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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rosmall
王子 | 2009-6-1 22:59:23

前言:

這個小妮子真是該打屁股!
他每次都是很認真的在跟她談感情,
但她每次都很認真的在跟他打迷糊!
她那小腦袋裡不知道都裝了些什麼,
淨想些莫名其妙的理由來拒絕他的感情,
真是氣死他了!
他決定了,
他不能再心軟、再任她這樣逃避了,
他要打破僵局,
採用「非常」手段!
這一次,他非要這小妮子乖乖投降不可--


楔子

  大學課堂上,新入學的學子在導師的帶領下,來到一間約有五十坪大小的教室裡,並在老師的指示下,一一入坐。

  這是一所全國知名的學府,是高中生要擠破頭才能擠進的一所大學,能考上的幾乎可說是全國高中生中成績最優秀的學生。

  在可容納下上百名學生的教室裡,現在只有四、五十名的學生,他們全坐在教室前頭、靠近黑板的位置,專心的聆聽講台上的老師,對他們講解入學所該注意的事項,以及一些相關事宜。

  「好了,關於我剛說的,還有什麼不瞭解的地方嗎?」老師在解說完所有事項後,雙手撐在講台上,面對著台下的學生們問著。

  沒有意外的,台下回應他的是一陣靜默,真不知是學生們都沒問題,還是他們不敢發問。

  環視學生一眼,老師接著說:「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姓陳,是你們未來四年的導師,如果有任何問題,不管是哪一方面的,都歡迎你們隨時來找我。」陳老師揚著笑容,有信心和眼前的學生們,在未來的四年好好相處。

  回應他的還是沉默,不過,他似乎對這種情況相當習慣了。

  「我已經先介紹過自己了,現在換你們了。就從第一排的第一位同學開始吧!」他指指在靠近門口第一排的桌子。

  學生們一個接著一個的做自我介紹,也或許是因為他們向來是優秀的,所以也相當懂得表現自己,一個個站上台,皆揚著自信的笑容、挺起背脊,接受台下所有人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也接受台下的人的發問。

  這場自我介紹,差一點就成了炫耀大會,每個人都拿出自己在高中,或是從小到大的驕傲事跡,在未來的同學們面前,好好的歌頌自己一番。

  見這情形,陳老師也沒有阻止,反而是一副高興的樣子,似乎很得意自己可以教到這麼優秀的學生們。

  在一個輪過一個、一排又輪過一排後,現在站起身緩緩走上台的人,是坐在講台正前方的女子。

  穿著潔白的襯衫、洗得泛白的牛仔褲,一頭齊肩的長髮,整齊的披散在頸項之後,當她站上台時,臉上有著羞怯的笑容。

  她的身高不高,最多也只有一六○出頭,長得也不是特別的美,可那一身沉靜的氣質卻是如此的吸引人,當她一站上台,台下的吵雜聲消失,每個人都注視著這個氣質柔美的人兒。

  她的美不是很搶眼的那種,她的美是很恬靜的,讓人有一種安定的感受;她也不是那種一眼就能被注意到的人,但在第二眼的時候,就會被她身上所散發的魔力給吸引住。

  抿一抿唇,她用著柔和的嗓音說著:「大家好,我是江緹雅,以後請大家多多指教。」沒有多餘的言語,簡短的報上自己的名字後,她就打算要下台去。

  「請等一等,江同學,」在她跨下台之前,陳老師叫住她,「妳不再多說一些關於自己的事嗎?」她的簡短出乎他的意料。

  搖搖頭,她回答陳老師的疑問:「不用了,我的過去沒什麼好說的。」說罷,她便下台了。

  她的回答引起台下一陣嘩然,她過於簡短的自我介紹,比起她之前那些說了一長串的人還更讓人印象深刻。

  當緹雅回到座位坐下後,她身後的同學立即站了起來。

  一百八十公分以上的身高,讓他一站起身,就讓人注意到他的存在,他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天生的領導者氣息,強烈的存在感給人一種壓迫的感覺,雖然他只有十八歲。

  站上台去,連已年屆四十的陳老師,氣勢都還抵不過他。

  「大家好,我叫唐少謙,未來四年,希望能和大家好好相處。」臉上的笑容讓他給人的壓迫感減少許多,甚至讓人覺得他是好親近的。

  他有一張好看的臉孔,濃眉和大眼讓人覺得他英氣十足,高挺的鼻樑、薄厚適中且上揚的嘴唇,宛若上帝精心雕刻的藝術品,他的出現,奪走了現場所有雌性生物的目光。

  他環視台下的人一眼,對於女生眼瞳中所發出的愛慕訊息,已經覺得習以為常,但他也注意到,坐在他前面的那個女孩,注意力並沒有放在他身上,反而是她桌子的筆記本佔去她所有的關注。

  從他們一到這間教室,不,應該說是從她一出現在他的視力範圍,她就已經奪去他的目光,佔據他所有的注意力……

  說完話,在台上約莫停留三秒鐘的時間,他又回到自己的座位去。

  他身上聚集了所有人的目光,甚至連雄性生物也忍不住把視線放在他的身上,他有一種讓男人心服、女人愛慕的魅力。

  他在經過緹雅身邊的時候,也不知他是有意還是怎麼著,竟不小心撞了桌角一下。

  這一撞讓緹雅桌上的東西全掉落到地,讓她不得不把注意力挪開。

  頎長的身體蹲了下去,主動幫緹雅撿起散落一地的東西。

  一個很吸引人的女孩和一個讓人不得不去注意的男人,當兩人聚在一起,會是一個怎樣的狀況?

  所有目光全在兩人身上聚焦,甚至有人屏息等著他們的下一個動作。

  緹雅也趕緊彎下身去撿地上的東西,少謙拾起剛那本佔去她所有注意力的筆記本,遞給她。

  「謝謝你。」接過本子,抬眸對上他的。

  這一對視,讓緹雅看清了他的臉。

  驀然,心口漲滿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心跳加速再加速,這一刻她覺得自己的靈魂好像失去了什麼東西。

  少謙深邃的眼瞳盯著她清澈的眸子,一瞬間,他竟有再也不想移開視線的錯覺,在那瞬間他就明白,自己的心遺落在她身上。

  那魔幻的相視,讓時空停在這時刻……

  陳老師低沉的咳嗽聲,逼得他們收回視線,讓一切回到正軌。

  「該下一位同學上台了。」陳老師的聲音響起,一切又像是沒發生過一樣,每個人的注意力又再度回到台上。

第一章

  人聲鼎沸的機場,來來往往的人潮幾乎要將佔地廣大的航廈給擠得水洩不通。

  過了杜鵑花開時節,代表著畢業季節已過,酷熱的天氣和高掛在藍天上的大太陽提醒著人們夏日的腳步已至。

  吹撫在航廈每個角落的冷氣,吹走了走進的人的一身熱氣,卻吹不走浮在心頭上的離情。

  捨不得……這感覺一直盤旋在唐少謙心頭,久久無法散去。

  「送我到這就行了。」回過頭,他對在身後的人說。前面就是入關處,沒有搭機相關文件的人,是無法進入的。

  就算是她到機場送他又如何?兩人也是終須一別。

  說到她,這個佔據他整顆心的女人,她是他的大學同學,同窗四年,幾乎是在他第一眼見到她時,他就認定了她。

  他在她身邊默默守了她四年,原以為她會看見他對她的愛戀,但依現在的情況來看,這和他原先所設想的並不一樣。

  他對她的感情表現的日趨明顯,不過她卻似乎渾然無所覺,是她真的遲鈍到沒察覺他的感情,還是她刻意在逃避?

  依照他對她的瞭解,應該是後者才是。也因為她一再的逃避面對他們之間的感情,所以他們一點進展也沒有,一切都還在原地踏步中。

  今日他出去,要一段日子後才能再踏上這塊土地見到她,想來,不捨的情緒就佔滿了心頭。

  「在國外不比在自己的家鄉,你要自己保重。」江緹雅跟在他的身後,而在她旁邊的是一位坐在輪椅上的人,在他們身後的,是唐家的僕人,他們全都來為唐家的小少爺送行。

  輪椅上坐著的是一位高齡七十三歲的老人,他是唐少謙的爺爺,也是皇朝集團的創辦人。

  唐福看著即將遠行的孫子,雖然這並不是他第一次離開他身邊,但他仍覺得不捨,畢竟他這一去不是幾天,也不是幾個月,而是整整兩年啊!

