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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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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命真好

有了令牌的保護,兩人下山的速度極快,只花了不到半日的時間便走到了山腳。

從門口的迷霧禁制中走出,李初一回頭看了眼重新淹沒在迷霧中的山道。

想想以前自己每次上山下山都要好好準備一番,直到準備充足後才敢動身,他就忍不住想哭。

坑爹啊!

早知道這令牌還有這麼個作用,他哪能十天半個月的才敢下來一次!

小雨看見她的臉色知道他在想什麼,忍不住又是一陣好笑。

「行啦,別看啦,咱們快走吧,晚了就趕不上了。」

沒有同情心的丫頭。

李初一撇撇嘴,轉頭看著前方的問劍台時不由得一愣。

每次下山見慣了問劍台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現在看著空空蕩蕩的問劍台讓他很不適應,而且非常納悶。

「那個什麼通便大比不是在這舉行嗎?」李初一不由問道。

小雨鼻子一皺:「你怎麼這麼噁心啊,什麼通便大比,是通天大比!通天!」

隨後嫣然一笑解釋道:「通天大比是在這問劍台舉行,不過那是最後的十強決賽,由太虛宮每個境界最強的十人在這一決高下!至於之前的比賽則分佈在神劍峰的各個小演武場。」

李初一恍然大悟。

他之前還在想呢,問劍台雖然大,但是太虛宮煉神期以下的弟子更多,全都窩在這裡別說比試了,連站都站不開,聽小雨這麼一說他就明白了。

「走吧,我們隨便找個演武場去參加選拔,每個賽場的前三名就可以晉級,一路比下去直到決出十強。」小雨拉著李初一向前走去。

跟在她身後,李初一琢磨著這通天大比,不由有點好笑。

以前雖然接觸的修士少,但是道士曾給他說過修士之間的門戶之見。

修士間的師承極為嚴格,即便是同一宗門內,派系林立之下,修士拜入其中一系後便不能再更換派系,否則會被視為叛徒遭到追殺。

如太虛宮這般,九峰就是九個派系,若是換成他人,各自峰下的弟子哪怕老死也不能改投他峰,這是天下間絕大多數修士公認的規則。

但是太虛宮卻不然。

太虛九峰除凌霄主峰外,其他八峰弟子除非被哪位長老點名收為弟子而不得再更改門庭,其餘弟子可隨意來往於各峰,可謂毫無門第派系之別。

李初一就不止一次的看到其他幾峰的弟子來神劍峰修行,聽神劍峰的講經長老解經說道。而神劍峰的弟子也有很多去其它各峰習經論道的,來往之間很是頻繁。

這讓李初一一直覺得很神奇,讓他感覺道士說的有些誇大了,修士之間可能沒有那麼黑暗。

將自己的想法與小雨一說,後者微微一笑,一臉的自豪。

「那是自然,我們太虛宮能跟那些死腦筋的宗門相比嘛!我們太虛宮的開派祖師曾經說過『大道萬千,殊途同歸』,任何道路修行到最後都是一樣的,只是過程各有不同。既然結果是一樣的,那麼為什麼還要搞什麼門戶之見呢?」

李初一心中一動,感覺這跟道士一直宣揚的思想有些類似。

道士也曾說過,搞什麼正邪之分、人妖之分、生靈與鬼修之分的都是腦殘,為此打打殺殺的更是腦殘中的腦殘,是傻鵝。

自五羊墳冢後的一路經歷,特別是火雲坑中五個邪修臨死時表現出的兄弟情義,讓李初一對道士的話深以為然。

心中想著,卻聽旁邊的小雨繼續說道:

「開派祖師曾經說過,修士修行是要靠交流的,只有交流才能讓我們互相進步。而修士的壽命看似很長,其實也很短暫,說不定哪天就在修行之路上身死道消。這些身死道消的修士很多人不是因為生死之斗或對抗天劫,而是因為他們本身。」

「什麼意思?」李初一眉頭一皺。

嘆了口氣,小雨幽幽的說道:「因為他們本身修錯了法、走錯了道,修習了並不適合自己的功法,因此或走火入魔、或毫無寸進以至於壽元耗盡而死。」

「人的一生太短暫了,修士也是如此。若只是因為年輕時的懵懂而選錯了道路,結果又因為那些規則而無法更改以至於讓自己身死道消,那實在是太可惜了。」

李初一心有感觸,也是深深地嘆了口氣。

他有《道典》相助,至今還沒碰到不能修習的的功法,因此沒有體會過因為功法不合適而帶來的苦惱與痛苦。

但同樣是因為《道典》的存在,讓他很能理解那種心情。

在《道典》的相助下他數法同修看似風光,但是他心中的苦惱沒有人知道。法力的增長絲毫不能讓他快樂,他在意的是《道典》的進度,是那股神奇氣息的增加。

每當自己花費了極長的時間苦思那十篇經文而毫無寸進的時候,他都有種想要抓狂的感覺,這種要想發洩卻無處發洩的感覺讓他極為難受。

想想自己,再想想那些因為功法不合適而與自己極為相似的修士,想想他們甚至因此而身死,李初一頓時對太虛宮的那位老祖感到十分欽佩。

這位老祖打破了修士間封閉的隔閡,給了門下弟子更多選擇的機會,讓他們成道的可能性變得更大了。

若是太虛宮的這種想法能推廣開來,說不定有一天整個人界人人都可以修行,大家都有得道飛昇的機會,而修士間因派別而產生的廝殺也會越來越少,甚至會徹底消失。

但是想想人性的貪婪,想想那有限的資源,還有那權力、自私、邪惡等各種各樣的**與人性,李初一自嘲的笑了笑,輕輕搖頭。

這只不過是個痴想罷了,不可能會實現的。

各自想著心事,二人沉默著向前走去。

突然,微微的喧嘩聲遠遠傳來,並隨著他們的腳步在漸漸變大。

看了眼聲音傳來的方向,小雨微微一笑。

「快到了!」

「不會晚了吧?晚了是不是就不能參加了?」李初一一臉的希冀。

「放心,初選三天,今天才第二天,時間還有的是!就算真的結束了,本姑娘也有辦法讓咱們參加,你放心好了!」小雨知道他在想什麼,一臉的促狹。

我這是擔心嗎!!!!!!

李初一的臉瞬間耷拉下來了,惹的小雨一陣輕笑。

不多時,二人便來到了那處演武場。

看著眼前的人山人海,耳中被鼎沸的聲音震得嗡嗡作響,李初一目瞪口呆。

我滴個蒼天啊,不會八峰的人都來了吧?

小雨早已見慣這種場面,拉著李初一扎進人群中向內擠去。

路上有被擠得不滿的修士皺眉看來,小雨便杏目一瞪惡狠狠地瞪回去,對方見是個小丫頭又看見她腰間的令牌,心下瞬間瞭然她的身份,趕忙閃到一邊,看得李初一滿臉苦笑直搖頭。

他雖然也有囂張的時候,但大部分時間還是很溫和很低調的。道士說過「才不外露,低調做人」,小雨這個做法與他的原則大相逕庭。

這麼囂張,還低調個屁啊!

就這樣,水洩不通的人群硬是被小雨「殺」出了一條血路,李初一跟在後面「順順利利」的走到了最前方,入眼的是被分成三份的演武場。

望瞭望四周,小雨看到一個掛著長老令牌的白鬍子老頭,頓時雙眼一亮,拉著李初一向他走去,邊走邊喊。

「宋爺爺,宋爺爺,這邊,這邊啊!「

宋茂興是太虛峰長老,道胎期的他此次大比被派到此處分會場當監事長老。

方才還津津有味的看著場上兩個築基期弟子比試,突然聽到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喊他,疑惑的轉頭望去,看清來人之後,頓時一驚。

「怎麼是這個小祖宗!」

他是太虛峰長老,小雨他自然是認識的,而且還頗為熟悉,他心裡很是喜歡這個古靈精怪的聰明丫頭。

但也正因為熟悉,他很清楚這個有「小魔女」稱號的小丫頭有多頑皮,特別是這種人多熱鬧的場面,指不定鬧出什麼幺蛾子。

看著向他走來的小雨,宋茂興心中驚疑不定,感覺有些頭疼,但臉上則堆出了滿臉的笑容,溫和的看著小雨。

「小雨啊,呵呵,來看熱鬧啊?來來來,坐到我身邊來,這裡看得清楚。」

小雨已經拉著李初一走到了近前,聞言甜甜一笑。

「不是啊,我們不是來看比試的,我們是來參加比試的!」

宋茂興心中一個咯噔,知道壞了。他就知道這丫頭笑得這麼甜肯定是有什麼幺蛾子。

猜不透這丫頭到底想幹什麼,但宋茂興已經打定主意絕對不能讓這丫頭參加比試,只要她參加不了比試,那麼任她有什麼鬼想法都無法實施。

心中這般想著,宋茂興溫和的笑了笑,臉上露出一絲為難。

「丫頭啊,不是我不讓你參加,只是一來這刀劍無眼,二來你又是有師承的人,你來參加比試與其他弟子爭奪名額於理不合啊!」

小雨一聽眉頭一皺:「宋爺爺,我輩修士哪能怯戰,你看哪個通天大能不是一路刀光劍影的拚殺上來的?我陸時雨自然也不能例外!再說我哪有師承啊,我至今都沒有師父好不好?」

「怎麼沒有?你是掌門的親女,學的也是掌門的刀法,掌門自然就是你的師承了!」宋茂興捋著白鬍子一臉的微笑。

」胡說,那是我爹又不是我師傅,怎麼能算我的師承呢?!我不管,我要參加比試!我就要參加比試!」小雨連聲抗議,揮著小手就要去抓宋茂興的鬍子。

宋茂興趕忙躲閃,看著不依不饒的小雨一臉的苦笑。

他的鬍子是他的寶貝,平日裡時常精心修飾,愛惜異常。若是外人敢動他的鬍子早就被他一巴掌拍死了,唯有小雨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頭敢向他下手,而他又毫無辦法,只能一臉的苦笑。

不敢太用力怕傷著她,宋茂興好不容易制住了這個瘋丫頭,看著她氣鼓鼓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

「丫頭,你耍賴也沒用,這是咱們的規矩。這樣吧,你回去問你爹,只要掌門點頭同意讓你參加,老夫絕無二話!」

看著吃癟的小雨,李初一心裡暗暗好笑,同時又有些開心,心裡暗暗嘀咕。

看樣子,自己很可能不用參加這勞什子比試了。

命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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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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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兩個騙子

小雨說了半天,但宋茂興就是不松口,一口咬死讓她問過她爹的意見再說。

最後小雨無奈了。她是肯定不會去問她爹的意見的,因為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她爹是肯定不會同意的。

不過她早就料到會有此結果,因此早有準備。

轉頭看見旁邊樂呵呵的李初一,小雨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宋爺爺,你確定我不能參加是吧?」

「不是不能參加,而是你要問過掌門的意思才行。」宋茂興滴水不漏。

「哦,那我找個沒有師承的同門代我參加可以吧?」小雨又問道。

宋茂興一愣,看了眼她旁邊的李初一,這才想起這丫頭不是一個人來的。

打量了半天也沒看出這個小胖子有什麼異樣,那邊小雨又重新問了一遍,他想了想便點點頭。

「這個倒是可以,但還是要按規矩來。只要是沒有被各峰長老收為徒弟的弟子都可以參加,若是有則必須經過他們師父的同意才行。」

得到了確認,小雨展顏一笑,伸手指著李初一。

「那就他了,他沒有拜入任何一峰的長老門下,他代我參加比試!」

李初一目瞪口呆的看著巧笑妍兮的小雨,心裡直罵娘。

他這時再看不出自己被坑了,他就真是個蠢貨了。

這丫頭明顯早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參加,所以才帶著自己來,她早就打算好讓自己替她參加比試,完成她的「大業」了。

想想宋茂才和小雨方才的對話,好像有師承就可以不用參加比試了,他頓時便想開口說明自己是有師父的。但看著小雨橫過來的眼神中那濃濃的威脅,李初一臉上一囧,硬生生的把話嚥了回去。

「嗯?你是哪峰門下?」宋茂興好奇的打量著李初一。

「呃,我算是神劍峰的人吧。」李初一無奈的道。

宋茂興更好奇了。他方才認真的打量了下,驚訝的發現這個小胖子竟然有結丹期的修為,看他身上隱隱散發的波動,竟然還是結丹中期。

這麼小的年紀就能修煉到結丹期,竟然還沒有拜入太虛宮任何一個長老的門下,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按他的資質,就是被峰主都為親傳弟子都不為過。

看著李初一無奈的臉色,宋茂興知道這小胖子估計是有什麼把柄抓在了小雨手中,心下好奇臉上卻是一板,嚴肅地看著他。

「小娃娃,門規森嚴,你可不要說謊。我再問你一遍,你確定自己不是神劍峰哪位長老的門下嗎?」

「真不是。」

李初一確認的點點頭,心裡暗暗補充道:「我有師父,但沒有太虛宮的師父,我甚至都不是太虛宮的人。」

見李初一確認,宋茂才點點頭,忍不住好奇的問道:「娃娃,你今年多大了?」

「我快十五了。」

宋茂才眼珠子一瞪,一聲驚呼:「多大?」

「快十五了。」

李初一無奈,看了他一眼補充道:「不過我是靠丹藥提升上來的。」

宋茂興這才有些釋然,眼中微微有些失望。

若是自己修煉的,那這個小胖子絕對是個妖孽般的奇才,別說他動了心想直接收他為徒,便是渡劫期甚至飛昇期的長老們也會動心的。

但是靠丹藥強行提升,雖然將來只是進步緩慢、不至於毫無村建,但是這揠苗助長急於求成的心性便讓人失望。

皺眉看著李初一,宋茂才心裡有些猶豫。

他不知道小雨在這個小胖子身上安排了什麼計畫,但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兒,最好的辦法就是讓這個小胖子也不能參加比試。

但是他又沒理由不讓李初一參加,太虛宮的門規是不允許隨意剝奪門人應有的權力的,即便他是長老也不例外。

想了半天,宋茂興心下有了個主意。

他想自己收了這個小胖子,作為記名弟子留在門下。

一來,這樣可以合理的讓李初一不用參加比試,進而讓小雨的「陰謀詭計」破產。

二來,雖然李初一不顧後果急於求成的性格不得他喜,但是李初一敢於承認自己借助丹藥強行提升境界,這種敢作敢為的性格還是讓他頗為滿意的。而且不管他用何種手段,不到十五歲就能修到現在這種程度,也算是一個小天才,算是個奇葩了。

想到這裡,宋茂興看著李初一露出和藹的微笑。

「娃娃,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李初一。」

「老夫想要收你為記名弟子,你意下如何?」宋茂興微笑著說道,他感覺這事兒十拿九穩。

「啊?」李初一一愣,感覺自己聽錯了。

宋茂興沒有在意,又重複了一遍。

李初一這才確認自己沒有聽錯。

看了眼同樣錯愕的小雨,李初一心裡被雷了個裡焦外嫩。

這老頭沒病吧?

我都說了我嗑藥長大的,這老頭難道沒聽清?

還是這老頭真的看出小爺我天資卓絕,乃不世奇才,因此才動了心了?

唉,人太優秀了就是苦惱,怎麼掩蓋都掩飾不住自己的光芒!

不用小雨威脅,李初一躬身施禮毫不猶豫的一口回絕。

「多謝宋長老厚愛,弟子承受不起,恐不能答應,還望長老見諒。」

宋茂興一愣,他沒想到李初一會拒絕。看了小雨一眼,他以為是小雨的緣故才讓李初一拒絕的。

向他遞了個安心的微笑,宋茂才開口說道:「你放心,只要拜入老夫門下,小雨這丫頭就不會再欺負你了,你不要有顧慮。」

小雨皺起瓊鼻連聲抗議,李初一則再次堅定地搖了搖頭。

「宋長老厚愛,弟子無以為報,但恕弟子不能答應。」

宋茂興的眉頭皺了起來,看著李初一沉聲問道:「為什麼?告訴老夫原因!」

我是在救你啊笨蛋,若是被道士知道了你跟他搶徒弟,他還不一巴掌拍死你!

李初一心中直翻白眼,臉上卻露出堅毅之色。

「稟長老,弟子年幼無知時已然犯下大錯,急於求成下靠丹藥強行提升了自己的境界,此事足以讓弟子悔恨終生。眼下弟子需要不斷的磨礪己身,讓自己的心境修為也趕上來,這樣才能在修行的路上走下去。因此,這場比試弟子是一定要參加的,這是弟子磨礪自己的機會!」

說到這,李初一眼中泛起一絲淡淡的淚光:「弟子要靠一場場磨礪鍛鍊自己,同時尋找最適合我的道,以此來決定將來該如何走下去。我要向別人證明,即便是靠丹藥結丹,我也不是廢物,我是強者,我是最強的!」

豪氣衝天的話語,李初一自己都信了,旁邊的小雨更是看得目瞪口呆,而宋茂興則露出滿意之色不停點頭。

年輕人誰沒犯過錯誤,估計這娃娃是年幼無知,沒人告訴他大境界的提升是不能借助丹藥的,否則修為和心境差距太大匹配不上,需要花費很長的時間來打熬虛浮的法力、磨合落後的心境。

若是二者一直無法吻合,那麼修士的修行之路基本就算是廢了,會淪為只能靠丹藥來提升法力境界的「藥罐子」,碰到同境界的修士也會因為法力沒有對方夯實、更沒有相匹配的心境修為來御使法力而被對方輕易壓制。

但犯錯不要緊,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並加以補救,那就是好的。

像李初一這般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並且從不放棄一顆追求強大的心,這是最難得的。

宋茂興越看越滿意,也動了真心想要收他作為記名弟子。

但是他又不忍擾了李初一的決心,便點點頭同意了他的想法。

「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有一顆追求更強的心是修士最重要的。去吧,去實現你的想法,老夫祝你成功!」

李初一頓時「滿臉喜色」,飽含著熱淚躬身一拜,感謝他的「知遇之恩」。

宋茂興見狀暗暗點頭,心下決定就算李初一失敗了,連首輪都過不去,他也會收他做記名弟子。這年頭,有天分的弟子不少,但是真正有骨氣的弟子卻很難見了。

「去那邊的登記台登記一下,等下會按順序叫到你的名字讓你上場。小娃娃,老夫祝你旗開得勝!」

再次躬身一拜,李初一毅然轉身,拉著一臉古怪的小雨向登記台走去。

等到走遠,小雨回頭望了一眼仍然頻頻向自己這邊注視的宋茂興,一臉正色的看著李初一,認真的說道:「李初一,你就是個大騙子!」

李初一聞言撇撇嘴:「半斤八兩,你也不是什麼好人!」

「我怎麼不是好人了!」小雨眼睛一瞪。

不屑的看了她一眼,李初一冷哼一聲。

「丫頭,你敢說你沒一早打算好只讓我一人參加?你可別跟我說你不知道自己是肯定不會被允許參加比試的!你,坑,我!」

「嘻嘻,人家只是有所猜測,沒想到真的不讓我參加嘛!」

小雨嘻嘻一笑,眼珠子一轉一臉的促狹:「再說,你是個大騙子,我坑了一個大騙子,我自然就是好人!」

說完不待李初一回話,搶先向登記台走去,氣得落在後面的李初一直磨牙。

這死丫頭,別撈在小爺手裡!

若是被小爺抓到什麼把柄,小爺讓你好看!

扒拉著人群,李初一心裡怨念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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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尊嚴

在登記處登了個記,李初一和小雨便在場邊找了個地方等了起來。

想想登記處的那名執事看著自己令牌時那驚悚的眼神,李初一就忍不住一陣心虛。

剛才光想著抒情了,忘了身份令牌這茬了。

太虛宮弟子參加任何活動都需要出示自己的身份令牌,他的令牌是百劫道人給的白玉牌,只有太虛宮的幾位老祖或老祖的貴客才能佩戴,見令牌如見老祖本人。因此令牌剛一拿出,那負責登記的執事就差點驚呼出聲。

好在旁邊的小雨早有準備,將她自己的令牌在那執事眼前一晃也不說話,只是拿威脅的眼神鄙視著那位執事,這才使得那執事硬生生的將自己的到了嘴邊的呼喊給嚥了回去,驗明令牌真偽後,眼神怪異的為李初一辦好了手續。

感受著背後那執事不時掃來的怪異目光,李初一有些心虛的問道:「丫頭,那執事不會說什麼吧?」

「放心,不會的。你的令牌是真的,他也知道我是誰,得了我的警告之後自然不會亂說什麼,我陸時雨在太虛宮還是有些威名的!」小雨滿臉的得意。

李初一暗地裡撇撇嘴。

威名?惡名吧!

有了小雨的保證,李初一放下心來,專心的看著台上的弟子比武。

本就不小的演武場此時被分成了三份,分別進行供築基、結丹以及煉神期三個境界的修士比試,他倆所在的位置正是結丹期的比賽場地。

看著場上你來我往的兩個修士,李初一隻看了幾眼便不再去看。

兩個修士都是結丹初期的修為,一個用掌一個使劍,技、氣、勢、意、道五個境界中也就剛剛踏入氣的境界,雖然打得熱鬧,但在劍道已入勢境的李初一看來自然很是無聊,只看了幾眼便知道那個用掌的會贏。

轉頭看向遠處煉神期的賽場,李初一隨口問道:「小雨,我就一結丹中期的小破修士,太虛宮高手如雲,我可不敢保證能一直贏到最後,碰到結丹期大圓滿的修士就能打的我滿地找牙,若是輸了可不怨我哈。」

「你可是連煉神後期都殺過的人,你說你打不贏結丹後期的修士,你自己信嗎?」小雨滿臉的嘲諷。

攤攤手,李初一一臉的無奈:「丫頭,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你自己又不是沒看見,我那是偷襲,再說那蠢貨都已經油盡燈枯了,換成是你你也能行!這可是正正經經的比試,哪能跟那種不計手段的廝殺相比呢。」

小雨撇撇嘴:「你能不能得第一我不知道,但是你若是進不了十強,那我就把你的事告訴百劫老祖!」

「你不講信用!」李初一頓時不干了。

小雨小臉一揚:「我當然講信用了,前提是你也要講信用!只要你不放水,進十強肯定沒問題的!」

李初一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姑奶奶,你對我的信心怎麼比我自己還足啊!你太虛宮弟子眾多高手如雲,我一個結丹中期的小屁孩兒怎麼可能壓得過這麼多人呢!」

「哎呀,你怎麼這麼沒自信呢!」小雨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也不為難你。這樣吧,若真是碰到什麼隱藏的高手輸掉了,我也不怪你。但是你不准放水,如果你放水故意輸,我立刻就去找百劫老祖!」

見李初一無奈點頭,明顯沒有什麼動力,小雨眼睛一轉,決定給他點動力。

眼睛看著賽場,小雨看似隨意的說道:「對了,聽說這次通天大比的獎品不錯,結丹期的前十強都有至少一百靈石的獎勵,第一名更是有五百靈石的獎勵。我還聽說每個境界的前三名除了靈石的獎勵外,還會獎勵丹藥和功法。」

李初一眼珠子一凸,目光灼灼的盯著小雨。

「真的?」

「我還能騙你?你以為這些弟子為什麼這麼拚命?除了那十強的榮耀,自然還有這獎品的激勵了!」小雨白了他一眼。

心跳不可抑制的加快了起來,李初一呼吸急促,眼珠子都隱隱泛出了紅光。

丹藥和功法他毫不在意,但是那靈石卻讓他怦然心動。

在太虛宮這麼長的時間,他自然知道修士的世界中靈石的價值。靈石不但是修士加快法力提升速度的一種靈物,更是修真界中的硬通貨,如凡人間的金銀財寶一樣被當做貨幣使用。

一個修士若是有一座金山,可能沒幾個修士會眼紅,因為對修士來說金銀之物就如同石頭一樣毫無價值。

但一個修士若是有一座靈石山,那麼估計連百劫道人這種境界的大能也會忍不住雙眼放光。

想想自己在五羊墳冢看到五羊老怪用赤金鑄成的藏經閣時道士那不屑的眼神,李初一就忍不住有些臉紅。

也難怪道士如此,自己好得也算是修真界的人士了,還對人界的金銀俗物戀戀不忘,確實是沒什麼出息。

靈石是好東西,但是也極其難賺。他在萬事堂混跡了這麼久也只得到了幾塊而已,至今還被他藏寶貝一樣的藏在褲襠的暗袋裡,當做壓箱底的老本。

此時聽到只要進了前十就能獲得最少一百靈石的獎勵,第一名更是有五百靈石的獎勵,李初一眼都綠了,口水嘩嘩流下。

「蒼天終於開眼啦!這靈石不就是給我準備的嘛!」

心裡不停地吶喊,李初一跟抽筋了一樣,臉皮激動地直抽抽。

看著他一副沒出息貪財樣,小雨又好氣又好笑。

這傢伙,自己好言相勸他不聽,揚名立萬的機會他不要,但是一聽有錢拿就立刻激動成這樣了,這臉抽的都快憋紫了,這得多貪財啊!

