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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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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你有我也有

“攔住他們,不能讓他們佈出陣法!”

餘瑤也是一聲高喊。

雖然不知道這陣法有什麼名堂,但是也知道肯定不是什麼有益身心健康的東西,趙家兄妹趕忙飛身追去。

奈何他們二人修為本來就低於兩個黑衣修士,此時更是有傷在身,即便拼盡全力也始終無法追上,眼睜睜看著二人與獵戶壯漢匯合在一起。

見兩個黑衣邪修趕到,獵戶壯漢抽身後退,與他們倆成品字形站立。站好後,三人動作整齊劃一,用嘴將手指咬破後,凌空急速的虛畫著什麼,隨著他們的動作,指尖不停流出的鮮血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凝固在空中。

王遠和李初一見狀趕忙衝上想要打斷他們,但是三人動作太快,兩人才衝到一半,一個玄奧的符印已然烙印在空中,散發出陣陣難明的氣息。

李初一二人終於趕到,二話不說各是全力一劍向最前面的獵戶斬去。眼看長劍就要斬到他時,漂浮在空中的三枚詭異的血符卻輕輕一震,一股無形的力量彷彿一堵牆一般擋在了獵戶壯漢的身前,在他的冷笑中,二人長劍被狠狠的彈起,震得他倆手掌都酸麻不已。

“退!”

無功而返,王遠見情況有些詭異,趕忙拉著李初一向後疾退。而趙家兄妹也終於趕到,四人匯合在一起,皺眉看著鬼畫符般的三個邪修。

三個邪修絲毫不理會他們,在畫完血符後又掏出一把匕首,嘴裡念念有詞的在掌心狠狠一劃,頓時鮮血噴湧佈滿了手掌。

那幾乎劃到骨頭的傷口看的李初一都覺著掌心隱隱作痛,而那三人卻彷彿絲毫沒有感覺一般,嘴裡一邊不停的念著什麼,一邊將血掌緩緩地按向各自眼前的血符。隨著手掌的推進,三人的臉色越來越蒼白,但神情卻越來越亢奮。

“小崽子,好好享受吧,哈哈哈哈哈哈!”

衝李初一殘忍的一笑,獵戶壯漢與兩個黑衣邪修的血掌重重的拍在了血符上。

三枚血符在血掌的拍幾下齊齊一震,驟然旋轉起來,圍著三人不停的上下環繞,速度越來越快,直至化為一層血色的光幕籠罩在他們身周。

“這就完了?”

李初一皺眉,話音剛落,卻見血幕猛然一變,一股股濃郁的死氣從中出現。這死氣不像葬王死地那般純正,而是滿含怨念與憤恨,讓人忍不住有些心驚肉跳。

隨著死氣越來越濃,一些鬼影出現在其中。看著那些鬼臉上的怨毒恨意,李初一很難想像他們生前受了多大的冤屈,才能在死後生出如此怨念。

看著王遠幾人狂變的臉色,獵戶壯漢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滿含殘忍與快意的笑容。

“這些小寶貝已經餓了好久了,下面就讓它們帶你們體驗一番厲鬼噬身的快感吧!哈哈哈哈哈哈!”

說完,三人血掌同時掐了一個法決,向李初一四人一揮,血幕中的冤魂厲鬼便齊齊看向他們,微微一頓後,帶著怨毒的厲嘯向他們衝來。

四人趕忙揮劍硬上,但卻發現劍刃穿過這些厲鬼身上彷彿劃在了空氣中一般,絲毫沒有作用,只有李初一的劍氣因為有黑線的存在,才讓被看中的厲鬼一陣扭曲哀嚎,但也僅僅如此罷了。

被劍刃穿體的厲鬼們卻被激怒了,瘋狂的沖向他們,那學森森的大口不斷地開合想要從他們身上咬下一塊肉,特別是被李初一打傷的那隻厲鬼,竟然從一片霧氣的身體中拔出了兩條手臂,胡亂揮舞著向他臉上抓來。

“尼瑪啊,這是要給小爺破相?!”

李初一趕緊揮劍抵擋,奈何即便有黑線相助能夠傷到這些厲鬼,但那雙鬼手砍斷一隻長一隻,彷彿無窮無盡一般。

一聲慘叫響起,躲閃不及的趙牧被一隻厲鬼要中手臂,一大塊血肉頓時脫落。咀嚼著血肉,厲鬼的臉上滿是快意,看佳餚一般的看著趙牧,厲鬼再次沖上。旁邊的妹妹趙玫見狀趕忙拉了動作有些遲緩的趙牧一把,這才讓他避過了厲鬼的啃噬。

“兵刃無用,用法術,用法術轟散他們!”

餘瑤的聲音傳來,王遠等人趕忙變招,一道道法術不斷打出,這才漸漸穩住了局面。

一手揮劍一手火符的李初一心下暗急。

這不是辦法,這漫天的厲鬼彷彿無窮無盡一般,根本殺不干淨。繼續耗下去,等到法力耗盡,他們只有死路一條。

看了遠處的血幕一眼,他知道佈置這血幕的三個邪修才是重點。只有殺了他們,或者破了他們的陣法,幾人才有活命的可能。

但知道歸知道,他雖有心,奈何這厲鬼太多,滿滿噹噹的堆在雙方之間,他根本沖不過去。而且就算他能一路殺過去,方才血幕還是血符的時候他都破不開,此時那如牆壁一般的血幕他八成更是難傷分毫。

那邊廂,餘瑤也是滿心焦急,幾次想衝過來援手,但都被光頭二人死死纏住。無奈之下,她只能狠招拼出,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拼著受傷也要趕在幾人撐不住之前將眼前二人擊殺,好趕過去救他們脫險。

不斷地轟殺著眼前的厲鬼,李初一感覺到自己體內的法力急劇消耗,不多時就消耗了一半多。而且那讓他大發神威的黑線也是越來越少,從先前圍繞著道種的一大團變成了現在稀稀疏疏的幾絲,看樣子要不了多久就會消耗殆盡。

看著漫天的鬼影,李初一怒從胸中起,惡向膽邊生。

“殺豬的,你欺負老子沒鬼朋友是吧?!”

一聲怒喝,他猛然掏出一面卦鏡,赫然正是從小伴隨身邊的伏魔鏡。

心神一催,隨著紫霧飄起,一道美麗的倩影出現在他的身旁。

“怎麼這麼熱?”

紫鳶眉頭一皺,身為女鬼的她自然很討厭太陽和炎熱。剛要問問李初一為何在這麼個破地方讓她出來,卻發現他在漫天的厲鬼襲擊下已然快要小命不保。

紫鳶二話不說,鬼法運轉間雙目紫芒一閃,檀口微張對著李初一身周的厲鬼猛然一吸,那漫天的厲鬼頓時滿臉驚懼的化為一道灰白色的河流,被她如同喝豆漿似的吸入了腹中。

感覺到身周一輕,李初一呆呆的看著紫鳶,如同看怪物一般。

“我說,這就完了?”

紫鳶皺眉看了他一眼。

“是啊,不然還能怎樣?”

“不是,我是說,你能吃他們?”

李初一有些驚悚。

紫鳶似是很討厭“吃”這個說法,眉頭更皺,看了他半天才微微點頭。

“嗯,大補。不過注意用詞,不是吃,是吸收,或者說煉化。”

“我x!”

李初一抓狂了。

“我xxxx啊!我拼了半天命,你就這麼一吸就完事兒了?你這麼霸道你早說啊!我早叫你出來,還用費這個勁嗎?我xxxxx!”

“你也沒叫我啊。”

紫鳶淡淡的看著他。她早就習慣了這胖子的神經質了。

看這裡李初一在那張牙舞爪的發瘋,一點都沒有停下的意思,紫鳶眉腳一揚,淡淡的問了句:“小胖子,這些人救不救?”

“救!救救救!趕緊救!”

這才想起還有王遠他們的,李初一終於回過神來,趕忙連聲催促。

紫鳶點點頭沒有說話,只是故技重施,向著王遠三人那邊一吸,頓時滿天的厲鬼前一刻還在瘋狂獰笑,後一刻卻滿臉惶恐的化作一條巨大的死氣河流湧向了紫鳶這邊,被她一一吸入腹中。

被救下的王遠和趙家兄妹傻傻的看著不停吞噬者厲鬼的紫鳶,又看了看旁邊跳著腳發瘋的李初一,不知該說什麼好。這個能吞厲鬼的女修明顯是個鬼修,看樣子還是李初一不知用什麼方法給招來的。

連如此厲害的鬼修都能招來護身,李初一在他們的眼中更加的神秘了。

而餘瑤也是目光奇異的望向這邊,李初一在她的心目中更加的“好玩”了。

與幾人的輕鬆不同,光頭五人則臉色驚恐的看著紫鳶,特別是布陣的三人,見方才還一片大好的形式竟然急轉直下,巨大的反差讓他們腦海一陣空白。

而獵戶壯漢則一臉驚懼的看著李初一。方才的一幕他看的清清楚楚,這個詭異的女鬼修正是李初一招出來的。今日幾次形勢逆轉都出自這個根本沒放在他眼裡的結丹螻蟻身上,讓獵戶壯漢的心中五味陳雜,不知該說什麼好。

如今,他很確定李初一絕對不是什麼普通的結丹修士,他的背後肯定有什麼驚人的靠山,以至於他身上神秘層層,後手不斷。

而這靠山甚至比太虛宮還要來得恐怖,因為世間都知道人鬼不兩立,生者與逝者之間是絕絕對對的死仇,即便如他拜鬼宗若是要用鬼修的陣法,也是要像今日這邊用自己的血肉獻祭才行。

天下間何曾聽說過鬼修如同保鏢一樣保護人族修士的?

以前誰敢跟他說能找個鬼修給自己當保鏢,他絕對一耳刮子打過去,打死這個不怕把牛皮吹破的蠢貨。吹牛都不動腦子,還活著幹啥。

但是今日,他算是開了眼了。

他真的見到了找了個鬼修當自己保鏢的牛人了。

將漫天的厲鬼吸收一空,紫鳶忍不住露出一絲滿足之色。

“不錯,雖然怨氣比較大,但是煉化一番,我的修為能提升不少。”

聽到紫鳶的話,李初一無語的沖她豎了豎大拇指。以前碰到的人都太強還沒看出來,今天算是知道紫鳶到底有多彪悍了。

看到李初一的誇讚,紫鳶開心的笑了笑。但轉首看向血幕中的三個邪修,卻柳眉一豎。

“就是他們喚出的這些厲鬼吧。”

李初一點點頭,一臉“是他是他就是他”的表情。

“那就行了。要死要活?”

“你看著辦吧,你怎麼高興怎麼來。”見她這麼霸氣,李初一低眉耷眼的說道。

紫鳶點點頭,冷冷的看了三個邪修一眼,身形一動,化作一道紫霧向他們疾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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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小鬼成群

三個邪修見紫鳶想自己殺來,原本就沒有血色的臉更是煞白一片。

若是平時,他們自是不懼,就算打不過還可以跑。但是現在“鬼影三喪陣”已然展開,身為陣腳的他們別說離開,就是動都不能亂動,否則陣法反噬,他們瞬間便會被血幕喚出的厲鬼啃個乾淨。

眼睜睜的看著紫鳶殺到,他們只能暗自祈禱陣法的防護血幕這個詭異的女鬼修破不開。

蒼天彷彿聽到了他們的祈禱,只見紫鳶飛到血幕周圍時並沒有像李初一所想的那般勢如破竹,而是在陣法前停住,鬼身重聚後繞著血幕走了幾圈,柳眉暗皺似是被難住了。

邪修三人頓時大喜,暗嘆天之萬幸,這女鬼修果然被難住了。

出場過於震撼,彈指間便將厲鬼一掃而空,讓他們以為這女鬼修不但功力高深,還有克制他們陣法的辦法,讓他們對陣法有些失去信心。此時見紫鳶被擋在血幕之外無奈的來回游走,讓他們的信心重新燃起。

“這位鬼修道友,今日之事與你無關,若你此時離去,我等五人必有重謝!”

對獵戶壯漢的話充耳不聞,紫鳶理都不理他,自顧自的來回游走打量著血幕。而血幕上的厲鬼雖然一個個凶神惡煞,但是每當紫鳶走近他們時,這些了厲鬼彷彿見了什麼恐怖之物,紛紛躲避想要離開紫鳶的身旁。但是被血幕束縛住的他們怎麼掙扎都無法挪動半分,只能面色驚恐地望著紫鳶,滿是戾氣的雙眼中竟然泛出哀求之色。

獵戶壯漢見紫鳶不理自己,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這位鬼修道友,若是你還不離開,等我兩位哥哥殺了那個小娘皮脫出手來,就是你魂飛魄散之時。鬼修不易,修道道友這般境界的鬼修更是少之又少,今日之事乃我人族內部紛爭,你沒有理由也沒有必要插手!”

一頓言語威脅,獵戶壯漢緊緊地盯著紫鳶,等待著她的回答。

紫鳶還是不理他,就跟什麼都沒聽見似的,只是專注的研究著眼前的血幕。

獵戶壯漢的臉徹底冷了下來,看著紫鳶冷哼一聲。

“哼,給臉不要臉。既然你自尋死路,那麼我等就成全你。不要妄想破開這陣法,此陣乃我拜鬼宗的鎮派奇陣,豈是你這小小的鬼修所能破開的!”

紫鳶仍將他當成空氣一般,臉色毫無變化,氣得獵戶壯漢牙齒咬的咯咯作響。

在獵戶壯漢陰冷而戲謔的目光中,紫鳶微微皺眉,似是想到了什麼,突然伸手向血幕中的厲鬼觸去。那被選中的厲鬼見紫鳶一指戳來,嚇的渾身直抖,發瘋似的拼命掙扎卻怎麼也掙脫不開血幕的束縛。

眼見那修長的手指就要戳到厲鬼身上,血幕突然一陣湧動,一股無形的力量散發出來將手指擋了回去。手指是被擋了回去,但是那厲鬼卻全身一震化作一團霧氣消散在了血幕之中,竟是被紫鳶活生生的給嚇的魂飛魄散了。

血幕中的三人嚇了一跳,臉上戲謔瞬間凝固,化作一臉驚悚的看著紫鳶。

鬼修他們不是沒見過,但從來沒見過這麼邪門的。氣機感應間,他們早已看出紫鳶的修為雖高,但也就比獵戶壯漢略高一線,絕對沒有達到人族元嬰期的修為。但是紫鳶太詭異了,他們哪曾見過一張口就能吞噬漫天厲鬼、而後更是將有血幕保護的厲鬼給活活嚇死的鬼修?

那被嚇死的厲鬼紫鳶毫不在意,但是血幕的防護力量卻讓紫鳶眉頭緊鎖。

思慮半天,她突然回頭看著李初一。

“初一,讓大娃他們出來。”

“啊?能行嗎?這里火氣這麼重,他們受得了嗎?”

李初一有些擔心。

“放心吧,難受是肯定的,但是沒有大礙,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見紫鳶如此肯定,李初一點點頭。

伏魔鏡輕輕一搖,一陣死氣翻湧間,五個胖嘟嘟的小娃娃出現在眼前。

“初一哥哥,你怎麼這麼久都不陪我們玩了?”大娃一臉的埋怨。

“哎呀呀,這裡是什麼破地方,怎麼這麼熱?!”二娃伸出舌頭,小胖手不斷呼搧著給自己搧風。

“受不了啦,趕緊讓我們回去,這裡太難受了,呆的時間長了我們會被熱傻的!”

三娃一聲大喊,扒拉著兩條肉乎乎的小短腿開始拼命地圍著李初一繞圈。老四老五立刻跟上,跟在三娃屁股後面也是邊跑邊喊。

“變傻子啦,要變傻子啦,哎呀呀!”

看著突然出現的五個鬼娃娃,在場的幾人都不知該說什麼好。

王遠直感覺李初一越來越神秘了,不但有個相貌極美的女鬼跟隨,竟然還有個小鬼娃娃帶在身邊。

而幾個邪修則有些詭異的看著李初一。若不是他身上那明顯的生氣證明他卻為人族修士無疑,他們甚至會以為李初一是個披著人皮的鬼修。

修士中有煉化殭屍為法寶的趕屍一道,也有如他們般煉化鬼魂為自身秘法的馭鬼一道。但李初一召出的這些鬼魂明顯是沒有任何煉化跡象的自由身,自身意識完整不說,甚至還能修煉,個個都是鬼修。

五個小鬼娃娃圍著李初一咿咿呀呀的亂喊亂跑,一口一個“哥哥”的親熱無比,幾人看的都不禁有些心神恍惚,產生了一種錯覺。

生靈跟亡靈講和了?現在人修和鬼修這麼和諧了?

見李初一按下這個抓不住那個,說了半天五個小娃娃還是圍著他亂跑,他的話一句都沒聽進去,紫鳶皺眉冷哼一聲。

“過來。”

聲音很輕很悅耳,但是聽在五個小鬼娃娃的耳中卻是渾身一個激靈。條件反射般的立正站好,大聲應了一聲“是”,便自覺地按照年齡大小排成一隊,由大娃領頭向紫鳶跑去。

看著邁著小短腿撅著小屁股的小娃娃,李初一不由得抹了抹冷汗,心裡暗暗對資源起了個大拇指。

“大姐就是大姐,一物降一物,能將這五個小調皮**成這般樣子,除了她也沒誰了!”

李初一心中感嘆,絲毫沒有意識到其實是他平時太寵這五個被他當作親弟弟的小鬼了。

雖然人小腿短,但是五個小娃娃畢竟也踏入鬼修一道了,看似笨拙的他們速度極快,幾個呼吸間便已來到了紫鳶的身前。

“報告紫鳶姐姐,我們來了。”

大娃大聲說道,眼神卻不由自主的溜到了紫鳶身後的血幕上,嘴裡口水狂咽。不光是他,其他四個小娃娃也是如此,如同看著美食一般的看著血幕,那眼神讓血幕中的獵戶三人渾身發毛,不知他們想幹些什麼。

紫鳶點點頭,問道:“想吃嗎?”

“想!”五個稚嫩的聲音齊聲回答。

“想可以,但是要聽話,不聽話可是吃不到的。”

五個小娃娃一聽,立馬跟小雞啄米似的拼命點頭,七嘴八舌的向紫鳶保證自己絕對聽話,自己是最聽話的。

紫鳶見狀,微微一笑後臉色一收,轉身冷漠的看了眼滿臉驚疑的三個邪修,便伸手向血幕一指。

“去,五鬼絕術——幽冥絕!”

淡淡的聲音響起,五個小鬼頓時化作五團只有鬼臉顯現的死氣,向著血幕的五個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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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斷掌,破相

各自抵達相應的方位後,五個小娃娃僅餘的小臉上頓時出現喜、怒、哀、樂、怨五種不同的神情,嘴裡也不停地發出與他們臉色相同的聲音,混雜在一起化作一種詭異的力量霍亂著眾人的心神。

看著他們的臉色,聽著他們的聲音,即便在李初一的提示下早有準備的王遠幾人仍然感覺到心神微微一顫。而血幕中的三個邪修更是臉色狂變,趕忙運轉功法封閉六識,才感覺到心神漸漸穩固下來。

三個邪修一臉駭然的看著五個小鬼,這五個小鬼中隨便哪個單提出來他們都能輕易捏死,但他們不知用了什麼邪法,竟然以他們的修為都被撼動了心神,險些心神失守被陣法反噬。

他們三人尚且如此,血幕中的眾多只有戾氣而無神智的厲鬼更是不堪。在五個小鬼的影響下,厲鬼們先是凶戾盡消一臉茫然,隨後面色一變紛紛化為與他們鄰近的小鬼相同的神色,或喜或怒或怨,渾身鬼氣翻湧,不多時便一個個炸散開來化成灰紅色的死氣在血幕中來回飄動。

而血幕也是在他們的影響下泛起層層波浪,又被厲鬼炸散成的鬼氣來回衝撞,許多地方竟然有扭曲之勢,彷彿要破開一般。

三個邪修滿臉的驚恐。血幕是由他們祭煉出來的,並且不停地在消耗著他們的法力與鮮血。此時血幕不穩隱隱有炸散之勢,他們因為與血幕相連也是感到全身法力急劇消耗,渾身血液更是順著手掌的傷口滾滾流出,並且越流越快。

感覺到渾身氣血被如此消耗,三個邪修頓時慌了,特別是主持陣法的獵戶壯漢,因為他是陣眼的緣故,渾身法力和氣血消耗的最快,不多時氣血耗盡已然開始消耗他寶貴的精血了。

知道如此下去必死無疑,獵戶壯漢滿臉的掙扎化為猙獰,猛地一咬牙。

「老四老五,再拖下去我們都要死,撤陣!」

兩個黑衣邪修知道獵戶壯漢說的沒錯,再拖下去他們都會被吸成人幹。相互對視一眼,三人齊齊法力一收,拼著陣法反噬也要將陣法強行終止。

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他們想怎樣就能怎樣的。

就在他們想要強行收功時,一直守候在旁的紫鳶目光一閃,纖手虛握向血幕一抓,好像要從裡面抓出什麼似的。

而血幕內的三人猛然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吸力傳來,他們與陣法相連的血掌被一股巨力牢牢吸住,根本收不回來,而他們體內的氣血與法力、甚至連精血都被這股巨力強行吸出,納入了血幕之中。

三人一臉死灰,他們知道這是陣法的一個不是破綻的破綻。

說它是破綻,是因為當陣法受到巨創的時候,便會本能的從施法者體內不斷汲取大量的法力與血氣用來修補自身,同時增加陣法威力滅殺敵人。

說它不是破綻,是因為只要將敵人殺了,血幕中的厲鬼會帶著敵人的血氣與法力返回,那時陣法便會將汲取他們的法力與血氣反哺大半,使施法者的根基不會受到影響。甚至有時運氣好,擊殺的修士修為深厚,陣法的反哺不但能悉數奉還,甚至還能多反哺一些,讓施法者修為提升。

這,是一把雙刃劍。

這把雙刃劍之所以能被當做拜鬼宗的鎮宗之寶,便是因為此陣能讓施法者聯手擊殺修為高於自己之人。鬼影九喪,若是九喪齊出,煉神後期的修士甚至有可能滅殺元嬰後期的修士。

利害相較之下,自然是利遠遠大於弊。

要知道,修士自結丹開始,境界之間相差極大,境界越高,相鄰的兩個境界差距就越大。十個結丹後期還有可能逼平一個煉神初期,而十個煉神後期是肯定打不過一個元嬰初期的,更不用說元嬰後期了,便是幾十上百個煉神後期在元嬰後期的面前,也如土雞瓦狗一般,根本毫無抵抗之力。

但是通過這鬼經九桑陣,只需要幾十個煉神後期的修士就有可能滅殺一個元嬰後期的修士,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這賬也怎麼算怎麼都合算。煉神後期的修士是不多,但在元嬰後期的修士面前,仍然多如狗。

可惜,這陣法只能同境界且修為相差不大的修士共同佈置,否則九喪一出,一大群低階修士能強行屠了元神道胎甚至渡劫飛昇的大能也說不定。即便如此,此陣也足以聞名天下了,比之大衍皇朝的天罡御雷陣也只是稍遜幾籌。

光頭五人乃拜鬼宗門下,習得此陣法後無往不利。在以往碰到無法對敵之人,由光頭二人纏住對方,獵戶三人施展鬼影三喪,那麼就算打不過對方也能將其逼退,因此絲毫不擔心陣法的這個破綻問題。