  「緹雅,我爺爺就麻煩妳幫我照顧了。」他也不放心爺爺,畢竟他年紀這麼大,唯一的親人卻即將遠行,無法陪伴在他身邊。

  唐少謙是唐福一手帶大的,少謙的父母很早就因車禍去世,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他們夫妻倆還留了個孫子給他,讓他不至於無依。

  他十分疼愛這個孫子,爺孫倆的感情自是好得不在話下。

  從小他就給少謙最好的,他努力的栽培他,讓他受最好的教育,不過,對他,唐福也是十分的嚴厲,畢竟他一手建立的企業皇朝,將來需要他的帶領。

  他已經老了,再活也沒多少年了,他畢生的心血,將來要由他來延續。

  這次他出國深造,也是他一手促成的。

  他要少謙出國去看看、多學點商業經營上的知識,等他回來,他會授予他畢生的經驗,助他成為皇朝新一代的經營者。

  當然,為了讓他安心出國,他們爺孫倆也達成了某些協議。

  「我會的,到你回來之前,我會幫你好好照顧爺爺。」緹雅承諾,對這位待她極好的老人,不管少謙有沒有交代她,她都會好好照顧他的。

  「爺爺,你要好好保重自己。」他在唐福身邊蹲了下來,握著老人滿是皺紋的手說。

  「嗯,你也是。」唐福拍拍少謙的手,對於他的孫子,他是一點也不擔心,他在國外會過得不好。

  從小他就教他要堅強獨立,他相信,不管他人在哪裡、在什麼樣的條件下,都可以讓自己過得很好。

  站了起來,示意在後頭的司機將他的東西給他。

  接收到訊息,司機立刻上前,將少謙隨身的行李交到他手上。

  至於其他的東西,都早已托運了。

  其實他也沒帶什麼,所有的東西他都可以到國外再買,可是有些東西他是非帶不可,那些都是和「她」有關的東西。

  「好了,我真的該走了。」時間差不多了,他也該入關去。

  彎身,他給老人一個擁抱,順道在他頰上留下一吻,在那同時,他以輕不可聞的音量,在老人耳邊說著:「爺爺,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

  「放心,我不會忘記的。」老人是故意的,他用著所有人都聽得到的音量說。

  所有人都因老人的一句話,全將目光投射在他們身上。

  「忘記什麼?」緹雅反射性的問,不知道這爺孫倆鬼鬼祟祟的在說些什麼?

  「不,沒什麼。」少謙微笑著回答她,責怪的目光卻溜到爺爺身上。

  這是他們的秘密,對於爺爺這種近似洩密的行為,他覺得不認同。

  老人回應他的是不置可否的一眼,他瞭解自己的孫子,今日這一別,他知道孫子最捨不得的不是他,是他旁邊的這個女孩。

  少謙跨出一步,準備離開眾人入關去,卻好像想到了什麼,又停下腳步,轉向緹雅。

  「我有話要跟妳說。」要是可以,他真是不想離開她身邊。

  點點頭,她張大眼看他,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我……」才說了一個字,他就發現身邊的那些好事者,個個張大了耳朵、伸長了脖子,想要聽他們在說些什麼。

  見狀,他拉著緹雅移步到一旁,換個地方說話。

  「要好好照顧自己。」對她,他想他永遠也放不下吧!

  「我會的,你也要保重。」同學四年,對他,她也是有感情的,若說與他離別她不難過,那真的是騙人的。

  「等我回來!最快兩年、最慢三年,我希望妳等我,好嗎?」他請求著,富有磁性的嗓音有著令人意想不到的溫柔。

  「我當然會等你,你忘了嗎?我至少要在皇朝工作十年,等你回來的時候,我還是會在皇朝。」她笑著說,故意忽略他隱藏在話中的含義。

  好看的眉頭折了好幾折,對她這樣的回答,他並不是很滿意。

  「算了。」他吁了口長氣,企圖想吐出在心頭上的悶氣。

  他不想把她給逼急了。

  其實,會答應這一趟出國,有部分的目的也是為了她。如果他們一直處在一起,他怕她永遠都不會正視他的感情,所以他選擇出國,暫時分離。

  等他回來,他絕不許她再像這樣閃避。

  在她額上印下一吻,背起行囊,他入關了。

  在離緹雅不遠處的人向少謙揮手,目送著他的離去,少謙也頻頻回首,揮著手向他們說再見,他也可藉此再多看她一眼。

  直到他入了關,已經看不見他的背影了,緹雅仍捨不得收回視線。

  「緹雅,我們走吧。」唐福自己推著輪椅到緹雅身邊。

  細緻的小腿觸到鐵製的輪椅,那冰涼的感覺叫她回過神來。

  「好啊,我們走吧,董事長。」她繞到輪椅後,推著老人一起離開。

  「請問董事長,是要先回家,還是要先到公司?」緹雅問,除了是少謙的同學外,她還有另一個身份──唐朝集團董事長助理。

  「先去公司吧!」唐福回答,在眾人的簇擁下,離開了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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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子正往市區行駛,目的地是位於市中心的商業大樓。

  「董事長,需要我先報告今天的行程嗎?」老人的疲態讓緹雅擔心,猶豫著該不該向他報告,今天所必須處理的工作。

  「說吧!」人老了,體力也大不如前,唐福不禁感歎著。

  翻出行事歷,緹雅詳細的向老人報告著,上頭寫得密密麻麻的,為了體貼老人,她甚至擅自刪除幾項不甚重要的事項。

  聽完她的報告,老人有了新的指示,要她稍加調整今日的行程。

  聽著老人所說的,緹雅的筆也在行事歷上塗塗改改的,下一秒,老人的咳嗽聲引起了她的注意。

  「董事長,你沒事吧?」老人咳得連臉都漲成了紅色。

  「沒、沒事。」喉頭的騷癢讓他咳個不停,直到那陣不適過去,他才停下。

  他大口喘著氣,想讓自己的呼吸盡快恢復平順。

  緹雅緊張的拍撫老人的背部,想幫他平順呼吸。

  「董事長,你要保重。」老人的狀態讓她憂心。

  「我沒事,只不過是染上一點風寒罷了。」他的反應似乎是在說緹雅太大驚小怪。

  「可是你咳得這麼嚴重。」她真的不相信老人只是「染上一些風寒」而已。

  「我好得很,相信我!」他信誓旦旦,「妳唐爺爺我身體好得很,現在也不過只是小感冒,不需要太過擔心我。」平日的他壯得像頭牛。

  「我相信你,可是你也要答應我,晚一點回到家,你要請黃伯伯到家裡一趟。」緹雅口中的黃伯伯,是唐家的家庭醫生。

  「不用了,我可是老當益壯。」他拍拍自己的胸脯,告訴緹雅他身體好得不得了。

  緹雅沉下了臉,她答應了少謙要好好照顧爺爺的,對於老人的不合作,她有著不認同。

  「董事長,我幫你瞞著少謙你感冒的事,是因為你說不想在他出國之際,還讓他擔心你的身體,可他才剛出國,你就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感冒了卻連醫生都不看,你這樣叫我如何跟他交代?」出於真誠的關心,她並不贊同老人不看醫生的行為。

  年紀大了,連一點小感冒都是不容輕忽的。

  「我沒事。」老人堅稱,不想看醫生的心相當堅定。

  「還是你希望才剛到國外的少謙,在接到我的電話後,又馬上趕回來看你?」她這話,若嚴格來說,可以算得上是威脅了。

  「好,我知道了,妳別打電話給他,回到家之後,我馬上叫小黃到家裡一趟。」威脅奏效,老人乖乖聽話。

  認識老人也好幾年了,她當然知道少謙是老人的死穴,只要搬出少謙,他還能不乖乖聽話嗎?

  「那就好。」緹雅顯然也對老人的屈服感到滿意。

  「對了,董事長,關於那個新的投資案……」得到老人的承諾後,緹雅和他討論起公事。

  因為她清楚老人說到做到的個性,所以她根本就不擔心老人會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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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完工作,緹雅送老人回家。

  一進唐家宅第,她便喚來管家,請她打電話請家庭醫生來。

  她對這裡很熟悉,就像是自己家一樣。

  在過去的四年裡,她常常到這來,大多的時候她是來陪老人聊天的。

  在管家劉嫂的幫忙下,她攙扶唐福到他的房間,讓他能上床好好休息。

  「董事長……」她喚著老人,希望他在醫生來之前,能先小憩片刻。

  但,她想說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讓他給打斷了。

  「妳答應在家裡喊我爺爺的。」老人對緹雅對自己的稱謂顯然相當不滿意。

  董事長是在公司時叫給外人聽的,現在他們已經回到家,他希望能聽她喊他一聲爺爺,跟他的孫子一樣。

  知道拗不過老人,緹雅也不反抗,順著老人的意思改口。

  「唐爺爺,你先休息一下,等會兒醫生來了,我再叫你。」畢竟他不是自己的親爺爺,雖然改了口,但仍在那聲爺爺之前,加上他的姓氏。

  雖不滿意,但老人還是接受了。

  這女孩的好,他是比誰都清楚。

  事實上,少謙原本不肯接受他到國外唸書的提議,對他來說在哪念都是一樣的,但沒有緹雅在身邊就是不同,是他答應會幫他好好看著緹雅,不會讓別的男人在他不在的時候乘虛而入,他才勉勉強強答應出國。

  她真的是個好女孩,認識她也好幾年了,她一直守著自己的本分,他們爺孫倆不論是對她多好,她也不曾恃寵而驕,對人仍是一貫的謙卑與溫和。

  他相當樂見於他們兩個小輩,能有個好結局,從少謙刻意將緹雅帶進他的生活當中時,他就已經接受她,也願意讓她進唐家門,成為他的孫媳婦。

  唉!真不知她何時能解開心結,喊他一聲爺爺,而不是唐爺爺。

  雖只差一個字,但意義卻是大大的不同呀!

