抬起,天空中呈現出亂星雲,無數巨大的隕石即將從天而降!

    秦牧眉心的第三只眼張開,低聲道:“這是我第二次施展出全力。”

    突然間,他的神道神藏和魔道神藏同時運轉,神道元氣魔道元氣混流,在他的第三只眼下一統!

    他的修爲幾乎提升了一倍,只聽嗡的一聲,他兩道目光直接壓垮了初祖人皇的瞳術神通,那兩道熾烈的光芒釘在初祖人皇身上,將初祖人皇狠狠的壓在地上。

    初祖的神通也立刻崩潰瓦解,天空中的亂星雲消失,一顆顆從天而降的隕石也消失不見。

    秦牧的目光將他死死釘在地上,壓得他骨骼噼里啪啦作響。

    突然,初祖人皇四周元氣化作無數,符文變化,變成一個陣勢。

    “傳送神通?”

    秦牧雙眸中神光收縮,周身符文躍動,飛速計算出初祖人皇的傳送方位。

    他手中元氣化作一道道細小無比的劍光,無數劍光彙聚,落在他手中化作一口寶劍,秦牧提劍如風,恰恰擋住突然出現的初祖人皇的印法!

    初祖人皇的身影出現,他印法一印爲天,一印爲地,天地之間我爲尊,在印法之道上他的造詣還要遠超三祖人皇的陰陽翻天手!

    三祖人皇的陰陽翻天手其實有借鑒初祖的嫌疑,不過三祖人皇走的是陰陽二氣,大九乘,縱橫十九步,三百六十一個步法,三百六十一種印法。

    當年三祖人皇的時代,縱橫十九步之內,三祖人皇天下無敵。

    擊碎三祖人皇不敗神話的人便是他的弟子四祖人皇,四祖人皇自創法道十渡功,將老頭子打得很慘。

    而初祖人皇則是技高一籌,天印地印,天地之間我爲尊,三祖人皇只能做到縱橫十九步,而他的印法則是縱橫天地之間!

    然而他縱橫天地之間的印法遇到了秦牧的劍。

    秦牧沒有動用劍丸,這次與初祖人皇交手,他沒有用任何靈兵,連饕餮袋都扔在地上,他要憑借自己的真實實力來將這個開皇時代的逃兵擊垮,將這個毀掉曆代人皇畢生心血人擊敗,將這個鄙視曆代人皇功法的混蛋踩在腳下,破去他的一切榮耀,踐踏他的尊嚴!

    他的劍光犀利無匹,抖手間便是上皇劫動,一股蒼茫劫氣連接天地,將天劈開,將地斬裂!

    這是村長的劍法,村長是上一代人皇,在劍法上的造詣超出了曆代人皇良多。

    酆都之中,村長挨揍,但是卻沒有一位人皇與他單對單對決,而是一擁而上,正是因爲村長老年時趕上了變法時代,劍法再進一步,單對單,曆代人皇除了初祖,無人是他對手。

    在秦牧手中,上皇劫動這一招被他融合了劍十八式,十八種基礎劍招,相比村長的劍法,他還做不到完美無缺,但是劍法在他手中的威力更強!

    他的法力無比渾厚,別說同樣境界的神通者,就算是天人境界的大高手,修爲能夠超過他的也是爲數不多!

    秦牧法力爆發,劍光直接切開天印地印威能,擊碎初祖人皇的天地之間我爲尊的神話,迫使他不得不變招!

    秦牧的劍法中明明有破綻,但是初祖人皇偏偏攻不進去,因爲秦牧的法力太雄渾,以可怕的元氣修爲彌補了破綻。

    他一手持劍,劍在手,身如龍遊走,任由初祖人皇的印法如何強大,始終以上皇劫動這一招破之!

    他甚至連變招都懶得變!

    “拔我出來,拔我出來!”

    人皇殿前,意山人皇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想要到人皇殿的殿后去看看戰況,身后齊康人皇連忙道:“我被初祖用印法卡住了!”

    藍珀人皇等人掙紮起身,圍繞在齊康身邊,齊齊一印蓋下,印在齊康人皇四周的土地上,終于合力破解掉初祖人皇的印法,將他救出。

    諸位人皇相互攙扶,穿過被打穿的人皇殿,來到殿后。

    諸位人皇神色呆滯,只見迷霧之中,兩個身影像是電光一般飛速移動,初祖人皇的印法一印爲天,天穹壓下有天傾之勢,一印爲地,大地傾覆地動山搖,而他的身影則仿佛爲頂天立地的柱子,支撐天地不倒。

    這等印法,是以印入道,達到極高成就才能開創出來的絕妙神通!

    初祖人皇的印法蘊藏著他的心境,開皇末年,天崩地裂,開皇天庭岌岌可危,他也是經曆了那個悲壯的年代的人,想要憑借一己之力挽將傾大廈。

    他的天地印法便體現了這種無比強烈濃烈的感情在其中,任由天地傾覆,任由天崩地裂,他始終穩穩當當,做一個頂天立地的柱子。

    他的心中只怕也是這樣想。

    他是經曆過那個悲怆時代的人,印法中也帶有那個時代深深的烙印。

    他的印法可以借來天崩之力,也可以借來地裂之力,威力高絕,威能無窮。

    這正是曆代人皇都比不上他的原因。

    曆代人皇雖然都擔負重任,但是沒有像初祖人皇那樣經曆過悲恸歲月,眼見天地傾覆,眼見輝煌壯闊的天庭崩塌,眼見無數族人和戰士慘死,眼見黃黃塵土埋葬了光輝歲月。

    有了這種經曆才有這種心境,有了心境,才能開創出這樣的功法神通。

    而曆代人皇沒有這種經曆和心境,開創出的功法神通自然有所不如。

    諸位人皇各自對視一眼,心中駭然,即便是初祖人皇在面對秦牧時也不得不處于守勢,處在下風,切切實實的被壓在下風!

    秦牧的劍法雖然還有村長,道門道劍以及延康國師劍法的影子在其中,但是他的劍法已經有了跳出村長、道劍和國師的影響的趨勢。

    他的劍法與初祖人皇印法中蘊藏的意境不同。

    他的劍法中沒有村長緬懷古人緬懷古代的惆怅,沒有道劍精于計算的機巧,沒有延康國師胸懷天下運籌帷幄的智慧。

    但他的劍法卻是像燎原的烈火一般奔放,像是春風拂過荒涼草原一樣充滿了生機和斗志,他的劍法像是要蕩平妖氛,革除腐朽,有一種革舊鼎新大魄力,烈火烹油奮發圖強的大毅力。

    他的劍法中有另一種驚世駭俗的魄力,是另一個時代帶來的心境,與天地傾覆慷慨悲歌的時代完全不同的時代,銳意進取,斗志高昂,改革變法,席卷天下!

    初祖人皇與秦牧,兩個不同時代的人,兩種不同的神通,一個是印法,一個是劍法,分別烙印了不同時代的痕迹。

    單從立意上,孰高孰低很難分得清,但是從心境上來說,一個是銳意進取斗志高昂,一個是緬懷過去沈寂在過去的失敗之中,從這一點來說,勝負便已經分曉了。

    而更爲可怕的一點,那就是秦牧的元氣太雄渾了,壓制住了初祖人皇的印法,摧枯拉朽般將他天地之間我爲尊的印法破去!

    秦牧越戰越勇,長劍斬來,似要斬斷初祖人皇這根支撐舊天地的柱子,迫使初祖人皇不斷催動傳送神通。

    “真是霸體……”齊康人皇喃喃道。

    二祖失魂落魄道:“這世間竟真有霸體……我原本以爲秦人皇只是靠自己的努力,才走到這一步,沒想到他真是傳說中的霸體,這元氣,實在太變態了……”

    其他人皇也紛紛點頭。

    不是霸體,難以解釋眼前的這一幕。

    他們這些人皇一起上,圍攻初祖,卻遭遇慘敗,被初祖人皇以相同境界將他們統統打倒打垮,而現在,同樣的境界,秦牧竟然將初祖人皇壓著打!

    只有霸體才能做到這一步吧?

    “蘇幕遮那小子真的很欠揍啊!”齊康人皇發出感慨。

    其他人皇紛紛表示贊同。

    “初祖還有絕招沒有使出來。”

    二祖突然道:“我曾經見過他施展過一次,是三招極爲可怕的印法。”

    四祖急忙道:“有多可怕?”

    “天崩地裂,天傾三式。”

    二祖人皇看向秦牧與初祖的戰斗,只見初祖人皇身上已經多出了多道劍傷,秦牧能夠將他傷到這種程度,已經足以自傲。

    “天傾三式,是他入道的神通。我曾經想學,但是這三招印法藏有強烈的自毀之念,我沒有學會。我怕我學了之后,三招施展出來我便會自絕身亡。”

    二祖人皇吐出一口濁氣,低聲道:“但願他不要使出來……”

    就在此時,天地陡變,蒼天龜裂,天星如雨墜落,天空被燒得一片赤紅,大地崩塌,火山四起,地水風火湧動!

    初祖人皇終于忍不住,動用了天傾三式的第一式!

    與此同時,秦牧一指點在眉心處,第三只眼睛中一道劍光激射而出,十里劍光煌煌如柱,一閃即逝,在初祖人皇的天傾三式還未爆發出威能之前,一劍將他釘住,帶著他的身影飛出十里之外,叮的一聲釘在一座大山上。

    “哈——”

    秦牧怒聲咆哮,雙拳如風,兩只拳頭掄起,瘋狂向前轟去,瞬息間轟出不知多少拳!

    恐怖的拳力累加在一起,化作毀天滅地的力量轟向被釘在山頭上的初祖人皇!

    “不可!”

    齊康人皇等人紛紛跳出,失聲驚叫,試圖追上秦牧的拳力,然而已經來不及。

    轟隆。

    那座山巒被恐怖的力量轟得坍塌,然而所有的拳風只落在初祖人皇四周,並未轟擊在他的身上。那座大山,被打成了一根石柱子,初祖人皇依舊被挂在上面。

    秦牧轉身向人皇殿外走去,沒有去看石柱子上的初祖,他面色平靜道:“你可以侮辱曆代人皇,但是我不是你,我不會侮辱你。”

    初祖人皇撫著胸口的劍傷,突然高聲道:“先別走,我傳你天傾三式!”

    秦牧走到人皇殿前,彎下身子撿起自己的劍丸和饕餮袋,側過身來,笑了一聲,擺了擺手:“不學。不屑學。”

    初祖人皇呆滯,從石柱子上掙脫下來。

    秦牧大步走出人皇殿的那座門戶,門戶關閉,他的身形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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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8-4-16 11:31:21

第六百三十五章 南海變種

秦牧走出人皇殿,外面一片黑暗,天空中群星眨眼,少年長舒一口氣,他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在山頭附近找了塊大石頭坐了下來。

    他怔怔出神,將初祖人皇打一頓他雖然出了口氣,但是他的心事並沒有因此而開解。

    “或許再打他一頓,就可以解開我的心結了……這虛假的天空,連星辰運行軌迹都有些混亂了,操控星象的神越來越馬虎了!”