但是今日他們觸了霉頭,碰到了紫鳶和五個小鬼這幾個剋星,竟然能破開陣法不說,還能逼的陣法自救瘋狂吸食他們三人的精氣法力,而光頭和白臉青年也被纏住根本無法援救他們。感受著狂湧而出的精氣法力,獵戶三人面如死灰。

「斷掌!」

獵戶壯漢一聲暴喝,猛的揮刀看向自己的手臂。慘叫聲響起,獵戶壯漢抱著斷臂抽身後退,只留下一隻血淋淋的手掌被瞬間抽乾,化成一隻殭屍般的枯掌詭異的懸浮在空中。

其餘兩人見狀趕忙傚法,接連兩聲悶哼響起,也是留下了兩隻乾枯的手掌抽身後退。

沒有了三人的支撐,血幕頓時散開,化作一片滿含怨氣的灰紅色死氣漂浮在空中。而因為五個小鬼的緣故,血幕中的厲鬼早已煙消雲散炸成死氣,因此三人才沒有被陣法反噬受到厲鬼噬身之苦。

說時很久,但這些事情只發生在幾十息之間,以至於在遠處觀戰的王遠幾人都有些沒有反應過來,便見到差點讓他們死於非命的詭異陣法被如此輕易地給破了。

而李初一則雙眼放光的看著紫鳶和五個小鬼,臉上滿是欣慰與糾結。

「嗎的,《幽冥冊》果然強大,早就知道不但紫鳶修煉此法越來越厲害,連五個小東西也頗為不俗了。但是,誰知道竟然如此厲害?不是厲害,是變態!可是,這麼厲害的東西,怎麼我就不能練呢?嗎的,創立此法的鬼王真不是個好東西,憑什麼只有鬼修能練,憑什麼憑什麼!」

在那神神叨叨的自怨自哀了半天,直到被王遠輕輕拉了一下他才反應過來。

「初一師弟,我們趕緊與那位鬼修姑娘一起殺了那三個邪修,然後去幫余瑤師姐。事不宜遲,遲恐生變!」

聽王遠一說,李初一趕忙點頭,拔劍與王遠三人一起衝了過去。

連這麼邪門的陣法都弄了出來,若不是有紫鳶在,他們今天麻煩就大了。李初一可不敢再耽擱,他怕這幾個邪修還有什麼後手,萬一比這陣法還邪門那就壞了,他可不敢保證紫鳶次次都能救他。

走到半道,忽然兩聲勁風響起,兩道身影帶著一路的血珠飛向了獵戶壯漢三人,幾個起落便到了他們的身旁,赫然正是光頭和白臉青年二人。

此時的他們都重傷在身,光頭的前胸後背有數道巨大的刀口,皮肉外翻鮮血淋漓。而白臉青年不知是不是之前污言穢語得罪了余瑤,竟被打的滿臉是血,一道傷口烙在了左臉,從耳根一直劃到嘴角,煞是瘆人。

見五人匯合在一起,幾人趕忙腳步一收停了下來。紫鳶也是眉頭一皺,知道到趕來的二人她打不過,揮手捲起五個各抱著一團灰紅色死氣滿臉舒暢的小鬼飛退回李初一身邊。

一身香風飄來,余瑤也趕了過來在她們身邊站定,場面又回到了對峙之中。

看著余瑤,光頭和白臉青年滿臉的陰沉,特別是白臉青年,看著余瑤的目光中滿是怨毒之色。

方才他們二人看到獵戶三人遇險,拼著身受重創趕忙脫身過去援護。而余瑤哪能容他們說走就走,鴛鴦刀毫不客氣的連連攻上,在光頭的胸口留下數道傷口,有幾刀甚至已經傷到了臟腑,若是不好好調理肯定會留下後患。

而白臉青年更慘,因為之前淫言穢語的調戲了余瑤,惹得余瑤暗恨不已,在將光頭劈的重傷之後刀勢一轉便向白臉青年招呼過去,而且刀刀看臉,竟是要將他的腦袋剁成肉醬。

白臉青年大急,奈何本身修為身手就不及余瑤,此時更是沒了光頭的聯手相助,拚命躲閃之下仍是差了一招,被余瑤一刀砍在臉上。若不是他反應快及時的將頭偏開,他的腦袋早就被余瑤眼著嘴一刀兩半了。

即便如此,左臉仍然被砍得破了相。除非他將來能修至渡劫期渡過三重天火劫,借天火之力重鑄肉身,或者能獲得那舉世罕見能助人青春永駐的無價寶丹紅顏笑,否則這道自耳根一直到嘴角的巨大傷口會一直伴隨著他,無法被徹底修復。

白臉青年相貌極為英俊,加上他自身那絲不時露出的邪氣,更是給人一種異樣的吸引力。而他也頗為自傲自己的相貌氣質,靠著這股邪異的魅力不知禍害了多少良家、多少無知。此時被余瑤破了相,他怎能不怨恨於心,對他來說這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他很想沖上去跟她拼了,但是理智告訴他此時的情況不容他亂來。因此,他只能強忍怒氣,滿眼怨恨的看著余瑤。

余瑤自是知道他在想什麼,衝他遞了個嘲諷的微笑,惹得白臉又是連串幾聲粗氣,本來就蒼白的臉都有些范灰了。

不理白臉,余瑤淡淡的看著五個邪修,嘴裡的話語滿是冰冷。

「你們是自裁,還是想在掙扎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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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殘次品

聽到余瑤的話,五個邪修微微有些慌亂。

今日的的事情太過出乎他們的預料了,本以為王遠幾人就算有幫手,最多也就能跟他們打個平手罷了,他們不會有太大的危險。事情開始時也確實如他們所想,即便有餘瑤這個元嬰中期的高手在,王遠幾人也一度落於下風,鬥下去的結果唯有滅亡一途。

但是,誰知竟出了李初一這麼一個妖孽。一個結丹期的小修士,不知道用了什麼詭異的功法,竟然能傷到一個煉神後期的大修士,甚至差點將其滅殺。

這還不算,就連他們拜鬼宗的鎮宗寶術鬼影陣被祭了出來,這個小胖子竟然也有後招,揮手間就招出了幾個比他還邪門的鬼修。這幾個鬼修不但破了陣法不說,連陣法殘餘的死氣能量都不放過,看著五個各抱一團死氣跟吃棉花糖似的啃得眉開眼笑的小鬼,光頭幾人就忍不住一陣牙疼,太陽穴直抽抽。

轉眼看到五個小鬼身旁冷漠而美麗的紫鳶,光頭幾人又是一陣頭疼。這個女鬼修為雖然不是很高,也就比獵戶壯漢高出一線罷了,但是這女鬼的功法太過詭異了。方才光頭和白臉雖然一直在纏鬥余瑤,但也看到了紫鳶出場時吞噬萬鬼的那幕景象,至今想來都忍不住有些驚悚。

鬼吃人聽說過,鬼吃鬼也聽說過。但是如紫鳶這般一口吞了這麼多滿是怨氣與戾氣的厲鬼,他們可真沒見過。她就不怕被戾氣侵入心神、失了神智發瘋嗎?

看著對面冷漠的紫鳶,看著滿臉不屑的余瑤和仇恨的看著他們的王遠幾人,光頭忍不住按暗嘆了口氣。

今天他們是栽了。

「余仙子,今日之事確是我們不對在先。眼下我三位兄弟已然重傷致殘,而我二弟更是被你破了相貌,你看就將此當成對我們的懲罰,放我們一馬可好?」

光頭放低姿態。

王遠幾人冷哼一聲,轉頭看向余瑤。余瑤見幾人望著自己,微笑著向他們點了點頭,轉首看著光頭冷聲一笑。

「放你們一馬?若今日是你們勝了,你們會放我們一馬?」

光頭心裡微微一沉,咬牙說道:「余仙子,得饒人處且饒人,我們也沒有什麼死仇,沒必要打生打死的拼上性命。人情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你看呢?」

余瑤聞言,笑容更冷,滿臉嘲諷的看著他。

「人情?相見?沒有這個必要了,殺了你們,我們就不會再見了。」

光頭知道多說已然無用,眼前幾人是動了殺心了。不過方才他也只是試試罷了,能行最好,不行的話他也有應對之策。

此時見余瑤如此決絕,光頭收起方才的低姿態把頭一揚,看著余瑤露出一絲獰笑,伸手掏出一物。

「余仙子,你可識得此物?」

看著光頭手裡火紅色的丹丸,看著丹丸表面不時劃過的火紅色流光,余瑤瞳孔猛的一縮。

「隕火天劫丹?!」

余瑤一臉的震驚,旁邊的李初一更是嚇了一跳,張口結舌的看著光頭,又轉頭看著余瑤,卻她突然又搖搖頭自語道:「不對,顏色和外表有些不太一樣,大小也不相同,但是真的很像。」

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余瑤轉頭看了李初一一眼,卻見李初一也向他微微搖頭,心下立刻知曉李初一也不知道這丹丸到底是何來歷。

警惕的看著光頭,余瑤輕輕的吸了口氣。

「這是什麼?」

「嘿嘿嘿嘿,余仙子不是知道嗎,這是隕火天劫丹!」光頭邪笑道。

「不對,這不是隕火天劫丹!」余瑤肯定的說道。

光頭聞言,有些驚訝與讚賞的看著余瑤,半天開口說道:「余仙子好眼力,竟然能分辨出隕火天劫丹的真假,想來是見過真丹了。」

「這是什麼?」余瑤皺眉又問了一次。

輕輕看了幾個兄弟一眼,光頭盯著余瑤,臉上露出猙獰而陰沉的笑容。

「這確實不是隕火天劫丹,那丹丸的配方是你們大門大戶的寶貝,可不是我們小小的拜鬼宗能擁有的。但是我們小門小宗也有才高智絕之人,耗費無數苦心和心血,甚至是生命的代價,研究出了我手裡的這種丹丸。」

「研究出它的人給它取名叫隕火殘劫丹,寓意此丹效用不及隕火天劫丹那般霸道,只是殘次品罷了。但是,我們邪修更喜歡稱它為——生靈滅!」

語氣陰陰的說完,光頭便一臉冷笑的看著余瑤。

而余瑤聽到光頭說這只是他們自己研究出的隕火天劫丹的殘次品,卻是心下微微一鬆。

丹方沒有洩露就好!

隕火天劫丹威力太大,若是被一些瘋狂之輩得到保不準會做出什麼喪心病狂之事。因此,當年得到丹方的幾個大門派共同約定丹方絕對不能外傳,同時收繳了各自勢力下屬的附庸門派和宗門的隕火天劫丹方,以此來保證這威力絕倫的丹丸不會被瘋狂之輩所掌控。

這些大勢力中有最強大的大衍皇朝,有如太虛宮這般中立的強大宗門,還有幾個邪道的大門大派和妖修的幾方勢力,但是絕對沒有拜鬼宗這個勉強算是准二流的宗門。因此光頭方才突然拿出這像極了隕火天劫丹的丹丸,讓余瑤一陣心驚肉跳。她倒不是怕這丹丸的威力能將他們滅殺於此,她是怕丹方洩露會引起天下大亂。

見余瑤沒有想像中的慌張,光頭知道她在想什麼,冷笑道:「余仙子在此時還能心繫天下,實在讓某家佩服萬分。但是,某家還是要提醒余仙子,有時間操那份閒心,還是想想我們的事情該怎麼解決吧!」

「還能怎麼解決,你們自裁就是了。」余瑤冷冷一笑。

光頭臉一沉,怒笑道:「看來余仙子是很不相信我這丹丸的威力了!我這生靈滅雖然是殘次品,沒有真丹那般的逆天之威,但殺你們是絕對夠了。就算余仙子修為身後能夠保住性命,你身旁的那些個師弟師妹可是肯定會化成灰的!哦,還有開始跑走的那個不過築基期的小姑娘,我沒猜錯的話,她應該沒跑多遠吧?此丹一爆,她也同樣活不了!」

王遠幾人都是心下一緊,李初一更是慌張的看向余瑤,心想這傻娘們可千萬別幹傻事兒,他可不想英年早逝。

剛想開口勸勸余瑤,卻見余瑤絲毫不看他光扔的眼色,只是緊緊地盯著光頭冷聲道:「威脅我?呵呵,你爆了這什麼生靈滅,我們是可能活不了,但是你們同樣也活不了!」

「哼,本來我們也沒有活路了,死能拉上你們墊背,我們幾個也值了!」光頭獰笑著說道。

余瑤微微皺眉,看的李初一直翻白眼。

這還用想?我去,這傻娘們腦子是怎麼長的?怪不得道士常說「胸大無腦、貌美智殘」,這傻娘們兩條都符合了!

怕余瑤真幹什麼啥事兒,李初一趕忙拿出伏魔鏡將五個滿臉不願的小鬼收了回去,又向滿臉擔心的紫鳶遞了一個堅定的眼神。紫鳶無奈點頭,也是化為一縷紫煙飄回了伏魔鏡中。

收好伏魔鏡,李初一看了眼一直沉默的余瑤,又沖旁邊的王遠三人遞了個眼神,意思讓他們上去勸勸。

王遠和趙家兄妹心下也很是糾結,一方面他們真不想放過這幾個魔頭,另一方面他們也確實不想死,正常人沒有想死的。而且余瑤是門中有名的才女,更是掌門的愛徒,他們可不知道若是上去相勸會不會給她留下個貪生怕死的印象,若是再被掌門知道,那他們基本也沒就沒有什麼未來可言了。

因此,三人只能給了李初一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氣得李初一直磨牙。

場面一時間安靜了下來,雙方都在望著余瑤,等待著她的回答。

是生,是死,都在她的一句話中。

突然,一陣跑步聲傳來,打破了場中的寧靜。幾人望去,只見李初一他們身後的洞口處跑出了一個滿臉驚慌的身影,竟是小雨。

只見小雨小臉處處燻黑,衣衫都被燒出了許多窟窿,見到余瑤幾人更是忍不住嘴一癟哭了出來。

「師姐,不好啦!後面有火追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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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火煞攔路

見小雨身周的防護已經破損了大半,只剩下李初一給她布下的混有《道典》氣息的防護還在微微運轉,眼瞅著也快要破滅了,余瑤趕忙過去將她抱在懷裡,素手連揮給她重新佈置數層防護。

李初一動作只比余瑤稍慢,見余瑤防護布完仍有些不放心,法力運轉下又是給她布上了幾層混有《道典》氣息的防護。

余瑤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衝他點頭示意後,語氣忍不住有些驚奇的稱讚道:「師弟好手段!」

李初一隻是點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

他知道余瑤為何驚奇,余瑤修為遠遠高於她,但她布下的防護禁止都已經破滅消散,唯有李初一在小雨走時布下的防護禁止還在運轉。若不是他,估計小雨早就在洞中化為飛灰了,對此余瑤怎麼可能不驚奇。

見他沒有多說,余瑤也不再追問。這個胖乎乎的小師弟身上有太多的神秘與驚奇,余瑤雖然好奇,但也知分寸,既然李初一不願多說,她自然也不好追根問底,這是犯忌諱的。

再說,此時也不是好奇的時候。

轉頭望去,卻見五個邪修消失在對面坑道中的身影。方才五人趁小雨到來余瑤無暇他顧,見有機可趁拔腿就跑,而王遠幾人雖有心阻攔,但自知憑他們的手段是沒法留下他們的,而且小雨更加重要,因此無奈的看著他們消失在坑道中。

見五人已跑,余瑤也不追擊,而是看著小雨一臉嚴肅的問道:「小雨,可是地火噴湧了?」

小雨這時已經緩過氣來,聞言趕忙點頭,一臉的焦急和恐懼。

「師姐,後面的岔口那裡地面突然裂開了,然後坑道中全是火,我都以為我死定了!還好有師姐和初一給我布下的防護禁止,我才能活下來。不過火勢殆盡後,那個裂口湧出來很多岩漿,還好那些岩漿流的比較慢,讓我有時間跑過來找你們。」

聽小雨一說,幾人心中都是一凜,轉頭望向小雨過來的坑道,果然感到陣陣滾燙的熱風吹來。

「走!」

余瑤當機立斷,抱起小雨就向五個邪修所去的方向衝去,王遠幾人也是趕忙追上,李初一更是生怕自己跑得慢了,將所有自己會的能用的輕身法術給自己拍了一個遍。

一路奔行,不多久就到了一個岔口處。看著眼前的兩個洞口,余瑤略一猶豫,隨手選了左邊的那條。

「這邊!」

王遠幾人毫無異議。眼下情況緊急,這個路口沒有香丸指引,只能靠猜,選哪個都一樣,於是立刻跟著余瑤就要入洞而去,卻突然發現左邊的坑道衝突然飛出幾個身影。

幾人心下一驚,仔細看去時,發現正是方才逃走的五個邪修。方才他們五人就個個有傷,此時再見時,只見他們五個人渾身燻黑,其中一個功力最弱的黑衣邪修甚至褲子都燒焦了一大片,露出焦黑的小腿。

五個邪修見到余瑤他們也是心裡一驚,下意識的提起了兵器,只是雙方交換了一個眼色後又重新放了下來。

兩邊的人都知道,此時不是算賬的時候,先逃命要緊。

有了五個邪修的以身試法,左邊的通道是肯定不能走的了,幾人二話不說全部飛身進入右側的通道中。

一路逛奔,感受著腳下隱隱傳來的震感,他們都知道肯定有事哪裡的坑道發生地火噴湧了。他們都忍不住暗罵一聲倒霉,這片區域是火雲坑外圍比較安全的地方,很少有地火發生,今天不知道怎麼了竟然大面積爆發,而且被他們趕上了。

若是全盛時期自然無事,但是此時雙方激鬥一場,幾乎人人帶傷,就連余瑤雖然沒受傷,但是法力卻是消耗了不少,眼下碰到如此危急的情況,誰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有命逃出去。

不多時,幾人瑤瑤望見坑道盡頭出現一片空地,他們知道又一個岔口到了,雙方都不禁加快了腳步。

方才不得已才一路同行,此時岔口出現,兩邊的人都想盡快離開對方。他們都不知道對方何時會出手,留這麼一個隱患在身邊,他們都不放心。

余瑤速度最快,當先進入岔口空地,卻猛地腳步一定,整個人定在了原地。她的身後是光頭和白臉青年,見余瑤忽然停住還以為是她要發難,一臉警惕的舉起兵刃,腳下卻絲毫沒有停止的衝了過去。

只是直到二人衝過余瑤身邊也沒有見她發難,心下鬆了一口氣的光頭二人腳步略緩,準備等等後面的三個兄弟,卻猛然看到眼前的景物,頓時一臉駭然的慌忙後退,直至退到了余瑤身邊與她站在了一起。

他們終於知道了余瑤為何停住了。

此時,後面的人也都紛紛趕到,疑惑的看著他們三個不明白他們為何忽然停住,待轉頭看清空地中的東西時,他們全都一臉的駭然與呆滯,忍不住連連後退幾步。

眼前的空地中,一團不到一米高的奇怪生物立在那裡。它有著類似人類的外形,隱約能看出四肢的存在,但是卻沒有頭,也沒有臉,就好像小孩子捏的一個沒有腦袋的小泥人被放大了似的。

但是,這個「小泥人」可絲毫沒有可愛的感覺,它的身體也不是泥,而是粘稠岩漿。岩漿不斷地從它身上滴落在地上,燒的本就滾燙的地面冒起陣陣黑煙,顯示這它的的灼熱。

而它雖然沒有動作,就好像岩漿製成的一個雕塑一般立在那裡,但是幾人仍感覺陣陣心驚肉跳,絲毫不敢妄動。

開玩笑,隔著這麼遠都能感到那要把人烤乾的熱量,若是冒險靠近惹得這個「小泥人」發威,估計有幾條命都不夠他們活的。

「這,這丫是火煞?」

李初一滿臉的呆滯。

余瑤滿臉凝重的輕輕點頭。

李初一頓時抓狂,想大喊又怕驚著火煞,壓低聲音揪著王遠問道:「我去你個鬼啊,你不是說外圍沒有火煞嗎?!」

「以前確實沒聽說過有誰在外圍碰到過這東西」王遠很是委屈,他也沒想到真能碰到此物。之前聽余瑤說外圍此物也可能出現,他還以為只是個傳說,但是如今真的碰到了,他也傻眼了。

出門沒看黃曆,不知道今天犯了什麼勁了,竟然連這玩意都碰到了!

抓了半天頭髮也沒想出個辦法來,李初一轉頭看著余瑤。

「師姐,怎麼辦?」

余瑤也是心下沉吟,不停的思索著辦法。

眼下退是退不回去了,後面已經被岩漿封道,退回去就是找死,就算余瑤和光頭白臉三個元嬰能活,剩下的這些人也都死定了。

他們根本不可能在岩漿中護得這些人的安全。

但是往前走又有火煞攔路,別看此時這火煞就跟雕塑似的毫無反應,余瑤可是知道這東西若是發起瘋來會有多麼的恐怖。

前有狼後有虎,余瑤也是想了半天也難有個主意。

突然,她轉頭看著光頭和白臉,而他們二人也正好向她看來。

「合作!」

三人不約而同的說道,見對方竟然跟自己說的一樣,便都沉著臉點了點頭。

他們都知道,此時若不合作,那麼雙方都是個死。而他們三個元嬰修士若是聯手,合力抵禦住這火煞的侵襲給其他人開闢出一條通路來,那麼他們還有活命的可能。

身邊的人都是雙方不能割捨的人,即便光頭他們是邪修,但是他們自己內部也是親如兄弟,邪惡凶狠只是對外人罷了。

「聯手,不能偷襲,否則同歸於盡。」光頭沉聲說道。

「可以!」

余瑤點點頭,看了他二人一眼,補充道:「我們的人要先走!」

「不行!」

光頭和白臉同時搖頭。開玩笑,若是讓天虛宮的人先走了,余瑤沒有累贅之下,誰知道這心狠手辣的娘們兒會不會賣了他們。

余瑤眉頭一皺。

「不行也得行!」

「那就同歸於盡吧!」光頭毫不猶豫的說道。

心下微微一嘆,余瑤有些惋惜。她確實有讓自己人送走之後賣了這些邪修的打算,此時見二人如此果決,便也不再強求。

「好吧,我們一起走,不過我們的人要先走!」

「一次一個。」光頭冷聲道。

余瑤看著他,皺眉道:「我們人多,一次一個我們吃虧!這樣,我們五人,你們三人,我們兩個你們一個,行就行,不行大家就死在這!」

與白臉換了個眼色,光頭點點頭表示同意。

「趙玫,你帶著小雨先走,趙牧帶著初一,王遠最後。」

聽到余瑤的分派,幾人都點點頭。小雨雖然想跟著余瑤,但是也知道這時不是胡鬧的時候,也是點頭同意。

看著一臉不捨得小雨,余瑤笑道:「哭喪著臉幹什麼,只是分開一會兒罷了,等下你們走了我就跟上。」

說完對著趙玫囑咐道:「趙玫師妹,照顧好她。」

「師姐,你放心吧,我拼著命也會護陸師妹周全的!」

趙玫一臉嚴肅的點頭答應,而後一臉微笑的看著小雨,伸手摸了摸她臉上的黑灰。

「小雨,等下抱緊我,千萬不要撒手,師姐一定會帶你出去的。」

小雨聽話的點點頭,轉頭看著余瑤一臉的擔心與不捨。

「師姐,你一定要快點跟上啊!」

看著小雨滿臉的擔心,余瑤輕輕一笑撫了撫她的小腦袋。

「放心吧,你師姐我你還不知道,你忘了是誰教你挖洞坑你二師兄的了?這天底下只有我坑人,還沒有人能坑我!」

小雨頓時笑容滿面,一副「我懂」的點點頭。

李初一看著一大一小的兩個美人,心裡直撇嘴。

道士說的沒錯,紅顏禍水,最毒婦人心!