小雨心中暗暗捉摸,估計只要給夠了錢,讓他去殺大衍的皇帝他都能幹。

好半天,李初一終於平復了下來,雙眼冒著餓狼似的幽幽綠光四處掃視。

「怎麼還不到我?這倆笨蛋打了半天了怎麼還沒結束?哎呀,耽誤我掙錢啊!」

聽道李初一亂七八糟的話語,周圍的修士紛紛投來怪異的目光,不知道這臉皮抽筋的小胖孩兒什麼病。

小雨目不斜視,腳下輕輕的挪開了一點,一臉「我不認識他」的樣子。

終於,耳邊迎來了期望已久的聲音。

「下一組,神劍峰弟子李初一,神劍峰弟子陸仁賈。」

裁判執事的話音未落,迫不及待的李初一把獸皮長劍往背後一掛,便「嗖」的一聲落於台上,滿臉焦急的四處環望。

「人呢?人哪去了?那個陸仁賈,快點快點,別耽誤時間!」

裁判執事皺眉看了他幾眼,忍不住輕笑著微微搖頭。

原來是個性急的娃娃,年輕真好!

在他的催促聲中,一個身穿藍衫的年輕弟子落於台上,抱拳施禮。

「初一師弟你好,在下神劍峰陸仁賈。今日有幸與師弟......」

還未說完便被李初一打斷,只見他匆匆抱拳回了一禮,急火火的道:「陸師兄是吧,你好你好。你看這麼多人,咱倆別耽誤時間了,這就開始吧!」

陸仁賈微微皺眉,心裡對不懂禮數的李初一有些不喜,便也不再多說。

微微一笑,陸仁賈執劍在手向前衝來,半路上結丹中期的氣勢散開,光劍裹挾著一尺多長的寒芒向李初一壓來。

「近日新近領悟的劍氣外放,初一師弟請指教。」

自信的話語中,陸仁賈呼吸間便來到了李初一面前,長劍直向他左肩要害刺去,瀟灑的樣子惹得周圍觀看的弟子一陣喝彩。

只有小雨撇撇嘴,向他投出同情的目光。

在李初一面前用劍?這可憐的傢伙呦~~~!

果然,面對這陸仁賈自信必中的一劍,李初一嘴角一咧,身體微微一晃便躲開了氣機的鎖定,在陸仁賈驚愕的目光中身體一側便讓過了來劍。

周圍的喝彩聲戛然而止,觀戰的弟子都很是驚訝,沒想到這看起來胖乎乎一臉好欺負的小胖子竟然如此厲害。

陸仁賈雖然心驚李初一竟能避開自己勢若奔虹的一擊,但並不氣餒,手腕一轉便要橫劍掃去。

李初一哪能由他,連劍也不拔,以指代劍在他的劍脊上力量最薄弱之處狠狠一削,陸仁賈便感覺到劍勢一軟失去了控制,不由自主的被蕩了開去。

長劍被擋開口中門大開,陸仁賈趕忙身形一轉連連後退,一臉驚駭的看著李初一,眼中滿是濃濃的不可置信之色。

李初一併未追擊,而是衝他咧嘴一笑。

「陸師兄,你打不過我,認輸吧,大家都節約時間。」

他的本意是好的,本身就討厭打打殺殺,又怕自己失手傷了陸仁賈,所以才出言相勸。

但是他的話太難聽了,聽在陸仁賈耳中只感覺滿是嘲諷和不屑。特別是對方連劍都沒出,更是讓陸仁賈臉色陣紅陣白,感覺受到了深深地侮辱。

「廢話少說,看劍!」

一聲暴喝,陸仁賈再次飛身而上。他知道自己這次基本上是輸定了,但是就算是輸,他也要對方拔出劍來。

這,是他身為劍修最後的尊嚴。

李初一滿心無奈。他不明白自己好意相勸,這陸仁賈怎麼就生氣了呢?

見陸仁賈再次撲來,李初一趕忙迎上,仍是劍不出鞘,只靠劍指便將陸仁賈輕易壓制,幾招之後一指輕點在他的咽喉上。

「師兄,你輸了。」

李初一一臉的微笑。

陸仁賈臉色發黑,憤怒的盯著李初一,良久才緩緩點頭。

「陸某技不如人,此戰確實是輸了。但是陸某不甘,雖然劍法不如你,但也不容輕辱。」

說話,陸仁賈猛然揮劍,竟是不顧要害被制,拼著身死也要盡力一搏。

「你有病啊!」

李初一嚇了一跳,趕忙撤指飛退,他怕殺了陸仁賈。

見陸仁賈仍是瘋魔一樣的向自己撲來,李初一滿臉的不能理喻。

「喂,拚鬥而已,至於嘛!你都輸了怎麼還這樣,我哪裡侮辱你了?喂,停手,再不停手我可動手了哈!」

見陸仁賈仍是不管不顧的廝殺過來,李初一趕忙向旁邊的裁判求援。

「裁判大叔,他都輸了你還不喊停?再這樣下去,我可保不準不會傷他!」

「他是輸了,但是你不出劍折辱了他劍修的尊嚴,為了尊嚴一戰,老夫不能阻止。」裁判滿臉嚴肅的說道。

李初一聞言一愣。

「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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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第四害

聽到裁判這麼說,又看著陸仁賈瘋魔一般的表情,李初一恍然大悟。

他豁然想起葉之塵教他劍法時,確實跟他說過劍修的尊嚴問題。

其實不光是劍修,所有的修士對自身的尊嚴看的都極重。與凡人短暫的生命相比,修士漫長的壽命當中,除了自身的修為以外,尊嚴是他們最為看重的,甚至超過生命。

除非境界差別極大,否則修為相近的兩個修士相爭,若是連對方的兵刃都不能逼出,那麼對修士來說是極大的侮辱,是堪比辱妻殺子的大恥。

當時葉之塵給李初一說起這個問題時,從小受到道士熏陶的他根本不以為意,打心底裡認為這是很傻x的行為。

或者本來就不易,為了區區的顏面而喪失了生命,這在他的價值觀中是很不值的,也是道士一直一來很不屑的。

但是今日看到陸仁賈如此,李初一心中有了一絲觸動。

他不由得想起了火雲坑中自己做出那個瘋狂的決定時的那一刻,那時的他也是滿心的不甘與屈辱,因此才制定了那樣一個喪心病狂的瘋狂計畫。

以己推人,李初一看著陸仁賈,感覺今日之事確實是他做的不妥。

幾招將陸仁賈逼開,李初一飛身後退,伸手將背後的獸皮長劍緩緩拔出。

「陸師兄,師弟年幼無知,方才冒犯了師兄,還望師兄見諒。」

陸仁賈見他拔劍便站在了原地,聞言臉色臉色稍霽。

長劍在手,輕輕挽了個劍花,李初一一臉莊重的看著陸仁賈。

「陸師兄,方才是我不對。作為賠禮,我使出我目前最厲害的一門劍技,還望師兄不要將今日之事放在心上。」

陸仁賈點點頭沒有說話,只是臉上露出了嚴陣以待的神色。

微微一笑,李初一長劍斜提,看似隨意的向前輕輕垮了一步,身形微微晃動間竟有些虛幻之色。

旁邊的裁判瞬間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望著李初一。

「勢境!」

陸仁賈見到李初一身形一虛便感覺有些不妙,突然間心中警示之意大作,剛要抬手防禦,卻見李初一已不知何時來到了他的面前,一劍輕輕地放在他咽喉一寸處。

「這,這是什麼劍法?!」

陸仁賈失神,雙眼露出迷茫之色,旁邊觀戰的弟子也紛紛嘩然,不明所以。只有幾個境界到了或接近的弟子皺起眉頭,一臉凝重的看著李初一。

李初一微微一笑,解釋道:「這是勢境,劍道的勢境。」

「這就是勢境啊!」

陸仁賈恍然,隨後苦澀一笑,退後一步拱手抱拳:「師弟劍法超群,陸某輸的不怨。」

「師兄承讓了。方才師弟無禮,還望師兄不要放在心上。」李初一微微一笑,再次賠禮。

「你不出劍是有道理的。若早知師弟劍道如此了得,陸某也不會執著了。」

苦笑著搖搖頭,陸仁賈接著道:「你也別喊我師兄了,達者為師,應是我喊你師兄才對。」

「不可!」李初一一口回絕。

開玩笑,他年紀輕輕的剛剛十幾歲,被這麼一個不知道修行了多少年的「老頭」喊師兄,他不得彆扭死!

雖然經過小雨的開導他已經開始慢慢轉變自己的思維模式,但是一時半會兒的不可能完全轉變過來,被一個「老頭」喊師兄他可是不能接受的。

見陸仁賈一臉的訝然,李初一想了想說道:「你我都是結丹中期的修為,我只是僥倖在劍道上有所領悟領先與你罷了。這樣,你年級比我大,你喊我初一,我叫你陸大哥吧。」

陸仁賈自然不肯,剛要開口卻被李初一一把按住。

「就這麼定了,你輸了,輸了的要聽贏了的!」

陸仁賈無奈,只能一臉苦笑的點頭答應。

裁判見二人事了,清了清嗓子開口喊道:「本輪,神劍峰李初一勝。」

說完在觀戰弟子的驚呼聲中,一臉好奇的看著李初一。

年紀輕輕就能修到結丹期的弟子雖然少,但不是沒有。但是這麼年輕的弟子能在結丹期悟出勢境來的可是鳳毛麟角,至少他只是聽說過,卻從未見過。

「這孩子若是能挺複賽,哪怕進不了十強,估計也會被哪位長老收為弟子吧。」

心裡如此想著,裁判開始宣佈下一場比試的進行。

陸仁賈是個劍痴,有心向李初一請教的他回到邊也沒有離去,而是跟在他的身後走向了小雨。

小雨見他二人過來,立刻展顏一笑。

「死胖子,恭喜你旗開得勝!」

轉頭又看向旁邊的陸仁賈,也是微微一笑安慰道:「陸大哥不要在意,這胖子是個變態,你不要放在心上。」

陸仁賈聞言苦笑,不知這古靈精怪的小丫頭是誰,便向旁邊的李初一開口詢問。

聽陸仁賈問起,李初一神神秘秘的問道:「陸大哥,知道陸時雨嗎?」

「小魔女陸時雨?自然知道,陸師妹是陸掌門獨女,十分頑皮,被譽為太虛宮三大害之一。她.......嗯?」

陸仁賈順口說道,說了一半突然反應了過來,張口結舌的望著小雨。

旁邊的李初一都快笑抽了,一臉同情的拍著陸仁賈的肩膀。

小雨也不生氣,反而衝他甜甜一笑,露出整齊的小銀牙。

「陸師兄,接著說啊,小妹怎麼了?」

陸仁賈滿臉苦笑,氣惱的瞪了一眼李初一,怪他不仗義不早告訴他,隨後衝著小雨連連作揖賠罪。

笑了半天,李初一好不容易緩過氣來,好奇地問道:「陸大哥,你說太虛宮有三大害,除了這個笨丫頭還有什麼啊?」

苦笑著看了眼巧笑嫣然的小雨,見她並不著惱,心裡暗暗驚奇李初一和小雨的關係,陸仁賈開口說道:

「這個,還有西門峰的五色鴉和百草峰的萬蟲窟。」

見李初一一臉的好奇與不解,陸仁賈有些奇怪:「你沒聽過嗎?」

「那個,我剛來太虛宮不久,又一直在修煉,所以沒聽過這些。快說說,這倆都怎麼禍害了?」李初一更加好奇了。

陸仁賈瞭然,便向他解釋道:

「西門峰的五色鴉是護峰靈獸,但生性頑劣,最喜捉弄人。而且它還有個獨特的愛好,只要是閃閃發光的東西對它都有難以言喻的吸引力,很多不知內情的弟子都被他搶過金銀珠寶、靈石法寶,將自己身邊能發光或者很光亮的物品都做成了黑漆漆的黯淡樣子,成了西門峰修士的獨有特色。」

「我去,原來是個鳥土匪啊!這要是把它老窩抄了,這能弄到多少錢啊!」李初一兩眼放光,很是神往。

陸仁賈苦笑一聲:「五彩鴉作為西門峰的護峰靈獸,一身妖力能與渡劫期的修士媲美。而妖修的肉身本就強於人族修士,使得這五彩鴉甚至能抗衡飛昇初期的修士大能。如此了得的靈獸,就算西門峰峰主同意,你認為又有幾人敢打它的主意?」

「呵呵,李胖子,你想錢想瘋了吧?如果你敢去,本姑娘親自替你帶路,咱倆的恩怨一筆勾銷!」小雨在旁邊一臉的揶揄。

李初一鄙視的看了她一眼,冷哼一聲。

「說你笨你還不信,小爺我說過現在去了嗎?等著,等將來我飛昇期之後,肯定要去會一會這五彩鴉的老巢!」

說著露出滿臉的堅定,逗得小雨又是一身嘲笑,而陸仁賈則驚疑不定的看著他,不知他是不是認真的。

想了想還是不要探究的好,陸仁賈搖搖頭繼續說道:

「百草峰萬蟲窟裡面養了上萬種毒蛇毒蟲和無數毒草,供百草峰煉製丹藥所用,裡面的一些稀有品種甚至有些修煉蠱道的修士都會前去求取。雖然百草峰對萬蟲窟的防護極嚴,但毒蟲外逃的情況還是偶有發生。這些毒蟲無數年來相互吞噬進化,衍生出很多奇異的毒性,很多被咬傷的弟子雖不致命,但卻會出現很多奇怪的症狀。因此,每次毒蟲外逃都會攪得幾峰都不得安寧,但因為它們是百草峰入藥的寶貝,因此讓各峰弟子對它們又愛又恨。」

「這個我知道!」小雨在旁邊一臉的雀躍,「上次一個很像蛐蛐的小傢伙跑了出來咬了一個倒霉蛋,把那個倒霉蛋從一個瘦子活活腫成了一個球一樣的大胖子,比你還要胖出幾倍呢!」

「你才胖呢,小爺我這叫富態,富態懂嗎?」李初一認真的糾正。

白了一眼沒有理他,小雨有些失望的道:「可惜後來被抓回去了,我想把那個小傢伙留下來的,可是我爹不讓,百草峰的人也不干。唉,太小氣了!」

看著小雨滿臉的惋惜,李初一心中直罵「最毒婦人心」,陸仁賈更是臉色怪異的輕輕後退了一步,離這個丫頭遠了一點。

看了看由自長嘆的小雨,陸仁賈決定趕緊換個話題。

「那個,陸師妹啊,你可聽說最近太虛宮又出現了一個新的大害,隱隱有成為第四大害的架勢?」

小雨果然被吸引住了,一臉好奇的看著陸仁賈。旁邊的李初一更是如此,他最喜歡聽八卦了。

陸仁賈見狀,暗暗抹了下冷汗,笑了笑說道:

「這事最近還沒傳開,知道的人還不多。據說太虛峰新來了個弟子一心想學丹道,此人聰明絕頂,丹道理論頗有造詣,但不知為何一直無法練成任何丹藥。此外,據說此人很是邪門,不論是煉丹時只要他在附近,那麼肯定會煉丹失敗,甚至有傳言說連百劫老祖都是如此,被其定為晦氣之人,不准其出現在任何煉丹的弟子附近,更不許靠近任何一峰的丹房半步。百草峰已經傳出風聲要將此人封殺了,並稱他為太虛宮第四大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雨一陣大笑,難過的抱著小肚子直不起腰來,看的陸仁賈有些迷茫。

有這麼好笑嗎?

而旁邊的李初一則臉色黑的堪比鍋底了,心中千萬隻草泥馬狂奔而過。

仰頭望天,他一臉的悲憤。

百劫老頭,我跟你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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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李初一的缺陷

看著陸仁賈那看髒東西似的眼神,李初一又尷尬又委屈,有心發作卻又發作不出。

好在裁判的聲音再次響起,他的第二場比試開始了,這才緩解了他難看。

看著李初一鐵青著臉走上台去,陸仁賈摸了摸額頭的冷汗,其實他也很尷尬。

想了想,他湊近小雨:「陸師妹,初一師弟不會生氣了吧?」

小雨笑著搖搖頭:「放心,他不會生氣的。就算真生氣了,你請他去石劍鎮的百味酒樓吃一頓就沒事了。要知道他可是個大吃貨,只要有好吃的,什麼事情都不會放在心上的!」

陸仁賈有些不信。

吃貨?修士還有貪吃之人嗎?

小雨見他有些不信,便將李初一當初吃霸王餐的事情講了一遍,聽的陸仁賈目瞪口呆,看向李初一的眼神更加怪異了。

好半天,陸仁賈才搖搖頭,苦笑道:」自古奇人多怪癖,古人誠不欺我!」

不知道小雨猛揭他老底的李初一鐵青著臉來到台上,正準備好好拿對手撒撒氣,望向此輪的對手時卻不禁一愣。

姐姐!

還是個長得挺漂亮的姐姐!

看著對面的美貌女修,李初一的臉色不由得緩和了下來。從小受到道士熏陶的他,自然知道對女子、特別是美麗的女子態度一定要好一點,要表現出風度。

臉色瞬間一變,堆起滿臉的乖巧,李初一甜甜的道:「這位漂亮姐姐你好,我叫李初一!」

對面那女弟子先前見這小胖子黑著臉上來還有些納悶,不知自己怎麼惹著他了,卻見他看到自己後瞬間變得一臉的乖巧,轉變之間毫不僵硬,頓時被他逗得呵呵直笑。

「嘻嘻,初一師弟你好,我是飛雪峰的陶紫,你可以叫我桃子姐姐。」

說完看了看一臉正經卻兩眼放光的李初一,忍不住又是一陣輕笑,打趣道:「沒想到初一師弟小小年紀,竟然還是個小色鬼咧。」

李初一聞言胖手輕搖,一臉正色的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李初一雖然年紀小,但也是個君子,自然不能免俗了!」

正經的樣子逗得陶紫又是一陣大笑。

「那麼就請小君子師弟手下留情嘍~!」

「自然,姐姐放心,我手下很有分寸的!」李初一認真的點點頭。

陶紫微微一笑,擺出了一個起手式。

「那麼就請初一師弟賜教了。」

說完斂起笑容,臉色專注的連連打出幾個法決,最後揮手向李初一一指,一團如同濃霧的寒氣脫手而出。

「嗯?結丹後期?」

李初一一驚,沒想到這個大美女竟然是結丹後期的修士,見那團寒氣還未臨近便有森森寒意逼面,他更是臉色一凝。

沒有拔劍,李初一毫不猶豫的祭出兩張道符,手中法決一展,向著寒氣搖搖一指。

「去!」

兩張道符瞬間化作兩道火光衝向了寒氣團。

火符飛出,李初一看也不看,毫不猶豫的閃身衝向陶紫,半途中反手握住掛在背後的長劍劍柄,但並未拔出。

「呦,小師弟除了劍道還會火行符術呢,真不簡單呀!」

陶紫輕輕一笑誇讚了一句,見李初一快速的向自己靠近,臉上毫不慌張,一雙素手微微提起,森森寒氣湧現其上。

「寒溪掌!」

一聲清喝,陶紫不待李初一臨近便雙掌猛推,兩道呈現掌形的寒氣迸發而出。

兩道寒掌齊至,李初一不再猶豫,「噌」的一聲長劍出鞘,帶起一道長長的劍芒斬在了上面。

見寒掌被長劍打散,李初一剛要轉開心神,卻猛然心中警鈴大作。

「不對!」

念頭剛起,只見兩道寒掌被擊散後並未消散,而是化為兩團寒氣速度不變的想自己轟來,瞬息間便到了眼前。

李初一大驚,抽見回防已然來不及了,情急之下趕忙施展游龍劍步躲閃,同時瞬間給自己連拍幾層防護。

說時遲那時快,兩團寒氣瞬間臨身,他靠著游龍劍步躲過了一道,但另一道怎麼也無法完全躲開,極力躲閃之下仍有小半擦在了他的左肩上。

李初一身體一震,身周的防護瞬間連破幾層,只有最有一道搖搖欲墜的保護著他的肉身,但兩人的修為畢竟差了一個小境界,撞擊處的反震力仍讓他胸口一窒,悶哼一聲飛了出去。

半空中翻了個跟頭穩穩落地,李初一剛要再次攻上,卻猛然發現左肩的寒氣竟然還不消散,膏藥一般的黏在他的身上,陣陣寒意湧來,李初一感覺自己的左肩連同左臂都有種快要結冰的感覺。

「這麼邪門!」李初一心中大駭,趕忙掐了個火決拍在左肩,這才讓寒氣徹底消散,左臂也漸漸恢復了知覺。

剛處理完傷勢,他又突然感覺勁風襲來,眼角的餘光瞥見陶紫已經趁機攻來,嚇的他趕忙施展游龍劍步,左一搖右一扭的拚命躲閃。

「太大意了!太年輕了!太不應該了!」

一邊躲閃,李初一心中一邊反省,他發現了自己的問題。

以前在道士的保護下,他雖然看過不少戰鬥的場面,也知道很多細節理論,但是他幾乎從來沒有親子出手過。

而後來的葬王死地、火雲坑血戰,他也是靠著外人的幫助和自己的聰明才智才險險挺過,可以說目前的他空有修為技藝,但實戰經驗極度缺乏,特別是這種一對一的對敵經驗更是幾乎沒有。

方才陸仁賈一戰他看似勝的極為輕鬆,但那是因為他們二人修為相當,而且陸仁賈專修劍道,劍道境界低於他的情況下又被他佔了先機,自然必輸無疑。

直到此時的陶紫一戰,面對陶紫這個修為境界高於他、實戰經驗更是碾壓他幾條馬路的老手,李初一就顯得相形見絀了。

面對陶紫連綿不絕的洶湧攻勢,李初一如怒海扁舟風雨飄搖,但他卻毫不氣餒。

他是個善於總結的人,知錯能改是他的優先,亡羊補牢的道理他更是懂得。

因此雖然被陶紫佔了先機之下只有躲閃之力,但他的眼中毫無放棄之意,反而目光灼灼的盯著她。

不因為對方是個美女他才盯著看,他是在學習,學習對方的戰鬥技巧,學習對方的招式轉換。

因此,雖然十幾個呼吸間陶紫攻勢連連,打的李初一毫無還手之力,但卻一直無法拿下他,二人竟是逐漸呈現僵持之勢。

陶紫越打越驚奇。

方才一動手她就看出對面這個可愛的小胖子師弟實戰經驗很少,被自己壓制之下按理說早應該投降認輸了,但自己幾番加強攻勢竟然一直沒有拿下對方。

「看不出來,小師弟你還是個很頑強的人咧!」

陶紫誇讚了一句,隨後一聲輕笑。

「但是光靠頑強是沒有用的,小師弟,你輸定了!」

說著掌勢一變,原本如溪流般綿綿不絕的掌法突然變得大開大合,帶著森森寒意如要開山裂石一般。

「寒雹裂土!」

清喝聲中,陶紫素手彷彿變大了幾倍,帶著一股冰寒刺骨的勁風猛然拍下。

李初一趕忙閃身避開,卻見沒有擊中的寒掌沒有如之前那般收回後再攻來,而是好不停頓的一拍而下,重重的拍擊在了地面上。

嘭!

一聲巨響,經過特別煉製十分堅固的地磚在這一掌之下出現了絲絲裂紋,一股冰冷的勁風從掌擊處掃出,瞬間刮在了還未多遠的李初一身上。

李初一隻感覺身上一股巨力襲來,沒有絲毫準備的他下盤一鬆,頓時被掃飛。

噗!