  點頭表示他同意了她的話,示意她也先出去歇息一下。

  替老人蓋好被子,緹雅離開了老人的房間。

  走出老人的臥房,緹雅在客廳坐了一會兒,突然間,她的腳好像有自己的意識一般,緩步上了樓,走到了二樓盡頭的一間房門前,當她回過神的時候,她已經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黑白兩色是房間內的主體顏色,這是一間令人感覺極為陽剛的房間,就像它的主人一樣,是那麼的富有朝氣又是那麼的吸引人,讓她也不禁深深受他所吸引……

  在這無人的時刻,在他的房裡,她對自己承認,她是愛他的。

  只是,對他,她不敢抱有太大的期望,甚至不敢奢望他會有屬於她的一天。

  兩人之間的差距,是一條她永遠也無法跨越的鴻溝,她只能在鴻溝的這一邊,遠遠的望著耀眼的他,在心裡偷偷的愛著他。

  她是個孤兒,從小是在育幼院長大的,到了高中的時候,她靠著自己半工半讀,完成了學業,也順利的考上一所好大學。

  可就算上了一所好的學校又如何?她每天仍是得為自己的生活費、學費煩惱,為了可以順利完成大學學業,她每天忙得像個轉個不停的陀螺,不斷的打工、兼家教。

  直到有一天,皇朝集團的人找上她。

  那人說,公司願意提供她念完大學所需的費用,條件是,在課餘時她必須要到集團旗下的公司當工讀生,假日時要到唐家的大宅陪伴唐老爺,在大學畢業後,她至少要在皇朝工作十年。

  天底下怎會有這麼好的事?不但提供學費和生活費,連畢業後都還幫你安排一份工作,而且還是全球知名的企業集團!

  雖說是條件交換,表面上好像是她將自己十年的時間賣給皇朝,可實際計算下,得利的卻是她。

  當時她也不相信,會有這麼好的事發生在自己身上,再三求證過後,她確認確有此事,這麼優渥的條件叫她猶豫,但,在少謙的勸說下,她簽了這份契約。

  直到畢業之前,少謙才向她坦承,這件事由頭至尾都是他安排的,這也難怪在那當時,他會大力勸說她接受這份合約。

  他不只是她喜歡的人,也是她的恩人。

  反觀他,唐少謙這三個字代表的,是皇朝集團未來的繼承人,集權勢與財富於一身,唐家的政商實力,在社會上、地方上的地位,都是不容小覷,也是舉足輕重的。

  如此的差距,叫從小貧苦的她不敢有一絲的遐想,更不敢有任何不切實際的奢望。

  她也明白像他這樣一個出色的男子,假以時日一定會有所作為,他一定能為皇朝帶來一番新氣象,到時的他必定是眾家女子爭奪的理想對象。

  而渺小如她,她要怎麼跨越鴻溝,與他站在一起?

  她又怎麼有把握,他的目光會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她和他在一起時,又怎能在別人的目光下不自卑?

  她不能,就算她有勇氣接受他,但她無法在別人看著他倆時不心虛,他有傲人的身世,她卻只是個無依的孤女,這種天差地別,讓她將所有的心情全壓抑在心底……

  愛他……她真的愛他……

第二章

  三年後

  時序是夏季末,可天氣依舊是熱得令人吃不消。

  在這樣的季節,唐少謙完成在美著名學府的學業,還在當地皇朝集團的分公司工作了一年後,回國了。

  他比預定的時間還要早回來,他甚至來不及通知任何人來接機,人就已經下飛機了。

  他的歸心似箭都只為伊人。

  顧不及滿身的疲憊,他一刻也不能等,他要馬上見到她。

  攔了計程車,他直奔緹雅的住處。

  他的心急全寫在臉上,不斷的催促司機開快點。

  三年了,他有整整三年沒看見她。

  這三年裡,他不是沒有假期,但他拚命壓抑自己奔回台灣的衝動,甚至故意在國外工作一年後再回台,因為他要讓緹雅和自己分開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之後,他要讓她屬於自己。