這倆禍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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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偷雞不成

將各自的人安排好後,三個元嬰期站在了一起,一臉凝重的看著火煞。

「這個火煞不到一米,是個幼生期的,我們三人足以抵抗,若是運氣好它比我們想的還弱,那麼便是殺了它也不是不可能的。」仔細觀察了半天,光頭說道。

余瑤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冷淡的笑了笑沒有說話。

光頭知道她是什麼意思,也是露出一個有些猙獰的微笑。

「當然,殺是能殺,不過我們都要付出不小的代價,想必余仙子是擔心這點吧。」

餘姚冷哼一聲,默認了光頭的說法。

白臉青年怨恨的看了看余瑤,按下心中怒氣,語氣陰沉。

「我們都信不過對方,自然不要想什麼滅殺之事了。三個洞口,我們各選一個,把人送過去就各走各路!」

「如此最好。」余瑤點點頭。

光頭見達成一致,也是點點頭。遙望著火煞身後的洞口,琢磨了半天選擇了最左邊的一個。

「我們走左邊的。」

「那我們走右邊的。」余瑤說道。

三個洞口都沒有任何標識,選哪個都是一樣的,既然拜鬼宗的五人選了最左邊的,那麼她自然要選個離的最遠的,最大程度保證洞口不會連在一起,與這幾人再次碰到。

已然商定,三人互相望了一眼,一聲齊喝。

「動手!」

話音未落,三人便化作三道掠影向著火煞急速衝去。

那火煞本來好像雕塑一般一動不動,就在三人踏入它身週數丈範圍時,只見它身體一動,帶起大片滴落的岩漿轉過身來,看著三人發出了一聲灼熱的怒吼。

「吼~~~~~~~~!」

隨著吼聲響起,火煞身體上裂開的如同嘴巴一樣的縫隙裡猛然噴射出一股岩漿,形成一把岩漿巨刀向著三人激射而來,還未臨身便感到陣陣焦糊感從毛髮中傳來。

三人本應躲開,但一來坑道本就不寬,這道岩漿巨刀橫跨了整個坑道根本沒有躲閃之處,二來幾人身後都是自己要保護之人,若是他們躲開任由這岩漿巨刀會繼續向後飛出,那麼他們身後的幾人恐怕難以活命。

無奈,三人各式手段。

余瑤的鴛鴦刀舞成刀幕,或擋或卸的將面前的岩漿巨刀層層分解落於地面。

光頭也跟她差不多,手裡的長棍不停旋轉,好像盾牌似的將岩漿一一挑飛。

白臉青年則與他們不同,只見他手中鐵扇在他的催動下變成將近一人高,拿著這把大鐵扇白臉青年不斷地揮動,一道道勁風從中打出匯聚在白臉青年的面前,組成了一道嗚嗚作響的風牆,將岩漿巨刀硬生生給擋了下來。

噴了半天岩漿,不知是累了還是見沒什麼作用,火煞停止了噴吐。用那只有一張嘴在的「臉」看了一眼三人,火煞猛然怒吼一聲,向著三人這邊衝來。那看似臃腫笨拙的身體似緩實急,幾個呼吸間便已衝過了一半的距離。

「吼噢~~~~~~~!」

見火煞衝來,三人臉色一凝。

「不能讓他衝過來,我們上,把他堵在半道!」

三人立刻衝出,幾步迎上將火煞團團圍住,兵刃法術不斷的打向它,將它硬生生的攔了下來。

見三個小蟲子圍著自己不斷地又踢又打,火煞雖然感覺不到疼,但是本能反應下還是很生氣,揮舞著兩條岩漿手臂不斷的拍打向三人,想要將這三個小蟲子統統融了。

只是,這火煞本來就沒有靈智,行動只是靠本能。它兩條岩漿手臂看似舞得虎虎生風,但是對三個久經沙場的元嬰期高手來說還是太慢了,任它怎麼揮動都無法碰到三人一片衣角,氣得火煞怒吼連連。

場面漸漸控制住,余瑤沖兩人點點頭,幾步挪到一個空擋,法力狂轉下雙刀交叉猛然砍去。

「十年紅情眷,長大一相逢!」

一聲清喝中,相交的紅情綠意刀斬出了一道十字狀的刀氣,眨眼間劈在了火煞的身上。火煞被刀氣中蘊含的巨力劈的連連後退幾步,直至貼到了牆上方才止住了去勢,一道深深地十字形刀痕出現在了身體上,半天都無法恢復。

光頭二人見狀,趕忙跟上,手中重招頻出,將火煞打的緊緊地貼在牆上,一時間無法動彈。

「快,就是現在!」

聽到余瑤的呼喊,後面的幾人立刻動身,按照之前商定好的順序一個個的向前衝去。

趙玫帶著小雨第一個衝了過去,之後是兩個黑衣修士的其中一個。

前兩波人走的都很順利,就在排在第三的王元準備帶著李初一動身的時候,卻見本應排在王遠之後的獵戶壯漢和另一個黑衣邪修猛然衝出,竟是要偷跑!

「無恥!」

王遠一聲怒喝,余瑤也是轉頭看著光頭二人,眼中殺機隱現。

光頭和白臉則是猙獰一笑。

「無毒不丈夫!」

余瑤眼中殺機更勝,雙刀一轉便要殺向二人,卻異變突起。

被逼在牆角的火煞半天動彈不得,它雖然沒有靈智但也知道什麼是生氣什麼是憤怒。此時憤怒之極的它猛然一聲怒吼,身體蠻橫的一扭,一股巨力傳來,余瑤三人頓時被打的吐血倒飛。

「嗷~~~~~!」

火煞一聲狂吼,卻沒有立刻追殺三人,而是轉向了已經跑到一半的獵戶壯漢和黑衣邪修,一隻熔岩巨臂上化出一大片岩漿,如同沒有指頭的大手一把拍向了二人。

它確實對讓它受辱的三隻蟲子很憤怒,但是這幾個連蟲子都算不上卻敢在自己面前耍花招想逃跑的東西更憤怒。剛才它被壓得動彈不得時已經跑了兩個蟲子不如的東西了,這次它掙脫了出來,怎麼都不可能再讓兩個蟲子不如的東西從自己面前逃跑。

見火煞一掌拍來,獵戶壯漢和黑衣邪修臉色狂變,腳下一轉便想飛退。但是那看似笨拙的熔岩巨掌來勢極快,眨眼間便來到近前當頭罩下,黑衣邪修滿臉絕望的被拍了個正著,連慘叫都沒發出就化成了灰燼。而獵戶壯漢反應較快,竟然逃出了大半的身子。

「啊!!!!!!!!!!!!!!!!」

一聲慘叫在坑道中不斷迴蕩,正是那獵戶壯漢的聲音。他雖然逃出了大半的身子,但是整個右臂連同右側的小半邊身子都已然消失不見,傷口處連血都沒有流出,在被打中的一瞬間就已經被熔岩灼燒的一片焦黑,陣陣肉香傳來讓人聞之作嘔。

火煞似是沒想到自己一巴掌竟然沒將這兩個東西都拍死,按在地上的巨掌微微一頓後猛然一翻,又是一掌橫掃而來。

「啊!!!!啊!!!!!!!!!!!!」

眼看著火煞又是一掌拍來,獵戶壯漢一邊發出混在著劇痛與恐懼的慘叫,一邊亡命的向後飛退想要遠離那熔岩巨掌。

但是巨掌來勢太快,瞬間便到了眼前。

就在獵戶壯漢一臉絕望的準備等死時,兩聲熟悉的怒喝傳來,一面無數棍影組成的巨盾擋在了他的面前,同時一把巨大的鐵扇帶著層層的罡風旋轉著轟在了巨掌上,將它瞬間打飛。而巨掌飛開時濺射出的岩漿則被那重重棍影阻攔開來,沒有濺到他身上。

「大哥,二哥!」

獵戶壯漢激動地喊了一聲,來救他的正是光頭和白臉青年。方才他倆跟余瑤一起被打的吐血飛出,剛剛止住去勢就看見火煞一掌拍死了他們五兄弟中的老四,只有老三獵戶壯漢拖著重傷的殘軀跑了出來。

見火煞趕盡殺絕又是一掌拍向獵戶壯漢,光頭和白臉青年頓時急了,不帶氣息理順便強行凝聚法力將手中的兵刃擲出,這才保住了獵戶壯漢的一條性命。

光頭二人此時連連咳血,方才強行提氣已然受了暗傷,但總算是將獵戶壯漢的命給保了下來,並且重新吸引住了火煞的注意力,讓其轉向自己這邊不再去攻擊獵戶壯漢。

吐了一口淤血,光頭伸手召回自己的鐵棍法寶。

「老三,你先躲在後面,不要莽撞。」

說完,光頭跟白臉向著衝來的火煞重新迎上,同時對站在一邊冷眼相望的余瑤說道:「余仙子,方才是我兄弟莽撞,還望見諒。眼下你我都有人沒有撤離,我們還是放下前嫌聯手為妙!」

余瑤冷笑一聲,剛要開口,卻聽白臉青年猛然一聲淒厲的呼喊。

「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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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衝過去

在王遠和趙牧驚愕的目光中,李初一將獸皮長劍緩緩收回,甩去上面殘留的血跡,重新插回了劍鞘中。

「你丫在小爺面前耍詐也就罷了,沒死竟然還敢退回來,還敢把後背露給小爺,你是怎麼想的?」

冷笑著說完,又一臉好奇的蹲在獵戶壯漢身邊,看著那被刺了個窟窿的腦殼,又看了看他那死不瞑目的雙眼,李初一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王師兄,煉神期的修士肉身這麼變態嗎?這都缺了一半了竟然還不死,這也太變態了吧?!」

「呃,啊,唔......」

看著一臉好奇的李初一,見他不知從哪掏出個小棍不停地戳著獵戶壯漢殘缺的傷口,王遠和趙牧都感覺渾身有些發冷。

這個一臉稚嫩的師弟,出手太快太狠辣了。

方才獵戶壯漢退回,劫後餘生的他根本沒注意到身後的太虛宮三人。而王遠和趙牧雖然嫉恨這廝耍詐偷跑,但見他偷雞不成蝕把米已然重傷致殘了,心下頓覺快意,但是絲毫沒有殺他的想法。

但是他們沒有,不代表李初一沒有。

從小道士就告訴他,才不外露、低調做人,但是被人欺負到頭上了,那麼就一定要欺負回來。

與人交惡時,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先跑等能打過了再來打,但是只要有機會,對待死敵就一定要將他弄死,讓他沒有機會再來報復你。

至於什麼仁義道德、慈悲為懷,還有什麼得饒人處且饒人且饒人的屁話,沒事的時候隨便說說就罷了,你要是真信了,那就是天字第一號的大傻x。

李初一雖然不待見整天坑他的道士,但是道士的話他可是深信不疑。自認不是天字一號大傻x的他,被這獵戶壯漢先是一頓收拾差點死於非命,後來又被他耍詐偷跑險些誤了他的逃生時機,現在見這傻貨身受重傷毫無防備的來到他面前,他怎麼可能錯過?

毫不猶豫的拔劍送出,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將獵戶壯漢的腦袋一劍刺穿。

怕這貨一劍刺不死,還把插入他腦袋中的長劍來回轉動攪了攪,見他一陣抽搐後氣息全無,這才放心的把劍收回。

不是他心狠手辣有什麼虐殺的嗜好,他是見獵戶壯漢少了半邊身子都能不死甚至還跑了回來,他一劍戳不死他,連心藏丹田等要害都沒選,直接選了腦袋。

葉之塵跟他說過,元嬰之前人的腦袋還是最重要的,傷之必死。即便元嬰之後,腦袋受傷也會有極大影響,傷的過重甚至連整具肉身都不能要了,只能元嬰離體奪舍重生,奪舍後修為會大打折扣,很可能永生都無法觸及仙道。

因此,李初一毫不猶豫的選擇了這個煉神期最重要的要害。

**腦袋,再攪一攪,你總該死了吧?

他的舉動在他的感覺中是沒有問題的,但是在其他人看來,特別是離的最近看的最清楚的王遠和趙牧,卻直感覺到渾身寒氣直冒、心驚不已。

而見李初一殺完人之後竟然還一臉無事的在那研究獵戶壯漢那血肉模糊的傷口,還跟自己討論煉神期修士的生命力問題,饒是王遠和趙牧修行多年,見多了風浪,也忍不住有些噁心,看著李初一的眼神都帶上了一絲懼意。

這還是個孩子嗎?

見王遠支吾了半天沒說出話來,只是和趙牧一起滿眼詭異和恐懼的看著自己,李初一皺皺眉頭,知道自己方才的舉動可能嚇著他們了。

對此,李初一毫不在意,跟著道士更狠更慘的他都見過,對這兩人他只能說他們太沒見識了。

聳聳肩,他站起身來,看著那邊目呲欲裂向著自己怒吼連連,卻被火煞纏住脫不開身的光頭二人,李初一向王遠微微一笑。

「王師兄,我們趕緊沖吧,那倆貨也被纏住了,這是我們的機會。」

王遠這才反應過來,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這是你算好的?」

「當然了!」李初一撇撇嘴,「要不是見火煞的注意力集中在了那倆貨身上,我們跟余瑤師姐都暫時安全,你以為我會動手?」

王遠和趙牧對視了一眼,都是深深地嘆了口氣,不知該說什麼好。

李初一看似年紀小,但渾身的神秘,此時更是顯出其心智卓絕、手段果決狠辣,雖然修為尚淺,但是在兩人心中,他已然與自己平等無疑,甚至自己還可能略有不如。

知道時機難得,二人也不再多言。王遠一把抱起李初一,身形一動,跟趙牧一起飛射向對面的洞口處。

這邊廂,光頭二人見獵戶壯漢被李初一偷襲所殺,心下悲痛欲絕幾近瘋狂,直欲衝過去將其碎屍萬段。奈何方才給獵戶壯漢擋了一記殺招,二人被火煞惦記上了,糾纏之下二人拼盡全力也脫不開身。

他倆想要將火煞引到余瑤身邊,把她也拉下水,但是余瑤也是個靈智慧心的人兒,方才李初一一動手她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下不禁暗讚一聲聰明。此時見光頭二人想要禍水東引,她哪能遂了他們的願?

不停地後退躲閃,但就是不出手,沒有受到攻擊的火煞自然不會放棄眼前的兩塊肥肉而去攻擊她。有時見光頭二人有脫出的跡象,她更是飄身而上將其擋回,氣得光頭二人怒吼連連不停叫罵,但卻毫無辦法。

突然,光頭和白臉見到王遠帶著李初一和趙牧飛身過來,想要越過火煞逃走,二人眼中凶光一閃,立刻引著火煞走向坑道中央,想要將路封死。

但是余瑤何等聰明,哪能由他們?

方才李初一動手她就想到了這步,她知道李初一相信她能攔住火煞片刻讓他們通過。此時見光頭二人如此,立刻飛身而上,手中紅情綠意連連揮舞,各種奇招妙法一一打出,硬生生的拖住了火煞和光頭他們的步伐。

王遠三人此時趕到,見坑道中留下一道縫隙,雖然因為離火煞太近灼熱異常,但是還是能強衝過去的。王遠和趙牧神色一凝,全身法力瘋狂運轉,猛的提了一口氣。

「走!」

一聲低喝,二人帶著李初一化作一道虛影,急速向縫隙處衝去。

光頭和白臉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衝過,但毫無辦法,氣得直欲吐血,而旁邊的余瑤卻嬌笑連連,一臉的嘲諷。

眼看三人就要衝過,火煞不知道是不是被這三個蟲子都不如的小東西逃跑的東西給激怒了,竟突然放棄光頭二人,轉手一揮岩漿手臂向三人打去。

火煞不到一米高,那岩漿手臂也嬰兒手臂粗細,奈何迎風見長,來到三人面前時已然變成一根巨柱,擋住了將本來就狹窄的縫隙徹底擋死。

眼看三人就要被熔成灰燼,光頭和白臉都已經露出了殘忍而快意的笑容,卻聽余瑤一聲嬌喝,一刀巨大的刀芒劃過,將熔岩巨臂砍得粉碎。

「當我不存在嗎?」

看著憤怒至極的光頭和白臉,余瑤一臉的冷笑。

火煞被砍斷手臂,憤怒的嚎叫一聲,發瘋似的沖余瑤衝去。早有準備的余瑤則不慌不忙,身形一動躲在了光頭二人身後,任光頭和白臉怎麼躲閃都如跗骨之蛆一般緊緊跟隨,逼的二人只能無奈的抵擋衝來的火煞。

而王遠三人則已經灰頭土臉的衝了過去。熔岩巨臂雖然被砍散,但是散開的岩漿仍在,佈滿在坑道中。王遠和趙牧拚命躲閃下,仍是被燒傷好幾處,破損的衣衫下露出焦黑的皮肉。不是他們修為不俗加上身周佈滿了護體法術,估計早就在這岩漿雨中化為灰燼了。

還好都是皮肉傷,不會要了性命,三人總算衝了過來。而李初一在王遠和趙牧的共同保護下,加上他那混雜了《道典》氣息的詭異護身法術,竟然毫髮未損,只是臉上燻黑一片、衣衫有些破爛罷了。

見三人竟然脫險就要衝入洞口,光頭百忙之中高喊了一聲。

「老五,攔住他們!」

先前已經衝過的那個黑衣邪修聞言頓時從洞口衝出,直向三人殺來。

之前獵戶壯漢和黑衣老四殞命時他就想衝出來,但是不論是火煞還是余瑤他都是插不上手的,過去就是送死。此時見到李初一三人衝出,他怎麼可能放過他們?

雖然一對三有些劣勢,但是他的目標是攔住他們而不是殺了他們,這還是可以辦到的。先將他們攔住,然後再想辦法殺了他們,大不了同歸於盡。

抱著這種想法,黑衣老五掏出一把黝黑的短刀,一手刀一手掌的打將過去。

趙玫抱著小雨一直呆在最右側的洞口,此時見黑衣老五衝出阻攔,便也想沖上去幫忙,卻聽王遠聲音傳來。

「不用過來,保護好陸師妹!」

趙玫聞言立刻止住腳步,將小雨擋在身後,提著長劍警惕的看著場中,隨時準備援手。

這邊,王遠三人見黑衣老五衝來,腳步不停的都是一劍攻上。

黑衣老五見狀趕忙閃避,但閃避間身形卻是一搓侵入到李初一身前,手動短刀一揮向著他的脖子抹去。

三人中李初一修為最弱,雖然手段有些詭異邪門,但是相較之下還是最好的目標。

李初一見黑衣老五一刀割來,神色絲毫不慌,反而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欺負我功力低?讓你丫見識下小爺的劍法!」

「看招,《萬劍訣》第二式——運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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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狠

劍光乍起,黑衣老五身體一扭避向一旁,剛想不屑的嘲諷幾句,卻突然感覺到一絲寒意襲來,本能的一扭頭,一道劍影緊貼著他的脖子劃過,留下一道淡淡的傷痕。

「沒避開?!」

感受著脖子上那抹餘韻未消的涼意,黑衣老五伸手一抹,點點殷紅出現在手上。

「竟然連護體法術都破開了?!」

黑衣老五一臉驚容,心下總算明白了為何獵戶壯漢之前被這小鬼收拾的如此之慘。這小鬼確實有古怪,不但他的功法有古怪,他的劍法更是詭異。

黑衣老五也是個老江湖了,各種殺場戰陣經歷過不知凡幾,早已磨礪出來了強大的戰鬥意識和本能。他早就知道李初一的功法很邪門,能讓他一個小小的結丹期修士破開煉神期修士的護體罡氣造成傷害,因此他攻來之前便在體外又接連布上了幾層護體法術以作防範。

本以為這是多餘之舉,沒想到真的用上了。方才李初一一劍襲來,黑衣老五憑自己的經驗想要躲閃,但誰知李初一的劍法竟然很是詭異,如同跗骨之蛆一般怎麼都躲不開,最後只能憑藉本能的下意識一閃才堪堪避過,但仍留了一道傷痕在他的脖子上。

接連幾個閃身避開王遠和趙牧回援的長劍,黑衣老五凝重的看著李初一,他不敢再將這個小鬼當成一個會點詭異手段的小修士了,而是真正的在心底裡將他當做了與自己同等的修士對待。

不理旁邊不停攻擊自己想要將自己隔開的王遠二人,黑衣老五認準了李初一猛攻猛追,偶爾王遠或趙牧的劍避不開時就繞道李初一身後一躲,逼的二人不得不將劍回撤。

幽黑短刀不斷地或削或抹,李初一自開頭的一劍之後便被黑衣老五逼的左躲右閃只能逃避,根本沒有反擊之力。而旁邊的王遠和趙牧雖然有心救他,奈何黑衣老五將余瑤方才的做法學了個通透,將李初一當成了盾牌圍著他不停地旋轉,碰到躲不開的來劍就往他身後一躲,逼的王遠二人滿心無奈只能撤劍。

一寸短一寸險,這句話李初一不是不知道。但是他很無奈,有心與黑衣老五拉開距離,奈何黑衣老五修為畢竟高他一個大境界,而且被其佔了先機近了身,每次李初一想跑開時都被其緊追而上,膏藥似的緊緊地貼著他不放。

若是二人修為相當還好說,李初一跟他死拼一記也就脫身躲開了,但這個辦法卻是他萬萬不能用的,不但不能用,還要保證自己的兵刃絕對不能跟他的相碰。

開玩笑,黑衣老五煉神後期的修為,光是匕首帶起的勁風就讓他胸口煩惡,若是兵刃相交,光是從上面傳來的暗勁估計就能讓他死一百遍了。無奈之下,他只能不停施展著游龍劍步頻頻躲閃,同時暗暗祈禱余瑤能快點弄死光頭和白臉好回來救他。

四人膠著不休,小雨看的心驚肉跳,拉著身旁的趙玫焦急的說道:「趙師姐,你趕緊去幫幫他,你過去跟王師兄他們從三個方向截殺,肯定能攔下那個邪修!」

「不行。」

趙玫無奈的嘆了口氣。

「為什麼?」小雨不解。

「因為有你。」趙玫低聲道。

她方才就想過去相助了,但是腳步剛動,那黑衣老五陰冷的目光就忘了過來,趙玫立即停住將小雨擋在了身後。她知道,若是自己過去幫忙,那邪修肯定會拚死衝過來將小雨制住,小雨可不像李初一那般變態,根本不可能在他手下撐過一招。

小雨也想明白了原因,淚水忍不住流下。

她第一次這麼討厭自己,討厭自己的實力低微,討厭自己的無理取鬧。這次如果不是她執意要跟著進來,那麼場面很可能就不會這麼難看了。

伸手替她擦去眼淚,趙玫開解道:「好了,別哭,這不怨你。你年紀還小,修行時間短功力弱很正常,師姐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還沒你厲害呢。再說,你要相信王師兄和我哥哥,更要相信初一師弟的實力,他們不會有什麼問題的。現在只是被那邪修佔了先機,但只要有一個機會能讓初一師弟掙脫出來,那麼那個邪修再厲害,也唯有死路一條。」

小雨點點頭,抹了抹淚水,心裡暗暗祈禱。

「小胖子,你可千萬別出事啊,你還欠我錢沒還呢!」

若是讓李初一知道了小雨這時候還想著欠錢的事兒,不知道會不會飛他幾個白眼大罵她一頓沒人性。

但是,現在他真的沒這個力氣了。

眼前刀光霍霍,他拚命地施展著游龍劍步躲閃,心下一邊暗暗慶幸學了這麼個保命的步伐,一邊腦筋急轉想著破敵之法。

他能傷煉神修士全屏他《道典》氣息中的那絲像黑線一般的氣息,只是這氣息不能離體,否則會像火符那樣憑空炸散。將它附在長劍上倒是可以,但是面對這使緊貼著自己使短刀的邪修長劍根本施展不開。

他不是沒想過將黑線附在掌上打去,但是與兵刃不能相交一個道理,他若是一掌打去,這邪修傷不傷不說,自己被他體內的法力一震那是必死無疑。

想了半天沒想出什麼好辦法,李初一猛地一咬牙。

「拼了!」

見王遠一劍遞來時黑衣邪修又是往自己身後一躲,不待王遠將劍撤回,李初一猛地向前一步主動迎上了長劍。

「別用法力!把我甩出去!」

王遠見他主動迎上自己的長劍一愣,耳中隨即聽到他的呼喊,趕忙將劍上的法力和暗勁一收。

噗!