一口鮮血忍不住噴出,李初一飛在半空中還未落地,卻突然感覺到有人想自己快速接近,不用想正是陶紫。

追來的陶紫臉色有些蒼白,這招的消耗很大,便是以她的修為也只能施展出兩次,因此輕易不會使用。

但此時用出是十分值得的,她成功的讓李初一露出了一個巨大的破綻。

她看似輕鬆,其實在李初一詭異的身法躲閃下,遲遲無法取勝的她心中也越來越煩躁。

她隱隱有種感覺,若是保持這個狀態僵持下去,那麼她很可能到時間結束為止也無法拿下這個有趣的小胖子,因此才會使出這絕招。

此時的結果令她很滿意,看著因為還不能飛行而在半空中無處借力的李初一,她毫不猶豫的閃身追上。

「李初一!」場邊的小雨一聲驚呼,她沒想到李初一竟然在第二輪就輸了。

而旁邊的陸仁賈以及其他觀戰的修士雖然惋惜,但毫不奇怪。

因為在他們的思維中,境界有差、哪怕只是小境界有差別的兩個修士,戰力都是不相等的。跨小境界一戰而能取勝的人不是沒有,但太少了,那都是天才中的天才,至少在他們身邊幾乎不可能會出現。

半空中的李初一見陶紫飛身衝來,他的心竟然沒有慌亂,反而詭異的冷靜了下來。

《道典》經文不知何時在腦海中反覆閃現,丹田處的道種急速旋轉下,《道典》氣息幾乎瞬間遍佈全身,一雙陰陽道眼更是不自覺地施展開來。

黑白色的視野中,他周圍的一切彷彿都慢了下來。

望著動作慢了幾倍的陶紫,李初一的大腦急速運轉,不斷地生出一個個對於她進攻路線和手法判斷。

同時,伴隨著腦海中《道典》經文的轟鳴聲,一個個過往的畫面不斷閃過,裡面是他曾經的記憶,是他所學所會的一切。

根絕自己的判斷和以往記憶的經驗,他知道正面硬抗是不可能的,境界相差之下硬拚一招,半空中無處借力的他不死也得重傷。

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好辦法,就在他忍不住想要認命的時候,一段曾經的記憶浮現在了他的眼前。

畫面中有兩個人,一個極為英俊的年輕道士,一個胖嘟嘟很是可愛的小男孩兒。

「師父,你說的那個叫飛機的法寶,沒有法力怎麼可能飛啊?」小男孩兒拉著道士一臉的好奇。

「呵呵,那是科學,是噴氣式發動機產生的推力讓它飛的!」道士一臉的高深莫測。

「啊?飛跟咳血有什麼關係,是那個叫飛機的法寶生病了打噴嚏,然後咳血了嗎?」小男孩一臉的迷茫,感覺道士說的比他教自己的經文還難懂。

道士翻了翻白眼:「什麼生病咳血打噴嚏,你這小腦子想什麼呢!來來來,讓為師給你講講什麼是牛頓的第三定律,我跟你說這東西整個三界就你師父我知道,別人我還不告訴他呢!」

雖然李初一到最後也沒弄明白燉牛肉為什麼腚會綠,也沒明白咳血為什麼能飛,但是他至少弄明白了一件事情——什麼是反作用力。

「無處借力?」

半空中的滿嘴是血的李初一嘴角一咧,露出一個有些森寒的微笑。

「那就自己創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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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蠻幹

掏出了幾張道符扔在了自己身前,手中法決一掐。

「火崩!」

「沒用的,你的火符擋不住我!」

陶紫冷笑一聲,卻驚愕的發現道符並沒有向自己飛來,而是在李初一的面前轟然炸響!

「施法失敗了?!」

以為李初一施法失敗的她身形不由得一緩,她怕被牽連進去。

周圍觀戰的弟子驚呼連連,都以為李初一是施法失敗了。小雨更是摀住了嘴巴,淚水奪眶而出。

「初一!!!」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滿天的火光中飛出一道身影,拖著一路的黑煙飛向遠處,正是李初一。

此時的他樣子很慘,即便早有準備的連連佈置了數重防護,他正對爆炸的前身仍是被炸得衣衫破爛,連頭髮都燒焦了好多。

雖然賣相極慘,但是他卻在笑,狂笑。

他成功了,借助爆炸的絕大推力,他不但成功的讓自己飛退的速度變得極快,甚至還讓不明所以的陶紫緩下了身形。

「初一,你個混蛋!」小雨又哭又笑,他看出來了這個混蛋是故意的。

其他弟子也忍不住又是連連驚呼,他們也都看出來了這個小胖子是故意的,只是這麼狠的手段他們別說沒想過,就是想到了也沒幾個人敢用。

拿法術放自己身上扔,還是貼身釋放,嫌自己活得時間長了嗎?

而已經準備出手救援的裁判也放下心來,看著頭髮冒煙的李初一點了點頭,露出滿意的微笑。

聰明的修士很多,但聰明又果決的修士不多,既聰明又果決還非常狠、連對自己都這麼狠的修士更少。

與人相爭拼的是鬥智鬥勇,更拼的是果決狠厲、不擇手段,這樣才能讓自己在修行的獨木橋上站的更久。這一點,李初一讓他很滿意。

「他是故意的!」

陶紫銀牙一咬,心中有種被耍的憤怒,同時又有些心悸。

她沒想到這個看上去一臉很好欺負的小胖子竟然這麼狠,這種手段換做是她除非生死存亡之時否則是絕對不會用出的。

這只是門內的一場比鬥,在比鬥中用出這種手段,在她看來很不值得。

「不過,你還是輸定了!」

一咬牙,陶紫飛身衝去。李初一此時傷勢更重,她決定盡快結束這場戰鬥。

半空中的李初一大口吐血,但臉上非常開心。

「千難萬險總有一絲生機,道士說的沒錯!」

暗暗想著,李初一轉頭看著向自己衝來的陶紫,陰陽道眼的黑白世界中她的動作慢了幾倍,就如常人一般。

心裡默默計算著兩人之間的距離和陶紫攻來的路線,落到地面上的他拔劍用力向地上一插止住了自己飛退的身形,揮手又是一張道符祭出。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天雷引!」

隨著道呵,他的雙手彷彿化成了一團虛影,無數法決瞬間打出。

直到最後一式法決施展完畢對著面前的道符輕輕一點,體內的法力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狂湧而出,順著點在道符上的指頭瘋狂的灌入其中。

李初一的臉色瞬間慘白,法力急速的消耗讓他感覺快要虛脫了。

大顆大顆的虛汗從臉上滾滾滑落,身形都開始搖晃的他緊咬牙關,一雙散發著異芒的道眼死死的盯著陶紫,點在道符上的手指沒有挪動半分。

成敗在此一舉!

就在陶紫離他只有十幾步的時候,消耗了他大半法力的道符終於停止了吸收,化作一團刺眼的雷光懸浮在他的身前。

白色蒼白的李初一一手拄著劍,另一隻手捏著指決沖陶紫一指。

「去!」

雷團應聲而出,帶起一路的轟鳴聲重重的打在了陶紫身上。

陶紫不是不想躲,但是她沒想到雷符速度這麼快,竟然是之前火符的幾倍,她甚至連欲擋的雙掌都只抬到了一半,便眼睜睜的看著雷符轟在了自己身上,瞬間擊穿了身周的防護,貼著自己的身體轟然爆開。

轟~~~~!

滋啦啦~~~!

「啊!!!!」

雷光炸開後的電花瞬間佈滿了她的周身,一聲慘叫後渾身抽搐的她只能連連悶哼,無法開口。

觀戰的修士們倒吸一口冷氣,駭然的看向李初一。他們沒想到他竟然還有這種手段,這雷符竟然能以他結丹中期的修為將結丹後期的陶紫傷成這樣。

特別是與李初一對陣過的陸仁賈,更是直感覺牙疼。想想若是跟自己對決時李初一用出這種手段,那麼......

陸仁賈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不敢再往下想。

「好,打的好!就這樣,電死這個壞女人!」旁邊的小雨滿臉喜色,跳著腳的連聲叫好。

方才李初一看她時「色眯眯」的眼神便讓小雨很是不爽,後來這女人竟然差點害死李初一,讓小雨更加討厭她了。

剛才還在心裡暗暗捉摸回去找雪晴套套這女人的信息報復一下,沒想到峰迴路轉,李初一竟然一招將她打的倒地不起,小雨頓時開心無比。

「死胖子,快點,再來一記雷符,電死這個壞女人!」

小雨指著陶紫,臉上比李初一還著急,看的周圍的修士一臉的古怪,心裡暗道「最毒婦人心」,陸仁賈更是不自覺的後退一步離她遠了些。

「一邊玩去!」李初一翻了個白眼,哆嗦著說道。

他是真的快虛脫了,現在只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就像當年被道士拖在身後連飛了三天三夜沒吃飯一樣,整個人都快散架了。

但是看著倒在地上不停抽搐的陶紫,他又忍不住一陣激動,心中豪氣暗生。

這是他第一個打敗的修士,第一個真正靠自己的努力打敗的修士。

「道士的《無極乾坤道》果然厲害啊,就是消耗太大了。」末了,李初一咂咂嘴,暗暗的嘀咕了一句。

他用的天雷引是至少結丹後期才能初步施展的道法,即便借助道符之力,若不是他修習《道典》後數法同修讓他法力比同階修士深厚許多,單憑正常情況下結丹中期的法力修為就是把他抽乾了也祭不出來。

看著半天沒有起身的陶紫,李初一望向裁判。

「大叔,是不是可以宣佈我贏了?」

看了他一眼,裁判輕輕搖頭。

「她還沒輸。」

「嗯?」

李初一一愣,剛要再問,卻發現地上的陶紫已經掙紮著站起身來,渾身扔忍不住抽搐的她衣衫破爛,隱隱有春光乍現。

「我去,中了雷符都不消停,這娘們兒也太厲害了吧?!」

起身的陶紫渾身哆嗦,看了看身上破爛的衣衫,眼中劃過一絲羞怒。

「小鬼,我生氣了!」

猛提一口真氣,渾身法力一震,陶紫雙掌再度覆滿寒氣,身形一動便向李初一沖來。

「不是吧,還來?」

李初一嚇了一跳,趕忙踏著游龍劍步向後躲去,但只施展了幾步便感覺雙腿一軟,身形一晃差點摔倒。

好在陶紫也身受重傷,行動間已不像開始時那樣靈活,一時間二人一攻一躲便也僵持住了。

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疲軟,李初一知道再繼續下去自己只會力竭虛脫,根本拖不到陶紫油盡燈枯。

想了想,李初一狠狠的一咬牙。

「拼了!」

心裡默誦《醉魔吟》的經文,一雙陰陽道眼微微開闔間隱隱有異芒閃現,李初一死死地盯住了陶紫的雙眼。

「看我!」

一聲清喝,陶紫下意識的向他看去,在看到他眼睛的一瞬間不由得愣了一下。

「有效!」李初一心中一喜,但是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力彷彿陷入了一堵軟牆中,他頓時明白自己的幻術沒有完全破開陶紫的心防。

回想著葉之塵對他說過的話,李初一心中一動,在《醉魔吟》的引導下將精神力微微一收,像葉之塵說的那樣聚成了一團,如拳頭一樣重重的砸在了陶紫的腦海中。

嗡~~~~~!

李初一雙眼一黑,兩道鼻血瞬間噴出,腦子感覺像是被一柄大鎚重重的鑿了一下嗡嗡作響,耳中一時間全是耳鳴聲,什麼都聽不見了。

好半天,外界的聲音緩緩地再次浮現,李初一終於緩了過來。

使勁的晃了晃昏沉沉的腦袋,他看向身前,發現裁判執事不時何時來到了他的身前,臉色凝重的對他不停說著什麼。

好不容易將心神收攏,李初一終於聽清了裁判在講什麼。

「李初一,能聽到我說話嗎?」

看著有些緊張的裁判,李初一點點頭,想要開口說點什麼卻感覺渾身提不起勁來。

裁判這才松了口氣,臉色放鬆了下來,目光奇異的看著他。

「呼,你沒事就好。你這娃娃膽子真大,結丹中期的修為就敢拿自己的精神力往結丹後期的修士身上撞,你也不怕變成白痴!」

「我用的是幻術,不是蠻幹。」李初一有氣無力的辯駁。

「你這個個屁幻術,幻術有你這麼用的嗎?」裁判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訕訕的笑了笑,李初一問道:「大叔,我輸了嗎?」

「哼,你說呢?」

裁判又瞪了他一眼,轉而露出微笑,一臉溫和的看著他。

「你沒輸,你贏了。」

李初一這時已經看到陷入昏迷被抬出場外的陶紫,知道自己贏了的他卻沒有絲毫高興,而是有些擔心。

「大叔,陶師姐她沒事吧?」

「哼,現在知道擔心了?剛才辣手摧花的時候怎麼不知道擔心?」

裁判一臉的戲謔,隨後露出微笑安慰道:「放心,她只是心神受了震盪昏了過去罷了。幸虧你小子修為不夠,若是跟你修為差不多的人被你這麼一弄,估計不死也的變白痴!」

李初一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心說這可不賴我,都是葉之塵教的,要賴賴他去。

看著訕訕的李初一,裁判想了想,拍了拍他的肩膀。

「娃娃,幻術不是你這麼用的。你神劍峰對幻術之道少有涉獵,估計你是得了什麼幻術功法自己瞎練的才會如此蠻幹。你若真想學,去咱們太虛宮的天奇峰,那裡的修士專研各種奇門玄術,對幻術一道也頗有研究,在那裡可以讓你學到正確的方法。」

李初一趕忙到謝,他也感覺自己的幻術用的有些不對,心下打定主意日後有時間一定要去奇門峰走一趟。

見場地收拾乾淨,裁判向他點點頭。

「按理說參加比試的弟子應該連贏是個同境界的對手、或連贏三十場低一境界的對手才能獲得晉級資格,但是今日你越階取勝,按規定可以直接晉級。你先回去吧,好好調養,若是有信心的話後天本會場三強資格賽再來。」

一聽自己直接晉級,李初一忍不住心中暗暗高興,向裁判致謝後便向場外走去。

看著滿臉微笑中暗含著擔心的小雨,看著她旁邊同樣驚喜卻滿臉不可思議的陸仁賈,感受著周圍觀戰弟子投來的敬畏目光,李初一心中隱隱有些自豪。

同時,他也暗暗警惕。

今日碰到個結丹後期的陶紫他便這樣了,若是真想爭奪那參加決賽的資格,恐怕要好好準備一番了。

再抱著遊戲的心態,恐怕自己會輸的很難看。

「一切為了靈石!」

心中這般想著,李初一滿臉的堅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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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半個人

神劍峰山腳處的某處角落,一個灰袍人背著身子負手而立。

他凝望著雲霧繚繞的神劍峰,一層薄霧附著在他的臉上不停變換,讓人根本無法看清他的面貌,只有隱隱露出的一雙眸子顯露著淡然,偶爾精光掃過不知在想些什麼。

突然,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在他的身後響起,幾個一身黑衣的修士出現,見到他時紛紛單膝跪地施禮。

「玄一攜玄字各魁首見過地字長老!」為首的黑衣人恭敬地說道。

「嗯,起來吧。」灰袍人輕輕地點了點頭,並沒有轉身,中性的聲音變幻莫測分不出男女,讓人無法猜測他的身份。

玄一聞言低頭恭謝站起身來,待他起身後其他的黑袍人才跟著起身,處處顯示著他們等級森嚴紀律嚴明。

良久,灰袍人的聲音再次響起。

「老夫地字號排第五,你等可以叫我五長老。」

「見過五長老!」玄一帶著幾個黑衣人恭敬地叫道。

五長老點點頭,語氣突然一肅。

「玄字暗子三十三人,參加這次行動的十三人,為何只來了你們幾個?」

玄一趕忙低頭抱拳:「稟五長老,這次來的都是抽得開身的兄弟,除了玄十外,其他兄弟都是被拖住抽不開身,強行離開恐被人察覺,因此並未前來。」

「玄十?」五長老微微側頭想了想,「是派駐飛雪峰的吧?」

「是,正是派駐飛雪峰的暗子。」玄一點點頭,「玄十近幾年與一個飛雪峰的女修頗有來往,隱隱有結為道侶的意思,此次收到任務時也顯得頗為猶豫,行事間也不如以往那般乾脆。因此這次會面,屬下深恐計畫外洩,因此並未通知玄十。」

「呵呵,太虛宮的安逸日子過得久了,有些人都忘了自己是怎麼來的,什麼是他們的初衷了。」五長老聲音溫和,但字裡行間的森冷之意油然而出。

玄一心下一冷,跟身旁的幾個黑衣人交換個莫名的眼色,隨後望著五長老。

「玄十該怎麼處理,請長老明示!」

「唉,飛雪峰風大雪疾,就算是修士一個不注意都會身隕,可憐玄十啊,年紀輕輕卻遭此橫禍,實在令人惋惜、悲嘆。」五長老語氣悲傷,透出彷彿喪子一般濃濃感傷,讓人聞之慾泣。

聽著他悲傷地話語,玄一幾人心中滿是寒意。他們知道,玄十已經在五長老的幾句話之間被判了死刑。

緩緩地吸了口氣,玄一沉聲道:「玄十命不好,英年早逝,著實令人惋惜。屬下與玄十共事多年親如兄弟,今日得聞兄弟身死,屬下悲傷之餘,只希望他遠在大衍的家人得知這個消息後能夠節哀,不要過於激動再出了什麼閃失。」

五長老聞言霍然轉身,霧氣中隱隱露出的雙眼閃著精光盯著玄一,而玄一則絲毫不為所動,也是死死地盯著五長老的眼睛。

周圍的幾個黑衣人紋絲不動,但衣衫之下已然渾身冷汗。

他們是大衍安插到太虛宮的暗子,雖然時間早晚不同,而且幾乎都是單線聯繫,但那種身在敵營孤身一人的孤獨寂寞之感卻讓他們與統領玄字所有人的玄一親若兄弟。

他們彼此之間幾乎都不認識,但玄一卻是他們公認的大哥,是他們在這處處皆敵的險地唯一能夠信任依靠和吐露心聲的人。

此次玄一將玄十的隱情告知地字五長老,看似出賣兄弟的無恥舉動卻讓幾個暗子毫無異議,甚至非常擁護。

因為他們是暗子,是大衍派到太虛宮的內鬼,是見不得光的。若是一旦身份洩露,那麼看似平和的太虛宮恐怕也不會有什麼好果子讓他們享受。

而且他們都有或多或少的把柄被抓在大衍的手中,一旦身份洩露被抓,若是吐出了什麼不該說的東西,那麼就不是他們一人身死的問題了。

因此,玄十被定了死刑他們雖然也有點傷感,但不過是兔死狐悲罷了。換做他們是玄一,恐怕根本不會稟報便直接出手清除了這個隱患,要知道這可關係到所有人的身家性命。

此時見玄一竟然敢冒大不韙向地字長老提條件,想要保全玄十的家人,幾個暗子心中滿是緊張之外還極為感動,心中不由的對這位「大哥」又信賴了幾分。

五長老和玄一對視良久,就在玄一雙眼血紅身子隱隱顫抖之時,五長老卻輕輕一笑收回了目光。

「呵呵,放心吧,我大衍皇朝對待功臣自然不會虧待,特別是因公殉職的功臣更是不會怠慢,玄十的家人大衍會照顧好的,你們放心。」

「五長老慈悲,玄一待玄十謝過五長老!」玄一躬身應謝,隱隱作痛的腦袋讓他臉上的冷汗滾滾而下。

五長老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轉而問道:「人找的怎麼樣了?」

玄一知道他問的是什麼,躬身應道:「回五長老,一年多以來共找到疑似者五十九人,後來經過排查剩下十七人。這次借神劍峰通天大比的機會又篩選了一番,最後剩餘八個半人。」

「八個半人?那半個人是怎麼回事?」五長老滿是好奇。

「回五長老,那半個人有七成以上與情報顯示的相似,但是經調查發現此人是借助丹藥之力強行提升的修為,因此年紀輕輕便到了結丹期。之前本來是將其排除的,但是今日小比時有屬下回報說這個少年以結丹中期的修為擊敗了結丹後期的修士,因此我才將他算作了半個人納入了名單中。」玄一解釋道。

「有點意思,呵呵。」五長老輕輕一笑,聲音轉而肅然,「雖說多增加一人風險會大很多,但是這次朝中傳來命令,說是不惜一切代價。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那半個人也算上吧,具體的你來安排。」

「是!」玄一立刻應道。

想了想,玄一有些猶豫的問道:「長老,咱們這次行動選在了通天大比之前,風險會不會有些太大了?要知道太虛宮的通天大比,各峰的峰主和長老都會前來,掌門陸橫更是會親自前來。若是被他們察覺到什麼,怎麼恐怕......」

五長老微微搖頭:「你放心,我自有安排。最危險的時候也是最安全的時候,我之所以選在此時行動就是因為誰都不會想到我們會在此時有所動作。只要事前不被他們發現,那麼便成功了一半。」

「那麼如果事前被他們發現了呢?」玄一還是有些不放心。

「不會的!」

五長老肯定的搖搖頭,見玄一一臉的不解,他微微一笑。

「因為,行動就在今晚。」

「今晚?!」玄一低聲驚呼,身後的幾個玄字暗子也是一陣騷動。

他們沒想到五長老說幹就幹,竟然將行動的時間定在了今晚。

「你看,連你都沒想到,別人就更不會想到了。今晚,正是最佳的時候!」五長老呵呵一笑,聲音有些得意。

玄一有些猶豫,沉默了半天問道:「五長老,要不要再等等?現在目標範圍還是太多,若是今晚行動,恐怕多處連動中會有意外發生。」

五長老搖搖頭,低沉的說道:「不能再等了,今晚是最佳時機。若是再等下去,諸峰的長老和峰主,甚至那陸橫都會前來,那時我們便沒有一點機會了。有意外發生不要緊,能帶走一個是一個,帶不走的,直接殺了便是。」

玄一想了想,知道五長老說的沒錯,現下確實是最好的時機,便點頭答應。

想了想,五長老又道:「今晚行動,你們幾人只負責統領,動手的安排二十號往後的弟子前去,具體安排你來負責。至於玄十,不是還有半個人嗎,安排他去好了,一個結丹中期的小修士,費不了多少勁。通知其他弟子,出了太虛宮後便解決了玄十。」

「五長老,玄十修為高深,身手更是了得,二十號以後的弟子恐怕難以敵得過他。」玄一有些猶豫。

五長老輕輕一笑,伸手遞出了一顆丹藥。

玄一接過輕輕一聞,臉色頓時一變。

「魂蠱引?」

「沒錯。」五長老輕笑著點點頭,「玄十被下過蠱,這魂蠱引是對應他體內蠱蟲的藥引,只要在他附近捏碎便可激發他體內蠱蟲發作,到時別說修士,就是個普通人也能一劍戳死他。」

玄一心中暗寒。

他知道大衍皇朝控制他們這些暗子的手段各有不同,很多暗子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被下了何種禁止。此時聽聞玄十竟然被種了這極為歹毒的魂蠱,他渾身惡寒之外,不禁泛起陣陣悲哀。

魂蠱一旦發動,玄十的淒慘下場可以預見,玄一想想就有些不忍。

那種生不如此的痛苦,還不如一劍殺了他來得痛快。

五長老看著玄一的臉色和旁邊噤若寒蟬的幾人,知道他們在想什麼,便低聲一笑。

「我大衍皇朝一向公允,有功賞有過罰。你等只要認真的為我大衍效力,待得功成身退日,我大衍自然不會虧待你們。但是若與玄十這般不明狀況貪圖安逸,更是危害到其他同門的安慰,我大衍律法言明,自然也饒他不得。」

「是,我等謹遵五長老教誨。」玄一幾人趕忙躬身應是。

五長老滿意的點點頭,揮揮手示意他們可以離開了。

待眾人走後只剩下五長老一人,他重新背過身去凝望著神劍峰。

「住了幾百年,連老夫都有點捨不得了,唉!」

良久,一聲幽幽的輕嘆隨風飄散,五長老消失不見,彷彿從未出現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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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綁架

警惕的看著四周,不大的石室內並無能藏人的地方,但李初一知道室內肯定有人。這不光是他的直覺,就連他體內的道種也蠢蠢欲動,不斷地向他發出者警示。

「什麼人鬼鬼祟祟的,出來!」

一聲暴喝,獸皮長劍出現在背後,李初一一手掩住口鼻,一手輕握劍柄,長劍雖未出竅卻已蓄勢待發。

暴喝聲迴蕩室內,但並沒有什麼人出現,就好像一切全都是李初一的臆想一般。

「不出來是吧?哼!」

一聲冷哼,李初一右臂一動就要拔劍出鞘,卻猛然感覺到一陣無可抵禦的威壓臨身,死死地壓住他的右手讓他不能動彈分毫。

「呵呵,沒想到你年紀輕輕、修為低微,這心思卻如此縝密。」

隨著清冷的笑聲,一個黑衣人在他面前緩緩浮現,宛若鬼魅。

「元神期!」李初一眼珠子一凸,心裡一聲驚叫。

他雖然沒見過元神期,但是他見過元嬰期的余瑤,因此對元嬰期修士的氣息頗為瞭解。眼前此人散發出的威亞氣息比余瑤大了幾倍不止,顯然不是什麼元嬰期的修士,至少是元神期之上。