    他瞪大眼睛,看著天上有些混亂的星象,只見東方漸漸亮起,天上的星辰走馬般亂跑,心道:“陽星君是操控星象中的大日,他被我們村的屠爺爺一刀砍了,沒有人管控天空中的太陽,只怕其他神祇也是手忙腳亂。”

    天上的星辰亂了一陣,東方朝霞升起,陽光將天空中混亂的星象遮掩住,沒有露出更多馬腳。

    秦牧默默地坐在這里,對著隱去的群星冷笑一聲,從海面上升起的太陽,軌迹也有些歪歪扭扭,像是撒著歡飄起來的風筝,東一榔頭西一棒槌。

    這種情況,顯然是陽星君死后,控制太陽的其他神祇還有些不熟悉如何操控太陽,以至于露出更多的馬腳。

    陽星君跟隨齊九嶷去太皇天尋找秦牧,結果遇到屠夫這個死對頭,以至于被屠夫砍死。他死之后,延康的天象圖中便沒有操控太陽陣法的神祇,現在應該是由其他神祇接手,只是還不熟練,以至于破綻百出。

    延康的星象是由陣圖組成,日月星辰都是如此,主掌這些陣圖的神祇肯定是各司其職,貿然接手陽星君的星圖,自然是手忙腳亂,一時間應付不來。

    秦牧坐了片刻,看到太陽漸漸升高,終于穩定下來,但還有些左右漂移不定,陽光灑著朝霞,將南疆和南海照耀的五光十色,明媚炫目。

    突然,人皇殿的門戶再度出現,初祖人皇從里面走了出來。

    秦牧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后轉過頭來繼續看日出。

    初祖人皇看到他,遲疑一下,沒有離開,而是走上前來坐在石頭下面。

    初祖人皇盯著升起的太陽看了一會兒,失聲道:“這太陽……不堪入目!”

    秦牧原本打算本著臉不搭理他,但也被這話逗得笑了,道:“忍耐下,掌管這輪太陽陣法的那位陽星君,被我家屠爺爺一刀劈死了。”

    “原來如此。”

    初祖人皇道:“我見過那位陽星君,延康的天象被蒙蔽的時候,我看著他們將天幕拉開,挂上日月星辰。也難爲他了,作假了兩萬年了。”

    他看了看秦牧,聲音低沈下來:“對不起……”

    秦牧微微一怔,笑道:“爲何向我說對不起?我打了你,應該向你賠禮才是。”

    初祖人皇搖了搖頭,道:“我原本想做你的老師,將畢生的本事和領悟傳授給你。不過你走之后我想通了,我已經害得這麽多人皇孤苦一生,不能再害你了。你的路,你自己選,自己走,我想讓你走我的路,是我錯了。”

    秦牧抿著嘴唇,嘴唇變得很薄,過了片刻起身展開雙臂,舒展一下懶腰:“我原本很恨你,想要打死你,不過我只能在相同的境界打敗你,無法打死你。而且這次打了你之后,我心中突然沒有那麽強烈的恨意了。”

    他面色平靜,淡淡的說道:“你或許是爲了考驗我,或許是爲了激勵我,讓我更加刻苦修行,超越你。不過我不齒你的做法。”

    初祖人皇微微一怔,失聲道:“你看出來了?”

    “我不傻。”

    秦牧凝望著初升的旭日,輕聲道:“不過我若是你的話,我不會用這種愚蠢到糟糕透頂的辦法去激勵晚輩,我更不會去毀掉親人的畢生心血,更不會毀掉親人的屍骨!敵人這麽多,卻偏偏對親友下手,你的確是個逃兵。我不齒你的爲人,所以也不齒學你的功法神通。”

    初祖人皇沈默下來,過了片刻道:“養大你教導你的是什麽人?他們把你教得很好。”

    秦牧神采飛揚,露出敬仰之色:“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最善良的人,光明磊落,胸懷寬廣,智慧通達!若論做人,他們勝過你百倍,千倍!你知道村長嗎?就是上一代人皇,天天被齊康祖師和諸位師祖毆打的那個,他就是我們村的第一長者!我最佩服村長的便是他學識淵博,如果不是他發現我是霸體,我此刻只怕還在大墟里放牛。還有司婆婆,她是村里最漂亮最善良的女子,是她把我撿回來,撫養我長大……”

    他提及村里人,便忍不住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的說著村里人的好處。

    初祖人皇靜靜地聽著,等他說完這才露出笑容,點頭道:“他們把你教得很好,你也很好。”

    秦牧停下來不說話,心中納悶:“我怎麽對他說出這麽多?我應該還恨他才對。”

    “你是秦家的人,我也是秦家的人,你還是把我當成了同族同宗的長輩。”

    初祖人皇似乎看出了他心中的想法,道:“面對親人,應該會有很多話想說。你應該很久沒有遇到自己的族人了吧?”

    秦牧點頭。

    他看了看身邊的這位人皇,好奇道:“你叫什麽名字?”

    “秦武。”

    秦牧取出秦氏族譜,細細翻看,尋到秦武這個名字,心中駭然,這已經是百世老祖的輩分了。

    這時,海面上突然有亮光亮起,如同雲霞湧動,從海里翻湧出來一團團巨大的氣泡。

    秦牧站起身來,催動九重天開眼法向南海看去,心中驚訝不已,那海中湧出的霓霞光芒,像是寶物散發出的寶光。

    不過海面距離這里很遠,他的目力無法看到海底,不知道究竟是什麽東西散發出的寶光。

    初祖人皇起身,也向那里看去,道:“水太深了,看不到底!”

    秦牧立刻騰空而起,向寶光噴湧處飛去,初祖人皇微微皺眉:“怎麽如此好奇?倘若有人想對付你,故意弄出來一些異象,只怕你便會像傻狍子一樣傻乎乎的湊到跟前去!”

    他急忙跟著秦牧向那邊飛去。

    距離異象越來越近,即便是初祖人皇也不禁心驚肉跳,只見海面翻湧噴出的氣泡極爲龐大,每一個氣泡有百里方圓,幾十個幾百個氣泡一起從海底往上湧,大海像是被燒開了一般,一道道大浪滔天,四面八方湧去。

    一陣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傳來,駭人無比!

    秦牧微微皺眉,看向延康方向,轉頭追著一道道浪濤往回飛。

    初祖人皇跟上他,不解道:“爲何又回頭了?”

    “海嘯!”

    秦牧全力沖向海岸,沈聲道:“是海嘯!海嘯上岸,只怕會摧毀海岸幾十里地,那里還有人!”

    初祖人皇恍然大悟,突然身形從空中墜落,頭下腳上,手掌往海面上輕輕一印,隨即身形彈起,站在秦牧身邊,淡淡道:“你可以放心了,海嘯已經止住了。”

    秦牧急忙停步,回頭看去,只見突然間大海風平浪靜,剛才那驚天動地的海嘯浪濤在初祖人皇這一印的威能下突然浪峰平息下來!

    “了不起!”

    秦牧驚歎,豎起大拇指,贊道:“實在了不起!我原本只是想提前飛回海岸救人,疏散百姓,沒想到你更厲害,直接平了海嘯!好神通!”

    初祖人皇微微一笑:“想學嗎?論劍法,我不如你,但論印法,我遠在你之上。只要你肯學……”

    “不學!”

    秦牧掉過頭去,沖向寶光爆發之處,只見那里沒有大得可怕的氣泡,只有霓霞般的寶光不斷湧出。

    初祖人皇不禁搖了搖頭,快步跟上他,心道:“總有辦法讓你學。”

    秦牧長長吸氣,突然紮入大海中,向海底潛去。

    初祖人皇跟上他,秦牧向他看去,只見初祖人皇周身元氣湧動,化作一個巨大的球體,而他則在海水中行走,如履平地。

    初祖見他看來,露出笑容:“想學……”

    “哼——”

    秦牧催動造化功,身軀化作一條丈長大魚,搖頭擺尾循著寶光遊去。

    初祖人皇哭笑不得,跟在他的身后。突然,秦牧停止遊動,眨眨眼睛看著前方,初祖人皇也連忙停步,只見一片恢弘壯闊的古大陸出現在他們面前,一座座古老的神殿迸發出氤氲神光,一尊尊高大偉岸的神像聳立在海底,神像上的海草泥胎,紛紛蛻去!

    秦牧心中震撼,緩緩遊入這片古老無比的大陸,突然想起自己在羅浮天異星的斬神台神殿中看到的星圖,張口吐出一個氣泡:“三十五萬年前的星圖,標記的地方就是這里!這里是……赤明時代的祖地,赤溪神人要尋找的地方!”

    他化作大魚從一座座蒼茫宏偉的建築旁邊遊過,這里不僅僅有他,還有一些奇異的生物,許許多多長著三顆頭六張鳍的大魚正在這片大陸中遊弋,似乎是在巡邏。

    一條長達百丈的青白色大魚從他們頭頂遊過,發出長長的低鳴聲,震得他們胸腔嗡嗡作響!

    “這些大魚……”

    初祖人皇臉色微變,急忙抓住秦牧的魚尾巴,將他扯到自己的元氣泡之中,沈聲道:“這些大魚有古怪!不要擅自行動!”

    秦牧現出真身,不解道:“什麽古怪?”

    “你應該知道開皇時代的神魔肉身化作石像,元神躲入酆都的事情吧?”

    初祖人皇目光掃向這些三頭六鳍的大魚,沈聲道:“赤明時代的神魔恐怕用的是另一種辦法。他們改變自己的物種了,藉此躲避天庭的追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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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六章 造化神環

  秦牧呆呆的看著一條條長著三顆腦袋六張鳍遊弋在古老的海底遺迹中的大魚,心神大震,失聲道:“你的意思是說,這些魚是赤明時代的神魔?”

    “不止是魚,還有其他的海獸!”

    初祖人皇看向其他地方,那里還有遊弋著的巨型海怪,也是三頭六臂,手臂與手臂之間長著巨大的蹼膜,遊動時蹼膜上下扇動,遊速飛快,在水中極爲靈敏。

    除了這些海獸之外,竟然還有些三頭六臂的海蛇妖,或者是男子頭顱或者是女子頭顱,長著手臂,扁平的蛇尾,也在向這片遺迹遊來。

    秦牧還看到了一些行走的植物,像是珊瑚,又像是其他海中樹木,長著三個樹冠,而樹身分出的枝杈必然是六根。

    而水中還有飄動的海葵、水母等奇異之物,也是三頭六臂,有些水母竟然還長著一張張面孔!