長劍應聲刺入李初一的肩膀穿了個通透,看的在場幾人都是一愣。還沒等反應過來時,已經明白他什麼意思的王遠趕忙將劍一甩,便見到李初一慘叫著帶起一串血水飛了出去。

「媽呀,疼死小爺了!呸呸呸,不疼不疼,一切疼痛都是幻覺!」

小胖子捂著肩膀滿地打滾,嘴裡亂七八糟的胡亂喊叫,看的幾人眼都有些直了,小雨更是目瞪口呆的傻在了那裡。

這什麼情況?

小雨沒反應過來,可不代表其他人沒反應過來。見李初一竟然能想出這麼一個狠招,心下都忍不住暗暗佩服,甚至連黑衣老五陰沉的目光中都露出了一絲讚賞。

這小胖子對別人狠他見過,絕對稱得上心狠手辣。但是他沒想到這小胖子對自己都這麼狠,小小年紀如此狠絕,簡直比他們邪道還要邪道!

若是換個時間碰到這麼個人物,黑衣老五一定會想盡辦法把他收入自己門派。小小年紀就這麼狠辣果決,而且心智非凡,只要不死,將來必成大器。

但是,這也只是想想罷了,別說收他進入邪道門派,就是眼下能活命都難。

看見李初一飛出去脫離了自己的掌控,黑衣老五隻是微微一個愣神便毫不猶豫的飛身後退。

他沒有追擊李初一,因為他知道不可能有機會了。

果然,在他飛身而退的第一時間,王遠已經出現在了他與李初一中間,防範著他的追殺。見他飛身後退並無追擊的意思,王遠這才與稍晚回神的趙牧一齊攻上威逼過來。

「大哥,撐不住了!」

黑衣老五邊飛退邊高呼。

光頭和白臉已經看見了方才發生的一幕,也知道此時已然無力回天。

猛烈的轟擊了幾棍,光頭將白臉青年替下。

「老二,帶著老五先走!」

「不行!」白臉青年一口回絕,反身又要攻上,卻被光頭再次擋下。

「快走,能跑一個是一個,你們跑了我再想辦法脫身!」

「大哥!」

「滾!快滾!」光頭頭也不回的吼道。

白臉青年悲痛的看了光頭一眼,決然轉身向黑衣老五衝去。他知道光頭說得對,此時無力回天,能跑一個算一個。

但是他想跑,余瑤可不想放過他。

飛上攔上,余瑤手中刀光亂閃,一聲冷笑。

「哼哼,想跑?你又把我忘了?」

「賤人,你竟如此歹毒!」白臉青年被攔下,怨毒的看著余瑤。

余瑤手中殺招不停,聞言一聲輕笑。

「你一個邪修說我歹毒?太好笑了吧,莫非你是戲子出身?」

「你......!」

白臉青年剛要張口再罵,卻被余瑤的雙刀逼的疲於應對,根本無暇開口。

光頭見白臉青年脫身不得,眼神一沉,見火煞又是一蓬岩漿拍來竟不閃不避,而是順勢衝向余瑤。余瑤見狀,只能抽刀護身,將轟在光頭身上後殘留飛濺過來的岩漿擋下,白臉青年見機趕忙後撤。

余瑤臉色一冷,將岩漿擋下大半後竟然也是不閃不避,而是雙刀高舉猛力劈出,兩道巨大的刀氣飛射而出,瞬間來到了白臉青年的身前。

白臉青年一臉鐵青,拚命擋住了第一道刀氣,但第二道刀氣實在無力再擋,「噗」的一生站在了他的胸前。

「啊!!!!!!!!!!」

淒厲的慘叫響起,一道從左肩至右胯的巨大刀口出現在他的身上,險些將他劈成了兩半,若不是白臉青年修至元嬰期且修為了得,恐怕這一刀之下已然殞命。

但他如今雖然未死,卻也重傷之下氣若游絲,隨著刀氣擊中後的慣性飛射向了遠處,良久才「撲通」一聲摔落地面,落地時已然昏迷,只有略微欺負的胸口顯示著他還活著。

「老二!」

「二哥!」

光頭和黑衣老五同時悲呼,黑衣老五更是腳步一轉不再後退,飛身向白臉青年撲去。

「老五,走!你走!」

光頭大吼,想過去幫忙卻被火煞和余瑤逼的手忙腳亂。白臉青年已然重傷,能否救活還未可知,他不想讓老五再搭進來。

光頭的話黑衣老五充耳不聞,甚至連背後王遠二人的劍氣都不怎麼躲閃,只要不致命就直接硬抗,悶著頭向著白臉青年直衝過去。

慘烈的場面讓小雨看的有些不忍,忍不住將頭扭到了一邊。

而掏出塊布將自己的傷口包的跟個粽子似的李初一卻看的津津有味,嘴裡還不停地念叨著。

「這麼狗血的劇情,好久沒碰到了!嘖嘖,裡面要有個女的就更完美了,可惜了,全是大老爺們兒!」

轉頭看見小雨一臉的不忍,李初一忍不住偷偷翻了白眼,嘴裡暗罵一句。

「傻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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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保護

從小受到道士熏陶的李初一自然對小雨這種不忍很是不屑。說好聽點這叫有同情心、善良,說直白點這就是爛好人,是傻x。

開玩笑,這都你死我活了,竟然還有力氣同情敵人,丫是不是閒的?有那個閒工夫,還不如想想怎麼能讓他們死的再慘點實在。

同情心?善良?能當飯吃,還是能當錢花啊?

人家殺你你同情他善良他一臉,他就不殺了你?

可能嗎?

再說,道士從小就跟他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李初一雖然不想當王八,但是還是活長點比較好。

同情?善良?

等追妹子的時候再演吧!

李初一暗自腹誹,那邊廂黑衣老五已經衝到了白臉青年的身邊。

看著白臉那駭人的傷口,黑衣老五趕緊掏出一顆藥丸捏碎撒在上面,然後手中凝聚法力按在上面,將其用法力牢牢封住。

看著已然追到的王遠和趙牧,黑衣老五二話不說抱起白臉青年就跑。途中相錯時,他硬挨了幾劍借力強行從二人中間穿出,滿口噴血的抱著白臉亡命奔逃向左側岔口處。

光頭他是無能為力,但是二哥,他一定要救下。

王遠和趙牧沒想到這黑衣邪修竟然如此果決,竟然不閃不避的硬挨幾劍借力逃出,微微愣神時見他已然跑遠,二人這才趕忙追上。

一追一逃,本來就不遠的洞口轉眼即到,但眼見近在咫尺的洞口,黑衣老五卻感覺咫尺天涯。

因為,王遠二人追到了。

聽到身後逼近的腳步聲,黑衣老五知道自己抱著白臉青年絕難活命。

低頭看了看白臉青年,黑衣老五臉上露出決然之色。

「二哥,當年你救我一命,今日我還給你。」

似是感覺到了黑衣老五要做什麼,白臉青年此時竟然醒了過來,微微的恍惚過後,他立刻明白了現在的局面。

看著一臉決然的老五,白臉青年臉色大變,焦急的道:「老五,放開我!你走,別做傻事!」

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黑衣老五露齒一笑。

「二哥,好好活下去!」

說完雙臂猛力揮出,將臉色慘然的白臉青年擲到了洞口內。

噗!噗!

兩聲輕響,兩節劍尖從胸口傳出,正是王遠二人趕到遞出的殺招。

對體內傳來的劇痛渾然不覺,黑衣老五猛吸一口氣,體內經脈瘋狂運轉,將所有法力匯於掌上,一掌打向洞口上方。

隨著轟隆隆的巨響,洞口上方的石頭在這凝聚了他畢生功力的一掌之下猛然崩塌,將洞口死死地堵住,堵住了光頭和他的退路,也堵住出了白臉青年的活路。

「老五!!!!!!」

巨石落地的聲音過後,坑道中只餘下了白臉青年淒厲的呼聲。

聽著這呼聲,似是回憶著過往美好的一切,黑衣老五噴出最後一口黑血,閉目含笑而去。

收回長劍,王遠和趙牧一臉複雜的看著眼前的黑衣邪修。

這是個真性情的人,哪怕他是邪道之人。

若是沒有之前的紛爭,他們,很可能會成為朋友。

右側洞口,也是一臉複雜的趙玫身邊,小雨早就哭成了一個淚人。在她心中,雖然這些邪修很壞,還想置他們於死地,但是她還是很難受很想哭。她不明白,這人明明也是個重情之人,怎麼就成了邪修了呢?

遠處,李初一收了笑容,暗暗地嘆了口氣。

他想起了道士跟他說過的話:什麼正道邪道,都是狗屁!只不過道不同罷了,就非要分出個你對我錯你死我活,都有病,一群傻鵝!

「都是一樣的人,只是道不同罷了。」

喃喃的重複了一句,李初一心裡隱隱有了新的感悟。

那邊廂,光頭見老五拚死將白臉救出,心下又是欣喜又是悲痛,欣喜老二能活命,痛心老五命喪黃泉。

他隱隱有些後悔。

若是不招惹這群人,那麼他們五兄弟也不會一日間命喪四人。

是的,四人,他知道自己絕對活不了。

「不過,老子是邪道,圖的就是個快活!心意不暢還修個屁道,天道之下皆芻狗,今日不死他日也亡,只是早晚罷了,老子不後悔!」

「哈哈哈哈哈,老子不後悔,哈哈哈哈哈!」

光頭大笑道,神色癲狂。

余瑤見狀,臉色頓時凝重。她知道,這光頭發瘋了。

「你們先撤,我殿後!」

余瑤一聲冷喝,王遠和趙牧趕忙衝向李初一,想要帶著他先行撤進洞中。但是半道上,卻聽余瑤焦急的聲音傳來。

「走!快走!能走一個是一個!」

王遠二人大驚,轉頭一看臉色狂變,滿臉的駭然。

他們看見光頭手上拿著一物,那是一個圓滾滾的紅色丹丸,丹丸四周散發著陣陣如同火焰般的氤氳,正是隕火天劫丹的仿製品——生靈滅。

手拿生靈滅,光頭獰笑的看著飛退的余瑤,惡狠狠的道:「你們誰都走不了!」

說完,手中法力催動,就要爆開丹丸。

余瑤臉色狂變,見王遠二人還想過去帶上李初一,趕忙焦急的大喊:「你們走!初一我來帶!」

王遠和趙牧聞言點頭,轉身飛射向右側洞口。

余瑤飛身而退衝向洞口,途中一把抓起李初一,卻猛然感覺到身後一身詭異的寧靜,身體周圍的溫度忽然降低,好像周圍的空氣和熱量都被什麼東西抽走了一般。

匆匆一撇,赫然見到正是那火紅色的生靈滅。只是此時的丹丸已然不再渾圓,周圍的氤氳也不在美麗。它懸浮在光頭的掌中,不停地扭曲變形,好像彈丸裡面有什麼東西要出來一般。同時,周圍的熱量和空氣都不斷的向它匯聚,就連火煞身上也是如此,火煞那岩漿構成的身體表面已然變成了一層黑色的石頭,如同黑色的雕塑一樣立在原,任那火煞怎麼怒嚎都無法移動半步。

「還好,仿製的不徹底,發動需要時間!」

余瑤心裡暗道聲慶幸,帶著李初一一路飛奔,眼看就要洞口已然不願,卻聽到身後一聲沉悶的隆隆聲傳來。

「來不及了!」

余瑤心下一沉,手上一用力就要學黑衣老五那樣將李初一擲出,卻被李初一一把拉住手臂,他焦急的聲音也同時傳來。

「來不及了,打洞口!」

余瑤暗嘆一聲。她知道李初一說得對,將他擲出再提起將洞口轟塌,根本來不及阻止生靈滅爆開的威力傳進洞中。

不再猶豫,直接勁力一轉,余瑤猛地隔空一掌打向洞口上方,伴隨著王遠幾人的驚呼和小雨的哭喊聲,洞口瞬間崩塌,被墜落的巨石死死堵住。

「余師姐!」

「初一師弟!」

「師姐,初一,不要啊!!!!」

隨著小雨的聲音最後傳來,空氣中的語音瞬間淹沒在身後傳來的悶響聲中。

聲音看似不大,但余瑤和李初一的耳中都流出了鮮血。他們什麼都聽不到了。

余瑤嘆息一聲,轉身擋在了李初一的身前,遞給他了一絲微笑。

「初一,很高興認識你。」

雖然聽不見余瑤的聲音,但是看她的口形,李初一還是知道了她在說什麼。

看著余瑤,看著她的笑容,看著她默默地擋在自己身前的身影,李初一的心裡忍不住一陣莫名的悸動。

雖然只是初識,自己也是一路小心提防這個聰明的女人,但是李初一不得不說,這個女人對他真好。

從最初玩笑似的借給他錢付餐費,到現在這般擋在他身前想要讓他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李初一從心底裡認可了這個女人。

因為,她對他很好,不做作、發自內心的好。

換做李初一是她,碰到現在這種情況,他會毫不猶豫的將自己這個「累贅」擋在身前,讓自己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

但是她沒有。

從小到大,他見過的人很多,認識的人很少。而對他好的,一隻手就能數過來。

道士是一個,是養他教他保護他的人,如師如父。

葉之塵算半個,沐雪晴也算半個。他們倆雖然也對李初一很好,而且好的有點無緣無故、毫無保留,但李初一總感覺他們是有什麼原因的,這讓李初一很沒有安全感,所以只能算半個。

而如今,又多了一個。這個人,在生死關頭還擋在他身前,想要保他一命;這個人,初見時便解了自己的窘境,雖然裡面有小雨的緣故;這個人,一路上雖然經常調笑自己,還變著法的打探自己的秘密,但是她也一路不停的指點自己,指點自己的很多常識,指點自己的很多修行的心得和不足之處;最關鍵的是,這個人,還是個美女,大美女,讓此時的李初一第一次感覺到心中有些異樣的美女。

這個人,叫余瑤。

看著一臉微笑的余瑤,李初一心中猛然湧起一陣他一直視之為傻x行為的衝動。

一把拉住余瑤,在她驚愕的目光中,李初一牢牢地擋在了她的身前,嘴裡說著道士把妹時經常拿來裝比的話語。

「女人,由男人來保護!」

看著余瑤驚愕的雙眼中泛起的點點異彩,李初一微微一笑。

「你,由我來保護!」

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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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劫後餘生

火雲坑外圍某處,一場巨大的爆炸在這裡發生。

爆炸的威力波及了外圍的大片區域,許多修士都被隱隱傳來的隆隆聲和腳下劇烈的震感驚得立在原地不敢動彈,不知發生了什麼。

當許多坑道的地面突然裂開、熊熊烈火拖曳著滾燙的岩漿衝出地面四散開來時,這些修士才猛然驚醒,一個個跳起腳來火燒屁股的向外瘋狂奔逃。

「快跑!火雲坑有變,快跑!」一個個修士邊跑便大聲呼喊自己的同伴。

「那有株焱草!」看著塌陷的坑道中露出的一株焱草,一個年輕的修士語氣裡充滿了不捨。

「都什麼時候了還想這些,想死你就去!」

走在前面的師兄回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年輕修士自然也沒明白這個道理,但是寶物近在眼前卻不能取之,讓他的心裡很是不甘。

咬咬牙,年輕修士不再看那株焱草,跟著師兄飛快的向洞外奔去。

喀啦啦~~!

一聲異響在身後響起,年輕修士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頓時滿頭冷汗。

他的身後,那株誘人的焱草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地面上一道巨大的裂縫,滾滾岩漿混雜著地火從中衝出,開始向通道兩端瀰漫。

「若是方才沒忍住貪心,過去的話......」年輕修士不敢多想,頭也不回的跟著師兄向外狂奔。

「啊!!!!!」外圍的另一處,一聲慘叫傳來。

「師弟!」「師兄!」

兩個修士淒厲的呼喊,眼睜睜的看著片刻前還與他們討論悶響來處的同伴,被腳下突然冒出的岩漿給緩緩吞噬,發出非人的慘叫。

他不是不想逃出來,但是事情發生的太快,等他反應過來時大半的腿部已然被熔盡。周圍全是比沼澤還可怕的岩漿,他根本無處借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一點點的消失在岩漿中。

「不要過來!」

看到自己的兩個同伴想要過來救自己,他趕緊厲聲制止。已經隱隱感覺到身下的岩漿越來越不安分,他知道馬上就要大噴發了。

「走!快走!岩漿要噴發了,快走!跟師父說,我不能孝敬他老人家了!」

兩個同伴見狀,滿臉的悲痛欲絕,微微躬身施了一禮,便頭也不回的向外疾奔而去。

在拐入轉彎處的時候,他們忍不住微微側頭向後看了一眼。余光中留下的,是同伴那只剩不到半截已然毫無生氣的殘軀,和似緩實急四處奔湧的黑紅。

如此的場面在外圍比比皆是,無數在外尋寶的修士亡命的向外奔逃。

他們有的很幸運,找到了通向坑道入口的主道。

有的則如落入岩漿的這個修士一般,慘叫著死於非命。

還有極少數亡命之徒趁著此時坑道大變地形大改、許多地方震塌後露出原本沒有被發現過的坑道,趁此機會進入其中大肆搜刮焱草。這些坑道因為多年未被人光顧,裡面的幾乎都長有或多或少的焱草,有的甚至已經有了百年的年份。

這些亡命之徒瘋了一般的拚命搜刮,如同走鋼絲一般的要錢不要命。看著各種年份的焱草被一一收入囊中,他們的眼睛也越來越瘋狂、越來越貪婪。能不能走出去已經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了,他們都知道風險與利益往往是成正比的,他們都堅信自己是能活下來的那一個。

只是結果,唯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大約持續了一盞茶的功夫,震動漸漸地平息下來。地面已經極少有新的裂縫出現,而之前奔湧的岩漿也彷彿失去了動力,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地凝固了下來。

劫後餘生的人們一邊滿臉的慶幸,一邊腳步不停的繼續向外飛奔。

他們不敢留下來。

這異變是真的結束了,還是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他們不知道。他們只知道,想要活命,還是先逃出去為妙,幸運不會一直眷顧著他們的。

而這場異變的發源地,此時異常的安靜。

三岔口前的那片空地,比之前大了一圈,四周的岩壁光滑了許多,而地面則矮了一大截。若有人從旁邊看去,此時的空地在爆炸的影響下變成了一個球形空間。

牆壁上,左側和右側的坑道之前便被石塊堵住,在爆炸的第一時間石塊熔成了岩漿將這兩個坑道口死死地封住,與周圍融化的牆壁渾然一體,只有兩個淡淡的凹痕證明著它們曾經存在。

而中間的坑道因為無物遮擋,在爆炸產生的高溫和衝擊波的沖刷下反而更加開闊了,幾乎是之前兩倍的大小。

空地中,除了微微凸起的石頭和還未完全冷卻的岩漿,空無一物。

光頭在爆炸發生的瞬間就化為了塵埃,連渣都不剩,而李初一和余瑤也不見蹤影,生死不知。

突然,一塊彷彿長在地上的黑石內部傳出一陣「咚咚」的撞擊聲,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從零裡面出來。

撞擊聲越來越清晰,最後「嘭」的一聲響,黑石上一塊碎石脫落飛出,一隻手從裡面伸了出來。

「通了!」

悶悶的男聲從裡面傳來,又是一陣敲打撞擊的聲音過後,巨石上的坑洞被擴到了半人高,一個矮胖的小男孩兒從裡面跳了出來,正是李初一。

劫後餘生的他滿臉的癲狂,手中揮舞著一個坑坑窪窪的破葫蘆不停地瘋笑亂叫。

「啊哈哈哈哈!!!小爺又沒死成!!!!」

「啊哈哈哈哈哈哈!!!道士就是厲害,道士出手,必屬精品!葫蘆在手,天下我有!哈哈哈哈哈哈!!!!」

「丫丫的,虛空亂流弄不死我,葬王那個老傻貨弄不死我,就你這什麼破生靈滅,起個名字跟耗子藥似的,還想弄死小爺?我呸!!!」

香風襲來,余瑤跟在他身後走了出來。

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凌亂的衣衫,又掏出手帕拭了拭臉上的灰漬,看著又蹦又跳在那發瘋的李初一,她的臉上也堆起了大大的笑容,滿是劫後餘生的慶幸與喜悅。

余瑤本以為他們死定了,擋在李初一面前也只是本能使然,想讓這個渾身神秘的小師弟多一絲活命的可能。

當李初一擋在她的身前時,她很是驚訝,她沒想到這個一路上處處顯露貪生怕死膽小如鼠的小師弟竟然會有如此舉動。

而當李初一說出那番要保護她的話語時,余瑤不得不承認,自己被感動了,感動之外還有一絲異樣的悸動,如同她對大師兄的那種悸動。

「反正都是死,能在死前看到他的真性情,這麼死也不錯。」

帶著這種想法,余瑤露出微笑,從後面輕輕抱住李初一,就想與他這麼逝去。

但是,李初一卻輕輕掙脫了她的懷抱。

在她詫異的目光中,李初一拿出了一個醜陋的葫蘆,滿臉猙獰的將它擋在了衝來的那片灼熱的血紅前面。

「葫蘆啊葫蘆,你要是不發威,小爺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彷彿是被李初一嚇到了,那個醜陋的葫蘆竟然一陣顫抖,在余瑤驚愕的目光中瞬間變大,散發出一股柔光將他們二人牢牢罩住。

時間彷彿過了千萬年,余瑤呆呆的看著那層薄薄的柔光在生靈滅的衝擊下原來越小。直到光幕仍幾乎緊貼在他們身上讓余瑤不得不摟住李初一儘量縮小空間時,它才停止收縮,如同一塊頑石一樣死死地將生靈滅的毀滅之力擋在了外面。

爆炸的餘波很快消散,但是它引起的地火卻毫無停歇之意。

看著彷彿無窮無盡的地火和滾滾的岩漿不斷地撲來,被光幕擋下後堆積在外面將他們層層包裹牢牢封住,余瑤忍不住心中有些恐懼。

相比被燒死,活埋似乎更讓她恐懼。

就在這時,一隻小手輕輕地撫在了她的背上,安撫著她恐懼的內心。

「有我在,放心!」

耳邊李初一的聲音雖然稚嫩,但語氣中的堅定與成熟卻讓余瑤的心莫名的安靜了下來。

她相信他,她相信他不會騙她。

如同找到了安全的港灣,余瑤緊緊的抱住了李初一,附身把臉埋在了那並不寬闊的後背上。

「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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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22 11:32:46

第一百零九章 催熟

瘋喊了半天終於累了,李初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卻「嗷」的一聲慘叫又跳了起來。

「去你道士的,忘了這地上熱了!」

扭頭看見余瑤臉色微紅的把頭轉向一邊,他立刻想起之前在石頭裡後背傳來的那片溫軟,此時鼻子中彷彿還能聞到那股難忘的幽香,李初一頓時傻呵呵的笑了。

「這大美女害羞了,難道看上我了?」李初一心里美滋滋的。

余瑤見他一臉傻笑的看著自己,有些羞怒的道:「你傻笑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嘿嘿嘿嘿~~!」

李初一更美了,心想難道這就是戀愛的感覺?