見李初一被制住,黑衣人唯一露出的眼睛微微一眯,又是一聲輕笑。

「呵呵,警覺的小傢伙,你發現了我也沒有用,快快入夢去吧,睡著了就舒坦了。等你醒了,說不定還會有一場機緣呢。」

說完不理李初一的掙扎,伸手將角落裡的藥丸攝過,在李初一面前用力一捏,頓時一股濃煙將他的頭牢牢籠住,任李初一怎麼屏住呼吸都無法阻止這濃煙從他口鼻中湧入。

感覺到腦袋越來越沉,意識越來越模糊,李初一最後狠狠的看了一眼黑衣人,便眼前一黑、瞳孔渙散的昏了過去。

「呵呵,沒想到還是個挺麻煩的小傢伙。」

黑衣人搖了搖頭,提起李初一便向外走去。在穿過洞府門口的防護禁制時,他腰間的一塊玉符微微一閃,禁制便仿若消失一般,任他自由離去。

洞府外也有兩個黑衣人守候,見洞府中的黑衣人提著李初一出來,趕忙迎上。

「玄十,怎麼這麼久?」其中高一些的黑衣人問道。

玄十看了看李初一,微微一笑。

「這小傢伙很警覺,竟然察覺到了咱們特製的迷煙,若不是我出手將其制住,恐怕他已經激發了洞府的境界禁制了。」

門口的兩個黑衣人互望了一眼,眼神莫名一閃,轉過頭後便毫無異樣的點了點頭,默認了玄十的說辭。

玄十沒有發現二人的異樣,而是向著飛雪峰的方向遙望了一眼,一聲輕嘆後轉過頭來。

「二十三、二十五,這次你們兩個也回去嗎?」

兩人點了點頭,個子高一些的玄字二十三號開口道:「這次朝裡開恩,讓我倆隨隊回去。」

玄十聞言點點頭,嘆了口氣說道:「回去好啊,回去的越早越好。你倆來的日子還短,不知這裡呆的越久、就越難離開。唉,回去好啊,呵呵,早點回去與親人團聚,比什麼都強。」

聽著玄十頗為傷感的話語,二十三和二十五的手不禁微微一抖,眼中再次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

良久,二十五問道:「玄十,你這次還回去嗎?」

玄十一滯,隨後點點頭。

「當然回去了,大衍是我家,我的親人朋友都在那裡,我早就想回去了。只不過在這裡呆的太久了,猛然離開有些傷感罷了,二位兄弟不必放在心上。」

二十三和二十五趕忙附和點頭,只是私下裡匆匆交換了一個眼神,看到對方眼睛中的堅定和決然,二人心下瞭然,不再多言。

最後看了眼飛雪峰的方向,玄十一聲輕嘆,衝著二十三和二十五擺擺手。

「走吧,遲則生變,不要讓接應的兄弟們等急了。」

玄十說完身形一動,提著李初一便向神劍峰外飛去,身後二十三和二十五趕忙跟上。

只是他們都沒發現,被提在手中人事不知的李初一眼皮微微顫動,彷彿要清醒過來一樣。

他們走後沒多久,山路的盡頭出現了一男一女兩個身影,正是外出歸來的小雨和陸仁賈兩人。

「陸師兄,這次多虧了你才能打聽出這麼多情報。有了這些情報,那個死胖子極有希望能進入通天大比的決賽呢。」小雨滿臉的雀躍。

陸仁賈微笑著搖搖頭,看著小雨語氣異樣的誇讚道:「小雨師妹言重了,我只是略盡了綿力,主要還是靠小雨師妹的赫赫威名,否則哪有這般順利。」

小雨瓊鼻一皺,不滿的道:「陸師兄你欺負我!」

陸仁賈哈哈一笑,加快腳步向洞府走去。

小雨見陸仁賈默認,嘟著小嘴趕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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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鐘鳴

不多時,兩人回到洞府,看著空無一人得石室,兩人不由得一怔。

「初一呢?」小雨奇怪的問道。

「會不會是調戲完畢跑到外面閒逛去了?」陸仁賈猜測。

小雨搖搖頭:「不可能。這胖子連路都懶得走,除非有吃的,否則蹲在一個窩裡就不願動彈了,不可能有那個閒心出去閒逛。再說大戰在即,他更不可能在這個節骨眼上瞎逛啊!」

陸仁賈想了想,掏出洞府的控制玉符施了個法訣,一團光影出現在二人面前,裡面正是他們外出時洞府內的記錄影像。

光影變幻不停,混沌的光團中並無任何畫面顯現,陸仁賈臉色頓時一變,旁邊的小雨也是臉現慌張之色。

「記錄被人抹掉了!」看著混沌的光影,陸仁賈一臉陰沉的說道。

「不可能!」小雨下意識的一口否決。

彷彿為了證明自己沒錯,她自言自語道:「太虛宮洞府的記錄法陣都是先祖親自設計的,就算被毀了也會有影像留下,不可能被強行抹除。除非......」

說到這裡,小雨猛然一驚,轉頭看著臉色陰沉不定的陸仁賈,小臉漸漸變得雪白。

「除非是複雜陣法維護的長老,或者掌門和三位老祖,只有他們才能在不破壞陣法的情況下抹除洞府的記錄。」陸仁賈沉著臉將小雨沒說出的話說完。

小雨臉色蒼白,聞言立刻掏出傳音玉符。

「我去問我爹!」

陸仁賈點點頭,不理小雨傳音陸橫,他環顧四周,這間他居住多年熟悉無比的石室此時讓他感到無比的陌生與不安。

他知道來人是衝著李初一而不是他來的,但是他仍然感覺到陣陣惶恐。這個本應是他安全的港灣的地方竟然被人如此輕易地侵入,想想他都覺得有些頭皮發寒。

看著矮櫃上被繩子套住脖子甩來甩去不停抽搐的小老鼠,陸仁賈一眼看出這「無聊」的作品八成是李初一的手筆。想到李初一,他便忍不住滿心的擔憂。

「初一師弟,但願你沒事!」

——————————————————————————————

卻說李初一被迷倒之後,其實並未完全昏迷。

那迷煙的效力雖強,但是在《道典》第二篇經文的作用下,《道典》氣息牢牢的守護住了他的腦部和丹田。任那迷煙使得李初一渾身酥軟乏力連眼睛都睜不開,但是他的意識還是很清醒的,法力也沒有絲毫停滯的持續運轉。但他怕被玄十發現,因此一直壓抑著法力的運轉,讓自己看起來就像真的昏迷了一般。

意識清醒的李初一將玄十與玄二十三和玄二十五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從三人的話語間,李初一猜出了三人是大衍皇朝安排在太虛宮的內鬼,這次的任務就是將自己抓回大衍皇朝,李初一氣得銀牙暗咬,心裡破口大罵。

「大衍皇朝,我去你道士的!上次差點玩死小爺還不夠,這次竟然直接派人來太虛宮抓我?!你個狗皇帝是不是吃鹽吃多了閒得了?!」

罵歸罵,他可不敢真的罵出聲,甚至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根據氣機感應,身邊這三人都是至少元神期的修為,別說中了迷煙的他,就是全盛時期的他也不夠三個人戳一個手指頭的。

感受著身旁不停劃過的疾風,李初一不知道他們要將他帶到哪,但最終目標肯定是大衍皇朝。

「哼,別給小爺機會,只要有一個機會,小爺就讓你們知道小狗也有小乳牙!」李初一心裡冷笑。

他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安全,他手裡還有道士留給他的一樣底牌,足以保護他的周全。

一路急行,飛了沒多久,他忽然感覺到身體向下一沉,知道應該是到地方了。

果然,身體微微一頓後,玄十提著他穩穩的落在了地面,一個渾厚的聲音傳來。

「玄十,你來了。」

「玄九。」玄十微微一笑,點頭示意。

看了看四周,玄十有些奇怪:「玄九,玄一他們呢?」

「老大他們在別處接應,我被安排在這邊接應你。」玄九解釋道。

玄十點點頭沒有多想。看著玄九,半天后露出不捨之色。

「老九,我這一去你我便不知何時才能再見,真是很捨不得你們這些兄弟啊。」

玄九眼神一閃,沉默了一會兒後聲音低沉的開口道:「兄弟之誼,不在朝夕。你此番回去大衍,路上多加小心。」

玄十沒有多想,只是眼露不捨的點點頭,而他身後的二十三和二十五則心下一驚,警惕的看著玄九。

此番回途,除了要帶迷昏的這個小娃娃回去以外,還要在路上解決掉玄十這個「麻煩」。二人怕玄九言多有失引起玄十的懷疑,暗暗地衝他遞了一個警告的眼神。

玄九看都不看他二人,餘光撇到兩人眼中的警告之意,臉上不漏聲色,心底裡卻暗暗冷笑一聲。

「兩個廢物!」

雖同為玄字階暗子,但他們潛伏進來的時間不同,各人修為心性也不同,暗子的序號排位七分看實力三分看心性,玄九自然看不起矮了他十幾位的二十三和二十五了。

此次雖然是五長老安排,由這兩人出手持魂蠱引暗算玄十,玄九雖然無力反抗但也心下不滿,更是對這種下作的手段極為不齒。

若是五長老也就罷了,連這兩個在他眼裡孫子都不如的東西都敢威脅他,他自然更沒什麼好氣。若不是怕打亂了五長老的安排,玄九早就出手教訓這兩人一下什麼叫做尊卑有序。

心裡暗嘆一聲,玄九從懷裡掏出一方貼牌遞給玄十。

「老十,這是你們的路引,等下出了神劍峰範圍你便催動它,到時自會有接應你們的虛空通道出現。」

玄十珍重結果放入懷中,想了想問道:「玄九,你有要我帶回去的話或者代你見的什麼人嗎?」

玄九微微一滯,認真的看著玄十,良久才輕輕搖頭。

「不了,我沒什麼牽掛。倒是你,路上多加小心。」

說完擁抱了一下玄十,看也不看臉色微微發青的二十三和二十五,大袖一甩轉身離去。

看著玄九的背影消失在遠方,玄十輕輕地嘆了口氣,轉頭一臉微笑的看著二十三和二十五。

「玄九為人高傲,脾氣也很硬,他對你們的態度你們不要放在心上。」

二十三和二十五對視一眼,趕忙一臉苦笑的搖頭連稱不敢。

他們心下冷汗直冒,知道玄十看出了他倆臉色有異,還好他誤會成了是因為玄九的態度所致。若是被其得知了真相,恐怕他們二人今日不死也殘。

雖然同為元神期,但能在玄字階排進前十號的暗子哪個不是天賦異稟,玄十與他們二人之間的戰力差距可是天壤之別。

見二人已不介意,玄十微微一笑,將李初一一提,飛身而起。

「走吧。」

二十三和二十五趕忙跟上,心內不斷強自鎮定,再也不敢露出絲毫端倪。

就在他們飛過石劍鎮即將離開神劍峰範圍時,一聲響徹整個天地的鐘鳴聲轟然而起。

鐺~~~~~~~!

聽到這巨大的鐘鳴聲,所有太虛宮的修士均是一愣,隨後便臉色狂變,滿臉的駭然。

這是太虛宮的警世鐘,只有在宗門遇到能影響到宗門根基的天大禍亂時才會敲響。上次這警世鐘敲響時還是在大衍第三次入侵時,沒想到在這通天大比在即之際竟然碰到警世鐘長鳴。

「凡我太虛宮修士,立刻返回各自洞府啟動防禦陣發,不得隨意外出!」

「身在他峰無法立刻返回洞府者,就近前往演武場集合,等待上層長老的進一步安排!」

「非我太虛宮修士,即刻下山遠離各峰十里之外,未經允許不得踏入各峰十里之內半步,也不得離開天門山範圍!」

「鐘鳴十次後,如再有違令不遵者,殺無赦!」

一個漠然的聲音冷冷的迴蕩在天地間,隨著第一聲鐘鳴的餘韻繚繞在太虛宮所有人的耳邊。森寒的語氣中那濃濃的殺伐之意,讓人毫不懷疑說話之人所說之言的真實性。

十聲鐘鳴之後,若真有敢違令不遵者,恐怕會第一時間被太虛宮的高手斬殺。

隨著鐘聲和話語的響起,一向安靜祥和的太虛宮動了。

除了凌霄峰,其餘八峰均是人影棟棟,所有出門在外的修士拼了命的往自己的洞府趕去。而因為通天大比聚集人數最多的神劍峰更是人潮洶湧,大量的修士來回奔走,以最快的速度奔向指定位置。

天空中不時有道道流星各峰峰頂,那是一個個臉色陰沉的各峰長老。接到傳音玉簡的通知,讓他們以最快的速度到各峰峰主那裡報導。

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能驚動警世鐘的鐘鳴示警,足以說明這次禍事的大小了。一邊趕路,眾多長老一邊暗暗猜測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

而玄十和二十三、二十五三人聽到鐘鳴聲,臉色頓時大變。

「行動暴露了!」玄十低聲道。

「怎麼辦?」二十三和二十五有些發慌。

按照他們的計畫,就算太虛宮的人發現了他們的行動,那也應該是在他們進入虛空通道踏上回途的時候了,到時候山高皇帝遠,即便太虛宮想追也難以追上。

但是如今這還沒完全離開神劍峰範圍便東窗事發,這讓二人有些措手不及。

玄十瞪了有些慌張的二人一眼,冷聲道:「什麼怎麼辦,趕緊走!不知道是哪路出現了問題被人提前發現了,現在能走一個是一個!」

說完加快速度,頭也不回的向神劍峰外飛去。

二十三和二十五陰沉著臉,趕忙提速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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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暴露

三人挾著李初一向外疾飛,想要儘早脫離神劍峰的範圍。

突然,一身破空之聲從身後響起,一聲喝問也隨之傳來。

「站住!前方何人!」

二十三和二十五手一抖,差點就要掏出兵刃來,卻被玄十用眼神制止了。

帶著二人停下,玄十轉過身來,一臉的冷靜。

幾息間,追來之人臨近。來者是一個五人小隊,看其氣勢波動均在元神期之上,為首之人更是隱隱有超過元神後期、臨近元神期大圓滿的跡象。

看了看玄十三人,又皺眉看了眼玄十手中的李初一,為首的元神期修士眼中寒芒一閃。

「我們是太虛宮的執法隊,你等何人,為何聽到警世鐘鳴而不去指定位置集合?」

「在下飛雪峰元神期弟子杜春,此番是帶我一位要好小師弟來神劍峰參加大比的。無奈小師弟技不如人,擂台重傷後至今未醒,我和二位師弟正準備帶小師弟回飛雪峰療傷呢。」

玄十毫不慌張,邊說邊拿出一面墨玉紫金牌,正是太虛宮高級弟子的身份令牌。

心神感應下確認令牌無誤,為首的元神修士臉色微微一緩。

「原來是杜師弟,在下韓皓。」

待玄十抱拳回禮,韓皓上下打量了下幾人,目光陡然銳利,緊緊地盯著玄十。

「警世鐘鳴,任何人都要在第一時間按指示行動。你等不回神劍峰集合,卻一直向外疾行,意欲何為?」

二十三和二十五心下一緊,臉上雖不露異色,但後背已經被冷汗濕透。

玄十則毫無異樣,聞言微微一笑,指了指提在手中的李初一。

「我這小師弟是我師父的愛徒,平日間便是我師父的心頭肉。此番受此重傷,直到現在沒醒,我師父知道後擔心不已連夜趕來,此時正在峰外等我們呢,誰知半路上竟然遇到警世鐘鳴。」

說著,玄十臉上滿是無奈。-*

「哦,原來如此。」

韓皓點點頭,似是信了,隨後臉色放鬆露出微笑。

「警世鐘鳴,你師父肯定早就接到傳訊回去了,你們去了也是無用。先跟我們回神劍峰,我會找人替這位小師弟療傷的。」

二十三和二十五不由得看了眼玄十,卻見後者微笑點頭。

「理應如此。師父不在,憑我們幾人的實力十聲鐘鳴之內肯定趕不回飛雪峰,這便隨韓師兄先回神劍峰吧。」

韓皓微笑點頭,沖身邊四個執法修士遞了個眼色。四人瞭然,身形一動便來到玄十幾人周圍,隱隱形成包圍之勢。

玄十對此毫不在意,給了韓皓一個理解的眼神,隨後便有意無意的看了二十三和二十五一眼。

二十三和二十五眼睛深處寒光一閃,臉上不動聲色。

就在幾人轉身向回動身的一瞬,二十三和二十五猛然出手打向身旁的執法修士,而玄十則一掌拍向身前的韓皓。

玄十的冰掌與陶紫同出一脈,只是威力不可同日而語,一路拍向韓皓時,空中冰掌劃過的地方都發出「咯啦咯啦」的聲響,結出了一條寒冰軌跡。

眼見冰掌就要打在韓皓身上,卻見後者毫不猶豫的反手一掌攻上,「砰」的一聲巨響,場中冰屑亂飛。

待得冰屑散盡,只見韓皓一臉冷笑的站在空中,看著玄十的眼中滿是嘲弄之色。

而在二十三和二十五的偷襲之下,其他執法修士也好似早有準備,根本沒有措不及防之勢,四對二人數壓制的情況下幾人「砰砰嗙磅」的打了起來。

「你以為你瞞得住我?」韓皓一臉的嘲諷。

玄十微笑著搖搖頭。

「我沒想過能瞞過你,只是想試一試,萬一你沒發現呢。」

韓皓冷冷一笑:「呵呵,沒想到大衍皇朝竟然會有你這種心存痴想的探子,看來大衍所謂的強盛也不過如此。」

「我是個有夢想的人,自然會有很多不切實際的希冀,無論行不行我都要試一試。」玄十一臉的認真。

韓皓微微一滯,仔細的看了玄十半天,最後臉色一肅。

「交出手中的人質,束手就擒吧。降了我太虛宮,我可以在執法堂的諸位長老面前為你美言幾句,爭取讓你保得性命。」

玄十輕輕一嘆,搖了搖頭。

「自古忠義兩難全,我是大衍的人,被派來太虛宮潛伏,哪怕太虛宮對我再好,我也不能背叛自己的根。」

「那韓欣呢?你讓韓欣怎麼辦?!」韓皓陡然一聲厲喝。

玄十臉色大變,不可置信的看著韓皓。

「你......」

「我怎麼知道的?」韓皓冷冷一笑,「韓欣是我族妹,與我關係頗為親近,只是鮮有人知罷了。你的事,韓欣早就跟我說了,本來打算找個時間見見你,只是沒想到竟然會在這種情況下見面,還真是讓我『驚喜』啊!」

玄十臉色變換幾次,最後化為無奈的苦笑。

「你就是韓欣說的那位兄長。」

「哼!」

韓皓冷哼一聲,銳利的雙眼緊盯著玄十。

「杜春,你還不速速投降,難道要繼續如此執迷不悟嗎?」

玄十臉現掙扎之色,卻猛然聽到二十三和二十五受傷的驚吼和怒喊。

「玄十,你要背叛朝廷嗎?」

聽到二十三的怒吼,玄十一臉陰沉,自嘲的笑了笑,笑聲中滿是無奈與悲哀。

「韓皓,我很捨不得韓欣,但我也有家人,我也有朋友。在親人與韓欣之間,我只能選擇對不起她了。」

韓皓聞言面無表情的點點頭。

「那就動手吧。」

話音未散,韓皓飛身攻向玄十,半途中七柄巴掌大小的飛劍出現在他的身周。

「七星劍陣!」

話語間,只見七柄飛劍在飛行中組成了一個七芒星的圖案,劃著玄奧的軌跡射向玄十。

感受到飛劍傳來的陣陣威壓,玄十將李初一換到左手,右掌虛體。

「大寒天印法!」

法力一催,玄十的右掌彷彿化成了堅冰,晶瑩剔透間散發著陣陣寒意,手掌周圍的空氣都收到寒意的影響凝結出了朵朵冰花。

眼見飛劍就要臨身,玄十毫不驚慌,右手冰掌掐了一個玄奧的印法。

「寒!」

一聲低喝,冰掌與飛劍交擊在一起,頓時發出一聲爆響,一股強大的餘波散逸向四周,逼的正與二十三和二十五連同四個執法修士不得不暫時停手抽神飛退,以免被餘波波及。

「好!」韓皓哈哈一笑,「杜春你果然天資卓絕,不枉我族妹對你痴心一片。可惜你看不清是非,如此執迷不悟,韓某今日說不得要將你斬殺於此,以免幾百年後大衍再得一員猛將!」

說著手中劍決一轉,交擊後被震退的飛劍頓時去勢一止,重新飛射向玄十。

玄十二話不說,法印一掐又是一掌打去,但這次飛劍卻沒有硬碰硬,而是去勢一變散在玄十的身周,來回穿梭間不停切割著玄十的護體真氣。

玄十哪能由它們這麼攻擊,知道自己冰掌應是拍不中的,立刻招式一邊。

「銀裝素裹!」

一道道冰晶驟然出現,化為無數顆拇指大小的冰雹佈滿玄十身周,每當飛劍來臨時便自行聚攏成一面冰盾擋在玄十身前,冰屑飛舞間讓飛劍無功而返。

韓皓見狀一聲怒笑。

「好你個內鬼,在我飛雪峰潛伏這麼多年竟然將《大寒天決》掌握到了如此地步,今日我更是留你不得了!」

說罷速度加快,韓皓瞬間來到玄十身前,右手成刀向下一斬。

「破邪!」

手刀急速墜落,周圍散發出一陣如有實質的刀氣,還未臨身便激得玄十皮肉隱隱作痛。

「破邪?你是西門峰一脈?」玄十臉色一變,右手冰晶掌再起,掐著「大寒天印法」便向手刀迎去。

就在二者將要相交之時,只見韓皓冷冷一笑,「破邪」手刀來勢一變,轉而砍向玄十提著李初一的左手。

「鬆手!」

韓皓一聲冷喝,玄十臉色再變。

眼看手刀就要斬到左手,若是他不鬆手放開李初一,那麼必然會被韓皓一記手刀砍斷左手,玄十毫不猶豫,左手死死地抓住李初一往身後一縮,右手寒印轉而攻向韓皓的手刀欲要阻擋。

韓皓早料到他會如此,一直空閒的左手輕輕一握,一柄短刀便出現在了他的手中,隨著他的揮動宛若流星一般戳向玄十。

「還不松手!」

韓皓又是一聲冷喝,聲音裡滿是自信。

他這一記直打向玄十的頸側,攻他之必救,玄十隻有回掌抵禦侵襲的短刀同時鬆開李初一借力飛退才能保全自身。

玄十也知道這是最好的辦法,但是皇命難違,更何況還有二十三和二十五在旁邊看著,他更不能放開李初一。

緊緊猶豫了不到一瞬,玄十臉色一獰,牙關緊咬。

在韓皓略帶詫異的目光中,他右手寒印去勢不變,仍是疾飛向韓皓的手刀要將其攔住,而對韓皓左手的殺招視而不見,只是奮力的將身體一扭。

砰!

噗哧!

