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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n91lin
見習騎士 | 2009-5-27 22:41:21

第八十一章 貪慾,你是我最愛的原罪


  弗蘭大師和奧特加大師回到對岸的旅途並不順利,又有一個魔法學徒在歸途中倒在了那個該死的小魔女無窮無盡的魔法水箭之下。

  好不容易到達南岸之後,兩個大師利用空間換取時間,逐漸扳回了頹勢。

  隔著一道寬闊的桑干河,就算是一個神箭手,想要射中一個活動的物體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況是用魔法攻擊,這時候,兩邊的魔法大戰從近距離的快速交鋒變成了中高階魔法的演練殿堂……………………只有中高階魔法的覆蓋式打擊,才會對遠距離目標有一定的殺傷力。

  從裝備來看,兩邊相差倒也不大。

  兩個魔法師都是有備而來,魔法卷軸一捆一捆掖在懷裡呢,打了半天之後,兩個大魔法師這才突然想起自己口袋裡還掖著幾顆寶石和魔晶呢…………這個低級錯誤其實也不能全怪兩位大師,費蘭大師和奧特加大師以前也參加過戰鬥,多多少少還是有點戰鬥經驗的。可哪一回的戰鬥中,魔法師不是捧在手心怕飛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安安穩穩地被安置在最後方坐鎮,從從容容地施展魔法;又有哪一回戰鬥像現在這樣,碰上這麼多難纏的強勁對手。

  自打來到這個該死的比蒙領地開始,先被那個怎麼打也打不死的匹格嚴重刺激,好不容易解決了這個匹格,還沒緩過神又陷入了另外一場苦戰,再被「血髓」這個意外之喜給根根刺激了一下。跟著又被一個水系中階魔法師嚴重羞辱,兩位大師哪有靜下心來思考的餘地。

  不過現在也不算晚,寶石和魔晶中儲存的魔力雖然趕不上「血髓」那麼誇張,但好歹有總比比沒有好,兩位大師互相漲紅著老臉,趕緊將法杖上的寶石換裝。

  艾薇兒這邊的裝備也不差,「元素之泉」和魔晶就不說了,光這兩個月囤積的魔法蚌殼卷軸也不在少數。卡魯屁顛屁顛地擾了個口袋,正在老闆娘背後耀武揚威地站著,不多。也就半口袋魔法蚌殼卷軸而已。

  但是從真實實力來對比地話,艾薇兒沒有任何優勢可言了。

  水系魔法本來就是各系魔法中攻擊力最為弱的一支,而火系魔法又剛好是水系魔法的剋星,這個差距在使用低階魔法時還不大容易看的出來,但是在中高

  階魔法的較量中,這種差距就顯而易見了。不過美人魚畢竟是天生和水元素有著溝通能力的海族,雖然是中階魔法師水準。但艾薇兒照樣能通過蚌殼卷軸召喚出高階魔法,比起只能使用中階魔法的奧特加大師當然強多了,但再加上一個費蘭大師這個高級魔法師的話,艾薇兒地運氣就到此為止了。

  遠距離的魔法師對戰,雙方都使用中高階魔法互轟。即使是美人魚的施法速度再快,也比人類魔法師快地有限了,更何況是一對二。

  奧特加大師首先用中階火系魔法「烈焰流星」向艾薇兒發動了報復性攻擊,艾薇兒用水系高階魔法「水刃風暴」迎了上去,徹底擊潰了這個「烈焰流星」的威力。

  在水元素和火元素激烈相撞,彼此消散在空氣中後,費蘭大師很陰險地打了個時間差,他的高階空間魔法「三輪次元斬」剛好這時候出手了。

  到底是兩個老奸巨滑的魔法師了,不得不承認,這樣的打法,就算是舌根下含著一小口「元素之泉」的艾薇兒也根本無法擾衡,剛剛艾薇兒用速度以一敵五,現在的她,反過來又被速度制肘了。

  剛剛地失利其實一點也不差實力的事,兩位大師實在是被艾薇兒充分發揮自身速度優勢,在近距離用「板磚破武技,砍刀剁鬥氣」的迅疾而快速的無賴打法給揍

  了。其實被打的又何止是兩位魔法師,整個捕奴團所有成員,哪一個不是被翡冷翠地一幫鄉下比蒙,硬是用亂拳打死老師傅的潑皮式打法給揍得連方向也找不著了。

  人類就是人類,在穩住了陣腳之後,他們總能找到解決之道,發掘自身的長處挖掘敵人的缺點,再反過來打擊對手。這也是為什麼人類能雄霸這個大陸,而不是比蒙、精靈或者矮人的最根本原因。

  艾薇兒現在叫苦不迭了,河面上飛射過來的「三輪次元斬」,就像三道乘風破浪的飛斧,好不容易用連射的水箭打掉了一道,剩下的兩道已經飛向眼前了。

  弗蘭大師滿懷期待的表情還是落空了。

  他又忽略了兩位美女祭祀,忽略祭祀和忽略魔法師是同樣愚蠢的行為,就在奧特加大師召喚出「烈焰流星」時,兩位祭祀就已經開始吟唱起嘹亮的戰歌。

  這個「三輪次元斬」剩下的兩道強大無比的魔法力量在接近河岸的那一剎那消逝無蹤。雖然單憑一首「阿里娜驅散之歌」的戰歌力量無法消除一個高階魔法的能量,但是兩首戰歌外加一個戰舞的話,驅散一個導師階魔法也絕對不是問題。

  「魔法驅散之歌?」兩位大師互相對視了一眼,彼此很遺憾地聳聳肩膀。

  不到桑干河心不死。

  由於知道比蒙祭祀的戰歌吟唱速度遠遠及不上魔法師的施法速度,兩位不死心的魔法師再次通過卷軸召喚了一個高階魔法和一個中階魔法,轟向了對岸。

  這次艾薇兒都懶得動手去攔截這兩個魔法了,直接一個「颶浪斬」帶著桑干河滔天的巨浪,惡狠狠的撲向了兩個人類魔法師。

  祭祀的魔寵可不是吃乾飯的,科摩多戰爭巨獸和迅猛龍的雷霆閃電也讓兩位魔法師意識到了一個嚴重的問題………………亞龍級別的魔獸,可是只有工會職稱在魔導士以上級別地魔法師才能抵抗的。

  雖然兩個魔獸使用的魔法都不算高階,但是它們可以瞬發魔法,而不是魔法師那樣需要通過漫長的咒話和吟唱去召喚。

  中遠距離的作戰中,除了魔導士、魔導師和聖奇奧魔法師使用的導師階魔法、宗師階魔法和聖階魔法讓亞龍魔獸無能無力之外。其他級別的魔法,亞龍級別的魔獸完全可以憑借自己瞬發魔發地速度優勢,用數量打捧質量。

  兩位大師的水平都還沒有達到使用宗師階以上魔法的程度地水平,於是只能眼睜睜繼續吃憋。

  狂飆猛進的「颶浪斬」一下將兩位大師的魔法師盾一下子打成了碎片,不是一排自告奮勇拿著戰盾護在面前的傭兵,兩位大師或多或少都要掛點彩了。

  在托蒂伯爵大人無奈的召喚下,心高氣傲的兩位大魔法師逃也似地上了河堤,在雙方都奈何不了彼此之後。這場魔法師之戰很有默契地宣告結束了。

  托蒂伯爵這時候想哭。

  從多洛特出發時是三千名傭兵和劫掠者組成的豪華編隊,一進翡冷翠大門,整整一個槍兵中隊、一個大劍士中隊和一個弓箭手中隊倒在了紅土高坡地死亡台階上。再加上一把大火燒掉的一個重裝巨鐮手和被那個詐死的匹格幹掉的投石器和麻弩操作手,還有那台可怕的鳥翼弩車轟掉地法師追隨著,保守估計,沒渡河之前就倒下了四百五十人。

  桑干河中的慘況就更不用說了,因為不識水性,落水溺死的傭兵起碼有七八十人,二十幾個河馬戰士每人砸出了五柄短斧。少說又幹掉一百三四十人,還捎帶著連人帶馬幹掉了兩百五十人左右的輕騎兵,好不容易爬上北岸的三百傭兵,在兩個亞龍祭祀、兩個聖殿騎士,一個猛犸騎兵混編小隊外加突然冒出來的數百個熊地精、大地精和食人魔幫手協助下被殺得士乾淨淨。

  好不容易傳送過去四十名騎兵。也打了水漂。

  目前整個捕奴團就剩下了一千六百人不到,從出發時的接近三千人,一轉眼之間少掉了一半人馬。

  剩下的人員中,除了三百多個效忠夏爾馬家族的扈從騎士和他們的僕兵完整無缺,夏爾巴家族最大的損失就是渡河時被河馬戰士打垮了一個捕奴中隊和原先派遣出去的四十幾個優秀斥候,其他人就淒涼了,「龍捲風」傭兵團的巨鐮手只剩了五十人,兩個中隊長盡殪,「金屬薔薇」傭兵團更慘,團長和副團長全掛,南岸上目前只剩下了三個中隊的輕騎兵和七十人左右的團長親兵,三百個輕騎兵還渾身濕淋淋的……………………一個一千五百人的中型傭兵團,居然硬是活生生被打殘廢了。兩個魔法師在有「血髓」的幫助下,還被對方幹掉了自己的兩個學徒和所有的追隨者,自己狼狽逃回。

  「上當了!」托蒂伯爵好不甘心地凝視著桑干河,喃喃地重複著這句話。

  對方有兩百名強悍的奴隸戰士,二十幾名俄勒芬武士,二十幾名河馬戰士,三百名大地精戰士和兩百名附庸族戰士,再加兩個亞龍祭祀和兩個聖殿騎士加一個水系魔法師,這種實力足以和捕奴團打一場正面戰役了。

  但對方選擇了策略,在這種陰險的策略下,比蒙以微小的傷亡和一座焚燬的紅土高坡為代價,殲滅了人類捕奴團整整一半人馬!

  「想我堂堂一個聖弗朗西斯科帝國軍事學院畢業的高才生,居然不知不覺之中,被一幫蠢笨的獸人玩弄於股掌之中,先倚

  險要的地勢進行阻擊,錯誤地引導我的思維,輕敵冒進,再用桑干河水軍對我進行打擊…………這麼歹毒的計策,是誰想出來的?我們可是偷襲他們的啊…………」伯爵在心裡翻來覆去地想著這個問題,可憐的伯爵都快被折磨的瘋了。

  看著桑干河這道無法逾越的天險,伯爵大人不由得仰天長歎。

  「神甫!」我這次為什麼沒帶高階神甫只帶了牧師!如果有神甫地神聖法術,又怎麼會讓比蒙祭祀的邪惡光環

  虐我的騎兵!我這次為什麼沒帶上足夠的重裝步兵!有了重裝步兵。又何嘗會在死亡台階上讓八個比蒙阻擊我那麼久!如果我的投石器小隊和訂弩小隊還在,幾何學者阿基米德還在,又怎麼會讓兩個魔法師親自去掩護自己登陸的步兵!我為什麼沒有一個魔導士?桑干河,你他媽為什麼沒座橋?」伯爵大人對著桑干河狂吼一通為什麼,拔出了自己的佩劍對著空氣又是一陣亂砍。

  「大人,我們是不是先撤退回多洛特再說?」弗蘭大師小心翼翼地問道。

  「真是好不甘心啊。」伯爵大人痛苦地搖了搖頭,再次凝視著對岸,那裡有美女。有他想要的一切,卻偏偏有道桑干河,偏偏有一群無比危險地河馬戰士。

  對岸的比蒙爆發出一聲聲歡呼。籐和竹筏上又開始爬上了無數的比蒙戰士,看來準備是反攻了。

  伯爵楞楞地看了半響,看到這些比蒙真地划動了船槳,才知道的確是真的。

  還有這種好事?伯爵有點難以置信地翻了翻白眼。

  伯爵大人迅速用自己的軍事頭腦做出了一個準確的估算,比蒙總共也就五六百名戰士,籐舟和竹筏的數量並不是很多,第一批運送過河的最多也就兩三百人。科摩多戰爭巨獸由於體型巨大,暫時還不能算帳,迅猛龍和猛犸長毛象倒是會

  水,不過兩位魔法師也還在,魔力帶很充沛。而且兩位大師都能使用猛犸巨象最畏懼地火系魔法,已方本部還有一千六百人,其中有一千名輕騎兵,可以在比蒙上岸時用騎槍衝鋒掩殺,還有五十名重裝巨鐮手,步兵也有五六百。

  這個比例讓伯爵大人的心一下跳的好快。

  沒有了桑干河這個天險,他們就這麼有自信?是不是另外一個陰謀?伯爵又在飛帶地盤算著另外一種可能。

  像是在回應伯爵的猜想,河面上一個憑空多出了幾十艘籐舟,上面坐立著無數的比蒙戰士。

  「呸!這只是障眼法而已!伯爵大人,現在我們該怎麼辦?你可千萬不要被這種操縱光線地魔法給欺騙住了。」兩位魔法師顯然也一下子蠢蠢欲動了,人類潛意識裡不甘服輸的個性,就連博學的魔法師也不能倖免。

  「全體預備!」伯爵大人咬了咬牙:「列陣迎敵!」

  一個略顯奇怪的「王」字型戰陣又在北岸的「翡冷翠收費站」所處的河堤下方的灘塗上張開了自己的血盆大口。

  五六百名僕兵用一字散兵線佈置在最前沿,和他們身後的三百多名夏爾巴家庭的捕奴手以及上百名工兵一起霸佔住了桑干河北岸最開闊的灘塗,這個緊湊的方陣中部是武裝到了牙齒的重裝巨鐮手和伯爵大人外加幾十名武技嫻熟的親衛,就連十幾名黑奴們也都發放了武器跟隨左右,上千名輕騎兵從伯爵身後的兩翼散開,兩個魔法師和魔法學徒在騎兵身後,端坐在一個用竹子臨時搭建的簡陋高台上,嚴陣以待。

  這種層次的構架,說穿了,每一層都設置了伯爵的嫡系,有那麼點督戰隊的意思。

  為什麼把裝備最簡陋的僕兵放到最前沿,除了這些僕兵的命比較賤之外,兩位魔法師和伯爵大人是經過另外考慮的,有著深層次的打算………………這場戰鬥真的鍛煉人,經歷過一系列的打擊之後,兩位魔法師開始學會非常冷靜地思考問題了。

  托蒂伯爵越是觀察地形,就越覺得自己的把握越大。

  這個地方真是不錯,灘塗往後一百碼就是河堤,上了河堤兩百碼開外就是燃燒著的紅土高坡,可以提供良好的視線,這個灘塗很大,戰陣佔據著的正前方是一片大約四十碼長,寬度在兩百碼左右的開闊地,也是唯一的大型岸口,別的地方河堤都被河水掏的太過狹窄和陡峭了,惟獨這裡像挨了一悶棍似的。有個巨大地塌陷,形成了一個自然的口岸。

  如果這幫比蒙選擇從別的陡峭河堤爬上岸,那麼騎兵們可以迅整地趕過去,用騎槍一個一個將露頭的比蒙給捅死;灘塗上茂盛的蘆葦叢經過僕兵們來回收割之後,全部排成一排堆積到了河灘口,這是用來放火阻擋猛犸騎兵的;整個灘塗因為到了冬季的緣故,原本鬆軟的淤泥變地跟鐵一樣堅硬,簡直太適合騎兵衝鋒了。一千名騎兵啊!伯爵大人心想我就是拿兩個騎兵換你一個比蒙戰士的命也夠了。

  一切就緒了。伯爵大人手心裡捏著一把汗。

  兩位魔法師又開始和兩位祭祀較上勁了,魔獸的攻擊魔法僅有兩三百碼地距離,魔法師還是佔著不少主動權的。兩位魔法師雖然知道想在一個美人魚和兩個能使用「阿里娜驅散之歌」的祭祀面前打沉一艘船等於做夢。但總還得試試吧。

  真真假假的籐舟,混雜在一起,兩位麻法師不是兵來發掘出了寶石和魔晶,還真沒有後手可以對付這些狡猾的比蒙戰士。

  距離接近兩百碼了,會

  水的迅猛龍在河裡開努發飆了,弗蘭大師和奧特加大師開始被動挨打了,魔獸的瞬發魔法就是強悍。兩位大師象徵性地幫重裝巨鐮手們加持了幾面護盾就再沒了反應,這時候兩位大師地安排奏效了,僕兵們用簡陋木盾護衛著重裝巨鐮手和捕奴者們,木盾抵禦迅猛龍的「連鎖閃電」攻擊有著很明顯的效果木頭是不導電的。雖然僕兵們多多少少有點損失,但這個結果伯爵完全可以接受。

  捕奴手也開始使用揀來的弓箭開媽壓制對方了.畢竟不是訓練有素地專職弓箭手,不知道這時候應該使用仰射而非平射,所以這陣稀稀拉拉的箭雨同樣不會給對方帶來多少傷害對方的盾牌可不少,兩艘最靠前的籐舟還豎立著兩面大門板一樣的超級烏龜殼。

  伯爵大人又在悔恨懊惱中叫嚷著為什麼沒有一個中隊的弓箭手了。

  輕騎兵們在後列中躁動不安地約束座下的戰馬,雖然戰馬並沒有什麼出格的舉動,但他們還是忍不下意識地去收韁,大多數的騎兵都在發抖,冬天落水的滋味可不好受,他們覺得自己握住騎槍的手有點麻木。

  彷彿過了一萬年之久,比蒙的籐舟和竹筏在離岸邊三十碼左右插篙停住了,就連慢吞吞

  水過來的猛犸長毛象和迅猛龍也停止住了前進的步伐,現在已經是淺水區了,十幾頭巨獸身涉在水裡,半身露在寒冷乾燥的空氣中。

  這是個危險的距離。

  伯爵和兩位魔法師在盤算著這個距離足夠那個美女祭祀放出科摩多戰爭巨獸了,也足夠猛犸騎兵上岸衝鋒了,更適合點燃蘆葦了。

  但是科摩多戰爭巨獸居然沒出現,猛犸騎兵和迅猛龍也沒衝上岸。

  這簡直是在折磨所有人類的神經,雙方的小規模騷擾這時候全部都停止了,人類手中的武器緊了又鬆,鬆了又緊,一個個都在困難地吞嚥著吐沫。

  「搞什麼?」伯爵大人緊張地看著這些比蒙戰士,搞不清楚他們賣的是什麼藥。

  這時候,所有的比蒙們集體爺頭對住了空中,用爹死娘改嫁一般的嚎喪大喉嚨,整齊地唱起了一首歌。

  「一條桑干河~~波浪寬~~風吹蔦蘿香兩岸~~俺家就在紅土高坡上住~~聽慣了北風的號子~~看慣了泰穆爾拉雅雪山~~朋友來了有朗姆酒~

  ~若是那人類來了~~迎接它的有稜槍~~」這是哪位兄弟提供的?

  歌聲在幾百人的合唱中,格外的顯得雄勁,用的也是流傳比較廣泛的人類通用語,雖然有著不少方言各異的地方口音,不過倒不妨礙人類聯軍的理解能力。

  「稜槍?」人類的好奇心讓所有人都奇怪地交頭接耳,互相控詢著這是個什麼東西。

  「稜槍就是這個!」一聲霹靂似的炸響從人類的大後方震顫著大地。

  人類集體回頭。

  二十個身材雄壯如山的彼爾族熊人,每人手持兩把耍得風車轉的銀色長槍,滿臉醉醺醺地站在人類戰陣後方大約一百碼左右的河堤上,他們背後就是那個茅草棚子收費站;二十二個酷似菜茵族獅子的比蒙壯漢,每人手提一根銅棒,傲然屹立在能人們的左側,四十五個騎在類似於鴕鳥一樣坐騎上的迪爾族麝人,在熊人的右側一字排開,這些麝人很快就讓許多夏爾巴家族的捕奴者們露出了似曾相識的表情。

  這些比蒙的頭髮上、衣服上,都有非常多而且顯眼的紅色泥土蹭在上面,他們的表情冷漠而自信。

  人類被渡河的比蒙軍隊完全吸引住了注意力,居然不知道這群比蒙是什麼時候冒出來的。

  「不要亂!不要亂!誰如果破壞陣型,就砍了他!」伯爵用最大的嗓門拚命吼道,連他也不知道自己居然能夠叫的這麼大聲。四周的人人群隱約有騷動的痕跡,不過好在伯爵的嫡系比較多,正在彈壓。

  「他們甚至沒有一百人,你們無須擔心!所有的步兵注意,將你的視線正視你的前方!金屬薔薇的騎兵們注意!幹掉這些比蒙!每幹掉一個,我出賞金一百金幣!」伯爵大人盡量用緩和的語調,慢慢的下著命令。

  兩位大師緊張地觀察著河中的籐

  和猛犸騎兵的動靜,又不時扭頭觀察這幫忽然出現的比蒙戰士,雖然表面上兩位大師還有笑容,但緊握著的法杖魔法卷軸已經將他們內心的緊張深深地出賣了。

  金屬薔薇的輕騎兵們本來已經準備吆喝戰馬衝過去了,一個突如其來的打擊讓他們魂飛魄散。

  熊人們恭散地讓開了一條道路,七個高大魁梧的俄勒芬巨象武土,眾星拱月一般襯托出了一個強壯的身影映入了騎兵們的眼簾。

  這是個多麼可怕而又熟悉的身影!

  兩柄虎頭鉤,身背狼牙棒,一身彪悍狂野的肌肉和標誌性的胸毛,脖子上一條三十六盎司的金鏈子。

  他的肩膀上落著一隻金剛鸚鵡,正在悠閒地剔著翎毛,腳邊站著一隻戴著熊皮高帽穿著的豹皮肚兜的霜雪皮丘和一個小尾巴晃來晃去的小豬崽。

  這個霜雪皮丘的小爪子中居然握著兩柄比它身體還要巨大的八稜銅錘。

  一個沃爾夫和四個綠黨族螳螂人抄著手站在他的身後,目光冰涼而凝聚。

  兩個大魔法師眼神呆滯,張大著嘴,如同唱歌的河馬。

  金屬薔薇的輕騎兵們永遠地忘不了這個比蒙是誰!所有的人類也絕對忘不了他是誰!

  刀光劍影的台階通道!閃著銀光的鳥翼弩車!翻飛的鍘刀!舉起一頭披毛砸向地面!

  「給你們一個公平的機會!魔法師和人類戰士們!我會讓你們見識見識,什麼才叫真正的比蒙勇士!」這個打不死的匹格朗聲說道:「另外,我還要讓你們用鮮血和生命刻骨銘心地記住一句話!」

  一隻巨大的雪鶴伴隨著一道銀光,翩躚翻飛在翡冷翠的上空。

  打不死的匹格在勁風中傲然佇立,長髮臨空亂舞,他的眼神猶如劃破夜空的慧星。

  「你們就是一幫傻B!」匹格舉起了手中那對碩大的虎頭鉤,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狂吼。

  燦爛的金鋼長刀在一下刻,映亮了這闌珊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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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n91lin
見習騎士 | 2009-5-27 22:44:38

第八十二章 奪面雙雄


  以後叛徒不應該叫叛徒,得叫華倫泊爾。————————————劉震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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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夏爾巴家族捕奴團這次獵奴行動的指揮官,托蒂伯爵即使經歷了冰河之戰和死亡台階兩次挫折,也從來就沒考慮過說自己三千人的隊伍,會有被比蒙弱勢兵力反包圍的可能。

  如果說死亡台階之戰,是因為比蒙佔據著地形優勢,又有七個全比蒙王國最強大的俄勒芬武士從旁協助而異致失利;冰河之戰是由於捕奴團的情報不足,對方又故意設下圈套,以致於慘敗的話,那這種結果,伯爵大人完全可以承受。

  伯爵大人無法承受的是,為什麼已經陷入了火海之後,這八個比蒙又能安然無恙地活靈活現地出現在他面前?

  「地火焚城」這個魔法卷軸威力就算沒有達到禁咒級別,也應該相差不是太遠吧?這樣強大的卷軸召喚出來的威力,即使用來對付一個小型城堡也絕對足夠了,卻為什麼沒把這幫比蒙給燒死?

  還有這幫埋伏著的比蒙,伯爵大人從他們臉上和身上的泥土就一眼就看出來了,這幫傢伙一定是在廣袤的竹林深處,挖了個地道躲藏在那裡,幾百畝方圓的竹林要想藏下一百個比蒙。那可不是件什麼難事。

  能眼睜睜看著大火吞沒了自己的家,隱忍到現在才出現,這意味著什麼?

  伯爵大人終於意識到,從始至終,自己一直是被比蒙控制著戰鬥的節奏。

  戰爭和跳舞是一碼事。

  在盛大的舞會中,跟隨自己舞伴節奏而旋轉著舞步。這是件非常糟糕的事,戰爭也是一個道理。

  兩個魔法師的內心又何嘗不是淒涼無比。

  一直以來,人類魔法師就是強大地代名詞,召喚天地之間無與倫比的魔法力量,經自己的軍提供必勝的幫助。事實上兩位大師自覺自己表現的也相當地完美。在八個比蒙戰士殿後據守這個易守難攻的台階通道時,就算還有一百種辦法可以解決這些比蒙,但最節省時間的一種方式,無非還是魔法。

  四五十刃高,兩百多刃長的紅土高坡,連土裡面的沙子都被燒化成了釉,八個比蒙還能活蹦亂跳地出現,將兩位大師所有的雄心壯志頃刻間打成了碎片。

  劉震撼也許不知道。自己這次的出現,已經悄然無聲將一個少女的心扉悄悄打開了一絲縫隙。

  強壯地肌肉,雪亮的武器,堅強的眼神,隨風飄動的長髮,直面強敵的淡淡微笑,徹底將天鵝女騎士的心弦震動了。

  這不是刻意的偽裝。也不是嬌柔地做作。

  那一刻,歌坦妮被匹格族領主的本色激動的不能自已。

  在同一剎那,人類地心如墮冰河。

  戰歌聲嘹亮地響起了。那是沙羅曼祭祀羅伯特「洗諢戰歌。」

  獒人們的體型瞬間產生了巨變,原本健壯的身軀變得更強壯,更銳利犬齒從他們的口中齜生。

  道格族狗頭人戰士即使進入狂化,也最多只是狂犬戰士。遠遠比不上獒人狂化後變成的狂獒戰士可怕。

  狂獒戰士據說每一個都可以輕鬆戰勝兩個萊茵戰士。

  劉震撼老三樣卷軸,遲鈍、獻祭和狂化又開始出手了,比蒙祭祀的攻擊半徑對他來說沒有任何的參考價值,別說是他,就算是在果果的臂力之下,戰卷軸的範圍也遠遠超出一個戰爭祭祀的能力限度。

  就在果果狂砸「遲鈍卷軸」的時候,在伯爵大人的指揮之下,效忠夏爾巴家族的騎士們和自己的伺從騎士們果斷地向河堤發起了潮水一般的衝擊。

  這些騎士大多還只是伺從騎士的身份,真正的騎士為數並不多,這一點從花樣繁多的燕尾旗可以看出來,這些騎士大多都是沒落小貴族、小領主的旁支子弟,雖然沒有繼承祖蔭的,機會,卻又始終堅持認為自己仍然是貴族中的一員。他們需要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只有在戰鬥中立下真正的功勳,領主才可以幫他們剪去旗幟上的三角燕尾,他們才能真正擁有合法的騎士身份與采邑。

  從小接受的騎士精神教導————「就算我的心臟面臨停止冷卻的一天,但我手中劍與身負的榮譽將永不滅。」,讓這些幼稚的騎士們年輕無所畏懼。

  遺憾的是,實力的關係並不是勇氣就可以彌補。

  見識過俄勒芬武士犀利的刀法和河馬的飛斧之後,翡冷翠最強武裝力量,潘塔武士的稜槍讓所有的人類再次大開眼界。

  近距離和熊貓武士作戰是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人類之中,聖阿爾馬尼帝國的條頓武士也是以善於擲矛術而大陸閱名,條頓武士中臂力強大的,可以輕易將擲矛投出六十碼開外,而且還能洞穿一個木盾。

  雖然伯爵嚴禁所有的戰士回頭,但很多人還是忍不住悄悄回過了頭,偷偷觀看著這場勢關生死的搏殺。

  他們的眼睛只要回頭一眼,就再也挪不開了。

  這些強壯的彼爾們投出的擲槍,射程竟然高達一百碼,銀光怒射之後,剛剛啟動戰馬的騎士。還沒能拉開距離,就被一柄柄沉重稜槍扎得透心而過,從飛馳地戰馬上重重摔落。

  騎士們從小接受嚴格的武技訓練,每個人所裝備的戰盾既昂貴,又十分的堅硬,但在三稜槍尖的強大切割力面前。騎士們就像是一塊多汁的牛排被一柄叉子狠狠戳進。

  足足七八十名地騎士,戰術動作完成了操盾和提矛,就被可怕的稜槍奪去了自己的生命,他們的戰盾永遠和身體親密連接在了一起。

  簡單而直接。

  投擲完了所有稜槍的熊貓武士們,反手拔出了自己的金剛戰戟氣若淵峙站在了河堤上,冷冷地掃視著剩下的騎士們。

  灘塗上,一地插著稜槍的零亂屍體和孤獨的戰馬。

  沒有等待騎士們從短暫的驚愕中醒來,劉震撼已經帶領著民兵們衝下了河堤,向人類的戰陣發起了翡冷翠式的衝鋒。

  果果的卷軸還是在不緊不慢地砸著,主要是喀秋莎用嘴取卷軸有點慢。

  兩個八稜大錘就扔在腳邊,果果嘟著嘴,有點不大高興。

  沒有時間再去考慮什麼了。生死存亡地關口,所有的「金屬薔薇」的騎兵和夏爾巴家族的騎士們一起,勇敢地迎上了這支讓他們心底發麻的對手。

  經過嚴格「金屬薔薇」傭兵們顯示了高超的戰鬥技巧,在騎士們正面敵時候,有兩支中隊騎兵,從左右兩個側翼斜刺分開,想拉開距離之後。再向這支蒙衝鋒陣的腰部撞擊而去。

  這種兩肋插刀式分割戰術用來對付衝鋒的步兵的確是個不錯的辦法,騎兵地長矛一旦衝鋒起來,絕對是無與倫比的殺戮機器。將衝鋒陣割斷之後,騎兵自己還可以抽出自己的長劍劈砍,再加上步兵的協同,用人海戰術去消滅一支小股部隊簡直易如反掌。

  只是人類過高地估計了自己正面阻截的能力。正面和比蒙民兵們撞在一起的騎士們根本就無法阻擋這些比蒙民兵,短短的一瞬間,像一塊正在挨剃刀的頭皮,在那個打不死的匹格帶領下,一對熠熠生寒的虎頭鉤上下翻飛,沒有間隔地連人帶馬將擋在面前的騎士砍飛,他身後的比蒙民兵的巨型長砍刀、戰戟和裁決棒撩開了更大的傷口,這種金字塔衝擊陣,越往後列中去,攻擊手越是翻倍增加,所以越是往騎兵陣型中突進,造成的傷亡越是巨大。

  如果說這些民兵是一塊從山坡上滾下的巨石,那麼妄圖攔截他們前進的騎士最多也就是幾棵小樹苗罷了。

  兩支中隊的「金屬薔薇」的騎兵們剛剛才從左右兩翼展開,整個翡冷翠的民兵們已經完會洞穿了騎士們層層防線,一路經過之處,騎士們只有兩種選擇,要麼滾開,要麼被攪成漫天竄起的鮮血和碎肉,就像一枝深深沒入胸膛的長箭,不但箭鏃,就連箭羽也都插進去了,兩個中隊的騎兵戰術涵養是一流,但面對這種慘況,除了乾瞪眼之外,實在是愛莫能助。

  這些人人身披黃金戰甲的比蒙民兵,太令人類戰士震撼了,從來就沒有人看到過重裝步兵的突擊速度能有這麼快捷和迅速。

  托蒂伯爵也算是個比較合格的指揮官,早在比蒙民兵衝鋒伊始,他就好像預感似,同時也下令所有的重裝巨鐮手原地轉,準備迎戰。伯爵很快就為自己的明智而感到慶幸,這支比蒙民兵在洞穿了騎兵們的防線之後,並沒有因為正面迎上的是裝甲重厚的重裝巨鐮手們而規避衝鋒路線,反而選擇更加勇猛地撲上去。

  雖然身後沒有長槍兵的協助和保護,但這些重裝巨鐮手們沒有絲毫的畏懼。,他們身上的重甲和手中緊握的巨鐮,早已在無數戰鬥中證明了自己勇猛與無敵,他們強壯不遜色於比蒙的身軀和三層精鐵塔盾,就連重裝騎兵的衝撞身也可以抵禦。

  翡冷翠民兵的衝擊力又何止是重裝騎兵可以媲美的,當這兩支最彪悍的步兵激烈碰撞在一起之後,僅僅是三息之後,就已經決出了勝負。

  在匹格領主的面前。任何裝甲都沒有存在意義,虎頭鉤交錯而過,在重裝巨鐮手地密集陣線上拉開了一個巨大的空擋,被虎頭鉤勾住的重裝巨鐮手被他直接掄飛上了天。

  在他的身子衝過了這個缺口,插向前列中的捕奴手和僕兵們時,其他的民兵們也幾乎同時完成了攻擊;猛犸大力士們架住了對方揮過來地巨鐮。都是不約而同一個窩心腳踹在了三層精鐵塔盾上,巨大的塔盾「碰」地暴響聲中,帶著一個個巨大凹陷大腳印,將自己的主人,一個個高大魁梧的龐貝大漢撞得口噴鮮血倒摜了出去;熊貓們每柄金剛長戟長達兩刃五。重達兩百磅,光是月牙戟刃就比鐮刀刀刃闊重十倍,這就像一根黃瓜和一根自我感覺良好地黃豆芽在比較誰更結賣,完全沒有任何懸念,憑藉著身高和力量的絕對優勢,更憑借武器優良的質地和可怕的自重,熊貓們手中的金剛長戟將巨鐮手們的鐮刀盡數絞斷之後,餘勢不衰的戟刃又將重裝巨鐮手戴著重盔的腦門一起鏟飛;狂獒武士們面對地重裝巨鐮手人數已經比較稀疏了。獒人們先用於中的裁決棒砸在塔盾上,依靠強大反震將對方胳膊震斷,又順勢一棒砸斷對方的巨鐮,然後輕巧地一個空翻,躍過巨鐮手們的頭頂,隨手一棒就在空中幫這些巨鐮手們將腦袋開飄。

  總人數只有一百零五人的翡冷翠民兵也不是個個都參與了衝擊地,麝人們騎乘著牛頓巨鳥可沒有鴕鳥一樣的奔跑能力。所以老老實實佔據在河堤上,和果果、喀秋莎一起對剩餘騎士進行火力、及卷軸壓制,羅比和四個螳螂僧侶抱著胳膊看他們玩。火鶴和鸚鵡在旁邊剔毛。

  一大群騎兵成了麝人們的練手目標,對待這些小雜魚,麝人們可捨不得使用「摩拉丁怒火」,他懸掛在腰畔的鹿皮囊有四個。除了兩個盛著「摩拉丁怒火」之外,剩下兩個鹿皮囊裡會是雀卵石。

  用麋鹿角和牛皮絞索製成的大號彈弓,發射的雀卵石力道可真不小,管你是誰,挨一傢伙就是一個大青肉瘤。

  麝人雖然被王國剝奪了使用弓箭地權利,但是射擊的天賦卻完全轉移到了彈弓上,一百碼之內,這些雀卵石例無虛發,騎士們的戰盾護得住臉,護不住戰馬,只把這些騎士一個勁怨恨自己為什麼不是重裝騎兵。

  好歹有將近千人,這些騎兵們總算在長官的領導下,向這些麝人騎士發動了衝鋒。

  麝人跨下笨拙的牛頓巨鳥暫時還沒調教好,比起戰馬的衝擊力。肯定不在一個擋次上,可是這些騎士依然沒能討到好。

  果果勾了勾小指頭,仙女龍立刻出現在它的身旁,博浪沙火鶴一聲震天清唳,張嘴噴出一道可怕無比巨大火柱,火浪捲過的地方,上百個騎兵沖最快,死。的也最快,就像一根根人肉蠟燭一樣渾身冒著烈焰,和自己的戰馬一起在地上打滾,慘號連天。

  直到這時候,所有的人類才大夢初醒一陣事————這幫比蒙真是太有騎士精神了。

  這幫比蒙的實力,又豈是他們三千人馬才能打敗的?就光這只鶴,就夠他們喝上一壺了。

  兩個魔法師這會兒正好兩個祭祀的亞龍魔寵和一個艾薇兒打得難解難分,感覺到背後一陣劇烈的魔法波動,抽冷子回頭瞄了一眼,差

  點沒嚇成弱智。

  就是火系巨龍的龍炎也不過一過如此吧?奧待加大師一個愣神,差點挨了艾薇兒一支開膛水箭。

  「完了!」弗蘭大師更是直接。

  要不是祭祀實戰對抗魔法師這個機會比較難得,崔蓓茜又特別囑咐過,兩位大師能活蹦亂跳到現在簡直是奇跡了。

  的確如弗蘭大師所說,完了。

  人類辛辛苦苦擺出的一個戰陣,沒費吹灰之力,就被劉震撼領著民兵們象剃頭一樣,來回砍了整整三趟。

  桑干河上的比蒙戰士們就像是看戲一樣,除了海倫和崔蓓茜帶著自己的魔寵和艾薇兒正在對著兩個魔法師進行壓制之外,大多翡冷翠戰士全都在津津有味看熱鬧。

  這是仙女龍黛絲的意思,她想看看這幫比蒙民兵究竟有多大地後勁。

  整個人類戰陣已經徹底亂套了。被一幫無法無天的比蒙民兵殺得丟盔棄甲,直到托蒂伯爵帶著自己的親衛迎上了他們,這支比蒙衝鋒隊的勢頭才略微一緩。

  由於伯爵大人的另外一個身份是多洛特公國的駙馬爺,所以他的親衛理所當然也全是多洛特公國供奉的宮廷武士組成。

  伯爵原本以為重裝巨鐮手一定能抵抗住民兵的攻勢,哪怕就是抵抗不住,也起碼能支撐一會。誰知道一個眨眼,不但重裝巨鐮手被踏出成了鐵拼,連整個戰陣都被這幫民兵洗了個透心涼,伯爵大人原本前後夾擊的理想願望,也在不得已的情況下。變成了硬頭皮上來對砍這種無奈之舉。

  不愧是宮廷衛士,這些人類武士都擁有等級不同地鬥氣,雖然人數不多,但個個劍技出色,在遲鈍卷軸洗禮過一遍之後,這些宮廷衛士是唯一還能和比蒙民兵過上兩招的人選。

  人類的鬥氣和比蒙的狂化,號稱兩大絕學,今天總算又在一起好好比較了一個高下。

  熊貓們積攢了半天的「大醉俠焚身烈焰」讓這些人類武士見識了一下什麼才叫比蒙武士的狂化。高純度的酒精燃燒時是有附著能力的,所以人類武士在見識過這種絕技之後,立刻變成了和伯爵大人地黑奴一樣的膚色,還帶著香味————熟透的肉香。

  伯爵大人很幸運,他親自帶了兩個武技傑出的宮廷衛士在圍攻一個俄勒芬武士,逃過了被熊貓武士們的烈焰燒灼。

  不過伯爵大人又很不幸運,他帶隊圍攻的這位猛犸大力士不是別人。正是羅德曼,猛犸大力士中,肥。羅號稱「三最」。最卑鄙、最無聊和最無恥。

  雙方的劍技和刀法都各有千秋,仗著人數地優勢,伯爵和自己的兩個親隨著實和肥羅鬥了幾招,只可惜肥羅的雙刀力量實在太大。數刀過後,三個人類地武器全斷成了兩截,伯爵的親隨也飛走了一個一——一正常被猛犸大力士的金剛長刀撩中的人,不會飛地倒也罕見。

  羅德曼的長刀再次劈向伯爵的時候,是戴剩的一個親隨用自己的身體上去硬抗了這兩刀————保護附馬是這些優秀武士的責任,倘若附馬戰死,親隨們這輩予將會在無盡的屈辱中度過。

  可惜的是,肥。羅的「三最」也不是浪得虛名,雙刀剁倒一個人類武士的同時,小眼睛滴溜溜一眨,無比陰險地用自己的長鼻予捲出了肩膀後面插在皮鞘裡的另外一把刀,狠狠砍向了伯爵————猛犸大力士們每人有七把刀,背後插四把,腰裡掖三把。遠距離用長砍刀,近距離抽冷子拔短刀。已經有不少宮廷衛士倒在了這種陰險的招數之下了,原本以為拉近了距離,欺負這此大塊頭的武器過長,轉圜不便,誰知道送上門給人家捅。

  肥羅這招可是猛犸一族的看家絕技了,就連劉震撼也吃過虧,不過以前猛犸們只是把鼻子當拳頭來用,肥羅久經練習之後,居然成功把它改成了拔刀術。

  按道理說,伯爵大人是絕對躲不過去,可伯爵大人偏偏還是躲了過去。

  伯爵大人突然一個後躍,用不屬於人類的彈跳能力,如同脫離了地心引力一般跳向了空中,肥羅這招陰險無聊外加卑鄙一刀橫斬,只削掉了伯爵的馬靴底,刀勢再快三分,伯爵就成殘廢了。

  「嘩∼∼∼」船上的比蒙全部嚷了起來。

  不是因為肥羅這一刀有多驚世駭俗,而是因為這個人類伯爵居然跳到了空中不再落下來了。

  兩個魔。法師被兩個亞龍祭祀打得快支撐不住了,突然感覺對方的攻擊波陡然一停,兩個魔法師剛舒了口氣,抬頭一看,手裡的法杖無聲沒落。

  托蒂伯爵好像脫離了地心吸力,背後華貴的衣服被撐裂成了片片碎布,一對生著七個閃亮金星的烏黑黝亮薄肉翼從碎布口斜伸向了天空,肉翼輕輕的一個拍擊,伯爵的身子輕輕地在戰場上空盤旋著。

  這一瞬間,伯爵的臉變成了慘白色,好像敷了一層重重的粉,臉上是一片惱羞成怒的表情。

  「華倫泊爾族!」大多比蒙微微一愣,旋即全都怒吼了起來,各式各樣的方言罵聲響成一片。

  這個變化任誰也沒想到,太意外了!

  多洛特的大駙馬,和比蒙王國做了多年生意的夏爾巴家族長子,居然是個比蒙大叛徒華僕泊爾族蝙蝠人!而人類世界中習慣將他們稱之為————吸血鬼!

  劉震撼還沒來得及放出雲秦金人在上打個滾,大多數人類已經選擇放下武器投降了,有負隅頑搞的頑固份子也被跨上河岸的猛犸騎士們和河馬詩人們給乾淨利落地放倒了,看到自己的主人居然忽然變成了吸血鬼,就連最後一樣妄圖反抗的人類那最後一絲信心也消失了。

  看著懸浮在天空的托蒂伯爵,劉震撼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人生啊人生……劉震撼不禁感慨萬千。

  「我還會回來的。」托蒂伯爵在空中驕傲地說道。

  「你走的了嗎?」劉震撼更驕傲地指著火鶴說道。

  一隻戴著熊皮高帽的霜雪皮丘,騎著金剛鸚鵡驕傲地飛上了天空。

  「我的種族異能「超聲波偽象」已經是七星,你又能抓住幾個?」伯爵狂笑聲中,空中出現了八個動作神情一模一樣的多洛特大附馬。

  「你就是能幻化出一萬個偽象,你也照樣走不了。」劉震撼打了響指。

  一匹的火焰長尾亂甩的鐵十字獸狂奔而至。

  「叛徒,在博得領主天鵝面前的天空之上,誰有猖狂的權利?」歌坦妮勒住自己的坐騎,一把扯下自己雪白的披風。

  多洛特附馬爺的驕傲。,頃刻間消失。

  他忽然想起了他想抓的美女裡還有個斯邁族天鵝。

  「轉到我了!」

  「我!」

  「我最壯!」

  三個矮矮胖胖霍比特半身人廚師每人手裡掂把寒光四射的大菜刀,你推我,我推你的向領主大人賣力地推薦著自己。
引言 使用道具
ben91lin
見習騎士 | 2009-5-27 22:47:29

第八十三章 巨大的誘惑


  一切塵埃落定。

  翡冷翠大獲全勝,收穫頗豐。

  這一仗總共俘虜了上千名的人類俘虜和大批的戰馬、武器和盔甲,順便還把姍姍來遲的夏爾巴家族的輜重隊給接收了。

  按照愛琴大陸的慣例,每個俘虜都可以用贖金來交換自由。換句話說,這都是錢。

  但略微讓劉震撼有點不爽的是,這些人類俘虜大多數都是僕兵和傭兵。僕兵們都是奴隸組成的,他們是肯定不會有人花錢贖了。那些效忠夏爾巴家族的騎士肯定值錢,但是他們抵抗得最激烈,早被殺了個七七八八,所剩無幾。而且兩個魔法師也沒能全逮住。那個弗蘭大師是空間魔法師出身,一個「科勒恩逃脫術」使了出來,人早跑了;那個火系魔法師奧特加沒有這種好運氣,只在仙女龍手下走了一招,就跟從天而落的伯爵大人一起被注重活捉。

  有得必有失,翡冷翠這次的損失同樣也不小。

  看押俘虜,掩埋屍體,清點戰利品,足足花了劉震撼整整兩的時間才總算基本完成,紅土高坡的大火居然還沒停熄。

  凝玉越是統計著數據,越是感到有點棘手。

  當晚在竹棚搭建的領主大廳裡吃晚飯時,凝玉憂心忡忡地向劉震撼匯報了目前存在的問題。

  「糧食不夠是個大問題。」

  「大火燒起來的時候,我就想過這個問題了。」劉震撼也感到有點撓頭。

  這一仗沒打之前,誰也沒料到對方會來個「火燒紅土坡」。所有的人渡河之前都只收拾了一些細軟上路。玀莎獸、肥羚、矮腳馬、鹿群全部較圈養在高坡後面的大獸欄中。這下樂子大了,被徹底一鍋端了不說,順帶還捎上了高坡上面曬的鹹魚鹹菜和窯洞裡儲存著的糧食。

  「雖然這一仗之後,獲得了不少的戰馬和夏爾巴家族的輜重車。但收入仍然遠少於消耗。還有個很討厭的問題就是,這些捕奴者懷揣著一顆劫掠的心而來,身上根本就沒有攜帶錢幣。翡冷翠雖然力戰而勝,但是一下子卻沒能在俘虜身上收羅到什麼現金。」凝玉一筆一筆地算著帳,「我們現在需要大筆的金錢用於購買糧食。」

  「我們不是捕獲了大量的戰馬了嗎?」艾薇兒奇怪地問道。

  「短期食用沒有什麼問題,但是長期食用肯定不行。馬肉太辛燥了。如果沒有蔬菜和糧食搭配,長期當主食食用,容易得敗血症。」安度蘭長者否決了這個想法。

  「翡冷翠的子民就有一千兩百人開外,再加上一千多人的俘虜,光靠戰馬充飢太不合算了。一匹訓練有素的合格戰馬,在人類世界能值好幾百金幣甚至價值上萬金幣,拿來填肚皮實在有點說不過去。」到底是福克斯出身,海倫的眼睛一下子變成了黃澄澄的顏色。

  「趕緊將這些繳獲的戰利品去威瑟斯寵換成金幣買糧食吧。」海倫樂呵呵地說道。

  「如果想重建翡冷翠,只怕這些錢不一定夠。」仙女龍黛絲沉吟了一下說道,「『地火焚城』又叫做『三日火』,這個魔法卷軸是標準的戰爭型禁咒魔法。它是用魔法力量吸取地心之火參與攻擊,是非常厲害的一個火系魔法。它的威力足可以毀滅東北行省最大的城市威瑟斯龐的八分之一。這個魔法最陰毒的地方就是——哪怕是石頭城堡,在這個魔法火焰長達三天的燒灼之下,最後也會被燒成一塊一塊的碎片。」

  仙女龍的話讓大家的心一下子變得沉甸甸的。

  兩天了。

  紅土高坡上的魔法火焰不但沒有絲毫熄滅的跡象,反倒越燒越旺了。整個紅土高坡睡美人的造型輪廓根本已經看不清楚了。放眼全是扭曲的火浪、跳躍的火焰精靈和消散飄飛的火屑。唯一還能勉強看見的標地就是嵌在紅土高坡泥土中間的那尊石頭神像。在火焰精靈的肆虐之下,石頭神像已經變成了火紅透明的顏色。紅土中的砂子和釉質變成了流淌的琉璃狀液體,順著神像的臉和身子靜靜流淌。

  如果真的燒三天,仙女龍所說的石頭也能燒裂,看來也並不是信口開河。

  「召喚『暴雨術』能不能將這個大火澆滅?」艾薇兒卷捲袖子,又掏出了那個神奇的竹筒。這個竹根製成的竹筒,頓時吸引住了仙女龍的目光。

  「冷熱互激,碎得更快。」劉震撼搖了搖頭。

  「那我們的家就這麼沒有了嗎?」竹棚子很簡陋,海倫一眼就可以看到烈火翻騰的翡冷翠紅土高坡。

  她的眼睛裡一片濕潤。

  海倫的話幾乎是所有翡冷翠子民的心聲。無論是誰,看到自己的家園被大火吞噬,自己只能袖手旁觀無能為力,心裡總歸是不大好受。

  奧尼爾身子側到一邊,悄悄抹著眼角。

  「這個倒不一定。我們翡冷翠是紅土城,經過這場大火,說不定能因禍得福。人類這次說不定會送給我們一個銅牆鐵壁的要塞。」劉震撼灑脫地一笑,「什麼事都有正反兩面性,我們自己先要看開一點。就算真到了黛絲說的那一步,只要我們還有雙手,翡冷翠就永遠不會消失。」

  「銅牆鐵壁的要塞?李察……你是不是受什麼刺激了?」海倫關切地摸了摸劉震撼的腦袋。

  「算了……跟你說,一下子也說不明白。」劉震撼苦笑著搖搖頭。

  「你還別說,這時候家裡有個男人的感覺是不一樣。」崔蓓茜導師笑著說道,「雖然知道李察是在吹布爾,但感覺一下子心安了許多。」

  這話惹得大家全笑了起來。

  劉震撼也笑了。

  我吹布爾?你們要跟我一樣,在生產隊看過燒磚頭的大窯,你們就不會這麼想了。劉大官人心道。

  「對了,為什麼你要阻止古德去滅鼠?再這樣下去,熊貓們最喜歡的食物佛肚竹林也要毀掉了!」凝玉問道。

  紅土高坡上熾熱的魔法火焰精靈通過地熱傳達出的熱浪,在無聲無息之中,早已將翡冷翠方圓半里之內的植物烤得枝葉乾枯。紅土廣場上的桫欏蕉和佛肚竹全部被蒸乾了水分,變成了沙漠中的百年老胡楊的造型。

  如果說猛犸們的食物桫欏蕉毀了也就算了,好歹領主大人還有生命之泉和桫欏蕉樹籽。但禍不單行的是,熊貓們最喜歡的食物佛肚竹林也跟著出了問題。

  自從紅土高坡變成了火山之後,這半里範圍內的豚鼠就像受了嚴重刺激,發瘋了一般拚命地嚙潤咬著其餘竹林的根部。每天到了晚上,一待四周夜深人靜,從地表下面傳來的「沙沙沙」嚼食竹根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

  潘帥和熊貓武士們曾經掘開了一些竹林的地表查看過。在深深的土層中,一條條細小的鼠道上,儘是嚼碎的明黃色竹屑。佛肚竹林雖然闊達三四百畝方圓。但是照這些豚鼠這般亡命啃噬的架勢,只怕再來半個月,這片竹林逃過了被地熱烤乾的厄運,卻逃不開這些鼠口的肆虐。

  古德和熊貓們想去滅鼠,被劉震撼制止了。不但凝玉想知道為什麼,大家其實心裡都有點不明就裡了。

  「這些豚鼠被這場大火給刺激得神經錯亂了。這些可憐的小畜生。放心吧,它們的肚皮就那麼大,能啃多少?本來我也準備清理它們的,不過我決定先暫時放它們幾天……」劉震撼賣了個關子,「過幾天你們就明白了。也許我們的糧食全在這些小畜生身上著落著呢。」

  談到糧食,所有人的眉毛又擰在了一起。

  「這一仗要是秋天打就好了。」凝玉歎了口氣。

  要是秋天,這時候唐古拉峰的馴鹿群剛好下山。要是天氣沒有變冷,桑干河就不會結冰,沒有冰就能捕魚。要是秋天就可以采野菜。這些買食物的錢如果省下來,就算紅土高坡被燒燬了,也可以有充足的資金重建一個石頭城堡。

  現在什麼也沒有了。如果說光靠竹林中的那些豚鼠,翡冷翠現在的人口就有一千兩百人出頭,再加上俘虜,實在有點讓人提心吊膽。

  「都說別擔心了。領主大人我自有妙計!」劉震撼再次安慰著所有人。

  劉震撼回想起了媽媽曾和他講過一九六零年國家困難時期,在家鄉竹林中出現過的一件奇事。那件奇事曾經救活了無數人。

  仙女龍皺著眉毛盯住了陷入沉思的領主大人。她有點擔心這個領主會打剃刀山地精的主意。那裡現在大多數是老弱婦孺,在冬天搶他們的糧食,這些地精就死定了。

  「放心吧!我已經承認剃刀山地精是我的子民。哪有領主去搶自己的子民食物這個道理的。」劉震撼一眼就看出了這個小蹄子的心思。

  「老爺,那些人類俘虜呢?究竟怎麼處置他們?」貝拉米掠了掠自己的金色的長髮說道,「尤其是那些傭兵,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地窯沒有大門,用來關押他們不是很有效果。現在每天晚上都有人逃跑,我已經砍了好幾個了。他們也不想想,在大荒原上,誰能在獒人的眼皮底下逃走!」

  「維埃裡呢?」劉震撼問道,「我不是讓他和卡魯統籌管理這些俘虜嗎?怎麼這事弄到你身上來了?你打掃戰場已經夠辛苦的了。他人呢?怎麼吃飯也沒見他?」

  「現在是冬季,維埃裡是熊人,雖然不需要冬眠,但是睡覺的時間肯定要長一點的。你讓他看押俘虜,實在是太強人所難了。」凝玉小聲地提醒著自己的愛郎。

  「我怎麼把這事給忘了。」劉震撼吐了吐舌頭,「對了,那個蝙蝠人叛徒呢?這兩天忙著處理雜七雜八的事務,還沒來得及處理和審問這些俘虜呢。」

  「魔法師和這個伯爵是我們民兵嚴格看管的。他和那個魔法師倒是一直嚷著要見你,我讓他們打消了這個主意。」古德的拳頭捏得一陣嗶剝嗶剝直響。

  「說句老實話,我對蝙蝠族比蒙能在人類公國混成駙馬爺,很有想瞭解一下的興趣。」劉震撼抱起了跑來跑去的喀秋莎,揮了揮手,示意把這兩個俘虜帶過來。

  托蒂伯爵和奧特加大師的造型顯然和高貴的魔法師與駙馬根本聯繫不起來。

  看著兩個被綁縛在大木樁上的人類,劉震撼上上下下端詳了好久,才從他們倆鼻青臉腫面目全非的外表上勉強看出了是他們倆。

  「兩位尊貴的朋友,請允許我先說聲晚上好。」劉震撼拔掉了兩位人類口中的木頭楔子,彬彬有禮地說道。

  「你怎麼可以對一個尊貴的魔法師這麼粗魯!比蒙領主!你實在太沒有騎士精神了!」奧特加大師太激動了,說著說著咳出了一口血痰,「我……咳咳……要求贖回我自己!」

  「再說吧。」劉震撼微笑著捏了捏奧特加大師的臉蛋。

  果果騎著鸚鵡一路歡笑著飛了進來。金剛鸚鵡落在了魔法師先生的肩膀上,用彎鉤嘴啄了啄大師的耳垂。

  「傻B∼傻B∼」金剛鸚鵡怪腔怪調地對著大師說道。

  這是它在前天晚上領主大人發表宣言時,又好不容易學會了一句話。

  竹棚子裡幾個女孩的臉全被說紅了,奧特加大師差點沒當場休克。

  旁邊的托蒂伯爵努力睜著腫成一線的眼皮,牢牢地盯住了劉震撼。

  「你的翅膀呢?」劉震撼繞著他轉了三圈,總算從他破開的衣服露出的肩胛骨位置上找到一個蜷成一團的黑色小球。果果跳了過去,使勁將這個黑色的小球又拉撐開來。

  「我們可以做個交易。」托蒂伯爵凝視著劉震撼,臉上汗珠滾滾而下——果果的手勁可不輕。

  「住口,叛徒!」歌坦妮聞言立刻憤怒地抽出了長劍,「如果當年田納西空戰不是你們華倫泊爾和人類一起夾攻我們博得族,我們博得族怎麼可能變得僅剩兩支!」

  「小姐,你不要搞錯了。我的血液裡流淌著的,可不全是華倫泊爾族的鮮血。我只是蝙蝠人和人類的混血兒。」托蒂伯爵冷靜地說道。

  「混血?」劉震撼翻了翻白眼。

  「現在純血的蝙蝠人只怕是沒有了。」托蒂伯爵歎了口氣,「就算是我們這種混血,聖保羅教庭也一直在緝捕。」

  「前幾天我抓住一個傢伙,號稱是多洛特大駙馬的弟弟,他說他叫卡薩諾。你有沒有這個弟弟?」劉震撼問道。

  「不錯,卡薩諾的確是我弟弟。」托蒂伯爵點頭承認。

  「那他為什麼不能像你一樣,也飛上天?」劉震撼有點不能理解。那個窩囊貨被「種荷花」之前,可一直沒見他有什麼蝙蝠人的種族異能顯示出來過。

  「蝙蝠人和人類的混血,有部分人終生也不會『覺醒』。只有『覺醒』的人,才能擁有蝙蝠人的種族異能。」托蒂伯爵說道,「我弟弟和我父親,都沒有覺醒。目前家族中已經『覺醒』的只有我和我的叔叔——多洛特公國的宰相卡佩羅侯爵。」

  「赫……」旁邊的奧特加大師雖然有心理準備,但還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沒想到一個人類公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居然是個比蒙。

  「沒想到和我們做了這麼多年生意的夏爾巴家族居然是蝙蝠人。」美女蛇導師苦笑著搖頭。

  「殺了他!」歌坦妮的長劍抖出一團銀花。

  「不要殺了我!留我在人類公國,繼續禍害人類吧!」托蒂伯爵拚命地扭動著身子,語氣急促地說道,「我們蝙蝠人也是比蒙啊!發發慈悲吧!放我到人類國度。我會繼續禍害他們人類的!」

  「有點意思了。」劉震撼眼前一亮,把歌坦妮的長劍輕輕彈了彈,「繼續說,叛徒。你已經勾起了我的慾望火焰了。」

  「多洛特大公這個位置,我們家族已經謀劃了很久了!多洛特大公其實就是被我和叔叔下了一種無色無味的慢性毒素,才會臥床不起快要死去的!」托蒂伯爵咬著牙說道。

  奧特加大師是宮廷供奉的魔法師,聽到到這句話,一雙眼睛裡滿是驚懼,死死地盯住伯爵。

  「能夠理解你的做法。」劉震撼點點頭,「不過,這關我屁事?」

  「如果我的妻子成為多洛特大公,我就是多洛特未來的攝政王!那以後我就可以更加慷慨地幫助比蒙王國。我可以增設在比蒙王國的武器店舖!我……」

  「住口!」劉震撼一把捏住了伯爵的下巴,眼神一下子變得無比凌厲起來。

  「人壞一點不要緊。」劉震撼冷笑道,「但是壞要壞得有骨氣。敢做壞事就要敢當。你夠壞了,只是壞得一點檔次也沒有,壞得讓人想宰了你。你這個蠢貨,以為我是誰?就憑你區區兩句話,我就會放了你?」

  「我說的是實話。」托蒂伯爵絕望地辯駁道,「只要你抓住我這個把柄,我能跳出你的手掌心嗎?只要留我一命,以後多洛特實際上就是比蒙的領土了!」

  「李察……」美女蛇導師站了起來,欲言又止。

  多洛特和卡瑞姆多大平原的入口相連接。一千年了!重返卡瑞姆多大平原,這個字眼是多麼的滾燙!就算是比蒙國王在這裡,這個誘惑也太讓人心動了。

  連最恨這些人類劫掠者的羅比,眼神也一下變得熾熱了。

  歌坦妮也愣住了。

  「各位,以我們比蒙王國的兵力根本就不可能反攻卡瑞姆多大平原了。」劉震撼咂了咂嘴,慢慢的搖了搖頭。

  「我如果做了攝政王,我會讓比蒙王國和多洛特公國正式成為貿易往來國家。到時候,諸位想去卡瑞姆多大平原,就可以暢通無阻了!想想吧!卡瑞姆多大平原!比蒙的聖山海加爾!那裡至今還有著戰神坎帕斯的巨石神像和圖騰柱!」托蒂伯爵顯然非常知道現在自己應該說什麼。他的話一出口,在座的比蒙,沒有一個的呼吸還能保持平常。

  雖然一千年的時間過去了,但大多數人類國家對比蒙的敵意始終沒有消退,就連經濟和貿易上,也一直在封鎖著比蒙王國。大陸強國聖弗朗西斯科帝國的附庸國多洛特更是堵住了所有嚮往聖山海加爾的眼睛。

  朝拜聖山∼∼戰神在上!整個比蒙王國可只有「祭祀傳奇」穆裡尼奧大人有過這種經歷。可惜比蒙中擁有飛翔魔獸的,只有他一人而已。

  聽了這句話,海倫的手都有點瑟瑟發抖了。

  「真是無法拒絕的條件。」美女蛇導師長長地吐了口氣。

  「等一等!」凝玉站起身,走到了伯爵的面前沉聲說道,「這裡有很多俘虜知道了你的真實身份。就算我們放了你,只怕你一回去,也會要面對宗教裁判所的裁決吧?火刑柱?還是釘死在十字架上?」

  「你們可以選擇不將這些人放走。」托蒂伯爵淡淡地說道。

  「還有一個魔法師也逃走了。這件事根本遮掩不住。」凝玉又說道。

  「弗蘭大師和我叔叔是多年相交。而且你也應該知道,魔法師是無神論者……」托蒂伯爵扯了扯破爛的嘴唇,露出了一個得意的微笑,「只要讓我回去,什麼都不是問題。」

  「別忘了多洛特不止你一個駙馬,還有個丹澤家族。」仙女龍黛絲也插嘴了。

  「我僱傭的重裝巨鐮手就是來自丹澤家族的龍捲風傭兵團。你也應該知道,傭兵們都有隨身攜帶信鴿的習慣。自從進入荒原的一個禮拜之後,我就沒有再隱瞞這次為什麼來翡冷翠的目的。當然了,由於軍事會議的原因,我也根本沒有辦法隱瞞。我不相信,這些重裝巨鐮手沒有將真實情況通知他們的主人。」托蒂伯爵用滿是誘惑的語調說道,「只要我大敗回到多洛特。想想吧,只要我散佈一下翡冷翠的美女多麼天下無雙,丹澤家族會怎麼做?」

  「只怕現在丹澤家族已經在準備,或者已經在路上了。或許丹澤家族準備在半路截殺你們。」仙女龍黛絲緊了緊自己的斗篷,冷笑道,「這些事你們人類幹得比誰都漂亮。」

  「說得太對了!美麗的小姐。你的智慧猶如香帕一樣耀眼!擊敗他們吧!就像擊敗我們那樣!」伯爵瞇成一條肉縫的眼睛猛地睜大了,「翡冷翠的軍事力量是多麼強勁!現在你們還有足夠的時間求援!『龍捲風』傭兵團才一萬人。這是在比蒙王國,你們有足夠的兵力將他們全部殺死!那樣的話,多洛特就是我……不……就是比蒙王國的掌中之物了!」

  奧特加大師整個人已經垮掉了,不停地搖著頭。整個人彷彿蒼老了五十見歲。

  在這樣的條件下,所有的俘虜,已經不會再有人有生存的希望了。

  奧特加大師不相信,這種條件,比蒙會拒絕。

  竹棚子裡頓時陷入了一片沉寂。

  「雖然說這場戰鬥的俘虜應該全部歸你所有。但這件事關係太大!一定要上報給神廟,由神廟來決定。」崔蓓茜思忖了半天,悄悄的湊到了劉震撼的耳朵邊輕輕說道。一股柔柔的香氣將劉震撼的耳朵吹得直癢癢。

  「你這個傢伙的嘴實在是厲害。」劉震撼用雙手大攏了攏自己的鬢角,對托蒂伯爵豎了豎大拇指,「華倫泊爾族能在人類苟延殘喘一千年還沒滅絕,的確有自己的一套。」

  「我是不會虧待大人的。作為報答,我未來會賠償一大筆金幣給大人你。而且我還會在翡冷翠開設武器店舖和其他的作坊,很多很多的作坊。大人你和我一起,合夥做生意!」托蒂伯爵繼續誘惑著。

  所有人類國度對比蒙王國的封鎖政策一直以來就是掣肘比蒙王國的最大問題,以致於一些跑單幫的人類商人在比蒙王國也非常吃得開。

  如果這個伯爵真的能做上多洛特公國的攝政王,做到這一點的確沒有問題。真的實現這句諾言,比蒙王國的貿易額也會大幅度上升。這對比蒙王國的國力,將是一個巨大的推動。其實都不需要開放政策,只需要私下互相達成協議,對商人的管制不再嚴格,肅清匪患,那麼絕對會有大量的商人往返於兩國之間的。

  同樣,夏爾巴家族也絕對沒吃虧。貿易往來是雙贏,雙方各取所得。

  這個托蒂伯爵,大叛徒蝙蝠人的後裔,今天的話沒有一句不是讓所有的比蒙夢寐以求的。

  「沒道理拒絕。」就連仙女龍黛絲抿著動人的櫻唇,微微頜首:「實在沒有道理拒絕。」

  仙女龍的話說出了很多人的心聲。

  「明天我會騎著火鶴去荒原上轉一圈,看看丹澤家族是不是真的已經進入荒原了。」劉震撼再次搖了搖頭。他發現自己今晚已經搖了很多次頭了。

  「怎麼辦?」三個老闆娘的眼光全盯住了劉震撼。

  「你說呢,羅比?」劉震撼看住了狽人祭祀,「你對他們的仇恨最深,只要羅比你說怎麼做,我就怎麼做。我不管神廟,也不管其他人。」

  「我……」羅伯特·巴喬的眼神閃爍不定。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感動。

  「我知道該怎麼辦了。」劉震撼把衣領正了正,拍了拍羅比的肩膀,回頭微笑著說道,「古德……」

  潘帥立刻一個正步上前,山嶽一樣的體格,將所有的陰影籠罩住了托蒂伯爵。

  伯爵的臉頃刻間失去了洋洋得意的光彩和所有的血色。

  「對!殺了他!」奧特加大師在旁邊大叫道。

  「等一等。」歌坦妮按住了潘帥寬闊的肩膀。

  「我們的同胞還有一支鷹身人和一支布爾族牛頭人在卡瑞姆多平原的地下幽暗世界裡生活著。我們需要一個安全的通道將他們救出來。而多洛特,就是這條安全通道的大門。」天鵝美少女冷冷說道,「這種敗類叛徒,讓他們禍害人類,也未必是一件壞事。」

  劉震撼的眼睛瞄了瞄四周。海倫和崔蓓茜的眼光殷切,奧尼爾的眼睛裡寫滿了渴望。

  「這個俘虜是在利用我們。」劉震撼說。

  「這樣的利用,令人難以阻擋。」崔蓓茜說道。

  「老實說吧,我的心裡其實也被說動了。」劉震撼笑了笑,「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可以打通一條安全的陸地道路,想到可以將生活在地下幽暗世界的比蒙同胞救出來,我的心,我的血,就如同沸騰了一般。哦……還有那海加爾聖山!」

  「我也是一個祭祀啊!」劉震撼一聲長歎。

  祭祀?奧特加大師和伯爵一起傻眼了。

  這個傢伙衝鋒陷陣,橫掃千軍,居然是個以身體孱弱而聞名於世的比蒙祭祀?兩個人類的腦子一片紊亂。

  「如果你能做到這一切,你將是比蒙之中的大英雄了!」歌坦妮很難得地給了領主大人一個微笑。

  「從長計議吧。」劉震撼摸出了一去雪茄,「翡冷翠現在自己還是巨浪中的一片浮萍。導師,你明天回神廟,把這件事秘密報告給維安大薩滿。羅比,明天送你回鹽鹼地森林,幫我召集一些志願軍……戰神在上,這次的決定一旦下了,翡冷翠的戰火又要重燃了!」

  「沒問題。」羅比和美女蛇導師都鄭重地點了點頭。

  劉震撼抖了抖手中的雪茄,歌坦妮立刻掏出燧石幫劉震撼點著了雪茄。

  「這才是聰明人的選擇。」托蒂伯爵很暢快地笑了,「是不是現在可以把我放下來了,我的領主大人?」

  「潘帥……」劉震撼將一口濃煙伸著脖子悶進了肚子。

  古德一個立正。

  「三根肋骨。」劉震撼舒服地吐出了一串煙圈。

  在托蒂伯爵發愣的眼神中,潘帥一拳掏在了他有肋骨上。這拳沒怎麼用力,但仍然傳來了一聲骨頭卡吧卡吧的悶裂聲。

  「嗬……」伯爵的嘴張得大大的,卻只能發出這種象瀕死的貓一樣的呻吟。

  「不要奇怪。」劉震撼把雪茄煙灰在伯爵大張著的嘴裡彈了彈。

  「同意了你的條件是一回事。可是我想要打你,又是另外一回事。」劉震撼說。

  伯爵剛想說點什麼,潘帥的另外一拳又上來了。
引言 使用道具
ben91lin
見習騎士 | 2009-5-27 22:48:34

第八十四章 翡冷翠男人如山,翡冷翠女人如水


  竹子開花囉喂∼咪咪躺在媽媽的懷裡數星星∼星星呀星星多美麗∼明天的早餐在哪裡?竹米∼∼——翡冷翠自此之後流傳的重謠。

  第三天清晨。

  劉震撼騎乘火鶴分別送走了崔蓓茜和羅比,又在多瑙大荒原上轉了圈,飛回翡冷翠。幾乎在火鶴落地的一剎那,紅土高坡上的魔法火焰熄滅了。

  滔天的魔法火焰,在一瞬間,同時消逝得乾乾淨淨,彷彿從來就沒出現過。

  火焰精靈退散之後,嵌在紅土高坡土層中間的上古石頭神像從透明的火紅色,一下子變成了葡萄一樣的黑紫色。這種顏色讓很多人想起了邪惡光環的顏色。

  原本雖然殘缺但不乏英武的神像面部,逐漸地在冷風中慢慢的出現了一道道裂痕。這些裂痕由一條變成了兩條,再慢慢的象傳染一樣,一道縫隙一縫隙交錯著炸裂開,就像一層蜘蛛網一樣,佈滿了石頭神像巨大身軀。

  所有的翡冷翠子民們張大著嘴,圍成一圈,站在紅土高坡外面,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的家。

  仙女龍黛絲說過,「地火焚城」的魔法火焰威力,就連石頭城堡都能燒裂。

  有誰敢輕視一個精通魔法的龍族作出的判斷?