他是蠻喜歡余瑤的,特別是經歷了方才的一切,李初一心中不知不覺的有了些異樣。余瑤是除了紫鳶以外讓他真正感到親近的第一個女人,一個真正的「人」。

此時見余瑤看似羞怒卻絲毫沒與生氣的意思,他頓時以為余瑤也對他「有意思」,忍不住又是一陣呵呵傻笑。

余瑤見他一直傻樂,心念一轉便知道這小胖子是誤會什麼了,趕緊將臉一轉說道:「你瞎想什麼呢?!還在那傻樂,你褲子破了!」

「啊?啊!」

李初一愣了愣伸手往後一摸,果然,褲子破了兩個大洞,正是剛才往地上一坐燙破的。只是他護體的法術並未消散,褲子雖然破了但是沒有燒到皮肉,因此才沒有發現。

此時被余瑤一說,摸了摸自己那擠出破洞的白花花的臀肉,饒是他臉皮堪比城牆也忍不住一陣火辣,一步三跳的跑到石頭後面換了條備用的褲子。

「咳咳,那個,你沒看到什麼吧?」

換好褲子的李初一不敢看余瑤,低頭看地的問道。

余瑤見他這副模樣,被逗得一陣嬌笑。

「你也知道害臊啊?我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李初一被她笑的更尷尬了,佯作生氣的道:「我怎麼不知道害臊了?你才不知道害臊呢!快說,看到了什麼沒有?」

「沒看到行了吧?」

余瑤捂嘴搖頭,見他鬆了一口氣的樣子,想了想這小子剛才的胡思亂想,忍不住玩心又起。

「我說沒看到你真信了啊?」

李初一立刻一臉的緊張,羞怒的看著她。

「你不害臊!」

「我怎麼不害臊了?」余瑤笑問。

「你一個女孩子家家,怎麼能隨便看別人的屁股!」李初一義正言辭的大聲道。

余瑤白了他一眼。

「我怎麼隨便看了?是你露出來的讓我看的,我還沒說你一個小屁孩兒小小年紀耍流氓呢。再說看了就看了,我把你當弟弟,姐姐看弟弟的屁股,算什麼大事兒?!」

「我是男人!」李初一不願意了,「我不是小屁孩兒!」

「等你長鬍子再說吧,小!屁!孩!」

說完又是一陣嬌笑,任李初一怎麼抗議都不理他,只是那看小屁孩兒的眼神看著他,彷彿在看自己的淘氣的弟弟。

就在李初一被氣急了眼,擼袖子準備要證明點什麼的時候,爆炸中心處的地面突然傳出異響。

二人被嚇了一跳,趕緊閉氣凝神的望去,卻見發出聲音的地面竟然詭異的凸了起來,彷彿麵糰一樣被什麼東西從裡面給頂了起來。

看著地面越來越高,二人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不會是光頭沒死吧?」李初一問道。

余瑤聞言輕輕搖頭:「不可能,我親眼見到他在丹丸炸開的時候 就已經成灰了!」

「那是什麼?難道是鬼?要真是鬼我可不怕,身邊就有六個呢,一大五小,打不死他!」緊緊盯著那詭異的地面,李初一故作輕鬆的說道。

余瑤眉頭緊鎖,心裡不停的思索著原因。突然,她臉色一變,一把抓起李初一飛身衝入僅存的洞口。

李初一嚇了一跳:「什麼情況?!」

「火煞!」

余瑤滿臉嚴肅,冷冷的飄來兩個字。

李初一心中更驚:「火煞?!不是炸飛了嗎?!」

「沒有!」余瑤腳下不停,「火煞火煞,怎麼可能被火燒死!再說那生靈滅是隕火天劫丹的仿製品,主藥肯定也是這火雲坑的焱草,也就是隕火靈根!而隕火靈根裡面那詭異的火焰力量正是火煞最好的大補之物,能夠促進它急速生長!」

「也就是說,這火煞不但沒死,還突破了?」李初一不可置信的問道。

「沒錯!」

余瑤點頭。

「看見剛才的凸起沒有,九成九的可能是火煞在地下消化完吞噬的隕火之力,準備衝出來興風作浪的。看剛才那個凸起,咱們走的時候已經快要兩米高了,而且好像還在不停的生長,顯然它已經脫離了幼生期開始步入成熟期了。一個成熟期的火煞,絕對不是咱們可以力敵的,恐怕只有於師兄帶著眾位元神期的高手前來,方才有可能制住它!」

想想之前那個不到一米的火煞就能一巴掌拍的兩個煉神後期的修士一死一殘,更是面對包括余瑤這個元嬰中期在內的三個元嬰修士圍攻之下絲毫不落下風,再想想方才看到的那個至少兩米以上的火煞,李初一忍不住一陣驚悚。

雖然不能確定火煞越高實力越強,但兩米的火煞怎麼想都肯定要比不到一米的火煞來得強。而現在只有他跟余瑤在,若那個凸起真的是火煞,那麼他一個有點小手段的結丹修士加上余瑤這個元嬰中期的修士,在火煞的面前只有死路一條。

「吼!!!!!!!!!!!!!!!!!!」

一聲熟悉的怒吼突然從背後傳來,李初一和余瑤都是一臉的煞白。聽這聲音已經不用猜了,那個凸起真的是火煞。

「嗷!!!!!!!!!」

又一聲嚎叫響起,似是響了幾分,李初一知道火煞已經不知道用什麼辦法察覺到了自己二人,開始向他倆追來。

「不對啊,不對啊!之前那個火煞不是感應力很差嗎,當時走到他身邊他才察覺到咱們。這回這個怎麼這麼靈敏,咱們走了這麼遠了還能找到咱們?!」

聽著一聲比一聲近的嚎叫,李初一有些抓狂了。這火煞經過催熟之後,感應範圍變大了不說,竟然連速度都快了不少。

「之前那個是幼生期的,感應範圍自然很小,若是在開闊點的地方遇到,咱們從它身邊繞過他都不會察覺。但是一旦火煞成熟,他的感應範圍會成倍的增加,而且還能辨識出不屬於火雲坑的氣息。這火煞顯然已經步入成熟期,而咱們離開未久氣味還未消散,被它發現自然是正常的。」余瑤解釋道。

「氣味,氣味,有了!」

李初一想到了什麼,眼前一亮。此時正好來到一個岔道口,只見他一揮手,幾顆用來做標記的香丸頓時被射入了洞口的牆壁上。只是以往應該只在路過的洞口或拐角標記,而現在他卻是將香丸遠遠地擲入了洞中。

余瑤見狀也是眼前一亮,知道李初一打的什麼主意,忍不住讚了一句。

「好辦法!」

李初一卻毫無得意之色,無奈的道:「沒辦法的辦法,這下咱們徹底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先保住命再說其他!」

說完,余瑤加快腳步,帶著李初一不停地飛奔,遇到岔口就每個方向都扔一顆混有二人氣息的香丸。

隨著香丸越扔越多,身後的吼聲也越來越小。他們知道,火煞被香丸上的氣息誤導,已經被引開了。

又經過一個路口,他們停下腳步,豎著耳朵仔細的聽了半天也沒聽到那讓人心驚肉跳的吼叫聲,二人忍不住相視一笑,深深地吐了口氣。

「還好你腦子快!」

余瑤向他豎了豎大拇指。

李初一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心下卻是美滋滋的。誇他聰明的不少,他一直都覺得理所當然。但是此時被余瑤誇讚,不知為何卻感到特別的開心。

四處打量了一番,余瑤微微搖頭,嘆了口氣。

「現在,就看咱們運氣好不好,能不能找到出去的路了。」

李初一看了看眼前的幾條岔道,也是無奈的嘆息一聲。方才為了甩開火煞,他們見到岔口就每個洞口都甩一個香丸,一路不知經歷了多少個岔口,此時在沒有標記的情況下讓他們找回去,幾乎是不可能的。

而且,其中有些坑道被火煞或地火給破壞掉了,就算原路返回也不一定能走到外面,他們只能尋找新的通路。

無奈的對望了一眼,由自認為運氣比較好的李初一隨便選了一個洞口,二人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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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awler | 2017-9-22 11:32:46

第一百一十章 誤入腹地

將一顆香丸拍在牆壁上,李初一嘆了口氣,有些擔心。

「不知道王師兄和小雨他們怎麼樣了,有沒有逃出去。」

「放心吧,他們一定會沒事的。」余瑤微笑著安慰道。

「你怎麼知道的?咱們來的這一路上你又不是沒看到,那爆炸引起了許多的地火噴發,萬一......」想想一路走來看到的被爆炸引起的地震震得坑道塌陷地火噴發的那些道路,他就忍不住一陣揪心。

見他仍是滿臉的擔心,余瑤解釋道:「我說,你不會以為就你有保命的法寶吧?小雨的爹爹可是我師父,更是太虛宮的掌門!我師父膝下就這麼一個獨女誰不知道他老人家愛煞了這個寶貝女兒。平時雖然對她頗為嚴厲,但是暗地裡卻對她保護有加、處處周全,生怕她出一點意外。」

看著認真傾聽的李初一,余瑤攏了攏耳邊墜下的青絲,笑了笑接著道:「上次小雨偷偷跟著飛雪峰的沐長老跑出去,結果碰上了五羊墳冢之變差點死在那裡。小雨回來後他大發雷霆,狠狠地責罰了她一頓,之後便給了她好多護身的法寶秘器。雖然我不知道具體是什麼,但是也聽我師父他老人家說過,就算我全力出手,一時半刻也絕對拿不下小雨這丫頭。」

聽到小雨的掌門親爹如此寵愛和保護她,李初一心裡有些羨慕,暗暗感嘆有爹媽的孩子就是好,但轉而這種情緒便一掃而空。因為他想到了道士,道士與他如師如父,絕對不比一般的爹媽差,甚至還勝過無數倍。

有幾個當爹的能如道士這麼牛x這麼護短的?恐怕連小雨的掌門親爹都不能。

「所以,你就別瞎操心了,他們走時洞口已經被我們封住,就算有餘波傳入,想來在那些護身寶物的保護下,他們也不會有什麼事情的。」余瑤沒有發覺他的異樣,以為他還在擔心便拍了拍他的肩膀,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

無奈的嘆了口氣,李初一點點頭。他相信余瑤,同時讓自己相信他們沒事。他就是一個有點小手段的結丹期小修士,自己本身還迷失在這火熱的如迷宮般的坑道中,就算真讓他的知道了王遠和小雨他們出了什麼問題,他也無能為力。

想到迷路,忍不住恨恨的看了看四周。

路是他選的,因為他覺得自己一直都很幸運,他相信自己的直覺不會有錯,而余瑤對此也沒有意見,因為哪條路都一樣,全靠蒙。

但是一路走到這裡,他的信心卻一次次的被動搖了。不是因為他們仍沒有找到出去的路,而是因為周圍這越來越高的溫度,讓李初一心下隱隱有種不好的感覺。

他懷疑他們不知不覺中走錯了方向,沒有向外走反而一路走進了火雲坑的中央區域。

一道御暑的法術拍在身周,感覺到溫度有所下降,李初一皺眉看向了余瑤。

「余師姐,你覺沒覺著周圍變熱了?」

「嗯,溫度確實高了不少。」

余瑤點點頭。她也發現了氣溫的變化,開始還沒有在意,以為這只是地火噴發引起的溫差變化。但走到這裡她已經確定,確實是周圍的溫度在不斷的升高。

「不會是我們走反了,越走越靠近這火雲坑的中心區域了吧?」李初一有些擔心的問道。

余瑤也隱隱有這種感覺,微微沉吟後做出了決定。

「先向後退吧,我也感覺我們走錯了路。先退回去,換個方向再找。」

不再猶豫,兩人起身返回方才來時的坑道,一路向回折返。

走過兩條留有標記的坑道後,他們的腳步突然一頓,一臉驚愕的看著攔在坑道中的那個渾身冒火的矮小身影。

「火煞!」

李初一死死的盯著眼前的火煞,壓低聲音的小聲驚呼。

「不是之前那個,這是個幼生期的!」

余瑤也是滿臉凝重的看著眼前的火煞。

雖然這個幼生期的火煞沒有發現他們,但是它的出現卻讓二人心中一沉。坑道的外圍極少出現火煞,唯有進入火雲坑中心範圍才開始逐漸出現這種詭異的生物。

周圍持續升高的溫度,加上眼前這個明顯與之前不是同一個的幼生期火煞,無不說明著一個問題。

他們,真的走錯了方向。

「慢慢退回去,換條路走。」余瑤也是壓低聲音,怕驚擾到眼前的這個不高的凶物。

李初一默默點頭,跟著余瑤輕手輕腳的向後退去。當退出坑道來到岔口時,二人都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看不出你還是個倒霉蛋啊!」余瑤笑嘻嘻的看著他。

李初一當然不願意了,胖臉一橫。

「我怎麼倒霉了?我運氣最好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懂不懂?」

「路是你選的,結果我們越走越深,你說你是不是很倒霉?」

李初一一聽,胖臉頓時耷拉下來。張口想要反駁,但卻是無話可說,只能虎著個臉把頭扭到一邊不去看她,惹得余瑤又是一陣嬌笑。

一聲沉悶的嘶吼遠遠傳來,打斷了歡快的笑聲。兩人臉色一變,睜大眼睛看著聲音傳來的洞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沒多久,又是幾聲嘶吼傳來,聲音漸漸變大,離他們越來越近。

「火煞?」

一絲冷汗從胖臉上緩緩滑落,李初一已經不知道該作何表情了。

余瑤滿臉凝重的點點頭,只說了一個字。

「走!」

說話將他一把抓起,飛身衝入了坑道中。

遠處的嘶吼更加劇烈了,新來的火煞好像發現了兩人要跑,連連怒吼著向此處奔來,寂靜的坑道中不時響起陣陣猛烈的撞擊聲。

嘭!!

一聲巨響過後,坑道的牆壁猛然破裂,一個將近三米高的火煞衝了進來。只見他渾身冒著熊熊的烈焰,組成身體的岩漿也不像之前所遇到的火煞那般呈現黑紅色,而是刺眼的赤紅。

赤紅的岩漿如同黏稠的蜂蜜般從他身上不停地向下湧動,散發出來的高溫使得它即便只是站在那裡,周圍的地面也被烤的漸漸軟化,有重新變成岩漿的趨勢。

火煞衝進岔口後便四處打量著幾個洞口。與幼生期的火煞不同,他的身體上已經有了一個類似人類頭顱的凸起,上面兩個坑洞和一道裂縫就像人類的眼睛和嘴巴一樣。

隨著他的打量,兩道烈焰從他就是個窟窿的雙眼中噴射而出,將整個岔口掃了一遍後,突然凶焰大勝,死死地盯著李初一二人離去的坑道。

「吼~!!」

低吼一聲,火煞猛然發力,如同一顆炮彈似的衝向了洞口中,沿著它兩人留下的氣息急速追去。

余瑤和李初一並不知道火煞已經看破了他們的「香丸戰術」,真正找到了他們的線路一路急速追來。他們還是如之前那樣每逢路口便各扔一個帶有氣息的香丸,之後便是埋頭狂奔。

路上,李初一將自己會的能施展的所有輕身的法術給自己拍了個遍,力圖讓自己在余瑤的手中更輕一點,讓她的速度更快一點。

看著李初一的動作,奔行的余瑤忍不住揶揄道:「小鬼,你該減肥了,再怎麼拍輕身訣也沒用,還是那麼沉!」

「喂,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些有的沒的,有這個力氣還不如省下來跑快點!」李初一當然不願意聽了,他最討厭人家說他胖。

自己哪裡胖了?自己這叫壯!

「胖就是胖,還不讓人說。」余瑤嘲笑的看了看他,「你信不信我把你扔了自己跑?要知道沒有你,我的速度能快出兩三倍!」

「吹吧你就,還兩三倍,你怎麼不說你一步能跨半個人界呢!」

李初一狠狠的翻了個白眼,接著道:「還扔了我?沒有我祖傳的葫蘆你早死了,還能在這吹牛?再說,要不是你剛才笑的那麼大聲,這狗屁火煞能察覺到咱嗎?」

「我笑的大聲?我笑的怎麼大聲了?我就輕輕笑一下,能大老遠的把那什麼鬼火煞招來?路是你挑的,明明你自己是個倒霉蛋,選個路能一路把咱送進這中心區域,你還說我?」余瑤臉上嘲諷更甚。

李初一聞言剛要開口反擊,卻猛然聽到身後一陣隆隆的撞擊聲,隨後傳來一聲低沉的吼叫。他趕忙一臉蒼白的看了余瑤一眼,正好見到余瑤也是一臉蒼白的看向他。

二人沒有說話,只是一個狂拍輕身訣,另一個緊咬銀牙拚命的狂奔。

又轉過一個路口,在新的坑道中奔行了沒有多遠,他們的腳步猛然一頓。

看著眼前最多半米高的幼生期火煞,李初一微微沉默,轉頭看著余瑤。

「這回,路是你選的!」

啪!

余瑤終是沒忍住,一巴掌扇在了小胖子的頭上。

「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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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騙了小的,來了大的

「自己沒理還打我!」

李初一揉著頭,見余瑤眼中寒芒一閃好像又要來一巴掌,趕忙閉嘴。

「我們繞過去!」

仔細觀察了半天,幾番計量後余瑤作出決定。

看看遠處那個小火煞,李初一懷疑的問道:「大姐,這回可只有咱們兩個,怎麼繞?就我這小身板上去還不夠人家一巴掌的!」

指著小火煞,余瑤說道:「你看,這個火煞也就半米,我估計應該是剛誕生沒多久,應該處於最弱的階段。而且它緊貼著一側的牆壁,這條坑道還算寬闊,我們小心點貼著另一側牆壁慢慢過去,只要不驚擾到它,我估計有五成的把握能繞過去!」

「那剩下五成呢?萬一這貨發現了咱們怎麼辦?」李初一仍是反對。

余瑤聞言美目一瞪。

「那你說怎麼辦,退咱們是退不回去了,只能往前走!你要是不怕死,可以退回去博一下運氣,看看是那個大火煞先找到你,還是你先到岔道口重新選條路!」

聽著身後慢慢接近的低吼,李初一苦著個臉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什麼辦法。他很想退回去再找一條路,但是這裡離上一個岔道口有段不小的距離,等他重新返回那個岔道口的時候,誰也不敢保證那個只聞其聲的大火煞會不會堵在那裡。

余瑤見他滿臉的糾結,溫言安慰道:

「你放心,萬一真的把它給驚醒了,我估計以我的實力應該能頂住這剛剛誕生的小火煞,你趁機趕緊跑,能跑多遠跑多遠,等你跑開後我再甩開他來找你。」

「那萬一你頂不住呢?」李初一眼汪汪的看著她。

啪!

沒忍住又給了他一巴掌,余瑤有些生氣的道:「我要是頂不住,咱倆就死在這裡!你這小鬼怎麼淨說不吉利的話,咒我死啊?」

末了看了他一眼,故意有些嘲諷的道:「你不是說你不是小屁孩兒是男人嗎,是男人有你這麼膽小的嗎?」

「我這不是膽小,我這是愛惜生命!」

反抗了一句,他看著余瑤仔細的瞅了半天,最後幽幽地嘆了口氣。

「若真的失敗了,跟你這麼個大美女死在這裡做個同命鴛鴦好像也不錯。」

狠狠的白了他一眼,余瑤真不知道這小胖子在想什麼,怎麼小小年紀腦子裡就這麼胡思亂想亂七八糟的,有時候口花花的就跟個小流氓似的,哪像個修行之人。

這她可真有點冤枉李初一了。若是她認識道士的話,就會知道李初一真的還是很單純的。從小跟著個逢樓必進最愛「超度」的師父,李初一目前仍然停留在口花花的程度上,真的已經非常純潔了。

稍稍調息了一下,余瑤拿出了一顆葡萄大小的深褐色的丹丸,想了想從上面分出指甲大小的一塊遞給了李初一。

見李初一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她,余瑤解釋道:「這丹丸名叫爆功丸,吃了之後會讓你的功力暫時大增,能發揮出比平時強上近一倍的實力。」

李初一滿臉驚訝的看著手中的褐色小塊,疑惑的問道:「這麼厲害的東西,之前你怎麼不用?用了之後你殺那光頭和白臉豈不就如砍瓜切菜般容易了?」

余瑤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無奈。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這藥丸雖然效果驚人,但是副作用卻不小。這藥的藥效會強行催發你的潛能,通過透支潛能來暫時增加你的功力。而你的經脈很可能無法承受功力的暴漲而受損,損傷過重時甚至會讓經脈斷裂。若是經脈斷裂或是潛能透支過重時,你的根基便會受到影響,嚴重的甚至會無緣大道。」

看了看一臉驚悚的李初一,余瑤輕輕嘆息一聲接著說道:「而且,這藥效因為是透支潛能,所以當藥效過去後會陷入很長一段時間的萎靡期,這期間你的修為會大大跌落,需要通過長時間的修復和調養才能恢復。因此,這個丹藥的功能雖然神奇,但是若非生死關頭,那是沒有幾個人願意吃的。」

狠狠地嚥了口唾沫,李初一感覺手上的小塊藥丸有些燙手。

這藥絕對算是保命丸,但卻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雙刃劍。生死關頭吃了這藥就相當於以命搏命,藥效過去前能弄死對手或者成功逃跑,那麼你的命就保住了。否則藥效過去之後,對方甚至可能都不用動手,光是這一串的後遺症就能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只能閉目等死。

李初一知道余瑤什麼意思。若是等下真的被那小火煞發現,而余瑤有抵不住它的時候,那麼他倆只能吃了這藥丸去博那一線生機。

將藥塊抵在上唇內,李初一向余瑤點了點頭,示意可以出發了。

余瑤見狀也是微微點頭,轉首看著遠處的小火煞。

「走!」

一聲低喝,二人收斂氣息,緊貼牆壁慢慢的向前挪去。

越接近小火煞,他們走越慢越小心,生怕一個大意而驚擾了這個凶物。李初一更是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將身體儘可能的靠近牆壁,卻不敢完全貼上。

雖然有護體法術的保護,他仍然感覺到一陣陣難以忍受的熱浪從眼前的牆壁上傳來。若是真的貼在上面,恐怕即便有法術的保護,他也會被瞬間烤熟。

走在前面的余瑤回頭看了他一眼,見他面色潮紅不停地流虛汗,甚至腳步都微微有些虛浮,忍不住給他遞了一個詢問的眼神,示意要不要先退回去。

李初一搖搖頭,回了一個眼神表示自己沒問題。看著余瑤仍然滿是擔心的目光,他輕輕地推了她一下,示意讓她快走。

余瑤見狀,點點頭不再多言,轉身繼續向前走去。

當兩人走到小火煞的旁邊時,看著緊貼在坑道另一側牆壁的小火煞,他們的心提到了極點。

死死地屏住呼吸,放緩動作一步步輕輕地挪動,兩人的眼睛一直死死地盯著小火煞,時刻注意著它有沒有什麼異常的反應。

但是,正如余瑤猜測的那樣,可能是因為剛誕生不久的緣故,這個小火煞竟然毫無反應,哪怕二人離它如此之近,它仍然如同雕塑一樣緊緊地貼在坑道的牆壁上,吃奶一般的吸收著上面傳來的熱量。

當兩人完全離開小火煞的警戒範圍走到坑道的另一側時,他們深深地吐了口氣,相視一笑,臉上露出喜悅之極的笑容。

「這貨是個吃貨,咱們走那麼近都沒發現咱們,肯定是個白痴!」

李初一渾身輕鬆的玩笑道。

余瑤看了他一眼,笑笑說道:「它是白痴還不好?非要它聰明點發現了咱們,追的咱們雞飛狗跳的你就高興了?」

「我是狗!」李初一立刻說道。

余瑤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他是在佔她便宜,雞飛狗跳他是狗,那她是什麼?