    它們根須遊動,似乎是聽到了某種難以覺察的呼喚,向海底遺迹遊來。

    “他們沒有保持靈智?”秦牧驚訝道。

    這些奇異的海獸、大魚對他們視而不見,只是漫無目的的遊蕩在遺迹中,發出或低沈悠揚或短促激昂的叫聲。

    它們並未將秦牧和初祖當成入侵者,應該是沒有覺醒靈智,懵懵懂懂,只是循著召喚而來。

    “它們沒有靈智。”

    初祖人皇帶著他來到一條大魚的面前,那條大魚渾渾噩噩,巨大的眼睛打量著面前兩個細小的人兒,很快對他們沒了興致,擺動著尾巴離開。

    “他們只有這樣,才能躲避天庭的探查追殺。”

    初祖人皇有些唏噓,道:“想來他們與開皇時代一樣,也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一敗塗地,無力反抗。于是索性便主動把自己變成了沒有思維意識的海獸海怪,向天庭表明自己沒有威脅力,這才逃過一劫。”

    赤明時代的神魔將自己的肉身形態改變,元神應該也被封印,變成了海中的生靈,沒有了一身神力和神通,自然也就沒有了威脅力。

    它們得以幸存下來。

    而另一批赤明時代的神魔則遠去他鄉,尋找一個可以棲息繁衍的地方。

    “呼喚他們前來的人便是赤溪,他來到這里了!難道他有什麽手段,可以讓赤明時代的巨獸恢複本體,意識再度覺醒?”

    秦牧思索道:“難怪他一直說他必須要回到祖地。倘若這些巨獸都是神魔的話,赤溪神人一下子便可以聚集一支數以萬計的神魔大軍!那麽延康……”

    他不禁打個冷戰。

    海中聚集過來的各種異獸越來越多,種類也是千奇百怪,倘若這些海中巨物統統化作三頭六臂的神魔,登陸上岸,首當其沖的便是延康!

    延康也有不少神魔,但因爲發展的時間尚短,至今應該還不滿二十,此刻大半神魔都在太皇天與魔族交戰。可想而知赤明時代的神魔上岸,延豐帝只怕要哭天搶地了。

    突然,一道道光芒從這片遺迹的中心爆發開來。

    嗡——

    光球膨脹,帶著海水沖擊在秦牧和初祖身上,秦牧隱約感覺到自己仿佛被這光芒細細篩了一遍,元氣元神,四肢百骸都在震蕩,震蕩很是細微,然而卻很是深邃,仿佛肉身最細小的粒子也被激發震動不休,讓他的肉身和元神都産生一種酥麻感。

    嗡、嗡、嗡!

    一圈又一圈的光球自廢墟中心膨脹,接二連三的從他們身上掃過,海水湧動,竟然被這一圈圈的光球將海水排開,光球支撐起一個巨大的屏障,這片遺迹甚至看不到任何水漬,連地面都是干的!

    嘭嘭嘭,一頭頭巨獸從空中跌落下來,砸在遺迹中,有的摔在宮殿上,有的栽到在街道里,場面一時很是混亂。

    光球內部沒有空氣,這些巨獸張大嘴巴,試圖大口大口吸氣,卻什麽也吸不到,有些三頭六鳍的大魚在搖頭擺尾,挪動著魚鳍向外爬去,許多海中樹木植物也在邁動根須,想要沖出這片遺迹,不過還是海獸跑得較快。

    就在此時,一道光柱從光芒爆發地沖天而起,洞穿上方大海,打開一條通道,狂風呼嘯而來,湧入這片海底神城。

    那些巨獸頓時得以喘息,不過那些大魚還是無法呼吸,還在往外爬。

    這時,秦牧與初祖看到光柱爆發之地突然地面震動起來,一個巨大的圓輪徐徐升起,接著圓輪傳出咔嚓咔嚓的分裂聲,內部出現第二道圓輪,然后是第三道、第四道……

    每一個圓輪上都浮現出極盡精妙的符文構造,那個三頭六臂的神魔赤溪,此刻正站在圓輪中心,六臂向四面八方張開。

    圓輪頓時開始旋轉,以赤溪神人爲圓心,一道道圓輪轉動,上面的符文頓時亮起,一個個明亮的符文符號飛出,四面八方映照而去!

    秦牧立刻看到一個符文落在一頭三頭六臂的海獸身上,那海獸身上竟然也浮現出一個符文印記,那符文印記像是無比複雜環環相扣的鎖,應該一種封印,圓輪上的符文照耀在這個封印上時,鎖在層層開啓!

    “不好!他是準備將這些赤明時代的神魔解封,讓他們恢複真身!”

    秦牧當機立斷,拍了拍饕餮袋,一口口明鏡飛出,這些鏡子是他平日里用來整理妝容的,鏡子不多,只有五六面。

    秦牧又取出劍丸,劍丸膨脹,嗡的一聲八千口劍組合成一面巨大的鏡子,明光閃閃。

    初祖人皇連忙止住他,不解道:“你做什麽?”

    “破法!”

    秦牧飛速道:“赤溪神人是以圓輪上的符文照耀,解開這些巨獸身上的封印,回歸神魔之軀,我只需要讓這些符文照耀在鏡子上,鏡子返照的符文便是相反的,這樣他便無法解開這些被封印的神魔!”

    初祖人皇吃驚的瞪大眼睛,過了片刻,贊道:“赤溪神人的這口神兵是造化神兵,上面的符文無比複雜,我若是想破解都要大費周章,沒想到你竟然能夠想出用這種簡單的辦法來破解。你不僅僅是霸體,還有一個聰明無比的霸腦。不過,你用不著這麽費勁了,由他解開封印便是。”

    秦牧搖頭,緊張萬分:“不可!赤明時代的神魔骁勇善戰,而且從赤溪神人的舉止來看,此人不擇手段,倘若被赤明時代的神魔解封,恢複真身,只怕對延康來說會是滅頂之災!敵人的敵人也未必是朋友,也有可能是敵人!他不可能與我們聯手,因此必須破壞掉……”

    “已經不用了。你是從種族立場上來看,而我是從道法神通上來看。”

    初祖人皇露出一絲憐憫,搖頭道:“三十五萬年了,赤溪只怕沒有想到他們時代的神魔經曆了三十五萬年的蛻變,他們體內的元神已經不再是從前的元神了,魂魄也不再是從前的魂魄了。”

    秦牧怔了怔,將小鏡子收起來,但還是保留了劍丸所化的大鏡子,道:“你的意思是說,這些海獸大魚的元神,已經變不回來了?”

    初祖人皇點頭:“拖的時間太長了,他們的元神魂魄都已經扭曲。赤明時代應該在魂魄和元神上的造詣不是太高,不如開皇時代。他們強行用造化神通改變神魔的肉身構造和元神魂魄構造,倘若當時改回來,還可以醒來。但是拖了三十五萬年,魂魄元神變異了這麽久,能夠覺醒的元神、魂魄,只怕沒有幾個了。給他們出這個主意的人,恐怕不懷好意。”

    秦牧心頭大震,難以置信道:“你的意思是說,當年出這個主意的人,是故意爲之,讓赤明時代的神魔變成了海獸海怪之后,便再也回不來?”

    初祖人皇輕輕點頭:“有可能此人早已經投靠了天庭,因此給赤明時代的神魔下了個套。”

    秦牧連打幾個冷戰:“難怪村長和瞎爺爺他們說我太單純,還不夠狡猾,我果然是太單純了。”

    圓輪不斷旋轉,無數符文印記飛速映照,那些海獸大魚海怪海樹身上浮現出更多的封印,封印不斷解封,它們的身體也開始不斷變化。

    等到圓輪徐徐停止轉動,這片宏偉壯觀的海底神城中,到處都躺著一尊尊赤身裸體的神魔,這些神魔三頭六臂,身上烙印著赤明時代獨有的紋理。

    他們的肉身無比強大,是最強的戰斗之身!

    然而,這些神魔卻躺在地上,不斷扭動身子,仿佛自己還是一條大魚或者海怪,還有人站起來,六臂展開,似乎自己還是一株海樹。

    秦牧還看到一尊赤明時代的神魔腳趾頭在地上撥來撥去,應該是從水母的狀態回歸人身,幻想著自己還有觸須。他瘋狂眨眼睛,似乎想要像水母一樣發光。

    “醒來!我的族人們!我回來了!”

    赤溪神人的聲音在這片神城中震蕩,回響,激動萬分,三個聲音重疊在一起:“我們赤明時代又回來了!戰斗還未結束,赤明時代的神子,還在等待你們的消息!醒來!”

    初祖人皇散開印法,落在地上,循著赤溪神人的聲音向前走去,道:“我們過去。”

    秦牧跟上他,赤溪神人的聲音又再度傳來,這次他的聲音中帶著不解和驚恐:“你們怎麽了?你們爲何還沒有醒來?快點醒來!你們忘記三十五萬年前的榮耀了嗎?”

    他的聲音越來越慌張,想不通爲何這些赤明時代的神魔沒有像他預料的那樣醒來,他又一次催動圓輪,圓輪旋轉,符文四下飛出,但是對這些神魔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不久之后秦牧與初祖人皇來到圓輪下,赤溪神人也感應到他們,圓輪停止旋轉,這位舊時代的監斬官三顆腦袋一起轉過來,冷冷的看著他們。

    “秦教主!”

    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秦牧循聲看去,只見班公措站在一棟高塔之上,興奮看著他。

    秦牧驚喜不已,揮手道:“大尊!你怎麽也在這里?”

    班公措哈哈大笑,身軀一搖,肉身陡變,現出三頭六臂之身,從高塔上狂奔而下,三顆腦袋高聲叫道:“我尋你很久了,而今終于可以報仇雪恨!看我無漏斗戰神功!”

    他的腳步踩在高塔上,直奔下來,六條手臂上下翻飛,六只掌印變化莫測,打爆空氣爆發雷音,空氣中雷霆交加,咔嚓咔嚓亂劈!

    無漏斗戰神功的印法極爲可怕,加上手臂多,身前身后上下左右沒有任何破綻,攻擊速度大增,而且這門功法不僅僅是沒有破綻那麽簡單,還可以吞噬他人氣血壯大自身,讓自己時時刻刻處在巅峰狀態!

    秦牧仰頭上望,班公措還未撲至,狂風像是一座山巒般壓下來,秦牧四周的土地在不斷沈降,可想而知他承受了何等恐怖的壓力!

    班公措放聲大笑,從天而降,無漏斗戰神功的威力全部爆發!

    轟隆——

    班公措身軀劇烈震顫,倒飛而去,撞在一座大殿的牆壁上,三張面孔上的笑容還未完全散去。

    “疊手!”

    秦牧右手在前左手在后,雙掌掌心相扣,向班公措隔空一推,陰陽翻天手的威力疊加爆發,又是轟隆一聲巨響,亂石崩飛,牆壁坍塌,班公措連同宮殿牆壁一起陷入大殿之中。

    秦牧連推數十次,殿內傳來數十聲轟隆巨響,這才停手。

    “跑的真快。”

    秦牧搖頭,贊道:“不愧是大尊,修爲又有這麽驚人的提升,恐怕距離生死境界也不遠了。大尊還是這麽抗揍,而且還這麽機靈。”

    赤溪神人身后,班公措的身影突然出現,渾身是血,六條手臂斷了五條,三條脖子斷了兩條,兩顆腦袋無力的耷拉下來,身軀搖搖晃晃,突然仆倒在地,不斷抽搐。

    “姓秦的,你……”班公措大口噴血。

    秦牧轉過身來,像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向赤溪見禮:“赤溪前輩,咱們又見面了。赤明時代真令人驚歎,這圓輪上烙印的是造化神通的符文?前輩能否講解一下?”