  每個翡冷翠子民們的心裡都有點沉甸甸的。

  「退後!」古德的大喉嚨又嚷了起來,「全部給我退後!禁止靠近!萬一坍方,這會要了你們的命的!」

  民兵們自己眼眶裡也蘊涵著淚水,手挽著手,攔阻著附庸族們向前簇擁著身體。

  仙女龍的判斷是有道理的,但也不完全對。

  紅土並不是石頭,縱然石頭神像雖然有了即將迸裂的跡象,翡冷翠卻依然是翡冷翠。

  一方水土養育一方比蒙。地域和所轄的子民,也具有著一樣的氣質。

  翡冷翠就像自己的領主大人一樣,無論歷經何種艱難的洗禮,依舊挺立在這片大荒原之上,將所有的噩運轉變成幸運。

  透過被魔法的火燒灼過的紅土高坡上蘊動著扭曲視線的熱浪,桑干河邊,一座紫紅色的睡美人,將自己恬靜而巨大的身姿展現在所有翡冷翠子民的眼中。

  紅色的泥土消失了,變成了堅硬的紫紅色岩石狀。紅土層中原本夾雜的沙礫被燒融化了,形成一層完美光滑的液體琉璃狀釉質,從紅土高坡由下至下,緩緩的流動著。

  就連那個裂痕纍纍的巨石神像,也被這些液體一般流動著的釉質給填滿了裂開的縫隙。這些釉質就像最好的粘合劑,很快就將神像搖搖欲碎的軀幹刷滿了一層。

  這些漫溢著的釉質液體,在流動中慢慢的靜止,慢慢的凝固,逐漸在紅土高坡的表面固化成了一種光滑圓潤的物質。

  愛琴大陸只有一種東西有這樣奇異的光澤,這種東西在比蒙王國歷來只有身家最豪貴的貴族才能擁有——來自於遙遠絲綢大陸的名貴瓷器。

  翡冷翠的子民們欣喜若狂了。

  就連領主大人劉震撼也沒料到紅土高坡會變成這樣。這些流動的琉璃狀釉質讓他實在有點摸不著頭腦。

  原本以為這場大火能把紅土高超的表殼燒成磚頭狀就不錯了,誰知道居然燒成了……

  「陶瓷」?「紫砂」?也許還可以稱之為「磚頭」?

  劉震撼實在是不知道選擇哪個稱呼比較好了。

  紫砂和陶瓷,劉震撼根本就沒燒過,沒有什麼發言權。但是燒磚頭對他來說,即使不算好手,最起碼也算個內行。

  以前劉震撼在生產隊土窯掙工分的時候,可沒少吃燒磚頭的苦處。燒磚先得在秧田里用腳猛踩,把水和泥巴踩勻了,然後打磚胚,曬成半幹才能下窯洞。水分太多磚胚燒出來容易走形,水份少的磚胚燒出來容易漲裂。

  這和火勢還有關係。那時候生產隊沒錢買木炭,燒窯全是用麥秸草。一夜到到天亮,幾個窯工全都得看著火。火勢稍微一退,一窯洞的磚頭就毀了。

  紅土高坡為什麼被大火燒成這樣,劉震撼實在是想不明白。

  按照「紅七黑三」的燒磚慣例,燒成黑磚倒也不希奇,但是燒出一層釉質就有點挺奇怪的了。

  不過老劉有個好處,想不通的事他從來不會多花一分鐘去多想的。

  面對翡冷翠這種巨大的改變,脾氣急噪的艾薇兒根本就等不及了,立刻施展了一個「暴雨術」。

  暴雨將紅土高坡的溫度降低到能靠近之後,所有的翡冷翠子民們,不管紅土高坡的溫度還燙人得厲害,迫不及待地一窩蜂擁上了台階通道,帶著巨大的驚詫,近距離觀察著自己的家。

  紅土高坡已經不是紅土高坡了。蒸騰的水氣讓這裡變成了一團雲山霧罩的迷離夢境。紅土山體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層堅硬如鐵的透明釉質。一層層淡淡的雲霧狀淡紅色花紋,浮滿在所有的葡萄紫的紅土牆上。手指摸上紅土,入指凝滑無比,敲一敲,還能發出金石一般的「梆梆」聲。

  二十米高的台階通道,變成了真正的死亡通道。一個中隊的重裝巨鐮手們融化的盔甲,將這層台階上鍍上了一層銀白色的鐵汁。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仙女龍黛絲漂浮在紅土高坡的頂部,完全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

  嘹亮的《我家住在紅土高坡》千人合唱的聲音回答了仙女龍的問題,在大荒原上久久迴盪著。

  不知道從何時起,所有的翡冷翠子民,哪怕就是奴隸在內,也和領主大人一樣,沒事喜歡用歌聲表達自己的情感。

  這首由劉震撼翻譯成比蒙語的《我家住在紅土高坡》,當然沒有戰歌的力量。但激昂的歌聲中,包涵著的是對自己家鄉的眷戀。為了這種信念,翡冷翠的子民們可以無畏任何威脅。

  這首歌曲激發出來的信念力量,即使比起戰歌的感染力,也同樣毫不遜色。

  戰俘們被從地窖中押解進了窯洞。一切戰利品都被抬進儲藏洞。

  戰俘們驚呆了,不敢置信地看著紅土高坡。很多人被驅趕進窯洞之後,都拚命地摳動著牆壁。堅如鐵石一般的紅土牆壁讓他們的心充滿了震撼。

  就連使用這個魔法的奧特加大師做夢也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整個人完全陷入了呆滯。

  托蒂伯爵躺在擔架上被單獨看押。斷了幾根肋骨的伯爵,現在正焦急等待著一個命運。

  翡冷翠領主大人今天騎乘著火鶴並沒有發現邊境線上有人類軍隊大規模運動的痕跡。他的命運要等明天的美女蛇導師回來,才能給他答案。

  翡冷翠又重新恢復了往日的模樣,只是紅土高坡變得更加剛硬了。

  一隊河馬詩人和猛犸族的族長老波吉也從剃刀山回來了。

  仙女龍一直奇怪,為什麼總人數是四十八人的河馬戰士,卻只有一半人在冰河戰鬥中出現,現在才總算釋然。

  原來這個匹格領主看似粗豪的面孔下面,從交戰之初,就始終沒有放鬆過對剃刀山地精地提防。一半的河馬詩人和猛犸族的老弱婦孺,再加上十二位牛頭人鐵匠在剃刀山,即使地精們想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也要掂量掂量他們的份量。

  好一個心機深沉的匹格。仙女龍黛絲暗歎了一句。

  重新站在離地幾十米的高處,很多眼尖的翡冷翠子民們發現了遠處竹林中的奇怪現象。

  竹子居然開花了。

  一片片的鵝黃色和玉白色的花蕊夾雜在所有的佛肚竹林中間。紅土高坡左右三四百畝的竹林中,接壤紅土高坡範圍最近的已經開出了花朵,大片大片簇擁在一起。

  在平地上,被枯萎的竹林遮掩住,這樣的顏色還不容易察覺。現在站在高處,這一片一片別樣的顏色就格外醒目了。

  古德拿著一簇麥穗一樣的鵝黃色竹花,「噔噔噔」就踏上了老闆的窯洞,一眼正好撞見了老闆領著幾個美女拿著個鷹眼鏡湊在眼睛上觀察著遠處的竹林。

  「老闆……老闆……不好了!竹林裡的竹葉就像下雨一樣往下落!竹子居然開花了!竹子居然會開花……」古德撅著大屁股,在鷹眼套筒鏡前面拚命地晃手裡捏著的竹花。

  「昨天我就看到了。沒想到一天一夜時間,蔓延得更廣闊了。」劉震撼把鷹眼鏡挪開了,對古德咧嘴一笑,「鷹眼套筒鏡真的非常有利於我遠距離觀察生活。」

  「大人!竹子怎麼會開花呢?竹子應該是靠根系萌發竹筍,繁衍生息的啊!沒有人有我們潘塔這麼瞭解竹子!我在澈桑大陸聽族中長老說過竹子開花是不祥之兆!竹子會全部枯死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古德一想到竹子會枯死,臉上的汗就嘩嘩地往下淌。

  「胡說!」劉震撼打斷了潘帥的危言聳聽,「植物也是有靈性的。竹子開花那是因為先是天災一樣的魔法導致了氣候的急劇變化,刺激了這些竹子,再加上豚鼠的瘋狂掘挖竹根,才會導致竹子開花。不過有一點你倒是說對了,竹子開花後,兩三天之內竹葉會全部脫光,然後連枯死。但竹花的麥穗中會結出竹米,竹米除了可以食用之外,如果種植到地下,來年又是一片竹林。你不懂不要亂說。我以前有過這經歷。」

  「可以食用?竹米究竟是什麼東西?」幾個大美女全都瞪住了劉震撼。

  「竹花凋謝之後,花穗中的種子就是竹米了。竹花兩三天之內就凋謝了,馬上就可以收穫竹米。再沒有這麼短時間就能收穫的農作物了。」劉震撼說道。

  「這麼誇張?」幾個美女面面相覷,都有點不敢置信。

  「我昨天晚上為什麼那麼自信,說糧食的問題全交給我了。不是因為我想出什麼辦法,而是因為昨天我把玩這個鷹眼鏡的時候,無意中發現了遠處的竹子開花了。竹子開花是連片的,不會單獨一兩棵。今天果然大片大片地傳染了。所以昨天我才賣弄了一下玄虛。我們的糧食,就全著落在這些四五百畝竹子開花後結出的竹米身上了。」劉震撼笑呵呵地摟住了海倫的腰。

  「竹米也能吃嗎?」海倫也摟住了劉震撼的腰。

  美女蛇導師不在,海倫的媚眼開始放電了。

  「味道我就不知道了。我沒吃過,我母親吃過。據說味道還不錯。」劉震撼低垂著眼瞼,用腳踢了踢堅硬的地面。

  「愛琴大陸並不產竹子。也是近十幾年才有海外的商人將竹子帶來的。據我所知,目前只有聖保羅教教廷所在地『帝梵西城』才有少量種植。而人類教皇給這種植物起的愛琴名字叫做『翡翠樹』,一般的人類國度種植量都很少……你和你的母親……怎麼會有這種經歷的?」仙女龍黛絲好奇地問道。

  這一問,也勾起了歌坦妮好奇的目光。

  「這是軍事機密,無可奉告。」艾薇兒在一旁冷冷說道。

  劉震撼和海倫、凝玉相視一笑。黛絲背過臉撇了撇嘴。

  「靠!這團大火讓我們熊貓的飯碗砸了,倒餵飽你們了。不行,我得去揍那個魔法師一頓去!」古德翻了翻白眼,像是在賭氣地說道。

  「得啦,我吃蒼蠅也少不了分你一個翅膀。」領主大人得意地拍了拍腰間的竹筒。古德知道那裡面裝的是生命之泉。

  「嘿嘿。我其實早知道老闆會這麼說。」潘帥賊兮兮地一笑。

  「這把火送給我一個真正的城堡。」劉震撼想想又歎了口氣,「可這一把火燒掉了我多少寶貝?我們的八百年點金桑被大火燒燬了,油瓜秧苗也被幹掉了,桫欏蕉毀了,竹林也沒了。還好我有『生命之泉』,要不我真得拿菜刀抹嗓子了。」

  「一滴就能讓植物生長五十年,好歹還不少『生命之泉』,各種樹籽也有得是,點金桑剃刀山不還有一百多棵,怕什麼?」艾薇兒撅了撅嘴。

  「又是『生命之泉』,又是『元素之泉』,領主大人的寶貝可真不少。」仙女龍黛絲眼瞼閃了一閃,瞄了瞄艾薇兒腰間那個竹筒。

  「到底是龍族,這麼快就能猜出答案來了。」艾薇兒鼻子哼了一哼,陰陽怪氣地褒獎了黛絲一句。

  看到場面有些尷尬,凝玉轉身進了窯洞,用竹筒倒了兩杯水,一杯遞給劉震撼,一杯遞給了仙女龍。

  仙女龍忿忿的表情緩和了。

  「我的『元素之泉』是從恩特族牧樹人手裡騙來的。其實心裡一直覺得挺對不起他的。黛絲,你們龍族不是和牧樹人很熟嗎?什麼時候幫我和這個老傢伙道個謙吧。我如果搜羅到什麼希奇古怪的樹籽,一定給他留著。」劉震撼咪了口茶水,慢條斯理地對黛絲說道。

  「你是不是經常騙人?」仙女龍黛絲蹙了蹙眉毛,眉心中間那顆青春痘微微一顫。

  「又在擔心你和果果的心靈契約了?」劉震撼對著在天空騎著鸚鵡飛來飛去的果果招了招手。

  金剛鸚鵡打著一路「傻B∼傻B∼」的口頭鑼鼓,在空中漂亮地劃了個圈,落在了劉震撼的胳膊上。

  仙女龍的目光一下殷切了起來。

  劉震撼逗了逗果果的小臉。果果搶過他手裡的竹筒,咕嘟咕嘟灌了幾大口水,又騎上鸚鵡打著一路口頭鑼鼓飛走了。

  「讓我把你那顆青春痘擠了,我就告訴你答案。」劉震撼樂呵呵地扭頭看著仙女龍。

  「你是不是在騙我?用那個該死的心靈契約利用我替你做事?你是不是……一直就沒打算幫我解除契約?」仙女龍靈活地躲過了劉震撼伸出的魔爪。漂亮的眼睛緊緊地盯住了這位自己主人的主人。

  「你不瞭解我。」劉震撼眼光複雜地看著黛絲,「我到手的東西,一向沒有再讓出手的習遲慣。」

  「我不是東西!」仙女龍憤怒了。

  這句話把劉震撼逗樂了。

  「我是一個高貴的龍族!不是一件東西。」黛絲知道自己情急之下犯了一點語病,趕緊糾正。

  「你惹惱過我,居然誘騙我給艾薇兒喝下斐雯麗毒蟒膽汁。但你也和我並肩作戰過。翡冷翠這次和夏爾巴家族戰鬥,為什麼會是零傷亡?除了翡冷翠比蒙民兵的驍勇,還因為我們的武器精良!看看多少把人類的武器被斬斷了!還有呢?我們的籐甲,也是按照你的想法,用琥珀熬化,用螺螄殼和蚌殼磨成粉末漆在上面防火!如果沒有你的這些建議,死亡台階之戰,第一撥磷火箭就讓我們夠戧了。」劉震撼拍了拍仙女龍的肩膀,「對於你的功勞,我也看在眼裡。你拍著心口想一想,我和果果,真的把你當過魔寵嗎?我對剃刀山地精不夠好嗎?我說過,只要承認是我的子民,我就會一視同仁!看到這次的戰利品沒有?我讓誰打掃戰場?是地精戰士嗎?我雖然還沒有足夠信任他們,但我虧待了他們沒有?」

  「你說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黛絲仰著頭,看著劉震撼。

  劉震撼慢慢的解開了自己衣服的扣子,露出了毛茸茸的健壯胸口。

  「你想做什麼?」仙女龍黛絲大驚失色,立刻瞬移到了歌坦妮的身後。

  「就你那柴禾妞身材,哥哥我還沒興趣。來,看看這是什麼。」劉震撼把脖子上三十六盎司的大金鏈子扯了出來。韭菜邊的金鏈子上面鑲著四顆晶瑩的珍珠,耀眼而奪目。

  「避水龍珠,避火龍珠,避風龍珠,外加一顆養顏聖品,斐雯麗蟒珠。」劉震撼一一點給仙女龍看,「再加上博浪沙火鶴,即使是面對你們龍族,我有沒有勝算?」

  「還有一個避塵龍珠。」艾薇兒捏著自己的香囊揚了揚。

  「難怪你居然能從『地火焚城』這個禁咒魔法中完整無缺地走出來。我還以為你擁有一件類似於『火焰披風』的魔法裝備呢。原來你居然可以四系魔法免疫。龍神在上!你居然屠殺過四頭巨龍?」仙女龍的臉色微微一變。

  「就幹掉過一隻地獄黑龍而已,沒那麼誇張。愛琴大陸四大系魔法『氣、火、水、土』,我雖然是全免,但別忘了,還有空間魔法、黑暗魔法、植物系和閃電系之類的偏門魔法存在。我只是想真實地告訴你一下我的實力而已。」劉震撼補充了一句,「我聽說龍族之中,七彩龍使用的正是罕見的金屬系魔法。」

  一提到七彩龍,所有人的視線全部注意到了仙女龍黛絲手指上戴著的那枚戒指。

  仙女龍侷促地轉動著手上的翡翠面戒指。

  凝玉那雙能看透人心的眼睛,立刻從仙女龍的神色裡看出了許多被掩飾著的焦急和為難。

  「我們比蒙都是感情動物。經過幾個月的相處,我不得不說,當初對你的怨恨,我已經消退了許多。有時候立場的不同,總是帶來無數的遺憾。」劉震撼用手中的鷹眼鐿撩了撩自己額前的不等式長髮,「有時候夜深人靜的時候,我也在想,究竟是不是我野蠻地佔據了荒原土著們的生存空間?還是我骨子裡本身就有著濃重的侵略性?」

  「這種話征服者和勝利者一般都喜歡講。」仙女龍冷笑,「和高貴的龍族說這種話,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倘若你真的現在對生命產生了一點感悟,就應該給予我自由。」

  「你現在想去哪就是哪,難道沒自由?」

  「幫我解除心靈契約,我才是真正的自由!」仙女龍怒道,「我是尊貴的龍族!不是被人隨意擺弄的一隻螞蟻!我不想做任何人的魔寵!」

  「黛絲……你究竟瞭解不瞭解螞蟻?」

  「當然瞭解。」

  「但是你有沒有注意過……」劉震撼頓了一頓,繼續說道,「……一個螞蟻可以搬起比自身重幾十倍的東西。而我們比蒙中,哪怕是我手下受過嚴格舉重訓練的猛犸大力士,也最多只能搬起比自身重五倍到十倍之間的重物。我相信即使是你們龍族,也絕對不可能搬起比自身重量多達幾十倍的物體。」

  「這一點我承認。」黛絲點了點頭,「我知道在神魔大戰,已經滅亡的蟲族比蒙——安特族螞蟻工兵的確表現得非常出色。」

  「如果螞蟻有智慧的話,在螞蟻的眼中,我們比蒙肯定是高高在上的存在。我們的力量對於螞蟻來說一定太強大了。我們的手指可以輕易地碾死一大群螞蟻。哪怕是最強壯的螞蟻用它們自衛的武器——顎,咬中了我們的手指,也絕對不會傷害到我們的皮膚。」劉震撼說道,「龍族是愛琴大陸所有力量的終端。你們無比強大,任何種族也不可能和你們相比。比蒙獸人在龍族的眼中,只怕也是和螻蟻在我們眼中一樣渺小吧?」

  仙女龍沒點頭也沒搖頭。她在等劉震撼繼續說下去。

  「即使再弱小的種族,也有著自己可以驕傲的一面。天生的強大力量,並不代表了種族的絕對高貴,那只能代表這個種族的幸運。這種幸運不能成為奴役其他種族的理由。」劉震撼扯著嘴角,帶著一抹嘲諷似的微笑說道,「比蒙祭祀和魔寵是親人和夥伴的身份,是可以生死與共的夥伴,是可以彼此交付生命的夥伴!祭祀與魔寵之間的心靈契約,是牽繫在短暫生命中,一種最最高貴的承諾。這是你刻意想忽略也忽略不了的。就算果果和你解除了心靈契約,這種曾經的烙印,難道就消失了嗎?」

  「如果按照你的理論來說,我是一個擁有四系魔法免疫,擁有不遜於你們龍族力量的匹格,不擁有上百名強力戰士組成的追隨者隊伍。他們之中有魔法師、幻術師、海陸空猛士!我兒子是一隻神力驚人的霜雪皮丘,我閨女是一個撥灑密集水箭的可愛小豬崽。我還擁有一隻堪與巨龍相媲美的遠東神秘火鶴。我還是一個獨創戰歌卷軸的比蒙祭祀——就是巨龍一族,絕大多數也只是魔法免疫而不是像您這樣元素貿易商,我的邪惡光環卷軸除了對仙女龍無效,對其他巨龍應該都很有效果嗎?再對你說一件你還不知道的事,我還擁有每個重達二十萬磅的金人魔偶。那麼我的綜合實力是不是已經超過你們巨龍了?那是不是代表著,我現在已經擁有了奴役你的基本條件?」

  黛絲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她對這個匹格這一瞬間揭發出的力量感到了徹骨的寒冷。

  「等你的未婚夫來吧。我答應你,只要你的未婚夫能幫艾薇兒找到解開斐雯麗蟒膽毒素的靈藥,我看在你幫翡冷翠這麼多忙的份上,一定不會強人所難的。」劉震撼輕輕一笑,「這可是我第一次這麼好說話。」

  「萬一我永遠也找不到這種解毒的靈藥怎麼辦?」仙女龍半天憋出了一句話。

  凝玉又覺察到了那種難以啟齒的侷促和為難在黛絲臉上浮現。

  「如果你們盡力了,我當然不會勉強。要知道,我並無意去束縛任何人的自由。但是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孩從此變成毒人,作為一個能知道為長輩報恩,品格高貴的龍族,你心裡總該有一點點的愧疚嗎?」劉震撼指著艾薇兒反問道。

  仙女龍的眼眶裡蘊滿了淚水,泫然欲滴。

  歌坦妮在一旁撇了撇嘴。

  這個傢伙明明沒理,但總是能給自己掰出一堆的大道理,好像是別人一萬個對不起他似的。天鵝女騎士自己一邊回想自己的遭遇,一邊暗暗感慨。嗯,

  「好了,現在的翡冷翠你可是軍師。我可不希望你有什麼想不開的。」劉震撼幫仙女龍抹去了眼角邊的淚水,「我明天要去神廟一趟。雖然今天的邊境上沒有看到有人類異動的跡象,但我還是要提防著點。翡冷翠的戰備得抓緊啊!」

  「那我先回剃刀山了,抓緊督造第二批新式武器。有什麼事直接讓果果心靈呼喚我。」仙女龍點了點頭。

  「你剛剛對黛絲說的話,是真的還是假的?」看到仙女龍瞬移走了,凝玉拉著海倫的手,側著頭看著劉震撼問道。

  「左右為難啊。」劉震撼苦笑道,「她也算幫了我不少忙。雖然出於無奈,但她也不是個壞人。我實在不好意思做得太過分了。」

  「你沒發覺出黛絲心裡暗暗埋藏著說不出口的苦衷嗎?按說她被你抓來做苦力也有兩個多月了,為什麼她的未婚夫還沒來?龍族之間有神秘的精神交流方式。她如果想要通知她的未婚夫,沒道理到現在還不出現啊?」凝玉微微翕合了一下背後的蚌殼,表達著心中的疑問。

  「我也在奇怪呢。」劉震撼歎了口氣,「現在大敵當前,不要和我們的敵人一起來搗亂啊!逃走了一個魔法師,靠!就算我們宰了那個蝙蝠人,多洛特還有他的叔叔,還有一個龍捲風傭兵團。這兩者之間,勢必有一家和我們必有一戰。」

  「你以前那麼粗魯,今天怎麼講起話來文縐縐的,一套一套的?」海倫笑著抱住了老劉。

  「要文鬥,不要武鬥。」劉震撼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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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n91lin
見習騎士 | 2009-5-27 22:49:30

第八十五章 名利場


  翡冷翠這塊窮地方,終於迎來了一個真正的大人物。

  劉震撼第二天一早去神廟接美女蛇導師,順便探聽神廟意見的時候,維安大薩滿齊丹大人居然執意要和他一起回一趟翡冷翠。

  大薩滿來到翡冷翠時,外面罩著一件厚重的黑斗篷,很鬼鬼祟祟。乍一看,很多翡冷翠的子民還奇怪,仙女龍怎麼一夜之間變肥了許多。

  摘下斗篷的大薩滿,一身絳紫色的祭祀袍震撼了所有的比蒙。

  看著這身代表著戰神坎帕斯最高僕人的絳紫色祭祀袍,每一個翡冷翠比蒙的眼眶都濕潤了。

  東北行省的維安大薩滿可是唯一參加過一千年前海加爾戰役的活化石啊!

  在幾位老闆娘的帶領下,所有翡冷翠的子民們按照長幼順序,史兄前弟後,井然有序地彬彬有禮地向維安大薩滿鞠躬致敬。

  紅土高坡的巨大改變,不但把美女蛇導師嚇了一大跳,也著實讓齊丹大人好是一陣欣賞。

  在人人向尊貴的大薩滿行禮之後,空曠的紅土廣場上,惟獨科裡納和猛犸大力士們簇擁在一堆,唧唧呱呱在聊著什麼。這個細節格外顯得他們桀驁不馴和與眾不同。

  本來這次齊丹大薩滿是來和蝙蝠人談判的。可能是為了表現自己親和力的一面,老模特正事不幹,先樂呵呵地上來和劉震撼的追隨者們打招呼。

  「這位是東北行省威瑟斯龐神廟的維安大薩滿——齊丹大人!」劉震撼身著整齊的月白色祭祀袍,聲音洪亮地幫大薩滿做了個介紹。

  「我們在商量一個問題!尊敬的,最具有智慧的維安大薩滿大人,您能不能幫我們解決這個問題呢?」科裡納撅著大屁股,好一陣搖頭晃腦。

  剛剛領主大人說完話之後,嘴唇還蠕動了兩下,科裡納能領會出老闆想要表達的是什麼意思。

  猛犸大力士們的雄壯讓齊丹大薩滿頓時眼前一亮。老模特的嘴唇象羊癜瘋一樣,哆嗦了半天,總算沒忘記先客套兩句,禮貌地讚賞了一下翡冷翠領主李察祭祀的凝聚力出眾,然後一臉和藹地問科裡納道:「我親愛的小伙子,你有什麼疑問嗎?」

  猛犸大力士們山嶽也似的身體「嚯」地敞開了一條道路。他們圍著的赫然是六頭披毛犀牛。

  科裡納捋了捋自己的長鬍鬚,慢條斯理地講起了原委。

  「守土這戰」中,「金屬薔薇」傭兵團聞名多洛特的十頭披毛犀重騎兵,被領主大人一人就格殺了兩頭,然後又在騎兵對抗中,被科裡納和座下獸親猛犸巨大的衝撞力活活撞死兩頭。剩下的六頭披毛犀輕重不一地受了不少傷,好在皮糙肉厚,又批著重甲,居然好死不活又給巫醫諾查丹瑪斯救了回來。

  有兩頭披毛犀受傷最重。它們是在第二波次和科裡納的猛犸巨象撞上的,前膝全部骨折。這幾天人人都忙得團團轉,巫醫諾查丹瑪斯就給這兩頭披毛犀上了點草藥。等僧侶們得了空來施展「禱言撫慰術」,忽然發現這兩頭披毛犀的前膝的骨膜錯位了,骨隙已經長合成了羅圈腿。這種情況即使養好了傷也最多只能走路,根本不可能作為騎兵坐騎快速衝鋒了。

  猛犸大力士的體重實在太過分了。這六頭披毛犀是罕見地能夠承載猛犸騎兵體重的巨獸坐騎。猛犸大力士共有二十三人,眼看就能湊齊二十二個騎兵了,又活生生多出了兩頭殘疾坐騎,怎麼不讓科裡納左右為難。

  「你一個人格殺了兩頭犀牛?這種披毛犀的角可以撞碎一塊岩石啊!」維安大薩滿看著白袍祭祀的眼睛都斜了。

  「尊貴的大薩滿,現在的人都喜歡誇張地去形容某些事情。」劉震撼很謙虛地說道。

  「不愧是我們東北行省唯一歌武雙修的祭祀。」大薩滿滿意地點了點頭。

  「慷慨的齊丹大人,看在我歌武雙修的份上,您是不是得獎勵獎勵您的僕人,友情贈送個十來頭聖殿騎士的備用坐騎來補充一下翡冷翠的騎兵力量?」

  此話一出,維安大薩滿立刻後悔自己剛剛多了句嘴。

  「這樣吧……威瑟斯龐神廟中,還有一隻雷獸可以提供給你們。多餘的肯定沒有了。猛犸勇士的體重實在是太沉重了。除了雷獸這種體型巨大的坐騎之外,東北神廟實在是無法滿足你們的要求了。多壯的小伙子……」齊丹大人掂起腳尖,用拳頭錘了錘科裡納強壯的肚皮。老薩滿的個子太矮,而科裡納身高三米。這個原本很富有親和力的舉動,卻敲在了不應該敲的地方。

  大薩滿覺得自己的拳頭擂在了一根食人魔的石槌上。

  「我代表翡冷翠騎兵自衛隊謝謝齊丹大人!」劉震撼一臉燦爛地給了大薩滿一個熊抱。

  「臭小子!就知道敲詐我!」維安大薩滿眨巴著綠豆眼,看了看科裡納,又看著身邊的劉震撼說道,「一天到晚裝傻充愣!披毛犀的腿斷了你會來找我?這次西線戰爭中,翡冷翠支援前線的僧侶團可是大顯神威,轟動了整個王國。據說有位僧侶長老更是厲害,一百個巫醫治療的速度都趕不上他一個人!」

  劉震撼一臉的肉拓油,不相干。

  「可惜了兩頭披毛犀了。他們的骨膜已經癒合了,就算是安度蘭長老估計也無能為力了。」美女蛇導師有點遺憾。

  「這還不簡單,打斷了重接不就行了。」劉震撼蹲下身子,一隻毛擰住了披毛犀的角就將這頭犀牛放倒了,一腳踏上了這頭披毛犀的羅圈腿重重地一別。

  披毛犀一聲慘嚎。「喀噠喀噠」兩聲暴響,這頭披毛犀的腿被活生生又踩斷了。

  劉震撼又提起另外一頭有羅圈腿的披毛犀,這次換了手刀。那麼粗壯的犀牛腿,被他兩巴掌砍斷了。

  「巫醫!僧侶!」匹格領主丟下兩頭痛得直哼哼的披毛犀,大聲嚷嚷道。

  兩頭體重數噸的披毛犀在這個李察的手裡,居然只能徒勞地扭轉幾下身體,就被活生生打折了腿。齊丹大人看到這一幕,眉毛一跳一跳的。

  「李察……你小子從哪找來這麼多比蒙勇士?」齊丹大人綠豆眼一個勁地四處瞄來瞄去,偷偷問劉震撼道。

  「尊敬的齊丹大人,這些勇士都是李察在試煉途中結識的冒險夥伴。」美女蛇導師對著大薩滿淺淺一笑。

  「俄勒芬一族總共也就一千人口,要麼就是作為高階祭祀的追隨者,要麼就是在王城禁衛軍中任職。目前整個東北行省的土倫軍團也不過才五十四名巨象力士,翡冷翠一個領地,居然就能擁有二十三名成年猛犸大力士。看看那邊……彼爾!獒人!還有河馬!無話可說,居然連這幫流浪的詩人你可以收刮到。難怪你們可以僅靠這麼一點人馬就擊潰三千人類傭兵。」齊丹大人非常滿意地點了點頭。

  「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劉震撼又把安度蘭長老拉過來和大薩滿互相認識了一下。

  安度蘭長老和大薩滿都是四五千歲的老鬼了。曾經在人類世界多年的安度蘭長老,有著濃郁的古代上流社會的氣質,非常對齊丹大薩滿的脾氣。再加上玳瑁族和模特族在血統上也多少有著一點古里古怪的聯繫,所以兩個老鬼一下子聊得很投緣。

  短暫地寒暄過後,蝙蝠人托蒂伯爵也被帶到了刑訊專用的窯洞,和齊丹大人面對面交流。

  近距離領略了安度蘭長老四五千年歲月打熬出的「禱言撫慰術」現場治療的神奇之後,齊丹大薩滿滿是皺褶的手緊緊握住了劉震撼的手,再也不撒手了。

  這種親熱,讓劉震撼寒毛直堅。

  托蒂伯爵經過治療之後,斷折的肋骨雖然不能立刻痊癒,但疼痛處已經有絲絲清涼,總算沒有剛剛那麼難熬了。

  看到比蒙五大行省之一的大薩滿站在自己面前,而且發現窯洞裡開始清場,托蒂伯爵的眼珠子一陣猛轉。

  還是那一套,托蒂伯爵巧舌如簧地將曾經說過的那一套,又全搬了出來,只不過給劉震撼的優厚條件,現在變成了給東北神廟。當然了,托蒂伯爵也不是笨蛋,也給翡冷翠開出幾個不錯的條件。

  正如美女蛇導師所說,這種條件單是一個打通通往海加爾山的道路就讓比蒙無法拒絕。維安大薩滿挑不出一絲可以不答應的地方。

  「我可以代表神廟,答應你的請求。」一段時間的沉思之後,齊丹大人一掃剛剛的老眼昏花的模樣,氣派莊嚴地給托蒂伯爵吃了定心丸。

  「太感謝您了!請問尊貴的大薩滿……什麼時候放我走?」托蒂伯爵一個勁拿眼撇著劉震撼。

  很顯然,在翡冷翠,多洛特大駙馬不願意在多待哪怕一秒。

  「放你走可以。不過你還得再回來一次,帶著你的叔叔卡佩羅侯爵一起來。」維安大薩滿呵呵一笑。

  「還要再回來?還得帶著我叔叔來?」托蒂伯爵翻了翻白眼。

  「有的事情在細節上,我們必須再談上一談。現在看來,你並不是夏爾巴家族的主事人,你叔叔才是。當然了,你完全可以選擇不需要回來。只不過,我這裡還有一千名人類戰俘。他們可是都親眼看見過你變身成為蝙蝠人的。如果你不回來,你就得擔心一件事了。萬一這一千人全回到了多洛特,哈哈……一千張嘴啊!只要一個人多句嘴,丹澤家族的二附馬剛好就是教廷的聖騎士。一邊是吸血鬼,一邊是聖騎士。這個嘛……」維安大薩滿咧了咧老嘴。

  「明白了。」托蒂伯爵是個聰明人。

  「您的肉翼還能飛嗎?」老模特和藹地問伯爵道。

  「多謝您的關心,我會很快回來的。」伯爵扶著擔架站起了身。背後捲成一個小球的漆黑色薄肉翼「唰」地展開了。

  「拿一件完整的衣服給伯爵。李察,送送這位尊貴的客人。」大薩滿對劉震撼說道。

  「這傢伙絕對不是什麼好人。我們應該幹掉他。」劉震撼送走了這個伯爵,回到窯洞,一進門就嚷嚷了起來。

  「李察,坐到我身邊來。」大薩滿拍了拍身邊一個做工簡陋的竹椅子。

  劉震撼眉毛掀了掀,還是坐下了。

  「自從崔蓓茜大人秘密通知我李察你自創了戰歌卷軸,又獲知你擁有四個金人魔偶之後,我對你可是一直寄予了巨大的希望!這種期望甚至超過了對海倫的期望。」齊丹大人微笑著說道,「孩子,不要以為我勢利,只是人生本就如此。」

  「能夠理解。」劉震撼微笑道,「人生的確如此。」

  「老實說,我確實想過殺了這個華倫泊爾叛徒後裔,但是他的叔叔卡佩羅伯爵是多洛特宰相。現在多洛特大公病重,卡佩羅總攬著軍政。一旦殺了托蒂,他的叔叔卡佩羅肯定要來報復。多洛特正規軍有多少?整整一萬人!不殺他,我們又要幫他對付二附馬丹澤家族。或許對方已經準備上門來攻打翡冷翠,搶奪美女了。丹澤家族的『龍捲風』傭兵團有多少人?一萬人!而且托馬西還是一位聖騎士,和聖保羅教廷有關係。我們東北行省現在才有多少兵馬?十個聯隊調動去了西北戰線,我們東北行省目前也公公才一萬軍隊!」齊丹大人攤開雙手說道,「這兩個家庭之中,我們必定有一戰要和他們開打!現在就要挑一個。」

  「我們東南行省和東北行省是多瑙大荒原上的一對犄角。兩個行省還打不過一個多洛特小公國?」劉震撼笑了。

  「李察,現在有的事情也可以告訴你了。」老模特的臉變得十分凝重,「你先回答我,你知道一場戰爭打的是什麼嗎?」

  「打仗說穿了就是打錢。」劉震撼說道。

  「對!」大薩滿一臉的孺子可教,「後勤要錢!輜重要錢!戰後撫恤要錢!每一場戰爭,都是用錢堆出來的。如果我們殺了這個蝙蝠人,肯定要和多洛特的夏爾馬家族全面開戰。如果卡佩羅宰相調動軍隊和我們作戰,那麼這就將是兩個國家之間的戰爭了!而目前發生在翡冷翠的戰鬥是什麼?說穿了,也就是一些人類土匪和翡冷翠領地民兵自衛隊的戰鬥,遠遠不是外交上承認的侵略戰爭。兵貴神速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明白吧?而現在的比蒙王國中,國王、神廟和長老院三分天下,每一派其實都在扯皮,互相牽制著。我們神廟只是神權的象徵,調動軍隊必須上報到軍部,由國王審核。你想像一下,這需要多長時間?」

  「但人家打上門來,總不可能不還擊嗎?」劉震撼看著大薩滿,聚起了眉毛。

  「話是這個道理。但是多瑙大荒原闊達數千里。即使開始還擊,只怕翡冷翠也毀於戰火了嗎?」

  「春來我不先開口,哪個蟲兒敢作聲?誰想打下翡冷翠,只怕他還缺副好牙口!」劉震撼狂笑道。

  「你先不要得意,聽我跟你細細講一些道理。比蒙一定之中,權利網構成並非如你想像的這麼簡單。除去各大家族勢力之外,我來跟你講一講,現在三大權利機構的組成。長老院我們就不說了,那是幫昏庸的老傢伙組成,除了知道平衡勢力之外,根本不知道有什麼別的建議。我們神廟中,這一屆沙巴克神廟的紅衣大祭司是泰戈族虎人。泰戈族和萊茵族一樣,號稱王族,一直就是王位的有力爭奪者。目前的比蒙國王格雷克·薩爾陛下正是萊茵族獅人。我們的國王太英明神武!正因為太英明神武,所以陛下的考慮也格外的多。你可以想像一下,國王是萊茵族,而神廟最高紅衣大祭司卻偏偏是萊茵族最最擔心和提防的泰戈族虎人,這讓神廟目前面臨著多大的尷尬處境。」大薩滿歎了口氣,「國王陛下已經建議長老院取消祭祀擁有追隨者制度和領地資格不止一次了。國王陛下認為我們既然是戰神僕人,就應該由國家保護和供養。如果真那樣的話,那我們祭祀成什麼了?專門為戰爭而生的機器?」

  「每個統治者總想權利在自己手中掌握。這不難理解。」咂了咂嘴,劉震撼又口沒遮攔地說道,「東北神廟中懸掛著的那副紅衣大祭司的肖像我看過,那老傢伙哪裡是什麼泰戈族虎人?長得跟老茄子似的。虎人就那副德行?」

  「紅衣大祭司布拉特大人是壁虎人。在泰戈一族中,壁虎是最羸弱的一支。」美女蛇導師狠狠的掃了劉震撼一眼。

  「其實為什麼紅衣大祭司被選擇由虎人擔任,這也是因為格雷克·薩爾陛下太過於強大。他已經連續執政二十五年了。所以長老院為了平衡權利,將布拉特大人捧上了紅衣大祭司的位置。當然了,布拉特大人本身的實力也的確超群脫俗。」大薩滿繼續侃侃而談道,「但是萬分不幸的是,由於國王陛下娶的是泰戈族的王后,誕生出的後代獅虎人更加強大。秉承戰神的旨意這些王子被分派到了各個神廟作為永遠的守護者。李察你也看到了,我們東北神廟的兩個黃金騎士正是兩位王子殿下。相信那位李察王子的咄咄逼人你也有了深刻體會。各大神廟官方的軍事力量就是聖殿騎士。荊棘、鋼鐵、青銅、白銀、黃金外加一個榮譽騎士,聖殿騎士的總編製也僅僅是每個神廟四十人而已。黃金騎士剛好是所有騎士的領導階層。這樣一來,神廟又添了幾分尷尬!」

  「歐比斯拉奇!這事的確挺尷尬的。」劉震撼冷笑道,「難怪李察王子這麼狂,原來狂得還是有點依仗的。」

  「的確是這麼回事。」大薩滿略微沉默了一下,繼續說道,「國王陛下一直就沒有放棄過將權利集中的打算。事實上,這麼多年來,他也是這麼做的。」

  「那和我有什麼關係?」劉震撼瞇縫著眼,看似倦殆的眼神中綻露著一抹精光。

  「你是東北神廟的祭祀,翡冷翠領地也就等於是神廟的領地。面對外敵侵入,你如果畏戰而逃,不但丟自己的臉,弄不好接受審判,而且也丟了整個神廟的臉!如果你抵抗入侵,對方兵鋒勢大,軍部的批文如果遲一刻頒發,毀的只是你個人的領地,這種損失對整個王國來說,完全可以承受,然後再指揮大軍,消滅入侵也不遲。」維安大薩滿輕輕拍了拍這個匹格小子的手。

  「我相信只要我抵禦住攻擊,大軍遲早會來的。這個我不擔心。你看看我這個紅土城堡,看看我的戰士。我可以向您保證,這根本就不是問題。」

  「如果單純就是一場仗要打這麼簡單也就罷了。但現在我們面臨著無法避免的一戰,而我們必須從中選擇一個對手。這兩個對手一樣強大,而其中一個對手向我們提出了一個帶著巨大誘惑的條件。你說我們選擇誰作為對手?」

  「選擇丹澤家族。」劉震撼說,「雖然我很想宰了那個蝙蝠小子,但這點毫無疑義。」

  「你能明辨是非實在讓我感到欣慰。你想想,倘若由神廟立下打通通往海加爾聖山道路這種卓地越功勳,那神廟目前的尷尬處境會得到多大幅度的緩解?就算是國王也應該再也不好意思提什麼削減封地,削減追隨者制度了吧?這一次,可不止打通通往卡瑞姆多大平原的道路這麼簡單,還將帶來大量我們需要的武器、日用品和先進的工藝!這對比蒙來說,是一種什麼樣的貢獻?這是一種何等巨大的榮耀?即使單純為了這個信念,我們也值得一戰!」齊丹大人的眼光熾熱了。

  「光依靠翡冷翠自己做到這一點很困難。丹澤家族有一萬職業傭兵!而且有聖保羅教廷的勢力在背後支撐著。翡冷翠的軍事力量總共不超過千人,其中還有大量懦弱的附庸族。我們的邪惡光環對付烏合之眾還行,萬一對方有神甫在,邪惡光環的效果會大大減弱的。」劉震撼準備討價還價。

  「你放心吧!我這次將會從東北神廟中抽調十位權杖祭祀和他們的追隨者來參戰。聖殿騎士這次西線出征了一半人馬,幸虧兩個王子也全走了,這次我將剩下的也全交給你!這麼多權杖祭祀在,對方能有幾個神甫?更何況李察你還有戰歌卷軸!」老烏龜一臉壞笑,「知道為什麼我讓那個叫托蒂的小子回去將他叔叔帶來嗎?我準備和卡佩羅侯爵達成一個協議。既然幫他們做事,沒道理讓他們在一旁閒著!我必須說服他們一起參戰!其實並不困難,只要混戰中擊殺對方的首腦人物就可以了。那個叫托馬西的聖騎士,只要殺了他,他們又攻打不下翡冷翠,自然會因為補給線的漫長,主動撤軍的。」

  「翡冷翠缺少蔬菜和糧食,缺少金幣,缺少……」劉震撼一一掰著指頭。

  「你放心吧。這些我盡量給你解決。但是神廟的資金也是有限的,不可能過多地滿足你。至於以後,夏爾巴家族允諾的店舖,我將讓他們全部開設在翡冷翠範圍之內。」大薩滿頓了一頓,說出了一個對劉震撼來說最想得到的允諾,「我還將對你和海倫的事,不管遇到多大阻力,都無條件的支持你們倆!」

  「成交!」劉震撼立刻一口答應了。

  「我也不隱瞞你,這次我也準備競選王國十二主祭了。這次如果成功了,我絕對能夠披上橙黃色的主祭袍;你的導師崔蓓茜,也絕對將會成為威瑟斯龐的維安大薩滿!」老烏龜笑著拍拍劉震撼的肩膀道,「到時候你還怕誰?李察王子?如果你在明年祭祀奧林匹克上綻露頭角,說不定,按照你的功勞,王國就要誕生第十三位主祭了!放心吧!能怎樣?你的實力絕對可以保證你明年震驚比蒙全國!我也有面子啊!」

  我想做紅衣大祭司,到時候你看到我得鞠躬。劉震撼心說。

  「是不是覺得這麼赤裸裸地談論這些名利,讓你感到了驚訝?」一旁的美女蛇導師碰了碰正在發愣的的劉震撼。

  「有點。」劉震撼特清純地笑了笑。

  「這就是生活。」姜女蛇那是略微有點苦澀地用一個笑容回答了劉震撼。

  「很無奈的生活啊!」維安大薩滿也重重地歎了口氣。

  一對棒槌。劉震撼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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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n91lin
見習騎士 | 2009-5-27 22:50:19

第八十六章 同志


  托蒂伯爵果然沒有食言,或許是不敢食言。

  第二天中午時分,他果然帶著自己的叔叔卡佩羅侯爵一起又重新來到了翡冷翠。

  兩個蝙蝠人收攏漆黑色肉翼從天而降的時候,翡冷翠新組建的空軍正在熱火朝天地訓練著。

  牛頓巨鳥肉翼上被劉震撼割開的傷口,即使安度蘭長老也無能為力。因為肉翼上沒有生長肌,撕裂之後就再也無法癒合了。

  領主大人原本想用斐雯麗蟒膽汁治療這些牛頓巨鳥,但被安度蘭長老嚴肅地制止了。物理巨毒是一柄雙刃劍,如果為了癒合肉翼上的傷口而施加給這種酸液噴吐系的魔獸,傷著別人的時候,對自己人也是一種巨大的隱患。

  安度蘭長老說得有道理,可領主大人也絕對無法接受自己抓來的巨鳥卻無法上天這個事實。

  最後還是翡冷翠的一號老闆娘凝玉想個折衷的主意,利用自己精巧的女紅,用象牙針和牛皮線將這些傷口縫合了起來。

  也真難為了老闆娘。不管是十字交叉的傷口還是V字傷口,都被她縫合得天衣無縫。看得幾個小美女在旁大流口水,一陣羨慕這種飛針走線的絕技。

  爪鉤肉翅,鐵椽長嘴的牛頓巨鳥,翻毛皮裝防風墨鏡的麝人騎兵,這種組合威武絕對威武,只是牛頓巨鳥一展開那對肉翼就寒磣了。那對爪鉤肉翼簡直就像是陳年乞丐的佝僂衫,滿是蜈蚣一樣的針腳縫痕。

  兩個蝙蝠在空中就遠遠看到紅土高坡頂部站著無數人馬,有一個匹格的身影格外顯得彪悍而醒目。托蒂伯爵哪裡還敢見這個煞神,一心想避開他降落到紅土高坡下。卡佩羅卻執意要來見識見識這位侄兒口中凶神一般的比蒙。

  商討很快就有了結果。兩個蝙蝠人輕巧地在空中盤旋了一下,帶著一股氣流緩緩降落到了高坡頂部。

  高坡頂部被魔法烈焰燒灼過之後,理所當然也鋪上了一層完美的釉。坡頂長達兩百刃長,寬度也多達一百多刃。劉震撼裸著上半身強健的肌肉,眼睛上罩著一副金絲墨鏡,嘴裡咬著一支碩大的雪茄,站在這個寬闊得有點過分的天然大操場上,正在給所有的牛頓空騎兵講解著自編的空戰戰術要領。

  四十隻牛頓巨鳥也吸引了兩位蝙蝠人不少的注意力。不過看到那些針腳密佈的肉翼之後,兩位蝙蝠人的目光就轉開了,還忍不住撇了撇嘴,心想哪裡找來的一群乞丐飛鳥軍團。

  由於牛頓巨鳥多抓了不少,這時有十隻牛頓巨鳥正在天空翱翔著。它們的身份是作為靶鳥出現的,拖在它們屁股後面的一口大鍋證明著它們的身份。博浪沙火鶴在天空作為監軍在盤旋翱翔,震懾著這群牛頓巨鳥——這其實完全沒什麼必要。自從將幼鳥安排在第四層的一個大窯洞之後,這群牛頓巨鳥已經習慣了誒待夜晚就鑽進這個巨大的巢穴,去享受香噴噴的肉食這個現實。

  紅土高坡頂上這時候也站著一大幫看熱鬧的人,想看看領主大人能又帶出什麼驚喜。

  兩位蝙蝠人的到來,並沒有影響到這些聽眾的注意力。

  仙女龍是所有聽眾中最最好奇的一個,對於軍事方面產生的新事物,黛絲都非常有興趣瞭解一下。以前或許覺得這個領主是個白癡,現在仙女龍可不敢再這麼想了。

  劉震撼這會心裡其實也在叫苦不迭。訓練空騎兵本來是一件挺隱秘的事,怎麼搞著搞著,來了這麼多雙眼睛注視著自己呢?這個台可坍塌不起啊!

  劉大官人出身也就是個偵察兵而已,既不是五十五軍空降部隊出身也不是飛行員出身。連根飛機毛也沒碰過,你讓他能拿出什麼空軍作戰技巧來?

  好在老劉也有點急智,腦海裡一下回憶出了《山本五十六》這部電影裡老山本被喀嚓的時候,美國飛機的編隊是怎麼做的。

  於是他開始反覆不停地給牛頓空騎兵們灌輸幾個有限的觀點。就這個觀點其實也是他掏空腦袋拿出的方案了。

  雙鳥編隊——說穿了這就是長機和僚機互相掩護。集群側翻——這是空中規避。懸停——這個是湊數的。編隊銜距齊射——這又是亂拳打死老師傅的老招數了。

  再加上一個俯衝後垂直拉升的轟炸機套路,老劉背後活活出了一身瀑布也似的大汗。

  果果戴著熊皮高帽和蛤蟆鏡,騎著那只略顯肥碩的金剛鸚鵡,聽從劉震撼的指揮,不停地給所有的空中騎兵們作著示範動作。

  雖然不是空軍出身,但軍事素養還是有的。劉震撼慢慢進入了狀態,講得倒也頭頭是道。對於職業軍人來說,戰鬥的模式再怎麼變幻,目的終究是一樣。

  軍事方面博學強記的仙女龍聽得是最認真的一個。她從腦海中搜集整理出有關空中部隊的作戰的記載,找來找去也就是一萬年前神魔大戰時代,魔族黑曜毀滅者和石像鬼大戰愛琴空中部隊,要不就是一千年前比蒙博得族鳥人比蒙和人類空中騎兵部隊的田納西空戰。

  這兩次大戰中,並沒有形成系統的空中戰鬥陣形。兩次大戰中,空中部隊要不就是進行同兵種對抗,要不就是擔任斥候和破壞對方輜重,突襲一些防守薄弱地區的任務也偶爾為之。

  聽到領主大人一再強調俯衝對地攻擊,仙女龍一陣皺眉。

  要知道空中騎兵的裝甲遠遠比不上地面騎兵。參與對地攻擊,一直就不是空中騎兵的能力範圍。降低高度之後,一支箭說不定就要了昂貴的空騎兵的小命。

  即使歷史上最強大的空中騎兵「龍騎士」,他們的格鬥武器也並不是依靠那七米長的超重龍槍——一桿龍槍能殺幾個敵人?

  龍騎士最主要依靠座下龍獸強大的魔法和物理攻擊力,這是唯一一個完美的空中兵種,只是數量稀少了一點點。在這樣的大時代背景下,誰的坐騎上檔次,誰就佔得上風;陣形反倒顯得次要了,哪怕就是一個中隊的鷹身人,也絕對不抵抗不住一位龍騎士。所以也根本沒有誕生出和步兵、騎兵一樣規範的陣形戰術。

  一千年前的田納西空戰之後,人類和比蒙的空中部隊從此集體退出了歷史的舞台,至今沒有大規模重建。最根本的原因不是因為沒辦法重建,而是組建空中部隊需要花費巨大的財力,卻沒有太多的實戰用途。

  每場戰役中,地面部隊永遠是主流。決勝的戰役,永遠是在地面發生而不是在天空。

  在比蒙曾經的空中部隊中,博得族鳥人比蒙和蝙蝠人的武器都是投槍。飛上藍天後,能攜帶多少支投槍?從類獅鷲騎士攜帶的武器是昂貴的弩箭。弩箭連發之後,換裝是個大問題。

  除了龍騎士可以驅使座下巨龍使用魔法和強橫的身體,給予地面敵軍大量殺傷之外,其他空中兵種,大多數情況下,和地面部隊交鋒,即使能佔到多少便宜,也因為數量較少,發揮不了扭轉戰局的決定性作用。

  魔族在一萬年前的教訓就說明了所有的問題。黑曜毀滅者和石像鬼根本沒有俯衝攻擊的時間,就被古力矮人用火統排射戰術打成了漫天飛舞的碎片。

  現在匹格領主手頭那支魔力嚴重缺乏的古力火統可不能說明任何問題。灌輸了足夠風系魔力的古力火統,射程高達三千碼。這樣的射程,除了巨龍之外,任何飛行部隊都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這樣的時代背景下,目前的愛琴人類國度,除了聖保羅教廷中擁有空中魔獸為坐騎的聖騎士之外,只有少數軍事強國保留了極少數量的空中斥候的編制。

  仙女龍對領主大人組建的牛頓空騎兵,也沒抱太大希望。縱然知道了領主大人擁有罕見的生命之泉,能將「摩拉丁怒火」批量製造,但空中射擊的準確度是個大問題。「摩拉丁怒火」的單兵殺傷力雖然不錯,但也不是無法抵抗的。就算領主大人將四十個空騎兵的陣形調教得再好,能發揮的戰鬥力終歸有限。

  而且生命之泉畢竟也有用盡的一天,到那時候,麝人拿著麋鹿角大彈弓在空中做什麼?

