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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他們理念相同、一拍即合,相識不過數十日就簽訂一份契約書結婚了。
婚書中言明:他們不要情、不要愛、不要拘束、不要孩子、只要「自由」。
風流瀟灑、俊逸出眾的司辰寰,
向來就是女人們爭相取悅、競相追逐的對象,
他萬萬沒有想到遭人忽視的滋味是如此可恨,
讓他氣怒到忘了「自由」、忘了婚書的條約,
一心一意只想贏得,他那溫柔卻少根筋的老婆的注意……
谷月不懂,婚前他們明明說好要忘情棄愛、互不干涉的啊!
那她跟他保持安全距離有何錯?
可偏偏婚後他卻直逼著非要她愛他不可?
這……這男人是不是結婚結到昏了頭啊?
第一章
當天地自混沌中誕生出來時,光和影就相伴相生了。
因此這個世界不止有表面,在人們看不見的地方另有一股力量存在著,就恍如陰陽五行般將一切的不平衡導向均勢;而這股力量便是人們所通稱的——「黑暗帝國」。不同於眾所周知的世界各國,「黑暗帝國」一直是既神秘,又詭譎的;它處在凡人不得知的秘密所在,默默地為維護世界和平,以及人類傳承付出最大努力。有幸得知「黑暗帝國」確實位置的只有各國領袖,但卻沒有一個人敢對他們龐大的力量存有一絲覬覦之心;因為他們的勢力廣達經濟、政治、軍事……甚至一般民生問題都在其統籌、規劃之下。
「黑暗帝國」當今兩大領導者——主管天空的「御皇」司辰寰和掌控大地的「皇帝」司辰宇,他們是一對兄弟,二人的名字組合起來便是主掌世界宇宙的意思;而他們也確實有這份能力。
要說司家兩兄弟是現今最有權勢的人也不為過。想當然耳,這樣的人的終身大事理該辦得風風光光、領受萬人的祝福,不過,眼下這情況似乎有些詭異……佔地廣大的豪華別墅,庭院裡是人聲鼎沸、杯盤交錯,一場熱鬧滾滾的喜宴正上演著,但屋內就……穿過冷冷清清的大廳往上走,一上了二樓,主人房門上那艷紅的雙喜字兒便鮮明地映入眼中,裝飾出濃濃的喜慶味兒。
突然,一陣吳依軟語穿過微敞的新房門扉隱隱傳出。
「哦,親愛的,快一點兒……」甜膩膩的語調比蜜糖還要酥人心骨。
司辰寰,人稱「御皇」,也就是今天的新郎;他迅速一個翻身進入女人的體內。「啊——」女人發出一記嬌呼,手腳更是努力纏緊司辰寰結實的身軀。
「別緊張,甜心,我會讓你滿足的。」唇邊掛著一抹詭笑,他脫去仍半掛在身上礙事的燕尾服,丟在地上,緊接著更加快速度地衝刺。
燕尾服落地跟一套紅色香奈兒套裝糾纏成一氣。
奇怪,滿室的零亂衣物裡居然尋不著一件白紗,難不成此刻正在新房裡銷魂的女人並非今天的新娘?
「親愛的,哦……親愛的……」女子烏木般的長髮披散在艷紅色的床單上,隨著司辰衰的衝刺而晃動,一股濃濃的情慾味道飄散在空氣中。「我愛你辰寰,我愛你,別結婚吧!求求你,別跟那個女人結婚……」
果然,新房裡的女人不是今天的新娘,那新娘子呢?
一小截白紗在新房門口一閃而過,面色酡紅的谷月向後退了一步,打不定主意該不該在這緊要時刻出聲打擾那對正糾纏得火熱的鴛鴦?
「啊……快,親愛的……我快死了,快、快……啊……」銷魂的呻吟如浪濤般,一波緊接著一波直衝出來。
門外的谷月強嚥下一小口唾沫,有時候聲音比影像更容易惹人遐思,她有點兒忍不住想將那扇未闔攏的門推得更開一些,好瞧清裡頭正在上演的春宮大戲。「啊——啊,親愛的,啊……」裡頭的女人發出一記高潮似的尖叫。
谷月跳起來,以為自已被發現了,趕緊將伸到門把的手給縮了回去,以粉飾太平。「好危險!」她臉紅心跳地倚靠在牆邊,深刻體悟到人果然不能心存惡念,差一點點就被人發現她偷聽現場春宮戲的糗態了。
為了彌補剛才的「劣行」,谷月勤快地幫屋裡那對正忙著的人兒將房門關得更緊實些。
別奇怪她為何一點兒都不在乎丈夫的出軌,因為今天的婚禮本來就是一場互蒙其利的契約婚姻。
她和司辰寰之間沒有感情、只談利益;因此只要在不損及彼此利益的前提下,不管是她或他,都有自由去做任何他們愛做的事。
況且嚴格說來,司辰寰與新房內的女人相識在先,她才是那個後來闖入的第三者,有何資格去跟人家爭風吃醋?