  而且他也對自己承諾,他們不會再分開。

  走進緹雅所居住的大廈,這也是唐家的產業,在緹雅畢業不得不搬出宿舍時,他將她安排住在這,當然不是以他的名義,如果是的話,只怕她是怎麼也不肯接受。

  和警衛打過招呼,他直接搭電梯上樓。

  緊按著電鈴,除非裡面的人來開門,否則他說什麼也不肯放。

  現在早過了下班時間,而且他剛在上樓之前也問過警衛了,警衛告訴他緹雅早回來了。

  又猛又急的電鈴聲讓屋裡的緹雅蹙起眉,誰會這個時間來找她?在這麼想著的同時,她也趕緊移步到門口。

  「誰啊?」開了門鎖,她直接將門打開。

  下一秒,她就落進一個寬闊的懷抱之中,她怔愣了一秒,立刻想掙扎,可飄蕩在鼻間的熟悉味道,讓她停下了動作。

  這味道……是她永遠也忘不掉的……

  「少謙?」她微微推開他,讓自己看清他的臉。

  就算這麼久不見,他的熱情她依然難以承受。

  「嗯。」在她頸間點了下頭,好一會後,他才不捨的放開她。

  「我回來了。」吁了口長氣,他終於達成三年以來的想望──緊緊的抱著她。

  目光定在她臉上,他要好好的看看她。

  「不是說坐明天的飛機嗎?提早了班機怎麼不說一聲,我好請司機去接你。」她的話並無責怪之意,心中的高興多於訝異。

  她也是好想見到他。這三年,她並沒有刻意和他聯繫,若當她想念他時,她會躲進少謙在唐家宅第的房間裡,當然是在沒有人發現她的時候。

  「剛好提前辦完了手續,所以就早點回來了。」他這麼說,算是給她解釋。

  他更想說的是:他不想再晚一刻鐘見到她。

  「先進來再說。」一直站在門口說話也不是辦法,雖然現在時間有點晚了,緹雅仍請他進屋。

  提起隨身的行李,他跟著緹雅進屋去。

  「坐吧!」緹雅率先在客廳的沙發坐下。

  緹雅坐在單人椅上,少謙則坐在她左邊的雙人椅、最靠近她的位置上。

  「妳還好嗎?」雖然人在國外,可每個星期都會有人將她的消息寄給他,不過就算是如此,沒親眼見到她,他就是不能放心。

  現在他終於見到她了,這一刻可是他期盼很久的。

  他的目光急急的尋上她的臉龐,這張臉就算是他閉上眼,他也能在腦海裡深刻的描繪出來。

  將記憶中的她與在眼前的她做比較,現在的她清麗的臉龐依舊,但多添了幾許女人味,窈窕的身段也沒變,只是又消瘦了幾分,成為名副其實的骨感美人。

  她仍舊和他初識時一樣,不是一眼就能讓人注目的人,但第二眼的時候,卻會被深深吸引住。

  而她那恬靜的氣質,比起以往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而那也是最吸引他的一點。

  「吃過飯了嗎?」他的目光看得她亂不好意思的,轉換話題好讓他別再一直盯著她。

  「還沒。」一下飛機,他就急著來看她,早忘了吃飯這回事。

  他連家都還沒回,也沒先去看爺爺,就往她這來了。

  「你應該餓了吧?我去幫你弄點東西吃!」話尾才落,她便已經站起來,往廚房去了。

  十分鐘後,一碗熱騰騰的面端到少謙的面前。

  少謙也老實不客氣的吃起面來,直到聞到面的香味,他才發現自己真的餓了。呼嚕呼嚕,不到五分鐘,那碗燙人的面就全進了他的肚子。

  「我的手藝你還可以接受吧?」一個人在外面住久了,多少會自己做點東西,可會做歸會做,可不代表一定好吃。

  「當然可以。」只要是她做的,就算是毒藥,他也會大口吞下去。

  「很晚了,你也差不多該回去了,我幫你打電話請司機來接你。」說著說著她拿起電話,「董事長如果知道你提早回來了,一定很高興。」

  她撥了電話,在電話接通後低語了幾句後,又將電話掛回去。

  「他說他三十分鐘後到,你先坐著等一下吧,我去把碗洗一洗。」站了起來,她收走少謙面前的碗筷,走到流理台沖洗。

  盯著她的背影,他心念一動,快步走到她身後,緊緊抱住她。

  他突來的舉止讓她嚇了好大一跳,倏然停止手上的動作,任由水龍頭流下的水沖洗著她的手,不知該作何反應。

  「少謙……放開我……好嗎?」她低聲的說。

  可是她身後的男人,沒因她的話而放開她,反而將她抱得更緊。

  「少謙……放開我!」這次,她的話多了一抹堅定。

  「讓我像這樣靜靜的抱著妳,一下下就好。」他的話近似請求。

  好愛她……這種情緒在他心頭翻湧,就算這麼久沒見,愛她的情緒沒有減過分毫,反而是越演越烈,那種心情讓他就快無法乘載。

  這樣的他對緹雅來說是陌生的,一時之間她竟也不知該如何反應,只能任他抱著。

  少謙將她在懷中轉圈,讓她以正面面對他,更紮實的將她抱在自己懷中。

  「少謙……」遲疑了一秒,她的手撫上他的髮梢,緩緩的回抱住他。

  「緹雅。」他忘情的喊著她的名字。

  好一會兒後,失控的情緒慢慢回到正軌,收攏心神,他放鬆了手,但卻沒放開她。

  「好了,你快放開我。」突然升高的室溫令她不安,她希望他能快快放開她,讓一切恢復正常。

  她的催促讓他心生不滿,「再等一會……」他不想這麼快就鬆手,對她,他永遠也不想放手,「妳連一點點安慰都不願給我嗎?」

  「當然願意,我們是好朋友,不是嗎?」她笑著說,以「好朋友」在彼此之間設下無形的距離。

  強烈的自卑感叫她裹足不前,就算明知他的心意,她仍不敢接受。

  如天與地之間的差距,教她怎能放心接受他,回應他的感情?他們之間有太多、太多的不同,種種因素都讓她不能敞開心房,勇敢的接受他。

  「好朋友?」簡單幾個字,卻像是一盆冷水從他頭上澆下,澆熄了他一顆火熱的心,澎湃的情感也剎時冷卻下來。

  「是啊!從大學認識到現在,我們一直都是好朋友,不是嗎?」不敢放膽去愛他,她把自己定位在一個安全的位置,一個可以靠近他又不會超越界線的安全位置。

  「是嗎?」他冷笑,突生的怒氣填滿他的胸間,他鬆了手,讓兩人之間落下實際的空隙。

  背過身,在怒氣之後,他心中湧現的是滿滿的苦澀,他愛了她七年,換到的竟是她的一句「好朋友」!?

  嚥下卡在喉頭的苦味,他說服自己要冷靜下來。

  是他太心急,畢竟他才剛回國,不是?若要在短短的一夕之間,讓她接受他,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既然他都願意默默愛她七年,他又何苦急在這一時半刻,強迫她接受他的感情?

  對她,他有的是耐心。

  不過,今夜他需要多一些的冷靜,她的那三個字打亂了他的心緒,今晚他不能再面對她。

  「司機應該在樓下等著了,我也該走了。」說著,他走出廚房,到客廳拿起行李,沒有再多看她一眼的離開。

  望著他的背影,澀澀的心情襲上她的心頭,他的難過她不是看不出,更甚的,她的心比他更難受。

  若是換個背景,她能有個完整的家庭,或許她會比起現在的自己還要有勇氧去接受他。

  但一切都只是空想而已,不論她多麼努力的想、努力的祈禱,既定的一切也不可能會改變,她仍然是配不上他的孤女。

  自卑情緒佔滿她的心頭,恐怕她這一輩子都無法走出這個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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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週末假日,人人都處在休假狀態,平日辛勤工作的人們,也都趁這個時候好好補眠一番,可也並不是人人都能這麼幸福,一到假日就能休息。

  緹雅就是一個例子。

  書房裡,緹雅努力的工作著,就算是假日,她仍不認為她有休息的權利。

  她沒忘在大學時自己所簽下的那份合約,或許對唐家來說那些花費不過是九牛一毛,但對她來說,能安心的念完大學、不用擔心下一學期的學費在哪,是一件多麼珍貴的事。

  她自認無以回報,她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方式報答,所以她只是不斷的工作,當作是對唐家的報答。

  現在是星期六早上十點鐘,就算是假日,她也是和平日一樣,七點鐘就起床,梳洗、吃過早餐後,她便到書房,埋首於她帶回家的工作中。

  從學校畢業以來,她的生活幾乎可以用無趣兩字形容。

  每天上班、下班、回家,偶爾到唐家的宅第陪伴唐老爺,除此之外,她沒有自己的休閒活動,沒有完整屬於自己的時間,甚至她沒有朋友,她把自己完全的獻給唐家。

  門鈴響起,正常來說,應該是不會有人來找她的,尤其是在這個時間。

  脫下鼻樑上的黑框眼鏡,她有輕微的近視,但並不嚴重,只有在工作的時候,她才會戴上這副眼鏡。

  開門,沒有意外的看著站在門外的人。

  「怎麼有空來?剛回來怎麼不多陪陪董事長?」讓出空隙,緹雅讓少謙進門。

  在他進門後,她順手關上了門。

  「他老人家今天一大早就出門了,說是和朋友去打球。」他解釋。

  他這位老當益壯的爺爺,一到星期假日,安排的活動有時比他這個孫子還多,有時要見上他一面,還要看他有沒有空呢!

  「那你呢?怎麼不在家多休息?」她替他倒了杯水來,兩人在客廳坐下。

  一切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他們很有默契的不提那天發生的事。

  對於那天,少謙心裡有些挫敗,不知道要怎麼做才能讓她面對兩人之間的感情。

  對於那天,緹雅只能裝作若無其事,自卑的靈魂讓她不能也不願接受他的感情,就算是她明白自己的心情也是一樣。

  「不了,時差還沒調過來,現在我精神好的很。」依現在的情形來看,至少要一段時間,他才能把時差給調回來。

  「走吧!去換件衣服,我帶妳出去走走。」他說,這也是他現在出現在這兒的目的。

  在國外時,他每週都會收到有關她的消息,對她的交友狀況、生活習慣乃至些生活瑣事,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看不慣她的生活方式,不喜歡她把自己所有的時間和心力都給了工作,沒有一點私人的生活。

  當初會想贊助她念完大學,是因為他捨不得她為了生活、學費在煩惱,同時他也可以用這種方式,將她留在自己身邊,並非是要她為唐家做牛做馬。

  如果她真要報答他,他寧願她用另一種方法,例如,以身相許,他會非常樂意接受的。

  「不了,我還有工作……」她的尾音在他的目光下消失。

  話都還沒說完,他就已經露出不贊同的眼神。

  「別管工作了,今天是假日,妳該好好的休息。」不容她拒絕,他果斷的說,「快去換件衣服,我在這等妳。」

  緹雅拒絕不了他的堅持,在他半強迫下,換了衣服隨他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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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山頂,少謙將車子隨意停在路邊,兩人都下了車,站在柵欄邊,俯瞰著山下的景色。

  雖比不上夜晚在這看到的閃爍霓虹,但在光線充足的現在,卻能看到天地間的廣大,讓人的心胸開闊不少,另有一番感受。

  因為今天是假日的關係,上山賞花觀景的人不少,少謙故意將車子開到一處較偏僻的地方,他想和緹雅兩人獨處,不希望有閒雜人等打擾。

  默默眺望著山下的景色,氣氛是那麼的平和與寧靜,有著默契的兩人誰也不想先開口說話,打破現下的美好。

  久久,緹雅深吸了口山上的新鮮空氣,轉頭看向身旁的他。

  他的容顏依舊好看的足以吸引所有女人的目光,身上所散發出的氣息較三年前的他又沉穩了許多,寬闊的肩膀讓人覺得就算天塌下來,他也能一肩挑起,令人不禁想依靠……

  打住自己的胡思亂想,緹雅明白,再多的想像也不過是自己的妄想罷了。

  為了轉換心境,不讓自己再多想,她說話了。

  「這幾年一個人在國外,過得好嗎?」除非必要,這三年中她幾乎沒和他聯絡,而她所認知的「必要」根本沒有發生過,也就是說,在這段時間內,他們連一通電話都沒講過。

  「還不是一樣,有課時就去上課,沒課時就寫報告、到美國的分公司看看,和大學生活沒有太大的差別。」大學的時候,緹雅課餘時到皇朝打工,他也是和她一樣,只不過做的工作內容不同。

  「是嗎?」算算,畢業也有一段時間了,從畢業之後,她就一直很忙碌,忙到沒有時間去回想自己的大學生活,她幾乎忘了當時的自己是怎樣的。

  「那妳呢?過去這三年,妳又過得如何?」他明知故問。

  「我?我的生活沒什麼好說的,不過就是工作、工作、然後再工作。」工作佔去了她所有的生活,用乏善可陳這四個字來形容,或許有點誇張,但事實就是如此。

  「其實妳不用這麼辛苦的,我可以跟爺爺說一聲,叫他少給妳一些工作。」她這樣子,他有說不出的心疼。

  他明白爺爺的用心,他是把她當成孫媳婦在看待,所以把許多公司重要的工作都交給她,目的是希望以後他正式接班後,她可以協助自己,他們兩人可以共同讓皇朝更加壯大。

  可是她的肩膀這麼薄弱,爺爺卻交給她超載的工作量,除了不捨,他的心還有更多、更多的心疼,他寧願自己承擔一切,她只要躲在他的背後,接受他的保護就行了。

  「沒關係的,這是董事長對我的栽培,我怎麼能辜負他的好意?」從小她就看清人情冷暖,能遇上對她這麼好的爺孫,她已經很感激了,至於其他,她並沒有任何怨言。

  和其他一樣是孤兒的人相比,她真的覺得自己比他們幸運許多。

  「別說我了,說說你吧!」她緩緩的露出一個笑容,「怎麼?這幾年在國外有沒有什麼艷遇?或是,有沒有碰到心儀的女人?」

  她自以為換了一個輕鬆的話題,卻沒想到這卻是個最不應該去碰觸的問題。

  聞言,少謙挑起一邊的眉望著她的臉。

  過去這些年,他已經將自己的心意表現的這麼明顯了,她居然還問他這種問題!?她不知道為了她,他已經拒絕過多少女人嗎?