手刀與寒印的交擊聲跟短刀入肉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玄十一聲悶哼。

為了留住李初一,他硬挨了一刀。在他奮力的扭動下短刀並未插入他的頸側要害,而是紮在了他的右肩直沒至柄,雖然傷重但卻保全了性命,至少不會立刻斃命。

韓皓雖然有些驚訝於玄十的決然,但一招得手後也毫不猶豫,手中短刀一扭就要將玄十的右肩整個豁開。

玄十感覺到右肩的異樣,猜到了韓皓的想法,連想不想的身體一動隨著短刀的扭動而旋轉,同時忍著劇痛右掌不停,連連擋開重新襲來的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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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肉鞭

韓皓見手刀被接連擋開,左手的短刀也被玄十借巧勁化解再無進一步戰果,手中招式一變,短刀橫拖想要刨開玄十的身體。

玄十反應極快,擋開又一記手刀後感覺到刀勢再變,毫不猶豫的飛起一腳踢向韓皓。

韓皓自然不能吃虧,手刀化掌猛然拍下。

待到手腳相交之時,玄十腳法一轉,由剛化柔在韓皓的猛掌上輕輕一踩,悶哼一聲硬受了這一掌,借力向後飛退。

韓皓髮現想要變招將其纏住,卻已然遲了,玄十早已脫離開他的身邊。

「你不放人是跑不掉的。鬆手,否則你必死無疑!」冷喝聲中,韓皓飛身追上。

玄十的修為本就比韓皓略遜一線,此時又帶著這個李初一這個累贅自然更是不敵。眼見韓皓再次追來,他臉色一沉,臉色一獰。

「想殺我?沒那麼容易!」

說著,玄十左手一抬,提著李初一擋在了身前,竟是將其當做了肉盾。

韓皓見狀趕忙止住了衝勢,卻見玄十又提著「肉盾」連連擋向不行圍著他切個的飛劍,趕忙又控制住飛劍暫緩攻勢,只是將玄十團團圍住防住他逃逸。

看著被逼停的韓皓,玄十冷笑一聲剛要說話,卻發現韓皓手中劍訣一掐。

「攢心!」

隨著劍決,七柄飛劍方向一轉,劍尖齊齊指向玄十,瞬間一齊發動向其攻去。

玄十臉色一沉。

七個方向同時攻來,若是雙手全在他還能憑藉掌法和身法一一抵擋,但此時一手提著李初一,另一隻手肩膀受傷也不如以往靈活,他沒法一一抵擋,若不松手只能靠身體硬抗。

只猶豫了微微一瞬,玄十抓著李初一腰部的手猛地向下一挪,抓著李初一的腳踝將其當做一根比較粗比較短的軟鞭甩了開來,舞舞生風中一道人肉屏障出現在了他的身旁。

「我去你道士的!」李初一心裡破口大罵。

他雖然渾身癱軟睜不開眼,看似是昏迷了,但他的頭腦其實很清醒。

方才被玄十拽來拽去的當成肉盾擋飛劍便讓他很是惱火,此時整個人被其當成了人肉軟鞭舞作一團,他除了惱火之外更是胃中翻滾噁心的想吐。

幸虧他是個修士,而且是個有道種的結丹期怪胎,這要換成個凡人或者修為差些的修士,估計早就在這種折磨中被玄十給甩爆了。

「杜春是吧,你道士的!小爺記著你了!等小爺修為上來了,我不把你甩成人幹我就跟你姓!」

心裡暗暗發誓,李初一無奈的被玄十揮舞著,這一刻他是那麼的痛恨自己為什麼不完全昏過去。

玄十自然不知道李初一的怨念,就算知道了他也不會放在心上。

這次被帶回大衍,李初一還不知道有沒有命活下去呢。就算他真的沒死而且還能繼續修煉,那麼等他修到元神期還不知道要多少年呢,那是玄十可能早就渡劫了,甚至達到飛昇期都不是不可能。

韓皓見玄十如此下作,滿臉憤怒的將飛劍一停。

「卑鄙!」

玄十聞言冷冷一笑。

「卑鄙?你都要殺我了,還不准我用能夠保命的法子嗎?」

韓皓更加憤怒了,雙眼噴火的看著玄十,大聲的質問道:「杜春,你一點修士的尊嚴都沒有了嗎?」

「修士的尊嚴?」玄十嗤笑一聲,「修士與天爭與地爭與人爭,性命永遠是第一位的。連性命都沒有了,還談什麼尊嚴?」

韓皓憤怒的看著杜春,盯著他認真的臉色仔仔細細的看了半天,最後一臉失望的搖搖頭。

「原本我還有些惋惜,但是現在看來,你,配不上韓欣。」

聽到韓欣的名字,玄十臉色微微一僵,最後化為一臉的複雜,略帶苦澀的搖搖頭。

「收起你那副可憐的嘴臉吧,那讓我噁心。」

聽到韓皓厭惡的話語,玄十的笑容更苦澀了,嘴巴微張想要開口說話,卻突然身形一動提著李初一沖向了被包圍的二十三和二十五。

「卑鄙!」

韓皓一聲怒喝,飛身追去。

這邊廂,二十三和二十五在四個元神期修士的圍攻下苦苦支撐。他們兩人修為本就與這四人相差無幾,又不是玄十這種戰力超群的天才,二對四之下能勉強抵禦已然極難,此時兩人均都傷痕纍纍,看樣子似乎要不了多久就會支持不住身死道消了。

恰在此時玄十殺到,揮舞著手中的「肉鞭」開道,四個執法修士投鼠忌器之下攻勢不由一散,被其衝開包圍殺到了二十三和二十五身邊。

「走!」玄十一聲暴喝。

二十三和二十五大喜,飛身就要衝出,卻突然發現玄十竟然沒動,而是原地轉身擋在了他們身後。

「玄十,你要幹什麼!」二十三大驚。

「我斷後,你們先走!」玄十頭也不回,揮舞著李初一擋向攻來的四人。

二十三剛要說什麼,卻被二十五一拉。

「他有人質,我們先走!」

二十三無奈,轉身跟著二十五向外衝去。

韓皓此時趕到,見兩人想跑立刻身形一轉就要去攔,卻被發現他意圖的玄十及時阻攔。

以一對五,若不是有人質在手,玄十早就敗亡。此時感覺到二十三和二十五飛開一小段距離了,玄十一咬牙,臉色猙獰。

「寒寂!」

一聲「寒寂」出口,只見一股如液體般黏稠的寒氣從他手上冒出,順著被當做「肉鞭」的李初一身上蔓延而出,瞬間佈滿了附近的天地。

周圍的空氣剎那間冷至極點,大塊大塊的冰晶凝結而出墜落地面,韓皓五人更是感覺到渾身一冷,身上瞬間結出一層冰晶,而且寒氣蔓延之下還有將他們從外至內統統凍住的趨勢。

「住手!」

「你瘋了?!」

「混蛋!」

五人趕忙運功抵禦,看著已經被凍成人棍生死不知的李初一,一個個憤怒到了極點。

雖然與李初一不認識,但畢竟同為太虛宮門人,眼見自己的同門在自己眼前被人如此虐殺致死,他們怎能不怒!

「今日必殺你!」韓皓的臉色冷到了極致,眼神像刀子一樣切割向玄十。

玄十冷然不懼,嘴角露出一絲森冷的微笑,伸出右手憑空一握。

「凝!」

彷彿聽從了他的命令一般,韓皓幾人周圍的空氣突然冒出大塊的冰晶,還未等他們反應過來便連成一片,將他們牢牢凍在了裡面。雖然沒有將他們完全凍住,但看幾人奮力攻擊下冰晶的消散速度,一時半會兒應該是很難脫離出來了。

用完此招,玄十臉色一片慘白。這招他只能勉強使用,對他消耗極大,此時見韓皓五人被封住,隨手往嘴裡甩了顆恢復法力的丹藥便頭也不回的追著二十三和二十五向外逃去。

他知道自己這招困不了韓皓他們多久,若是走得慢了再被追上,他可沒法再用一次此招。

十幾息後,修為最高的韓皓率先爭出,看著隱約只剩一個身影的玄十三人,他的臉上一片鐵青。

他並沒有受傷,只是為了抵禦寒氣和破開玄冰耗費了不少法力,但玄十接連的陰招讓他憤怒至極。

捏著傳音玉符向宗門報告了一下消息,韓皓回頭看了眼仍在玄冰中掙扎的四人。

「我先走,你們隨後跟來!」

囑咐了一句,韓皓一沖而出,渾身殺氣四溢的向著玄十追去。

怒極之下,他將速度提到了極致,不多時便追上了個個有傷在身玄十等人。

看著越追越近的韓皓,二十三和二十五臉色大變,玄十也是臉色難看。

看了看周圍的地界,玄十微微沉吟,心下有了決定。

「不能再等了,再拖下去被追上我們就死定了,就在這裡啟動虛空路引!」

二十三和二十五對望一眼,點點頭同意了玄十的決定。

他們不敢在太虛宮任何一峰周圍啟動虛空路引,因為啟動時散發出的空間波動會引來各峰長老的查探,甚至還會將峰主給引出來。

此處雖然仍未出神劍峰範圍,但也離的極遠了,想來就算被發現,他們也有超過一半的把握可以離開。再說若是拖下去拖到除了神劍峰地界,那麼他們肯定會被韓皓追上,到時候一樣是死路一條。

主意已定,玄十掏出玄九交給他的那方鐵牌,掌中法力一催,鐵牌立刻發出一陣幽光,一道道若隱若現的波動散發而出。

「虛空路引!」

韓皓臉色一變,認出了玄十手中之物。

「該死,不能讓他們逃了!」

將全身法力催動到極致,韓皓速度又快了一分,快如閃電一般的飛射向玄十幾人。

「虛空路引要停下片刻才能定位,你們去攔他一會兒!」玄十身形一停,焦急的說道。

二十三和二十五點點頭,轉身擋在了玄十的身後。

韓皓見狀,怒極而笑。

「哼哼,雜毛雜狗也敢攔我,找死!」

七柄飛劍再次祭出,剛一出現便來到了二十三和二十五面前,猶如跨越了空間一般。

「觀雲劍決!」

「聽濤九劍!」

二十三和二十五趕忙抽劍攔截,「叮叮噹噹」的與飛劍打成了一片。

「原來是潛伏在神劍峰的內鬼。枉你們元神期的修為,學了這麼多年連勢境都沒踏入,真是兩個廢物!」韓皓一臉的嘲諷,看都不看他二人,直接飛身而過。

「混蛋!」

「別走!」

兩人怒喝連連,無奈韓皓的七柄飛劍太過厲害,連玄十都應付的頗為費力,更何況他倆。任他們怎麼拚命想要攔截,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韓皓一飛而過。

看著臉色鐵青的玄十,韓皓露出冷酷的笑容。

「杜春,你放心,我會很利索的滅了你的肉身,然後生擒了你的元神,拿來祭奠我這位英年早逝的小師弟。」

看著滿眼絕望的玄十,韓皓雙手成爪,猛然向他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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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背叛與被背叛

就在雙爪要觸到玄十的一瞬間,韓皓猛然感覺到渾身汗毛倒豎,想也不想的飛身疾退。

在他退開的位置,一個有些蒼白的手掌一揮而過,見沒有打到韓皓,一道中性的聲音訝然響起。

「咦,反應挺快啊。」

隨著聲音的出現,一個灰袍人緩緩在空中浮現,看著退出極遠滿臉警惕的韓皓,灰袍人一片模糊的臉上唯一露出的一雙眼睛閃現出一絲玩味。

「呵呵,執法堂的人果然名不虛傳,你是韓皓吧?」

見灰袍人一口道破自己的身份,韓皓心底一驚,臉上卻不漏聲色。

「你是誰?」

「小傢伙,雖然不是同道中人,但我修為遠高於你,於情於理你也應該尊稱我一聲前輩吧。」灰袍人呵呵一笑避而不答。

韓皓聞言嗤笑一聲。

「道不同不相為謀,你們是霍亂我太虛空的惡徒,我憑什麼要尊稱你這個老賊前輩。」

灰袍人似是有些無奈的搖搖頭,悲憫的看著韓皓。

「人心不古,現在的年輕人這麼沒有理數。罷了,本來是想留你一命的,但你如此這般,我就只能代你師父教教你什麼叫達者為師、什麼叫長幼尊卑。好好記在心裡,下輩子投胎莫要再犯同樣的錯誤,以免枉了性命。」

說完又是一掌拍出,看似普普通通毫無威勢的一掌卻讓韓皓臉色巨變。

「道胎!不對,渡劫!」

一聲驚叫,韓皓再次疾退,卻見這一掌彷彿在不斷延伸變大,緊緊地追在他身後,讓他無從躲閃。

眼見一掌臨身,韓皓滿臉絕望只能閉目等死之時,一道凌厲的劍光自虛空中破出重重的斬在了灰袍人的掌上,不但瞬間將其破開,還一路不停地向灰袍人斬去。

灰袍人臉色一凝,袍袖一捲帶著玄十和李初一便向後飛退,卻見劍光緊追不捨,越來越近。

「哼!」

灰袍人一聲冷哼,抽出一柄浮塵衝著劍光抽去。

一聲巨響之後,劍光終於消散,灰袍人則倒飛而出,飛出很遠才堪堪止住退勢,一絲鮮血從嘴角緩緩滲出。

滿臉凝重的看向劍光來處,待得看清自虛空中走出之人時,灰袍人不禁一聲驚叫。

「葉之塵!」

來者正是葉之塵。

只見他手提長劍,一身粗布麻衣,看似落魄劍客,但其散發出的屬於飛升期的強大氣勢任誰都會心驚不已,不敢小覷。

先是看了眼身後的韓皓,見後者無恙,葉之塵轉首看著灰袍人,臉上一片冷厲。

「藏頭漏尾的鼠輩,給我把臉露出來!」

說著又是一劍揮出,如有實質的劍氣瞬間來到灰袍人面前,駭得他只來得及降頭側開,這才堪堪避過了劍氣。雖未受傷,但他臉上的那層掩蓋真容的薄霧已然消失不見。

看著灰袍人略顯蒼老的英俊面容,葉之塵面無表情的點點頭。

「冷秋寧!好,很好!」

而韓皓則一臉的驚愕,不可置信的看著灰袍人。

「冷長老,怎麼會是你!」

他不能不驚愕。

冷秋寧是誰?

他是太虛宮凌霄主峰的外事長老,渡劫修為的他離飛昇期只有一步之遙,平日裡在太虛宮頗有威望,可以說是絕對的自己人。

平日裡凌霄峰的很多聯絡活動和外部事宜都是由他來主持傳達,許多太虛宮的老人都對他頗為熟悉。誰能想到,平時為人謙和平易近人的他竟然是大衍安排在太虛宮的內鬼!

連凌霄峰的外事長老這種自己人中的自己人都是大衍的探子,此事越往下細想越令韓皓不寒而慄。

大衍在太虛宮滲透的到底有多深?

見自己的面目被揭穿,冷秋寧索性也不再掩飾,換回自己平日的聲音冷冷一笑。

「葉之塵,沒想到吧?是不是很意外?」

「你看我像意外的樣子嗎?」葉之塵不為所動,仍是目無表情的看著他。

冷秋寧微微一滯,隨後便一臉微笑。看了看葉之塵,又看了看李初一,他若有所思,嘴角的笑意更濃了。

「我安排了許多攪亂視線的棋子,按理說你是不應該來的這麼快的。但你現在偏偏出現在了這裡,結合我得到的情報來看,這個小鬼應該便是我們要找的人了!」

一臉篤定的看著葉之塵,冷秋寧輕輕搖頭,笑得更開心了。

「沒想到啊,踏破鐵鞋無覓處,本來只是有一絲懷疑被我拿來湊數的小鬼竟然便是我們要找的目標,真是天祐我大衍皇朝啊,哈哈哈哈哈哈!」

面無表情的看著狂笑的冷秋寧,葉之塵冷聲道:「說完了?」

笑聲一止,冷秋寧一把抓過李初一,滿臉獰笑的提到自己身前。

「我是打不過你,但是人在我手裡,你若敢動我就弄死他!」

「廢話真多!」葉之塵冷哼一聲,「若是說完了,你可以去死了。」

說完不待冷秋寧再開口,葉之塵身形一動,瞬間來到了他的面前。

「你敢動手?!」

冷秋寧一驚,沒想到葉之塵竟然說打就打,似是毫不在乎李初一的死活,趕忙將李初一擋在身前。

但葉之塵不為所動,劍勢不變一劍攻來,似是要將李初一和他一劍貫穿。

「難道不是這個小鬼?」

冷秋寧懷疑自己猜錯了,見葉之塵毫不猶豫的一劍襲來,臉色一獰。

「管你是不是,反正是你太虛宮的人,死就死了!小子,記住了,殺你的人可不是我,而是你太虛宮的人!」

獰笑聲中,冷秋寧將李初一往前一湊,當做盾牌一樣的擋向來劍。

二者瞬間相交,只見葉之塵的劍一貫而入穿入了李初一體內,卻詭異的沒有任何血光閃現,而是在冷秋寧驚駭的目光中從李初一背後猛然突出,直向他刺來。

「這是什麼劍法!」

冷秋寧大駭,趕忙撒手飛退,但葉之塵的劍太快,儘管他反應及時但仍然被蹭了一下,被擊中部位的護體真氣瞬間破散,一道血口乍現。

悶哼一聲,冷秋寧剛要抽身再退,卻突然發現葉之塵竟然沒有尾隨而來,而是伸手攔向李初一想要將其救走。

「那個小鬼是正主!」

冷秋寧心中一震。

雖然不明白葉之塵那一劍是怎麼回事,但是他知道對方「無情劍聖」的名號。葉之塵出手從來不瞻前顧後,哪怕同門將要身死,只要對手不死他便不會放棄追擊而去救助。

此時他竟然為了一個小小的結丹期弟子而放棄追殺自己,冷秋寧立刻知道自己猜對了,這個生死不知的小鬼正是他們要找之人。

眼見葉之塵就要抓到李初一,冷秋寧一咬牙,拂塵再次捲向李初一,卻不是為了要搶人,而是為了要殺他。

若是葉之塵不阻擋,那麼李初一就算被他抓在手裡,也會在被抓住的一瞬間被浮塵掃成一團肉泥。

他在賭,賭葉之塵會轉手相救,只要能拖延住葉之塵一瞬,他就有辦法將李初一搶回來。

他賭贏了。

葉之塵果然一劍掃來,另一隻手雖然去勢不變的向李初一抓去,但出劍時身形的轉變仍是讓抓取的速度滿了那麼一絲。

冷秋寧大喜,隨機憑空一掌攝出。

「天羅手!」

伸出的手掌中一股無可抗拒的吸力驟然出現,瞬間黏住李初一向他拽去,葉之塵的手微微慢了一絲,只來得及抓住李初一的一片衣角。

布帛撕裂聲中,葉之塵憤怒的抓著一片衣衫殘片,眼睜睜的看著李初一被冷秋寧重新抓在手中。

「天羅手,你是大衍冷家的人!」

見自己的底細被葉之塵認出,冷秋寧一邊抓著李初一飛退,一邊得意的大笑。

「哈哈,葉之塵,你就算猜出了又如何,人不還是在我手裡了!」

「混蛋!」

葉之塵怒罵一聲,提劍飛身跟上,身上濃濃的殺氣仿若實質一般。

冷秋寧毫不慌張,從懷裡掏出兩顆丹丸向前一扔。

「嘗嘗我的陰雷丹吧!」

丹丸炸開,一道道昏黑色的電光冒出,組成了一片密密麻麻的電網攔在了二人之間。

葉之塵臉色一變,趕忙身形一頓先後飛了些許。

這陰雷丹是大衍皇朝的特製之物,炸開後形成的陰雷極為厲害,便是以他的修為一個不好都會被傷到。

眼見冷秋寧藉機拉開許多距離,葉之塵雙眼一瞪一劍劈下。

「給我破!」

劍芒閃過,雷區被分出了一條通道,幾絲空間裂縫在其中若隱若現,可見其一劍之威。

無視這尋常修士避若蛇蠍的空間裂縫,葉之塵從通道中一穿而過,向著冷秋寧急追而去。

這時冷秋寧已經來到了玄十身邊,方才他出手救下玄十後,後者便退出極遠,跟隨之趕來的二十三和二十五一起全力元轉虛空路引,此時已然定位完畢,一道水波一樣的圓形門戶漂浮在虛空路引之上。

「走!」

冷秋寧一聲低喝,率先踏入門戶之中,玄十幾人趕忙跟上。

就在他半個身子都進入到門戶之中時,卻見他猛然回頭,一臉微笑的看著有些發愣的玄十。

「這麼喜歡太虛宮,你留下吧。」

說完不理臉色狂變的玄十,沖二十三和二十五遞了個眼色,便提著李初一沒入了門戶中。

「玄十,對不住了。」

二十三有些歉然,伸手將一顆丹丸在玄十面前捏碎,隨後跟著二十五一起看也不看的進入了虛空門戶中。

玄十眼睜睜的看著丹丸破碎,一股若有若無的氣息出現,感覺到體內隨之響起的蟲鳴,他一臉慘然的微笑。

「呵呵,大衍,命啊!」

蟲鳴聲越來越響,他的皮膚下湧起道道波浪,一個個鼓包接連出現,剛出現便瞬間變大隨後脹破,從裡面飛出一個個黑色的小蟲。

小蟲飛出後並未離開,而是尋了一處完好的皮膚再次拱入皮肉,如此反覆,幾息之間玄十已然看不出人樣。

感受著丹田被一點點啃噬的痛苦,玄十奮力的轉頭望向飛雪峰的方向,似乎看到了一個倩影在向他遙望,扭曲的臉上努力地保持著一絲微笑,彷彿是在回應那不知是不是存在的倩影。

耳邊似乎再次響起了那熟悉的甜笑,玄十內心一片平靜,迎接死亡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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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新發現

葉之塵被阻了一瞬,趕到時虛空門戶已經幾近消散,只餘下最後的幾抹餘波微微蕩漾。

看了眼被啃噬的不成人樣的玄十,他眉頭一皺,自上而下辟出一道劍氣匹練。

「哼,你還不能死!」

劍氣自玄十頭頂一貫而下,並沒有傷到他,但他身上的黑色小蟲卻紛紛消亡墜落,體內的母蟲雖然沒有立刻死亡,但也被劍氣牢牢封住不得動彈。

「看著他,帶回神劍峰!」

沖身後趕來的韓皓囑咐了一聲,葉之塵便頭也不回,一波跨進了虛空門戶的最後一道漣漪中。

韓浩看著葉之塵消失的身影,雖然有心跟上去幫忙,但自知修為不夠,貿然進入虛空只有死路一條,便停下了腳步。

看著淒慘無比已經氣若游絲的玄十,韓皓沉默不語,良久才輕輕一嘆。

「自作孽,何苦呢。」

搖搖頭,一把抓起已經沒有人形的玄十,韓皓轉身向神劍峰飛去。

虛空中,巴掌大小如一塊鐵牌般的虛空路引搖身一變,化成了一艘舟船一樣的法器,在虛空中風馳電掣極速穿行。

船上,冷秋寧將凍成人棍的李初一扔給了唯唯諾諾的二十三和二十五,便一屁股坐在一邊調息打坐。

方才與葉之塵交手幾招,冷秋寧已經受了嚴重的內傷。特別是肩膀上中的那一劍,葉之塵那獨特而霸道的劍氣殘留在傷口處不停肆虐,讓冷秋寧痛苦不堪。

若不是他修為紮實功法了得,能暫時壓制住劍氣的擴散,恐怕還未等到進入這虛空中便早已被這劍氣絞成一團肉醬了

「五長老,後面有人追來了!」二十五有些慌張的聲音傳來。

二十三修為略高,看清了追來之人,也是滿臉驚色。

「葉之塵,是葉之塵追來了!五長老,怎麼辦?」

「慌什麼!」冷秋寧雙眼微睜冷冷的看了二人一眼,嚇的二十三和二十五一個激靈,不敢再言。

回頭看了看極遠處那隱約的身影,心裡默默估量了下,冷秋寧露出一絲冷笑。

「這虛空路引是咱們大衍特別煉製的,速度極快,極少有人能夠追上。葉之塵是厲害,但是短時間內也沒可能追得上來。等他追到之時,我們早就出了虛空回到大衍了。到那時,我還怕他不來呢,哼!」

說完不再多言,重新入定療傷去了。

見冷秋寧如此篤定,二十三和二十五也放鬆下來,不再去看身後那讓他們心驚肉跳的身影。

打量著跟個冰疙瘩一樣的李初一,二十五有些驚奇。

「沒想到這就是咱們要找的人啊!」

二十三嘿嘿一笑,有些得意的道:「我也沒想到,誰叫咱們運氣好呢。這次哪怕其他組都失敗了,咱們回去也是大功一件,還不知道要得到多少賞賜呢!」

想到賞賜,二十五心中一團火熱,看著李初一的眼神如同看著仙器至寶一般。

見李初一渾身僵硬,連呼吸都似有似無,二十五不禁有些擔心。

「二十三,這小子萬一死了怎麼辦?」

「死了就死了,有什麼好擔心的。」二十三無所謂的說道,「這次上面的命令是生死不論,儘量抓活的。我們已經盡力了,就算這小子死了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他命該如此。只要我們把人帶回去,不論生死都是大功一件。」

想了想自己接到的命令,二十五也放下心來。端詳著李初一,他的臉上露出一絲驚嘆。

「這小子也行啊,小小的結丹修士,被玄十的至寒法力灌體後竟然沒有直接碎成冰渣,反而還能掙紮著活下來,還真有些不凡之處啊!」

「那是,這小子要沒什麼古怪,上面能費這麼大勁抓他嘛。多少年了,別說我們玄字組,就算黃字組也沒動用幾次。這次為了抓他,竟然連地字組的長老都動用了,可真是大手筆啊!」二十三也是滿臉的讚嘆。

二十五越想越好奇,忍不住低聲問道:「二十三,你說這小子到底有什麼古怪?」

「閉嘴!」

二十三臉色一變,有些驚恐的看了眼閉目打坐的冷秋寧,見後者沒有什麼異樣,這才略略放心,轉頭惡狠狠地瞪著二十五。

「你要是想死我不攔著,別連累了我!」

二十五話一出口便後悔了,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心驚擔顫的發現冷秋寧好像並沒有聽見,又見二十三一臉的怒容,趕忙點點頭不再多言。