想明白的余瑤立刻給了他一巴掌,眼睛一瞪。

「你是豬!」

看著揉著腦袋連連賠笑的李初一,余瑤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經歷過這一切之後,她感覺跟這個滿身神秘的師弟相處的越來越融洽了,李初一在她眼中也越來越好玩了,特別是他那胖乎乎的小腦袋,越抽越順手。

雖然現在很危險,但是有這麼個搞怪的師弟在身邊,余瑤感覺到很放鬆也很開心,甚至比跟親如姐妹的小雨在一起還要舒服。

李初一很聰明也很搞怪,能逗得她很開心,而她逗他也逗得很開心。同時,李初一也很神秘,身上就像一個百寶盒一樣,彷彿有無窮的驚喜,就如之前保住兩人性命的那個醜陋的葫蘆,余瑤雖然沒有多問,但傻子也能看出那個葫蘆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夠煉製的。太虛宮的百劫老祖也有一個紫金色的葫蘆法寶,余瑤見過幾次,但先比之下,她還是感覺李初一的葫蘆要更為強大一些。

沒有催發之下,緊靠法寶殘餘的些許力量和本能反應就能護得二人周全,餘姚甚至懷疑那葫蘆是不是靈性至極開了靈智,已經產生了器靈成了靈器。

要知道,人界之中法寶數不勝數,但有自己器靈的靈器卻極為罕見,可謂至寶。靈器不同於法寶,它是可以自行修煉的,據說它們修煉到極致時也會像修士一樣渡劫,渡過之後也會飛昇仙界,成為仙界人人垂涎的至寶仙靈器。

但不論是不是靈器,余瑤都沒有多問,再熟的人若是隨便亂問對方功法或者至寶,那可是極為犯忌諱的,弄不好會反目成仇、生死相爭的。

她更沒有要奪取的意思。一來與李初一患難與共,可謂生死之交了;二來法寶有靈有緣者得之,能見到已然是天幸,若是強行爭奪惹得器靈不喜,那麼靈器在手也與廢品無異。

再說她又不是邪修,從小受到太虛宮諄諄教誨的她是有原則的,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她自然清楚。與人爭寶可以,但殺人奪寶是絕對做不來的。

而李初一最讓他產生好感的,便是生靈滅爆炸時的那一刻擋在了她的身前,對她說出的那番霸氣的話語。余瑤不得不承認,那一刻的李初一在她心中真的不是個孩子,而是個頂天立地男人,是個英雄,讓她的心都有了一絲悸動。

只是,平時的李初一將這種英雄氣掩藏的極深,甚至很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平時的他更像是一個淘氣搞怪的孩子,一個自私自利貪生怕死的小無賴。

若是被李初一知道余瑤的這些想法,估計他會很自豪。他不是自豪自己有什麼英雄氣,他是自豪自己終於把道士裝比的手段給學會了,身上也生出了一種道士所說的王八之氣,連余瑤這種大美人都被自己所折服了。

雖然不明白王八有什麼氣質能讓人折服,但是道士曾經說過「苦修千年萬載終得道果,不如王八之氣一朝在身」,相信道士絕對不會騙他的李初一自然從小就覺得王八之氣很神奇很重要,甚於自己得修為......

看著怕自己再打他一巴掌而不停陪笑臉的李初一,余瑤微微一笑,心中暗想。

「小雨眼光不差,這小鬼等長大了性格稍微收斂收斂,確實是個良配!」

絲毫不知道自己被「許配」出去的李初一看著余瑤似笑非笑的眼睛,心中暗暗叫苦。

不就是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嘛,有什麼好生氣的。以前那些青樓的姐姐聽了我的玩笑,笑的都可開心了,哪有打人的!

想要開口再賠笑幾句,卻猛然聽到一聲巨大的怒吼傳來,李初一的臉色猛然僵住,與旁邊的余瑤同是一臉駭然的看向身後。

聽著一聲聲的怒吼和隱隱傳來的沉悶的腳步聲,兩人臉色狂變,驚恐的對視了一眼。

「火煞,大的!」

「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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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追至

兩人拔腿就跑。

身後的成年火煞似乎感覺到了兩人的不戰而逃,憤怒的又是一聲低吼,轟隆隆的腳步聲節奏加快,一路向二人直追過來。

而他們身後那個剛誕生不久的小火煞在成年火煞接連的怒吼聲中終於醒了過來,身體微微晃動了幾下,兩條又粗又短的腿從下身的岩漿中冒了出來,使勁一用力,兩條仍然黏連在地上的岩漿退支撐著球一樣的身體站了起來。

來回搖晃了幾下,小火煞終於站穩。沒有頭顱的身體上突然裂開了一道嘴一樣的口子,隨著成年火煞的怒吼,一聲有些稚嫩的叫聲從裡面傳出。

昂~~~~~~~!!!

聽到小火煞的就叫聲,成年火煞風一樣的衝了過來。看著眼前的小傢伙,成年火煞深處岩漿手掌拍了拍它的身體,幾股赤紅色的岩漿從他的掌中傳到小火煞的身上,讓小火煞舒服的忍不住又吼了幾聲。

直到小火煞黑紅色的身體從黯淡轉為明亮、陣陣灼浪從上面傳出之後,成年火煞才將手收回。

四周打量了一下,兩道火焰突然從它的眼中噴出,同時又一聲怒吼響起。

它發現了李初一和余瑤留下的痕跡。

儘管李初一和余瑤已經極為小心,但是他們仍然在不知不覺中留下了自己的痕跡。準確的說,那其實都不能算是痕跡,那只是一種只有成年火煞才能發現的波動,一股不屬於火雲坑的波動。

這種波動世間萬物都會不自覺的散發,與氣息不同這種波動根本無法收斂,哪怕是死人和鬼修這等死物都有。這種波動平時根本不會被人所察覺,只有絕無僅有的幾人在悟道時的天人交感之下才有一絲的可能觸及到,但是若說誰能將其完全掌握感應到,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這裡的火煞卻能,只要不出火雲坑的範圍,這種波動便能被他們「看」到。在火雲坑中,只要有不屬於這裡的東西出現,哪怕只是一塊石頭,它們散發出來的的波動在成年火煞的眼中也像是白紙上的黑墨一樣清晰無比。

衝著小火煞低低的吼了幾聲,好像是在說些什麼。小火煞聽完,沒有頭的身體前後晃了幾下,就像人類點頭一樣的表示明白。

成年火煞見狀不再多言,身體帶起一陣灼熱的狂風捲出,向著李初一和余瑤離去的方向追去。

直到成年火煞的身影消失不見,一直在後面遙望的小火煞才轉過身,拚命地挪動著兩條小短腿,沒有頭顱和雙臂的身子一扭一扭的向成年火煞的來路走去。看樣子,方才成年火煞應該是看他太過幼小,讓他後退離開這片是非之地。

前方,余瑤抓著李初一一路狂奔。

絲毫不知道已經洩露了蹤跡的李初一見到路口就玩命的扔香丸,一個不夠就扔兩個,兩個不夠就扔三個。

三個還不夠?

沒關係,扔一把總行了吧?

他就不信有這麼多混著兩人氣息的香丸誤導,那傻不拉幾的火煞會一個都不上當。

但是香丸再多,也總有扔完的一天,何況現在這麼個扔法。

終於,香丸被扔了個乾乾淨淨。抱著空空的玉瓶,李初一抬頭看了看余瑤。

「香丸沒了。」

「我的那份也沒了?」余瑤腳步不停的問了一句。

「都沒了,咱倆的都扔完了。」李初一點點頭。

余瑤額頭青筋一跳,咬牙切齒的道:「小胖子,我不是跟你說過一個個扔了嗎,你一扔一大把,就你這麼個扔法,我就是給你一缸也架不住你霍霍的!」

「我不是怕它不上當嘛!」李初一理直氣壯,「一個兩個他不信,一大把他總該信了吧?」

心裡很想把他一把扔到地上狠狠的給他幾巴掌,但是余瑤也只是想想,現在的情況不能也不允許她這麼做。咬牙切齒的忍了半天,余瑤恨恨的問了一句。

「胖子,你知道狼來了的故事嗎?」

「知道啊!」李初一奇怪的看她一眼,很奇怪這大美妞怎麼這時候還要講故事。

「那麼你說,明知道狼來了是假的,那麼是一隻狼、十隻狼還是一群狼,你說有分別嗎?」余瑤面無表情的說道。

「你不是說火煞都沒腦子嗎?連腦子都沒了,它怎麼可能捉摸明白是不是誘餌?」

李初一明白了她是什麼意思,不答反問。

余瑤恨恨的看了他一眼:「我是說火煞大部分都沒腦子,但是裡面少有的幾個會生出靈智學會思考,你怎麼知道追在咱們身後的是有腦子的還是沒腦子的?」

說完不待李初一說話,她接著道:「再說,就算成功把火煞引開了,那麼沒了香丸的咱們怎麼回去?還靠你那『逆天』的運氣和『驚人』的直覺?」

李初一頓時不說話了。

方才光想著怎麼能把火煞引開讓他們成功逃走,一時心急忘了還要出去這茬了。此時被余瑤一說,李初一滿臉尷尬之下也是心裡犯愁。

剛才扔的挺爽扔順手了,怎麼就忘了這茬了呢?

沉默了半天,李初一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甜膩膩的問道:「最最美麗的余瑤姐姐,你有沒有什麼好辦法?」

余瑤讓他叫的渾身雞皮疙瘩,差點順手把他扔出去,抓著他的手一陣顫抖終是忍了下來。

「好好說話,叫這麼噁心幹什麼!」

「哦~~,我這不是表示親切嘛!」李初一死性不改,聲音仍然甜的要死。

余瑤終於沒忍住,手一揮。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道肥碩的身影劃著弧線向前飛去,淒慘的叫聲迴蕩在坑道中嗡嗡作響。

余瑤被他的喊聲嚇了一跳,怕他的喊聲會讓身後的火煞聽到,趕忙加快速度衝過去將被她一把扔出的李初一重新抓在手裡。

看著他煞白的胖臉,余瑤冷哼一聲。

「下次再叫的這麼膩歪,我就直接把你扔下了,你自己想辦法出去吧!」

看著余瑤美麗的俏臉,臉色煞白的李初一心裡不由得想起了道士經常說的那句話——青竹蛇,黃蜂尾,最毒婦人心。

太他嗎有道理了!

這女人長的眉清目秀漂漂亮亮的,怎麼說扔就扔啊!

自己不就是表達下親切嘛,道士以前跟樓裡的姐姐們表達親切不都是這麼叫的嗎!

這怎麼還生氣了?!

這怎麼還真扔了?!

李初一滿腹抑鬱,很想跟余瑤理論一番,但是看著她寒芒隱動的眼睛,幾乎到了嘴邊的話趕忙一口吞下,轉而堆起一臉討好的笑容,乖巧的答應道:

「吼!!!!!!!!!!!!」

余瑤嚇了一跳,心想這小胖子怎麼喊的這麼嚇人。

李初一也是嚇了一跳,愣在那裡直琢磨自己嗓門什麼時候變這麼大了。

但也只是一瞬,兩人立刻反應了過來,同時向後看去。

身後,空無一物的坑道中,隱隱傳來腳步沉重沉重的奔跑聲,正是方才那許久沒有聽到聲響、讓他們以為已經甩掉了的成年火煞。

二話不說,李初一微微附身,余瑤熟練的一把抓住他的後背,二人化作離弦之箭拚命飛奔。

過了半天,感受著余瑤身上因為劇烈運動而散發出來的陣陣幽香,聽著她已經略顯急促的喘息聲,李初一悶悶的說道:「我錯了,我不該亂喊。」

「不怨你,我也有錯,我不該開這種玩笑嚇你。」余瑤幽幽的聲音傳來。

李初一脖子一梗:「就是我的錯,我不該亂扔香丸,不怨你!」

「唉~~~!」

余瑤一聲嘆息。

「是我的錯,我不該答應小雨幫她胡鬧。若不是她非要逼你盡快還錢,今日之事也就不會發生了。」

聽余瑤這麼說,李初一擺擺手。

「那小丫頭片子不知道為什麼從開始就看我不順眼,就算沒有借錢這茬她也會找別的理由胡鬧的,這不怨你。還是怨我,心急下山開葷忘了帶錢了,要不然也沒這麼些事兒了。」

「這事兒還是怨我,她......」

余瑤想跟他說小雨會胡鬧是因為她的一些話讓小丫頭的心裡有了些異樣,因此才會用胡鬧來掩飾自己的迷茫和尷尬,但是想了想,她什麼都沒有說。

有些事情,最好的辦法是自己去慢慢體悟和發覺,若是太早的被外人點破,那麼結果往往不會是開始時想要的那樣。

沒有接著往下說,余瑤又是輕輕地一聲嘆息。

「總之,還是怨我。」

李初一很奇怪她怎麼話說到一半就不說了,剛要好奇的開口詢問,卻突然感覺到一聲巨吼夾雜著灼熱的勁風從身後傳來,震得他耳朵嗡嗡直響的。

吼~~~!!~!!!!

回頭一看,一隻至少三米多高、渾身赤紅的光芒亮的有些刺眼的火煞隱隱出現在了坑道的另一頭,緊緊地跟在他們身後不停的追來。

余瑤也看見了身後火煞的樣子,有些絕望的看了李初一一眼。

李初一也是臉色陰沉,隱隱感覺今天自己可能真要死在這裡了。

給余瑤遞了個堅定的眼神,他小聲道:「能跑多遠跑多遠吧,我師父說過天無絕人之路,我們賭前面會有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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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悔恨

兩人跑得飛快,奈何身後的火煞更快,雙方間的距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不斷縮短。

聽著身後越來越近的隆隆聲,看著眼前彷彿永遠望不到頭的坑道,兩人不由無奈的對望了一眼。

「跑不掉了,拼一把吧!」

余瑤的聲音傳來,李初一心裡一沉,眉頭緊皺。

「沒法拼啊,就算吃了那爆功丸,咱們兩人加起來也最多跟它打個平手,等藥效一過還不是死路一條!」

「所以,咱們兩人可不能一起跟它拚命。」

李初一聞言眉頭一皺,似是想到了什麼,有些茫然的看向余瑤,卻見余瑤也是低頭向他看來,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

「等下,我攔住它,你跑。」

余瑤微笑的道,話語雖輕,但聽在李初一的耳中卻震得他一陣頭暈。

「不行!」

李初一立刻反對。

之前聽余瑤的話語他已經隱隱有些猜測,此時聽余瑤果然如此決定,他當然不能同意,直接一口否決。

余瑤笑笑,笑容裡滿是無奈。

「我也不想死啊,我也想咱們倆都活下去。但是事已至此,只能由一個人拖住這火煞給另一個人創造機會逃跑,才有可能有一線生機。與其兩個一起死,不如拼一把,看看能不能活一個。」

「那我去,你跑!」李初一說道。

笑著搖搖頭,余瑤語氣溫柔的說道:「第一,我是師姐,你是師弟,師姐保護師弟天經地義;第二,我修為遠遠高於你,我上去還有可能攔住這火煞一會兒,你上去估計走不到它身前就化成灰了;第三,你之前已經救過我一命,現在就當是我還你的吧。」

「不行,反正不行!要死一起死!」

李初一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卻突然感覺到自己身體一輕又是一陣騰雲駕霧的感覺。

看著兩側不斷飛退的景物和漸漸變小的余瑤,他知道他又被余瑤扔了出去,只不過這次不是為了嚇他,而是為了救他。

身體開始緩緩下落,他的心裡一陣無名火起。

他感覺很憋屈。

道士為了救他劃破虛空讓他先走,而自己留下來面對大衍無數高手,至今生死不知。

百劫道人為了救他不知道答應了葬王的什麼條件,他雖然只是淡淡的提了幾句這些條件中有自己的一份,但李初一知道絕對沒有他表現出的那麼輕鬆。

而這次,余瑤為了救她竟然吃了那什麼狗屁的爆功丸獨自去抵擋火煞。他能不能逃走還未可知,但余瑤的下場是可以肯定的——她必死無疑。

一次次的面對危機,他都無能為力,這讓他有種說不出的憋屈。

他雖然很惜命,但是他也不願意看到有人為了保住他的命而犧牲自己的性命。道士從小就跟他說,人的生命都是寶貴的,不分貴賤。他就是想不明白,自己一條爛命到底有什麼好救的,讓自己身邊的這些認識的和不認識的人一個個都拚死保護。

「我不值啊!」

落在地上的李初一,心中不斷狂吼。

「我恨啊!」

他確實很恨,恨自己的無能,恨自己的倦怠。

道士失蹤之前,他一直在道士的保護下平靜的成長。道士太強大了,以至於讓他產生了一種道士天下無敵的錯覺,彷彿只要有道士在身邊自己就永遠不會有危險。

安逸產生倦怠,道士也不是個好師父好老師,沒有人敦促的李初一修煉上只是懶懶散散的,甚至他修煉的唯一動力就是為了能飛。

天道?成仙?

有道士在,費那個勁幹嘛?

這種心態,直到道士面對大衍的圍攻,無奈之下只能先將自己送走為止。那時,他第一次感覺到了什麼叫做無力,什麼叫做無能為力。

後來,經過葬王死地一行,在百劫道人幫助下成功活過來的他終於開始認真的修行。在葉之塵的草舍中,他幾乎天天都泡在葉之塵的書房中,囫圇吞棗的使勁把那些看得懂看不懂的功法和秘籍往腦子裡裝,平時沒事兒就使勁琢磨這些功法經文的含義,更是一有空就苦苦思索那十篇更加晦澀難明的《道典》經文。

稀里糊塗之下,他學會了數法同修。

在葉之塵的指點下,他苦修半年,終於劍法小成,功力更是到了結丹期。

十三歲的結丹期,劍道步入勢的境界,若是被別人知道肯定會瞠目結舌,暗道一聲妖孽。

但是李初一絲毫不覺得自己有什麼超凡之處,他三歲跟著道士開始修行,天天跟在道士身邊,若是早點醒悟努力修行的話,估計成就肯定會遠遠高於現在。而半年內有如此進步,不過是之前多年的積累一朝爆發罷了。

他只是覺得稍微有點安心。看到了自己的進步,他感覺自己很快就可以出發去尋找道士的下落了。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有種隱隱的感覺,似乎道士不會來天門山找自己,道士似乎會遇到什麼麻煩,威脅到他生命的麻煩。

正是這種不安感,讓他變得更加勤奮了。表面上他還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懶樣,但背地裡他付出的汗水絕對是別人的幾倍還要多。

他要補回來,他要把浪費的時間抓回來。

這次下山,他感覺自己已經把時間追回一些了,內心深處甚至有些得意和忘形,以至於他總是給人一種充滿自信的感覺,好像一直有什麼底牌在手,身上彷彿充滿了神秘。

但是,此時,此地,他再次被打回了原形,內心的得意早已煙消雲散。

感受著背部跌在地面上傳來的劇痛,感受著地面炙烤著自己後背那火辣辣的感覺,李初一的心裡卻毫不在乎,只有滿心的憤怒和悔恨。

「又一次,又是這樣,又是毫無辦法,又是無能為力。」

嘴裡喃喃地說著,他緩緩的站了起來。

「憑什麼救我,你憑什麼救我?我有什麼值得你救的?我跟你很熟嗎?」

說著,他一把將葫蘆從儲物袋中拽了出來,使勁的來回搖晃。

「葫蘆葫蘆,你發發威,再救我們一次,就一次,行嗎?」

葫蘆毫無反應,就如一個普通的爛葫蘆一樣安靜的呆在那裡。

「唉........」

李初一嘆息一聲,他自然知道葫蘆肯定不會有反應的。

之前葫蘆能救他,是因為他在山上時把葫蘆放在葉之塵草舍中一處靈氣極為濃郁的泉眼中,讓葫蘆在裡面自行吸收靈氣恢復了半年之久才有如此結果。

生靈滅的強大威力已經把葫蘆半年的積累消耗一空,此時幾近乾涸的它自然毫無反應,而李初一也只是抱著一絲奢望想看看有沒有奇蹟發生罷了。

收起葫蘆,李初一又拿出伏魔鏡,但只是看了一眼便又放了回去。

紫鳶修了《幽冥冊》之後雖然功法頗為詭異邪門,但是畢竟法力還不到元嬰期,上去根本幫不上什麼忙,反而還很可能會被周圍濃烈的火氣沖蝕而傷了鬼身,因此叫出來也沒有什麼用。

翻箱倒櫃的翻找了半天,李初一也沒找到什麼能幫上忙的東西。

耳中聽著遠處隱隱傳來的嬌喝和怒吼,李初一心下一橫,咬牙切齒的滿臉猙獰。

「都以為我弱?都以為我弄不死你?嗎的,小爺今天豁上了,小爺要弄死你!」

「不但弄死你,還要掀了你這什麼破坑!」

臉上的胖肉不自覺的顫抖,李初一的神情變得有些瘋狂,瘋狂中還隱隱夾雜著一絲恐懼。

「我不想死,真不想。但是我更不想你們為了救我而死,這是不對的,誰活不是活?」

神經質的絮絮叨叨了半天,他突然想到了什麼,臉上的瘋狂微微一緩。

「以前道士救我,但道士天下無敵,我相信沒人能殺了他!百劫道人救我,就算不談條件,以他的修為料那半殘的葬王也留不住他,因此他也不會死!」

「但是這次,這次不一樣!碰到那火煞,余瑤必死無疑!」

「我不能讓她死,不光是因為不值,更因為我說過要保護她!」

想到這裡,他露出一絲開心的微笑。

「為了救一個大美女而死,這叫英雄救美,想必道士知道了也不會罵我腦殘了吧?」

瘋狂和恐懼都消失不見,李初一的臉上只有堅定。

目光灼灼的看著打鬥聲傳來的方向,將一直頂在上唇的那一小塊爆功丸猛然吞下。

感受著體內的法力逐漸加速湧動,直至化為狂暴、似乎要將他的身體撐開似的,讓他有種急於宣洩的強烈慾望,李初一微微一笑。

「孫子,小爺我來了!」

話音未散,說話的人已然不見。

轉首望去,李初一的速度比之前快了幾倍,向著打鬥聲傳來的方向,帶著一連串的殘影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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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你不過來,我便過去

一紅一綠的鴛鴦刀不停的劈砍在火煞身上,赤紅色的岩漿被雙刀中蘊含的巨大力量犁出道道溝壑,但轉眼便被周圍的岩漿重新填滿,傷口好像從未出現過。

彷彿早就知道有此結果,余瑤一招砍完看也不看的轉身飄開,一條岩漿組成的赤紅色手臂從她的位置一掃而過,卻因為余瑤早早的動身一步毫無建樹,只是掃到了她留下的虛影。

吼!!!!!!!