  除了她,他誰都不要。

  「艷遇是沒有,至於心儀的女人嘛,」他故意頓了一下,想吊她的胃口,而他也很高興的發現,她對他的答案屏息以待,似乎是很緊張的樣子,「如果我說有,那妳會怎麼樣?」

  他不否認,他說這話絕大部分的原因是為了試探她。

  笑意浮上嘴角,那輕微的幅度並不會叫人給發現,知道她對自己並不是那麼無動於衷,他很是高興。

  好一會兒後,大腦傳來缺氧的訊息,緹雅這才發現她竟為了他的答案而緊張的忘了呼吸。不著痕跡的大口吸氣,她並不想讓他發現她的怪異。

  將視線調離他身上,她直視前方。

  「那很好呀。」她違背心意,說出完全相反的話,甚至她還命令自己扯出一個笑容,只不過這個笑比哭還難看。

  她在心裡拚命說服自己,強迫自己接受他所說的話,遲早有一天,他會結婚、會有自己的家庭的,是她自己不接受他的,沒理由要他一直維持單身的身份,她怨不得他。

  可她的心,卻有苦澀不斷的湧出,就連現在,她的嘴裡也嘗到了那苦澀的滋味。

  「妳說的是真心話?」有一瞬間,挫敗在少謙的心頭升起,明明是那麼在乎他,為什麼要故意裝作蠻不在乎的樣子?

  她到底是為了什麼不願接受他!?百思不得其解,有時他真想剖開她的腦袋,看看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當……當然呀!」她的笑容有著一絲連她自己都能察覺的不自在,但她仍故作鎮定,「自己的好朋友能找到喜歡的女人,是一件很好的事,我當然為你高興。」言不由衷的說著這話,她故意忽視自己的心情,就算此時的她,早就被心中的苦澀給淹沒了。

  好朋友!?又是好朋友!她又想用這三個字,把他擋在心門之外!?

  斂下眼眸,垂下的視線有著讓人看不透的心思。

  沉默又再度籠罩,只不過這次沒了先前的平和,而是暗藏著波濤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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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09-6-1 23:06:07

第九章

  由甜美的夢中醒來,身旁早已失了溫的空位叫緹雅感到空虛,放棄繼續賴在床上的慾望,沒了少謙的大床似乎變得叫人難以忍受。

  跟著光線的指引,緹雅離開自己的房間走到與她房間相鄰的房門前,由門縫所透出的光線,她知道少謙人就在裡面。

  輕敲了下房門,她難掩想見到他的情緒,不等他的回應,她便自行推門而入。

  推開門,她就看見少謙坐在房內的桌前,旋過電腦椅來看她。

  依他的樣子和擺放在桌上的東西來看,少謙像是正在用他的手提電腦。

  「睡醒了?怎麼不再多睡一會?」他還以為她這一覺一定會睡到天亮,所以他也不想吵她,就起來做自己的事了。

  她搖搖頭,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他,沒見到他她無法再安心入睡。

  他朝她招招手,「過來我這。」

  她聽話的走向他,順從他所說的話,這是她這陣子最常做的事。

  待她一走近,長手一伸一拉,他讓她跌坐在他大腿上,腳跟一蹬,他讓兩人面對著他擺放在桌上的電腦。

  雙手將她鎖在前胸的位置,他修長漂亮宛若藝術家的手指在鍵盤上飛舞著,緹雅看著他飛快的在電腦裡輸入幾個字。

  離開校園後,她的生活就只有工作,鮮少接觸工作以外的事物,她只看見他在一個視窗中打進幾個字,卻不懂他在做什麼?

  沒多久,似乎有人在回應少謙所送出的文字似的,音響傅來訊息傳送的聲音,被分成兩個區塊的視窗中,上方那個區塊的最下方跳出了幾個文字來。

  她不解的回頭看他。

  「我在跟美國的同學聊天。」他解釋。

  緹雅看著少謙又在那個視窗上打了幾個字後,便關了那個視窗,還下了線。

  緹雅在自己的身邊,他早沒了和同學聊天的興致,而且那個女人根本就是想「盧」他。

  今天他才剛上線,那個女人就傳來訊息,告訴他想來台灣找他玩。

  他想也不想的就拒絕了,他現在和緹雅好不容易有些進展,如果讓那個女人來台灣,難保不會有什麼變數,所以,他二話不說馬上回絕了她。

  等他和緹雅兩人的感情再穩定些,到時那個女人想來台灣,他自然就不會再反對,也說不定她來台灣之時,就是參加他們婚禮的時候。

  緹雅安靜的坐在他腿上,看著他關了網路連線,現在在翻找著資料夾,好像在找些什麼。

  「介紹個人給妳認識。」少謙向她解釋,在電腦的相簿資料夾中,點選了一張照片。

  一對男女的合照在他們面前展現,相片中主角親暱的搭肩動作代表了兩人間的熟稔。

  「她叫佳娜,是我研究所的同學,也是美國分公司總經理的女兒。」這個女人正是剛和他對談的人。

  三年前他剛到美國時,爺爺就替他安排美國分公司的總經理來為他接機,那天是他第一次見到佳娜,而後又在課堂上遇見她,他才知道兩人是同學,他們的孽緣就這樣結下了。

  兩人認識至今也好幾年了,他當她是朋友,所以和她說過緹雅的事。佳娜明白他對緹雅的感情,自然是對他興趣缺缺,除了友情外,對他從沒有過不該有的遐想。

  緹雅震懾於眼前所看到的畫面,畫面中的女子有著清麗的面容、臉上還掛著開朗的笑容,站在少謙身邊,是那麼樣的相配,耳邊聽著少謙對她的介紹,她知道了她的身份、背景,也是同樣的適合。

  那暫時被她遺忘的自卑情結在此時又浮現心頭,心一震,她飛快的離開他的腿、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少謙被她突來的舉動嚇了一跳。

  「怎麼了?」他仍維持著原來的坐姿,疑惑的抬頭看著突然離他好遠的她。

  「不,這樣是不可以的。」緹雅的神情變得慌亂,喃喃自語的念著。

  她怎會任情況發展至此?她怎會忘了他們之間的差距,放任自己沉醉在少謙的懷裡當個幸福的女人?

  這是不可以的!他們之間的差距太大,他們是不可以在一起的,因為她……根本配不上他!

  「妳在說什麼?什麼是不可以的?」看她這樣子,少謙好擔心,離開椅子靠近她的身邊,一手抓著她要她面對自己。

  「沒,沒什麼。」揮開了他的手,她不再讓少謙再靠近自己,她再度關上了自己的心門,將他排拒在外。

  少謙沉了下臉,他知道緹雅的舉動代表了什麼,一切又都回到了原點,她又恢復成了那個老是拒絕他的女人,她又再一次躲進她的蝸牛殼裡。

  可惡!怎麼又會變成這樣!?

  他也不過是給她看了張照片,她怎麼會變成這樣!?

  他試著想再靠近她,結果卻只換來她躲他躲的更遠。

  頹喪的放棄再接近她的念頭,挫敗又再次侵襲著他。

  由她的神情他看的出來,她又將自己關進只有她的世界裡,現在不管他說什麼,她都不會聽。

  渾身充斥著無力感,他發覺他現在無法面對她,因為面對這樣的她,他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匆匆套上隨手拾起的衣服,他想,他現在最好離開,讓她獨處,也讓自己好好想一想面對這樣的她,下一步自己該怎麼做。

  緹雅壓根沒發現少謙離開了,她現在什麼也聽不到、看不到,滿心滿意的想著,為什麼自己會讓事情變成這樣,自責的情緒充溢在她的胸懷。

  靠著牆,在牆壁和桌邊所圍出的角落,緩緩滑坐了下來,心中強烈的自卑緊緊包圍著她,那強大的壓迫感向她襲來,令她有種就快無法喘息的感覺。

  卑微的出身在她心底醞釀出的自卑,可能是她這一輩子也無法掙脫的牢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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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吵雜的PUB,震耳欲聾的音樂聲響徹整個空間,強烈的節奏讓這空間裡的人們的心臟,也忍不住跟著節拍躍動,整間PUB裡瀰漫著頹廢與放縱的氣息。

  少謙一個人坐在吧台邊,沉悶的喝著酒,臉色黑得嚇人,臉上寫著「生人勿近」這四個大字。

  不過,這世上不識相的人還真不少,現在少謙的身邊就有一個。

  「帥哥,一個人喝酒,不覺得悶嗎?」在少謙身邊打轉許久的女子,端著一杯酒,自以為風情萬種的向他搭訕。

  她在進門時就相中他,他身上那股陰鬱的氣質深深吸引了她,也讓她把他當成是今晚的目標。

  冷冷的看了那個自動送上門的女人一眼,少謙不感興趣的,繼續低著頭喝悶酒。

  「別不理人嘛!好歹你也說句話。」見少謙不理她,那個女人用手肘頂了下少謙,整個身體都貼了上去。

  嫌惡的瞟著她,他的眼神就跟地獄裡的空氣一樣冷。

  「走開!」不只是眼神,連聲音都是那麼的陰沉與寒冷。

  那張閻王臉任誰看了都會怕,這女人雖不識相,但也看得懂人的臉色,摸摸自己的鼻子,轉身去尋找下個目標了。

  伸手又跟酒保要酒,他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著。

  越喝,他心裡越覺得苦悶。

  好端端的她怎會又變成原來的樣子!?老實說,他真的不懂。

  他們不是一起度過了一段很美好的時光嗎?在今天之前,他以為他們會就這樣一直順利的發展下去,他甚至已經打算好,再過一些時日,他就會向緹雅求婚的。

  哪知他們之間好不容易有點進展,也開始有了屬於兩人的甜美回憶,而他也不過讓她看了一張他和佳娜的合照而已,為什麼一切都變了?