  這個憋在心裡的問題仙女龍還沒有問出來,旁邊兩個蝙蝠倒先問了出來。

  「這位就是翡冷翠匹格族領主李察大人吧?」卡佩羅侯爵朗聲問道,他的目光在劉震撼胳膊上的傷疤和胸口的刺青轉來轉去,「請問您一下,您的空中部隊怎麼來攻擊地面的敵軍呢?」

  劉震撼乜斜著目光,瞟了兩位來自多洛特的蝙蝠人一眼。

  多洛特公國的宰相卡佩羅侯爵魁梧高大的身材上裹著一件式樣古老的披風。披風上繡著複雜的魔法六芒陣,就像潮汐波浪一樣無風自動,一看就知道是一件珍貴的魔法裝備。

  侯爵額頭上有幾道重重的開山紋。粗壯的眉毛下面是一雙淡藍色的眼珠。他的眼神就像是天空中的鷹鶻,威嚴中帶著敏銳。

  看到一束掩藏在金絲墨鏡之後的眼神盯住了自己,侯爵的心收緊了。

  卡佩羅侯爵感覺那道眼光像極了自己的佩劍在陽光下抽出劍鞘的一剎那。

  「為什麼要這麼問?」劉震撼摸了摸身邊的一頭牛頓巨鳥的禿腦袋。巨鳥討好似地啄了啄老闆的手指。

  這次空騎的裝備格外吸引眼球。歷史上的人類空中騎兵的騎鞍都是依照馬鞍和馬鐙式樣製作的,但這次翡冷翠的空騎兵完全改變了這種傳統。牛頓騎鞍全部是特製的,跨座用牛皮帶重重綁縛在牛頓巨鳥的背上,騎兵腿部位置是用半身甲製成的插座。這樣的裝備,可以絕對保證麝人騎兵在高空無論如何顛簸也不會落下座位。騎鞍的後位上,還有兩個青枝綠葉的大竹筐。牛頓巨鳥的渾身也披掛上了金色籐甲,尤其是相對柔軟的腹部,更是雙層漆成金色的籐甲嚴格保護。

  這種金色的籐甲在兩位蝙蝠人後裔眼中,還以為是鐵甲。

  「難道光依靠彈弓?」托蒂伯爵想笑又不敢,怯怯地指了指氣宇軒昂的麝人腰間懸掛著的麝鹿角大彈弓。

  劉震撼瞥了托蒂伯爵一眼。那種不懷好意的眼神頓時讓年輕的蝙蝠人不寒而慄,胸口的肋骨也隱隱作痛起來。

  翡冷翠領主接下來的動作更是讓年輕的蝙蝠人感到害怕。這位匹格打了一個響指,旁邊立刻有一個麝人遞給他一副大號麋鹿角彈弓,又從胯邊的鹿皮囊中摸出了一顆葡萄大的雀卵石遞給了他。

  「你……你想做什麼?」托蒂伯爵看到他在試拉彈弓的牛皮索,一陣緊張。

  劉震撼將彈弓扯了個滿月圓,一下對準了托蒂伯爵。伯爵拔腿就躲到了自己叔叔的身後。這個彈弓雖然打不死人,但是看那種牛皮絞索的寬度就知道,近距離挨上一下,肯定滋味不會比挨一悶棍好到哪兒去。

  「蠢材!你的膽色是不是丟在了桑干河裡被水沖走了?」卡佩羅侯爵面容平靜地呵斥著自己的子侄,無視劉震撼對準他的彈弓。

  劉震撼哈哈一笑,將彈弓中的雀卵石射了出去。

  「嘣鐺」一聲響,天空中靶鳥拖曳的大鍋居然被射中了。這一下是標準的誤打誤撞。

  「好精準的彈弓術!」卡佩羅伯爵微笑著讚了一句。

  「我的手下比我准一百倍。」劉震撼拍了拍身邊阿杜的肩膀。

  「再精準的彈弓術,也絕對造就不了優秀的空騎兵。如果你能解決空騎兵對地攻擊威力不足的問題,你將開闢一個時代。」卡佩羅侯爵拍了拍劉震撼的肩膀。

  「這也是我一直在考慮的問題。」劉震撼收斂了敵意,很正經地向這位侯爵請教道,「侯爵大人你是我們比蒙唯一會飛翔的獸族後裔,有什麼可以指點一下我的?」

  「你的戰術我已經聽過了。沒有想到,一個地面種族居然能對天空中的作戰技巧有如此研究。首先,我要向你表達一下我的敬意。」卡佩羅侯爵微微點了點頭,「指點你我是談不上了。我只能說,今天看到了你之後,我覺得我們真的一開始就應該合作,而不是選擇對立。」

  「我準備砸石頭,飛空中丟石頭。」劉震撼驕傲地指著牛頓巨鳥騎鞍後面的兩個大竹筐一陣胡扯淡。

  「好有創意!」卡佩羅侯爵眼睛一亮,立刻豎了豎大拇指。

  看到這位匹格領主的面色一喜,侯爵的話立刻就如桑干河水滔滔不絕起來,又如同翡冷翠的大火氾濫,一發不可收拾。

  卡佩羅侯爵身上有濃重的貴族氣質,拍起豪斯屁絲毫不著痕跡,盡揀那種叫人挑不出毛病的好話說。什麼牛頓空騎兵砸石頭戰術集古今兵法大家於一身,既有腓力特大帝的佈局,又有獅心王查理的謹慎,更有亞瑟王的大氣,就算是對上龍騎士,飛到龍騎士腦袋上一砸也是一個大蘿蔔,只怕沒有開打,龍騎士已經脫下內褲投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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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n91lin
見習騎士 | 2009-5-27 22:51:19

第八十七章 雙龍祭祀


  黛絲也許是在心裡憋得太久了,依靠在劉震撼寬闊而溫暖的胸口,大規模地宣洩著眼淚,久久不願意離開。

  劉震撼的胸毛上綴滿了露珠也似的晶瑩。

  「愛情本來就是盲目的。別哭了,本領主大人無條件支持你們倆的愛情!」劉震撼特豪邁地發表著宣言,一邊輕輕拍著仙女龍柔若無骨的肩膀。當然了,這種零距離的親密接觸,不經意間小揩兩把油也是免不了的。

  這麼一說,仙女龍哭得更厲害了。可想而知,為了這個遭遇,黛絲經受過多少的委屈。

  其實說句老實話,劉震撼對同性戀這種事,本能上還是有種牴觸心理的,但是也不會激烈反對。這是別人的私生活,關他什麼屁事。

  想管這事,都是吃飽了撐的。

  三個老闆娘也算通情達理。海倫和艾薇兒兩大吃醋天後,也沒有因為仙女龍黛絲這種親密的舉止而表示自己的不滿。

  這次兩人也罕見地表示了自己的大度,非常有淑女風度。

  不過三個老闆娘很快就有了另外一種擔心,畢竟黛絲和艾薇兒一樣,也曾經服用過斐雯麗毒蟒膽汁,體液中含有劇毒,眼淚中當然也不例外。

  不過哭已經哭了半天,淚水也打濕了李察胸口半天了,怎麼一點問題也沒有?

  劉震撼用眼神制止了凝玉想上來提醒仙女龍挪開位置的舉動。

  老闆娘們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

  民兵們目前使用的制式兵器上所塗抹的毒素,全是劉震撼用艾薇兒的珍珠淚浸水之後的自製毒藥。這次守土之戰過後,打掃戰場的時候,劉震撼親自查點過這種毒素的實戰效果——所有死在民兵們兵刃下的人類劫掠者,屍體傷口在清點戰場時已經全部凝結。不是傷口癒合,而是被大團團的血塊給堵塞,而且血塊已經固化成了橡膠一般的質地。

  蛇毒,劉震撼簡直太熟悉了。以前南疆戰鬥中,叢林生存主要就是學習這個。不過蛇毒能出這種效果的,倒是從來沒見識過。

  雖然仙女龍黛絲將這種物理毒素形容得很誇張,不過劉震撼並不是一個人云亦云的人。自從他上次無意中幫黛絲擦拭眼淚並沒有中標之後,劉震撼就存了個心眼。

  愛琴大陸雖然是個陌生的世界,但是任何智慧種族都和劉震撼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有著靈活的頭腦,堅強的心臟,血管裡流動的也是血液;最多也就是外表和塊頭上的差異罷了。

  劉震撼堅信,這個世界同樣存在著一種科學而規律的平衡法則。

  根據這次實戰中觀察到的異樣情況,老劉自己又私下做了幾次關於這種蛇毒的實驗,再綜合當初在前線部隊學習到的叢林生存中關於毒蛇的透徹瞭解來分析,這種斐雯麗蟒膽汁服用過之後所產生的體液毒素,不屬於蛇毒兩大系中的血循性毒素和神經性毒素,應該算是超純度的活性凝血酶罷了。很多神經性蛇毒中都含有類凝血酶成分——人類的血液中,同樣也有,血小板有一個很重要的作用,就是凝血。

  斐雯麗蟒膽汁食用後產生的體液巨毒,為什麼會被博學的仙女龍黛絲傳得這麼神乎其神,連抗毒能力超強的龍族也退避三舍,其關鍵原因,還是因為這種凝血酶凝結血液的能力實在是太厲害了,除了沒有血液的亡靈之外,誰敢小覷?

  劉震撼私下做的實驗中,用艾薇兒的珍珠淚浸泡了五品脫清水一小時之後,只需要一滴,就迅速地將一匹戰馬放在竹管中的血液固化成一根橡膠棒。這根血液凝結的橡膠棒,後來被奧尼爾拿去毆打托蒂伯爵了。心腸歹毒的河馬詩人說這根棒子很適合攻擊,打下去不帶外傷,非常適合行刑。

  仙女龍黛絲所說的這種劇毒無藥可解,的確不是沒有理由。這種超純度凝血素可以迅速凝結血液,的確連巨龍也無法抵擋。但是真正揭開了它的底細,也未見得有多神秘。

  這種凝血素也有著巨大的缺陷。裸露在空氣中超過半個小時之後,這種凝血酶就會迅速揮發。而且,由於凝血酶的滲透性極差,所以只能對創口起到效果——這都是劉震撼反覆實驗之後,得出的重要結論。

  很快,仙女龍可能也意識到了自己的眼淚是含有劇毒的,趕緊手忙腳亂地在劉震撼胸毛上擦拭著。看著梨花帶雨的俏模樣,劉震撼也不由得一陣好笑。

  給幾位大美女解釋了一下為什麼這種毒素對自己無效之後,我們的領主大人忽然發現,幾個大美女看著自己的眼光又變了。以前是依靠和眷戀,現在變得有點崇拜。光是一個「凝血酶」這個新名詞,就把幾個美女搞得暈乎乎的。

  就連一向眼高過頂的歌坦妮的眼神都是這樣,這禁不住讓劉震撼有點得意了。

  「既然你研究出了這種毒素的成分,而且說得這麼輕巧,那為什麼古籍中記載著這種毒素沒有解決的辦法?要知道甚至有人曾經使用過解毒能力最強的『湛藍海龍血』去解毒,也無法將這種毒素肅清,那又是為什麼?」仙女龍黛絲很奇怪地問道。

  「知道我當初想怎麼幫艾薇兒解毒嗎?」劉震撼呵呵一笑,「和你想得一樣,我同樣準備抽空下海去宰一條湛藍海龍,用『湛藍海龍血』來幫艾薇兒解毒。不過瞭解這種體液的成分之後,我才知道自己的思維完全走入了一個誤區。」

  聽到下海,艾薇兒在一旁歎了口氣,神情一陣黯然。

  「海龍也是我們龍族的一種,可不是這麼好制服的。」黛絲的眼睛一亮。

  這位領主就跟龍族不知道哪來這麼大的過節,提到龍族,總是一副苦大仇深剝皮抽筋而後快的樣子。有這樣膽色的人,在愛琴大陸可是很罕見啊!仙女龍心弦微微一動。

  「誤區?你的思維走入了什麼誤區?」海倫奇怪地問道。

  「因為這根本就不是毒素,當然沒辦法用傳統解毒的方式去解毒了!」劉震撼把陷入了思鄉情節的艾薇兒摟進懷中,「治療的辦法我還沒想到。不過我堅信,這個世界有太陽帝波羅和白天,就一定會有月亮香帕和黑夜。只要創世之神創造了一樣東西,就必然有克制它的東西。」

  「真希望海龍血能夠解毒。那樣和你說不定就能回海中一趟了……」艾薇兒歎了口氣,仰起頭,美眸瞪得大大地看著劉震撼。劉震撼微笑著點了點頭。

  「據說人類的的高階神甫『聖水淨化』或者精靈族的月之祭司的『月光淨化』有消除人體所有不良狀態的奇效。如果服用了斐雯麗蟒膽汁產生的這種體液,不是毒素而是快速凝結鮮血的古怪能力的話,應該可以徹底淨化。」仙女龍黛絲露出了微笑。

  「那什麼時候就去抓一個回來,幫你們倆淨化一下。」劉震撼眼睛頓時一亮。

  「哪有那麼好抓啊。」海倫苦笑著搖了搖頭。只怕抓了這兩個人其中的一個,又是一場滔天大糾紛。

  「想抓自然就能抓到。」劉震撼冷哼道。

  「真是越和你相處,越覺得你很特別。」黛絲倩然一笑,「多從來沒有想到,會有一個匹格,有一雙慧眼去從別的角度去觀察這個世界。」

  「現在算看清楚我了?我的思想前衛而開放。跟著我混,絕對有前途!」劉震撼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著,開始拉攏收買了。

  「你和果果是生命共振體。雖然你沒有意念指揮我的能力,但我也算是你的……你以後可不能不管我!」黛絲終於變相承認了自己的魔龐身份了。

  「那還用說!」劉震撼一楞,隨即哈哈大笑,胸毛一陣亂顫。

  靠∼!不會吧?就因為同情同性戀,就能獲得一個無比驕傲的仙女龍首肯?劉震撼還沒有飲酒,卻已經快醉了。

  好事還在後頭呢。

  「想不想成為歷史上第一個雙龍祭祀?想的話,我可以幫若爾娜做個主。你是這麼的厲害,又有著不一般的頭腦,值得我們龍族追隨。要知道,追隨一個真正的勇士,一向是我們龍族的渴望和夢想。」黛絲用一種夢囈般的誘惑語調對著正在流口水的領主大人輕輕說道。

  劉震撼傻了。

  坎帕斯!三個老闆娘集體抽氣。

  雙龍祭祀是什麼概念?縱觀整個大陸歷史,誰有這等榮耀?這已經超出了心靈契約的範疇,純粹是追隨者了!

  「快答應啊!」凝玉趕緊推了劉大官人一把。

  劉震撼立刻小雞啄米式地狂點頭,兩眼放光地盯住了黛絲。

  劉震撼不要照鏡子就知道,自己的目光肯定和武大郎第一天和潘金蓮洞房時的眼神一模一樣,寫滿了貪婪和佔有。

  「我和若爾娜同屬於彩虹龍城,今年我們都已經到了指婚的年齡,指婚的期限很快到了。我想龍城很快就會來找我們回去。我和她如果成為了您的魔龐,到時候你可一定要保護我們啊!」黛絲用纖細的手指輕輕划動著劉震撼的胸口。

  這種原本很曖昧的動作,被幾個老闆娘刻意地忽略了。

  「彩虹龍城?」劉震撼雖然心裡一陣抑制不住的狂喜,不過大腦還算清醒,沒忘了多問一句,「龍族不是一向孤僻而驕傲,喜歡離群索居的嗎?怎麼會有龍城這麼一說?」

  就這句話,問出麻煩了。

  「對於普通巨龍的確如此。不過對於我們神聖巨龍的後裔來說,這是個例外翻越白令山脈,穿越野蠻人國度,在遙遠的十萬大山之中,有我們的彩虹龍城和辰星龍城。彩虹龍城全部是我們雌性仙女龍,而辰星龍城全部是雄性七彩龍。這兩個龍城共同負責守衛愛琴大陸『龍之墓地』。」黛絲微笑著說道。

  「那你們倆……」

  「我和若爾娜的處境都非常不妙。族中的長輩已經覺察出我們的不對勁了。這次若爾娜也是逃出來的。」黛絲的大眼睛裡又蘊滿了霧氣。

  她的話裡有個「也是」,涵義深刻。

  「那彩虹龍城中有多少位龍族?」劉震撼隱隱覺得自己好像越聽越覺得哪裡有點不對勁。老劉有點警覺了。

  「彩虹龍城中一共有八位仙女龍。連上我和若爾娜在內,未婚的成年仙女龍只有四位。而辰星龍城中有五位未婚的成年七彩龍。」黛絲歎了口氣。

  辣塊媽媽!原來龍族的雌雄比例也是這麼嚴重失調!劉震撼摸著自己鋼針也似的胡茬點了點頭。

  「等會……歐比斯拉奇!這是不是意味著,我要是成為了雙龍祭祀,可能就要面對著三位強悍的七彩龍來尋我的晦氣?」劉震撼忽然領會到了這種龍族雌雄比例失調意味著什麼,火燒屁股一樣跳了起來。

  「好像是的,有可能還不止。兩個龍城的長輩也許會插手的。不過呢,事情也不是你想得那麼糟糕。四階的普通雌性巨龍同樣能幻成人形,同樣可以作為七彩龍的配偶。不過一般情況下,七彩龍不會願意這麼做。你可以用武力擊潰他們的驕傲,讓他們屈服,或者讓他們去別的大陸或海島上找啊。亞力士海域和西雅海域比我們愛琴大陸可大多了。對了,還有黃金海岸大陸、澈桑大陸、波拿巴大陸……」黛絲眨巴著大眼睛。

  「這個雙龍祭祀,我可當不起!」劉震撼腦袋立刻搖得像撥浪鼓。他還沒狂妄到用武力屈服兩個龍城的地步。就是三位金屬第七彩龍,也夠他受的。

  「當不起也得當,誰讓你這麼厲害?又誰讓果果收了我做寵物了?我們之間可是有心靈契約的!」仙女龍黛絲用「龍翔術」浮上了天空,「誰讓我一直到現在,就遇上你這麼一個不怕龍族的亡命徒!呵呵……我先回剃刀山了,這事就這麼定了。」

  「我立刻讓果果解除這個心靈契約!」劉震撼對著天空一陣狂吼道。

  「解除契約,那也得雙方同意。這是你告訴我的。」仙女龍丟下一句話,丟下了傻眼的劉震撼和幾個大美女翩然而去。

  果果戴著熊皮高帽,騎著金剛鸚鵡,打著口頭鑼鼓,一路「傻B∼傻B∼」從目光癡呆的劉震撼面前飄過。

  「厄運之獸!」歌坦妮連連失聲道,「絕對的厄運之獸!」

  這邊劉震撼在發楞,那邊兩個蝙蝠人和維安大薩滿的會談也很快有了結果。本來以為他們會談很久的,沒想到雙方迅速達成了協議。

  劉震撼蹲在紅土高坡頂上發呆,看著兩個蝙蝠人和維安大薩滿、美女蛇導師談笑風生地在紅土廣場附近已經枯萎的竹林邊漫步著。竹葉被風一吹,「沙啦啦」一陣一陣地飄著。

  兩幫人都是一臉的燦爛,不時爆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氣氛融洽而愉悅。

  劉震撼把嘴裡的雪茄來回咬著,斜吊著眼看他們。現在的劉震撼看誰都有點不順眼。

  「靠!要麼樓上樓,要麼樓下搬磚頭!」老劉一把掐熄了雪茄,用手指碾得火星一陣四濺,「雙龍祭祀就雙龍祭祀!」

  時間就這麼一分一秒過去了。到了晚上就餐的時候,劉震撼意外的發現托蒂伯爵居然沒走。

  一種怪異的就餐氛圍圍繞著所有人。往日裡開懷暢笑大聲談論的場面,今天忽然消失了。每個人都選擇了沉默。除了吃東西時發出的咀嚼聲,沒有任何其他的聲音傳出,就連咳嗽聲都刻意地壓制住了。

  可能是為了顯示自己也是比蒙身份,伯爵今晚穿著一件背肋上開著兩道裂縫的絲布襯衫。漆黑色的肉翼沒有蜷曲成小球,而是選擇了舒展開。翼輻從背後後斜曳而出,映襯著伯爵衣領上漂亮的白色十字領結,很是風度翩翩。

  他的面前的長條桌上,半身人廚師就擱了片麵包、清水和一碟鹽。在他的鄰座是大少爺果果。酒上肉海就不說了,果果一邊吃,一邊還將肥肉吐在桌上喂鸚鵡,小屁股扭來扭去。

  伯爵聞著鄰座上飄來的濃重香味,喉結無法抑制地劇烈蠕動著。

  「您留在這兒是不是做人質的?」劉震撼吃著吃著,忽然很有比蒙風格地問伯爵道。

  這種坦白和直率,讓正在吃一塊麵包的伯爵差點嗆道。

  「怎麼能這麼說,親愛的李察!托蒂伯爵留下來是和我們一起抵禦入侵的人類。」維安大薩滿用餐布擦了擦嘴,眉毛挑了一挑,「卡佩羅侯爵已經和我們談妥了。在這次丹澤家族進攻翡冷翠之後,他們會調遣一支部隊,從背後剿殺丹澤家族的輜重部隊。」

  「我們已經簽定了正式的合約。」美女蛇導師補充道。

  「哦……」劉震撼陰陽怪氣地點了點頭。

  「明天我回神廟。所有的權杖祭祀和他們的追隨者將會如數調撥給你。」維安大薩滿看著劉震撼說道,「聖殿騎士也會如數到位。我會賜予你屬下一位追隨者榮譽聖殿騎士稱號,全權指揮這支力量。這麼強大的一支力量交給你,我沒有別的要求,只要求你盡快給我解決那個托馬西聖騎士!」

  「潘帥!在你沒死之前,你就是榮譽騎士了。」劉震撼看著正在啃竹子啃得不不亦樂乎的古德說道。

  「日死他先熊板板!」古德翻了翻白眼,「我的土地在哪?我要全種上竹子!」

  「你的領地,只管跟你的領主大人要吧!」維安大薩滿也翻了翻白眼。

  「剃刀山就是你的土地!親愛的騎士先生。從今以後,剃刀山改名叫做『雪梨城』。」劉震撼很紳士地舉杯,瞇了一小口的朗姆酒。

  「我要多洛特。」三德撇了撇嘴。

  伯爵差點又沒被嗆著。

  「開個玩笑。」潘帥狡猾地眨了眨眼。

  「糧食和蔬菜,我回到威瑟斯龐後,會以神廟的名義去募捐。能支援你們多少就支援你們多少。」美女蛇導師說道,「這一戰結束之後,多洛特公國會調撥給你們大量的糧食。所以你們不需要擔心消耗。」

  「導師,您安心地留在威瑟斯龐,替我們銷售那些戰利品吧!這兒有我們就夠了!」劉震撼嘿嘿笑道。

  美女蛇導師為了這句話,凝視了劉震撼好久。

  我們這間有溝!是代溝!劉震撼在心裡冷笑道。

  「李察,你先不要這麼樂觀。魔法師的厲害你也看到了。萬一對方再來魔法師怎麼辦?再弄一個『地火焚城』的禁咒出來,我們不全完了?」凝玉在旁邊插嘴問道。

  「尊貴的夫人,這一點您儘管放心!龍捲風傭兵團雖然是個大型傭兵團,不過他們的魔法師數量並不多,也僅僅供奉了一位而已。至於禁咒級別的魔法卷軸,只有聖奇奧魔法師才可以製作,而且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被你們擒獲的那位奧特加魔法師為什麼會有這種卷軸,那是因為他的導師是聖弗朗西斯帝國的宮廷供奉的聖奇奧魔法師斯蒂法諾。而目前整個愛琴大陸僅僅就兩位聖奇奧魔法師。再出現個『地火焚城』的可能性並不大。」托蒂伯爵洋洋得意地說道,「更何況對方的目標是生擒美女,是絕對不可能使用禁咒的。不過類似於『異次元轉移術』這種厲害的大型魔法,就很難說了。」

  「那個魔法師是什麼系的?工會職稱又是什麼?」艾薇兒問道。

  「水系魔法師,高級魔法師職稱。」

  「交給我了。」

  這句話不是一向自大的艾薇兒說的,是從剃刀山過來的仙女龍黛絲。

  每天只要到吃飯時間,果果就會用心靈召喚仙女龍過來就餐。這幾乎已經成了一種慣例。

  黛絲裹著十月的寒風走進了窯洞餐廳。她的身後,跟著一個同樣穿著黑色斗篷的體態纖細輕盈的黑影。

  「這位是?」維安大薩滿翻了翻渾濁的老眼,歪斜過了身子,悄悄的問崔蓓茜道。

  「這是李察的一位朋友。」美女蛇導師這件事可沒敢上報給神廟。強留一位仙女龍可不是一件小事。她不認為李察能夠將仙女龍黛絲留在身邊會多久。

  她哪裡知道,這次李察想賴也賴不掉了。

  「我怎麼從這兩個女孩身上感覺出了強烈的龍息?」維安大薩滿皺著眉頭,悄悄問美女蛇導師道。

  「是我放了個屁。」劉震撼打了個飽嗝,「對不起。我情不自禁。」

  維安大薩滿覺得如果不是這菜真的太好吃了,他能當場吐出來。

  黛絲拉過了身後穿著斗篷的身影,指給劉震撼:「這位是若爾娜。」

  這位仙女龍雖然被碩大的斗篷裹住了身體,不過擋不住的優美曲線還是格外吸引人眼球。尤其是她的胸脯,發育極度完美。由於皮膚非常白皙,所以她臉上有一些雀斑顯得格外的明顯。清純的臉蛋美麗得讓人窒息。

  和黛絲一樣,這張臉上充滿了書卷氣,一雙眼睛象閃爍的寒星。

  劉震撼只看了一眼她的眼神就明白了,這位仙女龍比起黛絲,外表雖然更加文靜,但脾氣肯定更加的倔強。

  「坎帕斯!」美女蛇導師低呼了一聲。

  她以為是已經有龍族上門討公道了。

  「黛絲的朋友。」劉震撼對美女蛇導師說道,「路過而已。」

  美女蛇導師和維安大薩滿好像是懂了一樣,點了點頭。

  「坐我身邊來。」劉震撼熱情地向兩位仙女龍招呼著。

  「是的,主人。」黛絲拉著若爾娜的手,悄聲湊到劉震撼耳邊說道。

  這個稱呼讓劉震撼渾身不自在起來。

  古德他們這幫民兵也看出來了,這又是一位仙女龍。一陣白眼對翻,埋頭吃東西。

  「為你的健康乾杯。」仙女龍若爾娜舉起了酒杯,對著劉震撼微笑道。婉轉的語調如同春風中的黃鸝在歌唱。

  我還有健康嗎?劉震撼悶頭喝乾了這杯苦酒。

  外面忽然有熊地精奴隸的響聲驚起:「魔法師逃跑啦!快來人哪!」

  一團烈火爆炸的聲音立刻淹沒了這聲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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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n91lin
見習騎士 | 2009-5-27 22:51:38

第八十八章 磨刀霍霍


  為了這次的逃跑,奧特加大師可是策劃好幾天。

  守土之戰過後,所有的戰俘都被集中關押在紅土高坡第二層的大窯洞裡,奴隸和附庸族分成三班輪換看守;窯洞口沒有大門,就用白堊石在窯洞口劃出了一道粗線,越過引線的戰俘,白己掂量後果…………有人嘗試過,他們的身體現在被拆成了零件。

  奧特加大師的自己的那位學徒身份特殊,所以被單獨看押在了另外一個窯洞,有四十熊地精奴隸專門負責伺候他們…………說是伺候,其實也就是每到吃飯,就填鴨式地往他們嘴裡灌一食物罷了。

  禁錮魔法師並不是禁錮普通人,翡冷翠沒有這方面的專業人才,以致於犯了一個小小的錯誤。

  嘴裡塞上木頭楔子外加十字架五花大綁,這種辦法用來禁錮山丘巨人都絕對設有問題,但是用來對付專門創造奇跡的魔法師,就未免太有點大門縫裡著人了。

  平時看柙奧特加大師和學徒的,除了熊地精奴隸外,還有兩個熊貓武士。

  奧特加大師最怵的就是這種身材魁梧的彼爾斌士了,熊貓們的眼神祇需要瞄他一眼,他就覺得脊筲發麻,就像是被一柄稜槍抵在了眉心一樣,這種感覺非常不好。

  熊貓武士們每晚去飯堂吃大鍋菜的時間段,給了奧特加大師一個可趁之機。這幾天來的示弱,已經讓熊地精看守們降低了警覺性,這幫熊地精本來就不是什么太勤勞的傢伙,熊貓武士在,他們倒還不敢造次,熊貓武士一走,這四十懶惰的熊地精立刻全靠在牆上瞇起了盹。

  不一會時閉,呼嚕聲響成了一片。

  「我要喝水!」奧特加大師大喊遵。

  熊地精們的呼嚕繼續抑揚頓挫。

  「我要吃飯!」奧特加大師再次大喊道。

  呼嚕、砸嘴和磨牙聲就是回答。

  「梅西!」奧特加大師對綁在一邊的學徒悄悄說道:「我們的機會來了!」

  梅西努力地點點頭,為了幫自己的導師再確定一下。梅西也大聲叫嚎了幾遍看守,這熊熊地精看守集體翻了個身,給了師徒倆一個後腦勺。

  終於肯定了這四十熊地精看守已經全部睡死之後,奧特加大師在心底悄悄默念著一十小型火系魔法「照明指焰」。這個魔法是菜鳥學徒入門的最低級火系魔法,顧名思義也就是手指上冒出一截蠟燭或地火焰,用來傲為「照明術」使用的。

  這個小型魔法需要的魔力非潰少。按照奧特加大師中級魔法師職稱,就算被打斷了幾根肋骨,但魔力經過這幾天的冥想,也恢復了七七八八,默發這十魔法簡直如同舉掌觀紋十指拈螺一般輕鬆,默唸咒語之後,大師地左右手上十根手指同時冒出了一蓬蓬燈花也似的火苗。

  魔法師自己召喚的魔法,因為和本身有著一樣地元素共鳴,並不會灼傷白己。所經奧特加大師大膽地用指頭上冒出的「照明指焰」燒灼抽雒白己手腕上的繩索。

  奧特加大師的魔法學徒梅西很機靈,看到自己的導師這麼做,也有樣學樣,自己替自己解除束縛,不過梅西還沒達到默發「照明指焰」的程度。一陣呤唱過後,在熊地精們的呼嚕中,機靈的學徒也完成了連這個小魔法。

  愛琴大陸公認人類是最聰明的種族並不是沒有道理地,奧特加大師這一招就好比當初被綠魔強盜們偷襲的傭兵中的牧師用「聖光治療術」當作照明用一樣,雖然旁門左道。但也算是針槍戳中了瘸馬,歪有歪的用場。

  師徒倆綁縛在十字木架上的手腕很快就解脫了束縛,原本大師擔心地火焰灼燒後產生的焦味,也沒有將四十熊地精看守給弄醒;窯洞沒有大門。穿堂風很猛,焦味很快就飄走了;這四個熊地精奴隸睡的不是那麼死,哈喇子流老長。

  奧特加大師和梅西小心翼翼地抖開了燒成兩截的繩索,揉了揉手腕,燒開了腳上綁著的繩索。

  大師彎腰地時候,這兩天被暴毆後的胸。痛的特別厲害,把大師疼得眼淚崗崗的。

  腳上地繩索剛剛燒開,偏偏這時候外面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大師一緊張,立刻矮下身子托著自己的學徒躲到了四十呼嚕打的震天響的熊地精看守身後去了。

  熊地精身高兩刃,躬於強壯而魁梧,四十窩成一堆的熊地精,用來做掩護體態瘦弱奧奧特加大師和學徒,雖然不是十太好的選擇,但情急之下,兩師徒也實在沒什麼其他的辦法了。

  腳步聲不是朝這個窯洞來的,漸漸地遠去了,這讓巳經將一個攻擊魔法蓄勢待發的奧特加大師長長地私了口氣。

  糟糕的是,這一個突發事件讓大師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他的手指上冒著的那一團團「照明焰指」匆忙之下並沒有熄滅,一十不留神,巳經燎著了一位熊地精的衣服,這熊地精的衣服全是剝的人類的,上面吐滿了已經焐干的酒漬。殘留的酒精使得這件衣服非常適合用來縱火。

  熊地精就算再來麻木,也立刻驚醒了。

  奧特加大師和學徒拔腿就跑,當然也沒忘了將那個蓄勢待發的攻擊魔法砸了出去。

  翡冷翠的集體餐廳在最底層,奧特加大師被關柙的窯洞在第二層。

  從熊地精的慘號響起,再到奧特加大師0和梅西學徒跑出窯洞,奔上阡陌,五息之後,他的身前身後已經是堵滿了人,夜明球堪比香帕的光輝讓他們無所遁形。

  兩個穿著漆黑色斗篷的纖秀人影,轉眼間就在他們倆的腦袋上空懸浮著。

  雙方僵持住了。

  纖秀的黑色斗蓮,簡直就是奧特加大師的噩夢,他就是到死也忘不了,灘塗一戰中。白己就是被這個黑色斗篷的人影給一個照面制服地。

  由於對方能夠懸空飛翔,奧特加大師理所當然的認為這是一位風系魔法師,為什么自己的火球砸到對方身上毫無作用,而對方的反擊。卻讓自己胸口象突然挨了一記重錘一樣被打倒?就算是一個「風暴之錘」,也沒這麼誇張的攻擊能力吧?我可是帶著魔法護盾地中級魔法師啊!一個照面就干倒我,工會職稱是魔導士還是魔導師?奧特加大師一腦門的糊塗心思。

  上次只有一個。這次更變態了,一出現就是兩個.

  奧特加大師心裡真叫一個鬱悶!多洛特公國宗主國聖弗朗西斯科的光,也不過供養了四位宮廷魔法師罷了。想不到這麼一個小小比蒙領地,居然蹦出了兩個風系魔詩師外加一十水系魔法師!

  伸頭一刀,縮頭還是一刀,奧特加大師紅眼了,給自己和學徒召喚了一個「火焰環繞」地魔法護盾,隨即一個火球接著一個火球不要命似地丟向了這兩個漆黑色的斗篷掩蓋下的身影。

  不得不說,在上次和美人魚慘烈的近距離魔法格鬥之後。和弗蘭大師一起遭受了嚴重羞辱的奧特加大師魔法水平已經有了長是的進步,這一點從魔法火焰球的發射速度就能看出來。不管魔法師還是薩滿祭祀,每一個階段都會存在一個瓶頸,等級越高,瓶頸越難熬。

  畢竟師承名師聖奇奧魔法師斯蒂法諾。這幾天被俘之後,經過一段時間的靜心思考之後,奧特加大師見韶了美人魚那種流氓式的魔法攻擊,徹底顛覆了自己的固有思維,只覺得眼前一陣豁然開朗。水平比起被俘前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躍升了一十台階,對於專修一系的魔法師來說,這種進步比起兼修兩系的魔法師更加顯而易見,假以時日。奧特加大師的高級魔法師職稱絕對是杏林在望。

  梅西也沒有客套,雖然施法速度比不上導師,但也開始了呤唱。

  可惜的是,奧特如大師和梅西碰上地是「法師殺手」仙女龍,還不是碰上一十,是倆。

  仍然沒能弄明白是什么原因。奧特加大師胸口一麻又倒在了地上,盤龍一樣在他身上旋轉著的「火焰環繞」居然都沒來得及熄滅。

  還好只是一個小小的火球,反噬力量並不是很大,不過奧特加大師還是新傷老傷一起合併,癱在地上再也沒力氣爬起來了,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大喘氣,嘴裡泛著一股甜腥。

  我們的小梅西連一個完整的火球召喚術語還沒呤唱完,自己的導師已經倒下了,這個可憐的小子嚇得剩下一半咒語怎麼念也忘了。

  這時候劉震撼才慢悠悠地帶著一幫人從飯堂裡出來。維安大薩滿和美女蛇導師沒有跟著他們一起上台階,就站在高城下,糾著眉毛看著懸浮在天空的兩位穿著黑色斗篷的人影。

  光是黛絲和若爾娜聽到熊地精地呼救才報警之後,立刻瞬移到飯堂外的本領,已經讓維安大薩滿一陣發愣了;剛剛出來,又著到那個逃跑的魔法師已經被放倒在地,更是讓齊丹大人有種刮目相著的感覺。

  雖然兩位女子身上都有著一股強烈的龍息,但齊丹大人還沒有那麼豐富的聯想力,將她們倆扯到仙士龍身上去。

  但凡是和李察有過露水姻緣的,身體上或多或少都帶著一點龍息,維安大薩滿理所當然的將這兩位能翱翔天際的風系美女法師,也劃歸了李察的後宮之一,反正這個匹格祭祀在東北行省的作風問題已經是大大出名了,齊丹大人這一番自作聰明的臆測,也並不是沒有道理。

  當然了,維安大薩滿還是很開心的,匹格祭祀李察也是東北神廟出身,無形之中也算是自己的門生嫡系,一個強大的嫡系,將來可以為他在王國中的地位起到不少的鞏固作甩。

  王國之中,只有「祭祀傳奇」穆裡尼奧大人手下有魔法頓問,其他祭祀,還沒這個能力呢。維安大薩滿一想到這。就越是得意。

  一切平息如初,該吃飯的又全去吃飯了。

  只有劉震撼把這個渴望自己的奧特加大師和學徒梅西又揪回了審訊專用窯洞。

  這種事情見怪不怪了,大多教人都以為領主大人是要動刑了,尤其是奧尼爾拿著根紅色的棒予雙鑽進了窯洞。更加讓人肯定這種想法。

  今人意外地是。審訊專用的窯洞中始終不曾發出過半聲慘叫,很快地。領主大人攜著奧特加師的手,走出了窯洞,並且讓安度蘭長老幫奧特加大師和他的弟子治好了傷,還親自取了兩件黑色地斗篷,幫大師和學徒梅西披掛好了,一起共進晚餐。

  領主大人稍後還宣佈了一件事,表示奧特加大師和學徒梅西會在接下來加入翡冷翠法師團,為抵抗龍捲風傭兵團的入侵出一份力。

  一個魔法師的加入,對於翡冷翠來說。當然是求之不得地事;有人歡喜就有人憂愁,托蒂伯爵悄悄的向維安大薩滿表連了自己的不滿。

  留著這種實力強大的魔法師在,對於夏皋巴家族的蝙蝠人身份是一種巨大的威脅,囚禁著也就算,,怎麼能將他釋放。並且還準備收買並委以重任呢?萬一這個魔法師回到了多洛特,將夏爾巴家族的秘密一傳出去,哪怕托蒂伯爵是聖弗朗西斯科帝國的駙馬,也難逃教遷的制裁。

  維安大薩滿是多厲害的老江期,收取一個魔法師就那麼客易?有送上門地還不要?齊丹大人哼呼哈哈東扯西扯了半天。裝瘋賣傻打了個過門,一笑帶過。

  美女蛇導師崔蓓茜也同樣想不明白,為什麼一個驕傲的魔法師,眨眼間就同意了幫俘虜自己的敵人效力?這種轉變也太快了吧?

  當姜女蛇導師偷偷去問劉震撼怎麼收服這個火系魔法師的時候。老劉信口胡吹,說這是自己人格魅力所致,虎躬一震。王者之氣四處飄逸,魔法師納頭便拜,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云云。

  崔蓓茜被他吹得雲裡霧裡,腦子一片混亂,覺得這話怎麼這麼耳熟,回去整整苦思了一夜,才總算想了起來,原來是那些騎士小說中慣用地詞語。

  直到第二天送走了維安大薩滿和美女蛇導師之後,劉震撼才和自己人說了實話,不矢道為什麼,這次之後,劉震撼支以前對美女蛇導師的尊敬,變戰了提防。

  這種情緒,甚至已經在潛移默化著海倫,這個單純的小狐女,實在是對劉震槭太死心了。

  魔法師其實並沒有被收買,只是和老劉做筆交易罷了。

  奧特加大師想要的是自由,那劉震撼就用自由作代價去跟他交換,前提是幫助翡冷翠打好這一戰,只要協助守城。領主大人將以至高戰神的名義起誓,會在這場戰鬥之後,釋放奧特加大師和學徒梅西。

  領主大人也把所有地醜話都丟了出來,這次所有的戰俘,由於和夏爾巴家族有了明確的合作關係,所以都不可能用金錢贖遷,所以這次贏得自由的機會,可能也是唯一地機會。

  領主大人非常直接地告訴奧特加大師,這次的選擇是一張沒有回程的驛票,如果拒絕了這個交換,奧特加大師將立刻會被處死。

  在選擇一條等價變換自由的路還是選擇死亡面前,奧特加大師猶豫了。

  匹格領主只用了一句話,就攻破了可憐的魔法師最後的心理防線。

  「反正你們人類百分之九十的戰鬥,都是發生在同類之間,這又有什麼讓你難以決定的?龍捲風傭兵為錢而賣命,為什麼你不能為自由而戰?穿上斗篷吧!我保證,沒有任何人會知道你是誰!」匹格領主刻喜的微笑就像一根撞城錘,將魔法師奧特加的心門徹底敲成了粉碎。

  每個聽到這句話的翡冷翠人都不禁有點不寒而慄,翡冷翠領主大人實在是太善於玩弄別人的心理了,對此,仙女龍黛絲是最有感觸的,當初的她,也是被這個領主一句話就擺平了,他那雙邪惡的眼睛,總能察覺到別人藏在靈魂深處的弱點。

  對於這種評價,劉震撼無言以答。

  哪怕就是換了一個位面的哥世界。人性中固有地缺點並沒有什么改變。這一點在《愛琴大陸通史》中有著最完全的記載,除卻神魔大戰、海陸大戰和海加爾三次世界大戰之外,愛琴大陸的歷史,其實就是一部人類國家和人類國家互相吞併的歷史。在所有種族都不是自己的對手之後,人類開始選擇自己同族作為對手,無休止的內部消耗和自相殘殺成了大陸史的主旋律。雖然其他智慧種族。或多或少也都有這樣地毛病,但真正將「同類相殘」這門藝術張揚到極致的,除了芒克蔟比蒙………………人類之外,誰也做不到這麼完姜。

  我以前的世界,又何嘗不是如此?劉震槭苦笑著搖了搖頭,迅速屏棄了這個無聊而不相干的想法,投入了熱火朝天的備戰之中。

  在多洛特那一頭,由於丹斧家族速次並沒有收到消息,所以卡佩羅侯爵加派了人手。嚴密監視著龍捲風傭兵團的一舉一動,畢竟是一個上萬人的大型傭兵團,一旦有軍事調動,是絕對瞞不過控制著多洛特城防軍的卡佩羅宰相的。

  在某別有用心地人刻意散佈下,關於夏爾巴家族這次去多瑙大荒原獵艷行動全軍覆沒的小道消息也在多洛特傳開來了。同時,夏爾巴家族也將兩個中隊的重裝巨鐮手的撫恤私密遞上了龍捲風傭兵團的大門。

  丹澤家族也開始秘密調查起這謠言來,雖然做地很隱秘,不過的確開始做了。

  卡佩羅侯爵手頭的那個記錄了五大美女的水晶球,也通過特殊途徑輾轉流傳到了坊間。一切進行的理所當然。

  托蒂伯爵成了傳令兵,三天兩頭飛回一次多洛特,除了偶爾裝作頹廢地要子在街頭買醉,裝裝樣子之外。也時不時將最新的誚息帶回翡冷翠。

  翡冷翠這邊,經過數次戰鬥的洗禮,領地上下對於戰鬥的準備已經有了一種熟練地模式,一切有條不紊地舉行著。

  一個禮拜之後,翡冷翠四周堅壁清野,所有的竹米全部採摘完畢,四百畝佛肚竹林一共獲得了大約三十萬磅開外的竹米,平均畝產達到了八百磅,如果不是因為採摘匆忙,有著很大的遺漏,估計畝產千磅也不是問題。

  領主大人並沒有糾正這種浪費行為,而是刻意地縱客了這種遺漏,漏就漏一點吧,竹米撒下,明年又是一片鳳尾森森,瀟湘春雨。

  劉震撼想想好笑,以前誰要是說畝產千斤,大躍進時代肯定嫌少,八十年代肯定被當作浮誇風,現在呢?沒想到一畝竹林比一畝雜交水稻還要高產,不適很快他又釋然了,畢竟哪一株水稻也不會長到七八為高,還渾身長滿滿穗子。

  砍伐完畢的竹子除了留下三千棵作為熊貓武士們的食物之外,還灌裝了一千根竹筒的清水,其餘全部燒成了竹炭,作為炊料。

  這次的農忙真是千頭萬緒,比起一場大戰更加費心勞神。

  由於戰事迫在眉睫,時間緊迫,領主大人調集了剃刀山的地精一起來參與,總計動用了下屬的領民六千人,採摘、打穗、編筐同步完成,這一陣大忙過後。剃刀山地精美孜孜地分得了十萬磅黃澄澄的竹米。

  黛絲和剃刀山的地精們都很滿意領主大人的慷慨,竭力要求派人參戰,劉震槭勉強不過,接受了兩百名地精戰士的參戰請求。

  捕獲的戰馬也全部被柙進到了威瑟斯龐,交給了美女蛇導師處理,崔蓓茜一邊以神廟的名義變賣,一邊進行募捐,幫悲冷翠籌集了大約五萬磅的肉乾和四百磅的食鹽,也一起遞剄了翡翠。

  翡冷翠的糧食儲備,已經足夠翡冷翠所有領民大半年的食用,最大的危機解決了。

  接下來著手解決的是人類戰俘,這些人類戰俘是限制夏爾巴家族的殺手鑭,當然得妥善安置,他們全部被押解到了潘帥的領地「雪巢城」,為了防止這此人類戰俘妄圖逃跑或者反抗,到達剃刀山之後,他們集體被挑斷了左腳腳筋和右手拇指。所有的口糧配比減半。

  當時安度蘭長老曾徑提醒過領主大人,這一千名戰俘中,還有兩三百名夏爾巴家族直屬的捕奴手,這些捕奴手不是那些有著嚴格操守地騎士。是不是要留下,幫著一起寧衛翡冷翠。

  「這種人留下做什么?等以後再來多瑙大荒原捕獵比蒙奴隸?」劉震撼期側側弛決定了這些捕奴手的殘疾人命運。

  等托蒂伯爵聽到消息趕往了剃刀山,一幫殘疾人在地牢裡滿腔憤恨地朝他蹬眼。這筆帳全記到伯爵身上了。

  猛犸族和河馬族的老弱婦孺,外加所有的附庸族和童男童女,全部調配到了雪梨城,和剃刀山大地精一起全權負責對俘虜地監控。

  除了油瓜之外,桫欏蕉和點金桑的種植地全部轉移到了雪梨城,上次大戰過後,麝人沒捨得動用一顆「摩拉丁怒火」,所以每人三百顆銅彈還是很充足的,油瓜由於大部分消耗在了煉鋼上。再加上「死亡台階」之戰中,被大手大腳地肥羅消耗了不少,目前僅剩了五枚,經過每日的生命之泉的澆灌,每天大概能收穫五到八款。每個油瓜週身栓上十顆「摩拉丁怒火」之後,用血膠緊緊包裹好,後面鑲著竹片製作的魚雷尾,這才是劉震撼的牛頓空騎兵的真正究級武器,也是翡冷翠最高的軍事機密。

  牛頓騎兵騎鞍後面兩個青枝綠葉的大竹簍的真正作用就是裝載這種雙料大油瓜。只要油瓜秧苗和生命之泉在,牛頓空騎兵就永遠是轟炸型空軍而不是戰鬥型空軍。

  牛頓巨鳥是草食性動物,荒年也吃雜食,這段時閉被強迫性改吃肉食。雖然力量有所增長,但是快速飛行仍然不是它們的強項,轟炸型作戰實在是太適合它們的特點了。

  只是牛頓空騎的訓練期太短了,組隊飛行已經勉強,準確度更是個大問題,劉震撼想了個笨辦法,在翡冷翠前面的荒原上用草木灰劃分了地域,反覆空投石塊模擬訓練,這種笨辦法也不中誰都能掌握的,除了阿杜之外,只有有限地幾十麝人空騎兵勉強能保證在五百碼高空投彈時偏差不超過四五百碼。

  訓練不足,就用土辦法替代,劉震撼做了幾個竹哨,綁在這幾十優秀空騎兵的牛頓巨鳥的腿瓜上,誒待從一千碼高空俯衝到五百碼高空投彈時,由這些精兵率先發起準確攻擊,俯衝時刺耳的鳴鏑哨音就是最好的戰鬥訊號,他們的第一波投彈會為後到的空騎兵指點大致的進攻路線。

  有沒有作用劉震撼就不知道了,只能希望對方一萬人馬全捆在一起,最好組建個密陣,給空騎兵瞎加菲逮住十死茂絲了。

  大規模的遷徙之後,翡冷翠地戰士只留下了二十名熊貓武士、二十二名獒人戰士、二十一名猛犸騎兵、四十八名河馬詩人、兩位聖殿騎士、四十名牛頓麝人空騎兵外加五位僧侶,主力部隊一共一百六十一人,外加兩百一十五名奴隸戰士輔助,這些高大強壯的奴隸也算不錯的戰士,就是只能打順風仗,至於兩百十大地精戰士。他們的戰鬥力比起這幫奴隸,倒更加讓劉震撼放心一點。

  聖殿騎和權杖祭禮們帶著榮謄騎士古德的冊封令和一頭雷獸也在一十禮拜稈之後全部到了,這些聖殿騎士雖然都是比較低等的荊棘騎士和鋼鐵騎士,人欺雖然仁有十六人,但是戰力不容小覷。他們和翡冷翠領主來自一個種族…………………一匹格族,全是由匹格族最彪悍的野豬戰士組成,野豬戰士身高雖然只有一刀八左右,但是他們身材敦實,肌肉虯結,是多瑙荒原東北行省這片沃野上培育出的最勇猛的戰士,也是匹格族唯一和其他強力種族媲美的驕傲,只是數量稀少,他們的領隊是一位頭髮和鬍鬚象鋼針一樣豪豬族青銅聖殿騎士,名叫艾爾頓。

  權杖祭祀也並沒有維安大薩滿承諾的那樣全部來齊,美女蛇導師正在威瑟斯龐出售戰利品,在劉震槭手裡載過跟斗的兩位沃爾夫祭祀和一位聖凱路族袋鼠祭祀,由於自己的魔龐傷勢未痊癒,也未能到此助戰。

  六位權杖祭祀分別是四位福克斯和兩位彼爾,他們的追隨者數量全部加起來也趕不上翡冷翠領主的一半,每位祭祀仁有十名追隨者,不過配比很恰當,有強力由盾型的戰士,也有敏捷型的戰士,還有神箭手和巫醫。

  權杖孥祀是比蒙祭祀高端的存在,追隨者也當然是比蒙武士中最強力的武士組成,美士蛇導師雖然無法抽身,但也調來了一位追隨者協助作戰,這位追隨者居然是一位非常罕見的彪瑪族獵豹戰士,這種野性戰士向來離群索居,是比蒙獸人中最適合暗殺者職業的戰士了。

  劉震撼覺得這個崔蓓茜導師真的越來越神秘了,平時看她不動聲色的,連來翡冷翠,連個侍女僕人也不帶,現在來了真格的,居然蹦出了一個彪瑪族獵豹戰士。

  和這些驕傲的權杖祭祀交流也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兩位身材矮小內墩墩的彼爾族祭祀剛從外面遊歷歸來,雖然自稱是彼爾族熊人,不過劉大官人看他們一個長著黑白相間毛茸茸尾巴,呆頭傻腦,另外一位髮色灰不溜秋,睜著一雙糊滿眼屎的迷離睡眼,怎麼看也比不上維黑子的一根腳趾雄牡。

  劉震撼怕自己沒什麼常識,鬧出笑話,偷偷地問了維埃裡才知道,原來連兩位祭祀是彼爾族的拷拉熊人和浣熊人。

  我靠!劉震撼除了用這個詞,真沒有別的詞可發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驕傲的權社祭祀和聖殿騎士們,收到的命令只是幫助翡冷翠領地抵禦人類劫掠都的入侵,每個人其實都不知道人類劫掠者的實力究竟是多少,所以格外的輕鬆。

  榮譽騎士的冊封令和白金米索莉鎧甲交付到潘帥的手中時,他們的輕鬆頃刻間消失殆盡。

  從窯洞中魚貫而出的翡冷翠領主追隨者震驚了所有權杖祭祀和聖殿騎士們。

  最強比猛犸大力士!坎帕斯!居然是騎兵!猛犸長毛巨象!披毛犀!大地獺!洞穴巨熊!長著槌型巨角的雷獸原來就是神廟賜予他們的!

  坎帕斯!還有彼爾……還有獒人……還有豪斯族訶馬!還有騎著牛頓巨鳥的壤人!還有……臉上燙著翡冷翠烙印的強壯食人魔奴隸和熊地精奴隸!這些奴隸的甲冑居然比權杜祭祀的追隨者還要精姜!整整一百個熊地精居然裝備的是三層塔盾、重裝盔甲和巨型鐮刀!

  龐貝帝國現在被熊地精給佔領了嗎?聖殿騎士們互相翻著白眼。

  還有五十戴著脊黑色斗篷的魔法師!這種魔法波動瞞不了見多識廣的權杖祭祀!

  權杖祭祀們傻了,這是兩個戰爭孥祀的追隨者?這是王國十二主祭或者紅衣大孥司的追隨者吧?

  聖殿騎士們的驕傲也誚失了,一十白銀聖殿騎士和一個青銅聖殿騎士的出觀,讓他們的軍階一下黯淡無光,如果再加上一個新冊封的榮譽騎士

  這樣的力量還要我們來做什麼?

  巨大的疑慮頓時充滿了每一十權杖祭祀的心頭。

  很沉重。
引言 使用道具
ben91lin
見習騎士 | 2009-5-27 22:51:53

第八十九章 矛與盾


  權杖祭祀不是笨蚤,倘若翡冷翠的武裝力量巳經是如此強勁,再調集權杖祭祀過來參只能證明事情已經嚴重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不過托蒂伯爵成天在翡翠轉來轉去,時不時在夜晚飛往多洛特,哪裡瞞的住這麼多雙老江湖的眼睛,幾個權杖祭祀連蒙帶猜,也將大致的原因估測出了一個八九不離十。

  多洛特方面的消息也逐漸明朗了,龍暴風傭兵團的胡已經開始戰前調度了,作為一個大型傭兵團,龍捲風的傭兵結構非常完美,每一部分都有替換輪休的假期,現在就連這些休假的傭兵也全部被召回了,可見龍暴風的確會有大舉措。

  此後不久,丹澤家族的家長、龍捲風傭兵團的團長加圖索.丹澤也開始向外明確地打起來了「前柱多瑙大荒原,為重裝巨鐮手報仇!」的出師口號。

  但是無比遺憾事的是,對於翡冷翠領主大人最想知道的龍捲風傭兵團內部兵力配置情況,卡登佩羅侯爵根本無法打探清楚,這委實讓劉震撼惱怒不已。

  劉震撼不用猜主知道,這些人類的實力,絕對不光是表面上看到的這麼簡單,只要是人類,就總喜歡藏著掖著點什麼。

  其實倒不是老卡沒盡心盡力,卡佩羅侯爵真的很用心地在佈局打探和搜較消息了,但是龍捲風傭兵團畢竟是一個軍事組織,有著自己嚴格的一套保密程序,

  而且他們的營地也在多洛特城外,營地周圍一百里內都是軍事管制區域,實在是太難打聽到確切的消息了。

  比起劉震撼來,老卡的夏爾巴家族可是最希望丹澤家庭垮臺的人了,

  翡冷翠打不羸這仗,對比蒙王國來說,也就是丟掉了一個小小的領地,這樣的領地在比蒙王國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兩十行省的大軍還可以從容地前後夾擊;對於夏爾巴家族來說,這仗打敗了,大公的頭銜就永遠地飛走了。

  時間已經過了兩個禮拜了,按說這個時間早已經夠龍捲風傭兵團準備妥當了,奇怪地是,丹澤家族雖然徵召回了所有休假的傭兵。發出了響亮的口號。

  接下來卻沒有作出任何開撥的舉動,就連仙女龍黛絲也想不通這是為什麼。

  羅比在鹽鹼地森林募集了兩百名驍勇的沃爾夫騎兵在第十六天也趕到了,羅比連同募集和徵召,再加上趕來翡翠,僅僅花了這麼少地時間,簡直讓人難以置信——即使騎著優良戰馬地人糞傭兵,光是跋涉荒原來到翡冷翠也起碼需要半個月。

  沃爾夫騎兵胯下地座騎莽原巨狼,雖然體型上沒有戰馬粗壯。但是長途耐力的確無比戰馬更加優秀。

  沒有出乎維安大薩滿的估測,

  雖然羅伯特.巴喬已經向東南行省的軍部上報了七個荒原哨站被人類摧毀的消息,但由於東南行省狼族比蒙的戰略任務只是防守而不是進攻。所以軍部在沒有證實侵略消息之前,並無權調集軍隊率先向多洛特公國發起報互性戰爭。

  小規模的邊境摩擦經常會發生,一般情況下,是先捂著。這是一種通律。在比蒙王國西經開戰的情況下,

  多洛特公國身後站著地宗主國還是大陸有數的軍事強國聖弗朗西斯科帝國,哪怕是向來崇尚以血還血的沃爾夫,也知道必須得隱忍一下。

  東南軍部已經將此事地調查報告和備忘錄呈交到了王城,現在就看國王陛下和長老院的聖裁了。按照維安大薩滿的說法,如果讓國王和長老院慢慢的去扯皮,分析,只要對方不打上門,起碼也要到明年開春才會有結果。

  不過沃爾夫斗竟是沃爾夫,他們不是懦弱的福克斯,更不是作風遲緩地官僚。

  東南邊境的熱血狼騎兵在軍隊長官的默許之下,響應了羅比的號召,兩百名刀法精湛,騎術高超的狼族勇士自發地組織起來,趁著夜色,侵入了多洛特公國的邊境,一夜之間,將連摧毀了十四個人類邊境兵站,黎明撤退時,地平線上是用頭顱堆成的一座小山和鮮血書寫的一面巨幡:「血債只有用雙倍的鮮血來償還!」

  這批狼騎兵就是和羅比一起橫掃人類邊境線上的勇士,報互行動完畢之後,在羅比的帶領下,作為事先約定的增援力量,一起趕來了翡翠,兩百名驍勇彪悍的狼騎兵無一折損。

  羅比不僅帶來了兩百名狼騎兵,

  同時和他一起來的還有兩名狽族沙羅曼祭祀和五十頭兇猛的馴狼,他們的到來,大大增強了冷翠軍事力量,也保證了自這獒人的攻擊力能翻上一倍。

  只是這顧狼騎兵的裝備實在太爛了,騎韉甚至還粗糙的木鞍,長刀和皮甲也是缺口纍纍,就這種武器也是很多沃爾夫一代一代傳承的家傳寶刀。和聖殿騎士們一樣,沃爾夫們的拘謹很快就變成了羨慕,然後變成了眼紅。就連翡冷翠奴隸戰士的武器和盔甲也讓他們感到了一種巨大的嫉妒。

  當翡冷翠領主大人帶著他們來到儲藏著大量武器盔甲的軍械窯洞的時候,這顧狼騎兵就像是飢餓了一個月之久的穴狼面對著一千頭鮮美的小羊羔一樣,只要拿的動,就拿多少,以致於他們再跨上自己的座騎後,莽原巨狼都無法起身了.

  劉震撼發動了剃刀山的領民,連夜趕織了一批籐甲,贈送給這些遠道而一的狼騎兵和巨椎,翡冷翠的籐甲也換代了,這一批的籐甲是標準的復合甲,每副甲冑中都夾雜著一張壓成紙箔一般的血膠,彈性驚人的血膠和籐甲配合,使得翡冷翠第二代籐甲的正面防護能力由於增加了緩衝作用,更加強悍了——這同樣也是鬼才領主的主意。

  時間一天一天在流逝,龍捲風傭兵團終於在第十九天時,開始了大規模的軍事調撥。

  這個消息是卡佩羅侯爵親自送來翡翠的,在這幾天的等待中,

  翡冷翠領主巳經將托蒂伯爵再次囚禁了,倘若龍暴風傭兵團不來,托蒂伯爵這條小命鐵定是要追隨他的兄弟卡薩諾一起在桑於河中「種荷花」了。

  卡佩較侯爵還帶來的消息並不好。這次龍暴風傭兵團不但傾巢出動,他們的軍事力量還得到了大大的增強。

  而且還和「好色親王」張伯倫借調了一支護衛部隊,這支擴衛部隊就是聖弗朗西斯科帝國最強大的步兵白銀基座戰士。

  夏爾巴家族在荒原上獵艷鎩羽而歸的消息,早已經在多洛特公國境內傳的街知巷聞,可能連俁爵大人自己也沒想到。在他手中刻意流傳出去地水晶球。

  以及記憶水晶球裡記載著地美女幻像。居然被好事地呤游詩人不知道通過什麼途徑窺見,還畫成了惟妙惟肖的油畫,跟隨呤游詩人們的足跡與卡儂琴一起,從多洛特的每一個樹屋酒吧向整個愛琴大陸流淌,這種傳播的速度只有兩樣東西可以形容——可怕的黑死病和鼠疫。這件妙事當然瞞不過「好色親王」張伯倫。這位聖弗朗西斯科帝國的親王看過了記憶水晶中記載的所有畫面之後,主動接洽了正在豪言壯語躍躍欲試地引箭不發的龍捲風傭兵團團,並且調撥了自己的一支親衛隊的白銀基座戰士,

  參與到了龍捲風傭兵團地獵艷行動之中。

  「好色親王」的要求只有一個:除了美女之外。給我活捉那位匹格族比蒙領主。

  張伯倫親王又補充了一句:我要在他胯下紋上一隻不需要鼻子的大象!

  這句話同樣用瘟疫的速度傳播了出去,好事地呤游詩人們立刻就猜出了親王的意圖。

  流傳在坊間的那顆記憶水晶球中的魔法幻象畫面整整有十禎,

  那位匹格領主也有一禎清晰的記錄。只是大家都因為絕世比蒙美女的出現而將他忽略了,呤游詩人們卻都還沒忘記那個領主的模樣——於他們這行的記憶力一般都有過人之處。

  這個匹格領主雖然不逄很英俊,但一頭不等式的金髮遮信原本可怖釣鼻洞,那彪悍的肌肉。狂野的胸毛,還有那雙刀光閃爍的眼神和橫霸到極點的刺青,野性的徹頭徹尾,野性的讓人心悸,比蒙的不能再比蒙,一看就知道,絕對的性愛機器,

  匹格族這方面的能力還是公認的。

  好色親王可不光好女色,他酷喜男風的名聲在整個愛琴大陸範圍內,同樣大名鼎鼎。

  聖弗朗西斯科最精銳的步兵白銀基座戰士總共是一個聯隊的編制,每個戰士都是精挑細選的彪形壯漢,據說這個聯隊中最俊美的戰士,全部都和親王有一腿,據說只要和這位親王有了曖味關係的戰士,都令被他在胯下紋上一個動物的刺青作為紀念。

  愛琴大陸中所有帝國的上流社會永遠津津樂道的話題就是,聖弗朗西斯科的張伯倫親王這個月的下旬,又用蔻丹將自己修長的指甲和嘴唇林上嬌艷欲滴的顏色,又在胸口抹上最名貴的卡蘭帝國香水,又盤上了最流行的貴婦髮式,又穿上遠東的名貴絲綢和濕地葦鶯的七彩尾羽製成妁性感長裙,又和名叫某某某的白銀基座哉士共波良宵,

  然後這位勇士人被紋上了一個沒有尾巴的老虎還是豹子之類的小道傳聞

  他調撥給「龍捲風」傭兵團一支親衛隊參與獵艷,還說出上述的話,其目的當然也是張伯倫之心——路人皆知了。

  卡佩羅侯爵將這個消息透露出來之後,整個翡冷翠不是被大火燒堅固了,肯定會被笑聲震坍.

  就連新來的若爾娜,也實在是忍不住了,笑得蹲在他上,一個勁地揉著胸口。

  果果笑的是最厲害的一個翻著白眼,差點沒岔氣。

  「媽勒B!『三扁不如一圓』到老子頭上來了。」劉震撼無比鬱悶地嘀咕了一句。

  「三扁不如一圓~三扁不如一圓—」金剛鸚鵡又學會了一句怪腔怪調的話.

  「什麼意思?」淳樸的比蒙都在問,兩個好學的仙女龍也睜大了美麗的眸子。

  果果一臉的壞笑,摸摸胸口,撩起了豹皮肚兜,又指了指胯下。轉過身撅起肥屁股,小爪子剛撥開毛茸茸的大尾巴,還沒指到粉嘟嘟地屁眼兒,就被劉震撼一指頭捅了過去。

  「小赤佬!」劉震撼咬牙切齒,面目猙擰地對著抱著屁股亂跳的小畜生罵道。

  一大幫人也算是老江湖了.了這等場面臉色也不由得變成了紅土高坡的顏色。

  「真是什麼祭祀就有什麼魔寵哩」權杖祭祀們這話只能悶在心裡說說。畢竟面前這個霜雪皮丘可是「打遍東北無敵手」。多少要顧忌點。

  龍捲風傭兵團這次拖延時間其實並不完全是卡佩羅侯爵所打聽到的這些理由。

  丹澤家族的家主加圖索丹澤是龐貝帝國軍事勁旅出身,雖然不是正規軍事學院畢業,但指揮作戰地經驗地難絕對老到穩重.

  美女是肯定要搶地,畢竟連張伯倫親王都開口了,一百名白銀基座戰士也調撥過來了,這仗打贏了,多洛特公就到手了,沒道理不去。

  但畢竟是打仗。自大就等於是自取滅亡,這種錯加圖索這種身經百戰地指揮官是絕對不會犯的。

  已經有夏爾巴家族專美於前了,加力索不能不顧及比蒙王國的反應.雖然比蒙王國現在正在和沙漠人類開戰,但是整個東南行省和東北行省的戌衛隊仍然有十十個聯隊兩萬人之多,不得不停一段時間觀察一下比蒙王國的反應。

  更重要的一點就是,夏爾巴家族可是整整三千人去多瑙大荒原獵艷的。

  龍捲風傭兵團的王牌步兵——兩個中隊地重裝巨鐮手也被夏爾巴家族僱傭了,能吃掉這麼強大的軍事力量,這支比蒙領地實力,不得不讓加圖索正視。

  據卡佩羅侯爵說,自己的重裝巨鐮手就是被比蒙河馬戰士擊倒在冰河之中,所以加圖索決定等到半個月之後的寒流潮汐到再行動,一旦到達冰封期,桑於河的冰層就會有兩指深度,這個比蒙領地的河馬戰士就再也不能發揮作甩。

  這也只是加圖索地謹慎而已,龍捲風傭兵團的底蘊,也是很雄厚的。

  丹澤家族雖然在多洛特公國混跡江湖,但他們卻是龐貝帝國的一個沒落貴族譜系中的分支,加圖索本人,在年少時代也有過在寵貝帝國軍隊從軍的經歷。

  自從龍捲風傭兵團在多洛特經過多年打熬,終於坐上了傭兵之國頭把交椅之後,龐貝帝國的王室也漸漸地注意上了丹澤家族。

  聖弗朗西斯科和龐貝都是愛琴大陸赫赫有名的兩大軍事強國,聖弗朗西斯科帝國霸佔著卡瑞姆多平原大部分地區,是愛琴大陸最大的產糧地,龐貝帝國地處雷霆山脈,礦產豐富。

  龐貝帝國地處北國,是標準的維京人種,無數年肖曾徑是名聞大陸的強盜種族,除了他們惟一不敢惹的雷霆山脈北端特拉維夫狂戰士國度,其他愛琴大陸國家,早在多年前,

  多多少少都挨過他們的洗劫,現在雖然建立了完善的國度,但是民風依舊彪悍,一向不大看的起聖弗朗西斯科這種南方農民,卡瑞姆大平原上的風車和產糧莊園,讓在苦寒之地打熬,連釀酒也因為害怕浪費糧食而被明令禁止的龐貝帝國怎麼不心懷耿耿,偌大的一個「搶」宇老是在心頭轉來轉去。

  琴尿大陸的國家,只有國王加冕時受過教皇的洗禮,才能在國名前加上一個「聖」宇。

  聖弗胡西斯科帝國一直以老牌強國自居,自然也覺得龐貝帝國這種連國名前面都不帶一個「聖」宇的蠻子後裔霸佔著礦產豐富的雷霆山脈很禾爽,大有染指之心。

  這種事情在愛琴大陸人類國家也是見怪不怪了,大家都心如肚明。不過兩國之間好歹來掛著個姻親關係,互相都有公主下嫁,

  所以表面上的齟齬暫時還不好擺到檯面上來。

  多洛特公國的位置好死不死正好處於兩個國家的緩衝地帶,有著龐貝血統地丹澤家族既然有問鼎多洛特大公位置的可能性。龐貝帝國又怎麼會不插一手.