「甜心,這樣就投降了嗎?」帶笑的男聲透過門板陸陸續續傳出。「不行哦!我還沒滿足呢!」他臉上也的確沒有一絲激情的興奮,清澈的眸子裡滿是算計的精光。「哦,親愛的,你真是好厲害!」女人的歡呼聲聽起來有些疲憊,但卻夾雜了更多的興奮。
不多時,又是一陣粗喘嬌吟聲起。
不會吧?谷月腳步一個打滑。都過了半個小時了耶!他們到底還要玩多久?看來她真是嫁了個非常「能幹」的老公。
「新郎、新娘敬酒了。」擴音器將負責主持婚禮的司儀的聲音大大地放送出來,裡頭不多不少添入了一根爆竹量的火藥味兒。
這正是谷月回到新房、意外撞見丈夫偷腥的原因。
敬酒的時間到了,她得換大新禮服去應付外頭上千名賓客,但……聽說壞人好事會衰三代耶!尤其是這種尷尬透頂的性事,她才不想去承接那種可怕的苦果。「唉!你們就不能快一點兒嗎?」谷月自言自語地說道。想了想,她還是決定等他們自然結束,再進去換禮服。
雖然對於裡頭正在發生的事,她是抱著高度的好奇心,沒幾個人有這種機會可以欣賞到現場的春宮戲的,但……唉!說她是膽小鬼也好,她承擔不起被人發現的尷尬,所以只好百無聊賴地倚在新房門邊,邊玩著頭上的花飾、邊歎氣。「當新娘真是一件辛苦的差事,不僅得像個木偶似地任人擺弄,中國婚俗又比貓毛還多,麻煩死了!」若非她的父母都是土生土長的台灣人,堅持要以傳統方式進行嫁娶,她傻了才會來幹這種無聊事兒。
叭噠、叭噠……遠遠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大姐,你換好衣服了沒?」來人竟是谷家小妹。
顧不得闖進人家燕好的場面有多難堪,谷月二話不說衝入了新房,反手鎖上新房門。。「抱歉,能不能麻煩你們快一點兒?敬酒的時間到了。」情況緊急,就算對現場春宮戲好奇死了,也得忍下。
床上一對赤身露體的男女:大異於女人的驚惶失措,男人悠閒得像正坐在電影院裡看戲;他雙手環胸,半坐起身瞧著他獨一無二的新娘。
這個有著一張斯文俊秀臉蛋,別號「世界第一美男子」的男人正是今天的男主角,司辰寰。
乍見丈夫,谷月再次於心底讚歎他同時融合了陰柔與陽剛的獨特魅力。哪怕是找遍了天下,也絕尋不出一張如此舒人心懷的容顏!
他的五官並非特別地精緻,只是恰如其分地端整,但組合在他那張滿是邪氣,又輕狂飛揚的臉上,硬是閃亮得教人移不開眼。
雖然在自個兒的結婚典禮上被當場捉姦在床,但司辰寰卻一點兒都不覺得不好意思,還是那麼自信滿滿、輕鬆自在。
「對不起,老婆,什麼事都能夠快,只有這檔子事兒不行。」或許是因為他久居上位,自然而然感染了一股唯我獨尊的氣勢吧!他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味道已經不是單純的「吸引力」三個字可以形容,那是一種魔魅了。
谷月用力搖搖頭,沉澱紛擾的思緒,學他雙手環胸。「也許我們應該在婚書上多加一條但書。」
「說來聽聽。」司辰寰興味十足地瞧著她。他有自信,這幢大宅子裡若住了一千個女人,大概有八成會迷上他,另外兩成因為年紀太老或太小不懂事;而最少有一百人會因為想獨佔他,而彼此打得頭破血流。
只有谷月例外;她的年紀適中,模樣清秀,性格也還算正常,但獨獨不會為他而瘋狂,是個寶不是嗎?
因此篤信「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的他,才會破例娶了她:「人夫」這頭銜讓他可以從此玩得更輕鬆愉快,再不須擔心後續的麻煩問題。但她的本性是否真如婚前所表現出來那般理智、冷靜?抑或她原先的淡然純粹是騙他進禮堂的手段?結果就有賴今天這場考驗了!
谷月走近他身邊,沉靜地說道:「不論是你或我,都不許將外遇對像帶回家裡。」為他所惑是一回事,但她更注重生活品質,不願日後的平靜再受到此類麻煩的破壞。「什麼?」原本還因為被捉姦在床而微顯不安的女人一聽到谷月要斬斷她鯉躍龍門的良機,氣得柳眉倒豎,指著谷月的鼻子破口大罵。「你是什麼東西?也敢管辰寰的事!」
「司夫人。」谷月沒有表情地睨她一眼。「也就是司辰寰的老婆,你不知道今天是我們的結婚典禮嗎?」
女人怒岔了氣,轉向司辰寰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控訴道:「辰寰,你為什麼要娶這個賤人?你瞧她,要身材沒身材、要臉蛋沒臉蛋,什麼都沒有,你不要娶她嘛!」「全世界除了我,沒人當得起他老婆。」谷月平板的語氣像在陳述一件事實,但她那種理所當然、不爭不忮的態度卻更教人生氣。
「就憑你?」女人杏眼圓睜地瞪著她。「如果你沒有鏡子,就撤泡尿照照吧!辰寰娶你真是委屈他了。」而且最氣人的是,這個谷月一點兒也不漂亮,圓圓的大眼是很有型,但缺少了柔媚,鼻子不夠挺俏,嘴巴也嫌大了點兒,雖然那對微厚的唇看起來有些性感,但整體組合起來也只稱得上清秀,與她的艷光四射相比豈只雲泥之別,可偏偏司辰寰卻看上了谷月。這世間沒有公理了嗎?
谷月黛眉微蹙,她慍慍並非因為女人勾引她的丈夫,而是女人的言辭太租魯不文了。「他娶了我會很輕鬆;反之,他今日娶的是你,以後就有苦頭吃了。」
這個醜女人敢這樣說她!女人美麗的五官染上一抹怨毒變得猙獰而可怖。「你是什麼東西,敢跟我搶男人?辰寰,立刻跟她離婚,我不許你娶她!」
冷眼笑看這場鬧場的司辰衰將讚賞的視線投向谷月。她通過考驗了,不愧是他千挑萬選出來的寶貝,夠冷靜、夠理智;他最受不了歇斯底里又無理取鬧的女人了。伸手拍了拍身邊的女人,他微笑,笑意卻未曾到達那對精亮閃耀的黑瞳。「甜心,你忘啦,我生平最恨被女人指使做事情。」赤身露體下了床,他毫不留戀床上的軟玉溫香,緩步走到谷月面前。「觀看現場A片的感想如何?」
「你在說什麼?」迷惑寫滿谷月的臉。
「你剛才站在門口看了那麼久,對為夫的表現可還滿意?」他語氣裡沒有斥責,純粹是好奇她為何沒在初發現他出軌時便現身解決一切,非得等上半個多小時才露面,難不成她有偷窺別人做愛的癖好?
「我剛才是聽了一段現場立體聲播出,可惜沒瞧見影像。」雖然好幾次她都忍不住想看,但良心阻止了她。
司辰寰有絲錯愕地望著她。她嚴肅的表情不似說謊,但方纔他明明感受到一雙詭異的視線直盯住他不放啊!這是怎麼一回事?