    他兩只眼睛炯炯有神,露出期待之色,虛心求教。

    “這表情,跟傻狍子一模一樣……”初祖人皇額頭冒出一根根青筋,心中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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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七章 打上三百層

赤溪目光從秦牧身上掃過,瞳孔驟縮,顯然是看到秦牧,又想起樵夫聖人,想到樵夫聖人玩弄于股掌之間的事情。

    那次他偷襲樵夫聖人,被打擊得很慘,樵夫聖人將他直接送到太皇天魔族領地,他差點因此死掉。

    若非遇到了班公措這個逃跑能人,只怕他已經死在魔族的手中。

    他移開目光,看向初祖人皇,心髒突然劇烈抽搐一下,仿佛被無形的重壓壓在心頭。

    那是初祖人皇的氣息給他造成的錯覺,這個人仿佛是夾在崩塌的天地之間,孑然一身,那種深邃的孤獨感和自責神傷,以至于連赤溪也被他影響。

    “你是開皇時代的神,還是上皇時代的神?”赤溪定了定神,問道。

    “開皇。”

    初祖人皇對好奇心旺盛的秦牧有些頭疼,輕聲道:“赤明時代的神通道法的確出類拔萃令人欽佩,不過這位道兄,想來你也可以看得出來你已經不可能喚醒你的這些道友了。他們的神魂迷失太久,醒不過來了。”

    赤溪眼角跳了跳,聲音嘶啞,冷笑道:“莫非是你下的毒手,暗算了我這些故人?”

    初祖人皇皺眉,除了赤溪的話讓他有些不太舒服。還有就是秦牧也讓他有些不舒服,秦牧已經湊到那些圓輪前,正在測量演算上面的符文,試圖推演出這些造化神通中蘊藏的奧妙。

    從赤溪的話中,他能明顯的感覺到敵意,秦牧這個時候湊上前去,未免也太信任他的實力了。

    秦牧對他信心滿滿,然而初祖自己卻不敢有這麽強的信心。

    這里是赤明時代的神城,看布局,應該是赤明天庭中的某處天宮被淹沒在南海。赤溪神人千辛萬苦回到這里,直接奔赴此地,這里應該不僅僅有造化神輪這麽簡單,應該還有其他強大的神兵!

    赤明天庭用來鎮守天宮的神兵,一定極爲強橫,只是不知道赤溪神人是否弄到手!

    “道兄誤會了。”

    初祖人皇面色平靜,道:“我沒有對你的道友下手,而是你們赤明時代研究肉身,在肉身上的造詣極高,只是你們對于魂魄、靈胎以及元神的造詣就有些欠缺了。你的這些道友他們變形爲異種的時間太久,以至于魂魄元神也跟著異變。”

    赤溪眼中閃爍凶光,嘿嘿笑道:“你在造化神通上的造詣很高?”

    初祖人皇道:“我不高,不過我在開皇天庭中見過高人,他在肉身造化之術上的研究不如赤明時代,專門研究魂魄、靈胎和元神造化之術,成就非凡。我也學過一些。”

    秦牧心中微動:“難道是樵夫聖師?大育天魔經中有造化七篇,都是造化之術。樵夫聖人一定對造化之術有著驚人的造詣!”

    “以我之見,你的族人或許過個三五載,會有人醒過來,但大部分人都將無法醒來。”

    初祖人皇誠懇萬分,道:“赤明時代與開皇時代有著相同的敵人,還請道兄放下敵意,倘若與我們聯手,說不定會有一個好的開局。我學得了一部分淺薄的造化之術,說不定能夠逆轉你的族人的魂魄元神,救回來一些人。”

    赤溪踏前一步,喝道:“你倘若有本事救我族人,那就拿出來!你是不是敝帚自珍,不想交出來?”

    他的左側頭顱冷笑道:“是了,他是在要挾我們!他擁有造化之術,用這個來要挾我們,讓我們給他做奴才,爲他打江山!”

    他的右側頭顱怒道:“我們砍了他的頭,搜魂索魄,不就可以弄到他的造化之術嗎?”

    初祖人皇皺眉,搖頭道:“你不講道理。”

    秦牧回過頭來,道:“初祖,我早已經告訴過你,敵人的敵人,未必是朋友。聖師曾經說過,赤明時代的人修煉的是肉身戰斗法門,更多的時候是憑借武力辦事。這個赤溪,更是赤明天庭的監斬官,做事不擇手段。你將他打垮,一切好說,你打不垮他,他就會打垮你,割掉你的頭提取你的魂魄來研究。”

    初祖人皇眉頭皺得更緊,耐著性子道:“道兄,你我有著共同的敵人,更應當聯手。實不相瞞,這位秦人皇乃是連接開皇時代和延康時代的紐帶,更是舉世罕有的霸體……”

    “霸體?”

    赤溪露出驚容,右側的頭顱轉過來看向秦牧,失聲道:“這小子是霸體?傳說中的霸體?傳聞中四十多萬年前的龍漢時代,有霸體出沒……”

    秦牧心中大是舒服:“村長果然博學廣聞,竟然知道四十多萬年前的龍漢時代便有霸體。”

    初祖人皇道:“既然你也知道霸體,那麽我們更應該坐下來談一談……”

    “我信不過任何人!更信不過你,和那個陰險狡猾的霸體小鬼!更不可能爲你開皇時代和苟延殘喘的延康時代做嫁衣!”

    赤溪爆喝,氣勢突然爆發:“我赤明時代,將會卷土重來,重新君臨天下,無論是延康還是開皇,都將臣服!將造化之術交出來,我可以饒你不死,讓你做我的隨從!”

    初祖人皇突然放松下來,搖頭道:“道兄,而今已經不是赤明時代了。你用赤明時代的道法神通,面對我沒有勝算。”

    赤溪突然神通爆發,一掌印向秦牧,他的神通剛剛啓動,初祖人皇的天地印直接轟入造化神輪中,只聽轟隆一聲巨響,赤溪的身形消失,后方百丈一座大殿炸開!

    嘭嘭嘭——

    這條直線上,一座座神殿神宮相繼炸開,數十座神宮神殿被巨大的力量碾壓得粉碎,又有一座座高樓高塔攔腰折斷,轟隆坍塌下來。

    趴在地上的班公措不禁呆滯,失魂落魄。

    秦牧向他柔聲笑道:“大尊,不用驚訝,你剛才用三十多萬年前的神通攻擊我也是這個下場。”

    班公措臉色劇變,身形飒沓消失無蹤。

    赤溪神人向后撞出不知多遠,這才止住,厲聲長嘯:“赤明鎮天樓!出來——”

    大地劇烈震動,地面咔嚓咔嚓裂開,寶光從地底裂縫噴湧而出,那裂縫極不規則,寶光從地底映照出來也顯得很不規則,像是極地的極光一般絢爛。

    突然,大地隆起,像是有什麽龐然大物正從地下徐徐升起。

    一座華麗無比的高樓拔地而起,高約千丈,高高聳立,曆經三十五萬年,寶樓依舊光鮮無比,寶光將方圓千里的大海照耀的五顔六色。

    秦牧驚訝的看去,目光不由呆滯。

    只見那座鎮天樓的一層層樓檐下,竟然挂滿了各種各樣的神兵!

    不僅樓檐下挂滿了神兵,一層層樓中,竟然都供奉著一口威能強大的神兵!

    那些神兵散發出攝人心魂的悸動,一波一波的神兵氣息幾乎化作實質,不斷從樓中溢出!

    這座樓,多達千層之多,樓檐下挂著的神兵數不勝數,樓**奉的神兵也是多達千口,估計是每一層樓的鎮樓之寶!

    秦牧喃喃道:“這要是能夠收走,拿到延康國,只怕價值之高,能讓皇帝退位……”

    初祖人皇瞪他一眼,邁步向那座鎮天樓走去:“你不要亂跑,留在這里,也不許你打這座樓的主意,老老實實研究你的造化神通!”

    秦牧應了一聲,看著那座寶光十色的高樓,眼睛還有些發直。

    另一邊,赤溪神人幾起幾落,已經來到神樓第一層,取出供奉在樓中的神兵,那是一口神刀。赤溪從祭台上取下一口神刀,只見祭台上又出現了一口神刀。

    赤溪再抓起這口神刀,祭台上便又出現一口神刀,赤溪連抓六次,祭台上這才沒有神刀出現。

    秦牧遙望樓中的情形,高聲道:“初祖,赤明時代的神兵往往都是一套六口!”

    “知道了!”

    初祖人皇走入樓中,正逢赤溪神人揮舞六口神刀殺來,只聽驚天動地的一聲巨響,赤溪神人腳步錯亂踉踉跄跄退回樓中。

    初祖人皇走入第一重樓,突然赤溪刀法運轉開來,但見第一重樓的樓檐下,無數神兵威能爆發,一發向樓中的初祖轟去!

    秦牧安心的研究造化神輪上的符文印記,取出紙筆一個個抄錄下來,不遠處班公措的身形不知何時出現,看到樓中那一幕,不由發出一聲喝彩:“殺得好!”

    轟隆——

    無數神兵崩碎,神兵碎片四面八方激射而去,咄咄咄,連續射穿四周不知多少座宮殿。

    班公措連忙縮頭,驚恐萬狀。

    秦牧頭也不回道:“大尊,別太小瞧了人皇殿的第一位人皇。赤溪有這座赤明時代的天宮,但是初祖人皇也掌管了人皇殿。人皇殿后面的秘密,不比這座赤明天宮小。”

    說話之間,赤溪已經退到第二重樓,下一刻,第二重樓的無數神兵炸開,化作齑粉。

    兩個身影在樓中厮殺,赤溪步步后退,抵擋艱難。

    班公措抬頭張望了一眼,失聲道:“那位人皇沒有動用什麽神兵,是靠雙手打過去的,把赤明時代的鎮壓天宮的重器都生生打碎了!”

    秦牧心神微震,急忙向赤明鎮天樓看去,果然看到初祖人皇赤手空拳,憑借天地印法硬撼各種神兵利器,天地之間我爲尊,任由天地傾覆,我不倒天不塌地不陷!

    “天地印果然厲害。”

    秦牧看了一眼,收回目光,繼續研究符文:“可惜還是沒有我的劍法厲害。”

    初祖人皇一路將赤溪神人打到三百重樓,心中不覺有些欣喜:“秦人皇看到我如此的印法,一定會改變心意,求我傳授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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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8-4-16 11:32:50

第六百三十八章 服服帖帖

秦牧全心全意抄錄造化神輪上的符文,好記性不如爛筆頭,他抄錄之時自己腦海中也頓時多出重重感悟,有些符文抄錄一遍自然而然的領會到其中的意思,順帶著領悟出幾種肉身造化神通。

    不過還有更多的符文印記需要推演推算,才能知道其中的奧妙。

    “我真應該帶著幾百幾千個延康士子,一起來研究抄錄,速度一定快得不可思議,人多智慧廣,這麽多士子在一起抄,肯定有各種奇思妙想迸發出來!”