  到底是為了什麼?

  他想破了頭也不懂,為什麼一張照片可以讓她有那麼大的轉變?

  是她真對他無情嗎?

  不,從她的眼神,他能夠看出她對他是有感情的。

  還是她真對他無心嗎?

  不,從他認識她的第一天起,她身邊除了他之外,就再也沒出現過別的男人,而且,他們之間會有親密關係,也是她主動要他抱她的,不是嗎?

  如果一個女人對男人無心,會願意失身於那個男人嗎?答案很顯然是否定的,尤其是像緹雅這樣的一個女人。

  他深知她決不是一個隨便的女人!

  胸口的鬱悶讓他又一口喝掉手中的那杯酒,他真是恨透了這種無力感。

  七年了,七年是一段不算短的時間,難道在經過這麼久的時間,她仍是看不到他的真心嗎?

  唉!他真怨老天,為什麼讓他遇上緹雅,這個讓他不得不愛的女人。

  如果是別人,或許他早就放手,讓一切隨風而去了。

  可偏偏,他就是無法對緹雅放手!

  「喂!」就算在吵雜的環境中,少謙還是聽見自己手機響起的聲音。

  「嗨!在幹嘛呀?」那人的聲音似乎很高興似的。

  認出那人的聲音,少謙不自覺的皺起眉。

  「妳又想幹嘛?」他一點也不想和她囉嗦。

  她嫌剛在線上煩他還煩的不夠,現在再打電話來吵他!?

  「你那邊怎麼那麼吵?我都聽不清楚你在說什麼。」劉佳娜喃喃地抱怨著,也學著電話那頭的人皺起眉。

  心裡雖不悅,少謙仍離開吧台往門口走去,離開PUB。

  「這樣妳聽得到我的聲音了吧!」走出門後,少謙說道。

  「可以了。」佳娜鬆開眉頭,聲音又恢復像先前那般開心。

  「說吧!妳打這通電話來又想做什麼?」依照他對她的瞭解,這女人找他準沒好事。

  「沒什麼,只不過是要告訴你一聲,我下個星期到台灣。」她才不管他是不是反對,反正她這趟台灣行是非成行不可。

  光聽聲音,少謙就可以感覺到她的興奮。

  「什麼!?我不是叫妳別來了!妳來台灣幹嘛?」他的口氣不好,剛才因為喝下不少酒精而有點麻痺的神經,都因聽到她的話而瞬間醒了過來。

  「當然是去找你玩啊。」佳娜話說得理所當然。

  「我沒空!」他不留情面的直接拒絕。

  「嘿!老哥,別這樣嘛。」她的聲音裡多了一絲的哀求。

  「妳不留在美國做妳的大小姐,沒事來台灣做什麼?這世界上有比台灣更好玩地方,要玩,妳可以另找地方。」換言之,就是別到台灣來。

  「不要這樣啦!讓我去台灣找你玩,」聽到對方不認同的低哼了聲,她趕緊提出交換條件,「不然,你說什麼我全都聽你的。」

  為達到目的,她已經有點不擇手段了。

  「是嗎?」少謙沉思了會,在佳娜以為他會再次拒絕她前說:「這話可是妳說的。」言下之意,他同意她所提出的條件。

  在幾秒鐘間,少謙心中已有其他的想法。

  他原先不想讓她到台灣來,是因為不想讓他和緹雅之間又產生什麼變數,但現在事情已經變成這樣,或許讓她到台灣來攪和攪和,他和緹雅能出現那麼一絲的曙光。

  「那就這麼說定了,下星期見。」得到他的應允,佳娜興匆匆的掛了電話,整理行李去。

  少謙也收了線,思緒全集中在心底最新的盤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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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星期很快就過去了。

  這天下午,少謙也沒交代一聲,就消失了有足足三小時之久,這段時間內,緹雅完全找不到他的人。

  緹雅有些擔心,無故失蹤並不是向來負責任的他會有的行為。

  桌上壓著急著要交給他看的文件,能試著聯絡上他的辦法,她全都試過了,現在除了等他自己出現外,緹雅已想不到自己還能做些什麼。

  一邊處理手邊的事,一邊注意著電梯那邊的動靜,雖然她嘴上不說,但她心底真的很擔心他。

  雖然這個星期以來,他極盡所能的對她冷漠,但她仍是關心他。

  她不怪他對她的漠視,畢竟是她先傷了他的心的。

  一心二用的人,在聽見電梯門打開時所發出的那聲清脆聲響時,驀地從文件中抬頭,緹雅看見少謙正朝自己走來,他的手裡還牽著一個女人。

  看著他們親暱的模樣,緹雅的心狠狠的抽痛了下。

  「董事長,您回來了。」看著兩人在她的桌前站定,緹雅也從椅子上站起來。

  「我來跟妳介紹,這位是美國分公司總經理的女兒,也是我的研究所同學,劉佳娜。」他沒回應緹雅,逕自對著她說,「上回我讓妳看過她的照片,所以妳應該對她不陌生才是。」

  「佳娜,這位是我的得力助手,我的助理兼秘書,江緹雅。」在向緹雅介紹過佳娜後,他也為佳娜介紹著緹雅的身份。

  由頭至尾,少謙沒放開佳娜的手,緹雅的視線不由自主的停駐在他們交握的手上。

  少謙當然也發現她的目光焦點處,坦白說,他是故意的,專注的目光停留在緹雅臉上,仔細的觀察她臉上每個細微的變化。

  像個傻大姊似的佳娜,沒發現他們之間的暗潮洶湧,開心的對緹雅說:「很高興認識妳。」她對緹雅伸出友誼之手。

  「我也是,很高興認識妳,劉小姐。」緹雅也伸出手,與佳娜的手微微交握了下。

  不用少謙說,他們這麼親密的樣子,緹雅也可以知道他們的關係非比尋常,心口抽痛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但她仍佯裝出笑容,即使笑容裡是極為勉強的。

  「叫我佳娜就行了,」相較之下,佳娜心無城府的笑容自然了許多,「我可以叫妳緹雅嗎?」

  佳娜肯定自己喜歡眼前的美人,那一身沉靜與柔弱的氣質,她想她這輩子是怎樣都學不來的。

  也難怪少謙會為她傾倒,而且還專一不二的等她等了七年多的時間。

  親眼看到了緹雅,佳娜覺得他們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衷心希望他們能有個美滿的結局。

  原本在機場見到少謙時,他要她幫忙演場戲,那時她還覺得挺猶豫的,但現在見到緹雅之後,她覺得這個忙她非幫不可。

  「當然可以。」對佳娜的熱情,緹雅微微一笑。

  雖然與她相處不到十分鐘,可緹雅卻對佳娜有十分的好感,或許活潑熱情的佳娜會比她更適合與少謙在一起。

  她希望他能幸福,但親眼看見他與另一名女人這般的親蜜,她的心底仍是忍不住的湧出苦澀,連眼睛也開始酸澀了起來。

  對著佳娜,緹雅的笑容持續著,而後,她轉向少謙。

  「董事長,這些是急件,需要您的親筆簽名。」拿起壓在桌上那一迭厚厚的文件,緹雅親手交給他。

  不經意的抬起頭,緹雅的視線對上少謙的,察覺他眼底的審視,她不自在的低下頭想掩飾,不過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她方纔的一切表現,早就讓少謙全收進眼底。

  她的樣子令他不捨,可是他逼自己狠下心。這回他是鐵了心了,如果不逼她誠實面對他們的感情,他是絕不會罷手的。

  「我知道了,」伸手接過那迭東西,「幫我泡兩杯咖啡進來。」說罷,一手摟著佳娜的肩,兩個人狀似甜蜜的進了少謙的辦公室,他甚至連多看緹雅一眼也沒有。

  「是的。」忍著心痛,拚命的壓抑著自己的感覺,緹雅不斷的在心中說服自己。

  沒關係的,這一切都會過去的,會有這種結果,不是她當初早就預料到的嗎?

  可是為什麼她的心還是這麼的痛?

  強烈的痛楚包圍著她,她就快要喘不過氣了。

  沒關係,只要他幸福就好,只要他快樂就好。

  拭去不小心滑落的淚水,緹雅一直對自己這麼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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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大辦公桌後,少謙一隻手玩著筆,目光斜睨著坐在辦公室內沙發上的佳娜,後者似乎正在思考些什麼。

  「如何?我的意見妳同意嗎?」話雖說是客氣的詢問,但那不容拒絕的態度卻是表露無疑。

  「我有說不的權利嗎?」事實上,他剛所說的話叫她苦惱。

  時間過得很快,她到台灣來也已經有一個星期了,少謙和緹雅之間的點點滴滴她也都看在眼底。

  看著他們兩個相互折磨,她的心裡就覺得好難受,然而她也不懂緹雅,少謙對她的心意是那麼的顯而易見,為什麼她卻一在的推卻他?