谷月瞄了眼手錶。「敬酒的時間已經過很久啦,不出去不行了。」
也罷!他搖搖頭,拋去腦中的疑雲,將一切歸諸於她的不好意思。女人喜歡看人做愛總是一項羞於啟齒的習慣嘛!他可以諒解。
「沒問題。」他傾過身想給她一記讚賞性的頰吻,以獎賞她方纔的優異表現。但是谷月後退一步閃了開去。「抱歉,我還得換禮服,而且我不習慣遲到。」司辰寰怔了半秒。這是第一次有女人拒絕他的親近;雖然他就是看中她的冷靜自持才娶她的,但高昂的心情仍在一瞬間變差,好像被一朵烏雲給罩住了,好彆扭!
面對著上千名賓客,接下來準備敬酒的谷月差點兒軟腳。這一趟酒敬下來,太陽八成也西落了。
莫非這就是她想要一段無拘無束的契約婚姻得付出的代價?唉!沒辦法,誰教她找了二十幾年,只找到司辰寰這個男人願意認可她的奇思怪想,除了認命還能怎麼樣?臉上掛著赴刑場也似的表情,她鼓起勇氣踏出第一步。
不意司辰寰卻扯住她前行的身子,領她走向禮台,奪下司儀的麥克風。「今天很感謝各位前來參加敝人的婚禮,我敬大家。」
就這樣?不用一桌一桌敬嗎?谷月雖然滿懷疑惑,卻也學他舉高酒杯。
登時,底下傳來眾人的歡呼聲。
「御皇萬歲!」
「祝御皇早生貴子!」
「願御皇與夫人永浴愛河!」
看樣子是解決了!谷月鬆下一口氣,陪他飲盡杯中物。「我還以為得一桌一桌敬呢!你救了我一命。」謝天謝地,否則上百桌敬到完,她八成得因「急性酒精中毒」送醫院了。
司辰寰對她眨眨眼。「小意思,我的人緣一向不錯,沒人膽敢在這種重要場合裡整我。」因為他會加一萬倍還回去。
酒精下肚不到三分鐘,谷月就雙頰配紅似血,搖搖晃晃有些站不住腳了。她的酒量是出了名的淺,號稱「一口醉」。
「怎麼了?」司辰寰扶住她的腰。
「大概是醉了。」她吸吸鼻子,頭一暈,連帶地過敏性鼻炎就容易發作,看來她得去吞幾顆阿斯匹靈了。
「這樣就醉了!」不過半杯水果酒,酒精成分可能連一瓶啤酒都不如,這樣也難灌醉她?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一碗麻油雞的湯都可以讓我醉死。」她頓首,語氣嚴肅。
他知道她是真醉了。「我扶你回去休息吧!」風流歸風流,他還是個溫柔體貼的好男人;事實上,他認為女人是上帝創造出來最美好的一種生物,理該好好愛護才對,也因為這樣的觀念,受他吸引並且依附在他身邊的女人,簡直比天上的繁星還多。「謝謝。」她把疲乏的身於交到他手上,任由他挽扶著回新房。
幸虧剛才那女人已經走了,省下了難堪的二次會,不過……她留下了可怕的禮物。谷月望著滿目瘡痍的新房;錦被破了,窗簾碎了,梳妝台、櫃子被推倒,裝飾品、小家電散了一地,比刮過一場龍捲風還慘。
「唔!」司辰寰濃眉高高地挑起。「以後我會慎選女伴。」儘管只是一場契約婚姻,他仍覺得有義務保護谷月不受外力侵害,這是身為一名男子漢的自尊!
「還有那條不帶床伴回家的但書,我們應該把它寫進婚書裡。」她喜歡這幢宅子,不希望它再受破壞。
「OK,那就先到書房將但書加進去吧!」毫無預警地,他打橫抱起她往書房方向行去。
對於他這突兀的舉動,谷月顯得相當怡然,即便司辰寰那號稱天下第一的美顏就近在她眼前,可只要放開胸懷去欣賞、不懷貪念,自然便起不了獨佔之心,也不會驚慌失措,或者吃醋嫉妒了。
但是她的表現卻教司辰寰頓覺一股異樣在心底萌芽,好像這樣的相處方式並不該出現在他身上,讓他覺得好不習慣,可卻又說不出不對的地方在哪裡?
大異於屋外的熱鬧嘈雜,這一段去書房的路讓他二人走得好不沉重,鑽石般的壓力使空氣變得窒人呼吸。
司辰寰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不過基於紳士禮儀,他還是開口打破這詭異的靜寂。「今天的事是我的過失,我很樂意彌補。」
谷月渾然未覺他的努力,只是眨眨眼,明顯的困惑填滿了她的雙瞳。
「彌補什麼?」新房毀了就毀了,難不成他能立刻變出一間還她?別傻了!他岔了口氣,終於發現心底的異樣起源於何處了——她沒有生氣;在新房因他的一時失誤而盡毀後,她仍沉靜得像今天裝飾他們婚禮場合的美人魚冰雕,又冷又硬!這感覺很奇怪;從來沒有女人不拜倒在他無與倫比的魅力下,她是第一個。當初他會向她提議契約婚姻就是看中她這點,理智又不情緒化;但真正相處後,她的淡漠卻激起了他些微的因惑與不說。
「我毀了這個婚禮,理該對你有所補償才是,你想要什麼?只管開口,我都會買來送你。」不知不覺間,他竟反常地想要吸引她的注意力。
「你要送我禮物?」瞧見他嚴肅的表情,她知道自己問了一個蠢問題,她清清喉嚨,乾笑了聲。「隨便……
就書吧!」正好有一套漫畫她很喜歡,不如請他買來送她。
「書!」他腳下一躓,差點兒將她摔了出去。「你要我送你書?」他曾經交過的女朋友沒有上千也有數百了,從沒人會要求他送書的,她是不是低估了他的身價?「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珠寶、跑車、洋房,只要你開口,我都會送你。」
谷月眨眨眼,大吃一驚。「那些東西都很貴耶!我知道你很有錢,但第一次收禮就收這麼貴重的東西,我會良心不安。」
這下換他對她眨眼了。這麼不愛錢的女人他還是頭一回碰到,真是不可思議!「結婚後我們就是夫妻了,我的東西也就是你的,你不必跟我客氣。」對於女人,他從不吝嗇。
「但我們不是一般夫妻啊!」她提醒他那張契約婚書的存在。「在這段婚姻中,我們早說好了不要情、不要愛、不要孩子,更不要拘束,自由才是我們唯一渴望的。試問我又怎能在婚後,除了自由外,另外向你索取其他東西?」
他的喉嚨感到一陣乾澀。「你……很守約?」而且誠信得讓他心底的異樣翻騰成風浪。
「這是做人的基本原則,不是嗎?」她頷首,神情萬分地堅毅。
好個冷靜的女人,不僅理智,而且無情無慾。司辰寰一方面佩服她,一方面也在口裡嘗到淡淡的苦澀。被人如此拒絕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他的心莫名其妙擰了下。「我想我就送你一棟別墅吧!」她越表現得無關緊要,他就越忍不住想勾起她的情緒。她矛盾的心情,一方面想跟她劃清界線,又受不了被如此忽視,他是不是瘋了?豈料谷月只是定定地望著他,不解地猜測著。對於一個娶來充門面的妻子有必要這般用心嗎?他到底在想什麼?