    這就是一個皇朝的作用,各個方面的人才都可以尋出一大批,用來做大規模的研究,速度奇快,勝過單打獨斗不知凡幾。

    “可惜,赤溪是個不打不服軟的性子,須得狠狠的打一頓他才會服服帖帖,肯與我們合作。”

    秦牧嘗試用自己的元氣點亮造化神輪的符文,催動符文變化,繼續抄錄,心道:“初祖的本事不壞,就是不知道是否能降服他。”

    赤明鎮天樓內,初祖人皇骁勇無比,從三百重樓一路往上打去。

    這座樓乃是鎮壓天宮的重寶,威力奇大,每一層樓供奉的神兵都是赤明時代最有名氣的神兵,而且這些神兵都是一套,共有六口之多。

    赤溪神人以自身的法力催動,神兵的威力爆發,實力直接提升一個大台階,再加上每一重樓的樓外懸挂千寶,結合成陣勢,千寶陣勢的威力奇大,與他一起攻擊初祖人皇。

    千口神兵晃動,一道道神威向樓內的初祖人皇轟擊,赤溪手中六口重寶上下翻飛,神威滔天,然后便被初祖人皇生生打垮,震碎樓外的千寶陣勢,震飛赤溪,迫使不得不退往下一重樓。

    越到上層,樓**奉的寶物威力便越大,樓外懸挂的神兵陣勢也就越強,初祖人皇連續打到八百重樓,也感覺到吃力萬分。

    其實到了三百重樓之后,基本上已經不是赤溪在操控駕馭這些重寶,而是重寶在駕馭赤溪,赤溪本人的修爲實力相比重寶的威能和陣法的威力已經微不足道!

    初祖人皇是在與赤明鎮天樓中的重寶和陣法抗衡,一路逆行向上,生生打到八百層!

    “再打下去,只怕我也會受傷。”

    初祖人皇目光閃動,心道:“看樣子,赤溪也堅持不下去了,他的無漏斗戰神功做不到真正的無漏無缺,只是靠汲取其他人體內的氣血來使自己保持巅峰狀態。不過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先讓對手受傷,倘若對手無傷,那麽他便無可奈何,只能消耗自己的元氣修爲,越來越弱。”

    赤溪的三頭六臂之身的確是強橫無比的戰斗之身,但是比他還是弱了許多,早已被他打得遍體鱗傷,難以支撐。

    之所以赤溪還能繼續支撐,主要是因爲初祖人皇想要折服秦牧,讓秦牧看到自己的天地印法是何等強橫,讓秦牧心甘情願來學他的印法。

    初祖人皇一路打到八百重樓,目的便是向秦牧展示一遍自己的印法,只要秦牧看到其中的精妙,動了學習之心,然后初祖順水推舟,秦牧順坡下驢,那就皆大歡喜了。

    “我打到八百重樓,該展示的都已經展示了,現在該結束了!”

    初祖人皇突然全力爆發,乾坤永固印施展出來,一印蓋下,頓時樓內空間幾乎凝固,赤溪神人被定在空中,身軀劇烈震蕩,似乎遭受了無形重擊!

    他的身軀顫抖百十次,似乎遭到了百十次無比恐怖的重擊!

    他手中的重寶突然失控,威能爆發,向初祖人皇轟去!

    這六大重寶已經無需他來操控,自主轟向初祖人皇。

    初祖人皇拔劍,腰間佩劍出鞘,揮劍六點頭,只聽铮铮幾聲脆響,那六口重寶頓時斷裂,威能盡失,直接被這口神劍摧毀!

    初祖在劍法上的造詣並不高,真正強悍的是他手中的佩劍,這口劍蘊藏的神威竟然可以與整座赤明鎮天樓抗衡,顯然不是普通的重寶!

    人皇殿是建立在三十六天宮之一的玉明宮中,而他這口佩劍,便是開皇天庭鎮壓玉明宮的重寶玉明劍,鎮宮之寶,皇子佩劍,自然非同凡響!

    此劍一出,樓外懸挂著的所有神兵也在劇烈震顫,威力四面八方亂掃,一道道長達百里的神光從空中晃過,切得四周空間不斷震顫。

    初祖人皇散去印法,赤溪噗通一聲摔在地上,樓外懸挂的神兵嘩啦啦墜落下來,千重樓,所有神兵墜落,很是壯觀。

    這是赤明鎮天樓與玉明劍的威力沖撞,有所不敵,被劍光斬落了滿樓的寶物!

    這口劍的威能雖強,但是初祖對劍法的造詣不高,因此很少動用。

    班公措看到這一幕,連打幾個哆嗦,遲疑一下,身形緩緩隱去,消失不見。

    赤溪三顆腦袋喋血,艱難的向第八百零一重樓爬去,爬上樓梯,卻又滑了下來。

    “道兄不必一定要分出生死。”

    初祖人皇揮劍入鞘,上前將他攙起,道:“我確實並無惡意,你也可以看得出來,倘若我一開始便動用全力,你活不下來。你們赤明時代與我開皇時代,都是同病相憐,你們隱居了這麽久,何必因爲一時意氣之爭鬧得不可開交?”

    赤溪三顆腦袋呼呼喘氣,掙紮道:“你是想讓我赤明時代的神魔,落入延康的掌控,延康不過撮爾小國,隨便一位赤明時代的神魔都可以滅其國!臣服延康,我如何心服?我若是降了,該如何回去向神子交代?”

    初祖人皇正色道:“你誤會了。我的本意是聯手,並無讓赤明時代臣服之意。赤明時代的強者曆經幾十萬年都不曾臣服天庭,又怎麽會臣服延康?我對赤明時代的前輩的氣節欽佩萬分,是斷然不會折辱你們的。還請赤溪道兄考慮一二。”

    赤溪坐起身來,止住傷口的血,冷笑道:“你剛才怎麽不早說?”

    初祖人皇搖頭道:“我說了,是你一心要打死我,搜魂索魄。”

    赤溪搖搖晃晃起身,終于服軟,賠禮道:“是我不對,我向你賠罪便是。”

    初祖連忙攙住他,道:“我也下手重了些。”

    赤溪養了一會傷,蹒跚下樓,道:“我赤明神朝雖然可以與你們聯手,但是不會臣服你們任何人。而且,我也做不得主,我須得與神子聯系,方能決定。”

    初祖微微皺眉:“難道還要與這位赤明神子再打一場?赤明時代難道都是這種倔驢?未免太難纏了吧?”

    他這兩萬年來一直沈寂在開皇時代毀滅自己沒有親自上陣殺敵的內疚和自責中,向來是不問世事,這時候只想將赤明時代的爛攤子丟出去,心道:“這種糟心事,還是讓秦人皇去辦。”

    他卻不知道,秦牧一向是甩手掌櫃,往往是自己出點子,把具體怎麽做這種事情丟給天聖教或者延康國師、延豐帝等人。

    初祖人皇與赤溪走下赤明鎮天樓,來到造化神輪旁,只見秦牧還在不斷催動造化神輪,一心研究上面的符文變化。

    初祖人皇微微一笑,心道:“畢竟是少年,還很矜持,拉不下臉來學我的印法。待會我給他一個坡下,他便會學我的印法了。”

    “你們打完了?”

    秦牧驚訝,回過頭來,道:“這麽快?我還沒有來得及將這些符文抄錄下來。”

    “裝,繼續裝。”

    初祖人皇心中冷笑,卻和顔悅色道:“我已經與赤溪道兄談妥,總算沒有傷到兩家和氣。”

    秦牧看向赤明鎮天樓,只見剛才還是珠光寶氣直沖天外的寶樓,此刻光禿禿的,光芒暗淡下來,又看向赤溪神人,只見這位監斬官全身骨骼斷了不知多少根,身上血肉模糊,一顆腦袋垂著似乎脖子斷了。

    “果真是不傷和氣。”他心中暗道。

    赤溪神人的臉色也有些難看,道:“秦小友得了我的斬神玄刀,還請還回來。”

    秦牧搖頭:“那個小匣子是聖師給我的,不能還你。我們大墟的規矩,憑本事搶的、撿的,還有別人偷來送的,從來不還。”

    他認認真真道:“我就是婆婆撿來的,婆婆說了誰要都不還!我家瘸爺爺,四處偷東西送人,也從來都不還。”

    赤溪氣結,渾身發抖,初祖人皇連忙道:“道兄,他還是個孩子。”

    赤溪不好發作,冷冷道:“斬神玄刀每次開匣,都需要飲血,用血來滋潤刀鋒,否則便要反噬主人。你已經動用過一次了吧?我看你血光纏身,下次開匣的時候,斬神玄刀便要殺你飲血!”

    秦牧嚇了一跳,心中惴惴不安。

    初祖人皇道:“什麽刀?取來讓我看看。”

    秦牧取出小匣子,初祖人皇仔細打量小匣子,研究片刻,無法打開,臉色微變,道:“赤明時代的斬神刀,大凶之物,里面有帝座神人的怨氣,極爲恐怖!”

    他想還給赤溪,秦牧連忙道:“當心他拿刀殺你!”

    初祖人皇凜然,將小匣子還給秦牧,道:“能不用,千萬不要用。我感覺到匣子中傳來帝座強者的怨念和殺氣,你已經用過一次了吧?上次它沒有飲血,怨念已經纏在你身上了。最好能讓它飲血,平息它對你的怨念。”

    秦牧點頭,按住匣子向赤溪神人道:“前輩,你能把你的那個報廢的弟子,就是長著兩條鹿腿的家夥叫出來嗎?”

    躲在暗處的班公措聽到這話,正打算出來,突然醒悟,不由勃然大怒:“這壞蛋要拿我祭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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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8-4-16 11:33:02

第六百三十九章 窮瘋了

赤溪神人自然不肯把班公措交出來給他祭刀,冷哼一聲:“斬神玄刀先由你保管也不是不可。將來你遭到玄刀反噬,后果自負。”

    秦牧將匣子收起來,目光閃動:“赤溪前輩既然是赤明時代的監斬官,掌管了這件寶物的時間長達幾十萬年,那麽你一定知道如何才能消除匣子纏身的怨念吧?”

    赤溪險些氣炸:“你偷了我的寶貝兒,還要問我使用的辦法?你怎麽不去搶?是了,你就是搶來的!”