  事實上龍捲風傭兵團的兩個中隊重裝巨鐮手上正是在龐貝帝國的秘密支持下才組建起來的,

  雖然裝備還趕不上龐貝帝國正規重裝巨鐮手強悍,但也是一支無比強地戰力。

  明著支持撬牆角肯定不行,好歹多洛特公國也是聖弗胡西斯科地附庸國,做地太明顯就難堪了。尤其聖弗朗西斯科還有個好色親王在這裡坐鎮

  ,這也正是為什麼丹澤家族和夏爾巴家族奪嫡期間。始終沒有插手的原因。

  要不是好色親王在,十個夏爾巴家族也被碾平了,就算是有個百年老蝙蝠人在也沒個屁用。

  這次獵艷奪位的機遇給了龐貝帝國一個插手的好時機,明著支持不行,暗地裡做點手腳卻絕對沒有什麼問題.

  在龐貝帝國的支持下,五百名特拉維夫狂戰士僱傭軍立刻被租用到了多洛特,將受龍捲風傭兵團的調遣,龐貝帝國的四十名駿鷹騎士和兩名宮廷魔法師也秘密地飛越了叢山竣嶺來幫助丹澤家族。

  狂戰士的戰鬥力和破壞力大陸聞名,狂戰士地戰力堪比龍捲風傭兵團翡冷翠一戰被集體除名的重裝巨鐮手;駿鷹是獅鷲和母馬結合之後產下的飛行麾獸,性情相對於兇猛地野生獅鷲要容易馴化的多。

  騎乘著巨大駿鷹的龐貝斥候也算是龐貝帝國的一支秘密軍事力量。

  正如仙女龍所說,除了比蒙王國這種沒有戰略眼光地國家之外,大陸軍事強國,縱然因為空騎部隊沒有什麼實戰效果。

  而沒有大規模組建空軍之外,但空中撲候的編制一直存在。

  龐貝帝國總共也只有五十名駿鷹騎士和十名宮廷魔法師,這一趟也算是下了血本。

  有了龐貝帝國的支持,加圖索當然對這次出征抱了極大的信心,尤其是那半個聯隊的狂哉士、一百名白銀基座戰士和兩位宮廷大魔法師的加入,更是讓加圖索吃了一顆大大釣寬心丸。

  哈哈,兩位大魔法師啊!其中居然有一位是煉金術魔法師,操作兩個金屬魔偶的魔法大師啊!

  不過到底是老江湖了,加圖索也沒忘了向多洛特公國的教堂請求派遣牧師和神甫協同出征,畢竟自己的兒子托馬西正在教廷的金棕櫚騎士團服役呢,有人不用過期作廢,加圖索打通關節讓兒子進入聖騎士團可不是為了除暴安良這麼可笑的念頭。

  幸運女神似乎一夜之間對龍捲風傭兵團睜開了美麗的眼睛,加圖索的兒子,正在教廷服役的托馬西丹澤聖騎士和自己的導師——聖保羅教廷金棕櫚聖騎士團「劍袍騎士」弗蘭克蘭帕德神奇一般出現在了多洛特。

  這一次完全是一個巧合。

  作為教廷維護正義的聖騎士,蘭帕德和托馬西這次是來卡瑞姆,大平原上剷除一個「阿卡那瑟德」家庭,「阿卡那瑟德」又名「蠍龍」,原本是生活在地下幽暗世界的超階魔獸,只比地獄黑龍略微低一個檔次而巳,一隻已經非常難以對付,一個擁有兩隻成年蠍龍和三十小蠍龍的家庭簡直是災難了,更何況,那只雄性阿卡那瑟德還是一隻可怕的「三尾鉤蠍龍」。

  這個阿卡那瑟德蠍龍家庭自從三個月前無意中躥到地表之後,憑著自己的毒液和強橫的身體,一時之間掀起了

  巨大的波瀾,位於卡瑞姆多平原中心地帶的幾個小公國根本對它們無能為力,所以教廷這次特地派遣了十位聖堂來剷除這些邪惡的生物。

  (教廷的反應也夠官僚的~哈~}

  經過一番激烈的大戰之後,以四位聖堂犧牲作為代價,蘭帕德聖騎士成功剿滅了這個蠍龍家庭,由於靠多洛特很近,順道回來看看。

  值得一提的是,聖保羅教廷一共就兩名龍騎士,而蘭帕德聖騎士的座騎正是一頭閃電系金龍。

  對於聖騎士地到來,尤其是一位龍騎士到來,整個多洛特都沸騰了,不但地區教會的紅衣大主教親自出城迎接,就連眼高於頂的張伯倫親王也不得不放下架子來意思意思一番,聖騎士們的高在英俊是出了名的。

  不過張伯倫親王倒沒這個膽色敢於輕薄高階聖堂。最多也就是咽口口水。在大腦裡開足尾於意淫地那部分暗爽一下罷了。

  自己家去多瑙大荒原教訓一下沒有開化地野蠻獸人,托馬西騎士當然沒二話了,由於野蠻地獸人崇拜的是異端之神——戰神坎帕斯,所以蘭帕德和剩餘的兩位聖騎士和兩位神甫不但沒有反對,反而有點躍躍欲試,教廷這些年忙著討伐異端,現在總算雲雨初定,而比蒙王國長期被封鎖。天下聞名的比蒙聖壇祭祀。在人類之中也是越傳越邪乎,尤其是其中一位堪比龍騎士的火鳳凰祭祀。更是讓聖堂們多少有點較量之心,當年比蒙龍祭祀柯奇士一人單挑十名龍騎士,最後還於倒五個,這個結還一直憋在人糞心裡呢。

  由於張伯倫親王以及多洛特公國一些別有用心的社交名媛的竭力挽留。

  所以六位聖堂稍微推遲了一下行程。晚一段時間上路,這次剿天邪惡滅的「阿卡那瑟德」,幾位聖堂或多或少也受了一點點傷,

  正需要時間調養一下,反正托馬西聖騎士地坐騎是羽翼飛馬,蘭帕德聖騎士的坐騎是巨龍,追上龍捲風傭兵團參加哉鬥,也只是幾個鐘頭的事罷了。

  得到了卡佩羅侯爵地信,翡冷翠這邊也加緊了調派,原先繳獲的一些投石器和床弩,也從剃刀山被拖了過來,安裝到了高超的頂部,就是為了防備大名鼎鼎的白銀基座戰士。

  不過投石器需要地石塊倒是有點稀缺,河畔的岩石太易碎了,不是很適令雕琢石彈,這讓趕來負責操作投石器一幫臭鼬們犯了難。

  領主大人又給他們上了一課,寒流潮汐已經到達,一夜之間冰凍三尺,這主是彈藥。一夕之後,兩百多刃長,一百多刃寬的紅土坡頂,有一個大角落堆滿了這種冰彈。

  黛絲舉一反三,又將紅土高坡的外表,澆上了一層厚厚的水,凝結了冰甲,讓翡冷翠一夜之後變成了冰城,唯美的歌坦妮還在四周雕琢出了皇冠的模樣,既美觀又可以做雕塑用。

  哈哈~冰封王座!劉震撼樂了。

  坡頂和第四層窯洞之間有一個大空洞相連接,這個洞原本國為漏風,根本就沒人肯住,領主大人做了個厚厚的竹棚頂子,將牛頓巨鳥和種在大花盆裡的兩棵油瓜和點金桑全部轉移了過來,這場大哉,他可是準備先用轟炸給對方一個下馬威的。

  兩幫人馬誰也沒料到對方有這麼強的實力,都各自心頭暗爽著。

  劉震撼和果果傲然屹立在這片莽荒古原,嘴裡各自咬著一支跟在身邊巳徑多年卻沒有點燃雪茄,迎接著呼嘯如朔風,也迎接著未知的命運,目光凌厲。
引言 使用道具
ben91lin
見習騎士 | 2009-5-27 22:52:15

第九十章 尖嘯死神


  桑干河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灘塗上。——權杖祭祀們說。

  龍捲風傭兵團的行進速度比起夏爾巴家族的捕奴團,業餘和職業的高下立判。

  和夏爾巴家族不一樣的是,丹澤家族的輜重車負責拖曳的不是駑馬,而全都是用卡瑞姆多大平原特產的「基頭座龍」。

  這種身軀龐大的魔獸足有兩隻大象那麼大,也是亞龍的一支。不過「基頭座龍」和其他亞龍魔獸不一樣的是,它是亞龍魔獸中唯一的素食主義者。這種魔獸脾性溫和的程度讓人真的懷疑它的血統——一旦遇到攻擊,它除了使用自身的魔法「石化術」將自己渾身披上一層石鎧之外,腦海中根本就不存在「還擊」這個概念。甚至就連它口腔中的牙齒也在漫長的歲月進化中完全退化成了牙床。

  當然了,創世之神是非常公平的,石化後的「基頭座龍」幾乎是沒有天敵的,因為它的那身可以不停補充的石頭盔甲實在是太堅硬了,就算是一頭咀嚼能力達到兩噸的凶暴霸王龍,也只能看著它乾瞪眼。

  雖然這種亞龍魔獸除了直線行走之外,轉圈相當遲緩笨拙,但他仍不失為是最好的戰場負重獸——它的挨打能力實在是太強悍了,土系屬性魔法「石化術」也可以保證它在箭矢亂舞的戰場上刀槍不入,而且它的載重量也實在有夠誇張,拖曳三百噸重量毫無問題,經過訓練的「基頭座龍」拖曳載重甚至能夠達到四百噸。

  卡瑞姆多大平原地帶的軍事強國中,大多數負責後勤的軍隊主官都會捕捉馴化這種性情如同羊羔一般的亞龍魔獸作為自己的負重獸。作為多洛特公國的第一號傭兵團,丹澤家族通過自己的關係網,也從聖弗朗西斯科帝國購買到了一隻。

  當武力和凶暴的脾性不再存在時,即使是亞龍魔獸,在人類眼中,也不過就是一頭拉車的畜生而已。這不能不說是一種極為黑色的幽默。

  戰爭開始之前拼的是後勤,戰爭開始之後,拼的就是指揮官的策略,我已經成功了一半了。加圖索·丹澤團長如是想道。

  四十名駿鷹騎士從第一天進入荒原之後,就嚴密監控著東南方向鹽鹼地森林中的沃爾夫。來去如風的駿鷹騎士將空中斥候的優點發揮得淋漓盡致。他們提供的第一手消息,也讓加圖索團長對戰局的掌控有了更準確的把握。

  作為前鋒部隊,龍捲風傭兵團的兩個聯隊的輕騎兵以甩開大部隊一天的時間到達了翡冷翠。和他們同時作為先頭部隊到達的還有五百名特拉維夫狂戰士僱傭軍。

  加圖索本來不想這些狂戰士也行動這麼快。在戰鬥序列中,這些狂戰士可是攻堅主力。

  但是狂戰士實在不是一支容易掌控的力量。拒絕這些狂熱的戰士作為前鋒,對狂戰士來說就是一種最大的侮辱!尤其他們騎乘著座騎還是冰雪之國特拉維夫的特產——「多足巨馬」。

  「多足巨馬」是遠古祖馬的變種後裔,體型比起一般馬匹要高大一倍,體重能達到一噸半左右,渾身披著灰色的長鬃毛,背上有駝峰一樣的肉鞍。這種巨馬通常都會長出六條腿,最優秀的「多足巨馬」能夠長出八條腿。據說狂戰士們信奉的雷神歐丁正是騎著這種「八足巨馬」征戰沙場的。由於比起一般戰馬的四條腿要多出幾隻腳,所以狂戰士的「多足巨馬」的速度比普通騎兵的戰馬要快很多。

  這讓加圖索更找不到拒絕他們成為前鋒的理由。

  這支兩千五百人的龍捲風前鋒部隊在翡冷翠的地平線上露出自己的身影時,翡冷翠的紅土廣場上十桌麻將熱烈歡迎了他們的到來。這時候距離卡佩羅侯爵通報敵情才剛剛過了十天。按照人類的進軍速度,劉震撼理所當然認為對方還有五到六天的行程。再加上是守城戰,所以劉震撼連偵察敵情的時間也暫時省略了,光留著時間搞腐敗搓麻將了。早在這些人類騎兵在五十里外時,紅土高坡頂上的瞭望哨上就曾吹響過預警的河螺號角,不過除了翡冷翠的戰士之外,其他人並不知道那是預警信號。

  號角聲響過之後,翡冷翠領主仍然泰然自若地搓著麻將,沒有給權杖祭祀們任何提醒。

  領主大人和黛絲、若爾娜、歌坦妮一張麻將桌,三個老闆娘避嫌,在旁邊歪頭看熱鬧。民兵們也是一桌一桌的,洗了個淅瀝嘩啦。權杖祭祀們在旁搖頭,聖殿騎士們在旁以楞,狼騎兵們在旁邊美孜孜地擦拭著自己心愛的新戰刀和戰甲。

  黛絲一邊指責著劉震撼居然連基本偵察也忽略了,沒有盡到領地最高軍事長官的義務,一邊也沒忘了對著歌坦妮打出的一張紅中大喝一聲:「碰!」

  若爾娜這段時間也特別迷麻將,和歌坦妮號稱翡冷翠兩大國手,剛上手沒幾天,纖纖玉指姿勢優雅地一趟牌,什麼牌什麼牌全能報出個八九不離十來。

  老劉當年和哥哥在貓耳洞可是號稱兩出賭王,對付這幾個小丫頭,閉著眼睛贏她們也不在話下。不過老劉的性格一向是喜歡迷惑敵人,所以開始那幾天總是輸,還煞有介事地嚷嚷著「有一個女子做天門∼一直輸到威瑟斯龐城∼」之類的唯心主義的話打過門。

  今天老劉總算是開殺戒了,殺得三個小美女叫苦連天。黛絲和若爾娜雖然是龍族,可兩個離家出走的小鴛鴦能有什麼財產,不但將前幾天贏的金幣吐了出來,又將自己僅有的一點私房全貼了出來,再輸下去只差把手指上那枚翡翠戒指抹下來當賭本了。歌坦妮雖然出自名門,但也禁不起老劉一個清一色連著一個清一色的猛倒。好在喀秋莎時不時偷一袋金幣悄悄叼給歌坦妮,天鵝女騎士雖然錢袋眼見越輸越癟,卻倒越輸越勇。

  兩千輕騎兵和五百名狂戰士座下戰馬敲擊地面的聲音如同擂鼓,到了翡冷翠十里處已經變得清晰可辨起來。面對突如其來的變化,權杖祭祀們和聖殿騎士們冷靜地上了台階通道,據守住了第二層窯洞的下坡口,紛紛抽出了自己的武器、樂器。幾位權杖祭祀的追隨者中的豪斯族弓箭手,動作敏捷地躥上了阡陌,佔據了第三層窯洞的制高點。

  「歐比斯拉奇!萬事具備,只欠東風了!」只有紅土廣場上翡冷翠領主的叫囂還是那麼響亮。

  「他是十三么,還缺一張東風。」黛絲有點無賴地提醒著歌坦妮和若爾娜。

  結果歌坦妮打了一張白皮,劉震撼又糊牌了。

  「兵不厭詐。」劉震撼一臉促狹地對黛絲擠了擠眉毛。

  權杖祭祀們看著遠處七八里外捲起一股飄起的塵煙,再看看玩物喪志的翡冷翠領主,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其餘翡冷翠比蒙戰士還在冬日的陽光下打牌的打牌,該吹牛的吹牛,弄得一幫狼騎兵站起身之後全都尷尬地看著羅比,不知道該是坐下好,還是上第二層窯洞好。

  人類騎兵越來越近了。所有的竹林砍伐完畢之後,整個翡冷翠外圍一望無垠。兩千五百騎人馬在荒原上奔騰的場面就連坐在一邊的馴狼也昂起了腦袋,吐著血紅的舌頭嘶啦嘶啦地看著遠方。

  麻將聲依然固執地響起著。不過翡冷翠戰士的臉上也帶上了殺氣。

  和權杖祭祀們凝重中帶著殺氣不一樣的是,搓麻將的翡冷翠戰士們是繾綣中帶著殺氣。

  兩相比較一下,權杖祭祀們覺得自己在氣度上,已經輸給了這些翡冷翠鄉巴佬一籌。

  龍捲風傭兵們在一里之外收住了馬韁。

  加圖索交給兩騎兵聯隊的主要任務就是綴上對手。如果翡冷翠有人逃跑,輕騎兵前鋒就要像一條鬣狗那樣咬上去不放。如果對手選擇固守,那前鋒輕騎兵就在翡冷翠四周遊弋,截殺斥候,等待大部隊到達。如果對方兵鋒勢大,輕騎兵逃跑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由於五百名狂戰士的加入,加圖索團長一再叮囑兩位聯隊長,千萬不能輕啟戰端。狂戰士的破壞力實在是太誇張了,沒有神甫跟隨,狂戰士戰鬥過的城市永遠只能是一堆廢墟。而丹澤家族需要的是五位美女和一位匹格,不需要零件。

  翡冷翠的這十桌麻將和一大堆懶洋洋曬太陽的比蒙戰士徹底把龍捲風的兩個騎兵聯隊長弄糊塗了。這些比蒙明明看到了人類的身影,為什麼卻還是我行我素地呆在一個大紅土廣場上,既不選擇隱蔽,也不選擇進攻,簡直就像沒看到自己一樣。

  這是為什麼?兩個騎兵聯隊長面面相覷。

  龍捲風騎兵們要考慮一下這是為什麼,但狂戰士卻沒有這種念頭。在狂戰士眼中,這就是戰鬥的挑釁!

  在首領的一聲怒吼下,所有的狂戰士都跳下了「多足巨馬」。他們並不是騎兵。狂戰士永遠是步戰的勇者,騎乘著巨馬,只是為了讓自己更快地接觸戰場而已。

  兩個聯隊長立刻勸止了狂戰士首領的舉動。大嗓門的狂戰士首領咆哮著和兩位聯隊長吵了起來。

  翡冷翠的麻將依然繼續著,權杖祭祀們卻都有點緊張了。做夢也沒想到!居然是特拉維夫狂戰士!而且是五百名狂戰士!這些騎著巨馬,披著熊皮,背著戰斧的壯漢一出現在視野中,權杖祭祀們就立刻看出了他們就是狂戰士。

  比蒙國王格雷克·薩爾陛下年輕時,在冒險旅途中也結識了十位特拉維夫狂戰士。這十位狂戰士目前都在王國禁衛部隊「戰神之鞭」做教官。對於狂戰士的厲害,無論是在一千年前的海加爾戰役得出的結論,還是從現在的狂戰士教官的實力來看,任何比蒙都不敢小視!

  特拉維夫狂戰士是人類中唯一可以進入狂化的人種,也是單兵戰鬥力唯一可以媲美彼爾武士的人類。漠視狂戰士的實力,就是漠視自己的生命。

  更讓權杖祭祀們感到擔心的是,這些狂戰士的左眼都被利刃割瞎了。猙獰的傷疤就像一隻醜陋的蜈蚣趴在這些狂戰士的臉上。這是特拉維夫狂戰士的一種特有習俗。由於他們崇拜的雷神歐丁也是獨眼,所以只有殺死過一百個對手的狂戰士才有這種資格割瞎自己的左眼,證明自己的勇武。

  「居然是百人斬狂戰士!」所有的權杖祭祀們全在暗暗捏了把汗。

  天空中傳來了兩聲淒厲響這的馬嘶聲。天空飛翔過了五隻巨大的飛行魔獸,從紅土高坡的上空一掠而過。每一個比蒙都看到了這種魔獸的身體前半部分像獅子,後半段卻是馬身,一對羽翼舒展開來足有五米,上面各端坐著一名騎士。掃視地面的眼神猶如鷹隼。

  「駿鷹?」劉震撼剛好摸到一張一條,看看天上的駿鷹,又看了看麻將牌上的小鳥。

  「有趣了。」黛絲微笑道。

  「收工!」劉震撼一聲大喊。

  所有的翡冷翠戰士立刻站起了身,打牌的收起了麻將,曬太陽的伸了個懶腰。

  古德還在打呼嚕,被奧尼爾一腳踹醒了。

  看到這幫比蒙風捲殘雲一樣收拾著桌子,上了台階通道,狂戰士們集體爆發出了一聲粗野響亮的嘲笑。

  兩個聯隊長正在低聲下氣地勸著狂戰士首領從長計議,忽然看到那幫比蒙三下兩下跑上了台階通道,鑽進了窯洞。心裡那叫一個後悔。

  權杖祭祀們也在心裡好笑,這個翡冷翠領主,純粹是有一搭沒一搭。真要有本事就應該再撐下去啊。排場倒做得不錯,臨了還是大卷包上窯洞。

  龍捲風的兩個聯隊長無視狂戰士首領的嘲笑,固執地安排安營紮寨。

  最好的突襲時機已經過了,兩位千騎長可不會因為狂戰士首領的嘲諷就丟失了應有的軍事素養。

  劉震撼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到了紅土高坡的頂部。兩隻駿鷹從桑干河以北又繞飛了一圈轉回了冰封王座一樣的紅土高坡。他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情報,飛得格外的悠閒。看到冰城一樣的坡頂上站著一大幫要麼矮小要麼贏弱的比蒙,這兩位駿鷹騎士相視一笑。北國人的好戰之心讓兩位空騎準備低空掠過給這些比蒙一個教訓,他們的密集連弩也從鞍座上取到了手中。

  優美熟練的俯衝就要進入了駿鷹騎士們的理想射程,一撥死神之嘯卻提前來接見他們了。

  權杖祭祀們的六名人馬族神箭手在李察大人的聲大喝之下,由原來蹲著的姿勢全部從臭鼬們的身後站起了身。上足了弦的六張小型床弩被他們平端在手。六支冰冷的弩箭帶著一股尖嘯,直射向兩位俯衝而來的駿鷹騎士。四十位麝人也同時抽出麋鹿角大彈弓,「摩拉丁怒火」盡數迅速出手。

  小型床弩並不適合用慣了弓箭的人馬射手們。第一撥弩箭出手之後,六位豪斯神箭手一氣呵成地丟掉了手中的床弩,反手抽出了背後的紫杉長弓,手勢利落地射出一連串的利箭。

  劉震撼注意到了這幾位豪斯神箭手每人都是五指夾箭。轉瞬間就是五枝長箭破空。

  自大永遠是自取滅亡。

  身軀龐大的駿鷹,飛行速度並沒有普通飛鳥那麼快疾,不過飛行高度也能達到八百碼左右,縱然俯衝時速度因為重力加成而有所加快,但是路線已經單一;而且紅土高坡高達五十二米,兩位駿鷹騎士俯衝時高度已經拉到了兩百米,在高度上,兩位空騎已經吃了大虧。

  更讓兩位駿鷹騎士做夢也不可能料到的是,這裡居然有六位豪斯族神箭哲琴和四十位麝族彈弓手這種奢侈的陣容在等著他們。

  促不及防之下,兩頭駿鷹連著騎士,在空中被打成了一團燦爛的刺蝟禮花。兩個騎士從空中摔下成了肉泥,兩頭駿鷹的翅膀好歹藉著點滑翔能力,翻轉著一頭撞在了紅土高坡頂上。一隻彈下了高坡。一隻砸得紅土高坡上冰屑狂飛,連續翻滾了兩三周才靜止下來。

  這頭駿鷹脖子穿著一支重弩,脖子歪斜成了一個可怕的角度,居然還沒死絕,還徒勞地掙扎著,血肉模糊的前爪一個勁地刨著地面,溫暖的鮮血浸染著晶瑩的冰面。

  劉震撼抽出古力火銃,走上前去單腳踩住了這只駿鷹兀自扭動著的腦袋,一槍轟得血肉橫飛。

  原本在紅土高坡南面盤旋著的其他三位駿鷹騎士又驚又怒,迅速接攏了過來,在六百碼高度向下狂射了一通弩箭。

  對此劉震撼早有準備,不但隨身攜帶了兩面大龜殼,雉堞後面還早就用冰水澆鑄了十幾座墳墓狀的大屋子。這本來是為了防備人類那種射程強勁的重弩仰射,這次突然蹦出個駿鷹騎士,但好歹掩護效果也一樣。

  藉著冰穴的保護,駿鷹騎士的弩箭除了射中一些冰塊之外,再沒了其他收穫。

  翡冷翠弓箭手也拿他們沒辦法。弓箭的射程只有四百碼,殺傷射程其實只有兩百碼。這些駿鷹卻在空中六七百碼處。除了臭鼬比蒙操作著數量有限的床弩偶爾能還擊了幾下之外,豪斯神箭手根本無能為力。

  就在駿鷹騎士的第一撥弩箭射完之後,四十隻牛頓巨鳥在麝人們的竹笛召喚下,從第四層大窯洞中疾飛而出,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從冰封雉堞邊緩慢滑翔而過。一個個敏捷的身影縱身從雉堞上一躍,身手利落地直接跳上了這些巨鳥的背鞍。

  在三位駿鷹騎士目瞪口呆的眼神中,四十位牛頓空騎組隊從高坡的西側滑翔而過。牛頓巨鳥滿是補丁的肉翼在空中盤旋一圈之後,逐漸適應了氣流和飛行節奏。在阿杜的帶領下,四十位牛頓空騎兵組成了一個不規則的箭頭攻擊陣,惡狼一樣氣勢洶洶地逼近了三位駿鷹騎士。

  這個巨大而突兀的轉變,讓正在紮營的龍捲風傭兵們也楞信了。從剛剛兩位駿鷹騎士被擊落,再到一群空騎兵出現,不過是短短一瞬間。這種快速的轉折,甚至還沒來得及讓這些傭兵們反應過來。

  當看清楚那些巨鳥身上批著黃金色的全身戰甲,但是肉翼上卻縫著大小補丁,龍捲風傭兵真有點啼笑皆非的感覺。尤其是看出了這是一群牛頓巨鳥組成的空騎之後,傭兵們就覺得更加有意思了。

  牛頓巨鳥的飛行速度緩慢,根本不可能和駿鷹相比。比蒙也沒有那種冶煉和製造技術裝備昂貴的連弩。他們騎著這種肉翼象乞丐袍式的牛頓巨鳥,拿什麼去和大陸有數軍事強國龐貝空中斥候對抗?

  駿鷹騎士早在平時訓練中,也始終保持著空中對抗這一科目。對於空中格鬥,這些龐貝斥候雖然並沒有真正經歷過,但北國人固有的好戰精神卻讓他們心底裡一點也不怵。

  根據海加爾戰役時代流傳下來的空中格鬥教典,空騎的作戰方式,幾乎和地面騎兵的交手方式並沒有什麼差別——地面騎兵是互相持著長矛,用戰馬的速度,在交錯的一瞬間,將對手刺下馬背;空騎則是在雙方接近到五十碼的一剎那,盡力用自己的連弩和魔獸瞬發魔法,將對手射成蜜蜂窩。如果雙方都沒射中,那就像騎士一樣,拔出自己的長劍,繼續對砍。

  人類空騎曾經使用這樣的戰術取得過輝煌的戰果,愛琴大陸的人類工匠製作的昂貴連弩,火力強勁無比,平瞄射程高達一百碼,其中最有殺傷力的半徑是五十碼,在五十碼距離之內,七支弩箭組成的花蕊型扇面,幾乎籠罩著所有的攻擊角度。田納西空戰中,比蒙的鳥族比蒙裝備的是投槍,吃夠了人類空騎的虧。當年在「死亡五十碼」對抗中,除了用人海戰術硬拚之外,別無他法。

  這三位駿鷹騎士們心裡在冷笑,他們可是裝備了兩柄密集連弩的龐貝斥候!這些無知的比蒙居然敢於和他們對抗!駿鷹可是有著獅鷲血統的魔獸,雖然攻擊魔法「火焰之球」的威力並沒有獅鷲那麼強悍,但駿鷹的利齒和前爪卻絕不是一頭雜食牛頓巨鳥可以抗衡的。哪怕就是披著甲冑,駿鷹也可以輕易地將這些牛頓巨鳥撕成晚餐!只要這些比蒙牛頓空騎一靠近五十碼,就先送他們兩撥連弩和一發火焰球,然後依靠駿鷹的速度迅速飛走,等連弩上好了箭,再回頭射掉他們一批,實在不行也可以肉搏。對於自己的劍技和駿鷹的兇猛,三們龐貝斥候有著絕對的信心。

  只是他們沒想到的是,麝人的麋鹿角大彈弓的射程高達一百五十碼,整個距離都是有效射程。

  駿鷹的小火球是最先出手的。不過改造後的籐甲下覆蓋著的血膠,擁有驚人的彈動力,老早把這個小小的雜種火球給崩飛了。一群牛頓騎兵連規避動作都沒做,繼續衝鋒。

  阿杜的哨子響了起來。原本箭頭攻擊陣的牛頓巨鳥群,在慢悠悠的飛行中,立刻轉變成了三疊排成一線的攻擊陣,在距離一百五十碼處就已經開火了。

  空中飛行的速度是非常迅疾的。麝人開火之後,立刻俯衝直下。駿鷹騎士的弩箭還沒來得及出手,就在天空爆成了燦爛的禮花。

  摩拉丁怒火對付重甲雖然威力有限,但是對付只穿著皮甲的空騎,絕對是有效果的。

  而且每個麝人這一撥的攻擊中,統統使用的是五彈齊射——老闆在下面看著呢,這又是第一仗,還是以多打少,麝人們多少都點為了穩妥而不惜手段了。

  兩百顆摩拉丁怒火,死亡的火焰。

  翡冷翠上空,麝人用自己的實力譜寫了第一首血肉之歌。

  來翡冷翠支援作戰的比蒙們全仰著頭,眼眶濕潤了。

  多少年了!想不到比蒙還有重回藍天的一天!而且還可以力拼人類空騎兵!

  只有歌坦妮一臉的不爽。她的「禁空之歌」還沒能準備,戰鬥已經結束了。

  尖銳的鳴鏑哨音響起了,阿杜領頭的牛頓空騎俯衝編隊,開始衝向了那群紮營的龍捲風傭兵。

  他們的目標赫然正是天下聞名的特拉維夫狂戰士。
引言 使用道具
ben91lin
見習騎士 | 2009-5-27 22:56:51

第九十一章 雙狂大戰


  阿杜雖然在空中自我感覺不錯,可老闆的心裡卻著實為他們捏了把汗。

  牛頓巨鳥的飛行姿勢和蝙蝠很相似,是利用氣流滑翔的高手。快速飛行一直就不是它們的強項。劉震撼早在戰前,就在天空權威歌坦妮的幫助下,對牛頓巨鳥的飛行速度做過一個完整的統計數據表。

  背負麝人騎兵的牛頓巨鳥平均速度大概在十五邁左右,最高時速不會超過二十邁。而根據劉震撼今天的目測,人類駿鷹騎士的速度不會低於二十五邁。換算了一下計量單位,駿鷹騎士每小時飛行速度已經達到了一百六十里,比牛頓空騎的時速要多出將近七十里。

  牛頓巨鳥每一次拍擊肉翼都顯得悠閒而從容,給人的感覺是挺紳士的。但這種紳士,老劉寧可不要。

  平時倒覺得它們挺快的,天空中一個滑翔,抵得上走路跑半天,今天真刀真槍上了戰場,有了駿鷹的飛行速度作為參照物之後,牛頓巨鳥就有點顯得老態龍鍾了。

  按照牛頓騎兵的這種飛行速度,翡冷翠空騎幾乎追不上任何一個人類國家的空中斥候。至於領主大人成天叫囂的戰略目標——對抗龍族,就更是扯淡了。

  為了防止意外,果果已經隨時準備召喚「壹條」出來助戰了——「壹條」就是博浪沙火鶴的名字,那是因為麻將「壹條」也是一隻小鳥。

  本來這種殺手鑭得準備留著對付那個多洛特二駙馬的,但是老劉絕對不允許自己的力量有任何閃失。

  就連歌坦妮也在黛絲的調度指揮下迅速上了坡頂,準備來肋戰,以防萬一。

  歌坦妮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到了劉震撼身邊,嘀嘀咕咕說著好父親穆裡尼奧大人的角鷹空騎如何迅疾,歎息著領主大人當初不應該選擇牛頓巨鳥,而應該抓獅鷲或者皇帶雕之類的猛禽來做翡冷翠的空中戰騎。

  劉震撼被好說得鬱悶死了,我不知道獅鷲騎兵凶悍嗎?還皇帶雕?這幾種飛行魔獸哪一個是好惹的。哪一個又有牛頓巨鳥好馴化?哪一個能這麼快形成戰鬥力?

  不過好在愛琴大陸的空中格鬥從來就沒拼過速度,三位駿鷹騎士又有點傻乎乎的騎士精神,牛頓空騎仗著人海戰術,又佔著火力的便宜。天鵝女騎士的批評剛剛說出口,戰況已經變成膠著狀態了。一眨眼,三位駿鷹騎士已經被乾脆利落地解決了。

  這委實讓領主大人長了把臉,也舒了口氣。

  看到牛頓巨鳥將肉翼完全撐開,開始進入了滑翔俯衝,歌坦妮的博德族情節又蹦了出來,不停地嘮叨著,說什麼當年的鷹身人高空俯衝速度能達到一百邁,投擲出的標槍藉著俯衝力,能夠貫穿兩個重裝步兵什麼什麼的,搞得劉震撼煩不勝煩。

  龍捲風傭兵團兩支聯隊的騎兵也不是善茬。這些老練的傭兵警惕性一刻也沒有放鬆過。自從空戰開始之後,這兩支聯隊的輕騎兵就又恢復了作戰狀態。四個中隊的弓騎兵也早就做好了戰鬥準備。一看到這群比蒙空騎來襲,所有的弓騎兵在聯隊長的指揮下,全部姿勢利落地迎著牛頓巨鳥過來的方向張開了弓弦。森冷的寒芒直指天空。

  狂戰士們也扯掉了身上的熊皮,露出了渾身鋼鐵一般的肌肉,對著天空的比蒙空騎發出了狂野的戰鬥呼號,短柄飛斧也取到了手中。

  雖然不知道剛剛那三位駿鷹騎士為什麼會被一下子擊落,但人類傭兵對於這群比蒙空騎倒還真沒放在心上。空中騎兵最主要的任務就是偵察,混戰中來攪攪局倒還行。這麼光明正大的交手,空騎俯衝到一定程度,失去了高度優勢,他們在弓箭手眼中就是一塊活靶。

  經過領主大人嚴格調教的牛頓空騎兵可不是笨蛋。麝人們也沒有那種膽量降低到一兩百碼高度去用麋鹿角大彈弓和人類弓箭手短兵相接——他們的主要任務就是轟炸!

  牛頓巨鳥滑翔到離人類傭兵還有相當一段距離的時候,阿杜一馬當先,從青枝綠葉的大竹筐中取出了一個「雙料油瓜」丟下,然後迅速一個斜度上拉。跟隨在他後面的比蒙空騎有樣學樣,一個跟著一個地往下丟「雙料油瓜」,然後飛行軌跡變成了一道彩虹橋,又斜插向高空。

  這些比蒙空騎丟下的「雙料油瓜」紅彤彤的身體就像一個肥海豚,屁股上颼颼直轉的竹片尾上還鑲著一個竹哨,還著撕裂耳膜的尖嘯,拉出一道漂亮的慣性拋物線,從天而降,直奔人類傭兵外圍的特拉維夫狂戰士而來。

  麝人這個種族不愧是天生的神射手,無論是「提前量」的領悟能力還是眼神銳利的程度都讓領主大人歎為觀止,四十個「雙料油瓜」除卻有一小半打偏之外,剩下的基本上都命中了目標——兩千五百人的騎兵隊聚攏在一起,目標也的確很顯眼。

  不到一個月的訓練時間,能有這樣的空投效果已經是很讓劉震撼欣慰的了。

  看著那漂亮的紅色油瓜砸進了狂戰士們的人堆中,劉震撼仰天狂笑。

  不過他的笑聲很快就斷成了兩截。

  意料之中那種凝固汽油彈的蘑菇雲和漫天的火焰一樣也沒閃起來,就只有「摩拉丁怒火」的炸響聲倒是象爆竹一樣響了起來,撞裂的油瓜噴起了一連串紅色的汁水。

  狂戰士們還是完好無損地站在那,這種不知道痛覺的強力戰士,根本就沒有因為油瓜砸到腦袋和「摩拉丁怒火」濺射的彈片受到什麼大片的殺傷。

  「歐比斯拉奇!怎麼會這樣?」劉震撼當場跳了起來。

  兩個龍捲風傭兵團的聯隊長做夢也沒想到,居然還真的有空騎會從空中丟東西,不過這種事情也就是上一次當而已,下一次只要輕輕躲開就可以了。

  從一開始,黛絲也一直就在注意著牛頓空騎。「雙料油瓜」是翡冷翠最高軍事秘密,黛絲並不知道。不過一看到熟悉的油瓜汁四處噴濺和「摩拉丁怒火」的爆響,又看到領主大人一臉的失望,黛絲就立刻猜出了領主大人的構思。

  三個老闆娘倒是知道這件事。不過當初聽李察吹「雙料油瓜」的威力吹得天花亂墜,今天到了實戰卻沒半點效果,三位老闆娘也有點奇怪。

  等一幫美女上了坡頂想詢問個究竟的時候,牛頓騎兵已經全部回坡頂了。領主大人手裡拿著一枚「雙料油瓜」冥思苦想著。

  「雙料油瓜」的突然失效,讓劉震撼一下子有點懵。

  果果騎著金剛鸚鵡,「咯咯」笑著飄來飄去。金剛鸚鵡剛張嘴怪腔怪調地說了句「三扁……」,立刻被果果捏住了嘴。

  「不得不說,你這個想法真是非常精妙。」若爾娜在旁邊抿嘴笑,上下打量著劉震撼,彷彿重新認識了他一樣。

  「油瓜」和「摩拉丁怒火」結合在一起,任若爾娜的聰明,一眼就看出了這種結構的意味。不過她有點稀罕的是,沒想到這個匹格領主的腦子這麼好使,居然知道雙向結合。

  她這幾天光和這個領主在一起打牌,就覺得李察領主蠻有紳士風度的,怎麼輸也沒見他耍賴過,非常有品,倒還沒見識過這位領主大人一肚子花花腸子。

  「你為什麼不和我研究一下!」黛絲對劉震撼說道,「你知道不知道,你的思路走進了一個誤區,從一開始就錯了!而且錯的很嚴重!」

  「哪裡錯了現在暫時不管了。我只知道狂戰士要上來了。」劉震撼指著遠處熊皮拋得滿天飛舞的特拉維夫狂戰士說道。

  加圖索團長的擔心成了事實。

  特拉維夫狂戰士的確不是一支容易掌控的力量。沒有神甫的跟隨,壓抑他們火山一樣容易爆發的怒火實在太難了。他們實在是太容易被煽動了。

  原本特拉維夫狂戰士的求戰情緒本來就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他們的首領也一直對剛剛兩位懦弱的傭兵千騎長阻擋了他的求戰而感到大為不滿。

  牛頓空騎的「雙料油瓜」雖然沒有領主大人期望中的威力,但「摩拉丁怒火」的威力也是不容小覷的,一頓狂轟之後,也有好幾十個狂戰士受到了不小的傷。雖然對於沒有痛覺的狂戰士來說,腦袋沒被砍下來就不叫受傷,但這種公然的挑釁卻讓狂戰士缺乏理智的神經就像一根導火索一樣被迅速點燃了。

  根本不需要首領的號召,所有的狂戰士抽出了背後的戰斧,發出了野獸般的咆哮,向天空拋灑熊皮,就是狂戰士即將進攻的號角。

  狂戰士們身體上開始膨脹,原本強壯如出的身軀現在變得更加強壯!所有陳舊傷疤在這一瞬間,因為體型的急劇變化,全部崩裂了,不少狂戰士用手指在左眼的創口上蘸了鮮血,抹在自己的舌頭上。他們粗壯的喉結在劇烈地咽動著,彷彿是在吞噬生命。

  這是他們即將進入狂化的預兆。無數的對手曾經在這種預兆過後,永遠變成了一堆血肉模糊的碎片。

  五百名狂戰士向前移動了。

  他們推進的速度緩慢而沉重,光是氣勢就足以讓對手膽寒。

  他們腳步重踏地面的聲音,幾乎和戰馬無異。

  他們帶起的勁風,彷彿都帶著死神的獰笑。

  巨大的戰斧、瘋狂的戰士,戰鬥尚未開始,整個荒原卻已經被染上了一股死亡和癲狂的氣息。

  將這座冰城和裡面所有的比蒙完全撕碎,成了所有狂戰士的唯一的念頭!

  「我們獸人戰士進入狂化,多少還有一絲理智之光。而人類特拉維夫狂戰士進入狂化後,則完完全全變成了只會殺戮和破壞的野獸。」海倫冷笑著說道,「究竟誰才是野獸?誰才是人類?」

  「當人類變成野獸的時候,最危險的野獸也會比人類善良。」劉震撼把「雙料油瓜」遞給了阿杜。

  「一里之外就衝鋒,簡直是蠢材中的蠢材。狂戰士不愧是最好的戰場炮灰。」黛絲冷笑道,「想靠這些沒大腦的狂戰士攻下翡冷翠,也未免太過狂妄了。」

  「出動火鶴吧。一個火鶴就夠這些狂戰士吃點苦頭了。」海倫攛掇著劉震撼。

  「聽說狂戰士在海加爾戰役中,曾經一舉將彼爾族暴熊軍團打得潰不成軍……」劉震撼微笑著看了看海倫。

  「但那是因為彼爾武士先力抗了人類重騎兵的緣故。」歌坦妮分辯道。

  「前輩的恥辱,將由我來洗刷。」劉震撼吐了口口水,攤在巴掌上,將不等式頭髮抹成了一個大背頭。

  幾位大美女每一個都覺得這種大背頭很奸詐。

  劉震撼不知道,心裡還美孜孜地。他以為自己很上海灘也很許文強。

  果果也吐了口口水,把大耳朵抹了抹,拎了拎垂到腳面的肚兜。

  面對狂戰士沉重緩慢的逼近,死亡台階上,兩百名大地精戰士們早已經迅速架起了密集的櫓盾和長槍。槍林之中,居然還有重裝龍槍身影,一百名重裝巨鐮熊地精在自己的地精本家兄弟一起組成了一層一層厚厚的防線。二十米寬的台階通道上殺氣凜冽。

  「讓開!」一聲熟悉的大喝聲中,地精們齊刷刷地讓開了一條道路。

  領主大人手提兩柄巨型虎頭鉤,身背密集陣和古力火銃,帶著渾身批著金黃色盔甲的翡冷翠民兵集體走出第二層的主窯洞。這個窯洞是騎兵隊的獸欄。不是這麼大的窯洞,還真呆不下這麼多人擁在這兒。

  「所有的子民們……所有支援翡冷翠的勇士們……」劉震撼一把撕開自己的月白色祭祀袍,露出了一身彪悍的肌肉,踱著八爺步,來回掃視著所有的比蒙。

  權杖祭祀們擰著眉毛看著他,心想這貨又要發什麼神經?

  「首先,請允許我向勇敢的人類致敬!」劉震撼舉起了手中的虎頭彎鉤,斜指天空,嘴裡跳躍的嚅沫星子噴了對面的一個權杖祭祀一臉。

  「一千年前……我們博德族全體陣亡在田納西的上空,卡瑞姆多家園中的幼童和老人無一倖免。而今天……」領主大人慷慨激昂的聲音震顫著天空,「……我們的麝人牛頓空騎兵再次向所有人證明,我們比蒙仍然還是藍天的主人!」

  所有的比蒙呼吸沉重了。

  「一千年前……我們的彼爾暴熊軍團被人類狂戰士打得元氣大傷,這個恥辱至今被銘記。而沒有人公正地想起過,我們的暴熊武士已經先是力抗人類重騎!今天……」領主大人憤怒的咆哮震顫著大地,「……當人類狂戰士再次踏上了多瑙荒原的戰場,有誰願意和我——比蒙王國天生的靈魂歌者,翡冷翠領主李察一起用我們手中的武器,用我們同樣赤裸的身軀,向所有人再證明另外一件事……」

  所有的比蒙眼光熾熱了。

  「我們比蒙戰士才是愛琴大陸的星空下第一勇士!」翡冷翠領主燃燒的眼神就像無邊的烈火,焚燒著所有比蒙的熱血。

  「我來!」作為一個熊人,維埃裡胸口的心臟幾乎因為激動而爆裂了開來。

  但他不是第一個,果果扛著八稜紫金錘,已經站到他的前面。

  香軍民兵立刻全體站出,狼騎兵緊跟其後。

  「大人,讓我們卑微的身軀跟隨著您的腳步吧!」聖殿騎士中立刻有一在幫站了出來。

  「人數太多了。打敗這幫狂戰士哪裡需要我們王國的正規軍。正規軍出列,追隨者們隨我來。」領主大人狂笑道,「解下你們的戰甲!裸出你們的胸口!肌肉就是我們的盔甲,皮膚就是我們的護盾!狂戰士也不需要甲骨,我們比蒙勇士就更不需要!」

  香軍民兵們立刻全部解下了自己的籐甲,裸露出了上半身。民兵們經過嚴格的訓練之後培養出的強悍肌肉,比鋼鐵更鋼鐵,比岩石更岩石,自由地展現在陽光下,和幾位權杖祭祀的追隨者以及聖殿騎士們相比,翡冷翠民兵的身軀更加符合比蒙一貫的審美觀——強壯的肌肉絕對是一種美德。

  歌坦妮的腳本來已經跨了出去,又縮了回來。

  「我知道這種打法很傻。不過,不得不說,這才是真正的比蒙戰鬥方式!我最喜歡看的,也是這支民兵隊的表演。」黛絲歎了口氣,對幾位魔法師吩咐道,「佔據制高點,隨時準備支援。」

  「我們不需要任何輝煌光環的幫助!」領主大人對幾位權杖祭祀很鄭重地說道。

  權杖祭祀們點了點頭。

  這時候,狂戰士們的腳步逼近到了紅土高坡的五百碼範圍,正在經過砍伐後的竹林。狂戰士的腳步走過之後,尖銳的竹茬留著鮮艷的血紅。

  鮮血只會讓狂戰士更加地興奮,而不是疼痛。

  一道道血紅色的光暈在狂戰士們身體上游動而過。所有的狂戰士全部在這一瞬間正式進入了狂化。和比蒙高階戰士的狂化不一樣的是,特拉維夫狂戰士的狂化更加的極端而瘋狂。每個身高兩米的狂戰士進入狂化後,岩石一樣強健的肌肉迅速繃緊了,所有的筋脈全部因為充血過度,膨脹成一條條粗大而駭人的青紫色血管,浮凸在身體表面。這種血管巨大膨脹的程度讓人不由自主地擔心它們會爆炸。

  下一刻,任何阻擋他們前進的東西都將被撕成碎片。

  紅土廣場的中央,巨大的紅土筍邊,屹立著一百多名同樣精赤著上身的強壯比蒙。有幾個還蹲在地上揀了個竹棍,不知道在畫什麼。

  即使是進入了了狂化的狂戰士,面對著這些比蒙,心底裡不知道為什麼,殺戮的意志忽然微微一退。

  在首領的帶領下,所有的狂戰士橫握信了手中的長柄戰斧斧刃上隱約的米粒狀缺口和青色的反光,昭示著曾經上面沾染過多少鮮血和亡魂。睜著已經完全血紅色的獨眼,所有的狂戰士嗷嗷狂吼著,向這些比蒙發起了最猛烈的衝鋒。

  一里外的兩支人類騎兵聯隊左右為難著,兩個聯隊長不知道該選擇助戰,還是選擇觀望好。狂戰士們的無差別攻擊是出了名的,貿然跟過去很容易出紕漏。

  經過艱難的心理鬥爭之後,兩位聯隊長還是決定上前助戰,哪怕是徘徊左右也比站在這裡好。

  他們的主意很快就被自己推翻。

  七頭大型魔獸帶著耀眼的光芒,出現在紅土廣場的台階通道下,其中一頭科摩多戰爭巨獸恐怖而巨大。它的出現讓所有的人類傭兵想起了那頭拉車的「基頭座龍」。

  父神啊!七頭大型魔獸啊!這個小小的比蒙領地居然有七個比蒙祭祀!兩個騎兵聯隊長驚呆了。

  牛皮戰鼓聲激越地響起了!科摩多戰爭巨獸的憤怒咆哮聲中,海倫的紅飄帶在朔風中同澎湃的心情一起飛舞著。

  所有的權杖祭祀們也敲響了手中的樂器,但沒有戰歌聲響起。

  這次不需要戰歌,這次是勇者的舞台。

  這一次,祭祀真的成了配角。

  「一條桑干河波浪寬,風吹蔦蘿香兩岸……」

  《翡冷翠之歌》也在數百人的合唱下響起了。驚天動地的雄壯歌聲中,劉震撼帶著自己麾下的民兵,也狠狠的撲向了特拉維夫狂戰士。

  兩支同樣擅長以流氓式衝鋒的戰鬥團體,今天在紅色的熱土上,撞出一團最燦爛的火花。

  領主大人衝在最前面。他面對的是特拉維夫狂戰士的首領,一個身高兩米三左右的巨人。這樣的高度甚至已經不遜色於強壯的河馬戰士。他的巨斧顯然是用稀有金屬打造,閃著一股幽藍色的光暈。

  「狂戰士涅寇斯!」狂戰士首領用古老的戰鬥習慣,大聲地向對手吼出了自己的名字。

  「傻B。」劉震撼同樣大聲地吼出一個名字——當然,這顯然不是指他自己。

  兩個最強戰士的代表,用毫無保留的方式,將自己的兵刃狠狠的撞擊在了一起。巨斧和彎鉤爆出一團刺眼的火星。劉震撼用金鋼打造地一百五十磅重虎頭彎鉤在這次碰撞中被生生崩成了三段。狂戰士首領涅寇斯的巨斧幾乎掌握不住,在這股驚天動地的力量面前,他的兩個虎口全部炸裂。

  「嗷∼∼」劉震撼也進入了自主狂化,一把抄起背後的密集陣,跳起來摟頭又砸向了這個狂戰士首領。

  一聲霹靂似的巨響中,狂戰士首領手中招架的巨斧被這一棒狠狠反敲進了自己的頸部。健壯如山的狂戰士還沒來得及以出一聲痛苦的怒嚎,就被一柄巨型虎頭鉤斬成了兩段。鮮血沖天而起。

  維埃裡緊守著自己追隨者的身份,在領主大人身邊狂砍濫斬。狂戰士們的巨斧雖然大,可維埃裡的斧頭比他們更大。兩連都是自主狂化,得是差距卻很明顯。維埃裡可以躲避對方的攻擊,他他卻從沒有躲過,反而是選擇迎上了對方的兵器,將這些狂戰士連人帶斧一起砍翻。

  領主大人放倒這個狂戰士首領之後,用虎頭鉤鉤著那柄稀有金屬打造的巨斧,一把拋給了維黑子。維黑子隨手就扔了,那把斧子太輕了。

  跟隨在領主大人身後的猛犸大力士們已經率先打開了缺口。這可能是他們第一次比老闆沖得更快,所以他們格外地賣力。

  任何狂戰士都不可能抵擋信猛犸大力士們兩柄匹練式的巨型砍刀,即使是狂戰士的力量也不行。除了巨人外,愛琴大陸的種族之中,再沒有人能正面和猛犸大力士硬碰硬。

  金鋼長刀的狹長刀身和利於劈砍的弧度,讓在第一撥攻擊中的猛犸大力士們將自己的對手連同手上的戰斧從上到下斬成四片。

  據說狂戰士即使砍掉了腦袋也能作戰,所以猛犸大力士們決定將他們斬成四片。

  讓人意外的是,沖得最快的居然不是科裡納,而是羅德曼。

  肥羅這位始終沒有晉級為騎兵的猛犸大力士,是猛犸族罕見的一個鬼才。他雖然自始自終無法領悟和學會怎樣進入自主狂化,但他卻是綠黨僧侶們最忠愛的一個刀法學徒。其他猛犸大力士最喜歡學習的就是劈斬之類的套路,只有他學會了全套的綠黨刀法——這本來是綠黨一族的不傳絕學。沒有一定的恆心和毅力,幾位綠黨僧侶絕不會將這套刀法完全教授給他。

  羅德曼用自己的才智彌補了不會狂化這一個缺點,「長鼻斬」就是他所獨創的絕學。兩柄長刀的猛犸大力士已經是噩夢,誰還能招架住能同時揮舞三把長刀的猛犸力士?

  掌握刀法真諦的同時,羅德曼也學會了顛覆和創造真諦。這就是綠黨僧侶們對他的評價。

  在這場事關比蒙榮譽的千古一戰中,被領主大人一番慷慨激昂的話撩撥得渾身充滿了巨大成就感和獻身感的肥羅,用敵人的第一撥鮮血,徹底激發出了自己生命中潛能,領悟到了只有綠黨族刀聖才能領悟到的「鏡像攻擊」。

  三個羅德曼同時衝擊一個攻擊點,這位猛犸大力士幾乎以一路破竹的方式砍進了狂戰士的人群之中。猛犸大力士的身高遠遠超過狂戰士,砍刀又堪比騎士長槍的的長度,再依仗著詭異的綠黨一族的秘傳刀法,羅德曼在實戰中,將自己刀法中原本晦澀不明的部分一下子融會貫通了。流暢的刀法一下子激發出了高階綠黨刀聖獨有的連環刀技「刀刃旋風」——這就是流暢的刀法帶來的巨大優點。

  讓一個猛犸大力士領悟出這種刀法,是一件絕對殘酷的事情,尤其是對狂戰士來說。

  兩個鏡像羅德曼變成了一道抖動的波紋,消失之後,一團輝煌的金光閃爍中,一個肥碩而巨大的身影裹著鋒利的刀鋒,就像一個瘋狂鞭打後的陀螺,半貼著地面一下子切進了狂戰士們的人堆,碎片狂舞,刀光縱橫。「刀刃旋風」長達十碼的攻擊線上,就像被絞肉機粉碎過的血池。一路上起碼有二十名狂戰士連同自己的戰斧一起被這道旋風剮碎。

  領主大人的虎頭鉤和狼牙棒也脫手而出,這兩樣旋轉著的武器比起鳥翼弩車飆出的月刃,在二十碼內,力量絕對是相等的。

  空著雙手的劉震撼仍然沒有一個狂戰士能阻擋他的腳步。狂戰士的戰鬥意志再過強悍,也抵擋不信他敏捷的身手和無與倫比的力量。膝蓋、拳頭、手肘、腿,在領主大人身上處處都是武器,而且全部是一擊破體。他的身邊往往還會莫名其妙倒下一兩個人影。如果將目光拉低,我們可以看到地上一個霜雪皮丘在拎著兩個大銅錘,專揀腳拐掄。被這兩個銅錘掄中的腳拐,所遭遇的下場幾乎和被一頭犀牛頂中的滋味差不多。

  在河馬詩人和熊貓武士,獒人戰士的衝擊波迎上狂戰士之後,這場戰鬥也迎來自己最燦爛和最後的篇章。

  在熊貓們吞吐的火焰中,所有觀戰的人都看到了一個清晰分明的場面。兩支人馬撞在一起之後,兩幫人好像都在前進著,瘋狂地交戰著,但是翡冷翠民兵身後,留下的卻是一堆巨大的血泊。那裡面躺著無數的碎肉。

  緊跟著民兵身後的幾位權杖祭祀的追隨者和聖殿騎士們根本就落在後面喝湯了。好多人的兵刃還沒沾血。不是因為他們不想,而是根本輪不到。

  狂戰士倚賴成名的就是狂化後的戰鬥意志以及強大的力量。但這兩點,對上這批比蒙民兵,他們算是茱麗葉遇上了羅密歐,毫無還手之力了。翡冷翠民兵就是靠這兩樣吃飯的。

  即使是民兵中相對最弱的獒人戰士,他們的力量也比狂戰士更強,更何況還有河馬戰士和一支更強大的熊貓武十緊跟著撲上來。多層次的攻擊梯隊中,攻擊手段也多樣化了,這讓肉搏型的狂戰士被自己喜歡的攻擊方式打殘了。

  在瘋狂殺戮狂戰士的同時,翡冷翠民兵的表現同樣在震懾著自己的同胞們。他們所展現出來的這種彪悍的攻擊模式和巨大的威力,還有這種可怕的體力耐力,不僅讓敵手膽寒,也同時讓自己的同胞膽寒。這樣的對手是誰也不願意碰上的。他們無所畏懼,無堅不摧,刀鋒所過之處,從來就不會留下完整的屍體——這也是翡冷翠民兵一個顯著的特點。以前這樣,現在也是這樣,重負荷的舉重練習和領主大人的灌輸,讓這些民兵的手既黑且重。

  戰鬥迅速結束了。

  五百名狂戰士變成了一堆完美的碎肉。

  翡冷翠民兵以自己平均每人斬殺六名狂戰士為代價,將五百名狂戰士全部格殺。舉世聞名的狂戰士即使被砍去了頭顱也能作戰的場景始終沒有出現。因為他們已經全部被砍成了幾片,如果這還能站起來繼續作戰,實在不符合人體平衡學說。

  遠處觀戰的人類騎兵,臉色發白搖搖欲墜的不知凡幾。這場戰鬥就像雷暴雨一樣來得迅速,退得也迅速。對方的一首歌還沒唱完,五百個狂戰士已經全完蛋了。

  看著猛犸大力士們天神一般的個頭,每一個騎兵都在心裡盤算著一個羞愧的念頭。

  狂戰士也證明了自己的實力,翡冷翠民兵中居然有人受傷了,這可是第一次,也是對狂戰士的戰鬥力最好的褒獎。

  是肥羅受了傷,「刀刃旋風」讓他沖得太快,兩把長刀也全部砍斷了,也讓他一下子透支了自己泰半的體力,以致於被前後包圍。雖然精妙的刀法也讓他斬殺了好幾個敵人,但自己的胸口也挨了兩斧。縱然是天生石化的皮膚,也被砍開了兩道驚人的豁口。不是領主大人及時出現,肥羅的小命就算交代了。

  砍花了眼的肥羅甚至差點一刀就把領主給放倒。

  「還能不能站起來?」領主大人問道。

  「咋不能。」肥羅翻了翻白眼,鬆開了鼻子上捲著的一把缺口纍纍的砍刀——狂戰士的骨頭也很硬。

  拄著長刀,肥羅咬著牙站了起來。胸口的鮮血順著創口往外冒著。

  「坎帕斯!坎帕斯!」在民兵們的歡呼聲中,肥羅驕傲地舉起了手中的長刀,頻頻頜首致意。

  「還能不能繼續砍?」領主大從問道。

  「咋不能。」肥羅白眼又是一陣猛翻。

  「日死他先熊板板!老子居然連一個也沒砍到,就沒了!」古德氣死了。殿後的熊貓上來時,基本上就是幾個人搶著對一個噴火。古德當時是五個人合攻一個狂戰士,的確是沒砍到一個。

  「那還等什麼?」劉震撼從地上揀起了一把大斧頭,向前方的兩支聯隊的輕騎後一指,「繼續砍!」

  兩個聯隊的輕騎兵立刻一溜煙地逃走了。

  不僅是因為這些連狂戰士都可以輕易斬成碎片的比蒙戰士,而是因為魔法「火焰流星」和一個「颶浪斬」已經砸到了他們的腦袋上,還有台階上衝出的數不清的狼騎兵。

  「嘿嘿,想走就走?」劉震撼冷笑著打了個響指。

  果果將肚兜上的美杜莎徽章潑灑出了一道燦爛的光芒。

  名叫「壹條」的博浪沙火鶴一聲清唳,在彩虹一般的光環中舒展開了自己巨大的羽翅。
引言 使用道具
ben91lin
見習騎士 | 2009-5-27 22:57:09

第九十二章 誰持彩練當空舞


  跑!趕緊跑!

  親眼目睹了血腥屠戮狂戰士的戰鬥之後,難以抑制的恐懼在所有人類輕騎兵們的心頭縈繞著,他們已經將最好的駕御戰馬的水平完全超水平發揮了出來。

  龍捲風傭兵團立足於多洛特,從一個小型傭兵團做到天字第一號交椅,所經歷的戰鬥不計其數。兩位聯隊長也算是身經百戰,真刀真槍一步爬到今天這個位置,可今天這種詭異的戰鬥方式也算是頭一次經歷。

  特拉維夫狂戰士的強大世所皆知,但是這些驍勇的狂戰士雖然可怕,卻也並不是不可戰勝。只要是訓練有素的人類指揮官,就總能有辦法對付他們。

  龍捲風傭兵團在戰場上有過面對狂戰士的經歷,也有過將可怕的狂戰士全部殲滅的經歷,但沒有一次自己不是付出過巨大的代價。即使是龍捲風傭兵團的看家步兵重裝巨鐮手,在同等數量下面對狂戰士,也絕對是生死難料。

  這幫比蒙獸人用不到狂戰士一半的兵力,在眾目睽睽之下,公然解除了自己的戰甲,用肉搏的方式居然頃刻間將狂戰士全部斬成了碎片。

  那凜冽的長刀……

  可怕的骨肉分離的聲音……

  狂野的戰鬥呼號……

  這幫比蒙戰士一旦穿上那種戰甲會是什麼樣的?他們還可以戰勝嗎?第一個人類都在想著同樣一個問題。

  答案驚人的一致。

  絕對不可能有任何戰士在戰場能戰勝他們的,絕對不可能!