莫非是他人生過得太得意了、受慣奉承,因此看不過她的談然與實際?不無可能,但這應只是一時不習慣所產生的,一段日子過後,他大概會改變吧?
「喂,你倒是說句話啊!」良久得不到回應,司辰寰的語氣裡添人了些許惱羞成怒。谷月輕喟口氣,暗猜這種現象會持續多久?但願不會太久,她討厭在生活裡加入太多不可預知的變數。
「謝謝!」談笑了下,她決定順從他的意思行事。「不過我可不可以提出一個要求?」
「呃!」她的反應大大地出乎他意料之外,令他有一瞬間的失神。「什麼要求你儘管說。」也許是她對他的瞭解還不夠,才會有那種毫不在乎的反應,但他有自信,天底下沒有他辦不到的事;即便她要的是一幢佔地數頃、巍峨聳立的城堡,他也有辦法幫她弄到手,她終究會受到他的超凡魅力所吸引。
「我要一棟經得起八級強震的別墅,啊——」一句話未完,她的身子飛了起來。「什麼?」他一個顛躓將懷中的她給摔了出去,幸虧他們已進入書房,因此她恰巧跌在書房裡的長沙發上,毫髮未傷。「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遍。」司辰寰神色古怪地瞅著她瞧。
她拍拍胸膛睨了他一眼。「你差點把我摔死。」
「對不起。」他幫著正與繁重禮服纏鬥成一團的她坐起身。「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太驚訝了,你可不可以解釋一下什麼叫『要一棟經得起八級強震的別墅』?」感覺上女人不該做出如此實際的要求啊!她們應該更夢幻理想一點兒,比方說要花園、游泳池,或者健身房等,這才正常嘛!誰像谷月竟然……拜託,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怪胎啊?她拉下篷篷裙內令人不快的鯨魚骨,就事論事地說道:「地震你知道吧?台灣是個很容易發生地震的地方,我們雖無法預料這類天災的發生,但總有辦法將傷害減到最低,所以我希望你送我的是一棟安全、經得起考驗的別墅,我受夠地震了。」司辰寰只覺啼笑皆非。這女人……她全身上下的浪漫細胞都死光了嗎?為何言行舉止如此冷漠、無趣?
他生性熱情、愛憎分明,雖為了不受拘束而與她簽下契約婚書,但他從沒想過要在婚後棄她於不顧;基於的家庭和諧是他所欲追求的。
但她……恁般地冷感無聊,讓他每每在與她相處時、心底的煩躁就忍不住直線上升、這樣的兩個人該如何維繫一樁平和持久的婚姻?
後悔悄悄在心底萌芽。也許他不該娶她的,跟她在一起,他絕對無法平靜地享受自由與歡樂,她令他感到……無所適從。
「我知道在這場婚姻裡沒有情也沒有愛,但你……
可不可以稍微投入一點兒?既然結婚了,我們勢必得相處上一段很長的時間,你這種態度恐怕會影響我們日後的婚姻生活。」
「為什麼?我只是照著契約婚書行事而已啊!」她不明白,他們都老大不小了,他三十四、她二十七,難道還會幻想「王子與公主從此以後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會簽下契約婚書就是因為他們都非常享受自由的單身生活,但很多現實因素卻逼得他們不得不步入婚姻。
他們是可以抗爭,以他二人的能力與堅強而言,這並不難。唯一的問題是週遭人關愛的眼神,而他們都很珍視這些重要的親朋好友。因此日前山道止一場偶遇,他們發現彼此的麻煩後,便開始商量如何互助合作以脫困境。
經過數日的商討,他們一致認定他們應該結婚,但不是一個正常的婚姻,而是一個互蒙互利又互不干涉的契約婚姻。
他需要一個「人夫」的頭銜以助他日後更無憂無慮地遊樂,而她則只想安了父母的心,他們一拍即合,相識不過十二天便步入了禮堂。
這樣一個各取所需的婚姻其實可以很簡單,也可以很複雜;她厭惡麻煩、痛恨改變,所以決定跟他保持距離以策安全。她不懂,他明明也不希望與她糾纏不清,卻為何要來招惹她?
司辰寰不停交握的手指顯示出他心底的煩躁。「這是一場契約婚姻沒錯,但日子是人過的,難道你不希望我們生活得和諧愉快?」他上半身前傾,視線緊鎖住她盈滿困擾的瞳。「抑或是你根本就打心底厭憎我,只想跟我保持距離,你可以直說,我從不強迫女性。」
「你完全不明白自己的魅力嗎?」谷月直盯著他俊美無儔的臉蛋瞧。他的好看不是言語可以說得盡的,再加上智慧與權勢所堆疊出來的魅力,那簡直是一種凡人無法擋的邪魅了,而她當然也例外。「你是我這輩子見過最吸引人的男人,但你並不屬於我啊!為此我還特地在婚前做了不少心理建設;我告訴自己,絕不能妄想獨佔你。那麼,我與你保持距離又有什麼錯?」
是沒有什麼錯,只是他覺得很不高興,至於原因為何,暫時還在混沌不明中。叩、叩——書房門突然被敲了兩下。
司辰寰抬起頭,迎向出現在門口的老管家。「什麼事?」
谷月趕緊脫離他的懷抱,避到沙發另一頭整理散亂的衣物。
老管家挺直身子、雙眼不敢斜視。「皇帝少主來電,有一件事非得請主人親自處理不可,風先生已經準備好直升機在庭院裡等候了。」
「風浩天親自來?」得動用「帝國之宰」風浩天出馬的事鐵定不簡單,但……那些傢伙不知道今天是他結婚的日子嗎?還敢要他出任務,不想活了!