    秦牧看向初祖人皇,意思是再打赤溪一頓,逼他說出消除怨念纏身的辦法。

    初祖人皇明白他的意思,面帶難色,搖了搖頭,道:“已經打得夠狠了,不能再打了。最多今后不用匣子中的玄刀便是。這種凶物,飲的血越多便越凶,怎麽喂都喂不飽。哪天你殺的人少了,它喝不飽血,便會喝你的血。”

    秦牧嚇了一跳,倘若果真如初祖所說,養這口凶刀的確危險無比,赤明天庭用這種凶物殺人,每天押上斬神台的神魔估計都有不少,所以能夠養得起。

    但即便如此,赤溪言語中對這口小匣子也有著很大的恐懼,顯然他並不能完全掌控這口小匣子!

    他當年駕馭異星在羅浮天遭遇魔族,就是因爲與魔族大戰受傷,而因此被斬神台和斬神玄刀吸收了一身的氣血,險些肉身枯死,不得不自封變成干屍。

    可見,即便掌握了法門,凶刀依舊極爲危險。

    不過,讓秦牧把小匣子扔掉,他卻也舍不得。

    初祖人皇向赤溪道:“道兄,我們雙方聯手,還請道兄與秦人皇詳談,商議出個長短來。”

    赤溪看向秦牧,想起秦牧對自己下毒的種種作爲,突然道:“不聯手了。這小子太陰險,與他聯手肯定吃虧。”

    “老師說得沒錯!”

    班公措遠遠的現出身形,高聲道:“與他聯手,被賣了還要替他數錢,我深有體會!”

    秦牧大怒,取出小匣子便要打開拿他祭刀,赤溪淡淡道:“你若是殺不了他,被玄刀殺掉的便是你了。”

    秦牧遲疑,收回小匣子,讷讷道:“我與大尊屢次同生共死並肩作戰,大尊就是我親兄弟,我豈會對他下手?”

    班公措怒不可遏:“哪個與你是親兄弟?你莫要血口噴人!”

    初祖人皇頭疼,他著實不想與赤溪談判雙方結盟事宜。

    秦牧突然笑道:“既然赤溪前輩不願意與我談,那麽與延康國的皇帝談怎麽樣?現在的時代是延康時代,你作爲赤明時代的使節,由延康的皇帝親自與你談,也算是足夠尊重了。”

    赤溪心中微動,點了點頭,道:“去見皇帝之前,你的造化之術須得傳給我。”

    初祖人皇正欲點頭,秦牧搖了搖頭,初祖人皇當即閉口不言。

    秦牧目光閃動:“聽說赤明時代還有一位赤明神子?他應該才是主事之人吧?我們先談談條件,至于造化之術,初祖可以幫你治療你的族人,看看是否能夠解救他們,讓他們恢複記憶。但是在見到赤明神子之前,不可能傳給你。”

    赤溪勉爲其難,道:“事不宜遲,我們即刻動身去見皇帝!”

    秦牧看向赤明鎮天樓,只見樓下各種神兵堆積如山,心中暗道一聲可惜:“倘若能去撿幾件也是好的,還有這個造化神輪,這種神輪反向催動,恐怕便是封印肉身元神,改變物種的法門了。倘若落在我手中,用來對付敵人,也是極好的……”

    造化神輪被赤明時代的人當成一個解封的工具,然而在秦牧眼中,這東西絕對是難以想象的大殺器,逆轉神輪,符文印照對手,只怕等閑神魔也會被符文光芒改變肉身和元神構造,變成其他物種,沒有多少實力了。

    更爲關鍵的是,這種神輪的攻擊是四面八方攻擊,方圓千百里都會被符文照耀到,倘若用在神魔戰場中,要不了多久,所有神魔都會變成一條條大魚一頭頭海怪,任人宰殺!

    這才是造化玄功的妙用!

    赤溪他們僅僅用來解封,著實是大材小用!

    “到了京城,讓皇帝務必將這個神輪弄到手!”他心中暗道。

    赤溪強行催動法力,只見鎮天樓下一口口神兵飛起,又自挂在這座千重樓上,珠光寶氣,炫目無比。

    赤溪爆喝一聲,運轉法力,只見這座巍峨的千丈神樓越來越小,徐徐飛起,落在他的手中,神樓泛著十色寶光,像是一道道毫光圍繞著這座小樓旋轉。

    秦牧豔羨非常。

    赤溪喚來班公措,衆人離開海底神城,立刻動身趕往延康。

    初祖人皇和赤溪的速度都很快,帶著秦牧與班公措飛行,比梵雲霄的快船還要快了許多倍,下方群山飛速向后退去。幾個時辰后,他們便來到延康的京城。

    秦牧原本打算尋機干掉班公措祭刀,也沒能尋到機會。

    “好想殺幾個人……”少年摸著饕餮袋里的小匣子,心道。

    班公措一路提心吊膽,唯恐秦牧突然暴起殺他,好在赤溪將他保護得嚴嚴實實。

    待來到京城,初祖人皇與赤溪直接降臨在皇宮前,秦牧喚來一位皇宮侍衛,讓他進去通報,過了片刻,雁知圭慌忙從皇宮內小步快跑迎出來,笑道:“秦人皇,諸位,陛下已經在朝堂上等候赤明時代的使節了!快請——”

    秦牧肅然道:“雁大人,請引路。”

    雁知圭在前面引路,回頭看了看三頭六臂的赤溪,心中凜然,低聲道:“赤明時代的使節?什麽來頭?”

    秦牧低聲道:“三十五萬年前,赤明時代建立了天庭,后來天庭墜落在南海,僅有一小部分神魔逃了出去。這位赤溪,是那個時代的天庭監斬官,真神或者天神的實力。”

    雁知圭心中凜然。

    待來到朝堂,延豐帝已經坐在龍椅上,赤溪登殿躬身見禮,道:“赤明天庭使節赤溪,見過延康之主!”

    延豐帝抬手笑道:“起來說話。既是前朝的使節,不容怠慢,賜座。人皇殿初祖人皇,小王這廂有禮了!”

    他起身向初祖人皇見禮,初祖還禮,道:“人皇只是虛名,陛下卻是天子,不必客氣。”

    延豐帝吩咐道:“請人皇上坐。”

    旁邊有侍衛搬來椅子,赤溪落座,班公措侍立在左邊,初祖人皇也落座下來。

    延豐帝目光流轉,落在秦牧身上,有些頭疼,笑道:“秦愛卿,你到近前來。朕許久不見你了,你來朕身邊說話。”

    秦牧登上金銮殿,來到龍椅邊,站在皇帝右側。

    延豐帝笑容滿面,聲若蚊呐:“怎麽回事?什麽來頭?赤明時代是什麽時代?多久之前的事情?”

    秦牧精神輕微波動,以天羽族的精神溝通之法,將前因后果說了一遍,道:“陛下,赤溪有求于我們,可以獅子大開口。”

    延豐帝放下心來,哈哈大笑道:“赤明天庭沈沒于南海,朕早已知道,也扼腕歎息于昔日輝煌的神朝不複存在。朕時常前往南海緬懷前輩先賢,見海中有三首大魚遊弋,不禁感慨落淚。不曾想,今日竟能得見赤明時代的高人!赤溪先生,你遠來是客,既然想與延康結盟,這自是極好。只是我延康國弱,自身難保,外有魔族逞凶于太皇天,內有天庭神魔石像隨時複生。內憂外患,朕這國中,著實缺少一些鎮壓氣運的寶物……”

    秦牧咳嗽一聲,道:“陛下,赤溪先生手中托著的,便是赤明時代的鎮宮之寶,共有千層,懸挂著數以十萬計百萬計的神兵,叫做赤明鎮天樓。”

    赤溪臉色微變,將赤明鎮天樓塞入袖筒中,道:“陛下,臣是使節,這次前來拜會沒有帶什麽寶物……”

    延豐帝傾斜身子,低聲道:“秦愛卿,使節前來見朕,沒有帶什麽貢品麽?”

    秦牧遲疑一下,壓低嗓音道:“窮。”

    延豐帝恍然大悟,道:“這結盟沒有誠意。”

    赤溪皺眉,咬了咬牙,打算將赤明鎮天樓取出來當成貢品獻上去,班公措連忙低聲道:“老師不要受他們激將,這皇帝和姓秦的,都是一路貨色,一肚子壞水!老師只需投其所好即可。”

    赤溪忍耐下來,從赤明鎮天樓中取出一塊龍形玉佩,道:“小小薄禮,獻于陛下!”

    有朝官捧著上前,延豐帝打量玉佩,突然玉佩一分爲六,化作六條真龍在朝堂中飛舞,真龍舞罷,各自盤繞在柱子上。

    延豐帝心中大喜,秦牧扯了扯龍袍,偷偷塞給他一張紙,低聲道:“陛下,九牛一毛!微臣路上寫了一個清單,陛下用這清單與他談判。”

    延豐帝悄悄展開紙,龍目圓瞪:“秦愛卿,這是窮嗎?朕的延康國,砸鍋賣鐵也沒有這麽多財富!”

    饒是他是延康國的皇帝,也不禁爲清單倒抽一口涼氣。

    “使節遠道而來,還請先下去歇息。”

    延豐帝定了定神,道:“結盟具體事宜,由雁知歸大人來談。退朝。”說罷,匆匆起身向殿后走去,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向秦牧用力擺了擺手,擰了一下頭。

    秦牧跟上去,兩人來到殿后,延豐帝提著龍袍,跺腳道:“這麽富有?”

    秦牧連忙道:“很快就窮了。”

    延豐帝手舞足蹈,快步如飛,哈哈笑道:“國師在太皇天打仗,打得朕國庫都空了,而今總算又來錢了!”

    秦牧愕然:“皇帝已經窮瘋了……嗯,不知道天聖教還有沒有錢,要不要分潤給他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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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8-4-17 11:27:04

第六百四十章 黯然神傷

皇宮里,很多宮女面露菜色,衣著也是極爲朴素,有些宮女正坐在御膳房的門外摘菜,秦牧看在眼里,恍惚中還以爲自己走入了菜市場。

    明明延康國很是富有,延康國師鋪開兩條坦途連接西土中土,將西土和延康聯系起來,商貿發達,秦牧也看到朝廷上下修橋鋪路,百姓富足,然而皇帝和宮中卻窮了。

    應該是太皇天的戰事影響到國庫,以至于國庫空虛。

    太皇天的戰爭就是一個無底洞,那里根本沒有什麽經濟可言,打起仗來,全靠延康這邊作爲大后方提供給太皇天各種辎重軍饷和糧草、靈兵。

    而且,太皇天的黎民百姓也在不斷向延康遷徙,安頓這些百姓也需要國庫出錢出糧,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也難怪延豐帝見到與赤明余部結盟能夠大賺一筆而樂不可支,失了儀態。

    過了不久,雁知圭前來,道:“陛下,使節已經安排住下了。敢問陛下,與赤明使節談判,如何談?”

    延豐帝將秦牧列下的清單交給雁知圭,道:“按照這個單子上的條件談,朕再許給赤明余部棲息之地,開商埠,辟交通,樓船飛車,應有盡有。”

    雁知圭看了看單子,嚇了一跳,瞥了瞥秦牧,顫巍巍道:“秦大人,這單子不是開玩笑?”