  所有的人類傭兵完全掉落進了一個無底的深淵——唯一可以肯定一點,只要從這場戰鬥中逃脫,那麼今後,這些親眼目睹過戰鬥的人類傭兵將有一生的談資。這是一筆巨大的無與倫比的可以吹噓的資本。

  親眼見過這種戰鬥,就代表著一種資本,更從一個側面暴露出人類騎兵的陰暗心理——比蒙勇士,這個一千年前最可怕的兵種,在穿越了千年時光之後,再一次將人類戰士的勇氣一下子從靈魂中剝奪了。

  兩個聯隊長不是不明白,這幫比蒙裸身大戰狂戰士,就是想用自己的勇武,將所有目睹這場戰鬥的人類腦海中有關於勇氣和戰鬥的東西全部鬮割。這是一種摧毀信心的策略。不過他們也不得不承認,就算知道這幫比蒙淺顯而直白的用心,但自己也完全被這種方式徹底將信心打垮了。

  兩個聯隊長心裡忽然也產生了一種悲哀和無力感。多年打熬的武技又有什麼用,在這種比蒙戰士面前,再強的武技也沒有任何的作用,也許犁鏵比劍更適合自己。

  長鞭在揮舞,馬刺在猛擊,戰馬在風弛電掣。兩千匹輕騎策馬狂奔的場面巍為壯觀。

  巨大的陰影再次籠罩住了所有的騎兵。那是一隻體型超大的巨鳥。

  本來就放棄了隊形的騎兵們,現在更加分散了。廣闊的荒原給了他們最大的馳騁空間。每個人都知道,現在再擁擠在一起將會面臨一個非常悲慘的下場。

  對於危險的直覺,沒有人比這些職業傭兵更加敏銳。

  這只巨鳥雖然叫不出名字。但有一點毋庸置疑,所有的傭兵都從這只巨鳥的陰影中嗅到了極度危險的味道。就連他們胯下的戰馬也感覺到了這一點,肌肉完全繃緊了,奔馳的頻率再次加快了。

  人類騎兵們的預感很快就被證實了。他們的動作已經夠快了,可是是仍然逃脫不了火鶴的「火焰之柱」的燒灼。

  和天上的飛鳥比速度是件可笑的事。劉震撼盡情享受著冷風颼颼地從身邊飆過。這種速度的快感讓他感到了一種巨大的成就感。懷裡的果果和他一起盡情怪叫著。

  一堆簇擁在一起的騎兵,被火鶴從低空掠過。一道粗如牛身的巨型火柱從火鶴的口中伴著一聲清唳噴湧而出,熊熊的烈焰帶著翻滾。火浪一路沿線滾過,吞沒著戰馬,吞沒著那貧瘠而荒涼的土地。火焰的溫度讓冰冷的空氣在這一瞬間升高了許多。

  「火焰之柱」掠過的地方,可憐的騎兵們渾身冒著黑煙和火焰,繼續狂奔著,然後帶著慘叫和自己的戰馬一起倒臥在這片陌生的土地上。

  巨鶴低空飆過的地方,就連沒被火柱燎中的騎兵,只接近這只巨鳥的掠過的身畔,也會連同自己的戰馬一起,被巨鳥的身體帶出的勁風象落葉一樣扇翻,就像一隻山坡上落下的堅果,一路翻滾著。戰馬痛苦的慘嘶伴隨著骨折迅速夭折。

  「壹條」的強大遠遠不只如此,犀利的長爪一抓之下,還順帶抓住了一匹戰馬和上面的騎士,羽翅一轉,再次飛上了高高的天空,用當初對付斐雯麗毒蟒一樣的方法,從高空中將這位可憐的騎兵連同他的戰馬一起從九霄雲外扔下。

  對於「壹條」這個絕招,劉震撼形象地稱之為「愛琴上投」,「愛琴上投」的震懾力比起它的殺傷力更可怕,對於人心的摧殘,也更加的極端。狂奔著的輕騎兵就總會在前進的路上看到一塊被摔成肉餅的騎兵屍體。每一個看到這一幕的騎兵都在胡思亂想著,下一個會不會輪到自己。

  坐騎的強大,對於空中騎兵的重要性在這一刻讓劉震撼得到了完全的體會。「壹條」的可怕,在這場戰鬥中得到了最完全的詮釋。持強凌弱和玷污聖潔一樣能給人帶來快感,劉震撼不例外,果果更不例外。(PS:無聊的人都是,我也是。呵呵∼)

  只是可惜的是,經過這一次打擊之後,人類騎兵立刻也學乖了。他們由一開始以小隊編制集中的狂奔,立刻分散成了單槍匹馬地獨自逃生。這倒不是這些騎兵有多聰明,完全是一種自發的本能。

  偌大的荒原上一下鋪滿了狼奔豕突的騎兵,就像一堆炸了窩的螞蟻,又像是燦爛夜空中的星星。火鶴的「火焰之柱」雖然強悍,但也不是無窮無盡的。火鶴開始單純使用自己的身體來做簡單的攻擊。

  一次又一次地「愛琴上投」和火鶴犀利的「長喙衝刺」,終於讓人類的血性開始萌發。人類所固有的頑抗精神開始壓制住了恐懼。一些不甘心自我毀滅的勇敢弓騎手每當被火鶴納入陰影之後,往往會選擇原地轉身,開始迎著火鶴低空掠過的軌跡反衝鋒。,小規模地組織著反擊。

  龍捲風傭兵團的弓騎手在愛琴大陸的傭兵團中是一種比較罕見的編制。弓騎兵的訓練相當難,因為在奔馳的馬背上,射出的長箭非常難掌握準確度,必須經過長年累月的訓練才能形成戰鬥力。

  訓練有互的弓騎手是相當可怕的一支機動力量。狂奔中的戰馬會給弓箭的力量和射程有所加持,甚至能直追中型重弩——這些弓騎手也的確是這麼做的,先策馬狂衝之後,借助馬力,將手中長箭射向低空飛掠的火鶴巨大的身軀。

  「壹條」可能是無意的戰鬥本能,也可能是有意顯擺,也讓劉大官人再次爽了一把。

  遇到箭襲之後,它沒有選擇依靠自己靈巧的飛行技巧規避,而是選擇了迎上去——魔寵的心意不愧是和祭祀相通的。雖然劉震撼對火鶴沒有實際指揮權,但是果果的戰鬥風格早已經在和老劉漫長的相處中,形成了固定的敢於刺刀見紅的白丸肉搏型風格。

  伴隨著一聲引頸清唳,「壹條」的翎毛上閃過了道道浪花一樣翻滾著的火紅弧光。頃刻間,火鶴原本黑白相間的優雅翎羽全部變成了紅寶石一樣深邃的顏色。幾要雜亂的羽箭射在它的肚腹脖頸上面,居然發出了金鐵交鳴之聲後,爆出了一團火星就被飛了。鋒利的箭鏃根本無法穿透這些堅硬的翎毛。

  火鶴的翎毛原本柔軟而豐美,甚至可以讓果果在裡面游泳捉虱子。那種程度的絨子絕對不可能抵擋信狂奔中的騎兵射出的長箭。為什麼一道紅光滾過,就能有這樣的異變?這個變化讓劉震撼和果果一大一小兩個敗類互相隔著個墨鏡翻了半天白眼。伸手摸了摸火鶴紅寶石一樣的羽毛,劉震撼感覺摸著火鶴的翎羽就像撫摸著一件有溫度的鐵甲。

  人類的頑抗到此為止,沒有人再徒勞地選擇這種無效的反擊了。

  劉震撼這會有點後悔了,自己是不是有點情緒化了,用火鶴對付這種小嘍囉,簡直就是拿著挺高射機槍對著天上打蚊子一般無趣。雖然幾撥攻擊之後,最起碼已經有兩百騎兵倒在了荒原上,但在巨大的恐懼面前,這些騎兵逃跑得更快了,路線也更詭異了,也更加一盤散沙了。剛剛用「火焰之柱」一次還能燒個五六個,現在一次只能燒一個了。

  不過這種驅羊式的追擊,也算是在完成老劉另外一個戰略目的。他從一開始盤算著的就是跟隨著這些輕騎兵的足跡,一起飛到龍捲風傭兵團大部隊的核心。到時候趁著龍捲風傭兵團被這些輕騎兵沖得一團混亂,「壹條」的「火焰之柱」就可以將龍捲風傭團的二駙馬……

  不愧是「翡翠之夢」的力量也公認為比冰霜世襲的戰鬥力更加強悍的博浪沙火鶴啊!劉震撼得意了。

  夕陽和晚霞淡淡掛在天邊的時候,如他所想,黑壓壓的龍捲風傭兵團的大部隊在地平線上出現了。不過幾乎在同時,一群黑點也從老遠的空中往火鶴的方向猛撲了過來。

  龍捲風傭兵團的團長加圖索是個很擅長用兵的人。千騎卷平岡的那種震動,早在百里之前,就讓老練的傭兵們伏地聽聲猜出了究竟。就連人數也估計出了大概。事實上在那之後,所有的謹慎的龍捲風傭兵已經就地組成了防禦陣形。

  劉震撼所看到的黑點,正是龐貝空中斥候駿鷹騎士。

  這批上天的駿鷹斥候一共有二十騎,因為駿鷹體力的關係,所以駿鷹斥候們不可能全天都在天上盤旋。所以第半天都有二十隻著地休息。他的駿鷹騎士輪流向四個方向出發,搜尋可能潛在的敵人。

  對於這群黑點,劉震撼起先還沒在意,以為這就是一群禿鷲。冬天的荒原上總能看到一群群飢餓的禿鷲,就像強盜一樣,四處找尋果腹的食物。

  不過很快劉震撼就從這群黑點來勢洶洶的殺氣中覺察出了不對。再接近到一定程度之後,憑藉著龍蛋改造過的眼力,劉震撼一下子就看出來了,這哪裡是什麼禿鷲,明明是一大群獅頭馬身的駿鷹!

  「我靠!一個小小的傭兵團,哪來的錢供養這麼多駿鷹騎兵?」劉震撼愕然地看了看果果。果果給了他一個乾脆的答案。

  大少爺一把就從旁座上把鸚鵡揪過來,撅著大屁股爬了上去,一臉的義憤,還作了個和希特勒見面的手勢;火鶴的背鞍很寬敞,可以並排坐兩個人,雖然是加固半密封的,但金剛鸚鵡沒有劉震撼和果果那種變態的體質,被「颼颼」的寒風刮得渾身亂顫,哪裡還有作為衝鋒隊的力氣。

  雖然有點驚愕,不過對於敵人,劉震撼的一貫態度還是比較簡潔明瞭的。

  「壹條」一改剛剛盤旋飛行的溫團水風格,鼓足了勁迎著晚霞,也仰著一大群駿鷹騎士猛撲了過去。壹條的雙翅已經撐開到了極限,剛剛在羽毛滾動的火紅光芒又再次閃現,映著火紅瑰麗的晚霞,就像油畫中飛出的火鳥。

  駿鷹騎士們自打上天開始,也看出了不對勁了。火鶴的身軀耀眼而龐大,遠比駿鷹顯眼多了。雖然眼力遠遠不如劉震撼這個大變態,不過人類用魔法彌補了不足。龐貝斥候用鷹眼鏡也清晰地觀察到了這只巨鳥和地上狼狽的輕騎兵。

  敵我事態頓時一目瞭然。

  龐貝帝國不比聖弗朗西斯科帝國。龐貝帝國沒有龍騎士,而聖弗朗西斯科卻擁有一名龍騎士。出於軍事戰略目的,龐貝駿鷹騎士從誕生的那一天開始,就是帶著對抗聖弗朗西斯科帝國龍騎士的使命出現的。第一個駿鷹騎士都配備了一匣破魔弩箭。這種極度難以製作的破魔弩箭上面有龐貝帝國的煉金魔法師特製的魔法陣,擁有可怕的「湮甲」力量,完全可以保證弩箭象撕裂羊皮一樣破開堅硬的龍鱗。而且弩箭鏃上還浸染過幼體人面蜘蛛的毒腺,越是幼小的毒物毒性越是猛烈,人面蜘蛛的毒性不但凶悍,而且還帶有強烈的暈眩效果——這完全不符合騎士精神。不過為了對付魔法免疫鱗甲如鐵的龍騎士,龐貝帝國如果有可能,再不騎士精神一萬倍也願意。

  博浪沙火鶴光是體型已經讓駿鷹騎士們感到恐怖了。無論是誰,面對一頭犀牛大小的巨鳥向自己的方向凶神惡煞地猛撲過來,也會和駿鷹騎士們產生同樣的緊張感。

  幾乎在同一瞬間,所有的駿鷹騎士們整齊劃一地取出珍藏在腰間的破魔箭匣,用最快的速度進行了換裝。

  鶴唳可以震動九霄,龍吟也有同樣的效果。

  幾乎在「壹條」引亢高歌的同時,一聲滾雷式的龍吟也從天邊傳來。極遠處風雷滾滾,雲海乍裂,一個巨大的黑影從天際隱隱出現。

  就連火鶴也在在一瞬間靜止在了空中,鼓蕩著巨大的羽翅,遙望天際。火紅的雙眼赤若丹砂,熠熠生光。額頭上的肉冠和皇完翎頃刻間也豎起了老高。

  這是劉震撼第二次見到巨龍。他有過這種強烈的感覺。上一次在墨晶峽谷中,面對著那頭地獄黑龍時,他在心底也有過同樣的感覺。

  真不知道該說什麼話才能形容此刻的心情了。劉震撼沒想到這一次人類的陣容是這麼龐大而豪華。此刻的他真想把卡佩羅這個傢伙和他那個侄子一起醃成鹹肉才解心頭之恨。

  「歐比斯拉奇!」咬牙切齒地遙望著天邊那個迅疾的黑影,不用猜老劉就知道是誰了,「他娘的。是哪個國家褲襠沒夾緊,放出個龍騎士來找死!」

  駿鷹騎士們的勇氣,因為聽到一聲龍吟此刻遽然猛增。火鶴不再飛過去,他們倒猛撲了過來。算算時間,教廷的龍騎士蘭帕德的確也該到了!還有羽翼飛馬聖騎士托馬西!每一個駿鷹騎士很愉快地想道。

  什麼才叫超階魔獸?火鶴再次證明了這一點!

  遠在五百碼外,火鶴噴出的火炷如同一條長長的火鞭,捲著一道黑色的蘑菇雲飆向了這些駿鷹。連個照面還沒打,已經有五名駿鷹騎士被燎成了火球,從高空直直墜下。

  「虹吸火煉!」劉震撼從座鞍騰地站了起來。腦袋「噹」一聲撞到了半封閉的鞍頂座。

  一連串清吟而奇怪的鶴唳響過後,在劉震撼和果果的歪嘴斜臉,一臉目瞪口呆中,火鶴「壹條」居然從長喙中甩出六道旋轉著的「火焰刀刃」。半空中捲過的火浪帶著迅疾刀光,又有六名駿鷹騎士連著自己的坐騎被帶著內旋的火焰刀切成了兩半,鮮血和斷羽當空狂灑;倘若駿鷹斥候們的隊形和牛頓空騎兵一樣整齊,就這個魔法就能全部將他們全軍覆沒!

  劉震撼做夢也沒想到,火鶴居然不止會一種攻擊魔法。它居然能通過鶴唳式的吟唱,召喚出一個火系高階魔法。

  現在的劉震撼才徹底知道,什麼才叫「翡翠之夢」認定的比冰霜巨龍更具攻擊力的魔獸!

  巨龍一族可以使用神秘的龍語魔法,比魔法師更快速地召喚出高階以下的魔法,沒想博浪沙火鶴同樣可以做到這一點!一個「虹吸火練」,一個「火焰刀刃」。這全是高階火系魔法!

  這是不是叫鶴語魔法?老劉和果果的墨鏡同時拉在了鼻子下面,一張嘴張大得已經變了形狀,就像是一個挨了連環三腳的香瓜。

  戰鬥這才算開始而已,火鶴注定要再次震驚兩位主人。它用一種優雅而從容的姿勢從高空一個側翼翻轉,以一種顛覆任何空氣動力學說的姿態,斜著龐大的身軀幾乎是人立在藍天之上,巨大的雙翼猛地一個呼扇。劉震撼親眼見到了空氣因為急劇碰撞而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氣流漩渦出現在了空中,形成了一個漏斗狀的龍捲風,上粗下細,將整個空間完全扭曲震盪。

  疾飛而至的九名駿鷹騎士這時候知道不妙已經來不及了。這股氣流漩渦直向他們的方向飆來。空中依賴氣流飛翔的駿鷹立刻就像滄海巨浪中的一葉扁舟,鷹羽被氣流扯得漫天飛舞,一個接著一個全部被漩渦給吸了進去,然後變成了一個個瘋狂旋轉著的木馬。一個接著一個身影又從駿鷹身上被甩飛,帶著聲聲淒厲的慘叫,迅速地由大變小,落向地面。

  這不是風系魔法,這只是火鶴利用自己翅膀和力量,轉換成為的一種戰鬥技巧!劉大官人和果果幸福得想流淚了。

  遠處的龍吟聲更加的接近了。低沉而帶著強大挑戰的龍威已經彷彿縈蕩在空氣之中。火鶴引頸一聲清唳,如同離弦之箭,轉身俯衝直上雲霄,然後雙翅緊貼腹側,從高空中一個垂直倒插。長喙就像一柄破天之劍,帶著它龐大的身軀,將所有在氣流漩渦中還在旋轉著的駿鷹連著殘存的騎士一起裁成兩半。

  劉震撼和果果的座鞍幸虧是特製的半密封型,也帶著腿部插座,要不然肯定也被甩出去了。這陣天旋地轉中,劉震撼覺得自己眼眶一陣發麻,喉頭欲嘔,別的事先不管了,趕緊一把抓住了果果和鸚鵡,好一陣才平復下來。

  看看果果,兩眼星星;看看那只鸚鵡,肚皮朝天,兩隻小爪子一陣亂顫。

  劉震撼趕緊拍拍充血的腦袋,一把從背後抽出古力火銃准務接下鬥一鬥這個不知從哪蹦出來的龍騎士。遲早也要面對巨龍,劉震撼也是死匹格不怕開水燙了。

  果果也終於醒了過來,擦擦鼻涕。晶亮晶亮的小眼珠子「骨碌骨碌」直轉。

  「壹條」的飛行姿勢依然是那麼的完美。它感覺到了一個強大的對手在逼近。和兩位主人一樣,它也同樣迫切想試試這個對手的份量。

  天邊的黑影越來越近了,劉震撼甚至已經看到了巨龍那特有有肉翼和輪廓,輪廓一股無名的熱血在他胸中滾動著。

  果果忽然從座鞍上跳了出去。火鶴的背部雖然很寬廣,但這畢竟是在高空中。但劉震撼沒有叫住果果。他知道這時候果果不會給他添亂的。

  果果出了座鞍,就被猛烈的罡風吹得大耳朵成了狗尾巴草,揪著火鶴的鐵翎,迅速地爬到了火鶴的翅肋部,拔出了一支長長的弩箭。

  劉震撼的眼睛瞇緊了。

  火鶴的翎毛目前還滾動著紅寶石一樣的光暈。劉震撼摸過翎毛的質地。雖然不知道火鶴的這種護體方式是什麼魔法,但他絕對可以肯定,翎毛此刻堅硬的程度絕對不亞於重甲。

  這根弩箭不知道什麼時候射中「壹條」的。究竟是壹條自己撞到的,還是蹭到地,還是被射到的,現在根本不清楚。和火鶴有著心靈感應的果果又不會說話。劉震撼心裡隱隱有著一種不妙的感覺。

  看著果果拿回來的弩箭,老劉翻過了黑汪興致勃勃的箭鏃,往鼻子上一湊,立刻聞到了一股甜絲絲的味道。

  壞了!老劉現在玩毒已經玩成精了,何嘗分辨不出這是浸毒箭,而且這種毒素一看就不是大路貨色,老劉的心收緊了。

  這根巴掌長的弩箭,用星辰精鋼鑄就。七顆星星呈勺子狀在箭身散開。羽是兩片駿鷹翅膀,雕琢得非常精細,翎毛剔透。密密麻麻的小型魔法陣圖用稀有的魔法水銀鑲嵌在箭鏃到箭身的大半處。一種怪異的魔法波動讓劉震撼毛骨悚然。

  魔法裝備!這絕對是罕見的魔法裝備!而且是劇毒魔法裝備!

  彷彿是在回應他的想法,火鶴從來都是四平八穩的飛行姿勢忽然一個傾斜。

  再沒有時間讓劉震撼考慮這是什麼毒了,一陣抓耳撓腮之後,病急亂投醫了,趕緊掏出懷中的盛著斐雯麗蟒膽汁的皮囊。火鶴也在果果的召喚下轉過了長頸。火紅的鶴眼已經有點迷濛了。一股看得見的黑氣,從它的眼球中蔓延著。

  「媽勒B!」老劉看到火鶴吸了一口蟒膽汁,這顆吊著的心總算放下了半邊。

  「三扁不如一圓∼三扁不如一圓∼」鸚鵡也總算醒過來了。第一句話就老一套的口頭鑼鼓。

  沒想到吸了蟒膽汁的火鶴的飛行姿勢又是一個傾斜,不是老劉一把抓信了座鞍就摔下去了。

  「我靠!」劉震撼這會也懵了。

  斐雯麗蟒膽汁有極強的自療再生效果,但是對劇毒有沒有效果,這是鬼才知道的事。

  很不幸的是,看來好像沒什麼效果。

  「媽勒B!」劉震撼再次罵道。

  果果更乾脆,從肚兜裡掏出一堆卷軸,翻了翻,揀出一個「心靈鎖鏈」,「啪」的一聲折斷了。

  劉震撼也徹底抓狂了,一把抽出匕首,用力割開了手腕。一股鮮紅的血液噴薄而出。老劉這一刀因為怕自己的皮膚太硬,劃得很重,傷口很深。

  「喝!」老劉咬牙切齒地對果果說。

  果果再次召喚著火鶴回頭吸了一口老劉的鮮血。粉嘟嘟的小臉上一臉的悲慼。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

  老子好歹也是吃過龍蛋的!我操你媽!老劉恨恨地扯下一截褲子,包信了手腕。

  一頭金色的巨龍,由遠及近,伴隨著高傲的龍吟出現在了劉震撼面前的天空。

  這頭巨龍通體金光燦爛,就像是太陽帝波羅所有的光輝都集中到了它的身上,額角茈須,鱗甲燦爛,可怕而又巨大的肉翼就像颶風在整個空中揮舞著。好一頭威武的金龍!

  一位銀盔銀甲的人類騎士端坐在龍鞍上,一桿七丸龍槍斜架龍背之上,帶著無與倫比的氣勢,凝視著手忙腳亂包紮自己的劉震撼。

  一位騎著羽翼雪白,碩大無倫的飛馬騎士也緊跟其後出現在了龍騎士的身畔。這只飛馬的腦門還生著一隻螺旋狀的獨角,一股聖潔的氣息繽紛散落。

  兩位人類騎士的銀盔勝雪。胸甲上印著一面金色的棕櫚葉。他們的面龐英俊高貴,披風獵獵,如同傳說和神話中走出為民除惡的翩翩王子。他們打量老劉的目光猶如在掃視一頭作惡多端的魔獸。

  事實上,老劉目前的樣子的確也很像一個癟三。他的一隻手腕上全是血,牙齒正在咬著包紮的亞麻布,裸著上半身壁壘分明的肌肉和刺青,打量兩位聖騎士都是斜著眼角,野蠻到不能再野蠻,落拓到不能再落拓。

  雙方的坐騎都在空中懸浮靜止住了,各自拍擊著翅膀。金龍和飛馬從容不迫,火鶴時不時晃動一下失衡的身軀。

  兩幫人馬的眼光在四百碼的距離中交匯了。

  兩位聖騎士和這位匹格的眼光在空中碰撞在了一起,心頭一顫。

  那是一道無所畏懼的目光,凌厲而猖狂!

  光是從氣勢,兩位聖騎士立刻就看出了對面這個匹格的危險。

  「想不到比蒙中也有這種勇士!」蘭帕德聖騎士哈哈大笑,「這一次沒有白來多瑙荒原!」

  「火鳳凰祭祀?」托馬西聖騎士瞇緊了眼,看著渾身滾動著紅寶石光芒一樣的不知名巨鳥。這只巨鳥身上澎湃的火元素氣息讓人心悸。

  比蒙中就只有一個火鳳凰祭祀在人類世界出名。這位叫做穆裡尼奧的比蒙祭祀據說英俊無比,曾經在人類世界遊歷時,剷除過一個作惡多端的莫巴沙九頭鳥。

  據說那個比蒙祭祀是斯邁族的天鵝。兩位聖騎士上下打量著這位粗野的傢伙,橫看豎看就是一個匹格。天鵝族的翅膀沒找到,就看到這傢伙胸口一撮鐵膽也似的胸手。

  火鶴的身子還是有點搖搖晃晃。不過面對強敵,它已經穩定信飛行姿勢。

  劉震撼能感覺到火鶴現在身體上的那種不良反應,多少也是和果果生命共鳴體。到了最危急的關頭,他已經能清晰地感知到了火鶴正處於一種巨大的暈眩之中,維持現在這種狀態,已經殊為不易;黛絲心急火燎正趕來他也清晰地感覺到了。不過就算仙女龍再快,她的瞬移也不會超過一千碼。而這裡距離翡冷翠,就算按照龍族和火鶴的飛行速度,也起碼要兩個小時。像

  想不到偷襲別人,反倒栽在了別人手裡!真他媽的!劉震撼「咯吱咯吱」捏緊了拳頭。鮮血將傷口上的亞麻面染得通紅。

  「媽勒B∼」鸚鵡怪腔怪調地搶了老劉準備了半天的一句台詞。

  兩位聖騎士英俊的臉因為憤怒而變色了!

  鸚鵡躺在半封閉的座鞍裡,他們以為這是面前這位比蒙說的。在人類眼中,比蒙的口音理所當然怪腔怪調。

  「舉起你的長槍!」蘭帕德聖騎士憤怒地說道,「我要用你的鮮血將你帶給我的恥辱完全洗刷!」

  「有種跟我到地上單挑!」劉震撼用字正腔圓的人類通用語說道。

  兩位聖騎士輕蔑地一笑,給了他最簡單的回答。

  「哪位是托馬西聖騎士?」劉震撼瞇著眼問道。這兩位聖騎士老實說長得都很像。

  「我就是托馬西·丹澤!野蠻人!」騎在羽翼飛馬上的聖騎士優雅地欠了欠身子,甩了甩自己的披風。

  「找的就是你。」劉震撼抄起了座鞍上的古力火銃,手勢利落地卸開了槍膛,倒出了裡面的銅彈,「嗖」地一聲就砸了過去。

  四五百碼的距離,古力火銃不夠,但憑老劉的膂力再來一倍距離也沒問題。

  羽翼飛馬的螺旋狀獨角瞬間爆發出了一道透明的晶障。「摩拉丁怒火」和晶障一起變成了碎片。這片晶障就像一塊塊碎裂的玻璃,居然發出了很清脆的響聲。

  早就知道獨角獸和這種羽翼飛馬對危險的感覺最敏銳,而且是罕見的水晶系高階魔獸。本來老劉不信,現在老劉信了。

  只有一點老劉不信,據說羽翼飛馬和獨角獸都是最聖潔的魔獸,只有心地善良的人才能騎乘。

  老劉認為這是扯淡。

  魔獸就是魔獸。無論長得多好看,跟聖潔沒有半點關係。

  「溜吧?」劉震撼苦笑著看了看果果。

  一頭巨龍和一頭高階魔獸在這,自己的火鶴又中毒了。老劉彪悍起來是彪悍,但並不缺少理智。

  果果捏著兩個大銅錘,小眼珠子一個勁亂翻。

  溜也溜不掉了。

  龍騎士蘭帕德一見這個比蒙動手,立刻爆發出一道金黃色的鬥氣,挺著龍槍,催動座下金龍正式介入了戰鬥。黃金巨龍首先噴出一道「閃電龍炎」作為見面禮直奔火鶴而來。隨後金龍迅猛而龐大的身軀也猛撲了上來。金龍銳利的龍爪泛著一股噌亮耀眼的反,狠狠的抓向了火鶴的腦袋。

  火鶴就算身中巨毒,身為神秘東方的超階魔獸,翡翠之夢認定比冰霜巨龍更具戰鬥力的強者,哪有這麼容易就服輸的。沒有絲毫客氣,火鶴也噴出了一道長虹也似的火練掃向了這道閃電龍炎,一掃剛剛的頹態,迅速用最完美的戰鬥姿態,毫不猶豫地用鐵爪和長喙迎上了這頭黃金巨龍。

  火鶴的進攻套路打著正宗而完全的翡冷翠LOGO。

  兩頭超階巨獸開戰之前首先交手的是雙方騎士的兵器。果果拎著八稜大錘和龍騎士過了一招。龍騎士的龍槍加上黃金鬥氣果然不同凡響。雙方的兵刃「噹」的一聲巨震,爆出一蓬火星。果果被震回了劉震撼的懷裡。龍騎士的戰槍也嗡嗡抖動著,就像一條觸電的蛇。

  緊隨其後,一龍一鶴糾纏到了一起。黃金巨龍可能沒想到這只巨鳥居然有這種勇氣,完全敢於直面挑戰巨龍,一時有點心理準備不足,被火鶴的長喙率先在腦袋上開了瓢。火鶴連斐雯麗毒蟒的腦袋也能刺穿的長喙,居然沒能刺開這條黃金龍的腦袋,膩滑的龍鱗讓它的長喙一個滑鏟,剃鬍鬚一樣剜出了一排血肉。

  黃金巨龍本來也準備咬這只巨鳥一口的,誰知道一下子就被鶴喙頂歪了腦袋。

  龍爪和鶴爪同時撓中了彼此的胸口。這時候兩頭巨獸已經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戰鬥,騎士們已經幫不上忙了。

  血肉橫飛,鱗片和翎毛四射,鶴唳與龍吟震天。

  黃金巨龍再次張開獠牙遍佈的巨口,還沒能做出動作,鶴喙已經像鞭子一樣抽到了它的臉上。這次沒扎,變成了抽。

  龍族都是有智慧的,黃金龍哈塞爾巴因克氣瘋了!

  居然這個世界上還有一隻巨鳥敢和龍族肉搏!

  不但肉搏,還打得有聲有色,翅膀、長喙、爪子、腦袋,沒有一樣不是武器!

  一龍一鶴撕扯了一陣就互相分開了,回頭又互相各自送了對方一個魔法,在空中炸開了燦爛的火花。

  火鶴利用自己迅疾的飛行優勢,趁著黃金龍再次吟唱龍語魔法的時候,又猛撲了上去,完全放棄了魔法攻擊手段,狠狠又是一爪拉在了黃金龍哈塞爾巴因克的身側。到底是配合默契的龍騎士,七刃龍槍也在壹條的翅膀外側開了一道長長的血口。不過老劉的一柄飛刀,也狠狠射進了龍腹——老劉明明是瞄著那個龍騎士的,因為晃動,射偏了。

  火鶴又近身粘信了黃金龍,長喙噴出了一道火柱狠狠的射向了龍騎士。黃金龍也扭頭同時噴出了一道閃電,抵禦住了這道火柱。火焰和閃電,微粒就像一道屏風,從狹窄的空間兩面分開。游離的電光和烈焰一起組成了孔雀開屏一樣燦爛的場景。

  一龍一鶴再次錯身而過。

  劉震撼一把將果果拋起。巨大的晃動讓老劉只能完成如此的動作了。果果帶著兩面八稜大錘,狠狠的撞在黃金龍哈塞爾巴因克的鼻子上。這時候可憐的巨龍還沒回過腦袋,遭此一劫。

  巨大的碰撞力面前,黃金龍的腦袋呈現出了一個大範圍的後仰。金色的龍血從碩大的鼻孔中狂噴。果果拎著大錘,趁著這個難得的龍頭平仰,連滾帶爬爬上了黃金龍的鼻樑。黃金龍還沒反應過來,眼睛裡已經出現了一個小小的身影。還沒等它想起這是哪冒出來的小東西,果果的一記大錘已經掄上了它的眼睛。這時候黃金龍唯一的下意識反應就是閉上眼睛。

  一陣巨大的痛楚讓黃金龍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吼。

  果果的第二錘剛砸過去,黃金龍的龍首已經豎直了。果果果象坐著滑梯一樣,骨碌碌滾了下去。

  火鶴這時候也趁著機會再次向這位龍騎士噴出了一道火柱。不遠處的托馬西聖騎士終於也按奈不住參戰了,很沒騎士精神地上來參加到了群毆之中。

  火鶴的這道火柱被羽翼飛馬的「水晶壁障」再次攔阻。

  劉震撼真是恨得牙癢癢,如果火鶴這次使用的是高階鶴語魔法,這個鳥壁障一定擋不住的。

  長長的火焰在空中拉開了一道耀眼的光柱,就像是一道仙女拋灑的綵帶。

  長時間的戰鬥之後,破魔弩箭上人面蜘蛛的暈眩毒性還是爆發了。火鶴的身體本來已經掉轉向了那頭羽翼飛馬,卻在空中連續顫抖了兩下才穩住了身形。幾次交鋒之後,它的身體已經是傷痕纍纍。雖然斐雯麗毒蟒膽汁能夠修復身體,但畢竟不是那麼快速的。在羽翼飛馬也投入戰鬥之後,火鶴的支撐顯然已經到達了極限。

  羽翼飛馬得勢不饒人,也從螺旋狀獨角中射出了一道「水晶風華」,銳利的水晶刃,組成了一把尖銳的三尖兩刃刀,射向了火鶴的胸脯。翎毛四射,這個羽翼飛馬唯一所會的攻擊魔法給本已經強弩之末的火鶴造成了巨大的傷害,就連騎在它背上的劉震撼也看見了瘋狂飛濺的鮮血。

  火鶴發出了一聲悲唳,巨大的憤怒和不甘,即使是塊石頭也能感覺到。

  黃金龍這時候也甩脫了那個討厭的小東西,從空中張開了大嘴,從火鶴的側翼準備發動一個最直接的閃電龍炎,徹底將這只難纏的巨鳥給消滅掉。

  哈塞爾巴因克再次吃了憋。

  原以為那個不知道哪躥出來的小東西,在它直了臉之後,已經從空中落下,早該摔死了。誰知道這個小東西居然揪信了它一根堅硬的龍鬚,正晃蕩在它張開的巨嘴邊——這種錯誤,感官敏銳的巨龍實在不應該犯。但黃金巨龍哈塞爾巴因克現在渾身是傷,鼻子和眼睛一片劇痛,整個龍臉已經半邊麻木了,哪裡還能感覺得出來,到它覺得不對勁已經晚了。

  果果是丟掉了一個大銅錘,騰出爪子來捏住這個龍鬚的,它的小爪子還撰著一隻八稜大銅錘呢。

  黃金龍哈塞爾巴因克為了發射魔法,嘴張得大了,一個飛來之錘重重地砸在了它的喉嚨眼,硬生生憋住了這個魔法,粗大的龍喉還發出了一聲類似於雞打鳴的怪叫。

  火鶴勉強振奮著精神,扇著翅膀從黃金龍的下方游弋而過。果果鬆開了龍鬚,瀟灑地落在了劉震撼的懷中。

  「媽的!拼了!」劉震撼從身邊抄起了一把狂戰士的戰斧。自己的傢伙早就在和狂戰士干的時候給砸掉了。這是他騎乘火鶴追擊之前,從地上揀起的唯一家當了。

  羽翼飛馬這時候在托馬西聖騎士的驅動之下,居然又攔阻到了火鶴的面前,和黃金龍一前一後,呈夾擊態勢,虎視眈眈地逼向了火鶴。

  火鶴的身體依然左右搖擺著,但不屈不撓的火柱還是立刻砸向了這匹羽翼飛馬。

  不用說,有預知危險能力的羽翼飛馬立刻用晶壁阻擋住了這道彩虹也似的火柱。

  火鶴再次展現了自己超卓的戰鬥技巧。在種種不良狀態下,它的翅膀猛地扇動,再次用極不符合空氣動力學的倒飛,一下子斜著躥出了老遠,將戰鬥位面再次變成品字型,脫離了前後夾擊的頹勢。

  羽翼飛馬的晶壁雖然擋住了火柱,卻擋不住從火焰中射出的一把戰斧。老劉的準確度雖然一直就是個大毛病,不過今天總算鹹魚大翻身,先是一柄飛刀射中巨龍,現在又是飛斧齊刷刷地斬斷了羽翼飛馬的兩條左腿——他瞄準的本來是那個托馬西聖騎士來著。

  在激烈地晃動中,能投出這麼精準的飛斧,劉震撼真覺得自己有做狙擊手的天分了。雖然他也認為自己是瞎蒙上的。

  羽翼飛馬也算是高階魔獸了,遭此重創,居然硬是不脫離戰場。銀色的鮮血從它巨大的創口噴泉一樣灑落。它的螺旋狀獨角又在醞釀著水晶一般的光芒。

  與此同時,黃金龍這時候終於通過劇烈的咳嗽,從喉嚨中咳出一枚被金色濃稠鮮血包裹著的銅錘。晦澀難明的龍語吟唱再次響起。

  一龍一馬,它們的眼神中已經出現了瘋狂和羞辱種種神色,是火鶴將它們逼到這一步的。

  一個火鶴,就算是完好狀態下,對付一頭巨龍和一頭高階魔獸,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況是現在!

  巨龍和飛馬,都在準備自己的看家魔法了。這一次,面對兩種魔法夾擊,除非是黛絲神奇般出現才有可能挽回敗局。

  劉震撼抽出了一柄匕首。雖然知道沒用,但還是抽了出來。今天是他有生以來,有力氣無法使的一天。窩囊到頂!

  面對著兩個強敵,博浪沙火鶴「壹條」一聲刺穿耳膜的尖唳,瘋狂地扇動起了翅膀。

  這一次,它沒有倒飛,也沒有斜飛,無論怎麼揮動翅膀,都保持著一種絕對靜止。無數的氣流漩渦在它身邊徘徊著。

  劉震撼和果果忽然都有點驚恐。他們都有點擔心火鶴會走極端。因為他們自己在某種時候,也會毫不猶豫地走向極端。

  火鶴渾身滾動著寶石紅的翎羽,在這一剎那,騰起了熊熊的火焰。最後一個緩慢而沉重的揮動翅膀之後,火鶴渾身的羽翎全部箭射而出,就像是一個巨大扇面的箭雨,密集而瘋狂地射向了黃金巨龍和羽翼飛馬。

  劉震撼只覺得眼前一花,漫天流星火焰,一夕隕雨。

  再看看腳下的火鶴,渾身已經脫落得如同光雞一般。原本漂亮的翎羽,完全沒有了半要。光溜溜的脊背上,除了座鞍部分的翎羽還在,其餘部分,從翅膀到脖頸,全部一乾二淨。

  對面的黃金巨龍和羽翼飛馬慌亂之間只完成了一個最簡單的基本魔法,想阻攔。但這種密集的羽箭又豈是想阻攔就阻攔得了的。

  劉震撼覺得自己面前多出了兩個雞毛毽子一般的東西,一個象龍,一個象飛馬,渾身插滿了翎毛。它們居然還都能扇動著翅膀。

  火鶴瀟灑地扭轉了身軀,用光溜溜的翅膀,照樣扇動著氣流,雖然歪歪斜斜,卻照樣往翡冷翠方向飛去了。

  一隻碩大而光溜溜的巨鳥在天上飛行,無疑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劉震撼也這麼認為。

  尤其是他還坐在這隻鳥上。

  飛了很久,劉震撼回了回頭。

  遠遠看到那一頭龍和一隻飛馬做成的毽子,還在天空懸浮著,扇動著翅膀,就是沒追過來。

  「媽勒B!」劉震撼咂了咂嘴,看了看果果,自言自語地說道,「誰說沒毛就不能飛?對不對?」

  果果點了點頭。

  「三扁不如一圓∼」鸚鵡說。
引言 使用道具
ben91lin
見習騎士 | 2009-5-27 22:57:24

第九十三章 神跡時代


  壹條耀武揚威地飛回了翡冷翠。

  裸雖裸,裸得俊俏。

  火鶴出門時丹衾鐵麾,回來時跑馬溜溜的象沸水鍋爬上來的光雞。同樣的飛行姿態,卻給別人帶來了不一樣的感受。

  所有翡冷翠的目光在空中凝聚了。每一個人的眼神都帶著巨大的無法掩飾的哭笑不得。

  火鶴之前的神武瀟灑是每個人親眼看到的,現在陡然之間變成了無毛說瘌痢,這種巨大的反差讓每一個人的身體立刻和壹條變成了同樣一種狀態——渾身雞皮疙瘩。

  尤其是火鶴鼓蕩著光溜溜的肉翅肋,搖搖晃晃喝醉酒似地降落在紅土廣場上,這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感覺就更加濃重了。看到一隻無毛巨鳥降落在自己面前,就算是戰神坎帕斯來,一下子也會接受不了的。

  無法再用詞語來形容大家此刻的心情了。詭異,太詭異了。

  黛絲和若爾娜除外。她們倆在半路上就接到了劉震撼,剛開始看到裸鶴的那種惡寒,已經伴隨著一路的飛行之後,勉強習慣了。她們倆畢竟是知識淵博的龍族,對於火鶴能力的認知也比一般人要更加來得深刻。

  未等領主大人開口叫喚,安度蘭長者立刻領著四個僧侶學徒和巫醫諾查丹瑪斯衝到了紅土廣場上,開始全方位治療火鶴的身體。幾位權杖祭祀的追隨巫醫也一起趕過來,查看火鶴身體上觸目驚心的傷口。

  後面跟著一大幫看熱鬧的群眾。

  「壹條中毒了!」領主大人從火鶴背上一個空心跟斗翻了下來,手裡緊緊撰著那支弩箭,對著安度蘭長者一陣亂吼。他粗壯的胳膊上緊緊纏著一塊亞麻布。鮮血濕透了這層布料,一片潮濕的暗紅。

  三個老闆娘眼淚汪汪,心疼地撫摸著壹條身體上的傷痕。雖然這些傷痕已經在慢慢的癒合,但三個老闆娘還是心疼得要命。再看到李察的胳膊,三位老闆娘的眼淚立刻變得比桑干河水還要湍急。

  歌坦妮也在抹著眼角。那麼漂亮神俊的一隻巨鶴現在變成個瘌子,這簡直讓歌坦妮心疼死了。當然了,還有那個雖然擁有了豬的外表,卻沒有擁有豬的氣質的混蛋匹格的傷勢也讓歌坦妮心中微微一痛。

  火鶴落地之後,習慣性地屈爪引亢清唳了一聲。以前這個造型優雅無比,現在這個造型巨滑稽無比,當場笑翻了一群腦筋比較大條的獸人——比如肥羅。這貨受了傷,還照樣活蹦亂跳看熱鬧。

  不過也不能怪他。看到一隻渾身就只有肉嘟嘟的屁股還剩一撮毛,外加肉冠上一簇紅色皇冠翎的瘌痢巨鳥,伸著長長的脖子擺造型,的確是一件很滑稽的事。

  「這絕對是『人面蜘蛛』的毒腺。」安度蘭長老把領主大人交給他的弩箭湊到鼻子上聞了一聞,很肯定地說道,「這種毒腺的味道很特別,有一股橙香。別的毒素沒有這種味道。『人面蜘蛛』就是當年神魔大戰時魔族『地穴領主』和愛琴大陸『黑寡婦巨蛛』的雜交後裔,雷霆山脈的特產。」

  幾位權杖祭祀的追隨巫醫也一一傳看了這支弩箭,不知道是真懂還是裝懂,反正都點了點頭,對玳瑁長老的說法予以了肯定。

  「壹條對毒的抗性太誇張了,中了人面蜘蛛的毒性,居然能夠支撐著飛回來。」安度蘭長老一陣嘖嘖有聲,「我已經查看了它的傷口。創口沒有劇毒的燒灼性特徵,也並沒有濁血流出。毒性應該對它沒有什麼妨礙,最多也就腦袋暈眩幾天罷了。」

  聽到壹條沒事,老劉長長地舒了口氣。

  「不對啊!根據我們雲秦旅人流傳的先祖筆記,博浪沙火鶴是所有毒蟲的剋星。它根本就應該百毒不侵才對!斐雯麗毒蟒可是史前毒獸。連斐雯麗毒蟒它都不怕,難道人面蜘蛛比斐雯麗毒蟒還厲害?」凝玉睜著迷濛的淚眼問道。

  「人面蜘蛛的毒性和斐雯麗毒蟒相比,也就是土豆要和南瓜比塊頭。人面蜘蛛的毒性雖然還算厲害,卻絕對比不上斐雯麗毒蟒。但是它的毒液中含有一種非常霸道的致暈成分,人面蜘蛛就是靠這種毒素將獵物麻醉,然後用蜘蛛絲做成食繭,再慢慢食用。」安度蘭長老攤了攤手,「我所奇怪的就是指這一點。壹條按說中了人面蜘蛛毒,早應該立刻從空中……」

  玳瑁長者很含蓄地用手做了個高空墜落的動作——按火鶴這種塊頭,從那麼高的天空中落下,就是鐵打的也應該摔成了兩半。

  「人面蜘蛛的毒素中的暈眩性,的確是最犀利的。」黛絲插嘴說道,「這種暈眩性毒素就連抗毒能力超卓的龍族也可以當場放翻。當然了,只是暈眩而已,絕對不會致命。」

  眾人立刻想像著一頭巨龍醉酒似地兩個翻轉,從空中摔下,吧唧摔成肉餅。

  嗯……是不致命。很多人都在暗笑。看到安度蘭長老手指中捏著的那去帶著魔法波動的星辰精鋼箭,黛絲皺了皺眉毛,湊了上去仔細看了看,訝異道:「這不是『湮甲』嗎?」

  她拿過了這去弩箭,端詳了一下,又遞給了若爾娜。

  若爾娜對人類魔法陣有著深厚的研究,比起專修人類戰術的黛絲更有發言權。

  「嗯……箭身上魔法陣圖的確是『湮甲』魔法陣,專破魔法防禦的一種魔法陣,魔抗越高越是容易擊破。」若爾娜翻轉著這去製作精美的魔法箭,頻頻點頭道,「不過這種魔法陣無法篆刻,只能用魔法水銀或者寶石鑲嵌,所以都只能一次性使用。這是一種非常難以製作的魔法裝備。夠奢侈的。」

  「一個三流公國的傭兵團,哪裡來的這種能耐?豢養駿鷹騎士也就罷了,還能裝備這種魔法箭?托蒂那個小雜種呢?好在哪?」劉震撼好奇地在人群中尋覓著托蒂伯爵的身影。他迫切想知道一個究竟。

  「破魔箭不是單純有錢就能買到的,只有煉金術士才能製作,而且費時漫長。」若爾娜微笑道:「我是個不錯的煉金術士。即使是我,有足夠的原料,製作一支破魔箭,也起碼需要整整半天時間。」

  這話一出口,好多人都換了一種目光在打量她了。不知道若爾娜身份的人,都覺得這小妞真是神秘。

  托蒂伯爵很快就被古德揪著頭髮拽了過來,扔在劉震撼的面前。

  古德撣撣指縫裡一簇飄逸的頭髮。

  「龍捲風傭兵團和聖弗朗西斯科關係是不是好得蜜裡調油了?一個傭兵團能豢養駿鷹這種猛禽,我已經很感到意外了。據你所說,龍捲風傭兵團只供養了一名高級水系魔法師。那這些空騎兵哪來的破魔箭?」劉震撼蹲下身,用手指挑起了伯爵蒼白英俊的臉龐,手指夾著的弩箭在伯爵眼前晃來晃去,「一個小小的傭兵團能裝備這麼奢侈的破魔箭嗎?不是想對付我的火鶴難道是想屠龍嗎?你和你叔叔是不是合著伙來耍我?你這個小雜種,你的膽子是不是被桑干河的大水給沖走了?」

  「李察大人……等一等……你聽我解釋……我就是聖弗朗西斯科帝國軍事學院畢業的。聖弗朗西斯科帝國的確是有空騎兵這個編製。不過就是二十人編製的電隼騎士,外加一名龍騎士而已。從來就沒有過駿鷹騎士這個編製啊?」托蒂伯爵委屈死了,「至於破魔箭,鬼才知道哪來的。聖弗朗西斯科帝國的魔法師中根本也沒有煉金術士啊!」

  「帶有湮甲的破魔箭,浸染了超強的暈眩性頂級毒素,空騎兵配備這種裝備,怎麼龍捲風傭兵團就好像掐准了俺擁有一隻強大的博浪沙火鶴一樣?我又不是穆裡尼奧大人,怎麼我的名聲傳得這麼快?」劉震撼乜斜著眼看著托蒂伯爵,陰陽怪氣地說道。

  「父神啊!不……坎帕斯!」大駙馬急了,一把拉住了劉震撼的褲角:「大人,你可千萬不能懷疑我們啊!我們是絕對不能這麼做地!我用我的人格和生命起誓!」

  「我想試試你是不是說真話。」劉震撼獰笑著擼了擼胳膊。

  「大人。」一隻強健有力的手伸到了劉震撼的面前。

  這隻手中握著的一個小小的顱骨和一個皮袋。劉震撼的目光向上延伸,看到了這隻手的主人正是美女蛇導師派來的那個彪瑪族獵豹人。劉震撼記得這位身形矯健的豹人名叫因扎吉。

  「這是一個酒杯。」豹人因扎吉將小小的顱骨拈在了指頭間晃了晃。

  「用嬰兒的頭顱做酒杯?哪找來的?」劉震撼的眼神收緊了。

  「是大人您從空中打下的五名駿鷹騎士屍體上找到的。你的民兵打掃戰場時,我在一旁搭了把手。」因扎吉將手中另外一個皮囊舉到了手中,「這個皮袋裡裝的是用蜜調製的酒。」

  「說下去。」

  「用嬰兒的顱骨做酒器,是維京人特有的習慣。用蜂蜜做酒,也是維京人特有的習慣。」豹人因扎吉恭敬地說道。

  「龐貝帝國?」

  幾乎在同時,起碼有十個人同時報出了同一個名字。

  「雖然這些駿鷹騎士已經將腦勺後面的辮子剃掉,但我從一具屍體上,仍然看到了新剃的以茬。」豹人因扎吉微微一笑,退到了一邊。

  「對對對!一定是龐貝帝國插手了!丹澤家族就是龐貝人……」托蒂伯爵一陣狂喜,忙不迭地說道。

  「閉嘴!」劉震撼瞇縫著眼,緩緩捏彎了手中的弩箭。

  四周頓時一片沉默。

  「再告訴大家一個壞消息,我在對方陣營中,還發現了聖保羅教廷的聖騎士,一位飛馬騎士,一位龍騎士。我正是和他們幹了一架,才溜回來的。」劉震撼冷笑道。

  四週一片竭力壓制的沉重呼吸,彷彿紅土廣場上一下子牽來了無數患了哮喘的牛。

  一個小小的比蒙領地,一下子牽扯進了兩個帝國,兩個愛琴大陸有數的軍事強國,還有一個權勢滔天的聖保羅教廷。這個可能性讓所有人胸口好像壓上了一座泰穆爾拉雅雪山。

  「就算是龐貝帝國插手又怎麼樣?」劉震撼嘿嘿一笑,「就算教廷和聖弗朗西斯科插手又怎麼樣?龍騎士?飛馬聖騎士?我靠!今天火鶴脫掉馬甲不照樣打得它們面目全非!」

  「原來壹條的傷就是和龍騎士戰鬥後留下的嗎?」三個老闆娘轉頭看著壹條胸脯、肋部血肉模糊的傷痕,捂著嘴驚呼道。

  四周的比蒙也全張大著嘴,不可思議地看著領主大人。

  「不要驚訝,那頭飛馬已經挨了我一記飛斧,削斷了兩條腿。那條黃金巨龍也挨了我一柄飛刀,被果果砸了兩大錘,被火鶴揍得鼻表臉腫,摳著喉嚨吐血。歐比斯拉奇!如果不是開戰前在打麻將,事出倉促,毒液沒有來得及抹上!今天這頭黃金龍必死無疑!」

  這話一出口,大家全傻了。

  還有比蒙敢和巨龍肉搏?還送了一飛刀?還砸了兩大錘?

  果果歡叫著騎著鸚鵡從火鶴背上飛了下來,在所有人面前一飛而過。那只只會說髒話的金剛鸚鵡又在開始口頭鑼鼓一連串了「媽勒B∼媽勒∼媽勒B∼」

  幾個權杖祭祀們的臉變成了挨了連五腳的香瓜,目光隨著果果移動而移動,頭髮緊緊地粘在了頭皮上。

  果果粉嘟嘟的小臉上全是未干的金色龍血,撅著小嘴唇吹著輕佻的色狼口哨。龍血特有的迷離變幻的元素波動在它的小臉上閃爍著。

  坎帕斯!每個祭祀都艱難地嚥了口口水。

  三個老闆娘一把抱過了果果,一陣亂擦,愛憐地把它這張小臉蛋揉搓得乾乾淨淨,「吧唧吧唧」一人親了一口。

  果果捧著大肚皮,指了指右邊紅撲撲的臉頰。

  「李察大人……巨龍可是魔法免疫,鱗甲刀槍不入的呀。我不是懷疑您,但是,但是您……您……」一位權杖祭祀還是忍不住想問個究竟,卻又始終不知道選擇什麼措辭,期期艾艾了半天,沒問出個所以然來。

  「不管是人類還是比蒙,以訛傳訛人云亦云是你們一個最顯著的特點。」劉震撼還沒回答,若爾娜就微笑道,「龍族是魔法免疫不錯,但也只是同系魔法全免,旁系魔法就不能了了,如果每頭龍都是全系魔法免疫,那我們……咳咳……那龍族內部爭鬥時,豈不是只能像地痞流氓一樣你咬我一口,我咬你一口?當然了,必須承認,哪怕是普通巨龍,他們的魔抗能力都非常高,各系中低階魔法根本對他們構不成威脅。所以外界盛傳龍族魔法免疫,也不算是太誇張。」

  「不要把龍族想得太過複雜。巨龍雖然強悍,但也不是不可戰勝。比如比蒙的邪惡光環戰歌,巨龍就照樣無法免疫。」黛絲也在一旁撇了撇嘴,「巨龍如果真的不可戰勝,那屠龍勇士的故事怎麼會在世間流傳?」

  兩個戴著厚實斗篷的小妞一番話沒少讓一旁的人少翻白眼。不知道她們倆身份的人,都覺得這個戴著斗篷的小女子是不是說話有點太輕狂了?就算是個風系魔法師又能怎的?怎麼評價龍族好像在菜場拿著顆洋蔥在評價是好是壞。

  不過也不得不說,這位小妞的話好像也有點道理。畢竟對陣巨龍的經驗誰也沒有,幾百年中也難得聽說一次有個勇士屠龍的事跡。

  「畢竟是龍騎士啊!我們怎麼惹上他們了。而且穆裡尼奧大人又不在……」有幾個怯懦的聲音低聲嘀咕著。

  「為什麼不說他們居然敢惹上我?」劉震撼一聲冷笑。

  「不愧是打遍東北無敵手……」權杖祭祀們心裡暗暗嘀咕著匹格祭祀的外號。

  領主大人狂妄也不是一點依托都沒有。

  隨後他就帶著一幫麝人進了第三層的一個大窯洞裡,很神秘。

  果果帶著炎鶴大搖大擺地也跟了進去。

  幾大美女想想還是不大放心,也跟著進去了。

  一進窯洞就看到火鶴「壹條」美孜孜地光著個身子,用翅膀撐住了修長的腦袋,側躺在了大窯洞裡茅草堆上,一隻爪子蹺在那亂顫著。也不知道是暈眩作用在作祟還是得意洋洋。反正現在的壹條完全沒有了一隻仙鶴應該擁有的優雅,完全就是個光著膀子的流氓鶴。

  它的肚皮旁躺著果果,一樣的造型。那只只會講髒話的鸚鵡縮著脖子在旁邊打關瞌睡,一舂一舂的。

  老劉正在旁邊改造著「雙料油瓜」,一大幫麝人在旁觀。

  老劉本來擔心危險,想趕她們走。可沒一個願意走的。

  「雙料油瓜」從一開始沒能爆炸,老劉就已經意識到自己哪裡錯了。過去在南疆戰場上的經歷,實在給他留下了太深的印象。固有的思維局限了他的想法。

  「摩拉丁怒火」的確會爆炸,也會產生光芒。但是它並不是炸藥。「摩拉丁怒火」的內部只是失衡的元素氣體。它的爆炸,和氣球被戳破是一個道理,絕對不可能產生火花。

  老劉光想著爆炸就能點燃油瓜,卻忘了這個簡單的原理,想起來真是太想當然了。

  不過好在上次繳獲夏爾巴家族的輜重車時,從裡面也搜出了四千枝的磷火箭。老劉見識過這玩意的厲害。這也給了他一個改造油瓜炸彈的良好器材。磷火箭的原理非常適合縱火。燃點極低的磷,只需要幾十磅的摩擦撞擊,就會像擦火柴一樣點燃箭鏃。所以老劉乾脆把原先的魚雷形大炸彈,外面再用一件嵌滿箭鏃的亞麻布扎上,讓麝人們小心翼翼地固定到一個竹筐中,外面還寫上四個大字「小心輕放」,搬運到第四層的窯洞中去儲藏。

  老劉不相信這次從高空丟下,這油瓜還不能爆炸。

  黛絲從頭到尾一句話也沒說,就是看著劉震撼在做。

  「看不出你還蠻聰明的。」看到領主大人終於忙完了,黛絲讚了一句。

  「那當然。」劉震撼一副理應如此的架勢。

  「我話還沒說完呢,你不覺得你有時候太過野蠻了嗎?只知道硬打硬衝,為什麼不稍微動動腦子?」黛絲說道,「我覺得你有這個潛質學會使用策略,而不是一味地肉搏,提倡什麼亡命式的衝鋒。」

  「用策略就代表自己心裡害怕了。」老劉嘿嘿一笑,「我還沒碰到過讓我害怕的對手。我覺得戰勝他們很容易。你看看那些狂戰士,他們的力氣沒我們大,兵器沒我們的好,我們的刀比他們人還長,而且狂化我們也會憑什麼還要策略?」

  「那是你的民兵全是集中了全比蒙王國精銳的緣故!假如你的民兵全是附庸族怎麼辦?要知道比蒙王國可不全是勇猛的比蒙,蝸牛和浣熊這樣瘦弱的種族是人口最多的種族!」黛絲提高了音量。

  「我是祭祀,又不是國王。我也不準備爭霸天下,煩那麼多做什麼。」

  「戰鬥就會有傷害。難道肥羅受傷你就不心疼嗎?」黛絲再次反問道。

  劉震撼神色有點黯然,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這是作為戰士無法避免的事情。你又不是武士,你不瞭解一個真正的武者的榮耀。今天這場戰鬥,將是肥羅一輩子的驕傲!」歌坦妮立刻站出來為領主大人分辯。

  「我覺得為了這個本來就沒有答案的問題再爭辯下去毫無意義。」若爾娜阻止了黛絲準備反駁的舉動。她的睿智贏得了領主大人贊許的目光。

  果果忽然爬起來,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看著歌坦妮漂亮的臉蛋,上上下下看了半天,又回頭看了看壹條光溜溜的翅肋,又轉過頭看了看歌坦妮雪白的翅膀,眼神曖昧。

  三個老闆娘也不插話,相視一笑。

  「它在看什麼?」歌坦妮被它的眼神看得渾身發軟,轉身問老劉。

  「果果一定在相……」老劉咂了咂嘴,作沉思後恍然大悟,「萬一你哪天翅膀上的毛也全脫落了,會不會和火鶴一樣。」

  「小混蛋東西!」愛美成癖的歌坦妮臉刷地紅了。天鵝族中的確有人中年謝頂。對愛美的天鵝來說,這是一件比死還可怕的事。

  而且……

  一片笑聲。

  歌坦妮跺了跺腳,幾乎要哭了。

  「歌坦妮翅膀上的羽毛是假的。我老早就知道了。」劉震撼哈哈大笑,繼續拿著小天鵝開心。

  歌坦妮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此時的天鵝女騎士嬌弱的讓人心疼。

  海倫湊到老劉耳朵邊悄悄耳語了幾句話,老劉的笑聲立刻變成了掩飾尷尬的咳嗽。

  海倫告訴劉大官人的是,在比蒙中,「無毛」是句很歹毒的罵人話,一般叫「無毛白泰弋」。這句解釋出來的意思讓劉震撼這種厚臉皮也幾乎掘地三尺。

  不過劉震撼這個無聊而下流胚的東西,此時還是忍不信偷偷打量了一下歌坦妮的挺拔惹火的身材和絕美中透著聖潔的俏臉,小聲嘀咕了一句:「說不定小天鵝還真是無毛白泰弋……」

  被吵醒了的鸚鵡翻了翻白眼,忽然很大聲地用它那獨有的怪腔調說道:「白泰弋∼白泰弋∼」

  歌坦妮掩著臉逃掉了。整齊而柔順的白金色以梢上甩出一道道晶瑩的淚珠。

  劉震撼覺得自己完了。

  「這種事情你知道也別亂說啊……」黛絲一臉的促狹,「你要麼娶她,要麼等著她老爸跟你決鬥吧!」

  艾薇兒的臉色頓時一沉。

  龍捲風傭兵團加圖索團長此時的心情真是和劉震撼一樣鬱悶。

  兩個聖騎士在天空的大戰,加圖索離得太遠,並沒有看到個究竟。直到兩位聖騎士降落時,嚇了他一大跳。

  這哪裡還是什麼聖騎士,兩個偷雞蟊賊還差不多。一身毛。

  火鶴最後的馬甲戰術雖然華麗,實用性卻有限,射出的鳥翎,威力最多也就和羽箭差不多,雖然密密麻麻很嚇人,卻並不致命——但是對兩位聖騎士的打擊卻是致命的。

  黃金巨龍傷勢慘重,肚腹上中了一把匕首,連柄子都射進去了。

  天知道是誰有這麼大力量,居然用一把匕首就能扎進龍腹。加圖索團長實在想不出,除了去霄巨人之外,有誰能投擲匕首投出這種份量的。

  那把匕首沒拔出來時,鮮血倒還不怎麼流淌。等牧師一取出那把匕首,黃金巨龍的鮮血就像掘提的洪水一樣狂噴。龍鼻和喉嚨也受了傷,老是咳血。

  加圖索去看望過那頭巨龍一次,神啊!加圖索團長覺得自己簡直無法想像,一頭巨龍居然會像一個癆病鬼一樣躺在營帳中咳血,一口就是一個血餅,左邊那個龍眼腫成了金魚一樣,又黑又紫。

  連高階牧師也說,這條龍估計是不行了。那把匕首太歹毒了,破開的傷口是三稜形的。怎麼念「止血咒」也沒用,最後還是拿棉花堵上的。

  龍騎士蘭帕德的胳膊上也中了幾支鳥翎。得知這個消息後,整個人完全崩潰了。

  那頭羽翼飛馬算是徹底毀了。羽翼飛馬畢竟不是狂戰士的多足巨馬,砍掉兩條腿還能剩個四條。

  雖然能保信它的命沒什麼問題,但是……

  加圖索團長的眼淚嘩嘩的。自己兒子好不容易獲得教皇頒封的一匹高階魔獸作為坐騎,屁股還沒焐熱,就變成了殘廢。

  托馬西聖騎士也和他的導師差不多,渾身挨了好幾根鳥翎。好在聖堂都是魔法裝備,受傷倒也不重,就是那顆心完全碎了。

  實在是太丟臉了……

  加圖索團長不敢去問蘭帕德龍騎士這是怎麼回事,只敢悄悄問了問自己的兒子。當得知了僅僅就是一個比蒙空騎士居然將自己的兒子和龍騎士大人傷害成這樣,加圖索團長的心涼了。

  兩個輕騎兵聯隊的聯隊長他也審問了一次。

  「那刀比我人還高,一刀就把狂戰士砍成兩半!」

  「俄勒芬武士!太厲害了!他們的個子比我們高兩倍!神啊……」

  「會噴火的彼爾……還有拿著門板一樣盾牌的河馬……」

  這兩位聯隊長只記得翻來覆去講著這些比蒙戰士的強大,連對方有魔法師和祭祀也全忘了。被火鶴強烈刺激過後,所有的輕騎兵現在腦海就剩下了那場可怕的對決。

  這仗沒法打了!加圖索團長無奈地下了這麼一個判斷。

  這個比蒙領地之中如果有這麼強的實力倒不可怕。龍捲風傭兵團畢竟還有一萬戰士,還有三位魔法師,其中有兩位還是龐貝帝國的宮廷魔法大師,帶著鋼鐵魔偶的煉金士!還有無比強大的鋼鐵堡壘白銀基座戰士!

  加圖索團長有這個自信,這個比蒙領地力量哪怕再多一倍也能拿下。但是信心摧毀的部隊是沒辦法戰鬥的,就連戰無不勝的龍騎士也一仗除名,這仗還怎麼打?沒有信心的戰士是絕對不能進入戰場的。加圖索團長不想冒險了。

  雖然大多數人不同意,尤其是面首軍團的白銀基座戰士和龐貝帝國的兩個宮廷魔法師更是叫囂得厲害,反對撤軍。衝動的托馬西也嚷嚷著要騎著戰馬,用自己的劍技再次教訓一下這些野蠻人,但加圖索團長還是覺得應該撤。

  意外的轉折發生了。

  牧師給爭吵著的諸位帶來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不知道為什麼,一種神秘的力量正在緩慢修復著巨龍遭受了重創的身體。經過見多識廣的高階牧師「天眼術」審查之後,原來這股神秘的力量是一些微量的斐雯麗毒蟒膽汁,正好和巨龍頭部創口上的血脈相連,融入了黃金巨龍的體內。斐雯麗毒蟒膽汁可是一種能修復身體的靈藥。這些斐雯麗毒蟒膽汁雖然數量不多,但是已經完全控制信了無法癒合的創口,而且正在緩慢彌合。如果加上教廷的靈藥和高階牧師的神術,一晝夜之後,黃金巨龍雖然還會很虛弱,但是勉強可以介入戰鬥了。只是今後黃金巨龍的所有體液都帶上巨毒,也算是略有遺憾。

  對於為什麼會忽然出現斐雯麗毒蟒膽汁在黃金巨龍的身體之中,牧師們用一種最完美的解釋做了總結。

  「這一定是父神在冥冥之中潑灑的關愛!」牧師們如是說。

  空中大戰中,火鶴的長喙上正好沾著這種斐雯麗蟒膽汁,黃金巨龍又正好被它一記扎中血脈。倘若不是這麼湊巧,這一仗之後,不是多一條殘疾龍,就是多一隻死龍。

  的確也可以稱之為神跡。

  龍騎士蘭帕德的勇氣在一夜之間又回到了身體裡。連帶著,加圖索團長的勇氣也恢復了。

  有了神跡庇佑,人類面前,還有什麼是不可戰勝的!