火煞狂吼一聲,連連重擊了幾下身邊的地面撒氣,炙熱而沉重的拳頭打的地面坑坑窪窪、黑煙直冒。

體內的經脈脹痛無比,而渾身的法力卻有一種無窮無盡的感覺。一邊感受著自身力量的強大感覺,一邊看著在自己刀下不停受傷但轉眼間傷口便消失不見的火煞,余瑤心裡越來越沉。

在爆功丸的作用下,憑著體內暴增的法力她與眼前這個三米多高的龐然大物轉眼間已經激鬥了數十招。

與這只懂使蠻力靠本能反應戰鬥的火煞相比,自小修行練得一手精妙刀法的余瑤自然大佔便宜,雙刀飛舞之下火煞被壓制的頻頻怒吼,卻毫無還手之力。而在同樣精妙的身法下,任憑火煞將兩條岩漿手臂揮舞的風車一般,但毫無章法的它怎麼也不能觸碰到余瑤一絲,氣得它不停瘋狂的怒吼。

局面看似是被余瑤控制,火煞被她壓制的只有挨打的份兒,但是余瑤卻毫無喜色,反而臉色越來越沉,一絲絲絕望出現在上面。

她心裡很清楚,自己能有此戰果主要得益於爆功丸的藥效和火煞的「單純」。

眼前的火煞看似笨拙,在她的招式下一直處於被動挨打的狀態,但是她很清楚她需要花多大的力氣才能在火煞身上留下一道傷痕,而這道傷痕卻只能持續短短的時間,便會在火煞那變態般的恢復力下重新癒合。

她甚至都不認為自己真的「傷」到了火煞,因為它的身體是岩漿構成的,自己刀砍在上面都像是砍在爛泥之中,所謂的傷痕不過是岩漿中暫時分開的口子罷了,沒有後續力量的口子自然會被旁邊的岩漿重新填滿。

看著這打不死的怪物,余瑤的內心滿是絕望。

爆功丸確實讓她功力暴漲,但是暴漲後堪比元嬰期大成甚至元神初期的功力與眼前這個三米多高的怪物相比,還是略略遜了一籌。

若不是在爆功丸的催發下她的功力彷彿無窮無盡一般,讓她可以毫無顧忌的不停施展出各種威力強大卻極耗法力的殺招,那她對自己是否能破開火煞體表的岩漿留下「傷痕」都很懷疑。

看著砸完地面重新撲來的火煞,余瑤內心暗暗嘆息一聲,閃身再次撲上。

「但願那個小胖子能跑快點跑遠點,但願他的運氣夠好能夠活下來。」

是的,她知道自己死定了。她之所以在此苦苦堅持,就是為了能多拖住這火煞一會兒,好讓李初一能夠多一些時間逃跑。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做出這種捨己救人的事情,可能是太虛宮從小的教導,可能是她善良的天性,可能是如她所說的「師姐就該保護師弟」這個有些可笑的理由,還有可能是因為李初一之前救了她一命,而他要換回來。

當然,也有可能是......

「可能是不想讓小雨失望吧。」

手中不停,心裡卻暗暗思索了半天那種莫名的悸動感,余瑤最後找到了一個自己認為最合理的答案。

「小雨與我情同姐妹,我把她當成親妹妹一般。如今她終於有了一個自己喜歡的男孩子,雖然她還不知,但是若他死了,她一定會傷心的。」

想著小雨以往或哭或笑的樣子,余瑤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姐姐保護妹妹,天經地義。而保護妹妹的同時順帶保護下妹夫,那也沒什麼錯。既然你將來很有可能成我妹夫,那麼我今天保護了你,也沒有什麼不對的。」

如此想著,前衝的身體突然一頓,瞬間向後飛退了幾尺,一陣灼熱的氣息迎面襲來,正是火煞的岩漿巨臂從她的面前一掃而過。

看著再次無功被氣得又吼又跳的火煞,余瑤露出嘲諷的笑容。

「你這怪物,若不是自身太過邪門,本姑娘早就殺你十七八遍了。沒腦子的東西,再吃我一招!」

說完反握雙刀拖在身後,身體猛然急速前衝,瞬間來到了火煞的頭頂,身體一發力如同陀螺一樣極速旋轉,雙刀隨著她的身體同時轉動。帶著「嗚嗚」的勁風,余瑤像瘋狂旋轉的輪鋸一樣自它的頭頂一切而下。

看著眼前的余瑤突然「消失」,火煞笨拙的頭腦還有些發愣,卻猛然感覺到頭頂有些異樣,剛抬頭看去便見到無數刀影想自己切來。

毫無反抗之力,火煞的頭部在「刀輪」的切割下瞬間破碎,組成頭部的岩漿四散飛出。

頭部消失後,刀輪並未停止,而是沿著脖子繼續向下切入它的身體中,沒幾下便已經切到了胸口。

眼看就要被一分為二,終於反應過來的火煞兩條巨臂往回一帶,砸向了化成刀輪的余瑤。

余瑤見狀,毫不留戀的抽身後撤,幾個閃動間便已退看了很遠,場中只留下了差點被砍成兩半的火煞,沒有頭顱的它這次沒有發出怒吼,但是那不停砸向地面洩憤的雙臂卻顯示著它至極的憤怒。

對火煞竟然沒死而且精力還如此旺盛,余瑤絲毫不感到奇怪。若是普通的血肉之軀,那麼在她這招之下肯定早就死了。但是火煞本就是個異物,彷彿不死不滅一般,除非用大法力直接將它一次性轟殺成灰,否則只要有一點組成它軀體的岩漿留下,它就會不斷地恢復重生,這也是它真正讓人感到絕望的地方。

看著在本能的驅使下已經癒合了一大半的火煞,余瑤冷冷一笑,身形微動便要再次沖上,卻猛然臉色一變頓住了腳步。

經脈的刺痛中隱隱出現了一股空虛感,余瑤心下微微一涼。

她知道,時間快到了。

這是藥效開始消退的症狀。因為透支了潛能,藥效消退後自己體內會出現極大的空虛感,進而會全身乏力鬆軟,最後會連動都動不了。

若是潛能透支過大,她的身體甚至會出現內噬現象,過度透支的潛能會促使元嬰不由自主的吞噬肉身的血肉精華來補充自身,但肉身中的潛能也被透支一空,得不到補充的元嬰會逐漸萎靡死亡,而肉身在元嬰的內噬下也會漸漸乾涸化為乾屍,最後神魂皆亡。

想想這最可怕的後果,余瑤便感覺身上一陣發冷。

若是有可能,她真的不想如此死去。但若是能救了李初一,救了這個未來可能是自己「妹夫」的小胖子,余瑤感覺還是值得的。

「還是太弱了啊!若是大師兄在,肯定不會這麼慘的,呵呵。」

余瑤喃喃自語,腦海中出現了一個總是一臉微笑的挺拔身影。

「浩哥,若是我死了,十年百年後,你,還會記得我嗎?」

希冀的話語,沒有得到那個身影的回答。

回答她的只有一聲怒吼,那是開始恢復頭部剛剛重新長出嘴的火煞。

聽到火煞的怒吼,余瑤微微的嘆息了一聲,隨後眼神變得堅定。

「一招定勝負吧,這次至少要把你打得全身粉碎,就算不死也得一炷香時間才能恢復!」

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余瑤在說什麼,已經長好頭部的火煞又是一聲巨吼之後,突然揮手打過一大片岩漿球。

岩漿球不大,也就飯糰大小,但是數量極多,密密麻麻的一大片撲頭蓋臉的向余瑤打來。

看著漫天的岩漿球,余瑤淡淡的一笑,絲毫不慌。

雙手鴛鴦刀一正一反刀柄相對,輕輕轉動劃出一個完美的圓形,遠遠看去彷彿一輪明月。

「望明月,月下思君心竊喜,奈何君無心。」

櫻唇微微開合,清冷的聲音傳出,開心、思念、幽怨、無奈等各種情緒混在其中,隨著旋轉的刀光擴散開來,讓人聞之不由得心中一揪,有種說不出的難受感覺。

火煞腦子都沒有,只會憤怒的它當然沒有這些雜七雜八的情緒。但是它仍然感覺到一絲危機感,特別是自己打出的一大片熔岩球都在接近余瑤候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切碎擋下,讓它愣了好一會,才又吼了一聲。

但是吃了這麼多次虧,火煞終於學聰明了。這次它沒有吼完之後就悶頭沖上,而是半蹲在原地,做欲撲之勢靜觀其變。

「呵呵,原來還有點腦子。」

余瑤清冷的一笑,隨後面色一肅,帶著身前的那輪「明月」衝了過去。

「十年相思,不如一朝相逢。既然你不過來,那麼,我便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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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燭火,月光,人來到

帶著那輪明月,余瑤彷彿瞬移一般,腳步剛起便來到了火煞的面前。

看著火煞一雙噴著熊熊烈焰的眼睛,余瑤輕輕一笑。

「沒有心的可悲怪物,便讓我來帶你體驗一下什麼叫做情,什麼才是真正的活著。」

說完,手中的「明月」輕推,不知怎麼就繞過了火煞擋來的雙臂,正正的按在了他的胸口。

頓時,岩漿飛濺,火煞的身體在「明月」的光輝下不停地消融破碎,任火煞怎麼抵抗都無法阻止,只能發瘋一般地嚎叫連連,拚命向後退去。

但是余瑤怎能讓它逃走,如跗骨之蛆一般的緊緊貼上。不論是被飛濺的岩漿撞得口噴鮮血,還是被火煞身上冒出的熊熊烈焰舔的衣衫破損、皮肉焦黑,她都仿若不覺,只是死死地貼住,毫不動搖。

火煞噴火的雙眼中第一次出現了恐懼。

它雖然感覺不到疼痛,但是也明白自己的身體被這麼打下去早晚會全部粉碎。它雖然不明白生死為何物,但本能的驅使讓它不願意就這麼消失。

眼見自己一點點的消散,第一次產生了「恐懼」這種情緒的它,突然變得更加瘋狂了。它拚命地揮手打向余瑤,但那岩漿組成的粗壯手臂在余瑤身周的「月光」下彷彿變成了一談軟泥,還未靠近便被「月光」砍削的四散一空。

見手臂無用,火煞那笨拙的頭腦好像突然變聰明了,突然停止後退,身體向前一傾便要壓下來。

既然碰不到你,那麼變壓死你!

帶著這種想法,火煞合身撲下,三米多高的身體將余瑤問問罩住,若是她不撤招便肯定會被它壓住。

「呵呵,真的變聰明了啊!」

余瑤淡淡一笑,卻絲毫不避,只是手中月光更勝,死死地按向前方。

在火煞的身體將她壓死的一瞬間,它的後背突然一陣火光紛飛,無數刀光夾雜著岩漿從背後穿出,隨後重新化作一輪明月,被那抹窈窕的身影執在手中。

那道身影正是余瑤,她竟然趕在火煞壓死她之前將它的身體完全擊穿,直接它身上的洞口穿出。

余瑤臉色慘白,突然一口淤血噴出,連連咳嗦。

感受著越來越強烈的虛脫感和經脈那種彷彿斷裂一般的劇痛,余瑤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嗯,死前若能殺了這火煞,也不算虧了。沒想到,我余瑤也有如此威武的一天,能夠成為越階殺敵的絕世妖孽,呵呵~~!」

又噴出一口黑血,余瑤轉頭看向化作明月的雙刀,眼中流露出了一絲感慨。

「沒想到死前能觸摸到一絲道的邊緣,想我元嬰期便能觸碰到這層境界,此生也算是值了!」

輕輕地撫摸了下那輪明月,明月頓時微微顫抖,彷彿有靈性一般散逸出一絲不捨得情緒。

余瑤見狀,微微一笑。

「紅情、綠意,你們兩個雖然靈性十足,但是卻沒有昇華出靈智,成不了器靈。我死後,若是你們沒被毀還能繼續存在,那麼便尋個好主人吧,讓你們的新主人幫你們完成昇華,更進一步。」

「對了,若是你們選新主人,一定要是女人哦,還要是個美女,否則我會不開心的,呵呵呵呵。」

說到最後,余瑤突然俏皮的笑道。

但紅情綠意卻毫無好笑的感覺。

聽到余瑤的話,紅情綠意凝聚成的明月顫抖的更厲害了,圍著余瑤不停地旋轉,不時的輕輕推她一下,彷彿要趕著她走一般。

微微搖頭,見身下的火煞回過神來,怒吼連連的要重新站起,余瑤一把抓住「明月」,不顧它們的掙扎反對,一聲冷冷的嬌喝。

「十年生死兩茫茫,浩哥,願你不會那麼快忘了我!」

說完,余瑤臉色冷厲,義無反顧的合身撲上,手中「明月」重重的按在了正在掙紮起身的火煞身上。

火煞彷彿知道自己快要死了,眼中的那絲恐懼突然消失不見,轉而是滿眼憤怒至極的狠厲,眼中噴出的赤紅烈焰甚至都漸漸變成了溫度更高的淡藍色。

望著貼在自己身上的余瑤,火煞猛然將身體一團,四肢不顧「月光」的砍削死死地抱向余瑤,那胸口的大洞中更是不知何時燃起了一絲紅彤彤的火苗,瘋狂的吸吮著它身上和周圍的熱量。

望著那燭火大小的火苗,余瑤臉色微微一變。

這火苗她聽說過,這是火煞的核心,也是火煞唯一的要害,若能傷之則火煞必死。

此時見火煞祭出了它的核心,看似是自殺一般的行為,但是余瑤深知根本不是這麼回事。

火煞露出核心只有兩種情況。

一是見到它們傳說中的王時,為了以示尊敬而亮出核心。但這是傳說,誰都沒有見過。

二是碰到不可敵之人,明知必死時,他們會祭出核心,將全身的火焰精華連同周圍的火焰之力一起強行納入核心中,然後自爆核心與敵人同歸於盡。

余瑤顯然不是它們的王。

若是以往見到此物,余瑤肯定掉頭就跑,能跑多快跑多快,能跑多遠跑多遠。但是此時,死意已決的她卻絲毫沒有逃走的意思,反而「月光」一轉直接按向了核心。

火煞見余瑤竟然不逃,反而還想自己的核心打來,眼中火光更勝,拚命地催動著核心。

巨大的吸吮讓他身上的岩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冷卻凝固了下來,周圍的溫度更是漸漸地變低,黑紅色的石頭也漸漸變成了純黑色。

而核心卻在源源不斷的熱量匯聚之下越來越灼熱,顏色也越來越明亮。雖然仍是燭火大小的一個火苗,但上面傳來滾滾的灼浪和刺眼的亮光無不顯示著它驚人的溫度。

這是,「月光」終於到來。

「月光」的柔和觸碰到核心的暴烈,立刻發生了激烈的碰撞。

看似柔和的「月光」下,核心周圍那一縷縷不停傳來的熱量絲線被一一切斷,而它本身也在形成「月光」的無數刀光之下層層消融,顏色一點點黯淡下來。

核心的「燭火」幾次想要反擊,但幾次猛烈的爆發下都只是與月光相互不斷抵消罷了,抵消的結果是它又黯淡了幾絲,而月光卻彷彿無窮無盡,絲毫沒減弱。

火煞終於明白了再這麼下去它可能連自爆的機會都沒有,於是不再吸吮熱量補充核心,而是直接爆開。

只見它雙眼的凶焰猛然大盛,隨後瞬間熄滅。而核心也是微微一暗後,猛然發出讓人雙眼一片空白的刺目亮光,「轟」的一聲炸散開來。

余瑤只感覺一股無法抵抗的巨力傳來,身體彷彿以極快的速度猛地撞擊在一塊天外隕鐵鑄造成的鐵板上,耳中嗡鳴什麼都聽不到,全身則被撞得似要直接崩碎似的。

腦海一片空白,她以為她死了。

但是身上傳來的無法言說的劇痛和身體在半空中不斷拋飛的感覺卻告訴她,她還活著。

眼睛拚命地睜開一道縫隙,她看到一紅一綠兩道熟悉的影子在她周圍盤旋,正是紅情綠意。只是與之前神光暗蘊靈性十足的樣子相比,此時的紅情綠意光澤極為暗淡,刀身上更是布有道道裂紋,其中有幾道大的裂紋橫貫刀身,讓兩把刀看上去就跟斷了一樣。

「你們這是何苦呢?!」

淚水湧出,她想開口叫它們一聲,但努力了半天都無法張開嘴,更不用說想說話了。

伴隨著體內的劇痛,陣陣乏力感傳來,讓她就像如此睡去。但是她死咬著牙,拚命地睜大著雙眼。

紅情綠意雖然是兵器,但是它們時有靈性的,甚至將來很可能會產生靈智生出器靈,晉陞成為靈器。

而余瑤不在乎它們會不會成為那無價之寶的靈器,她只在乎它們。自小得到這對鴛鴦刀之後,它們就一刻都沒有離開過她,她對它們甚至比對自己還熟悉,它們彷彿就是她身體的一部分,是她的朋友,是她的家人,是她的孩子。

此時見到自己最親密的夥伴為了救自己落得如此慘狀,余瑤的心無比的痛,比身上的疼痛超過百倍千倍。

「反正我也要死了,既然你們願意陪著我,那麼我也就知足了。此生,再無遺憾!」

嘴裡說不出,余瑤只能在心裡暗暗說道。

但是想到「再無遺憾」這件事,她的心裡卻不自覺的出現了一個身影,一個總是露著溫暖微笑的挺拔身影。

那是於浩,她的大師兄,也是整個太虛宮的大師兄。

「唉,浩哥,只能來生再見了。」

余瑤輕輕閉上雙眼,眼角一絲清淚劃過,瞬間消散在空中。

隱隱感覺到自己的神智越來越模糊,眼前也越來越黑,余瑤知道自己要死了。

放開心神,任意識不斷沉淪,她準備迎接死亡的懷抱。

但是!

死亡的懷抱沒有接住她,接住她的是一個肉乎乎並不寬闊卻異常有力的懷抱。

「大師兄?!」

余瑤心神猛然一個激靈,有些激動地想要睜開眼睛。

「大師兄?我說美女姐姐,雖然我年紀小,比較喜歡你叫我小師弟,但若是你非要喊我大師兄,那我也能接受。嗯,要不你以後叫我初一哥哥咋樣?」

聽著身後熟悉的聲音,感受著那自己抱過很長時間微微有些熟悉的氣息,余瑤艱難的睜開了眼睛。

不出意外,映入眼來的正是一張肉乎乎的胖臉。

驚愕、詫異、激動、生氣,等等等等。

余瑤一臉複雜的看著李初一,張嘴想說什麼,但是無法出聲,只能這麼看著她。

李初一見她望著自己,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見到我是不是很激動?是不是被我英雄救美的舉動感動的稀里嘩啦一塌糊塗就想著以身相許了?」

動了動嘴,余瑤簡單地吐出了三個字。

「為什麼?」

「為什麼?」李初一看著她,「為什麼回來?為什麼不逃?為什麼救你還是為什麼這麼話嘮?」

看著余瑤開始隱隱有些生氣的眼睛,李初一微微一笑。

「因為,我說過要保護你啊!」

余瑤的眼睛一亮,一道異彩劃過,卻猛然聽到遠處傳來幾聲熟悉的怒吼。

余瑤臉色狂變。

火煞,而且不止一隻!

滿眼焦急的看向李初一,卻見他臉色一沉但絲毫不慌,好像是有什麼主意似的。

轉頭看著一臉焦急的余瑤,李初一沖他笑了笑,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放心,我自有安排。我說過要保護你,自然是要做到的!」

說完,不理仍然焦急不已的余瑤,他轉頭看著坑道的遠方,淡淡的聲音透漏著絲絲陰冷的狠意。

「再說,只憑他們惹了我,就不該還活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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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不行也得行

吼聲四起,一個個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余瑤雖然心急卻無力開口,無法動彈的她只能被李初一抱著不停奔走。

看著一臉淡定的李初一,余瑤的心也漸漸地安定了下來,或者說不是淡定,而是一種看開了的無所謂吧。

「這小鬼有情有義,就算最後真的跟他死在一起,也是不錯的了。」

抱著這種想法,余瑤緩緩的閉上眼睛開始默默調息,修補受損的經脈、理順亂竄的法力。她想要儘量的能恢復一些是一些,就算明知必死,至少也要有最後搏命一擊的力量。

拐過幾個岔口,李初一突然停了下來。

感受到他停住,余瑤睜開眼睛望向四周,見他們身在一條筆直的坑道中。這條坑道又直又長,大概是因為停在中間位置的緣故,兩端的出口都如豆子大小,透過坑道內灼熱的空氣望去時模模糊糊的極難看清。

余瑤不知道為何在此處停下,有些不解的望向李初一。

給了她一個安心的微笑,李初一沒有說話,只是伸手掐了幾個法決。隨著他的動作,他們身旁的牆壁突然有了異樣,水波般的蕩漾了幾下,原本毫無異狀的牆壁漸漸消失,出現了一個一人多高的洞口。

看著洞口內部的牆壁上一道道利刃開鑿的痕跡,余瑤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抱著余瑤進入洞中,手中法決一收,洞口一陣波動後恢復了原狀,從外面看去與之前毫無異狀,讓人很難相信這裡竟然還有個隱藏的洞口。

將余瑤輕輕地放在地上,看著她驚訝的雙眼,李初一得意的一笑。

「怎麼樣,意外吧?這是我拿劍摳出來的,厲不厲害?」

見余瑤眼中露出不信,他嘿嘿一笑。

「真的,我沒騙你。憑我本身的功力自然沒這本事,但是有你那爆功丸的相助自然就沒問題了啊。」

聽說李初一吃了爆功丸,余瑤心裡一驚,滿臉擔心的看著他。爆功丸的後遺症太厲害了,看她此時的慘相就可知一二,此時見他竟然也吃了爆功丸,她怎能不擔心至極?