  不過少謙也太故意了,他所做的事也真夠叫緹雅傷透心了。

  少謙安排她住進他們同住的公寓,還要她和他睡同一間房,雖然她睡床上、少謙睡地上,但不知情的緹雅怎可能知道這些?

  不只是如此,少謙還故意告訴緹雅,他們曾是一對戀人,雖分了手,但現在又開始交往,而且他還故意在客廳裡佈置激情現場,讓緹雅以為他們在做愛做的事,還要她鬼吼鬼叫的學A片女主角亂叫一通給緹雅聽。

  害得緹雅以為他們真的有些什麼。

  現在,少謙又有新的壞主意要她配合了,每回看到緹雅受傷的神情,她就覺得好不捨,不過為了讓她和少謙有個好結果,她也只好壓下自己的同情心了。

  「沒有。」他也不客氣的說著。

  「那不就得了嗎?」這個男人!表面上是在問她的意見,其實他根本就沒給她有選擇的餘地嘛!

  他也沒再說什麼,直接按下內線電話,叫緹雅進來。

  「董事長,找我有事嗎?」一會後,緹雅就出現在少謙的辦公室內,態度恭敬的問著少謙。

  離開辦公室後舒適的大皮椅,他走到佳娜的身邊坐下,手搭在佳娜放在膝蓋上的手,另一隻手攬上她的肩頭。

  緹雅隨著少謙的走動而移動視線,看見他們這麼親密,她斂下眼睫,把自己真實的情緒隱藏起來。

  「是這樣的,我和佳娜決定要結婚,想請妳幫我們籌備婚禮,憑我們的交情,妳應該不會拒絕我吧?」他故意讓自己看著佳娜的樣子非常、非常的溫柔。

  乍聽之下,緹雅有片刻的暈眩,但她極力穩住身子,不讓自己倒下。

  他們要結婚了!?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聽到了什麼!

  佳娜擔心的看著緹雅,她好像是一副隨時會昏倒的樣子。

  她扯出了一個苦笑,這段時間看著他們同進同出的,她不是早該有心理準備了嗎?可為什麼當她聽見這樣的消息時,她的心仍會覺得難過得快死掉?

  這樣的她令她於心不忍,可是少謙牽制著她,讓她不能有其他的動作。

  看到緹雅的樣子,說少謙一點都不心疼是騙人的,可是除了這麼做之外,他已經想不出其他的辦法了。

  最近,她有意避著他,除了在公事上必要的接觸,其他的時間她就一直躲著他,他意識到再這樣下去是不行的,他應該再多給她些刺激,不然,情況會再次陷入僵局。

  會走這步棋,他也是在跟自己打賭,賭她對他的愛是不是會讓她不顧一切的阻止他們結婚。

  不過,看樣子,他是要失望了。

  「當然好。」當她再次抬眸面對他們時,她強迫自己擠出一個甜笑。

  他以他們的交情為由,這讓她連推辭都不能。

  「那就好,我在這先謝謝妳了,」憤怒的眼睛直盯著她。

  她居然說當然好!?她就這麼高興他要和別人結婚嗎?

  「婚禮就訂在一個月後,有點趕,但我相信妳可以弄得好。」心頭的火燒得猛烈,但他極力在克制脾氣。

  「我先恭喜你們,祝你們幸福美滿。」說罷,在眼淚滑出眼眶時,她低著頭快步走出去。

  她自認不能再面對他們,至少在現在不行,她需要一些時間來消化這個消息。

  佳娜的眼神一直跟著她,她臉上那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讓她看得好難過喔。

  至於少謙,他早就讓緹雅說出口的話給氣瘋了,哪還會再去注意其他?

  握緊拳頭,他發誓,他這次的計畫絕不會是這麼簡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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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著佳娜坐上自己的大腿,他們現在就在少謙的辦公室,兩人面前攤著的,是緹雅為他們找來的喜帖樣式。

  一張張紅色的喜帖樣本,那鮮艷的紅,就像緹雅心中所滴的血一樣,紅得令人怵目驚心。

  她低著頭不看他們,不去看那會令她心痛不已的畫面。

  少謙和佳娜的調笑聲迴盪在緹雅耳邊,她強迫自己充耳不聞,不去看、不去聽,這樣她的心就不會那麼疼,可是為什麼她的心還是這麼難受,就好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掐住一樣?

  她站在少謙的辦公桌前,與他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這是她最近最常做的事,她負責張羅他們婚禮的一切事宜,替他們找來所有相關的資訊,小至喜帖的樣式,大至舉行婚禮的教堂和婚宴舉行的飯店和菜色,少謙很放心的將一切交給她,殘忍的讓她被他們婚禮的所有事宜纏住,讓她連一些喘息的空間也沒有。

  他連一些些的空間都不願給她,讓她不斷的意識到他要結婚的事實,不給她逃避的空間,讓她只能正視這件事。

  少謙承認他的所做所為都是有意的,他就是要逼她,逼她面對、正視她對他的感情。

  看著他將要和別人結婚,她應該很痛苦吧!可她偏不說出她的難過,還硬要擠出一副開心的樣子,替他們籌備婚禮。

  她知不知道,只要她說出她不希望他結婚的話,他就會停止這一切!

  可她的嘴就像個蚌殼,什麼都不說,一聲不吭的,眼睜睜看著他和別人結婚去,他真是會被她給氣死!

  「緹雅,不如妳給我們一些意見?」眼前琳琅滿目的樣式,看得令人眼花撩亂,可少謙才沒那個心情挑喜帖,現在他只想刺激她。

  他會不會太殘忍了?佳娜揚眉看他,難道他看不出緹雅一副難過到快死掉的表情嗎?

  不過,相同的,她也對緹雅的行為不能理解。

  看見心愛的人要同別人結婚,她不盡力去阻止,還佯裝開心的為他們籌備,她真是服了她了。

  「還是問佳娜的意見吧,她才是新娘,應該以她的意見為重。」婚姻可是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大事,對於這種小細節,還是由新人自己決定會比較恰當,至少緹雅是這麼想的。

  咬著下唇,她不想將自己的黯然表現出來。

  「說的也是,」縱使心裡已是氣憤不已,少謙仍裝出一副柔情的樣子對佳娜說:「親愛的,妳覺得呢?」他甚至故意當著緹雅的面,親了佳娜的臉頰一下,向她表示他們是多麼的恩愛。

  佳娜勉強壓下噁心的感覺,讓自己的哥兒們這麼對待,就算是兩人維持這種方式相處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她仍舊覺得不習慣。

  「我都可以啊,隨便,你決定就好。」佳娜的態度顯得很隨便。

  話一出口,她馬上收到少謙責怪的眼神。

  她無所謂的聳聳肩,她又沒真的要嫁他,幹啥要真挑喜帖啊?

  緹雅沒那心思去注意他們的互動,她只想盡快從這一切中脫身。

  聽到他決定要結婚的消息,已經快讓她喘不過氣了,親手幫他籌備也是她最後的極限,她已經計畫好了,在他婚禮的前一晚,確定所有的事都沒問題後,她會坐上最後一班飛機離開台灣。

  她真的沒辦法親眼見他和別人結婚。

  「沒關係,我們再慢慢挑好了。」他怕佳娜會再說出奇怪的話,所以也只能先這麼說,搭在佳娜肩上的手,使勁的一捏,要她注意自己說的話。

  佳娜敢怒不敢言,要不是看在他是她好友,又愛得那麼辛苦的份上,他這麼待她,她老早就甩頭走人了。

  「對了,緹雅,佳娜有話要跟妳說。」他用眼神暗示她,這件事他要她來跟緹雅說。

  這也是他計畫中的其中一步。

  這個男人,自己殘忍就算了,還要逼她當劊子手,想到這,她譴責的望了他一眼。

  「是這樣的,我在台灣一個女性朋友也沒有,所以想請妳當我的伴娘,可以嗎?」嘟著嘴,佳娜不甘願地把話說出口。

  果然如她所料,緹雅臉上有著不敢相信和不願意。

  不,她一點都不想當伴娘,她也計畫好要走了,如果她答應的話,那她就走不成了。

  「我……」她要怎麼拒絕才好?