司辰寰將目光轉向沙發另一頭的谷月,她的視線不知何時已被書櫃上豐富的藏書給吸引住了,壓根兒沒注意到他心底的掙扎。
真是個可惡的女人!他的魅力會比那些個死物差嗎?她就不能稍微對他用點兒心,別一天到晚抱著一堆死教條不放嗎?
「主人,您要去嗎?」老管家也覺得很離譜。要新婚之人拋下另一半出任務去,皇帝少主是不是昏頭了?
「去,為什麼不去?」司辰寰的聲音冷颼颼的,半是賭氣,一半也想利用這個機會好好思考一下這樁婚姻該不該繼續下去?他著實忍受不了谷月的冷淡,她對他的視而不見已快將他給激怒了。
「那夫人……」老管家有些擔心地望向正發呆中的谷月。
「等她清醒時你再告訴她吧!」他故意放大聲量希望能吸引她的注意力,可惜谷月完全沒有發覺。直到司辰寰重重的腳步聲遠離書房,她依然沉浸在自我思緒中,不曾發現他的異狀。
老管家歎口氣,搖搖被拋下的谷月,她才如夢初醒地望著眼前的老人。
「辰寰,你在變魔術嗎?怎麼突然變這麼老了?」她的理智是回籠了,卻還沒恢復正常運作,忘了老管家的到訪,還以為這書房裡除了自己外,另一人肯定是司辰寰,因此對「他」容貌的巨變迷惑不已。
「夫人,你看清楚,我是管家老何。至於主人,他已經出去了,暫時不會回來。唉!」老管家邊歎氣、邊走了出去。這麼迷糊的夫人,怎麼拴得住野馬似的主人?看來,他想這個家誕生新生命的希望是要破碎了。
谷月兀自困惑地呆坐在書房裡,奇怪著司辰寰是什麼時候走的,怎麼連招呼都不打一聲?沒有新婚的甜蜜,也沒有浪漫的春宵可過,她在不知不覺中被遺棄了,這讓她心頭隱隱感到一絲沉悶。他是怎麼了?莫名其妙對她開火,又莫名其妙離去?百思不得其解,她也只能將一切結果歸咎於男人心海底針,除了神仙,沒人摸得清。「唉!」谷月忍不住有些懷疑自己這個婚結得到底對不對?
但她很快又將它拋了開去。既然這樣的婚姻是她自己選的,就沒有後悔的餘地,因為這正是她想要的,不是嗎?
簡單、自由、無拘無束,不論是婚前,或是婚後,她希望自己的生活永不改變。「還是來看書吧!」早就被司辰寰書房裡豐富的藏書量給震撼住了,她跑過去,左手抽一本、右手翻一本,至於那個火氣不小的男人,早被拋到九霄雲外、同清晨的露珠一塊兒消失了。
第二章
直升機裡,一個眉眼帶笑的男人恭恭敬敬地將司辰寰給迎了進去。
「新婚愉快,御皇。這個節骨眼兒將您請出實在是很抱歉,但事態緊急,除了天縱英才的御皇外,委實沒人可以……」
「風浩天,將你的長篇大論吞回去,我現在沒心情聽你說那些無聊事兒。」閉眼假寐,司辰衰一臉風雨欲來的煩躁。
職司「帝國之宰」的風浩天,驚訝得兩顆眼珠子像要爆出眼眶似的。在帝國裡,司辰寰素有「笑面虎」之稱,風浩天跟著他也有二十年了,從沒見過他發怒,但此刻……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居然在司辰寰臉上瞧見怒氣!?
「御皇啊,您……是不是慾求不滿?」會讓正值新婚甜蜜的男人失控的,也只有這原因了。
「你是不是想下半輩子都用鼻子吃飯?」司辰寰作勢縫他的嘴巴。
風浩天趕緊高舉雙手投降。「御皇英明,是小人多嘴,我再也不敢了。」司辰寰哼了兩聲,隨意問了句:「是什麼事這麼嚴重?非得我們倆一起出馬才能擺平?」
逃過一劫?風浩天滿臉大汗地吁出一口長氣。御皇外表看似輕狂不羈,實則心機深沉、手段強硬,不小心得罪他,恐怕會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S國的內戰又爆發了……」
「把直升機開回去。」不等他說完,司辰寰徑向駕駛下命令。「國家內戰是屬於皇帝的工作,找我幹什麼?」
「御皇」司掌天空,陸地則由「皇帝」主管;內戰乃陸地上的事,司辰寰不想插手。「等一下,御皇,我還沒說完啊!」風浩天不敢再廢話,直言重點。「叛軍挾持了一架A國所屬民航機,要求A國在聯合國裡力主S國的現任政府無效;而S國的政府軍則索性打下一艘A國的潛水艇,劫走裡頭的原子彈頭,威脅A國若敢亂來,小心原子彈頭不長眼。
所以……」他傻笑著。其實這種說法很牽強,但因為「皇帝」目前正忙於波斯灣事件,因此S國的事也只能勞煩「御皇」了。
「對啊!飛機是在天上飛的嘛,所以這檔子事兒理該由我負責。」司辰寰十指扳得喀喀作響。「沒問題,我現在就去把那架飛機搶回來,以後就沒我的事了。」「御皇……」風浩天求饒似的頻拱手。「S國內戰已持續了八年,屬下和皇帝費盡心思也只能暫緩它的惡化,但……就請您行行好,平定它吧!」帝國內的人做事大概分兩派:「皇帝」嚴肅冷酷,行事一絲不苟,屬傳統派;而「御皇」則從不按牌理出牌,他聰明絕頂,卻任性妄為,但奇怪的是,很多麻煩就在他的嬉笑玩鬧中被解決了。因此帝國內的人很習慣在問題以正常方法解決不了後,就直接丟給「御皇」,反正他很厲害。司辰寰閉上眼睛,看都不看他一眼。
風浩天捂著一顆快爆炸的心臟,膽戰心驚地等候「御皇」的決定。
到底要不要多管閒事呢?司辰寰在心底思量著。他向來沒有那種好興致去自找麻煩,可現在回去也一樣有問題。
谷月,那個令他心神不寧的女人,現在不知道在於什麼?是依然處在失神中,絲毫不察他的離去嗎?