    秦牧道:“不是玩笑。赤溪也會答應。這些神兵利器對赤明余部來說,其實沒有多大用處,他們沒有這麽多人來使用這些東西。雁大人記住一點即可,是他們有求于我們,並非我們有求于他們。還有,造化神輪無論如何都要弄到手!”

    雁知圭匆匆離去。

    延豐帝感慨道:“太皇天前段時間一直有戰報傳來,看得朕熱血沸騰,又提心吊膽,恨不得親自上前線殺敵。國師整理了太皇天的修煉之法,朕也參悟了良久,收獲頗多,只是不能親自上陣,心中不免有些遺憾。”

    正說著,一個驚喜的聲音傳來:“放牛的!”

    秦牧循聲看去,驚訝道:“秀妹子,你怎麽從太皇天回來了?”

    靈毓秀向這邊飛奔過來,見到延豐帝就在秦牧旁邊,連忙放緩腳步,面色嚴肅,儀態端庄,款款走來。

    延豐帝笑道:“最近太皇天沒有大戰,秀兒便回來了。朕還有些朝政處理,先走一步。”

    他慢慢走遠,時不時回頭看過來,秦牧和靈毓秀站在那里並未有過分舉止,這才放心離開。

    靈毓秀瞥見他離開,立刻抓住秦牧的手向前走去,笑道:“我爹成神之后,愈發威嚴了,就是有些鬼鬼祟祟,多半還躲在暗處觀察我們。咱們去御花園,把他撇開!”

    秦牧被他拉著踉踉跄跄往前跑,轉過了幾個彎,又穿過幾道空中的廊腰,前面遇到幾個妃子正在結伴遊玩,靈毓秀連忙松開秦牧的手,儀態端庄,向妃子們款款見禮,等到貴妃們走遠,這才拉著秦牧的手繼續歡快的往前跑。

    又跑了幾步,又遇到許多宮女擁著皇后娘娘迎面走來,靈毓秀嚇了一跳,連忙恢複正兒八經的公主形象,向皇后行禮:“母后。”

    皇后娘娘將她扯過去,嘀嘀咕咕說了一會兒話,又上下打量秦牧,笑道:“秦教主生得越發高大英俊了。”

    秦牧覺得她看自己的目光有些不對,倒像是丈母娘看女婿一般,紅著臉站在一旁。

    皇后走遠,靈毓秀又扯著他向前飛奔,總算來到御花園,這才咯咯的笑了起來:“在宮里真不舒服,總是被各種禮儀束縛著,不能釋放天性。還是江湖上好,恣意快活。”

    秦牧隨著她四處打量,奇花異卉,美不勝收,不過還有些菜地,許多宮女正在給菜澆水捉蟲,應該是皇宮里沒錢,只能自己種菜。

    “秀妹,香聖女也回到延康了嗎?”秦牧欣賞景致,突然問道。

    靈毓秀嗔怒:“咱們許久不見,你不卿卿我我,反倒問她?你有多想她?”

    秦牧連忙道:“我是有正事找她,不是想她!”

    “回來了!香妖精和我一起回來的!”靈毓秀氣呼呼的往前走。

    秦牧快步跟上她,兩人來到一株花樹前,那花兒開得爛漫,花樹不高,秦牧捏著一根花枝,俯下身子輕嗅花香,臉上露出笑容。

    他催動三元神會訣,在鼻尖即將接觸到花瓣的時候,元神已經離體而去。

    靈毓秀看到他的側臉,清秀又俊俏,只覺這一刻花香有些醉人,不由得心跳加速,面色潮紅,呼吸也有些急促了。

    另一邊,司芸香突然心有所感,急忙催動三元神會訣,元神離體,便見秦牧的元神飛至。

    “香聖女,我與秀公主在御花園中,事情緊急,我快言快語。”

    秦牧元神思維波動,道:“延康國庫空虛,聖教還有錢嗎?”

    司芸香笑道:“你與毓秀小浪蹄子在御花園幽會,你卻來私會小情人,果真是魔教主的作風!聖教是有錢,買下半個延康不在話下。我聖教産業遍布天下,各堂滿地開花,無論中土與西土往來還是開采礦山鍛造靈兵,都有聖教參與,因此錢財源源不絕。”

    秦牧思忖一下,道:“聖教留下日常開銷的錢,其他的錢捐給皇帝,讓皇帝給國庫用度。”

    司芸香立刻否決:“不行!這些都是聖教兄弟姐妹憑本事賺來的錢,爲何要平白無故的給皇帝?”

    秦牧耐著性子道:“商亦有道。創立聖教並非是爲了經商,而是爲了百姓日用,讓百姓過的更好。聖教經商,是爲了方便百姓,而非搜刮錢財。你賺的錢是大豐幣,延康的貨幣,延康國不存在了,大豐幣也就沒有任何用處。而今聖教聚集了天下一半財富,我看距離災禍也就不遠了。”

    司芸香還是不舍:“明明都是辛辛苦苦賺來的錢……”

    秦牧道:“貨殖可以致富,也可以致禍。有利國民則可爲,不利國民則不爲。天聖教,並非大到可以淩駕于黎民百姓之上,淩駕于國祚之上,大到不可以倒的地步!天聖教的立教初心,是聖人之道,並非是謀奪天下財富。”

    司芸香還有些不甘心,突然一位老婦人向兩人的元神走來,抬頭看向他們,道:“香兒,聖教主說的沒錯,取于民當用于民。我司家理財,掌管聖教財富,但聖教財富還是由教主做主。你鑽到錢眼里,已經忘記天聖教的初衷了。”

    秦牧連忙道:“見過司家祖奶奶!”

    那老婦人慌忙還禮,咧嘴笑道:“聖教主,香兒是貪一些小便宜,但並非小氣之人。”

    秦牧謝過,道:“原來這里是司家。貿然闖入,驚動了祖奶奶,恕罪。我還在御花園,須得盡快回去。”說罷,躬身一拜,元神消失。

    司芸香也收回元神,回歸本體,道:“祖奶奶爲何要將聖教的財富給皇帝?”

    司家祖奶奶笑道:“教主說的沒錯,民富國弱,富的並非是民,而是少數豪強,遇到外地入侵,國家毀滅,民富也就不複存在,多少財富都要化作流水。最佳的途徑,還是民富國強。國不敗,則民富長久。”

    御花園中,秦牧元神回歸本體,卻見靈毓秀在他對面也彎下腰閉著眼睛嗅著花香,兩人之間只隔著一朵花。

    靈毓秀偷偷張開眼睛,卻見秦牧正瞪著眼睛看著她,不由俏臉飛紅。

    秦牧松開花枝,在她唇上輕輕親了一下,靈毓秀驚叫,撒腿跑開,分花拂柳而去,聲音遠遠傳來:“你耍流氓,我爹知道了肯定要殺你的頭!”

    秦牧哈哈大笑,邁步跟了上去。

    遠處的柳樹后面,延豐帝陰沈著臉,向身后的小太監道:“拿朕的小冊子過來!”

    小太監連忙獻上小冊子和筆墨,延豐帝翻開小冊子,提筆道:“非禮朕的寶貝女兒,朕要殺你的頭,先記賬再說!”

    “陛下,咱們在這里窺探,有些不太好吧?”小太監小心翼翼道。

    延豐帝瞪他一眼:“朕要殺你的頭。現在不殺,先記下。”

    小太監撇了撇嘴:“陛下,小人的腦袋你已經殺過十幾次了。”

    秦牧追上靈毓秀,少年少女遊玩一陣,卻也惬意,只覺感情漸濃,正要做些什麽時,初祖人皇尋過來,靈毓秀見狀,連忙退去。

    “是個不壞的女孩兒。”初祖人皇道。

    秦牧嚇了一跳:“你都看到了。”

    “皇帝也看到了,就在那邊。”

    初祖人皇指了指遠處的樹叢,道:“他跟著你們好久了。皇后在那邊,藏在假山后。我適才看著他們,他們沒有發覺。”

    秦牧額頭冒出冷汗,向樹叢看去,只見皇帝提著龍袍帶著小太監一溜煙的跑掉了,另一邊的假山后,皇后娘娘和一衆宮女倉皇離去。

    初祖人皇看著秦牧的窘態,笑道:“你與我一樣,都是甩手掌櫃,事不躬親。現在與赤溪談判交給了皇帝,咱們該談一談正事了,你要學我的天地印嗎?你也看到,我的天地印是何其強大,但是一直尋不到傳人。只有你才能繼承我的印法……”

    “初祖,我並非是不想學,而是你我心境不同。”

    秦牧正色道:“我沒有你的經曆,學不會你的印法。”

    初祖怔然,仿佛突然遭到了莫大的打擊,一下子萎靡不振,黯然神傷,蒼老了很多。

    秦牧于心不忍,道:“要不,你先傳給我?我能學就學,學不會的話,我幫你物色一個傳人。”

    初祖轉悲爲喜,笑道:“你既然是霸體,便一定能學會!我的功法叫做天地心聖訣,自身爲天地心,屹立在崩塌的天地之間,皆天崩地裂之力,巋然不倒,而天崩地裂之力則化作我的天地印法!”

    他將自己功法和印法巨細無漏的傳給秦牧,秦牧用心學習、記憶、參悟,初祖人皇的功法和印法的確精妙無雙,比不帝釋天王經遜色,而且,其中蘊藏的開皇時代的各種知識和見解。

    然而這種功法神通帶有濃烈的時代烙印,秦牧參悟一番,始終不得其法。

    初祖人皇卻滿懷期待,等待他施展出自己的印法,卻見秦牧學過自己的印法之后便去繼續研究造化神輪上的符文烙印,試圖將符文組合,施展出造化神通。

    秦牧隨手一印飛出,一個從他們身邊走過的小宮女驚叫一聲,變成了一頭綿陽咩咩叫喚。

    秦牧又驚又喜:“成了!成了!”

    初祖人皇黯然神傷,秦牧捉住滿地亂跑的小綿羊,逆轉印法。小綿羊又變成了宮女,驚慌離去。

    秦牧瞥見他的臉色,笑道:“初祖,我都說了,心境不和,我沒有你那種心境,施展不出你的印法。”

    初祖人皇搖頭,轉身離去,神色蕭索:“你沒有試過,怎麽知道不行?我以爲你和我一樣,都是秦氏的孤兒,被遺棄在這個世上……”

    轟隆——

    他的身后突然傳來一聲劇烈的震顫,初祖回過頭來,只見秦牧孤獨的立在一片傾覆的天地之中,只身對抗即將覆滅的災難。

    初祖怔然,露出一絲期待。

    “沒有霸體學不會的印法。”秦牧一手爲天一手爲地,黯然神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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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8-4-17 11:27:16

第六百四十一章 神輪之威

  秦牧能夠施展出天地印法,並非是霸體的作用,而是初祖的一句話,那句你和我一樣都是秦氏孤兒,這句話讓他感同身受,與初祖的心境共鳴。

    他能夠體會到開皇時代覆滅,自己作爲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秦氏孤兒,想要孤身扛起這天地卻深感無力的感覺。

    這種感覺是初祖的感覺,也是他的感覺。

    不僅如此,初祖想扛起的是開皇時代,不讓開皇時代覆滅,而秦牧想要扛起的是而今的天下,是延康時代。

    延康現在看起來很是安全,百姓安居樂業,然而秦牧卻深知危險在步步逼近,威脅在悄悄降臨,太皇天的魔族,延康境內的石像,虛假的天空,遙在西土的上蒼……

    深知包括現在的赤明余部,都是威脅!