古人云:禍從口出。

有些事,不該知道的若是知道了、不該問的若是說出口了,那麼離死也就不遠了。

心驚肉跳中,二人怕言多有失,不敢繼續言語,各自守在李初一的一邊閉目打坐,入定調息去了。

閉上眼睛的兩人沒有發現,李初一那凍得僵硬的臉上一粒冰粒輕輕滑落,毫無變化的臉皮微微一顫。

李初一確實沒死。

不但沒死,他還一直很清醒。一路過來發生的事情雖然看不見,但卻聽了個清清楚楚。

本來在他的努力下,身上的**已經開始緩緩消融,只要再給他一些時間,他就能重新掌控自己的身體了。

但是天不遂人願,玄十拿他當成人棍使,最後更是直接當他是法器一般灌注法力催動招式,直接將他凍成了一個人性冰坨。

被那極寒的法力灌入體內,李初一直感覺自己整個人從內到外都要別凍碎了,若不是有《道典》氣息一直護住他的頭腦和丹田以及幾條主要經脈,他早就如二十三所言化成一捧冰渣了。

玄十收招後再也沒有新的極寒法力入體,但之前法力中的極寒之氣卻殘留了下來漫溢在他的全身各處,讓他自身的法力都被凍得幾乎停止了運轉。

「怎麼就沒想到先吃顆三煉益氣丹呢!那裡面有火行之道的領悟和能量,若是吃了我說不定早就化了,哪用遭這份罪!」

李初一滿心的懊悔。

換做別人被凍成這樣,不死也得昏過去。但是他偏偏有《道典》氣息的保護,神志清晰之下將這種感覺體驗了個清清楚楚。

渾身就像被包裹在萬年寒冰中一樣,李初一凍得直想打哆嗦。但他也只能想想,被凍成冰坨的他別說哆嗦了,就是有人拿棍子戳他都夠嗆能戳動他皮膚一下的,他只能無奈的默默忍受著這無處不在的嚴寒。

「唉,不知道這是不是就是道士說的『空虛寂寞冷』。」

心裡自嘲的笑了笑,李初一感覺自己可能要就此步入「藝術品」的行列了。

默默估算著自己這件「傑作」的價值,他突然心中一動,發覺到了一些異樣。

凝神仔細感應了半天,他驚訝的發現《道典》修煉出的那股神秘氣息竟然在緩緩吞噬著他體內的寒氣。雖然極為緩慢,但卻是是在吞噬。

「這都行?我是吃貨,連修出的法力也是吃貨?!」李初一愕然,隨後大喜。

奮力催動著丹田內道種的運轉,《道典》氣息元轉的速度慢慢的加快了幾分,連帶著吞噬寒氣的速度也變快了幾分。

感覺到自己的戰果,李初一心中淚流滿面。

「天大地大,道士的功法最強大!」

默默地對道士一番敬仰,李初一再次對《道典》的神秘和強大有了一番新的認識。

默誦著《道典》經文,李初一心中忽然一動,他驚訝的發現一直毫無寸進的第五篇竟然有了一絲觸動,隱隱好像有所領悟。

這一發現讓他喜出望外,趕忙專心默誦第五篇經文,一字字的推敲研究。

第五篇有五個章節,在寒氣的包裹下當他默誦到第三章時觸動最大。

那晦澀難懂的經文中有一小部分漸漸變得清晰,雖然不能完全理解其中的真意,但也讓他冥冥中有所領悟,不再如以往那般抓瞎。

「這第五篇第三章,應該是與寒氣有關,或者說是寒性法力有關。」

李初一默默想著,隨後感覺不對,皺眉思索了一下,隱隱有所領悟。

「不對,不是寒性法力,這寒氣只讓我領悟了這章中的一小段,由此推算,這章講的很可能是水行一道!」

想著自己的猜測,李初一心裡一驚,頓時有些呆住了。

自小跟著道士修行,他沒有接受過修士中常規系統的教習。但到了太虛宮後經過經過兩年的修習,不論是葉之塵的典籍珍藏還是平日裡的耳聞目染,都讓他明白了一個至理。

大道三千,任何一門功法都只涉及一道,修煉出的法力都只有一種特性。如火行功法修煉出的法力就帶有火屬性,水行功法修煉出的法力就帶有水屬性,而劍道功法則會讓修士的法力蘊滿劍氣,也因此被劍道修士暱稱為劍元。

至於如《道典》這般能讓他一門功法領悟諸多大道的,李初一聽都沒聽說過,若是說出去八成會被人當成神經病。

以前還未細想,此時越想他越心驚。

「第三章若是水行之道,那麼第五篇一共五章,其餘四章難道是金木火土四道?這第五篇難道講的是五行之道?!」

「當年虛空中對第七篇有所感悟,因而讓我的氣息中多了一絲紫黑色。這麼說來,這第七篇講的難道是虛空之道?!」

「還有第三篇,我幾次重傷都是靠這篇經文救得命,說明這篇的重點是療傷,或者說......再生?!」

想到這裡,李初一心中忍不住一聲大吼。

「再生!我去,這要是全部領悟,豈不是想死都難!」

越想心頭越火熱,李初一終於明白為什麼道士從小就讓他認真修煉,並且千叮嚀萬囑咐不可對外人言。

因為這功法絕對是個寶貝!

很可能是跟道士一直要找的鬼道至聖寶典《鬼經》相當的寶貝!

這要是傳出去的話.......

「我不得比唐僧值錢幾十倍?!」如此想著,李初一暗暗咋舌。

「打死也不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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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逃脫

「好是好,就是修煉起來太費勁了,這不是光靠聰明就能練的。」

想著自己幾次的領悟,除了自幼開始堅持不懈的努力下領悟的那一小部分,後面的幾次重大進步都與環境脫不開關係。

第七篇是虛空中觀察空間裂縫時有所領悟的,這次是整個人被東城冰坨了才略有寸進。而最讓他心動的第三篇,則是他幾次重傷垂死時在恢復的過程中才有所精進。

「這要是想把第三篇全給弄明白了,我得玩死自己多少次啊!」

李初一臉色陰晴不定,光是想想就讓他不寒而慄。

感覺到體內寒氣消失的速度越來越快,他趕忙收斂心神,按耐下雜亂的思緒,開始專心體悟五篇三章的經文奧義。

這次機緣巧合下才有此良機,等到下次再想碰到這麼好的機會可不知還要等到什麼時候,他可不想有事兒沒事兒的就找個元神期大能把自己凍成冰棍。

不斷地默誦中,體內的寒氣消散得越來越快,而他修煉出的那股氣息也在不知不覺中多了一抹極淡的藍色。

可能是領悟不夠,這抹藍色並未像領悟第七篇時那樣凝聚成一絲,而是如氤氳一樣繚繞在道種四周,變換不定。

當體內的寒氣不足以讓他有新的領悟時,李初一停了下來。

此時寒氣已然被吞噬了大半,而迷香的藥勁不知是不是隨著寒氣一起被吞噬了,竟然也減弱了好幾成效力。

重新感覺到對自己身體的掌控感,李初一心中微微一鬆。

雖然還是渾身冰冷刺骨、骨頭都麻酥酥的使不上勁,但至少不像之前那樣動都不能動一下了。

「至少不用當藝術品了。」他的心裡暗暗開心。

眼皮微微一動,李初一微微的睜開了一絲眼睛。

悄悄的打量了下四周,船一樣的法器上二十三和二十五圍坐在他兩側,一個一身灰袍的中年修士獨自坐在船首,三人都在閉目打坐,沒有發現他的異樣。

想了想一路上聽到的內容,他知道自己身邊的應該是玄字二十三和二十五了。而坐在船頭的那位氣息讓他喘不過氣的中年修士,應該就是被兩人稱作「五長老」的地字五號冷秋寧了。

不敢起身張望,但他知道葉之塵肯定一直追在這艘船的後面。

想到葉之塵不離不棄的一路追來救他,李初一就不禁感到心中一暖。

默默盤算了下,李初一重新閉上眼睛開始行功。

他現在餘毒未清,身體還不能掌控自如。在這三個任何一位都能將他輕易碾成渣子的高手包圍下,如此狀態就算他動用底牌也很難逃得出去。

他要將自己調到最佳狀態,然後等待一個機會,一個讓他的成功幾率大大增加的機會。

「小爺不發威,你當我是肘子呢?哼,讓你們先得意一會兒,等下小爺恢復了之後,就讓你們知道小狗也有小乳牙,小爺不是你們想抓就能抓住的!」

憋著一股悶氣,李初一一邊默誦《道典》經文,一邊暗暗催動所學的諸多功法。

道種在不引起三人警覺地情況下運轉到了極致,混有《道典》氣息的法力重新流轉到身體各處,殘餘的寒氣和藥勁被一一吞噬殆盡。

因為是吞噬而不是逼出體外,加上李初一的刻意壓制,三個閉目調息的修士竟然毫無察覺。

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再無一絲異狀,李初一偷偷睜眼看了看二十三和二十五,確認兩人沒有反應後迅速的將手捂在胸前。

「嗯?」二十三似乎有所察覺,睜開眼睛看向李初一。

「怎麼了?」二十五也醒了過來,奇怪的看著二十三。

「這小子好像動了。」二十三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二十五一驚,趕忙湊到李初一身前仔細的端詳了半天,又拿神念掃了幾下,方才放心的吐出一口氣。

「沒醒,不過化了。」

二十三還是有些不放心,眉頭一皺說道:「化的有些快啊。」

「是挺快。」二十五點點頭,「不是天賦異稟就是玄十沒下死手。」

說著他沖二十三遞了個安慰的眼神道:「放心吧,就算解凍了,咱們特製的迷香也會讓他動彈不得。再說就算他真醒了,就他一個結丹期的小修士,咱們誰不能一巴掌給他拍成渣。」

聽二十五這麼說,二十三也放下心來。

看了看周圍的虛空,又看了看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的那個身影,二十三歎了口氣。

「不知道還要飛多久,這葉之塵一直吊在後面,我心裡還是有些擔心。」

二十五微微一笑,不以為意的道:「放心吧,五長老不是說了嘛,他的速度也就比咱的這艘虛空舟快上一絲,等追到了咱們早到大衍地界了。再說咱們有虛空舟的保護,那葉之塵是肉身強渡,虛空中空間亂流何其多,他再強也只是個飛昇初期,就算空間亂流殺不死他也會拖慢他的速度,沒事的。」

說著,二十五眼睛一亮,伸手向虛空中某處一指。

「你看,這不來了嘛。」

果然,一陣隱約的波動從二十五所指方向傳來,幾息之間便來到了他們周圍。

隨著波動的來臨,周圍虛空形成了道道褶皺,一道道空間裂縫切割在虛空舟的周圍,在它的防護光幕上打出了道道漣漪。

感受著座下隱隱傳來的震動,二十五陰陰一笑。

「這波亂流挺強,夠後面那位喝一壺的了。」

二十三也是呵呵一笑,滿臉的戲謔。

空間亂流中,虛空路引化成的虛空舟一路乘風破浪,任亂流怎麼拍打都巋然不動,速度不減的向前急行。

看著恐怖的亂流,在虛空舟的保護下二十三和二十五心中都滋生出了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而夾在兩人中間一直裝昏迷的李初一則滿心竊喜。

他等的時候到了。

「讓你們見識下什麼叫『道士的精品』!」

將爛葫蘆從儲物袋中召出,李初一一躍而起。

二十三和二十五見狀微一錯愕,隨後臉色一變,同時出手向他抓去。

「小子,你還敢掙扎?」

「乖乖躺下吧!」

獰笑聲中,兩人的手就要抓到李初一,卻見後者露出一絲冷笑,手中的爛葫蘆輕輕一舉。

「起!」

爛葫蘆應聲而動,一道璀璨的光幕出現,將李初一牢牢地籠罩在裡面。

兩隻手掌同時打在光幕上,卻未能將其打穿,反而還被光幕傳來的巨大反震力震得手掌生疼,二十三和二十五不由得一聲痛哼。

「什麼東西!」

二十五一聲驚叫,二十三則直接拔劍出鞘,陰沉著臉一劍刺出。

劍若流星,瞬間打在了光幕上,卻見光膜只是微微一凹,隨後便恢復了原狀。

二十三見狀剛要回劍再攻,卻猛然感覺到一股比方才更大的巨力自長劍傳來,手掌一麻差點長劍脫手。

冷秋寧這時也已醒來,看見了二十三出劍的一幕,臉色也是一變,二話不說直接飛身過來一掌拍出。

「給我破!」

嘭!!!!!

一聲巨響之後,冷秋寧倒飛而出,途中一口淤血忍不住噴出,滿臉驚駭的看著李初一手中的爛葫蘆。

「這是什麼法寶!」冷秋寧滿臉的不可置信。

他是被自己的攻擊給震傷的。

滿懷信心的一掌之下不但沒能破開這葫蘆行程的防護屏障,反而還將自己打出的勁道係數返回,這讓他的腦海有一時間有些空白。

光幕中,李初一謔笑的看著三人,滿臉的得意。

「我這法寶可厲害了,你們想知道他叫什麼嗎?」

見三人眼中閃過一絲好氣,他嘿嘿一笑,壓低聲音神秘兮兮的道:「記住了,它叫『就不告訴你』!」

「混蛋!」

「小鬼,你死定了!」

見李初一敢耍他們,三人都是怒容滿面,齊齊怒喝一聲再次攻上。

輪番攻勢下,光幕被打的凹陷連連,但卻一次次的不斷恢復,甚至還發出了一道道閃電回擊過去,逼的三人手忙腳亂的躲閃。

這葫蘆便是道士留給李初一的保命之物,根據道士留下的玉簡所言,這葫蘆吸收了雷劫的力量轉為成它自身的法力儲備後,可以讓李初一催動三次。

秘法催動後,葫蘆形成的光幕可以保護他抵擋住飛昇期之下的修士攻擊,而飛昇期的修士若要破開也至少要在幾次全力攻擊之後。

雖然不知道有沒有道士說的那般厲害,但目前來看眼前三人確實是無法破開葫蘆的保護。

見三人發瘋一樣的不停轟擊,雖說對葫蘆很有信心,但李初一怕九拖有失。

秘法一催後葫蘆瞬間變大,李初一躍然其上,找了個舒服的坑坐了下來,滿臉得意的向著三人揮揮手。

「這次小爺我累了,下次咱們再玩。走了,不送!」

說完催動秘法在葫蘆上輕輕一拍,葫蘆立刻如飛箭一般向外飛去,虛空舟行程的防護在它面前如薄紙一般被一穿而過,瞬間被撞出了一個大口子。

「別想走!」

冷秋寧一聲暴喝,剛要追擊卻發現空間亂流從葫蘆撞出的空隙中湧入,頓時臉色大變,身形一頓在身周打出數重防護,隨後飛身越到虛空舟上的一個陣法處盤膝坐下,想要將漏洞重新補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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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雷海克敵

二十三和二十五也是臉色大變,拼了命的往自己身上施加各種防護,更是掏出了所有平時不捨得用留作壓箱底的護身寶物護住自身。

奈何二人元神期的修為在這空間亂流面前根本不夠看,那些被他們奉若至寶的保命法寶又沒有李初一的葫蘆這般逆天,只是被空間漣漪輕輕一掃便紛紛破碎,護體法術更是如薄紙般一觸即破,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空間漣漪蕩向自己。

二十三運氣好只被掃中了雙腿,他驚恐的看著自己的兩條腿瞬間化為虛無,彷彿從來沒有存在過一般。劇痛感傳來,二十三一聲慘叫。

「啊!!!!!!!!!!!」

相比之下二十五則倒霉許多,空間漣漪直接掃過了他的上半身,他連哼都沒哼一聲的直接上半身消失不見,只餘下胯骨以下的殘肢落在了地面,鮮血鋪滿了地面。

一死一殘,空間漣漪又漫到了冷秋寧身邊。冷秋寧畢竟渡劫期的修為,身周的防護雖然也被空間漣漪層層破滅,但並未像二十三和二十五那樣一觸即破,加上他祭出的諸多保命法寶,堪堪支持住了。

鐵青著臉,冷秋寧奮力運轉陣法修補著被撞出的空洞,空洞在一點點的縮小,空間亂流中的蔓延進來的漣漪也越來越弱。

空洞越來越小,眼看就要完全合攏時,二十三的慘叫聲戛然而止。

他終究還是沒能逃脫死亡的命運,被空間漣漪漫出的空間裂縫掃中了殘軀,元神都沒能逃出來便被湮滅一空,只餘下半個頭顱飄蕩在原地,上面殘留的眼睛裡滿是死前的絕望與恐懼。

又往法陣內添加了幾大把靈石,空洞終於緩緩合攏,滿天的空間亂流被重新阻隔在了外面。

看著虛空舟上的一片慘狀,冷秋寧盯著二十三剩下的半顆頭顱,赤紅的雙眼彷彿要滴下血來。

「不殺你,老夫誓不為人!」

怒極的冷秋寧轉頭望向還未走遠的李初一,控制著虛空舟方向一轉徑直追去。

他很後悔,後悔自己沒有在見到李初一時便將其廢了,結果竟然被這小鬼鬧出如此慘禍。

控制著虛空舟一路疾行,差點身死的冷秋寧已經動了殺心。

不管大衍高層是不是要抓活的,李初一在他心中都已經死定了。

爛葫蘆保護著李初一在空間亂流中四處飄搖。李初一竭力想控制葫蘆的飛行方向,奈何他實力太弱,爛葫蘆又不是他親自祭煉過的法器,任他怎麼折騰都無法控制,只能保持一個大概的方向隨波逐流。

坐在不停旋轉顛簸的葫蘆上,李初一噁心的有種想把自己的胃摳出來的感覺。若不是之前被玄十當做人肉鞭子一通狂甩有了經驗,他估計自己這會兒可能早就把自己給吐死了。

吐出一口酸水,他無意中回頭一看,發現了虛空舟向自己快速追來。

看著船首冷秋寧那雙噴火的眼睛,李初一心驚肉跳的忍不住又吐了一口酸水。

「你道士的,怎麼這麼窮追不捨!」

咬牙切齒的看著衝他一臉冷笑的冷秋寧,李初一憤憤不已。

「王八蛋,小爺現在打不過你,等小爺修為厲害了,看我不打死你!」

狠狠的吐了口唾沫,胖手一甩沖冷秋寧豎了根中指。

「好漢不吃眼前虧,小爺走了!」

不理後者要吃人的眼神,李初一回過頭全力催動爛葫蘆向外飛去。

雖然有心拚命,但是無奈他修為不夠,虛空舟與爛葫蘆的距離仍在一點點縮近,若不是有虛空亂流的存在,估計縮短的速度還會更快。

突然眼前一空,爛葫蘆衝出了亂流範圍。周圍一片平靜的虛空中,李初一終於控制住了爛葫蘆,法力催動下葫蘆的速度頓時加快了幾分。

感覺好受了許多的李初一得意的回頭看了一眼,卻發現虛空舟此時也穿出了虛空亂流,速度飛快的向自己飛來。

「你個不要臉的老東西,以大欺小還飛的這麼快,你給我等著!」

憤憤不已的怒罵一聲,李初一轉頭淚流滿面的亡命飛奔。

嘴上撂撂狠話就罷了,真讓他回頭殺回去,估計還不夠冷秋寧一個指頭厲害。

平靜的虛空中二人一追一逃,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看著近在咫尺的李初一,冷秋寧一臉的獰笑。

「小子,你死定了!」

「你才死定了呢,你全家都死定了!」輸人不輸嘴,李初一毫不客氣。

「牙尖嘴利,等下看我怎麼剝了你的皮!」冷秋寧不以為意,滿臉的嘲諷。追上李初一是早晚的事兒,用不了多久他就能讓這個險些讓他身死的小鬼後悔來到世上。

李初一自然也知道逃下去的結果,眼見冷秋寧越來越緊,甚至連他眼角的魚尾紋都能看得清楚了,李初一牙關一咬,惡從心生。

「好,速度比不過你不要緊,那是我修為不夠!但是我不信我這爛葫蘆沒有你那個破船硬,小爺跟你魚死網破!」

心念一動,爛葫蘆去勢猛然一止,調轉方向直衝虛空中撞去。

眼見李初一如此大膽,冷秋寧微微一怔後便是一臉的冷笑。

方才他閉目療傷,一時不察才讓李初一憑著法寶之力破開了虛空舟的防護。此時有他的全力控制,他可不信自己這大衍皇朝秘製的虛空舟比不過對方的爛葫蘆。

毫不避讓,冷秋寧全力運轉法陣,控制著虛空舟直直的向李初一撞去。

兩件法寶速度本就極快,只是一瞬之間便撞在了一起。

最外層的防護光幕最先相交,冷秋寧不可置信的看著虛空舟的防護層在他的全力控制下被接連撞破,只餘下最後最核心的一層才堪堪抵住了爛葫蘆的攻勢。

反觀爛葫蘆的防護雖然也有破損,但只是最外面的幾層,大約破損了三分之一後便抵住了虛空舟的衝擊力。雖然防護光幕被擠的深深凹陷,但卻死死地卡住了虛空舟的船首,讓其不得寸進。

說時遲,其實事情只發生在了一瞬間。只見二者相交處猛然爆發出一團耀眼的光華,一股巨大的波動擴散開來,一舟一葫蘆同時向後翻飛而出。

好不容易止住了葫蘆的退勢,被震得七葷八素差點沒背過氣李初一望向同樣臉色難看的冷秋寧,「嘿嘿嘿」的一陣冷笑。

「老東西,小爺是打不過你,但是小爺的法寶碾壓你十條街!」

平復著體內紊亂的法力,冷秋寧也是冷冷一笑,滿臉的嘲諷。

「法寶好是好,但也得會用。這麼好的東西在你手裡可惜了,等下你死了,老夫一定會好好珍藏你這件至寶的!」

渴望的舔了舔嘴唇,冷秋寧法決一變,虛空舟光芒一閃,射出一道法力披鏈,飛刃一般旋轉著向李初一襲去。

飛刃轉瞬即至,在李初一驚恐的眼神中重重的劈在了葫蘆的防護光幕上,頓時將防護劈的重重破碎,直到一半時才漸漸消散。

看著重新恢復卻黯淡了許多的防護層,李初一小臉煞白。

他控制著葫蘆看似所向睥睨,但其實是無根之萍,只是靠著道士儲存在葫蘆中的法力支撐。眼下被劈了一次就就讓防護層黯淡了這麼多,若是再來上這麼幾次,等到葫蘆儲存的法力被消耗一空,那麼他只有死路一條。

「你賴皮!」李初一滿臉悲憤,這太欺負人了!