可惡!他越來越後悔跟她結婚,他們一定沒辦法好好相處的,她那種心不在焉,又冷漠無趣的個性,早晚會將他氣得提早去見閻王。
唉!還是別回去了,就當……讓兩人彼此都冷靜一下;他正好乘機重新考慮這段婚姻,想想該將它如何維繫下去;而她最好去反省反省,用那種無謂的態度對待男人,真是不可愛到極點了!
仔細衡量過後,司辰寰決定接下這樁工作,他朝風浩天勾勾手指。「附耳過來。」風浩天鬆了一口氣,乖覺地將耳朵靠過去。「御皇請用。」
司辰寰瞪了他一眼。「你這傢伙,嘴巴真是越來越臭了。」什麼請用?他的耳朵能吃嗎?
「冤枉啊!御皇,屑下每天都有刷牙的。」看出司辰寰並非真的生氣,風浩天嘻皮笑臉地跟他打著哈哈。
司辰寰忍不住懷疑,這樣的人是如何登上「帝國之宰」寶座的?成天就會裝瘋賣傻,偏偏他的功績又是眾所周知的好。「你老實說,你是不是買通了長老,讓你的考績年年得第一?」
「咦?御皇怎麼知道?」風浩天裝模作樣地縮進椅子角落。「御皇,您怎麼可以偷窺人家的隱私?就算你愛我,也不能這樣做啊!」
「難怪人家叫你『瘋子夫』!」司辰寰翻個白眼,再跟他瞎扯下去,下一個被送進精神病院裡的就是自己了。「我記得S國另外有一支和平團體好像還不錯。」風浩天一點就通地說道:「御皇想讓他們取代S國現任政府和叛軍?」
司辰寰頷首。幸虧這傢伙的腦袋還不錯,不是只會耍嘴皮子的蠢材,不然早被他打成豬頭填海去了。
「劫機事件我去處理,至少其他……」他附在風浩天耳邊說出自己的計劃。「明白嗎?」
風潔天雙眼發亮。不愧是他們引以為傲的「御皇」!如果這辦法成功了,S國延宕八年的內戰極可能在一個月內結束。
「御皇英明,您真是世界的救星啊!」
「很好很好,你繼續說吧。」懶得理他,司辰寰躺回自個兒的座位上,繼續假寐。想不到風浩天真的嘰哩呱啦背了一大篇歌功頌德的文章給他聽,氣得司辰寰忍不住脫下身上的西裝塞進他嘴裡。「你給我閉嘴!」
風浩天面無表情抽出嘴巴裡的衣服。「其實好聽話聽久了也會膩,還不如真心話悅耳對不對?」
這傢伙!司辰寰霍地坐直身子。他該不會是偷窺到他與谷月間的爭執,才故意來跟他鬧這一大頓吧?
他精明銳利的黑瞳緊鎖住風浩天斯文儒雅的側臉,想瞧出些許端倪。
豈料風浩天正經的表情維持不到三秒鐘,又作怪地對他連拋數個媚眼。「唉喲,御皇看上人家了,怎麼辦?好羞人哦!」
一番噁心巴拉話氣得司辰寰忍不住伸出手掐住他的脖子。「你想死,我就成全你。」風浩天早看穿他不是當真的,根本不怕他,反而扯高了嗓子雞貓子叫喊一通。「救命啊,殺人了,強姦嘍,搶劫啊……」
兩個加起來超過六十歲的大男人在後座裡鬧得不可開交。
前頭的駕駛頻頻搖頭,每回只要是「御皇」和「帝國之宰」一起出任務就會變得很吵,這兩位大人物一湊在一起,什麼瘋事兒都幹得出來。
「哇!」直升機在司辰寰和風浩天的打鬧下失去平衡,在半空中搖搖晃晃的。駕駛只得可憐兮兮地哀求道:「兩位大人行行好,拜託別再拿小人的命開玩笑了。」當然啦,還沒瘋夠的司辰寰和風浩天是不可能聽的。直升機繼續傾斜。
「我不玩了啦!」駕駛再也受不了這種危險的挑戰,索性跳傘逃生去也。至於直升機……正保持著傾斜的角度急速下墜中!
看來,這一趟去S國的路程,前途是多災多難了——
「已婚」和「未婚」之間到底有什麼差別?
若拿這問題問人,相信十個人會有十種不同的答案。但對谷月而言,這差別卻小到幾乎沒有。
她嫁了一個好老公,是不?
如同未婚時一樣,她悠閒地坐在電腦桌前打著稿子。她是個言情小說作家,三流的,沒有很多錢,也無啥兒大名氣,在小說界裡混了三、四年,依然浮浮沉沉得像隨時會消失,只是對於創作的一股執著,讓她的作品至今仍持續地面世。
她也沒想過有一天要名利雙收,只希望可以長長久久、穩穩定定地寫下去;很多人說這一點兒都不像是雙魚座的人會做的事。她是雙魚座的,理該既浪漫,又情緒化才是,偏偏她卻實際到令人唾棄。
她不知道「實際」到底是好,還是壞?但她很滿足於婚前的生活倒是真的——可以做自己喜歡做的工作,收入又足以養活自己,很多人都還辦不到呢!她還有什麼好奢求的?
因此,她想盡辦法欲將那樣的生活持續到永遠。
但現實逼迫,她終究得要結婚,而想到婚後得面對夫家一大群人,婆媳問題、妯娌相處、姑嫂應對……她真是好想躲到天涯海角去。
說她膽小也好,她委實逃避婚姻逃避了好長一段時間。
誰想得到她會突然交上好運遇見司辰寰——一個同她一樣必須結婚,卻又不願捨棄單身生活的男人,正適合她不是嗎?