  最主要的一點就是,加圖索同樣知道,比蒙空騎士的那個巨鳥坐騎,也受了很重的傷。

  沒有了這只巨鳥,誰能阻擋一隻巨龍?哪怕是一頭虛弱的巨龍!

  加圖索團長本來是不信神的。

  今天,他終於信了。
引言 使用道具
ben91lin
見習騎士 | 2009-5-27 22:57:45

第九十四章 豪華的魔法陣容


  冰封王座一般的紅土高坡。

  來自多洛特的龍捲風席捲了整個荒原,終於靜止在了它的面前。

  彷彿是示威,龍捲風輕裝騎兵從兩翼展開,從冰城左右環繞而過,就像兩條蜿蜒的長蛇絞住了紅土高坡。凍土在翻滾的馬蹄下發出了硬碰硬的金鐵之聲。就我千餘騎兵踏出的威勢就足以讓任何人震撼。

  這些輕騎兵就是昨天目睹雙狂大戰後狼奔豕突的逃兵。昨晚,兩個語無倫次的聯隊長回來不久就被團長大人親手處決了。加圖索團長治理龍捲風傭兵團一向就是鐵血手腕。他也深知大戰前動搖軍心和謠言傳播的可怕。對於比蒙的這種玩弄心理戰術的小伎倆,加圖索團長立刻選擇了最直接的方式去解決。當兩個聯隊長的首級被懸掛在旗桿上之後,所有的騎兵們立刻變得噤若寒蟬,別說是昨天的戰鬥,就連狂戰士這個字眼也不敢再提。因為團長的親衛隊在他們的營區在一個小時之內已經砍掉了五十幾個腦袋。

  團長的命令在有條不紊地下達著。傳令兵的大聲呼喝在每一個角落不停地響起著。

  重盾手們在最前列中已經完全佈置好了戰線。密集的長槍從高大的戰盾上面的V形缺口斜指紅土高坡。重盾手後面的長槍兵半側著身體一個緊挨著一個,沒有絲毫間隙。即使其中的戰士被流矢射死,也絕對不會倒下。

  就算是最挑剔的指揮官來視察,也絕對會認為這個馬其諾方陣佈置得中規中矩。

  對付一個小小的比蒙領地,加圖索團長居然已經用上了對付騎兵的馬其諾盾陣,除了示威之外,也別無他意,也算是非常看得起對方那支強悍得連狂戰士也可以盡數斬殺的比蒙勇士了。

  十五隻僅存的駿鷹也站在了特製大車的木槓上做戰鬥前的休憩。加圖索團長一身做工優良的米蘭鎧,騎著一匹神俊無比的地底夢魘站在盾陣的前列。

  團長大人一頭剪裁合理的栗色短髮。鎧甲右肩部位有一枚金屬強化的魔法標記。地底夢魘碩大的馬蹄下面有四簇燃燒著的火焰騰出,灼燒著冰冷的大地。團長的激情飛揚的眼神猶如馬蹄。

  前方一百碼處就是紅土廣場。昨天那場屠戮狂戰士的大戰就在面前的不遠處。數十刃高的紅土筍下的血跡已經凍成了乾冰。紅土廣場上其餘的部位也結滿了晶瑩的冰。華麗而冷艷的光芒四處綻開著。

  五十多刃高的睡美人冰城,四周角度近乎垂直,上下有整整四層窯洞,只有一條寬二十刃的台階通道可以上去。通道旁的神像如同霜雪鑄就,垂滿了冰稜。加圖索團長看到第一層的三個大窯洞口都被大竹排和櫓盾佈滿著,第二層的窯洞口站著幾個孤零零的人影,第三層也只有幾個比蒙弓箭手在探頭,第四層則有一小伙高高矮矮的人影簇擁在一起觀察著這邊。這麼稀少的兵力。加圖索團長臉上佈滿了勝券在握者才有的微笑。

  「尊敬的加圖索先生,請允許我們白銀基座戰士首先踏上這座冰城,將勝利的大門打開吧!」面首軍團的中隊長,聖弗朗西斯科帝國的男爵卡西利亞斯按奈不住走上前來說道。他的語音裡充滿了好戰的味道。

  由於白銀基座戰甲異常沉重,所以中隊長閣下暫時還沒有將戰甲穿戴起來。身高兩刃二左右,卻面如敷粉的英俊中隊長,言語間灑脫而自信。

  「聖卡西隊長,台階通道是比蒙冰城唯一的出入口,雖然看似易守難攻,其實是漏洞百出。如果第一仗就用上最強大的白銀基座戰士,尋我豈不是用車輪碾蟻一般太大材小用,也太高看這幫比蒙了?請允許我們龍捲風先給您表演一下吧!」加圖索團長微笑著對這位中隊長抱歉地頜首致意。

  雖然請戰得到的是拒絕,但卡西中隊長顯然對傭兵團團長的話感到非常受用。和一位龍騎士共處同一個戰壕,還能得到「最強大的戰士」稱號,顯然讓虛榮的中隊長感到了無比的受用。

  如果不到萬不得已,加圖索團長是絕對不會派上白銀基座戰士的。這支面首軍團可是好色親王張伯倫的寵兒,就連出巡也要帶上他們。他們的地位在親王心中的位置就可風一斑。據說這位卡西隊長正是親王的三大寵愛之一,胯下紋的是一隻栩栩如生的老鷹,鷹鉤緣自天然。而且每當一有劇烈運動,這只鷹的翅膀就會像活的一樣扇動起來。加圖索團長可不敢貿然讓他去輕涉險地。

  進攻的號角聲響起了。

  緊密的馬其諾方陣兩翼後散出無數輕裝步兵戰士。每個戰士都撕下了一片布條裹住了靴底。根據騎兵回報,不但前方的紅土廣場中全是凝結的冰塊,冰城的四周也全是凍結的冰面。馬上就要攻擊了,老練的傭兵們簡直不需要長官的吩咐就知道應該去做什麼。

  大型的攻城器械也在隊伍的後列由八百名盜賊組裝完畢了。荒原上一下子豎起了無數的高大階梯塔車。

  「進攻!」

  隨著加圖索團長的一聲令下,兩個聯隊的輕裝步兵從左右兩側散開。提著手盾和闊劍的步兵們在長官的帶領下,以悠閒的步伐繞過了紅土廣場,往冰城的左右兩個側翼而來。兩輛轟隆隆作響的的階梯塔車跟隨在他們的身後,被五百名輜重兵打著響亮的號子,一路推來。

  紅土冰城的正面,是十輛帶著轱轆的拒馬車。尖銳的木樁一字朝外,就像是一座活動柵欄。一個聯隊的步盾手在前,一個聯隊的弓箭手提著長弓在後,跟在拒馬車的後面,進入了紅土廣場。弓箭手的眼睛警惕地掃視著高高的紅土筍。這種十人合抱的紅土筍,上面埋伏兩個敵人是很簡單的事。

  慢吞吞的兩輛投石車和四架排射床弩也拉了過來。還有三名魔法師、兩位神甫和兩位牧師在護衛的簇擁下,慢悠悠地跟在後面。

  加圖索團長非常滿意自己的佈局,得意地用手指捻了失望上足了須油的鬍子。

  這幫比蒙也算有點小聰明,不過加圖索團長壓根就沒打算正面強攻。二十刃的台階通道正對著那個第一層最大的窯洞口。那個窯洞口放眼望去全是盾牌和長槍。倘若選擇強攻,主攻方限於地勢,一次最多只能投入一個中隊。以一個中隊的兵力逐次衝鋒對方的盾槍戰陣,這叫添油戰術。這種蠢材方法加圖索團長可會犯。

  龍捲風傭兵的三面出擊戰術,也盡收了翡冷翠諸位實權人物的眼底。

  劉震撼和黛絲站在第四層窯洞口,觀察著龍捲風傭兵們的運動方向。

  「那個大玩意是什麼?」劉震撼指著慢吞吞的階梯塔車問黛絲道。

  「這個是塔車,車前面鑲著鐵皮,後面是階梯,往城牆前一靠,塔車最上面的那座橋就可以讓步兵源源不斷地走上城牆。」黛絲苦笑道,「還是被我不幸猜中了。對方是想從紅土高坡的兩側爬上來,然後由上到下攻佔我們的每一層窯洞,躲開強攻死亡台階的命運。」

  「真夠賊的。」劉震撼嘿嘿笑道。

  正說話間,十輛拒馬車已經推到了紅土廣場的中央,尖銳厚重的木刺樁正對著台階通道,形成了一排兩刃高的柵欄防線。雙方的距離已經足夠看清彼此了。隨著長官地一聲令下,一個聯隊的弓箭手射出了第一輪箭南,四架排射床弩和兩輛投石器也發射出了第一撥重弩和石彈——這是校正一下準確度的。

  只見一輪密密麻麻漫天蓋地的箭雨掃向了比蒙重兵囤積的第一層窯洞。箭枝和櫓盾的「咄咄」撞擊正不絕於耳地傳來。四十枝重弩和兩塊石彈在機械的力量下,有的砸中了紅土冰城的表面,撞飛了無數的冰塊,有的射中了主窯洞洞口堆砌的盾牌。重弩深深洞穿了厚櫓盾,木屑橫飛中有慘叫聲響起。

  始終沒有比蒙出來還擊。就連那幾個在第三層窯洞的比蒙弓箭手,也銷聲匿跡不再露頭了。

  至於劉震撼站著的第四層窯洞洞口,也沒少挨箭雨的洗禮。這些人類弓箭手狼多肉少,看見有生目標當然不會放過。

  「哈哈!有意思。」肥羅手持兩面大龜殼站在老闆的身後。碩大的龜殼在高大魁梧的他手中,恰好是兩面大小適當的盾牌。看到有不少箭衝著老闆而來,肥羅雙手一合兩面龜殼子,聽聽到一連串噼哩啪啦的悶響,箭枝被彈開了。

  肥羅是因為受了點傷,才被調離了戰鬥序列,成為領主的貼身侍衛。這個侍衛目前來看,還算夠格。對於這樣的安排,肥羅沒有反對。他太瞭解自己的老闆了。跟著老闆,其實也就是往往能在戰鬥最激烈的地方露臉。這個位置肥羅艷羨了維黑子好久了。

  「我覺得我很有做摩韶族的潛質!」肥羅合著兩面大龜盾哈哈大笑。他越看越覺得自己像一只大蚌。

  羅德曼很快就受到了老闆娘凝玉一記白眼。凝玉本來打算敲敲這個小子的腦袋。但肥羅實在是太高,老闆娘不得不放棄了這個想法。

  兩個階梯塔車很快一左一右分別靠到了紅土高坡的兩側。塔車的高度大約在三十刃開外,比第三層窯洞略微高出了一點,靠在第二層的走廊之後。無數的步兵開始登梯了。

  第一層窯洞上下只有一條台階通道。但第二層窯洞上下互通的台階就多了,足足有三條阡陌,而且外走廊也非常寬敞,足有二十丸寬度。能不能佔據第二層窯洞,對加圖索團長的計劃至關重要。

  真是天助我也!加圖索團長發現所有的幾層窯洞,就第二層人數最少,看來這幫蠢笨的比蒙把兵力全集中到了底層窯洞,準備扼守台階通道。

  真不愧是比蒙!加圖索團長愉快地想道。

  步兵們蹬踏塔車的聲音沉重而急促。這次的安全係數相當高。每個步兵心裡都很安逸,戰術動作也完成得很標準。

  地面有一個聯隊的弓箭手和床弩準備掩護他們呢。蒙這邊卻連個攻城一方最害怕的弓箭手也沒有看到。怎麼不讓步兵們開心。

  人類弓箭手們手裡的弓弦全扯開了,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倒不是他們不想射,而是實在沒有目標。明明看見第一層三個巨型大窯洞中全是人,可偏偏沒一個走出來的。其它幾層窯洞更是沒動靜。

  除了床弩和投石器還在不依不撓地繼續轟擊,其他的傭兵全變成了看馬戲的,在欣賞一幫傭兵攀緣。

  加圖索團長覺得簡直太沒成就感了!實在是太容易了!

  三面合圍的部隊一直開到了紅土廣場前。比蒙居然一點反應也沒有,就任由自己開近,哪個連個弓箭手也沒出來射兩箭意思意思。這次自己還準備了無數的後招呢,怎麼就這麼容易地上去了。只要兩個聯隊步兵一開進去,順著阡陌通道肅清上面兩層窯洞,然後直下第一層,加圖索團長覺得這場仗應該到此為止了。

  還沒等他的微笑浮上臉龐,第二層四個窯洞中,也就是他認為兵力最薄弱的地方,幾乎每個窯洞都灑開了一道道燦爛的光芒之後冒出了二頭大型魔獸,居然有個窯洞洞口還冒出了一頭科摩多戰爭巨獸!這些魔獸站立的位置異常狡猾,龜縮在窯洞深處。地面的弓箭手無法看到它們,它們卻剛好左右交錯,可以看到高高的塔車頂部和剛剛探出腦袋的步兵。

  「轟隆隆」幾聲巨響,火球、閃電、水柱、冰彈、酸液一道又一道從窯洞中,對著塔車電射而至。兩台塔車雖然外面蒙著層鐵皮,但畢竟是木結構為主,哪裡挨得起七頭大型魔獸的輪番近距離狂轟,立刻被諸多魔法攻擊一下子淹沒了。炸飛的人體和翻滾的濃煙白霧,將這個突如其來的打擊帶給了所有人類。

  加圖索團長差點一頭從夢魘背上栽下來。

  站在弓箭手後方的三位人類魔法師也能看到這些魔獸,而且還看到每頭魔獸身上都騎了一位手持樂器的比蒙祭祀。魔法師也不是神,一下子出現七頭大型魔獸,塔車距離對方又是這麼近,就是想攔也攔截不信,更糟糕地是,他們的報復性魔法還擊,也立刻變成波紋消失在了窯洞洞口。

  只有權杖祭祀才有魔法驅散的能力!加圖索團長的臉都扭曲了。

  哪裡一下子蹦出來七位權杖祭祀!按職稱來說,權杖祭祀在比蒙的地位猶如人類魔法師的魔導士了!雖然單個實力來看,一位權杖祭祀或許無法在單挑中勝過一個中級魔法師。但是七位權杖祭祀在一起,概念就不一樣了。那個該死的祭祀難怪呆在這麼大的窯洞裡,原來居然帶著一頭科摩多戰爭巨獸!光這一個大傢伙,就起碼能防禦住一名高級魔法師了!

  而目前的情況是龍捲風傭兵團只有三位魔法師。雖然都是高階職稱,而且龐貝帝國的那位風系魔法師還是魔導士職稱,但是這個力量對比完全是不相稱的。

  弓箭手們在茫然地射箭,也不知道目標在哪,七頭魔獸的魔法攻擊又在地面上開了花。雖然同樣看不見對手,但是魔獸的魔法攻擊也就三百碼到五百碼的距離,整整一個聯隊的步盾手和一個聯隊的弓箭手擁擠在紅土廣場上,密集程度已經不需要太多的解釋。這些魔獸瞬發魔法就像剃頭一樣亂砸一氣,把弓箭手和步盾手們害慘了。哪怕是牧師在使用「聖光治療術」也趕不上趟。

  「後退!後退!」加圖索團長立刻對頭這些亂成一鍋粥的傭兵們大吼道,趕緊揮手讓另外一個聯隊的弓箭手衝上去,用密集的箭雨掩護這些倒霉的傭兵撤退。

  加圖索團長親眼看到那個科摩多戰爭巨獸一口酸液灑下來,地面就是一堆人捂著冒煙的臉亂嚎。團長大人的心都碎了。

  增援的弓箭手們必須要在五百碼外才能看見這些魔獸。可是五百碼外的箭對於這些魔獸又夠不著,雖然有神甫加持「神聖力量」,但是這種長程距離的箭枝,準確度差不說,就算有一部分射得準,也老早到就被那些祭祀的追隨者給擋掉了。

  更雪上加霜的事也來了,紅土高坡的頂部,不知道什麼時候偷偷冒出了三個身影,一個召喚出了「火海」,另外兩個探頭之後砸下了一道「颶浪斬」和一個小得可憐的火球。

  「火海」和「颶浪斬」這兩個魔法全是大面積殺傷性的魔法。事實上,只要是中階以上魔法,一般都是大面積殺傷性的,對付密集簇擁的人群簡直是沒有更比這適合的了。

  挨了這兩個魔法的傭兵們可就慘了。魔獸的魔法畢竟只屬於單兵格鬥型,殺傷力除了那頭科摩多戰爭巨獸之外,其它的倒還有限。這兩個由魔法師召喚出來的魔法就不一樣了。尤其那個火海,雖然只是個中階魔法,卻足足能燒出一百平方左右的範圍,簡直是要命到極點。雖說水系魔法一向攻擊力不高,但那也只是相對而言。那個水系高階魔法「颶浪斬」就是三片翻滾著的剃刀,直線殺傷怎麼也不會辱沒高級魔法的名頭。

  兩個神甫都來不及召喚「神聖護盾結界」,傭兵們已經倒下了一大堆。剛把「神聖護盾」完成,隨著一陣整齊的戰歌聲,七個邪惡光環又砸了下來,全是清一色的遲鈍。

  神甫們的汗刷刷地下來了。一個神甫用「神聖消除」大概能消除一位權杖祭祀的邪惡光環,可這裡有七位祭祀啊!

  隨軍的兩位聖堂神甫也立刻趕了過來,加入了這場對抗。還沒等他們站穩,空中天女散花一樣落下了一堆木棒,就像忽然火山爆發一樣,「遲鈍之歌」的邪惡光環轟地一下灑潑開了。

  兩位聖堂神甫險些暈過去。面對幾十個遲鈍之歌,就是教皇親臨,大概也只有翻白眼的份。

  老劉和果果站在第三層大窯洞洞口哈哈狂笑。地上一個大口袋,裡面一嶄齊的用牛皮筋捆著一束一束的戰歌卷軸;肥羅站在他們向前,撐著兩扇龜殼,嘴撅得比火鶴還高。

  「壹條」體態優雅地站在一旁,豐美的羽毛一夜之間又全部長了出來。斐雯麗毒蟒膽汁果然是天材地寶,不但治療傷口,還能快速地生長毛髮。原本劉震撼還一直擔心壹條會變成瘌痢鳥呢,看來擔心是多餘的。

  壹條裸體時流氓氣十足。可是一旦羽毛長滿,它立刻變得溫文爾雅,姿態高貴,哪裡還有昨天躺在地上晃爪子時的痞樣。而且暈眩毒素的作用也漸漸過了。火鶴的抗毒能力真是瘋狂。

  「準備動手!」劉震撼把地上的大口袋一把背起,對著壹條打了個響指。

  加圖索團長面色鐵青。他做夢也想不到這個破比蒙領地居然比他還要布爾B。不但有七個祭祀,還有三個魔法師!就這種元素力量的使用者來說,整個多洛特公國也趕不上這兒。

  「駿鷹騎士!立刻升空。給我用弩箭射死那三個該死的魔法師!」加圖索團長這時候已經完全不再顧忌風度了,聲嘶力竭地怒吼道,「傳令兵!給我去叫龍騎士大人人來。我要他幫我把這些可惡的野獸全給我殺光!」

  不消吩咐,三位魔法師也立刻對上了紅土高坡上面的比蒙魔法師。

  因為三個人類魔法師遠在魔獸攻擊範圍之外,所以放心大膽地和三個比蒙魔法師幹上了。這時候不壓制住一個殺傷力最大的火系魔法師,再來幾個「火海」,兩個聯隊的傭兵就完了。

  三個魔法師立刻給自己加持了一個魔法護盾。神甫也給三位魔法師附加了一個「神聖護甲」。雙重保護之下,風系魔導士首先結束了吟唱,召喚出了一條風龍。這可屬於魔導士階的魔法!

  魔導士也看出了對面三個魔法師的斤兩。也就是兩個中階魔法師和一個魔法學徒而已,自己這邊可是兩個高級魔法師外加一個魔導士!

  水系法師也快完成了「水刃風暴」,煉金術士準備了一道「金屬槍林」。

  這一段時間,對方這兩個魔法師和一個魔法學徒跟瘋了一樣,連魔法護盾也不召喚一個,一個勁往下砸著火海和颶浪斬。

  三個人類魔法大師面面相覷之後,在心底一個勁冷笑著。

  但凡職稱達到中級以上,魔法師發射魔法對目標就能憑借「目光鎖定」。這種鎖定,只要是對元素感覺敏銳的魔法師就能感應到。這三個比蒙魔法師看來不是沒能級別就是不想要這條命了。

  這三個魔法要砸過去,按照力量的懸殊比例,三個連護盾也沒召喚的比蒙魔法師必死無疑!

  就在此時,第三層大窯洞中躥出了一隻體態優雅的雪白巨鳥,電射到了空中,巨大的羽翼撐開了一片天空。它的背上端坐著一位面目猙獰的匹格和兩位體型纖秀的斗篷女子。巨鳥輕輕鼓蕩了一下翅膀,用顫巍巍的姿勢收爪立在了一柱紅土筍的頂上。它的目光正好俯視著幾位人類魔法師。長喙一張,一聲清唳,緊跟著就是一道火柱隔著一百多碼的距離掃向了魔法師。

  三個魔法師有兩重護盾,倒還沒事。幾位神甫和牧師以及護衛就倒了八輩子血霉了。他們自己沒替自己加持「神聖護甲」,而且也沒料到這只巨鳥居然能陡然之間噴出一道堪比火系巨龍的烈焰。幾位神甫和牧師當即被這道突如其來的火柱燒灼得慘叫連連,皮焦肉枯。翻騰的火焰還波及到了四週一大片的人。

  火柱燒灼著護盾。元素粒子互相碰撞著,爆發出一陣陣互相毀滅的爆響。三個魔法師胸中也是一陣憤怒,立刻將準備妥當的魔法砸向了這個實力可怕的神秘巨鳥。

  三個威力無比的魔法如同石沉大海,因為兩個纖細的身影就像一座大山擋住了三個魔法飛行的道路。

  不是劉震撼嚴肅關照了黛絲和若爾娜不得離開自己身邊,以防對方弓箭手狙殺,兩位仙女龍絕對會用瞬移靠近三位魔法師三十碼,然後將他們全部點倒在地。

  面對兩個斗篷女子,三位魔法師目瞪口呆。

  紅土廣場上一片驚天動地的慘叫。魔法簡直就是為了戰爭而生的殺戮手段。昨天劉震撼帶著民兵大戰狂戰士。那麼多人也砍了好一陣。今天兩位魔法師加一位學徒,只花了一半的時間,就幹掉了比狂戰士再多一倍的人數。再加上七頭大型魔獸幫忙,整個紅土廣場變成了一片魔法的海洋。

  奧特加大師今天絕對可以配得上縱火大師的稱號了。這麼多人,這麼多中了遲鈍之力的人,任由他盡情地用「火海」狂燒。

  一聲驚天動地的龍吟響起,黃金巨龍哈塞爾巴因克撲閃著肉翼,迅速地飛到了紅土廣場的上空,和火鶴對峙著。

  仇敵見面,分外眼紅。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趁著黃金巨龍新來乍到,還沒來得及有所動作,火鶴站在紅土筍上一聲清唳,一個振翅,昨夜新長出來的羽翎,全部化作了漫天箭雨,一窩蜂射向了黃金巨龍哈塞爾巴因克。

  空中立刻多了一個毽子。

  渾身鳥翎的黃金巨龍忍住劇痛,在空中揮動著翅膀,足足楞了半晌,才一聲低沉地怒吼,還帶著青紫痕跡的巨大龍眼,不可置信地盯信了火鶴「壹條」。就連它背上的龍騎士蘭帕德,一張嘴張得也比河馬還大,目光呆滯看著火鶴。

  地上三個魔法師眼睛定了光一樣,看著這可怕的一幕。

  劉震撼和果果的墨鏡也拉到的鼻樑上,癡癡地看著壹條。這次脫馬甲戰術絕對不是他們倆發出的指令,而是火鶴自己的行為!

  兩個仙女龍也傻了。

  「看來和他的主人一樣,愛上肉搏了。」黛絲艱難地嚥了口口水。

  若爾娜點頭表示同意。雖然時間來得不長,的確是經常看見領主大人衣服一撕,裸著胸毛就上去和人打架。

  壹條又光著膀子飛在了空中,飛得還格外利索。它原先的優雅又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濃濃的流氓氣息。

  「∼∼白泰弋∼∼白泰弋∼∼」只會說髒話的金剛鸚鵡怪腔怪調地說道。

  「下次不能光胳膊和人打架了。」劉震撼喃喃自語。
引言 使用道具
ben91lin
見習騎士 | 2009-5-27 22:57:58

第九十五章 七箭下天山


  作為翡冷翠人,我們生來就是被包圍的。——香軍民兵格言。

  壹條一脫成名和黃金巨龍再次出現,讓比蒙和人類雙方的主將都同時出現了一個短暫的分神。

  和所謂的精英相比,小人物的眼中,一頭巨龍和一頭高階魔獸能給他們帶來的震撼幾乎是一樣的。在這個關鍵時刻,龍捲風的傭兵拉表現出了驚人的實力。

  原本正在掩護撤退的一個聯隊的弓箭手們是最快反應過來的。他們的站位恰好位於火鶴的附近。優秀的軍事素養讓他們箭鋒一轉,咻咻破空之聲頓時不絕於耳,密密麻麻地射向了裸體巨鳥。

  壹條剛剛還耀武揚威,看到箭雨來襲,立刻毫無風度地屁股一扭,扇著肉翅,以難以形容的迅疾,在紅土筍林這間飛掠而過。無數的羽箭從它身邊掠過,失去了它的蹤跡。

  黃金龍哈塞爾巴因克是隨後清醒過來的。一聲震雷也似的怒嚎,渾身的鳥翎立刻全部被震飛。

  這時候壹條已經飛到了紅土高坡的頂部,得意洋洋地降落了。渾身倒是插著幾支羽箭。一聲清唳之後,羽箭也震飛了。

  一龍一鶴又陷入了遙遙對峙。

  托馬西·丹澤站在自己父親的身邊,渾身劇烈顫抖,如墮冰窟。

  這就是昨天那只被飛馬和巨龍打得渾身破皮爛肉的怪鳥嗎?自己的羽翼飛馬可是罕見的水晶系魔獸啊!還有那威力無比的「水晶風華」可是正中了它的胸口啊!

  它……居然還能飛?

  加圖索團長腦子裡也亂成了一團荊棘。這只來歷不明的巨鳥完全打亂了他所有的計劃。一個可怕的念頭在他腦海裡縈繞著——火鳳凰祭祀!

  雖然普通巨龍無法擁有神聖巨龍後裔七彩龍特有的「龍威」,但是巨龍的氣息同樣可以讓所有的魔獸感到恐懼和畏縮。比蒙之中,除了那位火鳳凰祭祀的魔寵不死鳥,誰有正面迎戰巨龍騎士的勇氣!除了不死鳥有著強悍的自我修復能力,還有哪種魔獸能在一夜之間又繼續生龍活虎!

  加圖索團長忽然有了一種被陰謀包裹的強烈預感。

  和加圖索團長一樣,劉震撼原本以為勝券在握的心情此刻也變成了一堆亂糟糟。老劉對自己的力量一直是最自信的。昨天,那條巨龍吃了他一記飛刀,那頭飛馬吃了他一記飛斧,今天雖然那匹飛馬沒看見,巨龍倒是活蹦亂跳地又出現了。

  難道巨龍真這麼強悍?劉震撼心裡也開始有點揣揣不安起來。

  壹條的戰鬥力雖然超乎了所有人的想像,但昨天和巨龍的鏖戰中,其實也不算太佔得上風。慘烈的肉搏中,火鶴在巨龍的利爪之下受了不少的傷。羽翼飛馬一介入了戰鬥,壹條立刻身受重傷。不是佔著流氓式的肉搏拉近了戰鬥距離,不是老劉自己一身蠻力,昨天想重傷飛馬和巨龍簡直是做夢。倘若沒有斐雯麗毒蟒膽汁的幫忙,今天的壹條肯定渾身纏著繃帶躺在窯洞養傷呢。

  老劉忽然覺得自己昨天的勝利實在是險到了極點。倘若用祭祀的傳統戰鬥方式,拉開了距離用魔法對轟,對上一頭巨龍和一匹羽翼飛馬,自己死得連骨頭渣大概也不會剩。

  今天的情況比起昨天還要不妙。光一個風系魔導士就比羽翼飛馬危險多了,更何況還有那麼多的弓箭手。

  兩位仙女龍對於危險有著強烈的直覺。早在眾多弓箭手瞄準她們的同時,兩位仙女龍已經瞬移回了紅土坡頂。

  壹條身為超階魔獸,以它的智慧不會看不出這一點,在一頭巨龍、上千名弓箭手和三位魔法師面前,脫馬甲撤退是唯一的選擇。

  「媽勒B∼媽勒B!」金剛鸚鵡很適當地表達了劉震撼此刻的心情。

  摸著鸚鵡的腦袋,劉震撼沒有冷笑。他在涼笑。

  人類這邊也僵住了。三位魔法師都是知識淵博的大師了,一眼看出了這只巨鳥堪比巨龍的實力。就連黃金巨龍也保持著沉默,三位魔法師當然不會傻到去主動招惹這只無毛巨鳥。

  紅土廣場上一個聯隊的弓箭手和一個聯隊的步盾手已經徹底完了。

  現在就只有高坡左右兩側,原本跟著塔車運動的傭兵沒有經受到正面的魔法洗禮。塔車被打掉了車頂之後,這兩個聯隊的步兵暫時進退不得。還沒搞清楚塔車為什麼被毀,紅土坡頂的臭鼬們也開始慢悠悠地用小型床弩和投石器朝這此傭兵發射致命的弩箭和冰彈了。第三富士通窯洞洞口原本一直銷聲匿跡的七名比蒙弓箭手也出現了,跟著他們的還有二十名雄壯的彼爾武十和十名河馬戰士。居高臨下的優勢,讓傭兵們迎來了這三十七名比蒙遠程攻擊手的直接打擊。

  古德和熊貓武士們每人扛了一大捆四米長的竹矛。這些竹矛雖然只鑲嵌了簡單的鐵鏃,但在熊貓武士的手中,威力和重弩幾乎已經沒有什麼區別。每一枝竹矛都可以將一名人類傭兵直接釘在地上。古德和熊貓們根本就不需要瞄準,一把抓起四枝竹矛就往人多的地方投擲。

  七名人馬族弓箭手也讓所有人見識了一下什麼才叫權杖祭祀的追隨者,什麼才叫比蒙神射手!豪斯族天生就是六指,用翡冷翠領主大人的話來說,他們每一個都是祝枝山。所以每一個豪斯箭手的手指中可以撰上五枝羽箭。兩位優秀的豪斯簇神箭哲琴站在一起,堪比一台十箭連以的排弩。

  十名河馬詩人今天從香軍陸戰隊改行做遠程攻擊手了。五名河馬,一人拿著兩面鳶形巨盾,客串一把摩韶族,站在走廊的前列作掩護手;剩下的五名河馬詩人一臉獰笑,一人手裡拎著幾個大竹筐。竹筐上面寫著四個血紅的比蒙文「小心輕放」。

  就在紅土廣場上的傭兵們在被魔法肆虐得淒風冷雨時,兩側的傭兵們迎來了魔鬼。成捆的竹矛和連環羽箭雖然犀利,床弩和冰彈雖然歹毒可恨,但殺傷力在一瞬間畢竟有限。就算兩個聯隊的傭兵站著不動,就憑這些竹矛、冰彈、羽箭又能射死幾人?

  河馬和「雙料大油瓜」的加入,才是最可怕的一環。

  黛絲的防禦計劃中,他們才是左右兩側的殺手鑭。

  河馬詩人們雖然已經被老闆千叮嚀萬囑咐過,但也沒有料到這種「雙料大油瓜」的威力居然如此之大。

  劉震撼和火鶴回到紅土高坡頂部的時候,就聽到「碰碰碰」的一連串巨響連環響起。

  紅土高坡的兩側延伸處,被一連串的蘑菇雲和巨響吞沒。生命和火焰在共舞,雨點一樣的青色火滴從空中紛紛灑落。就連扔出「雙料油瓜」的河馬詩人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兩眼發直,不敢置信地看著身邊其餘的竹筐。

  「我靠!汽油桶爆炸啊!」看著那片燦爛的火雨和翻滾的黑支,老劉的嘴也咧得大大的,久久合不上。

  戰場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靜寂。

  一個「雙料油瓜」的威力雖然比不上火系魔法「火海術」。但是,它帶來的巨大炸響卻如同一個絞割心神的鐮刀,一下子將所有人類的心攫緊了。

  面對著巨大的災難性毀滅,人類性格中對生存的執著在此刻得到了最大程度的體現。就在河馬們一個分神之後,紅土高坡兩個側面的傭兵們撒開了腳丫,玩命地往回跑開了。

  外圍一個聯隊的弓箭手們拚命地壓制著這三十七名可怕的比蒙,掩護同伴的撤退。他們的射程遠遠不夠。三位魔法師立刻也加入了這場阻擊戰。

  祭祀們的七頭魔獸雖然射程遠達不到攻擊三位人類魔法師的地步,但是攔截對方的魔法還是沒什麼問題的。奧特加和艾薇兒趁機開始對三位人類魔法師也以起了反擊。在這種拼速度的魔法戰鬥中,艾薇兒再次大放異彩。一個中級法師的水箭和魔導士的風刃打得不相上下。三位人類魔法師頓時又陷入了苦戰。

  黃金巨龍和火鶴彼此瞪著鬥雞眼,什麼忙也幫不上。

  火鶴又躺下了,爪子愜意地抖動著。一支翅拐撐著腦袋,一支翅肋卷握著一柄大鍘刀剃著自己的肚皮。它刮得格外的細緻。黃金巨龍的眼神複雜,遙遙凝視著這只流氓鶴。

  看到人類有逃跑的跡象,心腸歹毒的河馬詩人們再次獰笑著以威。他們的膂力驚人,投出的第二撥竹筐一個接著一個,而且射程超遠。人類步兵們又再一次湮沒在火海之中。

  河馬們迅速返回窯洞了,支取「雙料油瓜」。

  等他們再次飛跑出窯洞,用力甩出自己的大竹筐時,空中一枝枝疾如閃電的長箭將這些即將墜下的竹筐當空射爆。空中一片灑落的火雨。這真是一場罕見的火雨。青色的火焰滴從空中一片片地灑下,地面上晶瑩的冰面上燃燒著一簇簇飛揚的火苗。狼狽的傭兵們丟掉了手中武器,哭喊著從火雨下面穿行而過。

  彷彿是世界末日的到來,紅土高坡前重歸史前的火山時代。殘餘的傭兵們雖然受了不少的灼傷,卻終於避免了爆炸的威力,幸運地逃過了一劫。

  這些射程超遠的長箭來自加圖索團長最精銳的親衛隊中的一群面龐怪異的神箭手們。這可是是加圖索團長的預備隊了,就連他們也上來支援了。

  河馬詩人們仍然在努力。可是無論他們多麼用力投出這種「雙料油瓜」,都難逃這二十幾名神射手的空中攔截。

  十五名駿鷹騎士已經升空,卻只能徘徊在黃金巨龍的左右,絲毫不敢再前進一步。目睹了那只裸體巨鳥的強悍之後,沒有一個駿鷹騎士還敢於再飛近紅土高坡的上空。

  紅土高坡頂上也面臨同樣的窘境。四十頭牛頓巨鳥把腦袋埋在了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的肉翼裡瑟瑟發抖著,無論麝人們怎麼驅趕也只能發出哀鳴而不願意起飛。對面的黃金巨龍威嚴的氣勢讓它們感到了慕名的驚懼。

  三位人類魔法師迅速和敗兵脫離了戰場,退到一千五百碼之後。這個距離外,無論是對方的魔法師還是魔獸,都拿三位大師沒辦法了。

  戰場已經完全恢復了寧靜。除了烈焰的歡騰和輾轉反側的慘叫,就只有二十幾名加圖索團長的親衛神射手和人馬箭手、熊貓武士們較上了勁。

  這群面龐怪異的龍捲風神箭手,外表第一眼看上去很高大英俊,但看到第二眼又有股說不出的醜陋,彷彿是一個蹩腳的工匠模仿大衛雕像而創作出的美男子。美麗和醜陋在他們的臉龐上混雜在一起,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這些身軀強壯高大的神箭手顯然並不是人類。他們的長長的綠色頭髮間豎著一對尖尖的耳朵,非常醒目。

  「這難道就是天下聞名的精靈族神箭手?」劉震撼看著對方神箭手的尖耳朵一陣啞然。一直以為精靈是瘦弱的,沒想到居然是這麼魁梧高大。人馬族射手的身材也算高大了,但和他們一比,無論是肌肉還是個頭,都小了一圈。這一點也可以從他們手中的長弓看出來。這些傢伙用的全是強勁無比的巨型金屬復合強弓。這種射程高達八百碼的昂貴武器非常難以使用,弓弦力量太大,一不留神就能將指頭削斷。

  「這些大概就是獸精靈了。」歌坦妮微微歎息了一聲。她準備了半天的「禁空之歌」,可偏偏對方的駿鷹始終在一千碼外徘徊。她的種族異能也只能望而興歎。

  「獸精靈?」劉震撼嘿嘿一笑,「雜交品種嗎?」

  「精靈一族很少和外族通婚,尤其是和我們比蒙,更加不可能。這些獸精靈可能是因為某些特殊原因誕生的吧,既繼承了我們獸人的力量,又擁有了精靈的箭術。」歌坦妮說道。

  「原來還有我們比蒙的血統?」劉震撼頓覺愕然。

  「人類國度的深山老林之中,多少還有一些我們比蒙的遺脈。不過他們的數量已經越來越少了。前往多瑙大荒原的路被人類封死了。他們的命運,除了被人類所同化,就是被毀滅。」歌坦妮歎了口氣,「所以打通多洛特,對我們比蒙真的很重要!」

  劉震撼忽然覺得自己沒話說了,只有涼笑。

  兩邊對射已經到了白熱化階段。一陣對射之後,龍捲風的獸精靈箭手不再射箭了,挑出了七個身材魁梧面目猙獰的大漢,手舉長弓,一字向前走了兩百步,穩穩站住了。

  人馬箭手們的傲性也上來了,無論熊貓和河馬怎麼勸,就是不進窯洞。七個豪斯弓箭手整理了一下箭袋,也一字排在了第二層窯洞上,閒雜人等全部被他們趕進了窯洞。

  一片嘩然喝彩。人類在叫好,比蒙這邊也是。亂戰了半天,總算可以看見勇者對決了,每個人忽然都有點興奮。只有劉震撼站在坡頂上狂罵。相隔很遠,他的罵聲,除了坡頂上面的人,其他人是怎麼也不會聽到的。

  比蒙戰士戀戰這個缺點非常嚴重。勇氣固然可嘉,但是不能做到戰則能戰,退則能退,永遠就只是一支烏合之眾。翡冷翠的民兵雖然經過了劉震撼多方面的調教和熏陶,在他的人格魅力的影響下,才能做到這一點。但其他比蒙戰士卻始終存在著這個致命的缺點——這也是劉震撼最加惱火的一點。

  雙方已經外於僵持階段。射死幾個獸精靈,對人類來說無傷大雅。萬一七個人馬箭手倒下了,對方魔法師的忌憚就又少了幾分。

  「我靠!勇氣是需要用在刀刃上的。壹條都比他們明白這一點!」劉震撼嗓子都罵干了,也沒人理會他。

  「我靠∼我靠∼」鸚鵡又學會了一句髒話,看到劉震撼看著它,劈口就是一句:「傻B∼」

  一旁的火鶴差點栽下紅土高坡。

  伴隨著鸚鵡的一聲尖叫,弓箭手大比試正式開始。

  獸精靈箭手這邊首先站出了一個。這個獸精靈的眉心間有塊巨大的傷疤,看來是一次慘死的戰鬥後,留下的勳章。

  七位人馬箭手中也站出了一個。這位人馬箭手的手臂上插著兩片漂亮的電隼尾羽,手中高高舉起自己的紫杉長弓。

  獸精靈的弓強,人馬箭手佔著地利。雙方都在彼此的射程之內。

  兩箭手互相凝視了很久。忽然之間,就像約定好了一樣,同時從背後的箭囊中抽出長箭,閃電般地搭弦,「繃繃」扣弦聲剛剛響起,一連串的箭枝已經你來我往電射而出。

  就像有磁鐵一般,雙方的羽箭在空中始終不偏不倚地撞在一起。帝人看得眼花繚亂。一連八枝羽箭互相撞在一起,跌落塵埃。

  獸精靈箭手的手指僵硬住了。他的弓弦剛扯開了一半,搭在上面的長箭不停地顫抖著,卻再也無法拉圓了。一支漆黑色的雕翎深深地扎中了他的眉心傷疤,足足沒入了兩寸。箭尾還在顫動不已。

  「繃」的一聲,獸精靈箭手的一截拇指連同扳指一起,被金屬復合的弓弦硬是剮飛了。高大的身軀砰然倒地。

  他的死因非常簡單:人馬神射手天生六指,一次可以挾出五支長箭連環射出;而他卻只有五根手指,只能挾四去羽箭。

  前四枝箭,人馬箭手後以而至,全部將他的箭對射掉。但人馬箭射出的第五支箭時,他第二次上弦的動作卻只能完成了一半。僅僅就因為一根指頭,他的生死已經決定。

  第二名獸精靈射手毫不猶豫地站了出來。

  這一次比射,人馬箭手被射得騰空而起,釘在了後面的窯洞上,就像是一隻被飛鏢插住的壁虎。

  人馬箭手的死因也很簡單。這次獸精靈箭手將手中的復合強弓拉到了極限,只射出了一箭。人馬箭手習慣後發,但是連出三箭抵禦,全被這一支力道十足的箭裁成兩半。人馬箭手的第四箭還沒射出,整個人已經被貫腦而飛。一支長箭完全透頭顱而出,將他釘死在紅土高坡的冰壁之上。

  獸精靈箭手在獰笑。他的兩根手指鮮血淋漓,白骨隱約可見。手中握著的整個金屬弓的弓身都在「嗡嗡」顫動著。

  好狂的獸精靈!好狂的箭!

  「我靠∼三扁不如一圓∼」多嘴的鸚鵡又說道。

  劉震撼目光冷竣,嘴裡還在喋喋不休地罵著,只不過聲音微弱了許多。

  接下來又有四位人馬弓箭手以同樣的方式,被釘在了後面的牆壁之上。無比劇烈的是,這些勇敢的豪斯族箭手,這次完全不再用自己的箭與對方的箭相碰,而是選擇另外的角度,將自己的對手身體上射中三箭——他們的時間只夠出手三次。

  劉震撼終於不罵了。他的眼眶很濕潤。

  「原先我還有點想不明白。但今天,我終於知道了我們比蒙,能千年以來屹立在這個世界的原因了。」老劉偏過頭,很隱蔽地擦了擦眼角。

  歌坦妮遞給了他一塊白色的手帕。

  「有沙子進眼睛了。」老劉虛偽地說道。

  天鵝女騎士拚命地撇嘴。火鶴歪歪自己的長喙,表示不屑。

  紅土高坡之上,六名被釘在牆壁上的人馬射手。

  紅土廣場之外,五名被射倒在地,三箭貫腦的獸精靈射手。

  還剩下了最後一位豪斯族弓箭手。他長得很矮小,背部甚至已經有點佝僂,看上去有點猥瑣。

  然而他卻再次義無返顧地站了出來,沒有絲毫的猶豫和膽怯。

  這一次,能看見的人,都清楚地看到,這位人馬箭手的六根手指上,只扣了三支長箭。他的眼神猶如穿破海加爾大戰千年風霜的犀利長箭,閃爍著寧死不屈的光芒。

  最後一名獸精靈射手呼吸急促了。從他激烈起伏的胸口可以看出他激烈起伏的情緒。他的眼光始終瞄向地上的屍體。那些屍體上都是三支長箭,很醒目。

  再次深呼吸了一口,這位獸精靈立刻轉身逃跑。

  驕傲的人馬神射手使用了花式箭法。他握著箭囊中的所有的雕翎箭,在手中「刷」的一聲展開,就像一隻開屏的孔雀尾,手勢瀟灑地一支接著一支的羽箭將這個逃跑的獸精靈射成了一頭豪豬。

  這種箭術只能表演,在生死之戰中,絕對是找死沒商量。

  這位人馬射手的確在表演。

  長箭悉數出手的豪斯族神箭手傲然佇立在紅土走廊之上,高高舉起了手中的長弓。他的目光就像是鷹隼在俯瞰大地。句僂的身軀繃的筆直。

  果果戴著墨鏡,「咯咯」笑著騎著金剛鸚鵡從紅土廣場上一飛而過。

  「傻B∼傻B∼傻B∼傻B∼傻B∼傻B∼」

  「誰是下一個?」紅土高坡之上,領主大人威嚴的聲音就像是春天的滾雷,幾乎能夠震碎泰穆爾拉雅的堅冰。

  再沒有一個獸精靈再敢走上前來。雖然他們還有整整十來個人,而且都是面目猙獰,體型彪悍的大漢。

  一段死一般的寂靜之後,震天的喝彩立刻響起。

  「神箭哲琴!神箭哲琴!神箭哲琴!神箭哲琴!」

  起先是一個比蒙在喊,後來變成了無數比蒙在喊。音量絕對是爹死娘改嫁,自己娶了個左丹奴族的癩蛤蟆。

  高昂的戰歌也響起了,聯同那翡冷翠之歌,一起震顫著紅土地,震顫著桑干河水。

  所有人類的面色猶如死灰。

  領主大人的歌聲是最雄勁的,就像是巨龍的咆哮,在高高的坡頂,籠罩著大地和蒼穹。

  「不得不受∼一箭破空從何而來∼

  不得不愛∼人馬射手從何而來∼

  不得不愛∼無恥的人類強盜從何而來∼

  從一開始就已經注定你們會失敗∼

  無論你們來得有多精彩∼

  長箭就是對你們的招待∼

  勇士的箭為你們存在!」

  這次劉震撼並沒有自創出戰歌,只是抒發心中的感慨而已,天生的靈魂歌者,有用靈魂歌唱的權利。

  「日死你先熊板板!這首歌其實適合我來唱。」潘帥的眼眶濕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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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n91lin
見習騎士 | 2009-5-27 22:58:16

第九十六章 仙鶴神針


  翡冷翠民兵不滿百,滿百不可敵。——龍捲風得出的教訓。

  人類終於退後了,重新去整編部隊。

  看著外面的腥風血雨,夏爾巴家族的托蒂伯爵在底層的大窯洞裡忍不信高聲狂笑。龍捲風傭兵團的遭遇讓他渾身充滿了快意。以前,伯爵覺得自己真是倒霉;這一次,他覺得自己其實已經幸福得不能再幸福了。

  很快,伯爵又打了個寒噤。

  翡冷翠匹格領主李察一直對他極盡侮辱。原本,伯爵大人一直還準備……

  現在想想,這個念頭……

  伯爵扭頭看了看身邊的一群翡冷翠民兵。

  科裡納和猛犸大力士們都在擦拭著自己的長刀。腳邊的麋鹿角刀架上,每一個角叉上還擱著一柄巨型金鋼長刀。這些強壯的猛犸,凝視著雪亮長刀的眼神就像看著自己的孩子。河馬奧尼爾正拿著一本被揉得有點破舊的小本本,高聲唱著自己新作的歌曲。門板一樣的鳶形巨盾和戰斧夾在他的懷裡。旁邊的河馬詩人們,不時有人夾住屁眼變換著語調,模仿嬌滴滴的女聲伴唱一句「契得瑪得亞∼」。

  獒人們一個個在和羅比吹牛。看他們和藹的面容,伯爵大人怎麼也想不能,這些傢伙就是那些和狂戰士戰鬥中能夠躍到狂戰士身上,用牙齒將最後一名狂戰士撕成碎片的瘋狂獒人。

  戰爭彷彿和這些戰士根本沒有任何關係。他們關注身邊獸欄中的坐騎也遠遠超過關注外面的戰場。

  托蒂伯爵從來就沒見過這樣的戰士,這些比蒙戰士的心彷彿是用亙古不化的冰雪鑄就,再用鋼鐵塑造了靈魂。

  幸好也不是所有的戰士都是這樣的。碩大的獸欄窯洞中,還有五百名狼騎兵也在。這些戰士的臉上雖然冷漠,但仍然能看出掩飾不信的緊張,不時去窯洞口張望著戰況。倚在沙包上的竹排和木盾上面插著的重弩,總能引發他們的竊竊私語。

  幸好比蒙戰士也不全是象翡冷翠民兵這樣的。托蒂伯爵長長吁了一口氣。

  有人笑就有人哭。加圖索團長就是哭的那一個。

  四個聯隊的步兵,除卻一支聯隊在戰場外擺造型,主攻的三個步兵聯隊逃回來不足五百人。就這幾百人,也被滔天的火雨弄得人人帶傷。每個人的頭髮上,臉上全是獵獵燃燒著的青色火苗。他們的武器和勇氣,全部葬送在了那片冰城的腳下。

  一個聯隊的弓箭手也沒了。整整一千名弓箭手,居然連一個敵人也沒射中,就被整建制全殲。

  階梯塔車全毀了,床弩也毀了,投石器也沒了。這些攻城都不是傭兵團可以擁有的,加圖索團長為了籌集這些東西,可是花費了不少金錢和時間。這些付出在今天,連同那些負責推動器械的五百名輜重兵一起煙消雲散了。偌大一個龍捲風輜重隊目前就剩下一頭基頭座龍和一列列輜重大車。

  雖然夕陽並沒有西下,可加圖索團長心裡是忽然湧現出了一種英雄遲暮的悲涼感。

  為這幫比蒙的陰險和隱忍,也為自己一半的家當,此刻的加圖索團長老淚縱橫。

  部隊已經整合完畢了。看著手頭的五千人馬,其中還有兩個聯隊的輕裝騎兵,加圖索團長進退兩難了。

  時間在一點一滴地流逝,人類終於有了動作。

  他們終究還是沒有選擇撤退。

  「尊敬的翡冷翠領主閣下!對您和您屬下的勇武善戰,首先請允許我表達我的敬意!」加圖索團長的話在風系魔導士的「擴音術」作用之下,雖然相隔甚遠,卻依然響亮。

  劉震撼站在紅土高坡上看著他想說什麼。

  「聽我的騎兵聯隊長說,翡冷翠比蒙武士號稱星空下第一勇士。我,加圖索·丹澤同樣認為我的戰士也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戰士!」加圖索團長繼續說道,「可是這場戰鬥打到現在,我看到的只是一幫懦弱的比蒙倚賴著地勢作戰。這對『星空下第一勇士』這個光榮稱號,簡直是一種侮辱!我想公平地向您發起挑戰,就像剛剛的弓箭手決鬥一樣。我們用同樣的兵力,同樣的兵種,來一場騎士一般的對決!」

  「白癡。」劉震撼轉身準備撒尿去了。

  「目前的情況,我們彼此都是進攻不足,防守無虞!既然雙方都不再有力量進攻,為什麼不堂堂正正地像個勇士那樣,公正地角鬥一場?我相信勇猛的比蒙戰士也不願意繼續在這座冰城中做縮頭模特吧?」加圖索團長不死心地喊道。

  「只需要一小部分的勇士參加角鬥而已!就在高坡左側的開闊地上!保證公平!比蒙勇士中還有沒有男人?只要是男人就應該站出來!」加圖索團長又下了一句猛藥。

  劉震撼的腳步頓住了。

  「人類開始用計策了。」黛絲臉上一臉哭笑不得的表情,「不過這種引蛇出洞的計策有用嗎?」

  「有用。」劉震撼搖了搖頭,苦笑道,「只要是男人,就沒有人拒絕這種角鬥。即使我不答應也不行,尤其是我們的弓箭手剛剛還那麼出色。」

  在黛絲不可置信地眼神中,台階通道上衝下了一批批的比蒙。驍能的沃爾夫騎兵坐在莽原座狼之上,在紅土廣場上佈置好了隊列。羅比一馬當先。五十頭馴狼蹲在一邊,血紅的舌頭拉得老長。就連祭祀也將魔獸收進了徽章,「登登登」從阡陌下去了。

  「那你能不能拒絕?不用猜就知道,人類最想消滅的就是你……厄……應該是火鶴,不是你……」若爾娜盯住了劉震撼。

  「我想拒絕。」劉震撼嘿嘿一笑。

  「為什麼要拒絕?我倒想和對方的魔法師好好打上一場,最好和那個魔導士。」艾薇兒得意地說道。

  「白癡。」若爾娜和黛絲同時說道。

  「你們不是比蒙,你們不能理解我們的驕傲。失去了這種驕傲,那比蒙就不再是比蒙了。」劉震撼神秘地一笑。他看起來一點也沒有召加這些狼騎兵的意思了。

  歌坦妮在一旁頻頻點頭。

  「比什麼?邪惡的人類勇士?」劉震撼笑著看了看幾位美女,把手捲成了喇叭,用力對著人類的方向怒吼道。

  「哪一個兵種都可以!我們人類勇士永遠是戰無不勝的!海加爾戰役我們已經證明了這一點。今天,我們同樣可以證明這一點!但我希望,最後一場比試,是由我們的龍騎士蘭帕德大人和領主大人您來一場世紀大戰!」加圖索團長的嘴角掛上了一抹微笑。他顯然很瞭解現在說什麼話才能調動比蒙的血性:「一千年前海加爾戰役中,龍祭祀柯奇士一人力抗十位龍騎士,曾經一舉格斃五位人類龍騎士!領主大人的勇氣不會連柯奇士大人的十分之一也沒有吧?」

  「一舉格斃五位龍騎士?」劉震撼一楞,「我們的龍祭祀柯奇士大人在海加爾大戰中不是只格殺了三位人類龍騎士嗎?怎麼變成了五位?」

  「當年力抗龍祭祀柯奇士的戰鬥中,除了當場戰死的三位龍騎士之外,我們人類還有兩位龍騎士身受重傷。海加爾戰役後,他們傷勢加重而殪。」加圖索團長高聲說道,「不知道領主大人有沒有柯奇士大人的這份勇氣?」

  媽勒B∼我能拒絕嗎?劉震撼涼笑。

  「呵呵,我接受了。」老劉本想耍耍騎士風度,摘下手套砸到地上。可惜他偏偏沒有手套,只得扯下了纏在手臂上的那塊血跡斑斑的紗布,一把扔下了紅土高坡。

  老劉胳膊上的傷口已經痊癒了。這個細節包括劉震撼在內,全都沒有人注意到。大家的注意力全在那些人類身上了。

  「留心這些人類的運動方向,將戰場設在紅土高坡附近。」黛絲提醒劉震撼,「待會兒我們會全下去。實在不行,據守第一層通道。現在的人類根本就沒什麼進攻我們的能力了。」

  劉震撼點點頭,逕自從坡頂躍下了第四層走廊,又從第四層走廊往下,一層一層躍到窯洞外面的走廊上,最後躍到了紅土廣場上,一個就地翻滾,傲然屹立。

  紅土高坡的每個窯層之間間隔起碼十米。但他的動作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完成得瀟灑而利落。

  這個花裡呼哨的出場又引起了一大片比蒙地歡呼。

  歌坦妮是站在坡頂叫得最花癡的一個。黛絲和若爾娜冷冷地看了好一眼。天鵝女騎士的動作立刻僵硬住了。漂亮的臉蛋上登時飛起了兩朵紅暈。

  若爾娜和黛絲隨即抱在了一起,尖叫著雀躍了起來:「好帥啊∼」

  壹條和艾薇兒在一帝狂汗。

  劉震撼也是一頭涼汗。

  他原本是打算跳到半空中,壹條心領神會地將他接在背上,然後瀟灑地落地。誰知道壹條還沒果果那只傻鸚鵡懂事,傻呵呵地就這麼看他跳了下去,害得老劉跳到了第四層窯洞的走廊上時,踩著地上滑溜溜的冰晶一個滑腳,不跳也得跳,只得硬著頭皮跳下來了。

  奧尼爾扛著個竹子編的大喇叭屁顛屁顛跑了過來。

  「邪惡的人類!想怎麼玩?」劉震撼把喇叭套在嘴上大聲嚷嚷道。忽然覺得嘴被戳得疼,把喇叭拿在手裡看看,發現原來是個竹筐把底給削了。

  「第一仗試試我們的騎兵!」加圖索團長微笑著說道。

  兩幫人馬相距起碼一千五百碼,台階通道的正面又剛好沒有障眼的紅土筍。團長大眾能清楚地觀察到這幫比蒙的兵力。

  比蒙的兵力讓他心裡一陣心涼。

  「沒問題。」劉震撼吹了個口哨。

  狼騎兵們不消吩咐,早已經衝到了紅土高坡左側的曠野上。和人類騎兵狂奔起來蹄聲雷動不一樣的是,沃爾夫騎兵在衝鋒的過程中,始終沒有任何聲音發出。這緣自於他們的坐騎莽原座狼的四足上厚厚的肉墊。

  戰場的夜晚就是狼騎兵的夜晚可不是黃口稚子的童謠。

  兩個中隊的人類輕騎兵也立刻趕了過來。這是一支混編部隊,有一部分弓騎手摻雜在裡面。兩百名人類騎兵雖然是輕裝騎兵,但每個騎兵也配備了半身甲冑,也算是一支半裝甲騎兵。

  兩支部隊緩緩接近到了三百碼,互相整理好了隊形。

  狼騎兵們並不比人類騎兵遜色,都是整齊的籐甲。武器雖然有點五花八門。但這次戰鬥,很多狼騎兵還是取出了自己用慣的彎刀。還有十幾頭馴狼在隊伍兩邊轉來轉去。在戰鬥中,馴狼也是一支不容小覷的力量。

  人類騎兵坐在戰馬上,足足比坐在莽原座狼上的狼騎兵要高出一個頭。這種差距讓人類騎兵迅速發起了衝鋒。蹄聲如霹靂一般軋破了荒原原本的寧靜。

  狼騎兵們也在羅比的洗諢戰歌加持下勇敢地迎了上去。戰刀在飛舞,狼嚎響掣。

  「等一等啊!」一聲洪鐘似的大喝在紅土高坡上空炸響。

  紅土高坡下的比蒙們象波浪一樣裂開了。科裡納手持一桿七米長重裝龍槍,騎在渾身金甲燦爛的猛犸巨象身上,慢吞吞地從台階通道上漫步而下。

  翡冷翠重騎民兵隊長的一個亮相,已經讓所有人類的眼球開始痙攣了。面對這種重型裝甲騎兵,只怕就算是一萬人滿員的部隊,也沒有人敢衝鋒的。

  第一層窯洞的走廊上,滿身盡帶黃金甲的猛犸巨象們集體伸直鼻子「嘶昂嘶昂」狂吼。窯洞裡還傳來了洞穴巨熊的咆哮,還有巨爪刨擊地面的聲音。

  兩隻騎兵對壘的戰場,本就偏向於紅土高坡一側。科裡納的出現和騎兵隊巨獸的巨吼,剛好留給衝鋒著的兩百名人類騎兵一個正面的眼角餘光去觀察和欣賞。如果有選擇,相信他們一定會為自己看了這一眼而感到無比後悔。

  如果說這幫人類騎兵最不願意碰上,無非就是這些雙狂大戰時的可怕比蒙戰士了。

  本就對這幫猛犸大力士們記憶猶新的人類騎兵,心中還存著餘悸。上一次的折磨已經夠大了。誰知道他們居然是騎兵!

  和他們交手的話,人類燃燒著的勇氣立刻就變成了灰燼。

  這倒不是他們不夠勇敢。從兩千名騎兵中挑選出來的,也絕對是好手中的好手。但是有過目睹猛犸大力士瘋狂屠戮狂戰士的心理陰影之後,這些人類騎兵此時些刻喪失了勇氣,絕對不能算是因為懦弱——說老實話,他們已經表現得夠勇敢了,起碼沒從馬上摔下來。

  這就好比看到過一塊核桃和鐵錘撞在一起,核桃粉碎了。而自己和核桃相比,最多就是個雞蛋。現在要拿自己這個雞蛋繼續去磕這個鐵錘,這事誰會幹?

  一旦被狼騎兵纏住……這些重型巨獸組成的裝甲騎兵和那一桿桿重裝龍槍……加圖索團長也蒙了。

  這支比蒙領地麻雀雖小,居然什麼兵種都是全的,從天到水一應俱全;就連龍捲風傭兵團都豢養不起的重裝騎兵,這裡居然也有著一支不小的編制。加圖索團長和自己的兒子托馬西聖騎士滿頭的汗刷刷地就下來了。

  至於那兩個聯隊的騎兵,早就心頭打鼓,偏過了腦袋,生怕團長大人下命令自己去增援。

  兩百個人類騎兵當機立斷地選擇了扭頭逃跑。他們的騎術果然優秀。衝鋒時拉出的硬拐彎痕跡依然是乾淨利落,憑借戰馬的短途衝刺能力,憑藉著兩軍之間還有一段距離。狼騎兵的座狼衝刺能力不及戰馬,即使想追,也絕對追不上他們。

  普通的狼騎兵一定不能,但這批狼騎兵不同。

  他們和這些人類騎兵一樣,全是整個東南行省的沃汞夫大軍中挑選出來的精銳。他們可是最一流的狼騎兵,標準的比蒙職業軍人。

  這些優秀的狼騎兵,不公刀法精湛,而且都還有著一手狼騎兵的傳統絕活——「拋網」。拋網是一種高難度的技術活,沒有長年的訓練根本無法能夠運用自如。這些狼騎兵座鞍攜帶著的拋網,全部是由鹽鹼地森林中的特產植物隱花仙人掌的纖維製成。一張網中附帶著無數尖刺。中網的獵物越掙扎越倒霉。最優秀的狼騎兵甚至能夠用手中的拋網將低空飛行的小鳥捉住。

  當一張張的大網在空中撒開之後,地面上立刻多出了一片困頓在地的人類騎兵,強有力的大網將他們連人帶馬一起兜頭蓋腦地罩住。剛一掙扎,戰馬就吃痛不住倒在地上。還沒反應過來,一道迅疾的刀光已經從他們的身體邊一掠而過,帶起一片四濺的血水。

  這一場比度試,翡冷翠的重裝騎兵隊有的還沒出窯洞,又只得灰溜溜地打道加府了。雖然沒有全殲對方,不過狼騎兵已經完成得夠漂亮的了。

  加釁索團長的臉上一點也看不出因為失敗而帶來的懊惱,又派上了第二場比試的主力。

  這一次,白銀基座戰士終於登場了。

  一百名身高都在兩米左右的高大戰士,渾身著銀白色的武士服,大跨步走到了紅土廣場上,相隔三百碼,和比蒙戰士們遙遙相望。

  他們的動作幹練而瀟灑。每個人身上都背著一個巨大的銀色箱子。箱子上篆刻著無數奇妙的花紋和符箓。他們的眼神冷漠而自信,呼吸勻稱緩和。

  直到現在,翡冷翠的比蒙們才發覺自己終於從人類之中,看到了真正戰士的身影。

  面首軍團的白銀基座戰士們放下了背後的銀色巨箱,巨箱落地時濺起的冰渣顯示了箱中可怕的重量。

  劉震撼瞇縫著眼看著不遠處這幫有著籃球隊身材,奶油小生臉蛋的大塊頭。

  他覺得其中有一傢伙特別象唐國強,還有一傢伙特象郭凱敏。(唐郭二人是八十年代的著名小白臉,只是當年。)

  「幹什麼?」劉震撼吸了吸鼻子,看著這幫標緻的高大小伙子,「他們不會傻到拿個箱子來和我打架吧?還是把傢伙藏在箱子裡?」

  「笨蛋!」黛絲和若爾娜陡然之間從劉震撼身邊冒了出來。

  「那就是卡佩羅情報中所說的聖弗朗西斯科帝國的白銀基座戰士!」黛絲面色凝重地說道,「我也只是耳聞,沒有親眼見過這種號稱大陸最強步兵的實力。」

  「好帥啊∼∼」若爾娜雙眼直泛桃花,雙手緊緊握在了胸口。

  劉震撼看著若爾娜的眼神立刻變成了看著一個破鞋。

  紅土廣場上,面首戰士們將銀色巨箱上的一個凸起的圓蓋往下一壓。箱子立刻四面分開。一道道銀色的光芒彷彿燦爛的星屑,四外溢開。箱子中間是一個坐椅狀的銀色金屬結構。說是椅子,又不太像,稜角分明,反倒像一件秘密武器。

  所有的面首戰士一屁股坐在了這張怪怪的椅子上。登時一片片機械碰撞的卡卡聲,翻捲著的金屬零件頃刻間將這些高大的戰士身軀吞沒了。

  一百個渾身重型甲冑的高大戰士慢慢戰起,出現在了所有比蒙的面前。

  一片抽氣聲響起。

  劉震撼也不能倖免。

  實在是太誇張了!