「賴皮?」冷秋寧冷冷一笑,「修士相爭無所不用其極,何來賴皮之說?要怪只能怪你自己笨,修為如此低微,好好地寶物在你手裡也糟踐了。」

說完不待李初一回話,法決一動又是一道飛刃激發而出。

李初一趕忙控制葫蘆躲閃,眼見飛刃就要擦肩而過,卻突然方向一轉再次向他襲來,嚇得他連連躲閃幾次,終是被其一擊而中,防護層頓時又黯淡了幾分。

看著一臉冷笑再次凝聚出一道飛刃的冷秋寧,李初一心中發狠,手中法決變換幾次,最後重重的一掌拍在身下的葫蘆上。

「給我劈了他!」

隨著他一掌拍下,葫蘆猛然爆發出刺眼的光華,一股難以言喻的威壓散向四周,看的冷秋寧心裡一驚。

「搞什麼鬼?!」

在他驚異的目光中,光華驀然一斂彙集於葫蘆口上,形成了一個難以直視的雷光球,微微一頓後,一道道如天劫一般的雷電從中射出,瞬間漫布在整個虛空中,齊齊向他射來。

感受著雷光中那熟悉的威壓,冷秋寧目呲欲裂,不可置信的一聲大吼。

「天劫!」

驚吼聲中,雷電瞬息而至,勢如破竹般的擊穿虛空舟的重重防護,重重的轟擊在了它的本體上,頓時將這大衍密制的法寶打出處處坑洞。

冷秋寧滿臉慘白的控制著虛空舟拚命防護,一整箱的靈石被他取出直接灌注在了陣法中,同時將飛到一半的法力飛刃召回抵擋雷光。

漫天的雷海中虛空舟風雨飄搖不停地顫抖,一塊塊碎片四散紛飛,剛一脫落便被隨後而來的雷光化為齏粉。

直到虛空舟破損了大半,只餘下核心陣法周圍的防護層堪堪將其守護住,雷海才漸漸平息,慢慢消散。

滿臉劫後餘生的恐懼,法力消耗過度的冷秋寧臉色慘白。

看了看已然半廢的法寶,又看了看一臉驚嘆的李初一,眼中的恐懼漸漸化為憤恨。

「小子,我要你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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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身世

李初一也是滿臉的驚訝,對這葫蘆的殺招滿是驚嘆。

道士留給他的玉簡中只講述了如何催動這葫蘆保命,並未告訴他如可使用這葫蘆克敵。他修為不夠,道士就算告訴他如何操縱這葫蘆克敵他也用不了,強行使用只會被這法寶抽成人幹。

但為免他碰到一些無法逃脫的強敵,道士還是留下了一式法決。這式法決催動後,葫蘆會激發出一道極強的殺招,其威力道士雖然沒有明言,但卻保證至少相當於飛升期高手的全力一擊。

之前李初一沒有動用此招是因為這會消耗道士留在葫蘆內的大半法力,用過之後便會法力耗盡,僅餘下最後的一點用來溫養自身以及護主,護主的防護力會大大削弱。

此時的葫蘆已然漸漸縮小至桌面大小,外層的防護也只剩下薄薄的一層籠罩在李初一四周,保護他在虛空中不受侵蝕。

看著眼前的戰果,李初一很是滿意,驚訝於道士對這威力的「謙虛」的同時,隱隱有些遺憾。

「竟然沒死!」李初一有些可惜的咂咂嘴。

看著好像要吃人似的冷秋寧,他怡然不懼。

「老鬼,你凶什麼凶?法寶都被我毀了,你拿什麼來追我?」

說完又是一根中指甩出,不理頭髮都要炸起來的冷秋寧,他控制著縮小後的爛葫蘆慢吞吞的向著飛速趕來的葉之塵飛去。

法力被消耗了大半的葫蘆雖然速度慢了很多,但是卻變得容易控制了。

嘴裡哼著小曲,看了眼催動著殘舟也是慢吞吞的緊跟在身後的冷秋寧,李初一一臉的得意。

「追吧,有種你就知道葉叔身邊,到時候讓葉叔教你做人!」

看著越來越近的葉之塵,李初一的臉上笑開了花。

只要葉之塵一到,他就安全了。

感覺到自己已經安全了的李初一,心裡琢磨著回到太虛宮後要好好研究下《道典》和那神秘氣息的作用,卻見葉之塵來到自己身邊後並未像他想的那樣護住自己,而是一臉凝重的擦肩而過,直向自己身後飛去。

「嗯?」

滿頭霧水的李初一轉頭望去,直接飛到他身後的葉之塵在離開一段距離後猛然出劍,在冷秋寧滿臉的驚駭中向其一劍斬下。

「原來是要殺了這個禍害。」李初一瞭然的點點頭。

想到葉之塵那凝重的臉色,李初一心下很是感動。剷除太虛宮的禍害是一方面,李初一知道葉之塵更多的是要為他報仇。

「凝重?不對!」李初一心裡忽然一驚,「殺這個半廢的叛徒不應該是凝重,難道有變故?!」

果然,只見葉之塵一劍襲到,冷秋寧就要被斬於劍下,虛空中卻憑空出現了一把巨斧擋在了後者的身前,與長劍重重的交擊在了一起。

嗡~~~~~~~~~

刺耳的金鳴聲傳來,李初一被震得頭昏腦漲、心中煩惡的直欲吐血,近在咫尺的冷秋寧更是臉色慘白大口吐血,身上的灰色袍衫寸寸碎裂如蝴蝶般四散紛飛,白眼一翻昏厥了過去。

一劍被擋,葉之塵並未追擊,而是抽而後退,穩穩地守在了李初一身前,長劍斜指警惕的望向來人。

殘破的虛空舟前,巨斧的斧柄上慢慢的浮現出了一直誇大有力的手掌,隨後是整條手臂乃至全身,一個滿臉虯髯的紫袍壯漢出現在了那裡。

沉重的巨斧在那壯漢手中仿若無物,被他輕輕翻了個斧花擺於身側,銅鈴般不怒自威的雙眼看向了葉之塵。

默然良久,壯漢沖其輕輕點頭。

「葉之塵,好久不見。」

「熊傲,沒想到來的是你。」葉之塵也沉著臉點頭示意。

「無情劍聖的大名遠播四方,更有前陣子以飛昇初期的修為力拚飛昇期圓滿的修士大能並且從容而退的駭然戰績。此番若不是我來,換做其他人恐怕難以從你手中強的走人。」

熊傲微微一笑,雖是誇讚葉之塵,但言語中對自己的自信也顯露無疑。

葉之塵沒有反駁,而是贊同的點點頭。

「確實,若不是你來,換做其他那三個廢物,別說搶不走人,恐怕他們自己也走不了了。」

李初一驚訝的看著熊傲,沒想到一向冷傲的葉之塵竟然對此人有如此評價。

似是知道李初一在想什麼,葉之塵伸手向熊傲一指。

「你知他是誰?」

李初一搖搖頭。

葉之塵微微一笑道:「他叫熊傲,不過這個名字外人所知不多。但他有一個名號,普天之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他是熊將。」看著瞬間睜大眼睛的李初一,葉之塵沉聲道,「大衍皇朝四大將軍之首,熊將!」

「他就是熊將?!」李初一瞪大眼睛仔仔細細的打量著熊傲,「不對啊,獅將我見過,我感覺這熊將比他強了不知道多少倍啊!大衍四個將軍修為差距很大嗎?」

「獅將?」葉之塵嗤笑一聲,「他算個屁!渡劫期的嘍囉,五重天劫都沒渡完,給熊傲提鞋都不配。」

「雖然我很認同你的觀點,但是獅將他們畢竟與我份屬同僚,還望葉兄莫要再加羞辱了。」熊將呵呵一笑,雖然是制止葉之塵,但言語中的不屑之意顯露無疑。

轉頭打量著李初一,熊將眼睛漸漸亮了起來,對其露出一個有些猙獰的微笑,熊將臉微微溫和了一些。

「這位就是少主吧?末將熊傲見過少主!之前下人多有得罪驚了少主,還望少主海涵。」說著滿臉歉然的抱拳躬身。

少主?

李初一一頭的霧水,自己怎麼就成什麼少主了。

剛想開口詢問,卻見葉之塵臉色一冷,怒哼一聲。

「什麼少主,這孩子跟那廝沒有絲毫關係!」

「有沒有關係不是你說了算的。少主身上流著我皇的血脈,只待回朝驗明血脈無誤之後,少主就會被加封為皇子,前途無量、身份貴不可言。」熊將目光灼灼的看著李初一。

李初一聽出了點什麼,只感覺五雷轟頂、內心一片雜亂。

他不可置信的看著熊將,聲音顫抖的問道:「皇子?我是皇子?」

「只要驗明正身確認血脈無誤後,你便是皇子。」熊將沒有直接回答,但話語中的意思是肯定了李初一的猜測。

李初一感覺自己懵了。

他自小是個孤兒,雖然有道士的撫養讓本來就有些沒心沒肺的他沒有什麼自卑之感,但是他的心底裡還是有些遺憾。每次看到那些同齡的孩子跟在父母身邊或哭或笑,他都無比的羨慕。

他無數次的猜想自己的父母是是什麼樣子,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們將年幼的自己丟在了荒郊野外,若不是被道士撿到他恐怕早就化作了一蓬枯骨。

但毫無頭緒線索的他無從追尋自己的出身,而道士算天算地卻從來算不出他的來歷,或者說算出了但是不對他講,因此讓他有心尋找也無門道。

此時熊傲竟然說自己很可能流淌著大衍皇族的血脈,而皇子的身份更是說明了他的親爹很可能便是那統領天下的大衍皇帝,這讓他一時間無所適從,腦海中一片空白。

看著李初一茫然的小臉,葉之塵很是心疼,轉頭惡狠狠地看向熊傲。

「他不是皇子,他是我的義子,他姓李!」

聽到葉之塵的聲音,李初一回過神來。望著葉之塵,他的雙眼漸漸模糊。

葉之塵對他很好,非常的好。面對毫無保留的葉之塵,很多時候李初一甚至會有錯覺,感覺葉之塵就是自己的父親。

雖然嘴上總說葉之塵這不好那苛刻,但就如他對待道士一般,從心底裡他是很親近葉之塵的,甚至有些兒子對父親般的依賴。他嘴裡的那些種種不好其實也像是其他正常的孩子一般,不過是對父母的撒嬌罷了。

此時聽葉之塵親口說出自己是他的義子,這讓他極為感動,他感覺自己無以為報。

聽到葉之塵說自己姓李,他又想起了道士,想起了那個從小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養大,那個外表很不靠譜很腹黑有事兒沒事兒就欺負他但是卻比誰都可靠的道士。

想到了這麼多年不論怎麼問道士都說算不出自己的來歷,又想到了熊將口中那可能是自己父親之人的身份,李初一心中有了些明悟。

緩緩的抬起頭,李初一盯著熊將的雙眼。

「大叔,我問你一件事情。若我真是那人的兒子,當年我為什麼會被扔在荒郊野外,我娘又是誰呢?她是不是已經死了?」

熊傲臉色一僵,葉之塵則臉現傷心與憤恨。

良久,看著囁喏半餉也沒有回答的出的熊傲,李初一臉色血色漸退,慘然一笑。

「你不用說了,我懂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的。少主,有些事情屬下是不該多言的,等咱們回到了大衍,驗明你的身份無誤後,讓你的父親來告訴你當年的事情吧。」熊傲神色有些晦暗。

「狗血啊!沒想到一直被我鄙視的狗血劇情,竟然在我身上發生了。唉,這要是被道士知道了,不知道會不會笑死。」

李初一搖搖頭,盯著熊傲的雙眼,一個字一個字的認真說道:「我叫李初一,我是被師父大年初一撿到的,他老人家姓李,便讓我隨了他的姓。」

「少主!」熊將臉色一變,知道了李初一的意思。

沒有理他,李初一很認真的繼續說道:「我的義父叫葉之塵,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他對我很好,一身本領傾囊相授不說,更是對我百般照顧。在我心中,他就如同我的親生父親一樣,是除了我師父以外最親的人。」

看著葉之塵眼中隱隱泛出激動地淚光,看著臉色焦急的熊傲,李初一微微一笑,聲音斬釘截鐵。

「我叫李初一,與你大衍沒有一絲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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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不是現在

「少主,你......」

「不要叫我少主,我不是什麼少主,我是李初一。」李初一毫不猶豫地打斷了熊傲。

看著他稚嫩的小臉上滿是執拗,熊傲似乎看到了那個女人的一絲影子。

良久,他將本欲脫口的勸慰嚥了回去,化為一絲微笑,看著李初一的眼神有些追憶的飄忽。

「你與你的娘親很像。」

李初一眼神微微一閃,但並未說什麼。旁邊的葉之塵卻眉頭一豎,一臉的怒氣。

「不准你提她!」

熊傲臉色一僵,隨後臉色複雜的嘆了口氣。

「葉兄,這麼多年了,何必如此執著。當年的事情不管對錯與否,都是小姐自己做出的選擇,而她也是我皇一生的摯愛。」

「摯愛?你還敢提這兩個字?!我呸!」

葉之塵神經質的大笑,臉色猙獰的看著熊傲。

「她就是個傻子,信了宇文太洛那個無情無信的匹夫!若是她當年跟我回山,哪怕不跟我走而是選擇了他人,她會落得如此下場嗎?!摯愛,別說你,就是你伺候的那個混蛋也沒有資格提這兩個字!「

李初一心中一動,目光閃爍的看了葉之塵一眼,心中有所瞭然。

難怪葉之塵一直對他另眼相看,甚至拿他當親兒子般對待,原來他以前真的跟自己的娘親有過一段不淺的交往。

聽到葉之塵辱沒自己的主子,熊將也是臉色一肅。

「葉兄,我敬你為人,但是請不要墜了自己的身份。當年事出有因,我皇也是迫不得已,你不瞭解其中緣由,莫要亂說。」

葉之塵冷冷一笑,盯著熊傲一字一字的說道:「我就是罵了,你能怎麼著?就算太洛那個殺千刀的混蛋在這,我也定會罵他個狗血淋頭!」

熊傲臉色難看,一臉陰沉的看了葉之塵半天,終是沒有發作。

半天,熊傲看向李初一。

「少主,我皇尋你多年,這次終於得到了你的消息,還望少主能跟從末將回到大衍與我皇團聚。」

「他哪也不會去!」葉之塵冷冷的打斷。

「去不去不是你說了算的,最後終是要看少主的意思。」熊將寸步不讓。

葉之塵剛要再言,卻想到熊傲說的沒錯,最後終是要看李初一的意思,便也不再多言,與熊傲一起看著李初一。

見二人望著自己,李初一略一沉吟便有了決定,眼神一轉看向熊傲,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熊傲以為李初一要跟自己走,臉上一喜,卻聽李初一說道:「熊大叔,大衍我會去的,但不是現在。等將來我修為絕頂之時,定會去大衍問問那個人,讓他親口告訴我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少主,不用等到將來,此次回去只要驗明正身,那麼我皇自然會將當年的因果緣由告知與你!」熊傲急急地說道。

輕輕搖頭,李初一嘴角掛著一絲意味深長的微笑。

「現在不行啊,我怕有命去沒命回啊!等將來我有自保之力,能像我師父那樣在你大衍來去自如視若無物的時候,我自然會去拜訪的。」

「少主!」

熊傲大急,想要再加勸說,卻見李初一沖他擺擺手,轉頭望向了一臉滿意的葉之塵。

「葉叔,我累了,咱們回家吧。」

「好,回家,咱們這就回家!」

葉之塵哈哈一笑,伸手攔過李初一便要往回飛去,熊傲見狀臉色一沉。

「不行,你們不能走!」

說著向二人身側一斧劈出。

知道熊傲根本沒有瞄準自己,葉之塵帶著李初一連躲沒躲任由凌厲的斧氣從身旁掃過,眼神冰冷的望著熊傲。

「你想攔我?」

「今天少主我必須帶走!」熊傲一臉的堅定。

「哼哼,那就動手吧!」葉之塵颯然一笑,幾道護體劍氣往李初一身上一拍後便將他往身後一推,回身拔劍直向熊傲衝去。

熊傲揮斧迎上,半道中搶先出手,大斧連揮三下,三道銳利的斧芒成三角形向葉之塵飛去。途中經過的虛空被帶出了陣陣漣漪,竟然震動了虛空,可見其威力之大。

葉之塵面不改色,臉上笑容不變的也是一劍揮出,一道如有實質的劍氣脫手飛出。

劍氣斧芒瞬間相遇,二者接觸時的畫面在李初一眼中彷彿停止了一瞬,隨後便轟然炸開,一股股巨大的衝擊波向外擴散。

衝擊波讓早已破爛的虛空舟更加的殘破了,連帶著上面一直昏迷的冷秋寧也是口中鮮血狂噴,渾身上下更是不停地向外滲血。

而有葫蘆保護又被葉之塵施加了幾道護體劍氣的李初一雖然沒有受傷,但也感覺中胸中一陣煩悶,身體不由自主的被衝擊波推出了好遠。

爆炸中心處,葉之塵和熊傲則絲毫沒有影響,甚至連髮絲衣角都不曾被帶動過一分,兩人一瞬不瞬的望著對方,幾乎在爆炸發生的同時便在爆炸中心處相遇,悍然出手。

二人一個是聞名天下的無情劍聖,另一個則是大衍威懾天下的四將之首熊將,此番普一交手便打得天昏地暗,連這茫茫虛空都被震動的處處漣漪。

鏗鏘之聲連成一片,二人動作太快,李初一隻能看到他們的殘影,一道未散一道又生,一時間二人交手處如時空交錯,滿佈他們的身影。

默默運起陰陽道眼,殘影在他的眼中漸漸消散,李初一終於看清少許。

在他的眼中,黑白色的虛空中佈滿了各種色彩的光帶,而最近處兩個光芒極強難以置信的光團在不停的纏繞紛飛。

光團帶出的絲絲光帶相互纏繞,乍一看去如一團亂麻一般,直看的李初一頭皮發麻,心裡震撼不已。

以前跟著道士,每次道士出手都是一巴掌拍死,拍不死最多也就是再來幾巴掌,雖然場面也是讓人心驚,但卻沒有這種極速下拚鬥的震撼場面。

「這速度,就算我進入劍勢境界,別說抵擋了,恐怕就是看都看不清他們怎麼出招的!」

看著一息不知出手多少次的兩人,他暗暗咋舌,心裡漸漸對戰鬥的理解有了一絲新的明悟。

以前受道士的影響,他總認為一招之下威力越大越好。後來跟著葉之塵學劍,他慢慢懂得了技巧的重要性,招式再厲害也要打得到對方身上才行。

此時見到葉之塵和熊傲的戰鬥,雖然看不懂他們二人招法之間的玄妙,但是他懂得了速度的重要性。

戰鬥時若是自己的速度能快於對方數倍,那麼即便自己的招式威力和技巧不如對方,憑藉攻擊頻率的增加,恐怕也能壓得對方毫無還手之力。

而且蟻多咬死象,若是他有了這種速度,憑藉體內氣息裡的那絲虛空之力,不斷地破開境界遠高於他的對手的護體真氣造成傷害,一點點積累下來,恐怕他還真能憑藉一己之力跨境一戰。

「但是看著就好累啊!這麼快的速度要走多少步啊!」

懶勁兒犯了,連路都不想多走一步、學會飛就是想少走路少動彈的李初一有些愁眉苦臉。

若是被葉之塵知道了這個小胖子還沒怎麼著呢就有如此想法,不知道會不會直接一劍拍死他。

時間一點點過去,二人之間的高速激鬥已經持續了超過一個時辰了,李初一也從最初的激動到後來的淡然、再到無聊,直到現在的目無表情。

「還是道士厲害,打誰都是一巴掌,根本用不了這麼久。這打了一個時辰了,他們累不累啊!」

其實他也知道,高手相爭,特別是到了葉之塵和熊傲這個境界的高手,一旦相鬥除非境界差距極大,否則打上幾天幾夜都是常有的事兒,而更厲害的打上幾十上百年的也不是沒有。

道士是厲害,幾乎打誰都是幾招的事兒,但那是他沒遇到能與他抗衡的對手。若是真有那麼個人存在,恐怕跟道士打起來打個幾百年甚至上千年都有可能。

以前看《乾坤百物》時,李初一便對裡面葬王與天道相爭萬載的那段極為感興趣,也曾經遙想過一個人需要變態成什麼樣子才能打上一萬年都不帶停手的。

此時第一次見到飛昇期高手相爭,即便有陰陽道眼的幫助也看不出絲毫玄妙,李初一自然感覺很是無聊。

突然他眼神一凝,只見葉之塵和熊傲重新分開,周圍的殘影剎那間消失。

「葉兄,這麼多年了,你的劍法越來越犀利了!」熊傲緩緩開口,臉色凝重的看著葉之塵。

葉之塵笑了笑,對於熊傲的誇讚不以為意,而是若有所思的望著他。

「熊傲,你拖了這麼久,是在等援兵吧?」

熊傲眼神一閃,緩緩點頭。

「果然瞞不過葉兄。不過葉兄陪在下玩了這麼久,恐怕也是在等援兵吧?」

「彼此彼此罷了。」葉之塵颯然一笑,有些好奇的看著熊傲。

「你們大衍趕來的人裡面,有飛昇期圓滿的高手嗎?」

熊健眼睛一眯:「怎麼,葉兄跟拜鬼宗的老祖打得不過癮,還想再與我大衍的高手過過招嗎?」

「那倒不是,我只是怕等下百劫師叔來了沒有對手,怕他老人家寂寞。」葉之塵擺擺手,一臉的隨意。

「百劫道人!」熊將眼神一厲,「久聞太虛宮百劫前輩大名,據說他老人家閉關已久,此次難道出關了?」

「呵呵,你們大衍的情報落伍了。」葉之塵呵呵一笑。

「百劫師叔早已出關,上次你們害的初一漂流虛空便是他老人家出手帶回來的。此次你們在我太虛宮鬧出這麼大的亂子,冒出了這麼多的內鬼不說,還想要抓初一這孩子,你說他老人家會坐視不理嗎?」

看著熊傲鐵青的臉色,葉之塵一臉的戲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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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虛空中的突變

看著葉之塵,熊傲心裡翻江倒海。

百劫道人威名遠播,早在他出生前便赫赫有名,乃是人界還活著的修士中赫赫有名的絕頂高手。大衍皇朝這麼多年來不敢第四次發兵太虛宮,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因為太虛宮有百劫道人在內的三個老祖。

三人以百劫道人為首,其修為已經遠遠超出了飛昇期大圓滿修士該有的境界。據傳言三人已然踏入了那未知的境界,居於人界絕對的戰力巔峰,沒有飛昇仙界便在人界自行成道證明己身,可謂是活在人界的活神仙。

大衍也有類似的人物,不光這兩方,整個人界人妖鬼諸多勢力中,只要稱得上霸主級的超級勢力中都有這麼幾位絕頂的存在,正是他們保存了自己宗門的地位與安全,震懾著其他人不敢輕易妄動。

這些人雖然厲害,但已然超脫於修士之上,除非遇到門派破滅傳承斷絕的生死危機,否則輕易不會出世。

他們的牽扯太大,隨便動一動、哪怕只是出門溜躂一圈,也很可能也會引起一陣大動盪,讓人懷疑他們所屬勢力是不是準備搞什麼大動作。

而萬一被某些敵對勢力盯上了設計坑殺,那麼他們一死,他們所屬的門派也就離滅亡不遠了。

因此,這些人平時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閉關,一來不停增加自己的修為延續自己的壽命,耐心等待仙門大開之日飛昇仙界;二來保證自己安全的同時威懾四方,同時不斷培養自己的傳承弟子,以便將來飛昇之後有後人接替他們的位置,守護宗門平安。

此時聽聞百劫道人竟然會來,熊傲的冷汗忍不住刷刷而下。

葉之塵他不怕,便是太虛宮任何一峰的峰主來了他都不怕。等到大衍援軍趕到,他有信心帶領著他們與太虛宮的援軍一戰。

但是如百劫道人這般的人物則不在正常計算範圍內。

除非大衍護國老祖級別的人物親至,否則來人再多也是死路一條。有些事情已經不是人數能夠解決得了的。

心裡暗暗盤算,熊傲忽然心中一動,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葉之塵。

「百劫前輩是你太虛宮鎮派的老祖,不可能為這麼一個小輩輕易動身。若你說的是真的,這說明少主肯定是有什麼值得他關注的地方。這世間能驚動百劫前輩的人不多,素聞前輩年輕時與天一道尊交情不淺。這麼說來,少主的師父真的是天一道尊了?」

「呵呵,你猜呢?」葉之塵不置可否。

熊傲看著他的臉色,雖然對方沒有明言是不是,但心底裡熊傲已經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李初一的師父八成就是那傳說中的天一道尊。

想到自己的猜測,熊傲心裡就不禁有些悚然。

天一道尊是大衍一直在尋找的人,而李初一則是與大衍有著重大的關係。

當年事發後李初一消失不見,大衍追查了這麼多年都無結果,都以為這孩子可能早就死了,誰知他不但活了下來,而且還成了天一道尊的徒弟,這一切讓熊傲越想越心驚,心底裡一陣陣的發毛。

就好像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將這一切捏合在了一起,讓很多不可能的事情化作了可能。

知道再拖下去對自己不利,熊將大斧一擺做了個起手式。

「在下多年苦研,近日裡對以力破法一道有些新的領悟,今日還請葉兄指教!」

葉之塵知道他是想一招定勝負,輕輕一笑也不拿捏,長劍輕輕一擺。

「請!」

熊傲臉色一肅,催起全身法力,氣勢達到頂點時大斧高舉。

「力破河山!」

說著踏前一步,整個人彷彿穿越了空間一般,只一步便來到了葉之塵面前,高舉的大斧猛然揮下。

葉之塵也是臉色一凝,整個人散發出一股冰冷至極的意味,彷彿一切的感情在他的身上都不存在了一般,目無表情的臉上一對眸子讓人一看便感覺冷徹心扉。

「《寂滅情緣》—無心!」

長劍一動,劃著玄奧的軌跡,似緩實急的迎擊在大斧的側面。

叮~~~

二者相交,如同凡人中的尋常武士拚鬥一般,只是發出了一聲輕輕地金鳴聲,沒有任何劇烈的波動傳出。

但李初一的陰陽道眼中,二人兵器相交的位置卻猛然乍現出無數漆黑的裂紋,雖然一閃即逝,但他仍看清楚了那些裂紋的真面目,那是空間裂縫,任何一絲都能讓他橫死的空間裂縫。

一招過後,兩人身形均是一震,熊傲的巨斧被卸到了一邊,而葉之塵執劍的手則微微一顫,顯然並不好受。

「力貫長虹!」

毫不停息,熊將大斧一收,又是一副斜劈而來,斧勢比方才又滿了幾分,但葉之塵的臉色卻更加凝重了。

沒有像方才那般一劍迎上,葉之塵長劍連抖,一瞬間在大斧兩側擊打了不知多少次,「叮叮」之聲連成一片,即便透過這聲音難以傳播的虛空,仍讓離的遠遠地李初一聽了個一清二楚,直感覺心臟都要擰成一團了似的。