他們簽下一隻契約婚書結婚了,婚禮結束後他立刻離家出任何去,至今一個月未回。夠幸運了是不?避開了尷尬的新婚夜,是上天對她的恩寵,讓她婚後的生活和婚前一模一樣。
而今,她只要遵循著契約婚書,不對司辰寰動情、以致起了獨佔之心,相信她想持續婚關生活的願望並不難達成。
「不過,這有些難。」她在心中喟歎口氣。司辰寰是個非常吸引人的男人,聰明才智、俊秀外貌、權勢富貴,他樣樣都具備了。她實在想不出來,什麼樣的女人才能不受如此出眾的男人吸引?
起碼她就常常在不知不覺間對著他好看的容顏發呆;若非在婚前她早給自己做下了超強的心靈防護網,相信不出三天,她就要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了。
當然,這件事絕不能讓他知道,不然他們這樁婚姻恐怕就保不住了。
叮咚、叮咚……一陣門鈴聲打斷了她的靈感,瞄一眼手錶。半夜兩點,會是誰呢?門鈴聲繼續響著,響得好急。
「來了!」谷月穿著拖鞋往樓下跑,才走到一半,門鈴聲雖然而止,代之而起的是一陣雜踏的腳步聲。
發生什麼事?她跑下樓梯,看見大廳裡是一片混亂,而先前好端端地出門的司辰寰,卻是被人扛著回來的。
「他怎麼了?」她拉住場中看起來最冷靜的男人問道。
風浩天一眼就認出這嬌小的女人正是「御皇」的新婚妻子,谷月。
「啟稟夫人,御皇受到了一點小小的輕傷。」
雖然他的言行看起來很輕佻,但谷月就是憑著直覺相信他。「既然如此,那就將他送回臥室吧!」
「夫人!」老管家很訝異她會作此決定,「御皇」受傷可是大事兒,輕忽不得啊!「何伯,你別擔心,這個人不是說啦,辰寰沒啥兒大礙,先把他扛回臥室裡,讓他睡上一覺,明天再看看情況。這期間我會照顧他,你們先下去休息吧!」谷月揮揮手,讓亂成一團的下人們全都退下,反正他們在這裡鬼吼鬼叫的也成不了事,不如保持安靜對傷患還好一些。
「可是……」老管家畢竟是看著司辰寰長大的,實在是放心不下。
「我相信這個人懂分寸,不會在這種事上胡言亂語的。」谷月一邊安慰慌得手足無措的老人,一邊送他回房安歇。
風浩天有些詫異地望著谷月的背影。想不到這貌不驚人的女人倒有一雙好眼力,他以為自己偽裝得很好呢,豈料竟被她一眼看穿!這就是司辰寰遊遍群花,最後卻選中她的原因嗎?
安頓好老管家後,谷月再度回到大廳,向風浩天打了聲招呼。「先生,可以麻煩你將辰寰背上樓嗎?」
風浩天吃吃地笑著。「夫人,我叫風浩天。」
「哦!」谷月在前頭帶路。「風先生,麻煩你了。」
「哪裡,」風浩天背著司辰寰跟在她身後。「能為像夫人這樣的大美人服務是我的光榮。」
「謝謝你的誇獎。」她沉靜的臉龐看不出喜樂,走到已經重新裝修完畢的新房前,她打開房門,指著裡頭的大床對風浩天道:「請你將辰寰放到床上。」
風浩天原以為司辰寰的焦躁是源於谷月的不善伺候,但見著谷月後,他終知道司辰寰這一個月來情緒變化如更年期女人的真正原因了。
如此冷靜自持的女人,只要是稍有些自信心的男人都會忍不住想要挑動她平靜無波的心,再加上……他仔細打量了她一回。看來,她八成是遲鈍又沒神經的那種女人,彷彿天生下來摧折男人的自尊似的,司辰寰在她面前一定吃了不少癟,難怪他要不爽了!風浩天竊笑一聲,將司辰寰安放到床上。「這樣可以嗎?夫人。」
「可以,謝謝。」谷月向他躬身道謝,並送他出臥房。「已經很晚了,風先生,要不要在這裡先住一宿?」
他是很想留下來看好戲啦!不過那位厲害的「御皇」當真在一個月內平定了S國延宕了八年的內戰,並順利將政權移交給S國裡真正有抱負、有能力為百姓做事的和平團體。大問題都解決了,可是還有一些小小的麻煩,別忘想「御皇」會去收尾,終究還是只能累死他這個可憐的小宰相。
「多謝夫人盛情,但我還有要事待辦,不能久留。」
「那就不送了。」谷月對他擺擺手。「麻煩風先生出去時順便幫我關上大門。」風浩天左腳絆右腳,差點兒跌個五體投地。這位夫人使喚人的本事可一點兒都不比「御皇」差,難怪他們會成為夫妻。
不過……「夫人,咱們這是頭一回見面吧?您就如此放心將門戶安全問題全權交由我負責?」
「以風先生的能力,負責門戶安全這小問題還大材小用了呢!我有何好不放心的。」谷月只回他一記清雅的笑。
風浩天覺得自己好像置身於如來佛手掌中的孫悟空,翻身不得。
「當然,屬下這就去辦!」他識相地摸摸鼻子退了出去,不再自找苦吃。待到風浩天離去後,谷月一肩擔起了照料司辰寰的工作。
她先為司辰寰脫下骯髒的外衣,再擰來一條熱毛巾,拭去他滿身的風塵。一月不見,他仍如記億中的俊美無儔。
沉睡中的他,因為缺少那雙輕狂的眼眸襯托,不羈的色彩變淡,轉而流露出淡淡的天真氣息,反而更惹人心憐。
她一邊幫他換上乾淨的睡衣,纖細的手指忍不住在他精壯結實的胸膛搜尋著。還以為男人的肌膚都很粗糙呢!想不到他卻不然,充滿彈性又有勁兒的軀體摸起來不僅熱力十足,還有一種淡淡的情慾在她指尖流竄,她忍不住摸上了癮,捨不得為他扣上扣子,任它們半敞著,她的目光一覽無遺地將他看了個精光。
時間就在她對他的探索中,不知不覺地流逝,她將他全身上下每一寸都研究得透徹。末了,忍不住讚歎道:「你真是我見過最完美的男人!」
司辰寰懷疑自己是不是睡昏頭了?