  這些被銀色重金屬包裹著的戰士,除了還能從密網一般的眼罩上隱約看見一雙瞳仁之外,渾身上下已經看不出了一絲像人的痕跡,完全就是一個金屬怪物。將他們身軀緊扣住的白銀戰甲,無論是靴刺還是盔甲的兩側,都有一個鷹翼伸出來。華麗瀟灑。

  戰甲不但看上去堅不可摧,而且外形上也雕刻得美化美奐,除了代表聖弗朗西斯科皇室身份的鬱金香和劍紋之外,四周還有密密麻麻的魔法符號和星空一樣的陣圖。戰甲表面也絲毫看不出一絲接合的縫隙。手腳和膝蓋的關節處,也有著巨大的鈕扣型裝置。雖然護甲緊密,但卻一點也不妨礙舉手投足的運動。

  一柄稜型流星錘和一面巨大的箏型戰盾,緊緊地焊接在他們的手掌中間,不須緊握,也無法墜落。

  「秘銀!」若爾娜幾乎失態地抓住了劉震撼的胳膊,一陣猛烈搖晃,「龍神亥伯在上!原來聖弗朗西斯科帝國四百年前發掘出一個巨大的秘銀礦,真的不是傳聞!這些戰甲是秘銀製造的啊!」

  「我日!」劉震撼完全處於了貧血狀態,「秘銀可是最貴重的金屬啊!聖弗朗西斯科居然用它來製作戰甲?媽勒B∼一千名白銀基座戰士,那得多少秘銀啊?」

  「這一定是四百年前聖弗朗西斯科那個天才煉金術士邁克·喬丹大師的構思!人類不愧是人類!我絕對想不出這麼巧妙的點子!將秘銀煉化後澆鑄在鋼甲表面,然後利用秘銀的儲魔屬性,篆刻風系魔法陣減低自重和金屬契合法陣!星雲魔法陣吸取天然的魔力!天哪!這種複雜的三種魔法陣沒有圖紙是絕對無法完成的啊!有創意也不行,還需要秘銀!」若爾娜激動不已,想想又捶了老劉兩拳,「一千套戰甲啊!一千套啊!起碼需要秘銀一千多磅啊!!!」

  老劉狂翻著白眼。對於龍族喜好金銀財寶,他也不是第一次領教了。上次黛絲看到他的墨晶時,和今天的若爾娜一個德行。

  「要不要出動魔法師?」黛絲臉色沉重地悄悄問老劉道,「秘銀是最堅硬的金屬,而且具有一定的魔抗屬性。這個兵種可是聖弗朗西斯科帝國積攢了四百年的御林軍,用對抗重騎兵都能穩操勝券。除了魔法師之外,別的兵種很難抗衡他!」

  「你的民兵力量雖然強大,但只怕這一仗下來,也是殺敵一千,自傷八百。」若爾娜補充道。

  劉震撼還沒說話,古德已經帶著民兵們上來了。

  看著動作稍顯遲緩而機械的白銀基座戰士,潘帥喝多了酒的臉蛋泛起了一酡紅暈。

  「用點腦子!」劉震撼指了指腦袋。

  「這戰衣不賴。看這塊頭,似乎我也適合穿哪。」古德的眼珠子骨碌骨碌直轉。

  「我也是。」貝拉米賊笑看著河馬奧尼爾。河馬的個子有兩米五,看起來不是很適合穿這種戰甲。

  「搶啊!」奧尼爾第一個衝了出去。

  河馬詩人們揮舞著重盾和戰斧,緊跟著就衝了出去。

  熊貓們和獒人呆在那裡,面面相覷:「他搶了給誰穿?」

  白銀基座戰士的重盔甲上面雖然有風系法陣減輕了大部分的重量。但是這副甲冑仍然重達兩百磅。他們的體力遠遠不是這幫比蒙民兵的蠻力能媲美的。所以轉圈動作還是有點遲鈍。但是密集的隊形彌補了這個缺點。看到河馬詩人們猛撲了過來,白銀戰士立刻揮舞著流星錘掄了過來。

  「哐當」一聲巨響,河馬們手中的鳶形巨盾上面已經砸出了一個癟坑。河馬們的斧頭已經在白銀基座戰士的戰盾上砍出了一片火花。

  即使是如此沉重的戰甲在身上,這些白銀基座戰士也仰後飛起,直直摔倒在地。不過他們的武器是鑲嵌在手中的,晃了晃腦袋,很快又吃力地爬了起來。

  奧尼爾帶著河馬們趕緊退開了。

  「我靠!不行啊!砍不動!」奧尼爾氣壞了,「得換個大錘過來,震死他們!」

  「哪找大錘去啊?」貝拉米翻了翻白眼。

  「窯洞裡找唄。」奧尼爾頭也不回帶著河馬們溜了。

  古德和熊貓們一人抗著一根重裝龍槍從他們身邊一掠而過。這批和騎兵借調的傢伙齊刷刷地抵住了這些白銀戰士最前排的人。

  白銀戰士無論怎麼努力,始終前進一步又被龍槍頂回去。他們的力量和熊貓武士比起來,完全就不是一個檔次,直到和後面的白銀戰士擠作一堆,被熊貓們象推著糞叉上的牛屎餅一樣,推得擠作一團。

  經過一段時間的慌亂之後,白銀戰士的隊形從後列分散開來。還沒等他們展開隊形,一大堆寫著「小心輕放」的大竹筐從天落下,砸在白銀戰士們人堆中間。「轟」的一連串巨響,氣浪捲起漫天的雜物。白銀戰士全躺下了。

  這次的爆炸連整個翡冷翠都彷彿在瑟瑟撥抖。一座紅土筍都被震裂了。

  古德帶著熊貓們趕緊逃。雖然相隔甚遠,但整個耳膜也震得厲害。天上的的火雨也讓人吃不消,雖然有籐甲保護,也最好先閃。

  「蠢蛋!當我們翡冷翠民兵就會背大刀啊!雙料油瓜才是我們的武器!」奧尼爾和幾十個河馬詩人捧著肚皮狂笑。他們中間有一部分人手中還掂著個雙料大油瓜。

  「文人的心果然是最毒的。」黛絲一臉惡寒的回頭看了看奧尼爾。

  白銀戰士雖然魔抗能力不錯,但是爆炸的氣浪卻不是他們能夠避免的,就算沒被震得七竅流血而死,腦袋也被震得腦震盪了,哪裡還能再站起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大火焚燒著自己。也有十來個倖免於難,跌跌撞撞剛衝出安全距離,就被幾十個民後,兩三個對付一個,毫無騎士精神地干倒了。熊貓和獒人的武器雖然不是戰錘,不過一兩百磅的武器掄在腦門上,也不是白銀戰士們的腦袋能承受的。

  天上有大片大片的甘霖灑落,逐漸澆滅了火苗。

  艾薇兒一邊施射魔法暴雨,一邊在高坡上對著一大幫比蒙吼道:「還不快去扒那些盔甲?」

  這下就連劉震撼也衝過去了。三下兩下,把一百個白銀戰士連同他們的箱子全給搶跑了。

  人類這邊也衝過來一大幫人,但立刻給魔獸和魔法師的魔法逼退了。他們的距離太遠,遠水解不了近喝。龍騎士剛有所動作,壹條用翅拐卷握著那把大鍘刀威風凜凜地站到了紅土廣場上。

  三位人類魔法師始終在一帝冥想,沒有出手。瞇縫著的眼睛中不是乍射著精光。

  「輪到我們來比試比試了吧!該死的比蒙!」龍騎士憤怒地咆哮道。

  「傻B∼傻B∼傻B∼傻B∼」鸚鵡馱著果果不知道去哪遛了一圈,又回來了。

  「兄弟,你有什麼遺言,就趕快說吧。晚了我怕你就沒機會了。」劉震撼獰笑站了出來。他不停地往褲腰上插著狂戰士的戰斧,手中還緊緊撰著那位狂戰士首領留下的用稀有金屬鑄造的雙丸大斧。

  火鶴扔掉了翅拐中握著的鍘刀,振動著無毛翅膀飛了過來。

  果果抱著喀秋莎也晃了過來,肚兜上掛著一把連弩,嘴裡叼著個卷軸,鼻子上還夾著一去半米長的粗大鋼針,簡直武裝到了身上細菌。

  劉震撼看了半天才看出來,果果鼻子上夾著的這根粗得不像話的鋼針,原來是他藏在龍晶弦子中的那把刺劍改造的。一看那刺尖上色彩繽紛,也不知道上了多少種毒了。

  劉震撼看了看果果的鋼針,又看了看流氓鶴。

  「這個造型不賴。」老劉嘿嘿一聲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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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習騎士 | 2009-5-27 23:00:03

第九十七章 兩種人


  早在開戰之初,老劉就已經料到,對方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尤其是那三個魔法師,絕對不是什麼好鳥;對方肯定有秘密武器。不過劉震撼從來就怯,他的秘密武器也是花樣繁多。

  對方想幹掉老劉和火鶴,老劉也同樣想幹掉龍騎士和黃金巨龍——因為戰場的天平上的兩個重量級砝碼,一直就是他們倆。

  乾燥而冰冷的風帶著滴溜溜的漩渦,從紅土廣場上轉過。原先是竹林的上空,盤旋著兩大當世強者身上瀰漫著的銳利殺機。

  如果說唯一有點煞風景的就是,對陣雙方的勢力顯得有點不大均衡。

  翡冷翠領主帶著壹條、果果、喀秋莎、會髒話的鸚哥外加懸浮在半空中的仙女龍黛絲。

  龍騎士蘭帕德就孤零零騎著一條黃金巨龍。

  加圖索團長的抗議立刻就響了起來。

  「作為一名比蒙勇士,領主大人您怎麼有必要帶領這麼多同伴對抗我們的龍騎士嗎?尤其還有一位風系和空間系魔法兼修的魔法師!這不公平!」龍捲風傭兵團團長顯然是有點急了。

  三位魔法師的手從袖子裡抽了出來。每個人的手中法杖上的寶石都在隱隱閃著光芒。他們不需要前進。作為幾位高階的魔法師,目前的戰場已經在他們的魔控範圍之內。

  「想來攻打翡冷翠,你起碼也要先打聽打聽我是誰吧?」劉震撼坐在壹條的背上啞然失笑。

  「請告訴我您,以及您麾下這只勇猛的坐騎的名字。」蘭帕德龍騎士舉起了手中的龍槍,直豎在鼻子前面,用最優雅的騎士禮儀向自己的對手表示了尊敬,「聖保羅教廷劍袍騎士弗蘭克·蘭帕德與座下黃金巨龍哈塞爾巴因克,向您,這位偉大而勇敢的對手首先表示最誠摯的敬意。」

  黃金巨龍也同時咆哮了一聲,鼓蕩著巨大的肉翼。巨大龍首也略微頜首。

  黃金巨龍這個鞠躬,倒讓劉震撼有了意外的發現。這一夜未見,這只巨龍的脖子後面的傷口上已經冒出了一隻皮球大的肉瘤,上面有逆鱗蠕動著的痕跡,看上去有點醜陋。

  黛絲和若爾娜立刻臉色一凜。

  黃金巨龍脖子後面冒出一顆肉瘤,這可不是什麼傷口發炎,一堆蛆蟲在下面作祟的緣故。黃金巨龍是龍族中唯一可以擁有三個腦袋的巨龍。而三個腦袋的獲得,必須在慘死的戰鬥中去接受鍛煉和洗禮。昨天的那場戰鬥,顯然讓這只巨龍收益匪淺。等這只腦袋長成,這只黃金巨龍可就是擁有雙重魔法攻擊的巨龍了。

  「我是比蒙王國翡冷翠領主,天生的靈魂歌者,匹格族戰爭祭祀李察·震撼·劉。尊敬的龍騎士,我非常地自豪和我的魔寵們一起,在這片灑滿了比蒙榮耀的土地上,用祭祀的熱血譜寫生命的樂章。」劉震撼從座鞍的靠背上翻找出了自己那件銀白色的祭祀長袍,三下兩下套上了身。

  掩蓋住了胸手和刺青的劉震撼,立刻收斂了渾身的暴戾,變得一身正氣凜然。荊棘鳥的紋章在他的胸口像是在歡唱。

  雖然都已經在猜想這位匹格祭祀就是傳說中的比蒙火鳳凰祭祀,但是真的由他嘴裡說出自己是一個祭祀,還是讓所有的人類一下子有點接受不了。

  劉震撼前陣子的表現,倘若說是自己是位武士或許可以讓人類更容易接受。

  「眾所周知,祭祀的戰鬥是依靠魔寵。而在下的魔寵數量稍微多了一點,希望這一點,尊敬的龍騎士大人不要見外。」劉震撼的臉上又掛上了一絲狡黠。

  「不可能!」加圖索團長急了,「比蒙祭祀千百年來,從來就沒有聽說過有兩個魔寵以上的祭祀!更何況……」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黛絲摘下了自己的斗篷。一支飄逸的龍角從好秀氣的額頭上斜飛面出。眉心那顆青春痘鮮紅欲滴。

  「我用我的生命和龍族的驕傲起誓,我絕對是李察大人的魔寵。」黛絲的話雖然是在空中,卻絕對擲地有聲。

  戰場上氣氛立刻冰凍住了。很多件兵丸和下巴一起脫落的聲音此起彼伏著。

  「仙……女……龍……」就連龍騎士蘭帕德也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遠處的若爾娜也在無數雙眼睛的荼毒下,自覺地解除了自己的斗蓬。

  又是一位仙女龍!

  加圖索團長立刻閉上了眼睛。他覺得這一定是場夢。

  咬了咬自己的舌頭,疼痛又將他拉回了現實。

  仙女龍……

  無法概括一個仙女龍的作用。她既可以被稱作是最強龍族,也可以被稱作是最弱的龍族。她是一面無法比擬的魔法盾牌,又是一名可怕的魔法殺手。和仙女龍作戰,最好的辦法就是用肉搏。

  所有同情的目光全部轉向了龍騎士蘭帕德。

  龍騎士的表情冷漠而恬淡,平靜中帶著從容。

  黃金巨龍低沉有力的咆哮滾過了長空。晦澀難懂的語調和音階告訴所有人,這就是龍語。

  仙女龍黛絲用同樣古怪的音階慢慢說著話,像是在回答這位黃金巨龍的問訊。

  兩位龍族用自己種族的語言,彼此交談著什麼,誰也無法聽懂。

  「準備戰鬥吧!匹格祭祀。」龍騎士蘭帕德驕傲地豎起了自己的龍槍。他的臉色絲毫沒有因為對方出現了一位仙女龍而有任何的改變。

  「向您致敬。」劉震撼的臉色也莊重了。抽出了自己背後的兩把狂戰士巨斧。

  果果收起了那把劇毒鋼針。對待這樣的勇士,再使用這樣的鋼針,果果是不屑的。

  兩位役龍勇士的臉上彼此都浮現出了惺惺相惜的神情。這完全就是一種自發的信念。好比兩個一起出手偷竊的小賊,同時將手伸到苦主的口袋裡,互相握住了對方的手而沒被苦主發覺一般。

  實力昇華到一定階段,即使信仰不一樣,彼此的眼神也能同樣告訴對方,大家其實都是同一類人。

  震撼人心的場面終於開始了。黃金巨龍知道自己在一位仙女龍面前使用魔法的代價是什麼,所以從一開始就猛撲了上來,完全採取一種死打硬抗的肉搏。鋒利的獠牙和銳爪,直取天空中衣袂翻飛的仙女龍黛絲,好像一點也沒給這位上位龍族什麼面子。

  一毛不剩的火鶴,同樣沒有使用任何魔法,從空中硬撼上了黃金巨龍。它也有著自己的驕傲。不知道是不是有意還是無意,壹條居然甩脫了自己背上的座鞍,將上面的人全部甩到了地面上。勒在它肚腹上的牛皮帶堅韌無比,出現斷裂的可能性一般來說微乎其微。而壹條在猛撲過去的同時,爪子似乎有一個撓鉤的動作,很隱蔽。

  仙女龍黛絲在空中接住了果果和喀秋莎。金剛鸚鵡早就「媽勒B∼媽勒B∼」一路口頭鑼鼓敲著,自己飛開了。

  火鶴的體重大概是六噸,而黃金巨龍體重約為十五噸——黃金龍在所有龍族中的塊頭本就是最大的一種。

  就像兩頭瘋狂奔跑著的野牛,兩頭巨獸同時撞到了一起,在撕扯中漸漸飛遠。所能看到的只有長喙和獠牙同時在空中狂舞,鱗片和鶴皮不時濺飛。兩頭超階魔獸,居然用最原始血腥的一種戰鬥方式在空中拉開了序幕。

  體重比巨龍小了圈的火鶴居然毫不畏懼自己的對手,迎上去就是一通狂揍。

  老劉的體重起碼兩百磅。這個重量仙女龍可接不起,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一個人從上百碼的高空中摔到了紅土筍上,再從紅土筍上彈到了地面。

  劉震撼從嘴裡吐出一口塘灰的時候,對面的地上也爬起來一個灰頭土臉的身影。

  金色的鬥氣在這個身影上吞縮暴漲著。

  黃金巨龍哈塞爾馬因克也將自己的主人掀下了龍鞍!黃金巨龍這麼做,只有一個原因——它沒有必勝的把握。

  蘭帕德騎士用手攏了攏自己頭盔中瀉出的一縷金髮,對著劉震撼微微一笑,一個瀟灑的轉身,銀白色的披風在空中劃開一道蓬圓,順勢抽出了自己的長劍遙指劉震撼的眉心。

  這柄闊劍上從劍鍔部分有兩道延伸出來的紫荊花紋。花紋中間鑲嵌著一顆碩大的紫色寶石。一抹抹寒光在劍丸上不停遊走。

  劉震撼反手抽出了自己背後的戰斧。狂戰士的戰斧當天能完整保留的並不多,今天身上攜帶著十三把,就是當天所有能完整保留的總數了。

  兩柄巨型戰斧在劉震撼的手中轉了一個圈,就像他以前轉左輪槍的動作一樣乾淨利落。他用嘴吹了吹自己的不等式,然後從褲兜裡摸出了一去雪茄,想想又塞了回去。

  在黛絲懷中的果果和喀秋莎顯然沒有幫忙的意思。果果的臉上是那種英雄式的傲慢,喀秋莎的小嘴在悄悄的往黛絲懷裡探。斗蓬沒有縫隙,喀秋莎氣得直哼哼。

  老三樣開路。劉震撼自己先進入狂化和獻祭,又送給了對方一個遲鈍卷軸,率先猛撲了上去。此舉不談上是絕後,絕對開了一個比蒙祭祀先向戰士進攻的先河。

  作為聖騎士,無論是蘭帕德的盔甲還是他的鬥氣,都對戰歌光環有著強效的抵禦效果。面對著猛撲過來的身影,蘭帕德騎士手中長劍灌輸了大量的金色鬥氣,一下子變得耀眼無比,一個斜斬迎上了這位比蒙祭祀的雙斧。

  「叮」的一聲微響,蘭帕德騎士一個轉身又拉開了距離。他手中那把闊劍上閃著一簇祭壇之火,整個劍身都在激烈地顫抖著。

  劉震撼手中的斧頭還剩了一把。除了那把狂戰士首領的稀有金屬鍛造的戰斧之外,另外一柄鋼斧已經被削飛了一截。而他那巨大的力量,早就被龍騎士的一個轉身卸開了。蘭帕德騎士的長劍只沾到了他斧頭的邊,就已經感覺出了他巨大的力量。超階武士的嗅覺讓龍騎士選擇用技巧彌補力量的不足。

  一直以來,對於力量絕對信奉的劉震撼,以及他麾下的民兵,全走的剛猛的路子,以力量壓倒一切。就拿殲滅狂戰士一役來說,面對狂戰士這種可怕的步兵,如果不是一個照面就像他們連人帶斧頭砍成兩半,戰鬥能那麼快結束純粹是妄想。

  這也是翡冷翠人一向百戰百勝的最大倚仗。今天這個倚仗第一次失效了,而且是在翡冷翠力量最強的領主身上失效了。

  人類畢竟是人類!

  劉震撼丟掉了手中的斧頭,抽出了匕首。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劉震撼沒有學習過什麼武學。他有的只是以前部隊中所學習的搏殺技巧。對於兵器,他也只會匕首這種短兵。

  第一把匕首還是飛刀。老劉的飛刀技術非常蹩腳——那一次教授貝拉米的飛刀,射得那麼神准其實完全就是一個巧合。但他很多時候還是喜歡使用飛刀。

  在龍力的作用下,飛刀迅疾如電,帶出了一蓬燦爛的火花。不知道是劉震撼自帶的祭壇之火還是和空氣激烈摩擦的效果。

  如果龍騎士的站位再偏五碼,這柄飛刀鐵定奏效。

  飛刀只是幌子。就在蘭帕德騎士凝神戒備的時候,擦過的飛刀先是驚出了他一身冷汗,跟後撲上來的人影已經到了眼前。

  射出了飛刀的劉震撼拿出的是他當年全軍對練第三名的本事,漠視那把鋒利長劍的銳利,貼身欺近了龍騎士的身體內側,正對著龍騎士手中豎握著的長劍。鋒利的***好被鋒利的劍刃一破為二。

  蘭帕德騎士沿習的劍技一向堂堂正正,與敵對壘也都是各執兵器,尋找對方的破綻,互相用自己的武技一決生死。雖然成為一名龍騎士需要各種機緣,但蘭帕德騎士的實力同樣不辱沒龍騎士這個高貴身份。他的戰鬥經驗和技巧,即使在聖堂之中,也是有數的高手。

  面對匹格祭祀這種近乎於送死的打法,龍騎士倒也算第一次見識。在這種不需要花哨技巧的時候,他選擇了一個最簡單的下劈,帶著鬥氣的長劍狠狠砍向了衝過來的匹格祭祀。出於謹慎,蘭帕德騎士在這一劍中帶上了「劍芒」。

  「劍芒」是鬥氣凝聚在武器這上外發的一種境界。只有鬥氣修煉到一定境界才能施放。按照蘭帕德騎士的實力,即使不用手中的劍,光靠劍芒的威力斬開一層重甲也沒有任何問題。這幾乎不遜於一個中級魔法的攻擊力度。如果給蘭帕德騎士一定的時間,他能夠用劍芒組成一道「星光斬」。像銀河一樣的劍光能絞滅任何在他視線中的敵人。

  劉震撼從頭到尾就沒指望給任何敵人留過時間去準備。蘭帕德騎士的劍砍過來的時候,他已經用最簡單的步伐偏過了身體。這個簡單的步伐甚至沒有一個華麗而響亮的名字,完全就是長年練習後產生的一個最簡單的躲避技巧。

  他的身體中的雙修結界已經感應到了危險,瞬間爆發。龍騎士的華麗的劍術盡數劈在了元素人魚的身體之上,將這位元素人魚斬成了一片星空倒影般的紛散水元素。

  長劍斬在了扭身的劉震憾前側。

  在龍騎士驚駭的目光中,劉震撼握住了他的手腕,一個扭腕已經別掉了龍騎士手中的劍,同時一個肘擊也打在蘭帕德騎士英挺的鼻樑上。魔法防護的盔甲也保不信龍騎士的鼻血頓時飛躥。龍騎士的腦袋又被劉震撼摟住,一個膝撞飛了上去。「碰」的一聲巨震,還沒等旁人反應過來,龍騎士已經被劉震撼一個過肩摔,像背口袋一樣反摔在地上,砸得整個地面都「咚」的一聲巨響。

  這一連串的動作只在電光火石之間就已經完成。旁人眼中就是一片驚心動魄的眼花繚亂,然後就看見龍騎士被放倒了——就這麼簡單。

  用腿鎖住了龍騎士的兩個手臂關節,劉震撼從後一把抱起了龍騎士的腦袋,強壯的手肘緊緊勒住了龍騎士的脖子。下一刻,這個流暢的動作就到了最後一個環節,只需要老劉的手輕輕一轉,龍騎士就是長了個顆鐵腦袋,也將被他轉成一個麻花。

  空中落下了一頭黃金巨龍,砸得塵埃四起。渾身鮮血淋漓的巨龍,臉上豁開了一道翻捲著的巨大傷口。金色的龍血象噴泉一樣飛濺著。雖然傷口明顯在收縮,龍血噴濺的高度也在越來越矮,但巨龍的呼吸聽起來是那麼的倉促而虛弱。

  小山一樣的巨龍眼珠前,正是跪在地上的劉震撼。龍騎士的眼睛剛好可以看到自己的座騎。

  絕望的目光四目以對著。

  壹條就落在巨龍的背上。尖銳的長喙就像一柄巨大的龍槍捅穿了黃金巨龍的背部。長長的喙完全洞穿了巨龍的身體。

  它的情況比起巨龍要好多了。只有胸脯上面被抓得一片爛肉淋漓。原先在羽毛上滾動的寶石一般的紅光,現在在它完好的皮膚上滾動著。還有就是脖子上殘留著一排巨大的獠牙印記和孔洞,但是沒有鮮血溢出。

  雖然這只巨龍明顯沒能在肉搏中幹過比自己身體輕一大半的對手。但是最後時刻,這條巨龍看到主人的危險,以至於捨身而下,被火鶴一喙穿背釘在了地上。這一記重傷使它完全被擊潰了,根本沒起到作用,就再也起不了身了。

  劉震撼看見這條巨龍的眼睛中流淌出來絕望的淚珠。這種淚珠對於一個比蒙或者一個人類來說,簡直就是一盆洗腳水潑了出來。

  巨龍的聲音中有哽咽。低沉的聲帶中有著無盡的顫抖。

  「哈塞爾……我的哈塞爾……你……怎麼……這麼傻……」伴隨著龍騎士深沉的話語,劉震撼感覺到自己勒住龍騎士的手臂上有熱熱的潮濕在滴墜。

  「閣下……我知道或許……不該……這麼說……但你……能不能……放過……我的哈塞爾……」龍騎士蘭帕德艱難地從喉嚨裡憋出了一串艱澀的話來。

  「你用什麼來換?你知道的,一隻巨龍,渾身是寶。」劉震撼的話雖然冷酷而絕情,但手臂的力量已經放開了很多。

  「我左手中有一枚戒指,那是魔族入侵愛琴大陸之後留下的一枚戒指。這枚戒指就是」死亡領主的戒指「,是教廷僅有的兩件死亡領主的遺物之一。恰好我就是守護騎士之一。這枚戒指有一個奇異的能力,它可以將戒指主人殺死的生物轉化成為一個戒靈的能力。我是一名聖騎士,應該能夠轉化成為不錯的戒靈騎士。」蘭帕德淡淡一笑。

  黃金巨龍本來已經無力而渙散的瞳孔中忽然一亮,從巨大的獠牙中憋出了一陣低吼。

  「它是在說,如果他和你簽下最低等的生命契約,你是不是可以放過它的主人。」黛絲落在了劉震撼的身邊,輕輕說道。

  劉震撼知道,黛絲口中所說的「它」,就是指黃金巨龍哈塞爾巴因克。

  「兩邊的條件都很優厚啊!呵呵,我要哪一個呢?死亡領主的戒指?」劉震撼咂了咂嘴,一臉的陶醉。他倒是在幾本騎士小說中看到過死亡領主的身影。不過那個傢伙顯然比較倒霉,雖然實力強大,卻還是被消滅了。本來以為一萬年的神魔大戰多少有點杜撰成分,誰知道今天倒真有件死亡領主的遺物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劉震撼一隻手抹開了龍騎士的左手上的銀手套,從中指上抹下了一枚像以前媽媽納鞋底用的針箍一樣的碩大黑金戒指。這枚戒指足可以遮擋住半截手指,呈現一個淚滴形的小皇冠造型。表面上鉻刻著一個黑曇花紋的面具。從面具的兩個眼洞中彷彿可以看見深邃的死亡世界。一股奇特的元素力量在整個戒指上十分內斂地迴盪著。

  劉震撼讓黛絲幫他戴上了。戴上戒指的一剎那,這個淚滴形的皇冠戒指,就開始在他的手指如同有生命一般地蔓延了,直到將他的左手中指變成了一個佈滿詭異黑曇花紋的鐵指。中間的鏤空部分,只有深邃的黑色,而看不見他的皮膚。明明戒指的質地非常堅硬,屈指動作卻一點也不妨礙。

  老劉覺得戒指上面要是多根刺就好了。那樣更適合攻擊。

  他能感覺到一股奇特的召喚力量,類似於雙修結界的力量一樣,在召喚著他去收取一名戒靈。這種夢囈一般的思緒,讓老劉一陣竊喜,然後又是一陣懊悔。

  他在懊恨,當初要是有這枚戒指,那頭地獄黑龍倘若能收服成為戒靈,那該是一件多美妙的事情。

  「作為一個龍騎士,死在你手中的強大生物也應該不少了。為什麼不召喚出戒靈來和我作戰呢?」劉震撼美孜孜地把臉湊過去問龍騎士。

  「死亡領主遺物中的邪惡力量即使是教皇的『淨化』也無法消除。我是一名守護這種邪惡物品的聖騎士,怎麼可以召喚沒有思想的戒靈呢。任何生物都不應該以沒有思想的形式出現。只有魔族才可以那樣褻瀆生命。」蘭帕德龍騎士低垂著頭,聲音顫抖地說道。

  「你們倆都在求我,都要放棄自己的生命,為對方求得一條生路。就不怕我反悔?」劉震撼詭笑道,「你就不怕我先宰了你,再宰了這條龍?留著一個對手在世上,可不是一件好事。」

  「倘若一個能獲得高貴龍族欣賞的比蒙祭祀也會這麼做,我無話可說。」蘭帕德昂起了自己腦袋,有點吃力地昂起,「高貴的情操和品格是不應該存在種族界限的,尤其是一位能夠在公平情況下戰勝我的勇士。」

  「答應你了。」劉震撼點點頭,「你還有什麼遺言沒有?」

  「真是滑稽,我忽然想起來,我還不大清楚這次為什麼來多瑙荒原呢,居然就要戰死了。」蘭帕德騎士忽然苦澀地笑了,「一直以來,我只是以為你們比蒙是一些沒有開化的野獸。這次來,也想見識見識所謂的火鳳凰比蒙祭祀。沒有想到,比蒙原來和我們人類一樣,一樣的勇敢,一樣的豪邁,也一樣的有騎士風度。」

  「真是沒有想到啊……原來除了人類之外……也有蓋世的勇者……」龍騎士直視著面前的淚水沖刷著地面的,緩緩嗚咽的黃金巨龍,「再見了,哈塞爾,我親愛的夥伴……」

  「傻B!」劉震撼一把放開了這位蠢貨騎士。

  「我也不得不承認,你這個傢伙雖然有點糊塗,但的確是我見識過的最有騎士精神的。本來我以為這種騎士精神是扯淡。現在我也終於相信了。」劉震撼伸出手來,一把拉起了龍騎士,「立場的不同,不能抑制我對您的尊敬。能夠為自己的同伴放棄自己的生命和靈魂,你已經贏得了靈魂歌者的最崇高的敬意。」

  「這不是施捨給你的生命!記著!我們獸人也是人!倘若有一天,你我仍然要在戰場上見面,你這樣的對手會給我的生命中留下巨大的惋惜。」劉震撼晃了晃手中的戒指,「這枚戒指歸我了。下一次,你能打贏我,我再還給你。」

  龍騎士英俊的臉上一片鼻血交織著。但看得出來,他是在微笑——能坦然面對失敗,這已經是對騎士精神最好的詮釋。無疑,蘭帕德騎士是一位真正的騎士。

  「大道理我是不會說了。我只能告訴你,你是我是我第一個看得順眼的人類。」劉震撼摸著手上這枚戒指,酷酷地說道,「你這次是跟隨著一幫搶掠的盜賊來到我們比蒙王國。我只想對你們說一句話……」

  「比蒙勇士的刀和微笑,你們人類一直有選擇的權利。」劉震撼傲然一笑。

  「今天的戰鬥,將是我一生的驕傲。無論以後的立場如何,你我是對立還是朋友,我都會這麼認為。」蘭帕德騎士摘下了自己的頭盔,伸出自己的手,「您是一位偉大的對手,還有那位人馬神箭手。請允許我,龍騎士蘭帕德,向勇敢的比蒙武士表示我最誠摯的敬意。」

  你小子諒是個棒槌,今後不定被人怎麼利用死。劉震撼歎了口氣,給了這位呆瓜龍騎士一個熊抱。

  龍騎士將自己的巨龍收入了龍笛。那枚黃金龍笛似乎也有著奇特的空間結界。

  龍騎士瀟灑地一笑,揮了揮披風,轉身離去了。

  劉震撼和黛絲都凝視著這個挺拔的背影。眼神中都有掩飾不住的欣賞。

  「能告訴我,您這次來荒原的真正目的嗎?尊敬的加圖索先生?」龍騎士走到了地底夢魘背上的傭兵團團長面前,「是不是正如那位翡冷翠祭祀所說,您來這兒的目的就是為了劫掠?」

  加圖索團長本來有一千種解釋可以說給這位龍騎士聽。不過在龍騎士清澈的眼神中,他的嘴唇蠕動了一下,終究還是什麼話也沒說出口。

  龍騎士的歎息能讓泰穆爾拉雅心碎。再次的轉身之後,他將自己的背影留給了加圖索團長。一旁的托馬西聖騎士的臉紅成了地面的顏色——他清楚地知道家族內部來這裡是做什麼的。

  劉震撼彷彿是在看戲。

  「能允許我挑戰你嗎?偉大的雙龍祭祀。」人類中的那位風系魔導士站了出來。他的年齡是三位魔法師中最年長的一個。歲月在他的臉上留下了抹不去的衰老痕跡。他的白鬍鬚和臉上的溝壑皺紋,就如滄海和桑田交錯著。

  艾薇兒通過「星空之門」出現在了劉震撼的身邊,捲著袖子就要上,被劉震撼攔住了。

  風系魔法對他本來就是免疫的,何苦讓艾薇兒去冒這個險。

  海倫也湊了過來。

  「請原諒我的冒昧。你們已經完蛋了。」劉震撼臉上掛著勝利者的微笑,「現在勝負的天平已經完全傾向了我。你們還要再比嗎?有必要嗎?一個魔導士或許可以對抗一頭亞龍。但是你能擊敗一頭連巨龍也能戰勝的火鶴嗎?」

  「只要戰鬥就一定會有損傷。我們畢竟還有五千多人。何必讓激烈的戰鬥給您的部下帶來傷亡呢。」風系魔導士微微笑道,「您開出一個條件吧。如果您戰勝了物,我們將答應您的條件。」

  「全體投降,你答應不答應?」劉震撼壞壞地問道。

  「我答應!」加圖索團長指著天空說道,「我用上神的名義,向你起誓,如果你能在這位風系大師魔法攻擊之下不受傷害,我將無條件答應你的要求!決不反悔!」

  「那豈不是讓我站著不動挨打?行!挨打就挨打!不過只能一次!」

  「沒問題。」加圖索團長笑容燦爛,不知道是裝的還是真有把握。

  「成交。」劉震撼笑咪咪地摸了摸脖子上大金鏈子,讓所有人退後了。

  這場仗打得很滑稽,幾乎變成個人武鬥表演了。劉震撼挺納悶地想道。

  不過很布爾B就是了,不戰而屈人之兵。他很快又另外想道。

  風系大魔導士掏出了一個非常陳舊而古老的魔法卷軸,上面的皺紋幾乎不比他的臉少。漫長的吟唱開始了。眾多的香料在法杖的揮舞下,開始瀰散。一股強烈的魔法波動在四周蕩漾著。

  「全部回到紅土高坡裡去!」以黛絲的眼力,也看不出這是一個什麼魔法,只能對著周圍哄過來的比蒙們說道。

  在領主大人也發話之後,所有的比蒙全部回到了紅土高坡的第一層走廊上,就連流氓鶴也溜得飛快。比蒙們都遙遙遠眺著自己的老闆。他們忽然有種巨大的擔心。

  「全部回去啊!」黛絲有點惱怒地看著三個老闆娘和歌坦妮。若爾娜將果果和小豬崽也送了回去,過來一起勸說著幾位大美女。

  凝玉稍微懂事一點,一個勁地告訴其他幾位美女,李察有避風珠,趕快回去吧。

  勸了半天,只有艾薇兒和歌坦妮願意走。海倫躲在劉震撼的後面,死都不願意走,說我一個人躲在他背後不就沒事了,就算避風珠沒用,我也有他擋擋著呢,你們快走吧,這裡沒位置了。

  幾個大美女一陣懊悔,怎麼早沒想到這個辦法留下的,只得一路悻悻地回去了。艾薇兒嘴撅得比誰都高。

  留下陪著劉震撼的就剩了兩個仙女龍和海倫。那只傻瓜鸚鵡連巨龍也不怕,當然不會感覺到什麼魔法波動了,落在了劉震撼肩膀上,埋頭剔毛。只有它最幸福。

  這個魔法的準備時間超過了所有人的想像。那個陳舊古老的卷軸撕開之後,整整半天,晦澀而繁雜的魔法音階還在響起著。劉震撼簡直想不明白這老貨怎麼能一口氣唱這麼長時間。簡直太有吹鼓手的天賦了。

  緊跟著吟唱的進行,這位魔導士的臉色開始變得流光百轉。一種象迴光返照似的奇異光芒在他身上閃爍著。

  「這是個什麼魔法?」劉震撼悄悄問若爾娜,「我身上的避風珠抗得住抗不住啊?我心裡跳得厲害。」

  「你也有怕的時候啊?」若爾娜捂著嘴想笑。

  「不行有我擋著你呢,別怕。」黛絲一臉大包大攬。除了那個「異時空轉移術」那種怪異的魔法,仙女龍還真沒什麼可怕的。

  海倫從劉震撼身後探出半個腦袋,徽章撰在手裡,隨時準備意念一動,召喚科摩多戰爭巨獸。

  等待在繼續,吟唱還在繼續。所有人的臉上都現出了焦急的神態。

  人類是,比蒙也是。

  劉震撼一個勁地想著自己有避風珠,可是還是有點不放心。人類是可以雙修兩系魔法的,風系和很多魔法並不衝突。人類的偏門魔法又是那麼多。老劉有點後悔了。

  人類那邊有了新舉措。他們將那頭拉輜重的基頭座龍趕到了最前沿地帶。龐大如山一樣的身軀,一下子讓荒原的地域都變得有點狹小了。這頭只知道走直線的大傢伙還在慢慢的往前晃著大屁股。

  「我靠!這不是個天然掩體嗎?看來這幫傢伙真沒安好心啊。」劉震撼看著這頭渾身石膚的亞龍魔獸嘀咕了一句。

  到底也是亞龍魔獸。一感覺到空氣中巨大的魔法波動,慢慢前進著的基頭座龍迅速將自己全身石膚化了。

  吟唱還在繼續。

  就連鸚鵡也不耐煩了,罵了句「傻B∼」撲騰著翅膀飛了起來,準備找個地方去玩了。

  魔導士的魔法終於收工了。吐出了一大口濁黑色的鮮血之後,魔導士緩緩平伸出了手。手中的法杖炸成了粉碎,撕成兩半的卷軸忽然燃燒了起來。

  什麼魔法也沒有。

  「魔法失效?」兩個仙女龍笑了。運用任何元素都有一定的幾率無效,越是高階越是如此。戰歌基本上不存在這種可能性。但魔法的威力大,所以很容易出現這種無效幾率。不過卷軸魔法的失效很罕見,那畢意是召喚型的。

  她們的笑只能停留在心底了。因為她們根本無法動彈,連眼珠也無法動作了。唯一能動彈的就是她們的思想。

  不僅她們倆是這樣,就連飛到空中的鸚鵡也是,完全靜止在了空中,就像是一琥珀中的史前動物。

  完全的靜止。

  在紅土高坡的比蒙看來,老闆好像還是在等待著那個魔法。

  只有兩個仙女龍知道這是什麼魔法。

  「指間風」只是一個風系入門魔法,正如火系魔法「火焰指」一樣。這個魔法的作用除了吹熄蠟燭之外,最多也就是高階法師用來關門用。作任何風系魔法師都可以輕鬆使用這種魔法無數次。

  一千年前海加爾戰役時代,有一位偉大的風系魔法師愛恩思坦,經過了長期的研究之後,居然得出了一個非常震撼的理論。他認為當速度超過光速,就能使時光倒流。

  而所有魔法系列中,速度最快的就是風系魔法。有什麼可以快過風?但是風也快不過光。

  這位愛恩思坦大師提出使用自己的最高的魔力,全力發射出一個風系最簡單的魔法「指間風」,將這個魔法的發射速度提高到超越光的傳播速度,就能使時光倒流,返回已經逝去的時代。

  當時沒有人任何人承認他的魔法創造,就算是想像力最豐富的魔法師們也不能。時光倒流就是神也絕對無法完成,這是世所公認的一個道理。

  對於這種褻神的說法,教會將他判處火刑。在執行的那一剎那,這位大師通過自己的創造的魔法,連同那個火刑架一起消失了。

  教廷最後的裁斷是這位愛恩思坦大師也是空間系的魔法師。他將自己轉移到了異度空間去了。

  但事實上,這位大師留下的幾個「指間風」卷軸在後人地使用中,卻證明了這位大師的睿智——時光倒流是絕對可能的!但是除了愛恩思坦大師之外,後人使用這個卷軸卻只能達到一種效果——快得不能再快的「指間風」劃過空間,雖然不能達到大師所說的超越光速將時間倒流,但卻能和光速持平,將時間靜止。

  這個神奇的魔法卷軸就是「愛恩思坦的指間風」,不要不能對時間免疫的人都逃脫不了這個魔法。或許,它根本就不應該是魔法。

  而今天,這位風系魔導大師召喚的剛好就是這個可怕的魔法。它讓劉震撼和海倫,加上鸚鵡和仙女龍全部靜止在了時間的長河之中。為了召喚這個超難掌控的魔法,風系魔導士耗費了巨大的心神和全部的魔力,還犧牲了看得見的健康。

  「時間靜止」在這個魔法卷軸的作用下有三盎司沙漏的時間,也就是三分鐘。

  「殺了他們!」加圖索團長聲嘶力竭地怒號著。

  兩個準備充分的魔法師,一個砸出了「碧浪刀」,一個召喚出了自己的鋼鐵魔偶。

  四尊機械而冰冷的鋼鐵魔偶,都是由塊壘狀的鋼鐵拼裝而成。每尊鋼鐵魔偶光鉚釘就用了上萬顆。每一顆鉚釘都是雞蛋一般大小。用精金繪製的金屬法陣在它們八米高巨大身體上浮動著。這些魔偶的每一個手指都是巨型的刀片。它們冰冷的雙手應試是一把鋒利的大剪刀。兩頭粗中間細的身體讓它們看起來像一隻隻巨大的刀螂。為了表彰它們的可怕,它們有一個共同的名字,這個名字與龐貝帝國的君主同名——「剪刀手愛德華」!

  在煉金術士普遍只能擁有石偶的時代,這種金屬巨人的可怕,已經到達了每一個君王想像的顛峰。這也是龐貝帝國驕傲的本錢。十六尊鋼鐵魔偶,一次就出動了四尊,也代表了龐貝帝國對拿下多洛特的決心。

  倘若不是畏懼那種可怕的會噴出火焰和巨響的竹筐,加圖索團長也不會隱忍至此時!

  水系大師的「碧浪刀」沒有阻隔地砍在了劉震撼的身上。老劉的水元素人魚冷卻時間有兩個鐘頭,剛剛被龍騎士已經擊潰,現在根本無法再次出現了。

  不過避水珠的存在還是讓老劉躲過了這個高階水系魔法的傷害。

  縱然水系魔法沒有腰斬這個匹格,加圖索團長依然是開心無比的。因為四尊魔偶已經接近了這位匹格的面前。

  「蘭帕德騎士,要不要我將這個匹格留給您來發落?」加圖索團長半是調侃半是認真地向不遠處正在關注戰況的龍騎士說道。

  龍騎士的劍就是回答。

  不過加圖索團長也不是笨蛋,老早策動著地底夢魘晃開了,四蹄生火的夢魘速度可比龍騎士快多了。

  「沒有騎士精神的傢伙!背棄你遵守的諾言是會付出代價的!」龍騎士的怒吼聲中,他的四周立刻圍上了很多的傭兵。幾位聖堂立刻站了出來,召喚出了自己的坐騎,冷目以對。

  「自己人!自己人!」托馬西聖騎士滿臉大汗地阻止著可能發生的火並。

  「先打掉兩位仙女龍!我們也嘗嘗什麼叫屠龍的滋味!」加圖索團長笑容可掬地對著煉金魔法師高聲嚷嚷著。

  科摩多戰爭巨獸出現在了鋼鐵魔偶的面前。通過海倫的心靈召喚,它自動從冬眠結界中醒來了。閃電圓弧猛擊在鋼鐵巨偶的身上。每一次電弧的滑過,總會在鉚釘的空隙中帶飛無數的零碎。

  鋼鐵巨人也同樣給科摩多戰爭巨獸留下自己的紀念。這四尊並不畏懼魔法的鋼鐵怪物用手中的巨大剪刀,不停地在科摩多戰爭巨獸的身體上翻飛著。在無與倫比的非自然力量下,堅韌的獸皮和血液在飛起,閃電和鋼剪在頑強地鬥爭著。

  科摩多戰爭巨獸的咆哮帶起了空中雲和雷電的精靈在哀鳴。因為它面對著的是地上的人類造就出來的堪比亞龍戰鬥力的鋼鐵魔偶!

  每個有幸目睹這一幕的人終生難忘。

  鋼鐵魔偶的好運到此為止。每尊只有十萬磅的鋼鐵魔偶遇上了二十四萬磅一尊的雲泰金人,他們的塊頭立刻變成了俄勒芬面前的矮人。原本巨大的身軀也變得羸弱不堪。

  這也再次證明,任何力量都是相對的。——幸的是,這個理論也正是發明了「時間靜止」卷軸的愛恩思坦大師當年提出的。

  召喚雲泰金人同樣也只需要意念的力量。劉震撼的召喚咒語這次是通過「默發」完成的。這一點也是靈魂歌者的權利——既然靈魂有歌唱的權利,同樣也有唸咒語的能力。

  這也是劉震撼剛剛才體會到的。他悲哀地發現,自己居然總是在危險的情況下,才能挖掘出潛能。這個發現甚至可以用吟唱的時間默發戰歌,居然也是剛剛才能領會到。

  憑空多出的兩個十刃高的巨大金人,完美的形象和巨大反差,再次讓所有人眼球痙攣。就連正準備大火並的龍騎士也楞在了當場。

  三個魔法師當即逃跑。

  四尊「剪刀手愛德華」被來自遠東的銅拳一拳就打成了飛散的零件。當拼裝魔偶遇上了整體澆鑄的金人。哪怕是傷痕纍纍的金人。它們也只能變成一攤廢鐵。

  四記拳頭過後,四尊鋼鐵魔偶轟然倒塌,砸在了科摩多戰爭巨獸的身上。堅強的巨獸也無法受住這麼強大的打擊,整個身體萎靡倒地。鮮血從巨大的鋼鐵堆中緩緩溢出。鋼鐵堆在蠕動著。

  無數的眼淚堆積在海倫的眼眶中。在時間靜止的空間裡,這些眼淚以平向推出的軌跡在堆積著。

  雲泰金人邁向了這些人類的方向,每一個前進的腳步都是一聲巨大的震動。就連大地也在呻吟它們的重量。它們的腳印只有天神才能媲美。

  所有的人類都被這個劇烈的轉圜給繞暈了。很多人甚至不明白,這兩個金人究竟屬於誰。更多的人腦海裡只有空白,完全的空白,彷彿他們也被時間靜止住了。

  山一樣的鋼鐵廢墟中,科摩多戰爭巨獸慢慢的從裡面爬了出來。這頭驕傲的雙系魔法巨獸幾乎是用肚皮一步一步挪到了外面。它身上的傷口巨大而醒目,還有很多凹陷,生命之光從它身體慢慢流逝著。

  劉震撼的眼眶也濕潤了。

  為什麼沒給科摩多戰爭巨獸餵下斐雯麗毒蟒膽汁!劉震憾無限自責著。以前,他覺得這個蟒膽汁簡直是垃圾;現在,他覺得這個蟒膽汁簡直是世界上最好的東西了。

  科摩多戰爭巨獸再次沉悶地咆哮著。它已經無力再前行了。那頭被兩尊雲泰金人給刺激到的基頭座龍,開始加快了直線行走的頻率。它前進的方向正好是劉震撼和海倫所靜止著的地方。這頭亞龍魔獸直線行走能力還是相當快的。它的前進讓劉震撼後悔起了一件事——為什麼剛剛不用金人將它給夯進地面。

  生命最後的光輝從科摩多戰爭巨獸的身上爆發。這頭巨大的魔獸一邊用帶著血沫的酸液攻擊著基頭座龍,一邊挪動著巨大的身軀。在它挪過的地方,就是一條小溪般的血路。一直挪動到了基頭座龍的行走路線上,似乎還差那麼一點,戰爭巨獸再也挪不動了。

  翡冷翠民兵們幾乎是用追趕落日的速度在奔跑著。將近一千多碼的距離,他們在拚命地與時間賽跑。

  科摩多戰爭巨獸再次咆哮。這一次的咆哮,它的聲音格外的響亮。一顆鑽石形的水晶石,從它的喉嚨中噴出,帶著迷離的鮮血,還著它對生命的眷戀。

  水晶劃過空中時,帶出了一串串百靈鳥群滑過空中的鳴叫聲。這種鳴叫只有最愛它的人才能聽到。

  一根根稜槍從空中疾飛而至。哪怕就是古德,也無法用稜槍破開基頭座龍那陳厚的石甲。不過這頭溫和的亞龍顯然也被這幫飛奔過來的比蒙嚇呆了。

  它離劉震撼還有不到五步之遙。(亞龍的步伐很大∼)

  艾薇兒是最快到達的。就連從水元素老劉的背上跳下來的時間也沒有了,她的魔法已經摔到了這頭基頭座龍的腦袋上。

  被嚇呆的基頭座龍再次受驚,勉強偏離了剛剛的直線,一個巨蹄重重踏在了瀕死的科摩多戰爭巨獸的腦袋上。

  戰爭巨獸的腦漿迸裂中,「生命禮讚」的光輝四外蕩漾著,輝煌的光環和淡淡的祝福聲一起在空中飄蕩。

  老劉看著那頭基頭座龍仍然逕自衝過來,無奈地準備閉上眼睛。看來生命禮讚也沒有那麼迅速地起作用。

  忽然之間,他也開始眷戀起了這個世界,眷戀著自己的愛人,眷戀自己的領地,眷戀著一切。

  這一切他還沒看夠。以前沒有珍惜。

  一個嬌小的身影攔在了他的面前,撐開了雙臂,身體因為害怕而顫抖,卻義無返顧。

  劉震撼的眼眶濕潤了。

  基頭座龍伸出舌頭舔了舔艾薇兒。美人魚的手臂還是張得大大的,被這頭亞龍一舔,輕盈的身軀頓時倒下了。

  好是暈倒了。她誤以為這頭亞龍會吃了她。——畢竟都是亞龍,長得都很暴力。

  基頭座龍再次伸出舌頭舔了舔被時間靜止住的劉震撼。

  劉震撼忽然想起了以前看過的一部電視,那裡成的主角總是和恐龍打架,一旦打不過恐龍的時候就大喊一句「讓時間停止吧!」,要不就是「人間大炮∼一級準備∼」

  和今天正好顛了個兒。

  「媽勒B!」劉震撼罵一句,彎腰揀起了科摩多戰爭巨獸最後吐出的「歌唱水晶」。

  「劉爺生氣了。」劉震撼摸了摸基頭座龍的舌頭,說道,「後果,很嚴重。」
引言 使用道具
ben91lin
見習騎士 | 2009-5-27 23:00:16

第九十八章 神聖詛咒


  自來人類世界的龍捲風再次席捲了多瑙大荒原,他們潰逃了。

  按照「龍捲風傭兵團」這種大型的軍事組織的實力,出現潰逃這種慘象,實在有點說不過去。畢竟他們還有五千人,還擁有很強的戰鬥力。

  兩個去泰金人雖然強大而不可戰勝,但是憑著愛琴大陸各個國家對付魔偶的有效經驗來年,就算沒有力量戰勝它們,但趁著魔偶動作遲緩這個缺點,只需要有組織的撤退和規避,慢慢拖掉魔偶的召喚時間,龍捲風傭兵團也不是沒有一戰之力。

  加圖索團長也的確是這麼打算的。廣袤的荒原上,機動的空間很大。完全可以輕輕鬆鬆地避開這兩個可怕的金人魔偶——加圖索團長的腦海裡現在已經沒有了戰勝這個概念了。他想的只是能安全地從這裡撤走。

  他高估了自己麾下傭兵的士氣——傭兵始終是傭兵,他們不是視死如歸的騎士。

  壹條再次向所有人證明了一件事,原來它真的和龍族一樣,並不完全倚賴翅膀飛翔。當所有的傭兵看到一隻無毛巨鳥用一隻翅拐卷握著一柄大鍘刀飛上天空,用魔法火焰和一柄大鍘刀將所有的駿鷹騎士打成了碎片之後,人類傭兵的勇氣一點一點被抽空了。

  壹條的魔法「火焰之柱」與隨後在空中掠過的牛頓空騎兵扔下的「雙料油瓜」一起讓陣形密集的傭兵們隨入了可怕的深淵。

  翡冷翠積攢了整整大半個月的「雙料油瓜」,在河馬詩人的手中已經基本上砸得差不多了。這次牛頓空騎兵的投彈,已經是最後一批的存貨了。

  雖然有弓箭手阻擊這些油瓜。但是無論怎麼阻擊,四十枚油瓜此起彼伏的巨爆聲響起之後,所有傭兵的勇氣還是頃刻間消失殆盡。浸浴在火雨和爆炸中的傭兵們再也無法保持著穩定撤退的陣形。

  兩翼的輕裝騎兵是最先垮掉的。他們的逃跑帶動了身邊的步兵。潰逃立刻就像瘟疫一樣蔓延開來。中央集群的步兵們也堅持不住了。勇氣是有極限的。面對天災一般的打擊,就連加圖索團長也立刻選擇了逃跑。這種沒有目標的轟炸面前,誰也說不准下一刻誰會倒霉。

  翡冷翠領主選擇了一種無比陰險的追擊方式。所有的翡冷翠戰士,除了奴隸和地精留守之外,只留下了歌坦妮騎士照顧昏迷的艾薇兒,其餘的人全部帶足乾糧,騎乘著狂戰士留下的多足巨馬,開始慢慢的對這些落後的步兵進行蠶食。

  分散開來逃跑的步兵,他們的機動速度遠遠不如有坐騎的比蒙,局部兵力和這些比蒙戰士相比,也完全處於了劣勢。連狂戰士也能殲滅的翡冷翠民兵加上聖殿騎士、狼騎兵,還有空騎和祭祀魔法師協同作戰。這種組合,實在是太過於強大了,小股傭兵們根本無法抵抗。也有一些軍官想組織起部隊斷後。但是,當他們的隊伍一旦集中到一起的時候,首先遭受的就是奧特加大師和魔獸們的魔法輪姦,然後是翡冷翠重騎兵的戰爭踐踏。

  至於三三兩兩的傭兵們,簡直就是狼騎兵展現自己刀法的活靶。

  這種陰險的狼群戰術,對於這些步兵來說,哪怕你逃得再快,覆滅也就是早一刻和晚一刻的差別。

  到第二天的清晨之後,接近三個聯隊的步兵、弓箭手和八百名作為工兵身份出現的盜賊全部倒在了多瑙荒原的沿線上。

  騎兵們這時候的日子也不好過。他們被天上的牛頓空騎和火鶴騷擾得草木皆兵,馬不停蹄地逃竄。

  火鶴和牛頓空騎兵們的攻擊頻率並不高,但是他們帶給人類的心理壓力卻是可怕的。每個人類傭兵的腦袋裡都不停地被一個恐懼的念頭折磨著——天空既然有比蒙空騎兵不時滑過,那自己就已經暴露了,追擊他們的比蒙戰士說不定在下一刻就會出現。

  有了這個念頭,每個騎兵都在快馬加鞭,恨不能自己的坐騎能夠兩肋生出一對翅膀。

  連續半天外加一夜沒頭沒腦的逃跑之後,所有的騎兵們悲哀地發現了一件可怕的事情——他們沒有了輜重。

  戰馬餓極了可以吃草,可是人類不可能有這個本事。沒有食物,想走出荒原簡直是癡心妄想。

  一群一群簇擁在一起逃跑的傭兵們開始殺死戰馬充飢,然後兩人合騎一匹坐騎。這麼做雖然解決了飢餓,卻著實拉慢了他們的速度。這時候就連原先在荒原上流竄的土著強盜們也開始打起了他們的主意。人困馬乏肚子空空的傭兵們又要顧及比蒙的追擊,又要提防著一些小股強盜的騷擾,真是苦不堪言。

  事實上,自從砍瓜切菜一般解決了所有步兵之後,仍然在追擊騎兵的就只有兩百名狼騎兵和聖殿騎士了。權杖祭祀們的追隨者也有一批跟隨在這個行列之中。而翡冷翠民兵都因為騎術不佳和身軀沉重,勉強追了一陣,連狼騎兵們的屁股都看不見了,只得牽著多足巨馬,灰溜溜地回去了。

  領主大人劉震撼當然不可能放棄戰鬥。老劉發誓,不把那兩父子幹掉,他絕對沒臉回去安葬科摩多戰爭巨獸。

  這一仗打到現在,翡冷翠的戰鬥編製中雖然沒有一個戰士陣亡,但是科摩多戰爭巨獸卻掛掉了。這如何不讓護短成性的劉震撼惱羞成怒。

  雖然兩位仙女龍和凝玉一直在解勸他,包括海倫也抑制住了自己的傷心,強顏歡笑地安慰他。畢竟連元素免疫的仙女龍和避風珠也無法抵抗的風系魔法實在是太出人意料了。而且劉震撼當時的想法也的確沒錯,不戰而屈人之兵,無論在哪場戰鬥中,對於一個指揮官來說,都絕對是無法抗拒的選擇。

  但老劉的心裡還悔恨不已。

  雖然他也知道,就算自己沒有和對方進行這個賭約,憑著人類的實力和這個時間靜止卷軸的強大威力,這場保衛戰還是會出現必要的傷亡。他在心底也這麼勸過自己。但是他還是無法消除科摩多戰爭巨獸陣亡帶給他的負罪感。

  翡冷翠的家當是他一手一手攢下的。無論是誰死亡,他都會心痛的。

  只有龍捲風傭兵團的團長,才是他最好的贖罪工具。

  加圖索團長和他的兒子托馬西以及他的直屬親衛隊的坐騎是整個傭兵團中最優秀的。步後的犧牲也給他們爭取到了不少逃逸的時間。一夜狂奔之後,他們已經甩下了那些輕騎兵足足有一百里路程。

  當然了,他們也沒有忘記捎上三位魔法師。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個道理,加圖索這種人精比誰都明白。

  對於再次遇到這個匹格領主,加圖索團長也做足了心理準備。一個是天上飛的,一個是地上跑的,對於這場不可避免的一戰,他早有覺悟。

  他還有一百名親衛,還有三名魔法師。兩位高級魔法師加上一名魔導士,外加這麼多強悍的戰士,這種力量就算是屠龍,放開手腳一拼也不是沒有可能。加圖索團長這時候最懊悔的就是自己的兒子托馬西太不爭氣。倘若那匹羽翼飛馬還在,自己保命的幾率豈不是又多了幾成。

  除了做足上述這些準備之外,老奸巨滑的加圖索團長還很英明地選擇了一條貼近泰穆爾拉雅雪山腳下的針葉松林邊緣的蠻荒古道做為自己回家的道路。

  加圖索團長多花了幾個小時,繞到這麼遠的針葉松林邊緣不是沒有原因的。他是防備著萬一被那個比蒙領主追上了,一旦真的沒有還手之力,到時候就往針葉林裡一鑽,趁亂能脫身是最好,被逮住也只能說自己運氣背到了外婆家。

  心裡雖然想得痛快,但那只可怕的無毛巨鳥真的在眼前出現,加圖索團長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噤——黃金巨龍的下場,他是親眼看到的。

  和無毛巨鳥遭遇,是蠻荒古道上一個很不起眼的丘陵過後發生的事。這裡空曠寧靜,低矮的荒草叢生,唯一像樣的植物就是枯黃的喬木和漿果灌木叢。荒原上處處可見的石頭神像在這裡東倒西歪。高高矮矮的石頭神像上纏滿了已經枯萎的野葡萄籐,一片蕭索破敗。

  這只無毛巨鳥就躺在一塊用身體壓出來的草窠之中,翅膀撐著腦袋,用大側刀剃著毛茬,兩個爪子蹺得老高,一晃一晃的。它的身邊站著幾個加圖索團長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臉,匹格祭祀,還有四個大美女。

  四周低矮的草叢讓傭兵們一目瞭然。觀察到沒有任何埋伏之後,人性中固執的一面在加圖索團長身上展露無遺。他乾脆也索性放開了手腳,策馬迎了上去。

  翡冷翠領主和海倫、凝玉、兩位仙女龍一起站在了路中央。除了被基頭座龍嚇暈而留在翡冷翠的艾薇兒,今天領主一家算是全員出動了。果果在旁邊不停地擼著胳膊。連那只鸚鵡今天也開始用髒話作為第一波攻擊,砸向了這群人類。

  基頭座龍作為海倫的新晉魔寵,趴在一邊咂巴著大嘴。圓頭圓腦,塌鼻子凹眼的它,看上去要多傻就有多傻。

  托馬西怯怯地問了問自己的父親一句要不要分散開來逃跑,被自己的老子一陣劈頭蓋臉地爛罵。

  托馬西又小心翼翼地問是不是先進樹林躲一下?更是差點將他老子氣蒙過去。

  這時候分開跑只會被各個擊破。跑得再快,能快得過天上飛的鳥麼?進樹林更是扯淡了。一進樹林就是甕中這鱉了。對方的魔獸是火系的針葉松林又非常適合縱火,對方倘若是心黑手狠腦筋靈活真想起來放火燒山,能逃不逃得掉還是個嚴重的問題。這招不到萬不得已,怎麼可能拿出來用!加圖索終於有生以來第一次在心底同意了自己兒子是個十足的蠢貨這個事實。雖然以前他覺得自己兒子還是很聰明的。

  在團長的指揮下,所有的傭兵自動地勒住了馬韁繩。魔法師在顛簸的馬背上可發不出什麼高階的魔法來。

  兩邊距離相隔七百碼,所有的人類都在馬背上一臉虎視眈眈地看著這幾個比蒙。刀也出鞘,弓已上弦。魔法師抽出了卷軸,召喚出了魔法護盾。

  這個距離可是加圖索團長精挑細選出來的。大型魔獸的攻擊範圍只有三百碼左右,就算是巨龍,也不過是四五百碼左右。這只無毛巨鳥雖然厲害,魔法攻擊範圍也絕對不會高到離譜。而這個範圍之內,三位魔法師都可以從容地施展自己的魔法。仙女龍的「元素反噬」再厲害,也有三十碼的距離限制。只要兩個仙女龍敢逼近三十碼的空中,有親衛隊人手一把的單發手弩和十幾個獸精靈神射手在,再來十個仙女龍,加圖索團長也不懼。

  對面除了兩位仙女龍之外,那兩個嬌滴滴的美女能有什麼作用?背後有蚌殼的那個從來就沒見她有過作為。那個白衣的狐女祭祀倒是見識過她的厲害,不過她的魔龐科摩多戰爭巨獸已經死了,那頭基頭座龍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被好收服的,不過就算是加上這頭只能拉輜重的若力亞龍,又能如何?滿打滿算,也就是那只無毛巨鳥和這個匹格祭祀棘手一點。不過算算自己的力量,加圖索團長再看看對面,信心忽然有點暴漲。

  「想不到咱們這麼快就見面了,尊敬的領主大人。」加圖索團長在馬背上欠了欠身子,首先向對面的匹格領主打了個招呼。

  對面的匹格領主扯了扯嘴角,來了個無聲的招牌冷笑。

  「我們其實可以做筆交易……」加圖索團長臉上掛著洋溢的笑容,將夏爾馬家族曾經許諾過的條件,幾乎是如出一轍地又講了一遍。他的表情比起托蒂伯爵更加的有誠意——這也是加圖索團長的一個殺手鑭,早在潰逃之初,他已經盤算好了。如果這些話也不起作用,再兵戎相見也不遲。

  對於比蒙最想要什麼,有誰比人類更瞭解?