在這無數的敲幾下,大斧威猛的勢頭越來越弱,最後熊傲只感覺手中一軟,大斧終是又被擋在了一邊。

這次葉之塵沒有等對方再次攻來,而是劍勢一轉一劍直向熊傲攻去。

「心死魂傷!」

熊傲臉色一變,大斧一拖橫斧回防,如一扇門板一樣擋在了身前。

長劍被擋,劍尖點在了斧身上發出了「叮」的一聲脆響後便向後回撤,熊傲見狀剛欲撤斧再攻,卻猛然感覺渾身汗毛炸豎,一股滿是死亡意味的劍氣通過斧身直想自己刺來。

「喝!」

一聲爆吼,熊將空餘的大手猛然拍在那道劍氣上,劍氣被一掌拍散,而熊將的受傷卻出現了一片創口。絲絲鮮血溢出,兩人開戰後第一次有人受傷了。

葉之塵一劍得手正要再攻,卻見熊將手掌虛握猛地向自己一推,那些逸散出來的鮮血立刻帶著濃濃的威壓衝他射來。

葉之塵趕忙側身讓過,但距離太近還是被幾滴鮮血撞在了肩上,肩膀頓時被撞出了幾個血洞。

悶聲一聲,兩人同時抽身後退,略微拉卡一點距離後只是微微一頓,便立刻調整攻勢再次攻上。

看著兩人一招招的拚鬥,李初一目瞪口呆,直感覺此時這一板一眼的比鬥比方才那根本看不清的戰鬥更加的凶險萬分,這才沒過幾招便見了血,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身上的傷口也越來越多。

「看不懂啊!」李初一撓撓頭。

他確實沒看懂。

兩人現在看似動作緩慢了不知多少倍,連他都能看的清清楚楚,但招式變幻間,很多明明很簡單連他都感覺能躲得過去的招式,偏偏不知怎麼的就打在了對方身上,讓他看得一頭霧水。

而他們招式轉換時那羚羊掛角信手拈來的感覺,更是讓李初一一臉茫然。

比如熊傲,明明是以力破法的剛猛路子,不知怎麼的竟然時不時的帶出一絲陰柔之感,剛柔混雜的感覺讓李初一難受的直欲吐血。

而葉之塵也是,看似繁複的劍招細細看來也不過是種種基本劍法的組合,就如他以前教導李初一時所說的那般。劍法最基本的九個要訣在他手裡施展開來,卻處處透出一股飄渺詭異之感,讓人無從測度下一劍的來處。

想想自己劍法初成時的得意,李初一便忍不住有些汗顏。

也難怪葉之塵一直對他不滿,他確實只是學了點皮毛罷了,即便運氣好領悟到了劍勢的境界,也不過是個沒有領悟到精髓的初學者罷了。

通過陰陽道眼,李初一細細的體悟二人的戰鬥,儘可能的從中汲取一些他能理解的東西,與自身暗暗迎合,他感覺自己對戰鬥技巧的理解在緩緩的提升。

又是幾招過後,熊傲前身衣襟破碎,胸前佈滿了道道劍傷。而葉之塵雖然外傷較少,但看起嘴角溢出的血絲,顯然也在熊將的重斧下受了不輕的暗傷。

李初一不禁有些擔心,暗想自己是不是應該像火雲坑那般,祭出道符摻上一腳幫幫葉之塵。哪怕他的攻擊對熊傲來說連蚊蟲叮咬都不如,但只要能影響到他一絲,那麼葉之塵就很有可能借此一擊取勝。

高手相爭,實力相當時,拼的就是誰先失誤。只要露出一絲破綻,那麼等待自己的很可能便是滅亡。

至於什麼修士的尊嚴、這樣做是不是很卑鄙、是不是會影響到葉之塵的自尊心,對從小受到道士熏陶的李初一來說絲毫不是問題。

命都沒了,還講什麼尊嚴?

這玩意兒能吃嗎?

就在他準備取出道符幫忙的時候,無聲無息中,他身後的虛空中忽然微微波動了一下,一隻滾滾黑氣組成的巨手從中探出,向他一把抓來。

「什麼人!」

「你敢!」

葉之塵和熊傲齊齊怒喝,李初一沒發現,但他們在大手彈出的一瞬間便發現了它的存在。

毫無猶豫,兩人齊齊轉身向這邊飛來,一斧一劍同時出手打向黑色巨手。

反應過來的李初一感覺到身後傳來的濃濃威壓,頭也不敢回,毫不猶豫的控制著葫蘆悶頭向前猛衝。

就在黑手將要抓到他時,巨斧和長劍趕到,一左一右的打在了上面。

黑手被打的黑氣翻湧,但並未消散,只是微微一滯後便再次向李初一抓來。

趕到的葉之塵和熊傲臉色均是一變,震驚的看著黑手。合二人之力都未能將其一擊擊散,這黑手的主人修為之高想想便讓他二人陣陣心驚。

拉著李初一使勁往身後一拋,葉之塵接回長劍。

「全力出手!」

熊傲點頭,接回巨斧後一聲大吼,隨著葉之塵一起重新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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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似曾相識

葉之塵仗劍急衝,長劍化為一道光影瞬間在黑色巨手上斬擊了不知多少次。一團團黑氣從黑手上不停冒出,但來勢卻未能緩上一緩。

熊傲此時趕到,身形在虛空中微微一頓,巨斧高舉至身後全力揮砍而下,黑手太過巨大根本無從躲閃,被一斧劈開了兩半。

一招得手,熊傲面露喜色,卻見被劈成兩半的黑手竟然黑氣翻湧間化為了兩隻,速度絲毫不減的向著李初一追去。

「這是什麼東西!」熊傲大驚,沒想到自己看似傲人的戰果竟然毫無作用。

葉之塵面色陰沉,突然收劍入鞘向後微退,雙手劍決連連變幻。

「萬劍訣!」

一聲清喝,他的身後出現了一道虛影,好像一面牆壁一般,上面插著一柄柄各式各樣的長劍短劍,乍一看去密密麻麻的根本數不清有多少。

隨著他劍指向著黑手一點,這無數把長劍的虛影驀然一動,如蝗蟲過境般齊齊掠出向著黑手蜂擁而去,鋪天蓋地的劍影讓人望之便忍不住心生絕望。

「我去,這是《萬劍訣》?」被黑手追的心驚肉跳的李初一看到葉之塵的《萬劍訣》後目瞪口呆,這才明白葉之塵傳給他的這門劍法修煉到高處時到底有多麼強大。

無數劍影瞬息而至,繚繞在黑手上不停地盤旋飛舞,每時每刻都有無數柄劍影或劈或刺或抹或削的擊打在黑手上,如同片肉一樣的從上面帶起層層黑氣,兩隻黑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縮小下去。

旁邊的熊傲也是看的瞳孔緊縮,他知道葉之塵方才跟自己戰鬥時有所保留,只是沒想到他的後招竟然如此強大。雖然他也有後手沒有施展,但估計就算他用出壓箱底的招式最多也只能與其拚個平手。

眼見葉之塵一己之力阻住了黑手的勢頭,熊傲眼神一閃,手中攻勢略略放緩。

他要保存實力,以待等下解決這黑手後佔得先機。

只是他有心留力,但黑手不給他機會。

被打散的黑氣四處飄散,不知不覺中佈滿了周圍的虛空。隨著黑手微微一震,這些黑氣立刻化作了一張巨大的黑網,如恢恢天網般罩向了三人。

眼看著黑網快速合攏就要將他們一舉擒獲,葉之塵臉色一變。

「你再留力,初一隻有死路一條!」

熊傲心中一震,無奈之下只得全力施為。大斧掄圓打開侵襲而來的黑氣,他伸手取出一顆花紋繁複的鏤空銅球,透過鏤空的花紋隱隱能看到裡面納著一團異彩流轉的火焰。

「焚天琉璃炎!」

美麗的火焰輕輕飄出,離開銅球的一瞬間迎風便漲,眨眼的功夫便化為了漫天的火焰。

火焰中各種色彩不停流轉,卻不復銅球中那美麗的樣子,帶著如同要將這天都燒出一個窟窿的威勢灼燒著黑色巨網。炙熱的氣息遍佈虛空,李初一瞬間口乾舌燥,感覺自己好像要被烤乾了一樣。

黑色巨網被燒的破碎不堪,但只是巨網的構架被燒散了,組成黑網的黑氣卻並未被焚燬。

看著如同不死不滅一般的黑氣,熊傲駭然變色。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他的這件法寶中的琉璃炎乃是曠世奇珍,幾乎無物不焚。但這黑氣竟然在琉璃炎的灼燒下只散不毀,這讓他難以置信。

葉之塵也是臉色難看的默然不語。

他之前就發現了這個問題,他的《萬劍訣》召出的那無數劍影無物不切,任何東西在它們的攻擊下都會被湮滅。但是這詭異的黑氣竟然沒有被湮滅,反而在被擊散後重新自行凝聚成一張張小網,向著李初一緊追而去。若不是他修為了得一一擋住,李初一這會兒早就被它們給捕獲了。

突然,李初一焦急的聲音傳來。

「葉叔,用雷劈!這東西怕雷劈!」

葉之塵一怔,詫異的看了他一眼,看到他異芒閃爍的雙眼後立刻毫不猶豫的變招。

「雷劍決!」

長劍出鞘,虛空中一道道雷電凝聚而出彙集在上面,如同握著一道閃電一般,葉之塵一劍揮出。

黑氣與雷電瞬間相交,如同驕陽下的冰雪般瞬間消融。葉之塵長劍連斬,周圍的黑氣頓時消散了一大片。

「他是怎麼知道的?!」熊傲驚異的看了李初一一眼,隨後也是法決一變,一道道雷決不停打出,周圍的黑氣不斷消散。

吐了一口長氣,李初一一臉的得意。

方才他逃得性命,定下心神後便瞪著一雙陰陽道眼仔細的觀察著戰局,越看越覺得這黑氣有些眼熟。

仔細的想了半天,他終於想起這黑氣在哪見過了。

當初五羊墳冢中,道士元神出竅時從他殘缺的元神裡散逸出了一種詭異的黑氣,甚至還形成了一個無面人,正與眼前這黑氣無異。

道士用封禁之法鎮封了黑氣之後,李初一曾問過他若是日後再遇到這種詭異之物時該怎麼辦,道士告訴他雷道純陽,可克制這種陰祟之物。

「還好當時多問了一句,否則今天小命不保啊!」

李初一心中暗暗慶幸。

黑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消散,場面漸漸被葉之塵和熊傲控制住,看樣子要不了多久就會將這詭異之物全部清除。

李初一漸漸放下心來,剛準備催動葫蘆向葉之塵靠近,卻猛然感覺到渾身汗毛乍豎,一股死亡的感覺湧上心頭。

陰陽道眼圓睜,他眼睜睜的看著身旁不遠處的虛空微微波動了一下,又一隻黑色巨手從中探出向著他一把抓來。

「初一!」

「少主!」

葉之塵和熊傲一聲大吼,掉轉身形便向他疾飛而來,途中一道道雷光劍氣和雷道法決向著這邊打來。

但是遠水解不了近渴,在他們的攻擊來臨前,巨手便籠罩住了李初一,輕輕一握將他攥在手心裡,向著來猛拖過去。

黑手中,李初一眼前漆黑一片,如同瞎了一般根本無法視物。

感覺到自己被拖動,他知道黑手沒有第一時間攥死自己應該是要活捉自己。

毫不猶豫,一張張雷符祭出打向周圍。

看著雷符帶著耀眼的光芒飛向四周,但卻如流星一般漸漸寂滅,他的心中一沉。

他知道不是雷符不好用,而是他的修為不夠,祭出的雷符根本無法將這黑暗的空間擊穿,甚至連他耗費大法力祭出的天雷引也只是比別的雷符飛的稍遠了一些而已。

看著這黑色的牢籠,他心念急轉,隨後將目光投向了身下的爛葫蘆。

「說不得,只能再用一次了!」

爛葫蘆之前被祭出過一次,法力消耗大半下只有不多的餘力保住他在虛空中不滅。此時在祭出一次爛葫蘆的殺招,李初一也不知道會不會直接將葫蘆的法力全部耗乾,讓他直接湮滅在這茫茫虛空中。

「誰知道這東西要把我抓到哪,死了也比生不如死強!」

想著道士元神那淒慘的樣子,李初一一咬牙,法決一掐拍向身下的爛葫蘆。

葫蘆微微一顫,一團耀眼的雷光乍現而出,與李初一之前祭出的雷符相比,這納天劫補充己身的葫蘆此時如同太陽一般。

微微一頓,雷光凝縮至葫蘆口形成了一個雷球,雖然比之前的那顆小了許多,但上面散發出的天劫威壓卻絲毫不弱。

隨著李初一手一指,雷球疾射而出,半途中化作一片天劫雷海佈滿黑色空間。

雷海怒濤中一聲悶哼隱約傳來,沒待李初一細辨,黑色空間被雷海擊出了一個巨大的缺口,陰陽道眼中那色彩斑斕的虛空重新出現。

雷海漸漸消失,缺口也隨之快速閉合。李初一不敢遲疑,趕忙控制著光芒黯淡的葫蘆向外飛去,終於在缺口完全閉合前堪堪飛了出來。

逃出生天的李初一看著向自己急速飛來的葉之塵和熊傲,胖嘟嘟小臉上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小心!」

葉之塵滿臉的驚恐,李初一一愣,下意識的轉頭看去,只見一道道漆黑的空間裂縫出現在他的身邊,巨大的吸力拖著他向那飛去。

「我去,不是吧,又來!」

看著越來越遠的葉之塵,李初一露出了一個哭一般的笑容,無奈的看著自己被空間裂縫緩緩吞噬。

葉之塵和熊傲終於趕到,急忙出手想要將他從裡面撈出來,而那黑色巨手好像也不願李初一就此身死,也是大手一揮向他抓來。

但是他們快,空間裂縫閉合的更快。三隻法力大手一揮而過,空間裂縫卻早已閉合,讓他們無功而返。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葉之塵一聲怒吼,瘋了一般的仗劍向著黑色巨手打去。

熊傲也是滿臉難看,掄著巨斧隨著他衝去。

李初一消失,法力大手沒了目標不願多呆,根本不與葉之塵他們糾纏,向後一縮急速退去。

奮力出手只將那大手留下了一小段,二人眼睜睜的看著黑色巨手消失在虛空中,一時間默然不語愣在了原地。

看著雙眼赤紅欲要發狂的葉之塵,熊傲一臉謹慎的退後了一大段距離。

「葉兄,少主有寶物相護,不一定會在這空間裂縫中身死。我回大衍之後定稟明我皇,派出人馬追尋少主下落。」

葉之塵不答,只是一臉憤恨的看著熊傲,血紅的雙眼如要噴火。

「若不是你大衍,初一哪會遭此橫禍!」

見他長劍一擺就要動手,熊將臉色一變,隨後心神微微一動放鬆了下來。

他身後的虛空中,一道巨大的漣漪輕輕劃過,一艘巨大的虛空舟從中飛出,正是大衍的援兵趕到。

看著停在原地的葉之塵,熊傲向他一抱拳。

「葉兄,少主的事情我大衍定會追查到底,還請放心。今日事了,你我改日再見。」

說完不待葉之塵回話,熊傲倒轉身形急速飛上虛空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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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一步一個坎

踏上虛空舟,熊將毫不遲疑地大手一揮。

「走!」

一眾修士面色詫異,看了看不遠處的葉之塵,其中一個有些疑惑的問道:「熊將大人,我們為何不將葉之塵留下?」

「想死你就留下!」

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衝著葉之塵身後不遠處一指。

「你沒看到太虛宮的援軍也到了嗎?」

見眾人還有面有疑色,熊將冷冷一笑:「百劫道人出山了,就在援軍中。」

眾人一愣,隨後一片嘩然,那提問之人更是面如土色。

毫不遲疑,操縱虛空舟的修士立馬掉轉船頭,打開虛空通道急速離去。

看著沒入虛空消失不見的虛空舟,葉之塵只感覺滿腔怒火無處發洩。

良久,一隻手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百劫道人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事情我知道了,那詭異之物在半途中攔住了我等,因此來晚了少許。」

看著葉之塵陰沉的面容,百劫道人輕輕一嘆。

「初一這孩子命不該絕,不會這麼輕易死掉的。再說有他那個混蛋師父給他留下的諸多保命法寶,他未見得不會逃出生天,你寬心吧。」

聽到百劫道人的話,葉之塵冷漠的點點頭,一言不發的往回飛去。陰冷的面容讓路上的修士趕忙讓開,不敢招惹此時的他。

看著生人勿近的葉之塵,百劫道人輕輕一嘆,轉頭看著黑色巨手消失的地方。

良久,他用僅能自己聽到的聲音喃喃自語。

「是冥府還是鬼域呢?還是說,冥界出手了?」

想了半天,輕輕搖搖頭,百劫道人掉轉身形向回飛去。

不論是誰出手,等他將這件事想法子通知給道士知道,就由那道士自己去發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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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眼前緩緩閉合的空間裂縫,李初一心中一涼,隨後樂觀的他便不停的自我安慰。

「至少這次還有葫蘆保護,不像上次只能一層防護貼在身上那麼刺激了。」有過一次「美好」經驗的李初一樂觀的想著。

觀察了半天,確認葫蘆僅餘的法力行程的防護層足夠結實,李初一安下心來。

看著周圍不停開合的空間通道,他感覺自己就像進入了一個迷宮中,不知道會被扯向什麼地方。在他的感覺裡,這裡就像是火雲坑底下的那無數坑道一般,只是這裡的「坑道」會散發出無窮的吸扯力和混亂的空間亂流,讓他被迫隨波逐流。

一般情況下,修士被吸入空間裂縫中之所以會身死,很多都是被這裡的混亂的吸扯力和亂流給碾壓的形神俱滅。剩下的即便能憑自身的強大的修為抗住這些傷害,也會迷失在無窮的迷宮中,直至法力耗盡或壽元終止而亡。

李初一不知道自己會在這裡漂流多久,也不知道葫蘆能保護他到什麼時候,但生性樂觀的他本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凝定心神默默體悟著這裡奇異的力量。

上次便是靠著空間裂縫的出現讓他的《道典》第七篇有了些許進展,此時得此機緣他自然不能放過。

默誦著第七篇的經文,李初一感覺到這裡有一種無所不在的奇異力量包裹著他,暗暗地與他的經文相合。

同時,他體內的那縷黑紫色的氣息也在不知不覺中漸漸變大,彷彿這裡的力量如同水彩一般,不斷浸染著他體內奇異的氣息。

一個個空間通道在他面前出現與幻滅,各種光怪陸離的物事從中一閃而過,不知過了多久,他的心裡突然產生了一絲明悟。

「原來,世界不是一片平靜毫無波瀾,而是有無數這樣的空間通道暗藏其中。」

看著眼前兩條一左一右的空間通道,看著裡面完全一樣的兩片星空,李初一感覺自己好像明白了虛空的一絲本質。

「虛無實有質,空無質有實,虛空看似無形物質,實在內藏萬物。別人看虛空一片漆黑,而我的陰陽道眼中虛空則光怪陸離色彩繽紛,顯然不是虛空無物,而是有物別人看不到罷了。」

李初一喃喃自語,《道典》經文不自覺的在心中反覆回想,他漸漸陷入了沉思之中。

「人界之大不知凡幾,人人都道修士修為絕頂時可踏入虛空來回穿梭、大大縮短來往之間的距離。凡修士都親虛空而畏空間裂縫,但明明應該空無一物的虛空中為何會出現空間裂縫呢?」

陰陽道眼中異芒閃爍,瞳孔深處兩輪陰陽魚深藏其中緩緩轉動,混亂的空間之力在他眼中不斷放大。

「它們的本質是一樣的,只是一個平靜一個狂暴。如此說來,修士口中的虛空其實不過是一條大一點的空間通道罷了,只是內力的空間之力溫和許多,因此才讓修士們能夠安然度過。」

不知不覺中,他對虛空的本質有了新的認識,但新的問題隨之而來。

「橫渡虛空可以縮短距離,但是為什麼會縮短距離呢?」

撓破頭皮也沒想明白這個根本不是他這個境界應該思索的問題,李初一掉進了自己的坑裡。

看著眼前一條條空間通道生生滅滅,不知過了多久,他的心頭突然靈光一閃,一個大膽的猜測浮現心中。

「難道人界不是直的,而是彎的?」

念頭一出,李初一自己嚇了一跳。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人界到底是怎麼彎的,他終於回過神來,自嘲一笑不再深想。

世間那麼多修士沒聽說有一個說人界不是平坦一片的,李初一不知道自己的荒唐想法若是被他人知道會不會直接笑死。他感覺若是道士知道了肯定會嘲諷他好一陣子。

回過神來的李初一忽然聽到「咕咕」的聲音,仔細一聽才發覺原來是自己的肚子在叫。

濃重的飢餓感傳來,李初一趕忙取出儲物袋中存著的美食,一邊吃一邊自怨自艾。

「賠死了,這一如定就不知時日,這得少吃多少頓飯啊!」

決心補回來的他雙手並用,拚命地往嘴裡塞著美食。

突然,眼角一道流光劃過,李初一轉頭望去,叼著雞腿的嘴巴漸漸張大。

「嗚嗚~~嗚嗚嗚嗚嗚~~!」

塞滿食物的嘴巴的支吾了半天也沒說清楚到底要說什麼,李初一咽的直翻白眼。趕忙喝了幾口甜水將食物吞下,他全身法力狂催,催動著葫蘆向著某處飛去。

那裡有一條新出現的空間通道,蜿蜒曲折的裂縫中,一抹熟悉的綠色讓他熱淚盈眶。

那裡,通往的是人界。

之前一直隨波逐流,李初一不敢御動葫蘆亂飛,就是怕耗損了其中的法力會錯過眼前的機會。

此時在他的全力運轉下,葫蘆在身後另一條通道的強大吸力中奮力掙扎,一點點的向著前方挪去。

「快,快,快!」

內心滿是焦急,他怕這條等候已久的通路會突然消失。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祈禱起了作用,當他掙扎過一片區域後,身後的吸力突然消失,那抹露出綠色的空間通道猛然爆發出一股巨大的吸扯力,拉著他向自己急速飛去。

「哈哈哈哈,天助我也!」興奮地李初一揮舞著手中的燒雞直跳腳。

看著越來越近的裂縫,他彷彿已經感覺到了那抹綠色的清香。

突然,葫蘆微微一震驟然縮小至板凳大小,措不及防的李初一差一點掉出去,趕忙雙腿一夾騎在了上面。

臉色發綠的看著緊緊貼在身上的防護層,他的嘴裡不停地祈禱。

「道士保佑,這玩意可千萬別破嘍,我可沒命靠自己在這活下去!這眼瞅著到家了,可千萬別在家門口掉鏈子啊!」

彷彿聽到了他的心聲,葫蘆的速度不斷的加快,飛馳電掣的向著裂縫衝去。

「好,對,就這樣,再快點!」

李初一滿臉驚喜,暗暗讚嘆還是道士好使,想啥來啥。

終於,在葫蘆的防護層出現道道裂紋之時,他終於衝入了裂縫中。

被裂縫中混亂的空間之力扯得轉來轉去,暈頭轉向的李初一突然感覺身下一空,他從虛空中穿了進來。

感受著人界的涼風,貪婪的看著身下無邊無際的草原,李初一眼睛一濕,忍不住熱淚盈眶,扯開嗓子放聲大吼。

「小爺還活著!!!!!」

「誰都弄不死我,小爺我又虛空之中走了一遭,還有誰?!」

「哈哈哈哈,天無絕人之路,道士出品必屬精品!」

「嗚嗚嗚嗚,爛葫蘆,我以後再也不叫你爛葫蘆了,你是寶葫蘆,天下第一的寶葫蘆!」

溫柔的撫摸著屁股底下坑坑窪窪的爛葫蘆,李初一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又哭又笑。重回人間的輕鬆感讓他無比的舒暢,整個人渾身輕鬆,飄飄欲仙如同飛一般的美妙感覺。

「嗯?飛?不對,我去,不要啊!!!!!!!!」

終於想起自己還在天上,李初一驚恐地看著葫蘆以驚人的速度向著地面墜落,整個人都抓狂了。

剛才虛空中只想著快,此時他恨不得讓葫蘆慢點慢點再慢點,哪怕是靜止在天上也好。

「我去你道士的!剛脫虎口又入虎穴,這是一步一個坎啊!虛空都沒玩死我,小爺難道要就這麼被摔死了?!」

如流星一般,葫蘆帶著巨大呼嘯聲,載著一臉慘白哭天喊地的李初一,向著遠方的地面墜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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