在S國的時候,他不小心中了一技毒箭,雖已經妥善治療,但仍留下小小的後遺症,因此才會一路由S國睡回台灣,連什麼時候被人扛回家裡都不知道。
當然,他也不明白谷月為何會待在他身邊,還將他剝了個半光,手指不規矩地在他身上東移西轉。
她好像對他的身體很感興趣,從五官、脖頸、肩膀、胸膛……唔!她居然掐他胸前的凸點?很痛耶!
他正想睜開眼對她斥責一番,她柔軟的小手卻下滑到他的男性堅挺上,瞬間,他倒吸一口冷氣,無力地癱在床上,任她為所欲為。
谷月在心裡讚歎著。那麼樣地陽剛又美麗,以後他的老婆一定會很幸福……呃?想哪兒去了?突然,她拍一下自己少根筋的腦袋。他的老婆就是她啊!還說什麼幸不幸福?真是昏頭了!
她的手指繼續往下探索。他的腿好長,肌理結實、平滑,完美地延伸到腳踝。好羨慕,這麼筆直又修長的腿,如果能分個五公分給她就好了……
谷月述迷糊糊地想著,完全沒注意到他慾望中心的昂然挺立,當然更不會想到如此挑逗一名正常的男人有多危險。
司辰寰終於再也忍受不住,長臂一伸將她拉進懷裡,火熱的吻毫不保留地印上她的唇。
她嬌小的身子徹底掩沒在他健壯的軀體中,感受到她的柔軟與纖細,他體內升起一股大異於情慾的憐惜情懷,而吻她的力道也不自禁放柔了。
谷月只覺心底泛出一股像是沙漠注入清水的快感,點點滴滴融化了她僵直的身軀,順道抽走了她腦海裡的理智。
司辰寰偶然睜開眼,瞧見她迷離瞳眸裡閃爍著天真無邪的波光,心頭又是一震,除了下半身的渴望外,另外還有一道溫暖的清流在他心底奔竄,這是從來沒有過的經驗,但卻舒服得令他只想深深沉醉其中不願醒。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她不怕,她只是覺得身體熱得像要燒起來,她的眼睛、耳朵、肌膚……所有的知覺都頓時變得敏銳得可怕。
他的手指溫柔地解開她身上的衣扣,不半晌,她的上衣脫離了原本的位置,飛落床下,只剩一件簡單的白色內衣遮住她胸前的春光。
好平凡的內衣樣式,沒有炫麗的蕾絲,也沒有性感的鏤空設計,只是兩片以舒適為主的純白棉布,卻將她妝點得性感誘人。
他甚至等不及扯開那層布,便伸出舌頭,就著布面輕佻她秀巧可愛的胸部。一開始她只覺得熱,被他舌頭畫過的地方整個挺立了起來;可一旦內衣被他舔濕後,又有一股微涼的冷意滲了進來,讓她飽嘗冰與火的刺激,忍不住逸出甜膩柔軟的哼聲。「唔……嗯……」
她那比蜂蜜還要甘甜的聲音一鑽入他耳朵,他的背脊便像被一股電流竄過似,禁不住機伶伶地打個寒顫。
「你的聲音真惹火,月兒。」
「啊……」彷彿在回應他似,她的鼻間又哼出一記綿如柳絮的呻吟。
「月兒。」再也無法忍耐,他拉下她的長褲,腦袋埋進她已半濕的底褲間。「啊——」她發出一聲尖叫,但不是舒服的聲音,而是某種混雜著驚悚、無助、訝異的呼喊。
他嚇了一跳,猛地拾起頭來。「月兒?」
「不要!」她臉色白得像紙,突然猛烈掙扎起來。
「不要,放開我——」
「為什麼?」他雙手一回使勁兒將她壓制在床上。
「分明是你先挑逗我的,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搞什麼鬼?她也不知道啊!只是……好可怕!初開始他吻地時,那感覺甜美得言語無法形容,可不知過了多久,一股針也似的殺意猛然竄入她心坎,她的理智立刻被一片恐怖的血腥給佔領,她再也受不了他的碰觸了。
「住手,你走開,不要碰我!」她拼了命捶打他結實的胸膛。
司辰寰被她惹火了,惡狠狠瞪著她。「你在耍我嗎?我告訴你,我非常不喜歡女人跟我玩這種把戲。」
谷月驚慌的眼神四處溜顧著,渾身打顫,活似只落入貓咪牙爪裡的小雛鳥。「拜託,放開我,求求你,放開我……」好可怕,真的好可怕,那股殺意越來越濃了,好像要把她千刀萬剮、凌遲致死似,她再也受不住地淚盈於睫。
司辰寰又氣又怒地坐起身。「你耍夠了沒?我告訴過你我從不強逼女人,你不用裝出那副像被強暴似的可憐表情。」
她迅速地穿好自己的衣服、跳下床,在房間裡四處轉著。「不對,我……有人……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可是……總之不行,太可怕了。」
「很好!」司辰寰也換好衣服。「既然你厭惡我到連被我碰一下都無法忍受,我們離婚。」他氣沖沖地奪門而出。
離婚?谷月聞言茫然坐倒於地毯上。他說離婚,為什麼?他們才結婚一個月啊!她做錯了什麼,他竟要求離婚?
因為她剛才拒絕他的求愛嗎?可是……咦?怪了,那股針般的殺意不見了,好像隨著司辰寰的離去而消失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她確信自己不久前真的感受到兩道惡毒的視線,筆直地相著她,濃濃的殺意自裡頭傳出,不停切割著她的心,嚇得她忍不住推開司辰寰,跳下床鋪。
但現在,那視線呢?她仔細檢查門窗,除了方才司辰寰出去時忘記關的那扇門外,其餘的地方都鎖得好好的,不見被人入侵的痕跡啊!
她又陸續檢查各個牆角、燈座、電話……搜遍了整間房也沒發現什麼隱藏式攝影機、竊聽器的。難不成剛才的殺意是她的錯覺?還是……這房子有鬼?
一想到這兒,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爬上床,鑽進棉被,當只把頭埋進沙堆裡的鴕鳥,以為自己看不見就什麼事也不會發生了。
某些時候她真的很沒神經到人神共憤的地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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