  加圖索團長發現,當他的這一番聲情並茂的話說完之後,對面那位匹格領主的臉色立刻變了,變得貪婪,變得渴望。淳樸的獸人雖然在強烈隱瞞著這種心動,但他臉上的表情還是將他深深出賣了。

  這位比蒙領主嘴唇顫抖了半天,楞是一句話也講不出來了。看到這一幕,加圖索團長心裡在狂笑。

  「坎帕斯!你真的可以……可以……」就連狐女祭祀的臉上也充滿了不可思議和貪婪的表情,兩眼發直,嘴唇顫抖著,兩隻手就像中風一樣哆嗦著。

  匹格領主和狐女祭祀的眼神相互對視了一眼,彼此的眼神中都有著熾熱而強烈的動心。沒有誰比善於察言觀色的傭兵更能一眼看穿他們心中想要得到的是什麼。

  兩位仙女龍和那位蚌女也在小聲交談著,看上去很興奮。

  所有的傭兵相視一笑。

  「領主大人,您答應不答應?憑您麾下的勇士,幫我幹掉那個夏巴爾家族的雜種簡直易如反掌!我可以替您提供一切便利的條件!」加圖索團長看到那只無毛怪鳥沒什麼動彈的意思,心裡更是大定,繼續用充滿誘惑的語調說道,「想想吧!比蒙的海加爾聖山,還有黃金之路,就在大人您的眼前!」

  「父親,我們可以偷偷地用魔法重創這頭無毛巨鳥。三位大師都有高階的卷軸。」托馬西聖騎士目視前方,嘴唇很隱蔽地翕動著。如果不注意看,這個小動作根本不可能發覺。

  加圖索團長的手背到了身後,彎了彎自己的食指,然後策馬慢慢前進了。

  這個動作的意思,所有的傭兵都明白。

  一邊前進,加圖索團長一面繼續天花亂附地承諾著自己的優厚條件。身後的傭兵們策馬緊緊跟隨著團長前進的步伐,手中緊緊扣著武器,死死盯住對面的那個無毛怪鳥。、

  加圖索團長其實也是在賭賭看運氣。

  距離三百碼了,對方似乎還在小聲商量著。

  加圖索團長的背後出了一身汗。他長長地吁了口氣。他知道自己賭贏了。

  比蒙始終沒有攻擊。這只能說明他們動心了。三百碼的距離,絕對可以足夠這只無毛怪鳥發起魔法攻擊了。

  加圖索團長的目光中猶豫了一下,還是滑過了一道寒芒。他的手指背到了身後,用拇指做了個彎曲朝下的動作。

  兩位大小老闆身後的傭兵們顯然也清楚地瞭解自己老闆的心態。馬上就有細微的聲音將攻擊命令傳達到了後列中的魔法師那裡。這種細微的聲音居然是罕見的「腹語術」——加圖索團長的麾下親衛隊的確是人才輩出!

  三位魔法師中的風系魔導士永遠也不能再開口了。

  出於對魔法師的保護,三位魔法師被安排在了偏向於後列的位置。這個位置可以讓他們遭受正面危險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就像一道風吹過,有利刃切開骨肉的聲音響起。

  一柄狂戰士的大斧毫無徵兆地從後而至,剖開了四名傭兵的身體,順便將魔導士也斬落馬下。風系魔導士早就開了魔法護盾,但是護盾也只是讓這記沉重的戰斧滑開了一個方向。而且這柄斧頭實在太大太長了了一點。斧刃雖然滑開了,但旋轉著的斧柄重重敲在了魔導士的胸口。一聲胸骨的脆響,魔導士高貴的身軀飛起老高,然後重重跌落塵埃。

  這柄斧頭在傭兵們之中,造成的危害遠遠不止這幾個。被護盾滑開了方向的戰斧在傭兵的人群中撕開了一個大缺口之後,又最起碼幹掉五六個人之後才算完事。

  所有的傭兵們一個下意識地回頭,全都驚呆了。

  離他們身後不到十步距離,蠻荒古道上站著一個渾身枯籐的石頭神像,還保持著躡手躡腳的前進姿勢。這個石頭神像就像遠古時期因為生殖崇拜而普遍流行的裸體風格一樣,裸露著渾身刀鑿斧削的健美肌肉,胯下尤其雄偉。

  這種石頭神像多瑙荒原上要多少有多少,傭兵們早就看膩了。真正讓他們吃驚的是,這尊石頭神像的臉上居然有一對黑白分明的眸子,而「它」的手中居然還撰著一柄寒光四射的鋼斧。「它」的石頭胳膊掄開的弧度怎麼看怎麼像一個「擲鐵餅者」的造型!

  「撲哧」……

  在傭兵們還沒醒過味來的眼神注視中,這把鋼斧疾飛而至,在傭兵們的人群中掀起了滔天的血浪!而這尊石頭神像已經風一樣捲進了傭兵們的人群之中,搬起一匹戰馬連同上面的傭兵一起被砸向了人群。

  這個石頭神像奪過了一柄維京重劍,只在傭兵們人群中原地揮了一圈,就將剩下的兩個尊貴的魔法師削成了兩半。

  幾乎在同一時間,基頭座龍也按著海倫的命令,將它的石膚魔法重重地刷向了傭兵們的人群之中——基頭座龍畢竟也是亞龍魔獸!它雖然只會這一種單調的自保魔法,不過這種魔法也是可以加持在別人身上的——當然了,這種頭腦簡單的亞龍魔獸很少會這麼幹。它的護體石膚正常情況下只會加持給自己,這是一種本能。

  基頭座龍龐大身軀的直徑就是它的「石膚術」的加持範圍。像它那種小山一樣的身軀,加持寬度也是很大的,和高階比蒙祭祀的「山嶺囈語之歌」群體施加範圍比起來,肯定要遜色許多。因為它的「石膚術」長度和寬度顯得不是那麼均勻。可是它的「石膚術」比起「山嶺囈語之歌」的威力,強得倒不是一星半點——比蒙祭祀的「石膚戰歌」和基頭座龍的「石膚術」相比,無論是石膚的厚度還是石膚的時間,都至少缺少一半的威力。

  這一切都是在一瞬間發生。人類雖然有所戒備,可是日防夜防,也沒料到頓生肘腋,屁股後面不知道什麼時候鬼鬼祟祟出現了一個伏兵!這種空曠寂靜,連荒草都也格外矮小的蠻荒古道,傭兵們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身後居然會出現伏兵。他們已經夠小心了!

  「只有無能的祭祀!沒有無能的魔寵!」石頭神像哈哈大笑,手上也毫不間歇,繼續揮舞著手中的重劍。

  傭兵們永遠也不會忘記這個熟悉的聲音是誰——那個該死的,可怕的,強大的翡冷翠領主!

  到底是訓練有素的精兵。立刻有武器向石頭神像一般的劉震撼身上招呼。

  很多傭兵的姿勢突然僵硬住了——他們中了基頭座龍的「石膚術」!

  基頭座龍的「石膚術」很大程度上總是讓人誤解為「石化術」。這其實完全是一個謬論。「石膚術」顧名思義也就是將身體變成岩石(PS:衣服和武器無效。),以此來增加抵抗能力。雖然身軀會變得很沉重,但絕對不可能達到「石化術」將身軀完全凝固住的作用。

  造成這種誤會的關鍵原因就是在捕捉這種食草的亞龍魔獸時,也有被逼急的基頭座龍用自己的瞬發魔法,將獵人變成一塊僵硬的石頭人而無法動彈——其實基頭座龍的這個魔法一直是給自身使用的,而基頭座龍的力量又是亞龍中最最強悍的。在漫長的進化過程中,它的這個「石膚術」也自然而然地和它的力量想匹配了。

  在小狐狸的指揮下,這頭原先只能充當苦力的亞龍魔獸,發揮了難以想像的威力。被它刷到的這些傭兵們可沒有劉震撼和基頭座龍那種強大的力量,連人帶馬立刻變成了一塊石雕。即使沒有「遲鈍卷軸」的力量,他們也立刻變得無比遲鈍起來。

  二十來個石膚術狂刷而過,基頭座龍也有點累了,自覺地停止了發射這個魔法。

  由於基頭座龍的石膚能力太強,以致於很多傭兵的甲冑都被撐高了好大一截,而他們的動作也變成了鼻涕蟲或者蝸牛一樣的超緩慢。

  加圖索團長現在想哭都沒有眼淚了。他和兒子托馬西聖騎士的盔甲上面雖然都有魔法防護,但是魔法防護只是防禦攻擊型魔法的,而對「石膚術」這個土系良性輔助魔法,魔法防護根本不會有所反應;而這種良性的輔助魔法,除了神甫的「神聖驅散」和魔法師的「魔法消除」之外,沒有任何辦法去除。

  問題是現在還能不能指望兩個魔法師?

  一個水藍色的「波濤護盾」和一面黃澄澄在空中飛舞著的「月金輪」早被打成了碎片。兩個魔法師的半截身體已經斜飛到了加圖索團長的面前。

  彷彿是一個樵夫在森林中伐木,石頭神像一般的劉震撼舉著手中的維京重劍,一臉奸笑地一劍一個將傭兵們砍倒。即使是重型石膚護身,也絕對沒有人能經得起他揮出的重劍。他的動作靈活而敏捷,乍一看上去有點駭人聽聞。

  一百來號人馬一眨眼功夫就悉數被他砍翻了,就剩下了加圖索團長和托馬西聖騎士兩個動作超級緩慢的傢伙,還在緩緩抽動自己的長劍一把長劍居然到現在還沒能出鞘。

  劉震撼先撕扯下一截布料,裹住了自己的下半身,畢竟光著屁股跳大神也不是一件好玩的事,然後笑嘻嘻地看著這兩位人類。

  凝玉她們也過來了,從頭到尾,就領主大人和基頭座龍動了手,別人連手指頭也沒動一下。

  看著那個凝玉的幻術捏造出來的翡冷翠領主,劉震撼翻了翻白眼,本想抹下頭髮擺個英俊一點的姿勢,誰知道頭髮硬梆梆得扎手。

  壹條伸長了腦袋往劉震撼包裹著的那截布料裡看,還用長喙想挑一挑那塊布料,被老劉一巴掌扇開了。果果抱著喀秋莎也好奇地把小腦袋湊了過來。老劉羞得連石頭臉蛋上也浮起了團紅暈,跳著腳跑開了。

  看著劉震撼蹦蹦跳跳時暴露的春光,凝玉和海倫笑得摟在了一起。若爾娜和黛絲趕緊摀住了眼睛。不過,手指畢竟不是一堵牆,指縫終歸還是有空隙的。

  金剛鸚鵡從空中飛過,努力地翻了翻白眼,一句髒話終歸還是沒出口。

  「難道你們比蒙不想獲得前往聖山的道路了嗎?」加圖索團長色厲內茬地說道。他很想用面部表情配合一下自己的語氣,沒能如願。

  這是他唯一的機會了。加圖索團長的聲音都在顫抖了。天曉得這個比蒙怎麼這麼陰險,居然用這種方法來暗算他。居然脫光了衣服,用「石膚術」偽裝成石頭神像。這個時間要拿捏得多准!三個大魔法師啊!一百多強悍的戰士!居然就全掛了!就算砸到桑干河裡,也得聽到點動靜吧?加圖索團長的眼眶濕潤了。

  「想!」劉震撼點點頭,然後問道,「能先問您一個問題嗎?親愛的加圖索團長,你和你兒子,誰的武技更厲害一點?」

  「我的兒子是聖騎士,當然比我厲害。」加圖索團長張了張嘴,趕緊又說道,「不過……」

  「太感謝您了。」劉震撼禮貌地致謝,然後一劍砍翻了這個喋喋不休的傢伙。

  一個跨步,劉震撼又站到了托馬西聖騎士的坐騎前。

  「您的遺言。」老劉看著托馬西騎士,吸了吸鼻子。雖然蒙上了一層重型石膚,可騎在馬上的聖騎士還是那麼的英俊瀟灑,這不由得讓老劉一陣嫉妒。

  「有沒有聽過『神聖詛咒』?」托馬西聖騎士顫聲說道。

  「我可是博學的祭祀,當然聽過。我們比蒙的聖殿騎士也有這個類似的噱頭。」劉震撼微笑了一下,他的石頭臉繃得實在是太緊了。

  「既然你知道每一個受洗過的人類聖騎士被殺死,他的對手都有可能遭受『神聖詛咒』,那你乾脆放了我吧?好不好?我求你了!我可以給你錢!很多很多的錢!」聖騎士的語調裡充滿了低聲下氣。

  「看到這個了沒有?」劉震撼抬起了左手,掂著腳夠到了聖騎士的眼睛前。

  他的拇指上一個玉扳指,中指是一枚花紋複雜的鐵指,指尖銳利,上面有一個猙獰的面具和黑曇花紋。托馬西聖騎士的眼睛頓時收緊了。〕

  「我們比蒙聖殿騎士的『戰禍詛咒』發作幾率據說是十萬分之一,你的『神聖詛咒』也應該差不多吧?哈哈……」劉震撼的石膚時間過去了,他的臉上洋溢著燦爛的微笑,「您的飛馬我已經送它上天堂了。那個可憐的魔獸已經奄奄一息,。我實在不忍心它再受痛苦。您既然和它有著契約關係,想必也很樂意去陪一陪它。我很榮幸,您這位飛馬聖騎士將成為我的戒靈騎士。」

  「戒靈的限制是非常嚴格,每一次只能擁有一位。如果沒有強大的存在替換您,您的地位牢不可摧。」領主大人抬起了手中的維京重劍,想了想,又問道:「請問您準備好了沒有?」

  「我詛咒你!我詛咒你!你心愛的人將會永遠離你而去!你……」托馬西聖騎士的話音戛然而止。

  劉震撼冷笑了兩聲,從托馬西聖騎士的胸膛裡抽出重劍,將劍刃上的血珠吹到了「死亡領主戒指」上面的面具漆黑的眼洞上。

  一道漆黑色的輕煙從戒指的面具上飄起,一個猙獰的骷髏頭裊裊地帶著若有若無的獰笑,有靈性一般飄進了直挺挺騎在馬背上的托馬西聖騎士的鼻孔中。「咯咯」幾聲裂響,聖騎士體表上的石膚忽然龜裂,慢慢的消失了。

  托馬西聖騎士的身體首先象充氣一樣鼓脹,然後又迅速地收縮,最後快速地乾癟。一陣陣「撲哧撲哧」的漏氣聲傳來,紅色的血霧從聖騎士的毛孔中瀰散著,帶著強烈的腐味。英俊的聖騎士的臉立刻變成了一副黑色的炭化木乃伊狀,深褐色的皮膚乾燥而枯焦,眼眶深陷,眼球已經不見了,成了一團乾癟的黑弩。他原本金色的頭也變成了灰白色,彷彿是在一瞬間衰老。

  「我靠!」不但幾個大美女嚇了一跳,就連劉震撼也嚇了一跳。

  一匹缺了兩條腿的羽翼飛馬也從一個漆黑色的結界中跨出,除了長長的鬃毛之外,渾身上下的皮膚也如同聖騎士一般乾癟可憎。一對潔白的翅膀也變成了灰白色,看上去就像個蹩腳的雜交貨色。好在有一點還算不錯,這個飛馬居然還能站住,還很平衡。

  已經成為戒靈騎士的托馬西手撫著自己的劍,單膝跪在了劉震撼的面前,肩膀劇烈抖動著。

  看得旁邊幾個大美女一陣毛骨悚然。

  劉震撼揮了揮手,一人一馬立刻被一圈閃著黑色曇花紋的元素光暈籠罩住了。波動的光暈迅速沒入了戒指之中。

  「戒靈和沒有思想的死靈是兩碼事。原來戒靈是可以保持前生的思想的,得是卻又無法違抗我的命令,永遠被禁錮和奴役,永遠被痛苦所煎熬。『死亡領主的戒指』實在是一件狠毒到家的魔法器皿。」劉震撼低頭仔細端詳著手指上的這枚皇冠淚滴形的戒指。這個戒指的兩個變幻形態讓他很滿意。

  「別動……」凝玉關切地走上前來,幫老劉抹了抹眉心。那裡有一團黑點在閃爍不定。

  凝玉抹了幾遍,怎麼抹也抹不去。凝玉奇怪地看著自己的手指。

  「該死的!『黑色的夜給你黑色的命運,輪盤之中的黑星將帶給你屠戮之後的驚喜』,這是『神聖詛咒』發作的前兆!以前就跟你說過不要老是拿詛咒開玩笑!」黛絲在旁邊楞了一楞,忽然一聲驚呼。

  她的話裡已經帶上了哭腔。

  若爾娜也在張大了嘴,美麗的臉上掛滿了不可置信。

  劉震撼的心攸地一沉。

  金剛鸚鵡再次飛過。這次它開口罵了:「我靠∼我靠∼我靠∼」
引言 使用道具
ben91lin
見習騎士 | 2009-5-27 23:00:29

第九十九章 陌生的海族


  厄運彷彿無時不刻不在伴隨著老劉。騎在壹條的背上,翡冷翠的冰城剛剛進入視野,老劉就發現情形有點不妙。

  翡冷翠居然還在戰鬥!

  和龍捲風傭兵團的戰鬥已經到達尾聲了,而且追殺步兵的步驟是在劉震撼的親自監督下,一步一步完成的。這支傭兵團最大的戰鬥力已經被老劉耍了個手段給全殲了。就算是有一些散兵流勇四處潰散,他們還有勇氣回來找死?

  老劉的眉毛蹙緊了。

  翡冷翠的留守力量並不弱,兩百多名奴隸戰士的裝備都很好,一百名熊地精奴隸甚至還是重裝巨鐮手,還有兩百名紀律良好的大地精戰士。這樣的防衛力量,就算傭兵團有一些漏網小魚,也絕對無法有能力攻上台階通道,更何況艾薇兒和歌坦妮還在。

  可視野中出現的情況太古怪了。翡冷翠上空居然有空騎兵上下翻飛的痕跡——牛頓空騎兵現在根本就沒加來,他們還在那些潰逃人類騎兵的天空之上作著威懾。麝人是絕對不可能違抗劉震撼的命令擅自回家,他們的乾糧帶得很充足,起碼夠三天的消耗,而人類的駿鷹騎士又已經被全員剿滅,現在從蹦出來的一幫空騎?劉震撼滿腔疑竇。

  壹條彷彿也知道了老闆的想法,一隻翅膀猛扇了一下,加快了回家的速度。

  翡冷翠不僅還在戰鬥,而且戰況空前激烈!

  翡冷翠民兵已經全部回來了,四大金剛的怒吼震顫著大地。

  劉震撼騎在火鶴的背上,看得目眥欲裂。民兵們正在狂攻的正是台階通道。據守在台階通道上的不是別人,正是那些奴隸戰士和地精戰士。在翡冷翠上空盤旋著的哪裡是空騎,分明是劉震撼從未見過的一個個長著一對雜色羽翅,人首鳥身的比蒙!

  「戈利德族鷹身人?」劉震撼微微一楞。

  幾個美女沒有劉震撼的視力那麼傑出,聞得此言,齊齊怔住了。

  鷹身人早已經滅亡。現在據據黛絲所言,唯一的一支遺脈在海加爾戰役之後就逃進了地下黑暗世界。

  就跟當年地魔族和海族一樣,人類的種族清洗政策曾經在海加爾戰役之後持續了整整一百年。現在的愛琴地表世界已經絕對沒有鷹身人的蹤影了。現在怎麼會突然蹦出一幫鷹身人到翡冷翠來?

  沒有等劉震撼和幾位美女來得及把腦子轉過彎來,火鶴瞬息之間加快了速度,越飛越近了。

  劉震撼和幾位美女當場傻眼。

  指揮奴隸戰士和地精戰士對抗民兵進攻的居然是——天鵝女騎士歌坦妮!

  一身銀甲銀盔的歌坦妮騎著鐵十字獸,封住了台階通道的入口。鐵十字獸的火焰長瘋狂亂甩。十字銀劍掃過的地方,天鵝女騎士的得意劍技「銀霄半月斬」從台階通道上由上而下貼地飆過。這種鋒銳的劍芒是非常耗費半氣的。歌坦妮似乎完全忘記了疲累,只民兵們衝上的人比較多,就跟有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一樣,立刻就是一道「銀霄半月斬」掃射。奧尼爾抗著兩扇鳶形盾牌衝在最前面。盾牌上面佈滿了數道深深的斬痕。堅硬的鋼盾如果不是翡冷翠兵工廠製造的巨型貨色,肯定已經被削成了兩半,或許還能順道將奧尼爾開膛剖肚。

  民兵們都有點畏首畏尾,剛剛衝上台階通道,又被歌坦妮完全不帶自身防衛的亡命打法給逼退了。民兵又不敢傷害好,被搞得十分被動。古德在台階通道的最下面急得直跳腳,稜槍撰在手裡,又想投擲,又不能投擲。

  在大地精戰士和奴隸戰士的防線之後,還有三個美杜莎正在協同著發瘋一般的歌坦妮在作戰。這些美杜莎三男三女,比起美女蛇導師崔蓓茜的個頭要高大許多,男性肌肉強健,女性胸部豐滿。面龐全都十分俊美。渾身不著片縷,有著銀光閃閃的頭髮和色彩斑斕的蛇尾。大多數是四條手臂,有一個居然長著六條手臂。他們的手臂上都長著魚鰭一樣的翼旗。

  一道道風刃從他們的手指中激射而出。這種風刃沒有什麼殺傷力,但明顯有著減速和遲緩的不良效果。風刃一射中民兵們的盾牌,立刻星散。只要被迸射的風刃沾到的民兵,立刻都會一個踉蹌,雖然毫髮無傷,腳步卻頓時沉重了起來。歌坦妮左手揮舞著一柄銀劍,右手擎著一柄十字銀槍,左開右闔,專朝中了風刃的民兵身上招呼,劍劍奪命,槍槍追魂,狠辣到了極點。不是古德和熊貓們在用擲槍時不時將她的武器擊偏,民兵們就算籐甲堅固,在鬥氣外溢的白銀聖殿騎士面前只怕不死也要落個重傷。

  一個個漩渦狀小型颶風在幾個美杜莎的召喚下不時拔地而起,將衝在最前面的河馬詩人和猛犸大力士卷中。河馬詩人和猛犸大力士的噸位似乎重了一點,最多只能騰空半米就落下了。

  「我日!美杜莎一族不是神秘消失了嗎?王國中什麼時候冒出了這麼多美杜莎?」劉震撼拍了拍壹條的背,「降落降落!」

  聽到老闆這熟悉的聲音,民兵扭頭一看,馬上不再強攻了。幾個頭目全都圍了過來。

  維埃裡躺倒在一尊紅土筍下,面如金紙,奄奄一息。青銅米凱莉胸甲上面被砍開了一道翻捲的豁口,肺葉都斜刺出了創口,肚腹上還被戳出了三個漆黑的孔洞。鮮血噴得渾身就像娘胎裡剛生出來,又或者是從血河裡溺水了半天才被撈出來似的。巫醫諾查丹瑪斯正在用草藥幫他包紮傷口,可是鮮血根本止不住。能人的生命正在慢慢的一點一滴地消逝著,瞳孔都已經開始渙散了。

  「媽勒B!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誰打傷了我的波波!」劉震撼沖了前去抱住了維埃裡的腦袋,憤怒地扭著咆哮道,「僧侶們呢?安度蘭長老在哪?」

  「還沒回來。安度蘭長者背後有個大殼,經不起顛簸。僧侶和幾個祭祀陪他一路慢慢往回趕呢。」巫醫諾查丹瑪斯擦擦自己的鼻子,膽怯地說道。

  波波這時候又劇烈咳嗽了起來,一口一口往外嗆血。

  劉震撼趕緊掏出裝著斐雯麗蟒膽汁的皮囊,套住了維黑子的嘴,拚命往裡面灌。

  熊人喉嚨口一個困難的吞嚥,剩下的蟒膽汁被他悉數抽進了肚皮。

  「全喝了就全喝了。奶奶的,只要保住你的命就行。」劉震撼收回皮囊,略微有點可惜地倒了倒。蟒膽汁彷彿是油脂一般,一滴都沒剩,全被維黑子那張大嘴給吸光了。

  「大家先不要著急上火,這究竟怎麼一回事?古德?」凝玉問道。

  「日死他先熊板板!科裡納的坐騎速度太慢,我們騎術又不行,追不上狼騎兵,所以將龍捲風的步兵解決了之後,就趕回來準備吃口熱茶飯。當時這些奴隸和歌坦妮都站在台階上迎接我們,誰知道維黑子剛走近了,就突然挨了地精們三槍外加歌坦妮一劍!不是波波自己的反應快,身體夠壯,龜兒子命就送在這兒了。我們沖了半天了,怎麼也衝不上去。」古德顯然氣壞了,渾身都在發抖,「反了!反了!不但奴隸造反,歌坦妮這小蹄子也不知道從哪搞了這麼多幫手,居然朝自己人下手!」

  劉震撼的眼睛掃了掃在紅土高坡上翻飛著的鷹身人。一共是七個戈利德,三男四女,長得非常妖艷,都沒有穿衣服。他們沒有手臂,手臂的位置就是一對紅黑相間的巨大羽翅。嘴唇染成了血紅色,都有一雙眼波迷離的漂亮大眼睛,閃著妖冶的金色光芒,有那麼點勾魂奪魄的意思——老劉管這叫「撩騷眼」。他以前在農村見過幾個因為作風不好被掛著球鞋遊街,喜歡偷男人的破鞋,全都長著這種眼睛。

  「歌坦妮!你想做什麼?找這些戈利德鷹身人和美杜莎過來是想造反嗎?」劉震撼暴跳如雷地站到了台階下,指著天鵝女騎士怒罵道。

  「還有你們!想造反也得看看你們自己長了幾顆腦袋!」劉震撼的目光掃過了這些地精和奴隸們。他的目光就像是咻咻破空的嗜血長箭,犀利而迅疾。

  奴隸們和地精的目光明顯變了,變得驚懼,變得躁動不安。很多奴隸被劉震撼的目光一掃,立刻丟下了武器,抱住了腦袋,「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

  歌坦妮的眼神中也開始了掙扎。手中的十字銀劍「鐺啷」一聲落在了台階上,一階一階滾落,擦出一串響亮的聲音。

  有一陣美妙的歌聲響起,用的是一種劉震撼根本在腦海中搜尋不到的奇特語言。歌聲美妙婉轉,裡面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倦殆和萎靡。聽著這悅耳的歌聲,就彷彿是春日裡的微風和透過梧桐樹葉灑落的和煦陽光撫耀著身體,甜甜的夢鄉彷彿在招手。

  不可否認,這種美妙的歌聲,除了劉震撼和海倫漂泊海上初次和艾薇兒見面的時候,人魚公主唱的那首「潮訊媚惑之歌」可以媲美之外,匹格領主還沒能聽過這麼天籟的歌聲。

  擁有這種美妙的歌喉不是別人,正是來自紅土高坡上空盤旋著的七位鳥人。隨著這一聲聲的美妙歌聲唱完,台階通道上,開始有香煙繚繞的淡金色光暈蘊動飛旋。所有的奴隸戰士們原本佝僂的身軀繃直了,彷徨失措的目光變得堅定而狂熱。他們不再畏懼劉震撼的目光,重新握緊了手中的武器。歌坦妮原本已經淡淡的銀質鬥氣,忽然又開始綻放光華。她的眼神反而把劉震撼給嚇住了。

  瘋狂!不折不扣的瘋狂!歌坦妮的眼神忽然變成了暴力傾向嚴重的神經病人一樣,美麗的眼眸中注滿了血絲,連背後的白色翅膀也張開了。

  歌坦妮一向高貴從容,貴族氣質比鬱金香還有濃郁,而且非常注重儀態。就連艾薇兒這個人魚公主與她相比,在貴族氣質上也略遜一籌。無論是在戰鬥還是社交,天鵝女騎士從來就不可能這麼失態過。劉震撼想著想著,忽然心頭一顫——他忽然想起了艾薇兒是和歌坦妮一起留在翡冷翠的。

  壞了!艾薇兒被基頭座龍嚇暈過去,按理說一晝夜過去了,早該醒了。按照她的火暴脾氣,肯定是通過雙修結界的「星空之門」到自己身邊助戰才對。可現在她人呢?劉震撼心念電轉,目光在第一層窯洞的走廊和台階口的人群中巡視了一圈,沒有找到艾薇兒的蹤影。

  「好美妙卻又好古怪的歌聲……」凝玉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金剛鸚鵡馱著果果一飛而過,狂罵「我靠∼我靠∼」

  劉震撼回頭看了看壹條,火鶴的丹紅色的眼睛死死盯著台階通道上的幾位美杜莎,卻沒有了初見萑蓓茜時的那種衝動。

  「看來我有點先入為主了。這些美杜莎也許根本就不是蛇人,這些戈利德也許根本就不是鷹身人。」劉震撼冷笑道。

  「哪有比蒙會魔法,又會唱這種古怪歌聲的。如果說這是祭祀戰歌,打死我也不信。」海倫冷哼一聲,手腕一抖,手鐲上的魔晶滑過了一道光芒。

  一身極品魔晶的海倫,手鐲上四塊魔晶雖然不能像劉震撼的龍晶那樣封存邪惡光環類的高階戰歌,但是存儲一首「羅儂撒歌劇」——「未知物品鑒定之歌」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兩位博學多才的仙女龍保持了緘默。沉默已經代表了她們的意思。她們如果懂的話,早已經插話了。

  一道精芒從海倫眼中閃過,海倫的臉色大變。

  「半人半蛇的不是美杜莎,是海族的那迦!半人半鳥的也濁鷹身人,他們是海族的塞壬。」海倫微微翕動著嘴唇,略微有點緊張地說道。

  「什麼?」凝玉驚訝地大叫了一聲。她雖然以前也是出海尋藥的雲泰旅人,可也是第一次出海而已,很多海族也只是耳聞,沒有親見。

  此話一出,連兩位仙女龍眉毛都情不自禁地跳了一跳。

  難怪連兩位仙女龍也沒看出端倪。這兩個種族出現在愛琴大陸的年代,可能兩位仙女龍的長輩還沒出世呢。

  愛琴大陸歷史中,五千年前的海陸大戰也是一場可圈可點的世界大戰。那時候比蒙還是愛琴大陸的主宰。海族入侵大陸時,一度佔領了愛琴大陸絕大部分的領土。防守大陸海岸線的比蒙水族,除了一點兩棲水族,譬如美杜莎、蛙人和龜人這外,剩下的被全員滅族。在場毀滅性的世界大戰中,塞壬的大名從此被愛琴大陸的所有智慧生物所銘記在心。塞壬和美人魚一樣,也是愛琴大陸周圍海中國度的巨襲王族。他們的身體半人半鳥,相貌妖媚,而且水陸兩棲,能像海鳥一樣飛翔。美人魚和他們分佔著愛琴大陸周圍的寬闊海域。

  美人魚有天生的領域結界笑傲七海,塞壬可以用美妙的歌聲控制別人的靈魂。雙方各有所長,井水不泛河水。

  半人半蛇的那迦,原本並不是海族中的一員。他們是高位精靈,有著一頭和月色一般顏色的頭髮,被其他精靈尊稱為「月之精靈」。

  一萬年前神魔之戰中,魔族大軍橫掃愛琴大陸。三大恐懼魔王聯手施展天災一般的通幽法術「陸沉術」,將大陸上的一塊土地,連同上面居住著的「月之精靈王國」整體沉入了海底深淵。這些被沉入深淵的「月之精靈」以通過褻瀆「精靈之神愛露尼」的邪惡儀式,獲得了在海底生存的能力。經過長時間的進化之後,為了適應海底,他們的身體變成了半人半蛇狀,和美杜莎唯一的區別就是,這些那迦都能長出四條手臂,高階的那迦甚至能夠長出六臂或者八臂——台階通道上的六位那迦有一位就是六臂。

  精靈本是一個勇敢善良的種族。他們的心地永遠比水晶更清澈。但是一旦從一個極端走上另一個極端,他們會變得比誰都歹毒。血精靈如此,黑暗精靈如此,月之精靈的變種——那迦也是如此。

  五千年前的海陸大戰中,在海底繁衍生存了五千年之久的那迦忘記了自己也曾經是愛琴大陸的一份子,反倒踴躍參加了海族大軍。他們在海中的國度疆域遠遠比不上美人魚和塞壬,可是那支大軍對愛琴大陸造成的創傷卻毫不遜色於兩個海底王族的軍隊。

  那迦雖然是水陸兩棲,可是單憑他們的實力,是遠遠無法和愛琴大陸的生物交手的。所以自海陸大戰結束後,陸地上就沒有了他們的蹤跡。

  這麼一說,歌坦妮和這些奴隸戰士忽然變得瘋狂起來,也就不奇怪了。塞壬的歌聲和比蒙戰歌大同小異,都是通過歌聲召喚元素力量。塞壬的歌聲可是具有操縱靈魂能力這種類似於「傀儡術」的奇特能力。

  不過劉震撼搞不懂的是,算起來,這也是兩支海中世界的霸主,憑什麼會一起找上了他的門?

  「哼哼……我們比蒙祭祀『塞壬虛弱之歌』自打五千年前創造出來,就是對塞壬最有效果的。不用多說了,先打下他們再說。」海倫一聲冷笑,高聲吟唱起了「虛弱之歌」。

  聽到這個戰歌的首音階,高空中的塞壬立刻臉色大變。海陸大戰的後期,比蒙祭祀創造的這個戰歌就是專門對付塞壬的。要不然,也不會將名字都起為「塞壬虛弱之歌」!

  台階通道上,立刻有一位那迦把手臂收攏到了耳朵邊,一聲清叱,小狐狸的清越激昂的戰歌頓時戛然而止。

  這是那迦的種族異能「群體默言術」!

  白色祭祀袍是那麼的顯眼。比蒙沒忘了海族,海族也同樣沒忘了比蒙祭祀!

  金剛鸚鵡再次馱著果果一飛而過。這次這個髒話連篇的小東西,嘴張得不小,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了。

  劉震撼看著周圍的人嘴巴劇烈開合著,卻什麼話也說不出口,他乾脆也不再開口了。那迦的種族異能「群體默言術」只有區區五分鐘的時間,也就是起到打斷魔法咒語和比蒙戰歌的能力,等等又無妨。

  「比蒙!讓開一條路,讓我們離開這裡!」台階上那一位男性六臂那迦高聲說道。

  「沒有會默言術的那迦伴隨,我們塞壬也不至於敢踏上一位祭祀的領地。我們在桑干河中待了整整兩天了。我看見好多人類啊!風暴之神在上!你們的武器居然是那麼的好!而且是那麼地善於戰鬥!哦∼龍騎士∼哦∼魔法師∼哦∼那麼多的祭祀∼」天空中一位領頭的女性塞壬也拍擊著翅膀,用一種刻意誇張的語調,帶著濃重的調侃味說道。

  她的語調格外的柔美動人,果然是有著一副好歌喉的塞壬。

  其他的六位塞壬同時笑了起來,笑聲如同銀鈴般的清脆悅耳。

  「不要逼我們殺害你們的同伴!同意讓路的話就點個頭!」台階上的那迦冷笑著接過了話頭。

  這兩位海族的愛琴大陸通用語講得倒是非常地道。

  「你們來這的目的。幾位海族的王者,你們究竟是想來做什麼的?」戴著斗篷的黛絲站了出來。

  居然還有人能開口說話,這顯然有點讓那迦們嚇了一跳。在「默言術」之下還有講話的權利,這實在太出乎那迦們的意料了。不過就算他們的想像力再豐富,也絕對不會聯想到這位戴著斗篷的美女會是元素免疫的仙女龍。這一幫隱藏在桑干河中的海族,並沒有能看清楚戰鬥之中,仙女龍曾經解開斗篷的那驚鴻一現。

  就連三次世界大戰中,高傲孤僻的龍族一直沒有介入任何大戰。

  「不要問我們為什麼而來!閃開一條路!讓我們回到桑干河就行了!我們大家誰也不需要傷害誰!」這位那迦惱怒地從身邊的奴隸戰士手中搶過了六件武器,一隻手撰著一個,一把武器對準了身邊一位一位奴隸戰士的咽喉,對著黛絲狂吼道。

  海倫悄悄躲到了科裡納山丘一樣的身軀背後,古德會意,立刻用身體靠前一步,也遮擋住了老闆娘的身子。

  狡猾的海族立刻注意到了一位祭祀的身影被遮擋住了。馬上就有一位那迦清叱一聲,補了一道「群體默言術」。

  「不需要衝動!我們沒有什麼惡意。我們其實只是想知道一下你們的來意。如果能化干戈為玉帛,那自然是最好。」黛絲開始了扯淡打岔。

  「看來你們是沒聽懂我想表達的意思。」手持著六件兵刃的那迦一聲冷笑,六隻手臂一起狂舞,身邊頓時躺下了六個食人魔奴隸的屍體。他使用兵器的架勢非常流暢,顯然是經過長期鍛煉的。

  「讓路吧?」黛絲側頭問劉震撼道,「那迦的心是非常歹毒的。萬一傷了歌坦妮就不好了。」

  劉震撼驕傲地一笑。

  作為靈魂歌者的他可是有「默發」戰歌這個奇特能力的。雖然他並不會「塞壬虛弱之歌」,可是別的戰歌還是沒什麼問題的。他的老三樣,每件都是克敵制勝的法寶!另外更重要的一點就是:海倫可是自然進貨的戰爭祭祀,她對「塞壬虛弱之歌」玩得比誰都溜。沒有默發戰歌能力的海倫可是比蒙王國唯一的歌舞雙修的祭祀!

  戰舞需要語言嗎?

  海族就是想像力再豐沛一萬倍,也絕對不會料到自己會這麼倒霉,能碰上兩個比蒙王國最耀眼的天才祭祀。他們還以為自己完全掌握了戰局。

  邪惡光環陡然間從天而落,七位天空之中得意洋洋的塞壬同時狂噴一口鮮血,就像一堆爛泥從紅土高坡的上空墜落——這是海倫的「塞壬虛弱戰舞」的威力。這首戰歌對於其他人也許只是虛弱效果,對於塞壬,卻是一記重創。

  幾乎是同時,又是一道邪惡光環從天而落——這是劉大官人在心中默唱的「姜之忍耐夔歌」!

  台階通道上暴起了一團葡萄紫色的遲鈍之力,主要集中在那群那迦的身上。

  肥羅以不可思義的敏捷,竄上了台階通道。三把金鋼長刀同時出鞘。撞開一條人巷之後,三把長刀如同電光飆過,一蓬血雨從三位高大的那迦身上飛起。窯洞的牆壁上灑上了一連串紅色水滴。

  失去了塞壬的指揮,又中了遲鈍之歌的奴隸戰士和地精戰士外加歌坦妮,一臉呆滯地站在台階通道上不知所措了。

  「留下活口!」若爾娜一聲大叫。

  肥羅的三把長刀已經又砍倒了兩位那迦,剩下用鼻子捲住的長刀,堪堪停在了最後一位女那迦的腦門上。一縷銀色的頭髮從這位那迦的額角前飄落。

  驚懼到了極點的那迦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這個身手靈活的巨人。好的臉上因為害怕完全失去了血色。

  肥羅胸口的繃帶上又滲出了血液,這是強行使用「疾風步」的結果。

  四十柄稜槍在肥羅躥出的那一剎那同時激射,目標直指空中墜落的七位塞壬。一聲聲骨肉撕裂的暴響,六位塞壬像一頭頭刺蝟一樣,身體上插滿了稜槍,被釘死在了紅土高坡的冰壁之上。背後一片鮮紅的血液盎然著,就像潑了丹砂作就的一副油畫。

  只有一位塞壬被古德擲出的兩柄稜槍率先射中了翅膀——他是唯一沒死的一個。

  空中有羽毛紛紛揚揚地飛落。

  劉震撼在無聲地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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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n91lin
見習騎士 | 2009-5-27 23:00:53

第九十九章 陌生的海族


  厄運彷彿無時不刻不在伴隨著老劉。騎在壹條的背上,翡冷翠的冰城剛剛進入視野,老劉就發現情形有點不妙。

  翡冷翠居然還在戰鬥!

  和龍捲風傭兵團的戰鬥已經到達尾聲了,而且追殺步兵的步驟是在劉震撼的親自監督下,一步一步完成的。這支傭兵團最大的戰鬥力已經被老劉耍了個手段給全殲了。就算是有一些散兵流勇四處潰散,他們還有勇氣回來找死?

  老劉的眉毛蹙緊了。

  翡冷翠的留守力量並不弱,兩百多名奴隸戰士的裝備都很好,一百名熊地精奴隸甚至還是重裝巨鐮手,還有兩百名紀律良好的大地精戰士。這樣的防衛力量,就算傭兵團有一些漏網小魚,也絕對無法有能力攻上台階通道,更何況艾薇兒和歌坦妮還在。

  可視野中出現的情況太古怪了。翡冷翠上空居然有空騎兵上下翻飛的痕跡——牛頓空騎兵現在根本就沒加來,他們還在那些潰逃人類騎兵的天空之上作著威懾。麝人是絕對不可能違抗劉震撼的命令擅自回家,他們的乾糧帶得很充足,起碼夠三天的消耗,而人類的駿鷹騎士又已經被全員剿滅,現在從蹦出來的一幫空騎?劉震撼滿腔疑竇。

  壹條彷彿也知道了老闆的想法,一隻翅膀猛扇了一下,加快了回家的速度。

  翡冷翠不僅還在戰鬥,而且戰況空前激烈!

  翡冷翠民兵已經全部回來了,四大金剛的怒吼震顫著大地。

  劉震撼騎在火鶴的背上,看得目眥欲裂。民兵們正在狂攻的正是台階通道。據守在台階通道上的不是別人,正是那些奴隸戰士和地精戰士。在翡冷翠上空盤旋著的哪裡是空騎,分明是劉震撼從未見過的一個個長著一對雜色羽翅,人首鳥身的比蒙!

  「戈利德族鷹身人?」劉震撼微微一楞。

  幾個美女沒有劉震撼的視力那麼傑出,聞得此言,齊齊怔住了。

  鷹身人早已經滅亡。現在據據黛絲所言,唯一的一支遺脈在海加爾戰役之後就逃進了地下黑暗世界。

  就跟當年地魔族和海族一樣,人類的種族清洗政策曾經在海加爾戰役之後持續了整整一百年。現在的愛琴地表世界已經絕對沒有鷹身人的蹤影了。現在怎麼會突然蹦出一幫鷹身人到翡冷翠來?

  沒有等劉震撼和幾位美女來得及把腦子轉過彎來,火鶴瞬息之間加快了速度,越飛越近了。

  劉震撼和幾位美女當場傻眼。

  指揮奴隸戰士和地精戰士對抗民兵進攻的居然是——天鵝女騎士歌坦妮!

  一身銀甲銀盔的歌坦妮騎著鐵十字獸,封住了台階通道的入口。鐵十字獸的火焰長瘋狂亂甩。十字銀劍掃過的地方,天鵝女騎士的得意劍技「銀霄半月斬」從台階通道上由上而下貼地飆過。這種鋒銳的劍芒是非常耗費半氣的。歌坦妮似乎完全忘記了疲累,只民兵們衝上的人比較多,就跟有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一樣,立刻就是一道「銀霄半月斬」掃射。奧尼爾抗著兩扇鳶形盾牌衝在最前面。盾牌上面佈滿了數道深深的斬痕。堅硬的鋼盾如果不是翡冷翠兵工廠製造的巨型貨色,肯定已經被削成了兩半,或許還能順道將奧尼爾開膛剖肚。

  民兵們都有點畏首畏尾,剛剛衝上台階通道,又被歌坦妮完全不帶自身防衛的亡命打法給逼退了。民兵又不敢傷害好,被搞得十分被動。古德在台階通道的最下面急得直跳腳,稜槍撰在手裡,又想投擲,又不能投擲。

  在大地精戰士和奴隸戰士的防線之後,還有三個美杜莎正在協同著發瘋一般的歌坦妮在作戰。這些美杜莎三男三女,比起美女蛇導師崔蓓茜的個頭要高大許多,男性肌肉強健,女性胸部豐滿。面龐全都十分俊美。渾身不著片縷,有著銀光閃閃的頭髮和色彩斑斕的蛇尾。大多數是四條手臂,有一個居然長著六條手臂。他們的手臂上都長著魚鰭一樣的翼旗。

  一道道風刃從他們的手指中激射而出。這種風刃沒有什麼殺傷力,但明顯有著減速和遲緩的不良效果。風刃一射中民兵們的盾牌,立刻星散。只要被迸射的風刃沾到的民兵,立刻都會一個踉蹌,雖然毫髮無傷,腳步卻頓時沉重了起來。歌坦妮左手揮舞著一柄銀劍,右手擎著一柄十字銀槍,左開右闔,專朝中了風刃的民兵身上招呼,劍劍奪命,槍槍追魂,狠辣到了極點。不是古德和熊貓們在用擲槍時不時將她的武器擊偏,民兵們就算籐甲堅固,在鬥氣外溢的白銀聖殿騎士面前只怕不死也要落個重傷。

  一個個漩渦狀小型颶風在幾個美杜莎的召喚下不時拔地而起,將衝在最前面的河馬詩人和猛犸大力士卷中。河馬詩人和猛犸大力士的噸位似乎重了一點,最多只能騰空半米就落下了。

  「我日!美杜莎一族不是神秘消失了嗎?王國中什麼時候冒出了這麼多美杜莎?」劉震撼拍了拍壹條的背,「降落降落!」

  聽到老闆這熟悉的聲音,民兵扭頭一看,馬上不再強攻了。幾個頭目全都圍了過來。

  維埃裡躺倒在一尊紅土筍下,面如金紙,奄奄一息。青銅米凱莉胸甲上面被砍開了一道翻捲的豁口,肺葉都斜刺出了創口,肚腹上還被戳出了三個漆黑的孔洞。鮮血噴得渾身就像娘胎裡剛生出來,又或者是從血河裡溺水了半天才被撈出來似的。巫醫諾查丹瑪斯正在用草藥幫他包紮傷口,可是鮮血根本止不住。能人的生命正在慢慢的一點一滴地消逝著,瞳孔都已經開始渙散了。

  「媽勒B!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誰打傷了我的波波!」劉震撼沖了前去抱住了維埃裡的腦袋,憤怒地扭著咆哮道,「僧侶們呢?安度蘭長老在哪?」

  「還沒回來。安度蘭長者背後有個大殼,經不起顛簸。僧侶和幾個祭祀陪他一路慢慢往回趕呢。」巫醫諾查丹瑪斯擦擦自己的鼻子,膽怯地說道。

  波波這時候又劇烈咳嗽了起來,一口一口往外嗆血。

  劉震撼趕緊掏出裝著斐雯麗蟒膽汁的皮囊,套住了維黑子的嘴,拚命往裡面灌。

  熊人喉嚨口一個困難的吞嚥,剩下的蟒膽汁被他悉數抽進了肚皮。

  「全喝了就全喝了。奶奶的,只要保住你的命就行。」劉震撼收回皮囊,略微有點可惜地倒了倒。蟒膽汁彷彿是油脂一般,一滴都沒剩,全被維黑子那張大嘴給吸光了。

  「大家先不要著急上火,這究竟怎麼一回事?古德?」凝玉問道。

  「日死他先熊板板!科裡納的坐騎速度太慢,我們騎術又不行,追不上狼騎兵,所以將龍捲風的步兵解決了之後,就趕回來準備吃口熱茶飯。當時這些奴隸和歌坦妮都站在台階上迎接我們,誰知道維黑子剛走近了,就突然挨了地精們三槍外加歌坦妮一劍!不是波波自己的反應快,身體夠壯,龜兒子命就送在這兒了。我們沖了半天了,怎麼也衝不上去。」古德顯然氣壞了,渾身都在發抖,「反了!反了!不但奴隸造反,歌坦妮這小蹄子也不知道從哪搞了這麼多幫手,居然朝自己人下手!」

  劉震撼的眼睛掃了掃在紅土高坡上翻飛著的鷹身人。一共是七個戈利德,三男四女,長得非常妖艷,都沒有穿衣服。他們沒有手臂,手臂的位置就是一對紅黑相間的巨大羽翅。嘴唇染成了血紅色,都有一雙眼波迷離的漂亮大眼睛,閃著妖冶的金色光芒,有那麼點勾魂奪魄的意思——老劉管這叫「撩騷眼」。他以前在農村見過幾個因為作風不好被掛著球鞋遊街,喜歡偷男人的破鞋,全都長著這種眼睛。

  「歌坦妮!你想做什麼?找這些戈利德鷹身人和美杜莎過來是想造反嗎?」劉震撼暴跳如雷地站到了台階下,指著天鵝女騎士怒罵道。

  「還有你們!想造反也得看看你們自己長了幾顆腦袋!」劉震撼的目光掃過了這些地精和奴隸們。他的目光就像是咻咻破空的嗜血長箭,犀利而迅疾。

  奴隸們和地精的目光明顯變了,變得驚懼,變得躁動不安。很多奴隸被劉震撼的目光一掃,立刻丟下了武器,抱住了腦袋,「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

  歌坦妮的眼神中也開始了掙扎。手中的十字銀劍「鐺啷」一聲落在了台階上,一階一階滾落,擦出一串響亮的聲音。

  有一陣美妙的歌聲響起,用的是一種劉震撼根本在腦海中搜尋不到的奇特語言。歌聲美妙婉轉,裡面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倦殆和萎靡。聽著這悅耳的歌聲,就彷彿是春日裡的微風和透過梧桐樹葉灑落的和煦陽光撫耀著身體,甜甜的夢鄉彷彿在招手。

  不可否認,這種美妙的歌聲,除了劉震撼和海倫漂泊海上初次和艾薇兒見面的時候,人魚公主唱的那首「潮訊媚惑之歌」可以媲美之外,匹格領主還沒能聽過這麼天籟的歌聲。

  擁有這種美妙的歌喉不是別人,正是來自紅土高坡上空盤旋著的七位鳥人。隨著這一聲聲的美妙歌聲唱完,台階通道上,開始有香煙繚繞的淡金色光暈蘊動飛旋。所有的奴隸戰士們原本佝僂的身軀繃直了,彷徨失措的目光變得堅定而狂熱。他們不再畏懼劉震撼的目光,重新握緊了手中的武器。歌坦妮原本已經淡淡的銀質鬥氣,忽然又開始綻放光華。她的眼神反而把劉震撼給嚇住了。

  瘋狂!不折不扣的瘋狂!歌坦妮的眼神忽然變成了暴力傾向嚴重的神經病人一樣,美麗的眼眸中注滿了血絲,連背後的白色翅膀也張開了。

  歌坦妮一向高貴從容,貴族氣質比鬱金香還有濃郁,而且非常注重儀態。就連艾薇兒這個人魚公主與她相比,在貴族氣質上也略遜一籌。無論是在戰鬥還是社交,天鵝女騎士從來就不可能這麼失態過。劉震撼想著想著,忽然心頭一顫——他忽然想起了艾薇兒是和歌坦妮一起留在翡冷翠的。

  壞了!艾薇兒被基頭座龍嚇暈過去,按理說一晝夜過去了,早該醒了。按照她的火暴脾氣,肯定是通過雙修結界的「星空之門」到自己身邊助戰才對。可現在她人呢?劉震撼心念電轉,目光在第一層窯洞的走廊和台階口的人群中巡視了一圈,沒有找到艾薇兒的蹤影。

  「好美妙卻又好古怪的歌聲……」凝玉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金剛鸚鵡馱著果果一飛而過,狂罵「我靠∼我靠∼」

  劉震撼回頭看了看壹條,火鶴的丹紅色的眼睛死死盯著台階通道上的幾位美杜莎,卻沒有了初見萑蓓茜時的那種衝動。

  「看來我有點先入為主了。這些美杜莎也許根本就不是蛇人,這些戈利德也許根本就不是鷹身人。」劉震撼冷笑道。

  「哪有比蒙會魔法,又會唱這種古怪歌聲的。如果說這是祭祀戰歌,打死我也不信。」海倫冷哼一聲,手腕一抖,手鐲上的魔晶滑過了一道光芒。

  一身極品魔晶的海倫,手鐲上四塊魔晶雖然不能像劉震撼的龍晶那樣封存邪惡光環類的高階戰歌,但是存儲一首「羅儂撒歌劇」——「未知物品鑒定之歌」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兩位博學多才的仙女龍保持了緘默。沉默已經代表了她們的意思。她們如果懂的話,早已經插話了。

  一道精芒從海倫眼中閃過,海倫的臉色大變。

  「半人半蛇的不是美杜莎,是海族的那迦!半人半鳥的也濁鷹身人,他們是海族的塞壬。」海倫微微翕動著嘴唇,略微有點緊張地說道。

  「什麼?」凝玉驚訝地大叫了一聲。她雖然以前也是出海尋藥的雲泰旅人,可也是第一次出海而已,很多海族也只是耳聞,沒有親見。

  此話一出,連兩位仙女龍眉毛都情不自禁地跳了一跳。

  難怪連兩位仙女龍也沒看出端倪。這兩個種族出現在愛琴大陸的年代,可能兩位仙女龍的長輩還沒出世呢。

  愛琴大陸歷史中,五千年前的海陸大戰也是一場可圈可點的世界大戰。那時候比蒙還是愛琴大陸的主宰。海族入侵大陸時,一度佔領了愛琴大陸絕大部分的領土。防守大陸海岸線的比蒙水族,除了一點兩棲水族,譬如美杜莎、蛙人和龜人這外,剩下的被全員滅族。在場毀滅性的世界大戰中,塞壬的大名從此被愛琴大陸的所有智慧生物所銘記在心。塞壬和美人魚一樣,也是愛琴大陸周圍海中國度的巨襲王族。他們的身體半人半鳥,相貌妖媚,而且水陸兩棲,能像海鳥一樣飛翔。美人魚和他們分佔著愛琴大陸周圍的寬闊海域。

  美人魚有天生的領域結界笑傲七海,塞壬可以用美妙的歌聲控制別人的靈魂。雙方各有所長,井水不泛河水。

  半人半蛇的那迦,原本並不是海族中的一員。他們是高位精靈,有著一頭和月色一般顏色的頭髮,被其他精靈尊稱為「月之精靈」。

  一萬年前神魔之戰中,魔族大軍橫掃愛琴大陸。三大恐懼魔王聯手施展天災一般的通幽法術「陸沉術」,將大陸上的一塊土地,連同上面居住著的「月之精靈王國」整體沉入了海底深淵。這些被沉入深淵的「月之精靈」以通過褻瀆「精靈之神愛露尼」的邪惡儀式,獲得了在海底生存的能力。經過長時間的進化之後,為了適應海底,他們的身體變成了半人半蛇狀,和美杜莎唯一的區別就是,這些那迦都能長出四條手臂,高階的那迦甚至能夠長出六臂或者八臂——台階通道上的六位那迦有一位就是六臂。

  精靈本是一個勇敢善良的種族。他們的心地永遠比水晶更清澈。但是一旦從一個極端走上另一個極端,他們會變得比誰都歹毒。血精靈如此,黑暗精靈如此,月之精靈的變種——那迦也是如此。

  五千年前的海陸大戰中,在海底繁衍生存了五千年之久的那迦忘記了自己也曾經是愛琴大陸的一份子,反倒踴躍參加了海族大軍。他們在海中的國度疆域遠遠比不上美人魚和塞壬,可是那支大軍對愛琴大陸造成的創傷卻毫不遜色於兩個海底王族的軍隊。

  那迦雖然是水陸兩棲,可是單憑他們的實力,是遠遠無法和愛琴大陸的生物交手的。所以自海陸大戰結束後,陸地上就沒有了他們的蹤跡。

  這麼一說,歌坦妮和這些奴隸戰士忽然變得瘋狂起來,也就不奇怪了。塞壬的歌聲和比蒙戰歌大同小異,都是通過歌聲召喚元素力量。塞壬的歌聲可是具有操縱靈魂能力這種類似於「傀儡術」的奇特能力。

  不過劉震撼搞不懂的是,算起來,這也是兩支海中世界的霸主,憑什麼會一起找上了他的門?

  「哼哼……我們比蒙祭祀『塞壬虛弱之歌』自打五千年前創造出來,就是對塞壬最有效果的。不用多說了,先打下他們再說。」海倫一聲冷笑,高聲吟唱起了「虛弱之歌」。

  聽到這個戰歌的首音階,高空中的塞壬立刻臉色大變。海陸大戰的後期,比蒙祭祀創造的這個戰歌就是專門對付塞壬的。要不然,也不會將名字都起為「塞壬虛弱之歌」!

  台階通道上,立刻有一位那迦把手臂收攏到了耳朵邊,一聲清叱,小狐狸的清越激昂的戰歌頓時戛然而止。

  這是那迦的種族異能「群體默言術」!

  白色祭祀袍是那麼的顯眼。比蒙沒忘了海族,海族也同樣沒忘了比蒙祭祀!

  金剛鸚鵡再次馱著果果一飛而過。這次這個髒話連篇的小東西,嘴張得不小,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了。

  劉震撼看著周圍的人嘴巴劇烈開合著,卻什麼話也說不出口,他乾脆也不再開口了。那迦的種族異能「群體默言術」只有區區五分鐘的時間,也就是起到打斷魔法咒語和比蒙戰歌的能力,等等又無妨。

  「比蒙!讓開一條路,讓我們離開這裡!」台階上那一位男性六臂那迦高聲說道。

  「沒有會默言術的那迦伴隨,我們塞壬也不至於敢踏上一位祭祀的領地。我們在桑干河中待了整整兩天了。我看見好多人類啊!風暴之神在上!你們的武器居然是那麼的好!而且是那麼地善於戰鬥!哦∼龍騎士∼哦∼魔法師∼哦∼那麼多的祭祀∼」天空中一位領頭的女性塞壬也拍擊著翅膀,用一種刻意誇張的語調,帶著濃重的調侃味說道。

  她的語調格外的柔美動人,果然是有著一副好歌喉的塞壬。

  其他的六位塞壬同時笑了起來,笑聲如同銀鈴般的清脆悅耳。

  「不要逼我們殺害你們的同伴!同意讓路的話就點個頭!」台階上的那迦冷笑著接過了話頭。

  這兩位海族的愛琴大陸通用語講得倒是非常地道。

  「你們來這的目的。幾位海族的王者,你們究竟是想來做什麼的?」戴著斗篷的黛絲站了出來。

  居然還有人能開口說話,這顯然有點讓那迦們嚇了一跳。在「默言術」之下還有講話的權利,這實在太出乎那迦們的意料了。不過就算他們的想像力再豐富,也絕對不會聯想到這位戴著斗篷的美女會是元素免疫的仙女龍。這一幫隱藏在桑干河中的海族,並沒有能看清楚戰鬥之中,仙女龍曾經解開斗篷的那驚鴻一現。

  就連三次世界大戰中,高傲孤僻的龍族一直沒有介入任何大戰。

  「不要問我們為什麼而來!閃開一條路!讓我們回到桑干河就行了!我們大家誰也不需要傷害誰!」這位那迦惱怒地從身邊的奴隸戰士手中搶過了六件武器,一隻手撰著一個,一把武器對準了身邊一位一位奴隸戰士的咽喉,對著黛絲狂吼道。

  海倫悄悄躲到了科裡納山丘一樣的身軀背後,古德會意,立刻用身體靠前一步,也遮擋住了老闆娘的身子。

  狡猾的海族立刻注意到了一位祭祀的身影被遮擋住了。馬上就有一位那迦清叱一聲,補了一道「群體默言術」。

  「不需要衝動!我們沒有什麼惡意。我們其實只是想知道一下你們的來意。如果能化干戈為玉帛,那自然是最好。」黛絲開始了扯淡打岔。

  「看來你們是沒聽懂我想表達的意思。」手持著六件兵刃的那迦一聲冷笑,六隻手臂一起狂舞,身邊頓時躺下了六個食人魔奴隸的屍體。他使用兵器的架勢非常流暢,顯然是經過長期鍛煉的。

  「讓路吧?」黛絲側頭問劉震撼道,「那迦的心是非常歹毒的。萬一傷了歌坦妮就不好了。」

  劉震撼驕傲地一笑。

  作為靈魂歌者的他可是有「默發」戰歌這個奇特能力的。雖然他並不會「塞壬虛弱之歌」,可是別的戰歌還是沒什麼問題的。他的老三樣,每件都是克敵制勝的法寶!另外更重要的一點就是:海倫可是自然進貨的戰爭祭祀,她對「塞壬虛弱之歌」玩得比誰都溜。沒有默發戰歌能力的海倫可是比蒙王國唯一的歌舞雙修的祭祀!

  戰舞需要語言嗎?

  海族就是想像力再豐沛一萬倍,也絕對不會料到自己會這麼倒霉,能碰上兩個比蒙王國最耀眼的天才祭祀。他們還以為自己完全掌握了戰局。

  邪惡光環陡然間從天而落,七位天空之中得意洋洋的塞壬同時狂噴一口鮮血,就像一堆爛泥從紅土高坡的上空墜落——這是海倫的「塞壬虛弱戰舞」的威力。這首戰歌對於其他人也許只是虛弱效果,對於塞壬,卻是一記重創。

  幾乎是同時,又是一道邪惡光環從天而落——這是劉大官人在心中默唱的「姜之忍耐夔歌」!

  台階通道上暴起了一團葡萄紫色的遲鈍之力,主要集中在那群那迦的身上。

  肥羅以不可思義的敏捷,竄上了台階通道。三把金鋼長刀同時出鞘。撞開一條人巷之後,三把長刀如同電光飆過,一蓬血雨從三位高大的那迦身上飛起。窯洞的牆壁上灑上了一連串紅色水滴。

  失去了塞壬的指揮,又中了遲鈍之歌的奴隸戰士和地精戰士外加歌坦妮,一臉呆滯地站在台階通道上不知所措了。

  「留下活口!」若爾娜一聲大叫。

  肥羅的三把長刀已經又砍倒了兩位那迦,剩下用鼻子捲住的長刀,堪堪停在了最後一位女那迦的腦門上。一縷銀色的頭髮從這位那迦的額角前飄落。

  驚懼到了極點的那迦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這個身手靈活的巨人。好的臉上因為害怕完全失去了血色。

  肥羅胸口的繃帶上又滲出了血液,這是強行使用「疾風步」的結果。

  四十柄稜槍在肥羅躥出的那一剎那同時激射,目標直指空中墜落的七位塞壬。一聲聲骨肉撕裂的暴響,六位塞壬像一頭頭刺蝟一樣,身體上插滿了稜槍,被釘死在了紅土高坡的冰壁之上。背後一片鮮紅的血液盎然著,就像潑了丹砂作就的一副油畫。

  只有一位塞壬被古德擲出的兩柄稜槍率先射中了翅膀——他是唯一沒死的一個。

  空中有羽毛紛紛揚揚地飛落。

  劉震撼在無聲地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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