    延康時代只不過初初露出端倪,隨時可能會灰飛煙滅!

    延康,這個剛剛誕生的新時代尚未崛起,便已經風雨飄搖,隨時可能天地傾覆,毀于一旦。

    正是這種心境,讓他可以將初祖的天地印法的威力發揮出來。

    印法的威能下,秦牧不僅僅像是一根定海神針,更像是支撐天地穩定的柱子,他心中想要做的,是將未來可能到來的劫難消弭無形,是不讓一個個時代覆滅的曆史重演!

    他雖然有黯然神傷的心境,但卻沒有初祖人皇身上的那種頹廢與頹唐,同樣是天地印,他的印法中更藏有一種勃勃奮發,危境降臨愈發圖強進取的精神!

    這是與初祖人皇的不同之處!

    也是讓初祖人皇轉過身來,看到他這一印后不由得怔然的原因。

    秦牧一招又一招施展他的天地印,初祖人皇的印法與秦牧從前所見的印法多有不同,他的印法都是雙手印法,任何一招都必須要用到雙手,一印爲天,一印爲地。

    天印,掌中的掌紋是天上的雲氣,五指的指紋日月或者五曜星辰。

    地印,掌中掌紋是江河山脈,指紋是湖泊大海。

    天印震動,雲氣變化,五曜日月運轉,五指迸發出五曜五行或者日月的力量。

    地印震動,江河奔流,山脈隆起陷落,每一指都像是蘊藏了一座海洋,威力無窮。

    而天崩時,地裂時,威力便更加恐怖,地印中內藏地水風火,天印則是斗轉星移撞擊大地。

    至于印法化作湮滅印法,威力又提升了許多倍,不過那已經是天傾三式中的神通了,輕易不能動用。

    過了良久,秦牧收勢,他的四周天崩地裂的異象消失。

    “你學會了,用的已經很好了。”

    初祖人皇露出欣慰的笑容,道:“學以致用,我很期待我的印法在你手中發揚光大。”

    秦牧還帶著憂郁黯然卻又奮發進取的氣質,他被天地印影響,進入那種氣質一時片刻間難以走出來,需要平複一段時間才能消除天地印帶來的影響。

    “咦,這印法有古怪!”

    秦牧四處打量一番,只見御花園依舊完完整整,沒有少一花一木,而他剛才施展天地印法明明威力驚天東地,就算是天空和大地都會被打得崩裂!

    他原本以爲延豐帝的御花園會被自己的天地印拆得一干二淨,沒想到御花園卻毫發無傷,難道自己剛才感覺到天地印內藏的恐怖力量只是一種幻覺?

    “天地印的精神是匡扶天地,爲天地立不倒支柱,爲百姓立命,又豈會破壞天地?”

    初祖人皇道:“這門印法的一切威力,只會落在敵人身上,不會破壞四周。”

    秦牧略有些惋惜,道:“初祖,你這印法不夠剛猛,我練的時候感覺到宏偉力量,但是連皇帝的菜園子都打不破。”

    初祖人皇氣結,指著他說不出話來,過了半晌,這才怒道:“我一鼓作氣打上赤明鎮天樓八百重,你沒看到我的印法威力?”

    秦牧老老實實的搖頭,心虛道:“我只顧著研究造化神輪的符文,沒有去看,倒是班公措一直盯著。再說打敗赤溪也算不得什麽,你的境界比他高多了,打敗他是理所當然……”

    初祖人皇頹然,垂頭喪氣道:“我打的不是他,是赤明鎮天樓,我若要打他,第一招他便死了。感情八百重樓白打了……”

    秦牧連忙道:“初祖不必傷心,你這印法雖然不如我的劍法,但改一改還是很厲害的,保證可以打碎皇帝的菜園子。待會我修改一下,一定八面威風,威猛霸道!”

    初祖有氣無力的往外走,揮了揮手:“你想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吧,我……唉。”

    他歎了口氣,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走了很遠還是不放心秦牧亂改自己的印法,偷偷回頭看去,卻見秦牧依舊在試驗造化符文,心中不由松了口氣,還有些失落。

    “他沒有繼續修煉我的印法,難道我的印法這麽不堪入目?”

    過了幾日,朝廷與赤溪談攏條件,簽訂盟約,秦牧列出的清單被赤溪否定了幾條,但大部分都答應下來,不過要求延豐帝必須在赤明余部的領地開設學宮學院,將延康的道法神通傳授給赤明余部。

    延豐帝答應下來,在南疆靠近大墟的地方劃出一大塊領地,讓赤明余部可以在那里棲息繁衍。

    秦牧吩咐一定要弄到手的那口造化神輪,赤溪也答應下來。

    秦牧心花怒放,當即便與赤溪一起趕往南海,將造化神輪拉回京城,唯恐赤溪反悔。

    班公措見到赤溪答應了秦牧大半條件,海底神城中許多寶物都交給了延康國,不禁肉疼不已,道:“老師,這是結盟,不是稱臣,老師給延豐帝的好處太多了!神兵利器都有數十萬!尤其是造化神輪,更是重器中的重器,豈可許給延康?”

    赤溪冷笑,道:“這個秦教主就是個鄉下小子,沒有見過世面。皇帝也沒有見過世面!你也是如此。”

    班公措不解,道:“請老師賜教。”

    “神兵利器,都是赤明時代鍛造出來的,當年的天庭是何等富有?區區數十萬神兵,還不放在眼里,只不過是天宮中的一座寶庫的庫存而已。”

    赤溪淡然道:“至于造化神輪,這口神輪的確是費了我赤明神朝很大的力氣才打造出來,想要再打造一口都不可能,沒有了圖紙,也沒有了那麽多的能工巧匠。然而這口神輪始終只是一個解封的鑰匙!我赤明神朝的子民都已經解封,留著這口神輪也是無用,反倒割占了一大塊領土!赤明神朝在祖地有一塊立足之地才是最主要的,可以步步蠶食,擴大領地!學會了延康的道法神通,延康還能抵抗得了我赤明神朝的神魔不成?”

    班公措眼睛一亮,撫掌稱贊不已。

    赤溪微笑道:“站的高度不同,看到的東西便不同。徒兒,你從前站的高度只相當于站在雞圈上,認爲土里刨蟲都是好的,然而對于天上的雄鷹來說,土里刨蟲只是雞兒所爲。”

    班公措拜倒,由衷道:“老師教訓的是。可笑秦教主還自以爲得計,洋洋自得!”

    赤溪笑道:“那是他的眼界見識不高,所以看不到遠處。不過延豐帝是延康時代的大帝,沒想到也是鼠目寸光,僅此而已,令我不齒。這等帝皇,不配統治這片土地。走,隨我去見延豐帝,我有事尋他。”

    師徒二人入宮求見,雁知圭慌忙迎來,道:“陛下在御花園,看秦大人試寶。兩位請隨我來。”

    赤溪隨著他來到御花園,遠遠便見巨大的造化神輪聳立在一座假山上,四周有一面面高牆遮擋,嚴禁外人進入。

    待來到其中,卻見這里竟有三五尊神祇,應該是文官,與延豐帝等人立在造化神輪的四周,初祖人皇也在其中。

    旁邊,還有皇后娘娘帶著靈毓秀等公主和小皇子,有十幾位宮女伺候著。

    至于造化神輪中,秦牧取出一大堆運算靈兵,組成一個巨型的運算工具,不斷演算,不知在搗鼓什麽。

    “陛下。”

    赤溪上前見禮,道:“既然已經結盟,那麽我便要離開延康,去見神子。這次是外臣與陛下簽訂盟約,但神子那邊還需要知會一聲,還請陛下派出使臣,前往赤明懸空界,去見神子。”

    “這是應該的。”

    延豐帝笑道:“等到秦愛卿試驗過造化神輪,朕會派幾位使者與赤溪道友一起前往懸空界。赤溪道友稍后片刻。”

    赤溪稱是,含笑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秦牧在輪中運算。

    班公措露出笑容,悠然自得,心道:“聽聞延豐帝是個昏庸無道的家夥,動不動便要殺頭,待會延豐帝發現用很大代價得來的造化神輪沒用,一定會砍了這厮的腦袋!”

    造化神輪中,秦牧演算良久,突然收了運算靈兵,笑道:“有十足把握了!”

    赤溪笑道:“秦小友,你若是想催動我赤明時代的神輪,不防請教我,我可以傳授給你。”

    秦牧搖頭,嘗試點亮神輪上的啓動符文,搖頭道:“你不懂。請教你也沒用。”

    赤溪絲毫不生氣,笑道:“啓動符文不是那個,秦小友,你算錯了。”

    “沒錯。”

    秦牧漂浮在輪中,只見造化神輪上一個個符文相繼亮起,符文如同流水不斷變化,接著大輪套小輪,一道道神輪不斷旋轉,與赤溪催動時不同,這些神輪竟然是在逆轉!

    嗡嗡嗡!

    造化神輪旋轉速度越來越快,一道道符文光芒映照四面八方,飛速照耀在這個大院子中的所有人身上!

    突然,噼里啪啦的聲音傳來,赤溪急忙看去,只見延豐帝等人的肉身在飛速變化,延豐帝威武不凡,但是此刻竟然長出了一個魚腦袋!

    而延豐帝旁邊的神祇,有的腦袋變成了樹冠,有的腦袋變成了水母,連皇后娘娘也變成了一頭巨大的海獸!

    赤溪錯愕,急忙看向班公措,班公措已經趴在地上,變成了一只大海蛇,正在蠕動身子!

    赤溪急忙摸了摸自己的頭,驚叫一聲,自己的腦袋也變成了三只巨大的魚頭!

    不僅如此,他的元神也跟著變化,自己從前幾十萬年苦修而來的法力,全然無法動用!

    赤溪驚慌失措,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雙腿便成了魚尾,在場衆人除了神輪中央的秦牧之外,便只有初祖沒有被造化神輪同化,但肉身也在嘭嘭的變化,時而長出魚鱗,時而長出魚鰓!

    顯然,這口造化神輪即便是初祖人皇也難以完全擋住其威能!

    這並非是能夠給其他人造成莫大傷害的神通,而是一種奇異的造化之力,初祖人皇是因爲也學過造化之術,所以能夠抵擋。

    “糟了!”

    赤溪突然醒悟過來:“難怪姓秦這厮一定要造化神輪!這厮看上了我的斬神玄刀時,我便應該知道這混蛋的眼光像是經年老賊一般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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