用力拍了拍胸口,李初一滿不在乎的說道:「看,多壯!別操心了,我沒事兒,至少暫時沒事兒。你給我的藥丸不全,只有一小部分,所以藥效很可能也差了許多,讓我到現在都沒產生什麼後遺症,反而渾身精力充沛。」

將信將疑的看著他,仔細的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異樣,余瑤微微放下心來,心想可能真的是因為藥丸不全的緣故。

李初一見狀,開心的笑了笑。他可不會告訴余瑤他之所以沒什麼大礙是因為《道典》修煉出的神秘氣息的緣故。

從他將藥丸吞入開始,霸道的藥性就讓他全身的法力開始狂暴起來,丹田處的道種更是被藥性催動的急速運轉,不但從他的身體各處不停地壓榨出無數精華轉化為法力,更是讓他全身穴口大開,從身體周圍不斷吸扯靈氣入體。

這看似是好事兒,但其實是飲鴆止渴。

身體各處的精華代表了一個人的潛能,本應在持續有序的修煉中一點點的釋放,這樣才能讓潛能在釋放的同時得到補充,讓人能一步步的修煉下去。但此時在藥性的催動下,潛能被一次性強行取出,就如同竭澤而漁,根本無法恢復。當潛能被完全榨乾之時,修士也就廢了,就算不死,他的修行之路也就到此為止了。

而體外不停湧入的海量靈氣,更是與毒藥無疑。靈氣不代表法力,再精純的靈氣也會含有對修士有害的雜誌,需要通過丹田氣海的煉化轉換後,才能變成為修士所用卻絲毫無害的法力。

此時靈氣狂湧而入,李初一的丹田氣海根本來不及轉化,即便有道種相助也只是能將大部分靈氣粗略的過濾一下。而這些沒有經過完全煉化的法力湧入經脈後不斷地狂衝亂撞,讓他的經脈處處破損,最嚴重的地方甚至都幾乎斷開。

還好李初一體內有那股《道典》修煉出來的氣息,在第二篇經文的默默運轉下不斷修復著受損的經脈。在修復經脈的同時,這股氣息還自發的將爆功丸的藥力層層包裹,沒有讓它一次性爆發,而是緩慢釋放,加上遠遠強於元嬰元神、只有飛昇期修士才能凝練出的道種的瘋狂運轉,這才使得他的體內暫時形成了一個平衡,沒有像余瑤那般受到嚴重的內傷。

隆隆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讓洞中的兩人都忍不住眉頭直皺。

看著一臉擔憂的余瑤,李初一故作輕鬆的笑了笑,指著洞口的禁制道:「這是個幻陣,原先我佈置不出,但是現在藉著爆功丸已經能夠簡單地佈置出來了。這層禁止對成年的火煞或許沒用,但是幼生期的那些小白痴是絕對能夠騙過的。等下我去將那些大個兒的引開,你在這裡不要動,好好調息,等外面沒有動靜了之後再出去。」

余瑤聽出了他話裡的意思,滿臉焦急的掙紮了半天終於擠出了兩個字。

「你,呢?」

「你不用管我。」李初一灑脫的擺擺手,「我自有辦法,你顧著你自己就行了,不用擔心我。」

余瑤自是不信,拚命的搖頭讓他不要去,她知道他這是要去送死,用他的命換她的生機。

李初一沖她微微一笑,不再理他。轉身掏出伏魔鏡,心神微微催動,紫鳶和五個小娃娃便出現來了洞中。

沖紫鳶點點頭,李初一說道:「紫鳶,按計畫行事,你好好守著她。」

紫鳶沒有說話,只是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你有幾成把握?」

「不到三成吧。」搓了搓下巴,李初一認真的思考了一下。

紫鳶沉默了半天,臻首微搖。

「不行,太低了,我們再想別的辦法。」

「沒有別的辦法了。」

深深地嘆了口氣,李初一語氣沉重的道:「我想了半天,只有這麼一個辦法。若是成功,我們能活;若是失敗,我死,但你們也有活下去的可能,這是最好的方案!」

紫鳶聞言沉默不語。

旁邊的余瑤從他們的話裡聽出了什麼,知道他果然是想出了什麼幾乎等於送死的法子,臉上更加的焦急了,看著李初一拚命地搖頭。見李初一故意不理她,余瑤眼神一轉看向紫苑,拚命地向紫鳶示意攔住他。

紫鳶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李初一,猶豫了半天,最後在余瑤絕望的眼神中衝她輕輕搖頭,表示自己也沒有辦法。

「不.....不行....!!」余瑤掙紮著說道。

轉頭衝她露出一個有些無賴的笑臉,李初一語氣憊賴的道:「不行也得行,再說你又動不了,你能拿我怎樣?」

說完偏過頭不去看余瑤眼角流出的清淚,伸手從脖子上把儲物袋摘下遞給紫鳶,滿臉的嚴肅和認真。

「紫鳶,我萬一回不來了,你帶著伏魔鏡和這個儲物袋去找道士。答應我,一定要找到道士,把這些東西交給他!」

深深地看了他半天,紫鳶鄭重接過,看著他的眼睛用力的點了點頭。

「放心,萬一你有什麼差池,我一定做到。」

頓了頓,她又一臉認真地說道:「若是你真死了,連轉修鬼道的機會都沒有,我發誓一定會替你報仇!等我神功大成的那天,必將帶著五個小娃娃踏平這火雲坑,給你陪葬!」

「喂喂,能不能說點吉利點的話,我最壞的打算不過是死罷了,你倒好,直接一句話連我轉身修鬼的後路都給整沒了,你是不是誠心的啊!」

白了她一眼,李初一故意裝作滿臉的不滿。

但紫鳶不為所動,只是一臉認真地盯著他。

被她看了半天,李初一敗下陣來,只能無奈的點點頭。

「那麼就辛苦你了。」

紫鳶這才收回了目光。

吼~!!!!!

又是一聲巨吼響起,聽聲音已經離他們的位置很近了,李初一趕忙起身向外走去。他不能讓這些怪物走近這個洞口,否則洞口的幻陣根本攔不住它們的探尋。

全身的東西都託付給了紫鳶,只留了一把獸皮長劍背在身後,他走到洞口腳步一頓,回頭深深的看了兒女一眼。

「好好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洞中,只餘下淚流滿面的余瑤,和死死抱著伏魔鏡的紫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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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再入虎口

走出洞口,看著身後的幻陣重新恢復到與周圍的牆壁無異,李初一微微一笑,斂去了最後的一絲不捨。

「這麼喜歡追人,便讓你追個夠!」

冷厲的看向最近的聲音傳來的方向,李初一突然放聲清嘯,略顯稚嫩的嘯聲在坑道中不斷迴蕩。

向他尋來的幾個火煞都是一愣,沒想到這小蟲子竟然不躲,反而還出聲挑釁,頓時勃然大怒,一個個扯開嗓子怒吼連連,加快速度向他衝來。

它們要碾死這個不知死活的入侵者。

當離他最近的火煞衝到坑道口看見懶洋洋的站在那裡的李初一時,頓時一聲愉悅的巨吼,帶起一陣火浪向著他急速奔來。

看著近在眼前的火煞,李初一不慌不忙的衝他比了比中指,之後便嘯聲不斷的向後快速逃去。

不知是看懂了他的手勢,還是被這近在眼前的小蟲子再次出聲挑釁給激怒了,火煞身上的火焰頓時又加大了幾分,更是彎腰俯身手腳並用的向他追去,狗一樣的姿勢讓它的速度竟然又快了幾分。

「我去,四條腿的果然比兩條腿跑的快!」

跑在前面的李初一回頭一看嚇了一跳,火煞的速度比他預想的還要快。單他絲毫都不擔心,雖然變快了,但是情況還在他的掌控之中。

特別是看到火煞眼中只有自己,從那布有幻陣的洞口一掠而過,他更是放下心來。

「果然沒腦子!」

嘿嘿一笑,不再回頭觀望,他頭也不回的向前猛衝。

他選這條坑道是有原因的,這條坑道又直又長,洞口被他開在正中間,一路行來若不仔細查探,洞口是很難被發現的。就算火煞真的尋到了這條坑道,在見到故意現身引誘的了李初一時,他可不相信這些沒腦子的東西會不追自己而去探查著有無異樣。

事實證明,他賭對了。火煞見到他之後果然發瘋,一路奔來別說探查了,就是那倆噴火的眼睛都沒轉一下,死死地盯在他的身上。

「最近的這個我帶走了,至於有沒有其他的會遊蕩到那裡,並且發現了幻陣的異樣,就只有聽天由命了。」

心裡默默祈禱,李初一嘯聲不停,帶著身後的火煞四處亂轉。

被他的聲音吸引,洞中的火煞一個個都有了目標,此起彼伏的巨吼聲中,它們不斷地向他衝來,沒多一會兒就在他的身後聚集了三四隻之多。

「估計來這火雲坑的沒有比我還生猛的了!可惜啊,沒有觀眾幫我記錄這一刻,太可惜了!」

微微側頭撇了身後一眼,李初一自嘲的笑了笑,輕輕轉身又沖進了一個岔口。

原先進洞的時候,他對這些迷宮一樣的坑道岔口深惡痛絕,心裡不停祈禱能少碰一點就少碰一點。但是現在,他看著這些岔口卻十分親切,心裡更是暗暗禱告讓岔口來的更猛烈一些吧。

若沒有這些岔口,他估計早就死了十次八次了。成年火煞身形都十分高大,他身後的四隻火煞最矮的也有將近三米高,最高的甚至快到四米了。

高大的身形讓它們的動作不由自主的變得笨拙,而沒有腦子的他們更是不懂得挪騰轉移的技巧,只知道悶著頭靠蠻力向前狂奔。

若是跑直線,李初一早就被這些靠蠻力卻跑的飛快的怪物追上了。但是有了這些岔口的存在,每當他腳步玄妙的幾下變換便速度不減的轉彎衝過後,身後的火煞卻來不及減速而狠狠的撞在了岔口的牆上,雖然沒有受傷,但是速度卻被大大減緩了。

有了對抗的本錢,李初一便帶著它們不停地了遛彎,同時清嘯連連,力求吸引更多的火煞前來。不知不覺中,他身後的火煞越聚越多,大大小小加起來竟然有十幾個,讓他每次回頭望去時都有種成就感。

「除了我,誰敢這麼玩?」

心裡得意地想著,卻冷不丁灼風襲面。下意識的上身後仰使了一個鐵板橋,一根岩漿巨臂從眼前一掃而過,李初一仰身衝了過去。

聽著身後的怒吼,李初一頭也不敢回的起身飛奔,吃奶的力氣都使了出來。雖然沒有接觸到,但是岩漿巨臂的灼熱氣息仍然讓他的臉上一陣難受,好像水分全都被烤乾了一樣。特別是他的鼻子,總是隱隱約約的聞到一陣焦糊味,嚇的他以為自己的鼻子被烤糊了。

用手摸了半天了,確認還是軟和的,李初一這才放下心。抹了抹因為鼻子太過乾燥而不停流淌的鼻血,李初一氣得直咬牙。

「我去你個道士的,你個沒腦子的貨竟然還陰我?!還給我陰出鼻血來了?!這要讓道士知道了,不得笑死我?!」

吼!!!!!!!!!

身後一聲比他還要憤怒的巨吼傳來,李初一渾身一個哆嗦,邊跑邊回頭看了它一眼。

「哼,我大人有大量,暫時放過你了!」

身後的火煞不領情,怒吼連連的快速逼近,嚇的他魂飛魄散,連頭也不敢回的拚命逃竄。

「我原諒你了,原諒你了還不行?大爺,我錯了,我就是個熊孩子,你放過我吧!!!」

嘴裡亂七八糟的不停求饒,身後的火煞卻根本聽不懂,還以為他是在挑釁,一個個氣得齊聲怒吼,離他最近差點陰死他的那個更是揮手向他扔出一團岩漿。

身體向旁一挪,岩漿團一飛而過在前方炸散,李初一的臉上卻不驚反喜,哈哈大笑著向已經出現在前方的岔道口衝去。

轉入岔口的瞬間,他沖身後的火煞們再次甩出一根中指。

「你大爺的,還追小爺?小爺累死你們這幫沒腦子的蠢貨!」

說完頭也不回的沒入洞口中。

在他消失後,岔道口一陣「砰」「砰」聲大響,身後來不及減速的火煞一個個又撞在了牆壁上,碎石紛飛間,前面的還未起身就又被後面的壓到身上。

直到最後一個火煞成功減速第一個衝入李初一消失的洞口時,雙方之間的距離又被拉開了一大截。

聽著身後的撞擊聲和吼叫聲,李初一咧著嘴直樂。

讓這幫沒腦子的怪物撞牆是他目前唯一的樂趣了。

知道距離又被拉開,他的腳步不由自主的放緩了些許。長時間的全力奔跑雖然對此時彷彿法力無限的他來說小菜一碟,但是他不能這麼做。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他的法力也不是真的無限,而是靠爆功丸的霸道藥性從他的潛能中強行搾取出來的。這些滿含雜誌的粗糙法力使用的越多,對他的身體產生的壞處也就越大,他的潛能也就同樣被搾取的越大。

靠著《道典》氣息的幫助,她一直在竭力控制爆功丸的藥性,讓它的釋放儘可能的緩慢一些,藥效的持續時間儘可能的長一些。即便如此,此時的他體內也產生了一聲莫名的惶恐感,一種像是空虛又像是飢餓的奇怪感覺,非常難受。

忍受著這種奇怪的感覺,李初一十分想念他的儲物袋,想念裡面的那四份美味的全家福。

空虛感他沒有辦法,但是飢餓感他知道該怎麼辦,餓了就吃唄!

「唉,怎麼就把儲物袋留給紫鳶了呢!」

連連的唉聲嘆氣,李初一口水直流的思唸著儲物袋中的美食,心裡後悔萬分。

聽著身後再次逼近的腳步聲,他無奈的從美味的回憶中掙脫出來,再次加快腳步向前跑去。

遠方隱隱出現一片亮光,按以往的經驗那是又一個岔口到了。李初一看著那片光亮嘿嘿直笑,忍不住回頭看了看追在身後的火煞們。

「寶貝們,表演的時間到了!」

說完,他快步衝出,幾個呼吸間便到了岔口處,看也不看的直接衝入。

結果,經驗主義害死人,映入眼簾的不是任他挑選的一個個洞口,而是一個空間很大的大洞。

看著洞裡的景物,李初一臉色煞白,忍不住破口大罵。

「我去,我去你道士一臉啊!這是什麼地方!!!」

「吼?!」

「嗷.......!」

「我x你個xx,這難道是這些蠢貨的老巢??!!」

他的面前,大大小小數十隻火煞用行動回答了他。

被眼前這個不知死活主動上門的小蟲子弄的愣了一小會兒,反應過來的火煞們齊齊轉身,帶著滔天怒焰向他衝來。

「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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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多情
Crawler | 2017-9-22 11:32:46

第一百一十八章 火煞的恐懼

看著一個個衝來的火煞,李初一煞白的小臉上不驚反喜。

「丫丫的,真是老巢,天助我也!今天不給你掀翻了我就不叫李初一!」

體內的氣息一收,將那小半顆爆功丸露了出來,沒有了氣息的壓製丹丸的藥性立刻全面爆發。

暴增了幾倍不止的法力讓李初一蒼白的臉色瞬間脹紅,呼吸間都隱隱帶出些法力的氤氳,渾身毛孔緩緩地向外溢血,讓他看起來就像一個血人。

但他絲毫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適,反而還有一種無敵的感覺。體內那好像無窮無盡的法力讓他產生了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強大感,彷彿只要揮揮手就能輕易滅殺眼前的任何一隻火煞。

「這藥還能讓人產生幻覺?!」

李初一當然知道自己的份量,心裡明鏡似的他自然知道就算自己處於現在的狀態,拼盡全力也不可能拿下任何一隻成年火煞。這種無敵的感覺只是錯覺罷了,若是他真的信了,恐怕會死的很慘。

晃了晃腦袋,強忍住想沖上去正面拚殺的念頭,身體側移躲開了追到自己背後的火煞的進攻,隨後身體前傾腳下一點,拉出道道殘影衝入了前方的火煞群中。

洞中的火煞極多,見這個小肉蟲子竟然自己衝了過來,頓時怒吼連連,離得近的直接一巴掌拍下,離得遠的搆不著就雙手連揮扔出無數的岩漿團,場面乍一看去如同末日一樣。

處在末日中心的李初一卻毫不慌亂,腳下游龍劍步不停施展,尋著火煞攻擊之間的空隙空隙不斷穿插。

在爆功丸的作用下,他的法力源源不絕的注入到護身法術中。只要不被直接拍中或砸到,體外數層將他牢牢包裹的護體法術便可以將攻擊的餘波全數擋下,無法傷他分毫。

而火煞本就沒有智慧,行事全憑本能,出手時都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相互間絲毫沒有配合。這正好給了李初一機會,讓他在看似鋪天蓋地的攻擊中遊刃有餘,半天也沒有受到一點傷害。

前排的火煞打了半天也沒能將這個肉蟲子打死,雖然滿心怒火卻毫無辦法,不懂招式只憑本能行事的它們只能更加賣力地揮動著雙臂,後排的火煞也只能奮力的扔著岩漿球,力求讓岩漿球變得更多更大。

時間過去了幾息,李初一已經深入火煞群中,周圍滿滿噹噹的高大的炙熱身影,他回轉的餘地越來越小。

皺了皺眉頭,加大法力灌入雙腳,他飛身一躍,一腳踏在了面前火煞的頭上。

「燙!」

腳上的防護被瞬間穿透,一股難言的灼熱傳來,鞋子冒出絲絲黑煙,早有準備的李初一立刻暗掐法訣重新佈置。

一層層的防護不斷布出又被瞬間毀滅,但在此時近乎無窮的法力支撐下,他的腳與火煞的軀體之間總是被隔開了那麼一層,在他借力躍出後腳部只有一點燙傷,沒有被熔化致殘。

雖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間,但是過程卻驚險萬分。李初一心裡暗暗估量,若是憑他本身的修為,恐怕拼盡全身法力也難以阻攔一絲,在觸碰火煞的瞬間腿就沒有了。

躍身半空中,腳趾向下勾了勾,空無一物的感覺讓他知道鞋子沒底了。

「沒底就沒底吧,這鞋可能還沒我的皮結實呢。我恢復能力強,只要速度夠快,接觸的時間再短一點,那麼腳掌直接接觸也沒問題!」

揮劍甩在一顆迎面飛來的岩漿球上,藉著推力把自己的身體挪了挪,落下時正好踩在另一隻火煞的頭上。

被踩的火煞比剛才那隻反應快,竟然頭一抬張嘴咬去。但它快李初一更快,在它仰頭的瞬間便已借力躍出,只留下它在原地瘋狂吼叫,卻被周圍的同伴擠的動彈不得。

踏著火煞的腦袋,李初一一蹦一跳的來回奔走,不時被燙的發出幾聲怪叫。在他的吸引下,洞裡的火煞越來越多,許多在外的火煞聽到了同伴的呼喚都趕了回來,將這個本來還算寬闊的洞穴擠了個水洩不通。

看著腳下聚集到了上百隻的火煞,感受著體內越來越嚴重的乏力感和疼痛感,他知道時間差不多了。

他還想再多吸引一些火煞過來,但是爆功丸的藥效即將過去。若是再拖下去,恐怕不等他用出後手,便會被這上百隻憤怒的火煞燒的渣都不剩。

本來按他的預想,能吸引到追他們的那幾隻火煞足矣,誰知他「鴻運當頭」竟然找到了一個巢穴,眼下的「戰果」已經遠遠超乎他的想像了。

「那就收網吧。」

轉身來到火煞群的中央,在一個火煞的頭上借力高高躍起,李初一看著腳下密密麻麻的火紅色身影露出一絲冷笑。

「我在你們眼中如螻蟻,但是你們在我眼中又何嘗不是呢?」

喃喃的低語聲中,他將全身的《道典》氣息收回丹田道種中,《道典》中領悟來的功法也停止遠轉,同時放開心神,任自己的神魂散游在天地。

沒有了《道典》氣息的修補,沒有了《道典功法》的調和,他體內的本就狂暴的法力頓時暴走,經脈被衝擊的破損不堪,甚至連丹田氣海都隱隱有種將要破裂的感覺。只有道種不受影響,任憑狂亂的法力衝擊,只是靜靜地漂浮在氣海中緩緩旋轉。

就在他的身體要被狂暴的法力沖爆的時候,一股股濃郁至極的死氣突然從他的身體各處出現,瞬間壓制了暴亂的法力並將之驅逐一空,全部擠出了他的體內,死氣代替了法力充滿了他的全身經脈。

佔領了經脈的死氣毫不滿足,掉頭衝向了已經有些破損的丹田氣海,想要將這裡也一舉攻佔。

但是,這次他們失敗了。

當無數死氣衝到氣海的邊緣時,一直默默旋轉的道種微微一震,一縷縷混雜著一絲黑色的《道典》氣息瀰漫而出,形成了一層氣膜將氣海層層包裹。

死氣當然不甘心,瘋狂地衝撞著這層保護,但任憑他們怎麼衝擊都無法損傷這層氣膜分毫。見硬來不行,死氣就緊貼在這層氣膜上想要將其同化,但結果卻是氣膜不但沒有被同化,反而還將死氣同化了一些,收入其中補充自身。

見拿對方毫無辦法,死氣頓時席捲而回,不再去觸碰對方。二者在丹田的周圍形成了一個涇渭分明的真空地帶,若是有人此時探視李初一的體內,會驚訝的發現他的全身都被濃郁至極的灰色死氣填滿,唯有丹田處乾乾淨淨,一個看不透的乳白色霧團漂浮在其中,霧團裡夾雜著一絲黑線,讓人感覺道勃勃生機。

而他的體外,在死氣出現的時候便看見各種性質的法力瘋狂外湧。當最後一絲法力排出後,一股泛著淡淡潤光的灰色死氣湧出體外將他重重包裹,讓他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莫名的氣息。

這些死氣將雙眼渙散的李初一托在空中,而地上的火煞打來的攻擊則被他們一一擋下。不論是岩漿大手還是岩漿球,在碰到這些死氣後都如被腐蝕了一般,不等接近他的身邊便化為了一蓬灰燼飄散在空中。

地上的火煞漸漸地停止了動作,一臉警惕的看著漂浮在半空中的李初一。

它們停手不是因為攻擊沒有作用,而是因為對它們來說一種陌生而奇怪的感覺——恐懼。

此時的李初一身上散發出一種怪異的氣息,這種氣息並非他體外的死氣,而是另外一種詭異的氣息,這種氣息讓它們感到恐懼。

這種感覺毫無緣由,彷彿發自靈魂一般,本能的驅使著它們遠離此人,但滿腔怒火的它們又不甘心離開。恐懼、怒火、不甘,種種情緒混雜在它們漿糊一樣的腦子中,讓它們本能的選擇停手靜觀其變。

同一時間,距離此處頗為遙遠的一條坑道中,躲在暗洞中的余瑤滿臉的詫異於迷茫,看著紫鳶死死地抱住伏魔鏡,拚命的阻止它掙脫飛出。旁邊五個小鬼團團圍坐在她的周圍,形成法陣幫她一起壓制。

火雲坑的外面,李初一所在位置的正上方,被炎熱的火氣烤的沒有一絲雲彩的天空中突然出現了一片厚厚的黑雲。烏壓壓的黑雲彷彿在醞釀著什麼,隨著滾滾的雷聲不斷變大,偶爾炸出的一絲閃電映得火雲坑周圍猛地一亮,讓人心驚肉跳如臨末日。

火雲坑洞口處,一個身著華服的中年男子抱著昏迷的小雨,皺眉望瞭望頭頂的黑雲。

「雷劫?」

旁邊,衣衫破爛、面無血色的三個年輕修士面臉的焦急,正是王遠三人。

「掌門,余瑤師姐和初一師弟還在洞中,此時又遇雷劫,我們怎麼辦?」

「先將你們救出再說。」

說完,中年男子毫不猶豫的轉身離去。

王遠與趙家兄妹對望一眼,無奈跟上。這中年人就是太虛宮當今掌門陸橫,他如此決定,三人怎敢不遵從。

跟在陸橫的身後,王遠回頭望了一眼黑紅色的洞口,心裡默默祈禱。

「余師姐,初一師弟,你們一定要活下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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