  少謙也看出了她的不願意,但他非要她答應不可。

  「我想妳應該不會拒絕吧!」他在強人所難。

  他眼裡的堅決,叫緹雅怎麼也說不出拒絕的話,那個不字就哽在喉頭,上不去也下不來。

  「一切就這麼說定了,明天妳就和我們一起去試禮服。」他強硬的作了決定。

  頹然垂下雙肩,緹雅知道自己是拒絕不了,也躲不掉了,她勢必要參加,他們的婚禮了。

  她以一句還有事要忙為由,退出了他們的眼界。

  目前的情況讓佳娜覺得不妙,她的心起了一絲不安。

  「如果在婚禮那天,她還是不願意面對你們的感情,那我們怎麼辦?不會要我真的嫁給你吧?」一想到這樣,她就覺得怕怕。

  她可以和他做好朋友,從沒想過要和他做夫妻,光想她就覺得怪得可以。

  「不怎麼辦,如果真是這樣,那妳就嫁給我吧!」他的樣子一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

  他心口不一,由他緊繃的肌肉可以發現,他並不如表面那麼篤定,其實他心底也有著這樣的擔憂。

  不,不會的,他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

  他在心裡對自己說著。

第十章

  婚紗店裡,一排排高高掛起的婚紗陳列在少謙、緹雅和佳娜的面前。

  因為少謙的身份,他們被請進貴賓室裡,享有最頂級的招待。

  這是一家享譽全台的婚紗店,以收藏最多、最豪華的禮服而聞名,也就因如此,他們現在才會出現在這。

  「唐先生,這是目錄,請您先過目。」婚紗店小姐慇勤的招呼著他們。

  接過那厚厚一本的冊子,他看也不看的直接遞給緹雅。

  或許是潛意識中,他希望緹雅是自己的新娘,所以下意識的將冊子遞給了她。

  緹雅愣了下,擔心佳娜會不高興,她趕緊將目光移到她身上,見到後者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才稍稍放下心。

  她把冊子遞給她,她才是真正要穿禮服的人。

  佳娜那副無所謂的樣子,讓緹雅覺得好怪,此時她才發現,佳娜一點也沒有即將成為新嫁娘的喜悅,而且她對所有有關婚禮的細節,也都是不在乎的樣子。

  她覺得奇怪,最後因為認為佳娜的心態與自己無關,再說,他們要結婚也成了既定的事實,因而放棄再深究下去。

  說來好笑,雖然他們的婚禮是自己一手籌備的,但她連他們的喜帖都沒仔細看過,或許是想逃避吧!看到紅色帖子上,少謙和另一個女人的名字並排在一起,會讓她有難以言喻的心痛。

  接過那冊子,佳娜意興闌珊的翻看著。

  那招待他們的小姐在一旁熱情的向她解釋著每一套禮服的特性,可惜佳娜根本就沒在聽她說什麼。

  對自己在婚禮當天要穿什麼,她是一點興趣也沒有,但對於緹雅要穿什麼,佳娜可顯得興致勃勃。

  「緹雅,妳覺得這一套怎麼樣?」她指著冊子中某一頁上的圖片。

  「小姐,妳的眼光真好,這一套是我們最新款的禮服,穿上它可以修飾腰部的線條,也能讓妳的身材看起來更高挑和修長,要不要試穿看看?」小姐揚著笑容熱切的說著。

  眼前的三人可是大客戶,她怎能不使出渾身解數來招待?如果這筆生意談成了,她的荷包可也是大大的豐收。

  「緹雅,妳要不要穿穿看?」佳娜沒搭理小姐,反倒是一臉熱心的問著緹雅。

  「不用了,今天是來替你們挑禮服的,我只不過是個配角,不用試穿了。」佳娜看的那件是新娘的婚紗,她也不過是伴娘,不需要試穿婚紗。

  不過,佳娜所說的那套婚紗,真的很美。

  如雪般的白是這套婚紗的主色,削肩的設計穿在身上會露出臂膀,在衣領、裙身都縫上粉色的亮片和珍珠,裙邊還滾上了蕾絲,還有近一公尺長的裙襬,不可諱言的,她喜歡這套婚紗。

  雖然拒絕了佳娜的提議,但緹雅禁不住心中的冀望,看著圖片的眼裡寫著渴望。

  「去試穿看看,反正都已經到這裡了。」她的期盼少謙全都看在眼裡。

  「可是……」緹雅雖然心動但仍是遲疑。

  「去吧!反正穿一下又不會少塊肉。」佳娜繼續鼓吹。

  看看少謙和佳娜,他們都用這鼓勵的眼神看她,猶豫了幾秒鐘,她決定順從心中的想望。

  在他們的談話間,小姐已經將衣服取來。

  在小姐的帶領下,緹雅進了試衣間。

  在緹雅換衣服期間,佳娜和少謙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他們都在等緹雅出來,對緹雅換上婚紗後的模樣有很大的期待。

  好一會,在婚紗店小姐的幫助下,緹雅換好衣服了。

  從試衣間走出來,站在一大片的鏡子前,緹雅不敢相信鏡中的人就是自己。

  拉拉身上的衣服,鏡中的女孩清靈而美麗,她沒想過只不過是換了一套衣服,卻能有這麼大的改變。

  這樣的她讓少謙不禁看呆了,他著迷的看著緹雅,眼裡的迷醉已不是言語能形容,他情不自禁的往她靠近,站在她身後,與她一同面對著鏡子。

  頎長的身材包裹在合身的西裝下,少謙本來就是一位美男子,現在他站在緹雅的身後,穿著雪白婚紗將她恬靜的氣質襯托的完美無瑕,這麼一幅美好的畫面,讓佳哪不淑女的吹了一個無聲的口哨。

  她支開其他閒雜人等包括她自己,留下讓他們可以獨處的空間,讓他們可以好好的說說話,或許可以藉著這次的機會,他們能把所有的事情聊開。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們也可以不用再互相折磨,而她和少謙主導的婚禮鬧劇,也可以落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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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好美。」

  少謙在緹雅耳邊低語,低醇的嗓音飄蕩在她的耳邊,他靠她如此的近,近到她能夠聞到他身上獨有的氣息,那一瞬間,她有片刻的迷惑。

  藉由鏡子,她能夠知道他的讚美是真誠的,因為她看見了鏡中的他,雙眼毫無掩飾的寫著他對她的迷戀。

  她嬌羞的低下頭,紅暈飄上兩頰。現在的氣氛、少謙的眼神,讓她有種錯覺,以為即將成為少謙新娘的人是自己。

  他替她將長髮攏到左邊的肩頭,自己微蹲下身,讓自己的左頰貼上她的右頰,不能自已的在她臉龐上、唇上各印下一個吻。

  「少謙……」她低喃著他的名字,這個好看的男人,他愛了她多久,她也愛了他多久,對他的愛戀,在此時此刻清晰的浮現心頭。

  「嫁給我。」他的聲音輕輕的、低低的、柔柔的,像在蠱惑她的神智。

  「好……不,我不能嫁給你,你已經要和佳娜結婚了。」佳娜的臉浮現在腦海,讓她突然想起這個事實。

  她像從魔咒中清醒過來一般,側過身往後退了好幾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差一點點,還差一點點,她就要點頭答應他的求婚,可是刻在心版上的自卑,讓她退縮。

  「佳娜不會是我們之間的問題,只要妳一句話,就能讓我改變決定。」她不過是他找來的演員,只要他們可以在一起,佳娜不會介入他們之間的。

  「不,我不可以這麼自私,不能因為我而去傷害佳娜。」她拒絕他的靠近,不管是在心靈上或是兩人身體間的實際距離。

  再一次的,緹雅將他阻隔在心門之外。

  「我去把衣服換下來。」低著頭,她與他擦身而過,進了試衣間換回自己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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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堂的新娘休息室裡,佳娜苦著一張臉,她臉上的表情和她身上的禮服還真是格格不入。

  再不到三十分鐘,她就得嫁給少謙,她是越想頭越痛。

  少謙和緹雅說他們要結婚的事,可不是隨便說說的。

  現在教堂的賓客席裡坐滿了唐、劉兩家的親友,連她的父親都來參加,喜宴也都訂好了,可她又不是真的想嫁給少謙,她想破頭都想不到其他的辦法,難不成真要她嫁給他嗎?

  不行!她才不要嫁哩,咬著手指頭,她非要想出個辦法來不可。

  靈光一閃,她知道該怎麼做了。

  拿起電話,她撥了今天新郎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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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緹雅一臉平靜的幫佳娜做最後的打點,再十幾分鐘,她們就要出現在教堂走上紅毯,在神的見證下,看著佳娜和少謙結成連理。

  就算不願意,她還是留下來了。

  「好了。」在確認佳娜身上的裝扮、臉上的妝都沒問題後,緹雅對著佳娜說。

  「謝謝妳,若不是妳,我想這次的婚禮,應該沒辦法這麼順利。」她說得言不由衷,在想該怎麼將話引導到她想要的話題上。

  「這是我該做的,畢竟我和少謙也認識好幾年了,幫他這點忙算不了什麼。」更何況,他給她的遠遠超過她為他所做的。

  「不管怎麼樣,還是謝謝妳。」

  她以搖頭來表示她的回答。

  「對了,妳說妳和少謙認識好幾年了,是嗎?」搔搔頭,順著她的話她反問她。

  「對啊,從大學到現在,也差不多七年了,他沒跟妳說嗎?」他們都要結婚了,少謙應該有和她提過吧?

  否則,自己的未婚夫和另外的女人住在一個屋簷下,她這個未婚妻不會生氣嗎?

  「有啊,其實在國外的時候,他常和我提起妳。」他常和她聊起她,也就是因為這樣,她才會知道他對她的感情有多深。

  「是嗎?」緹雅心底很高興,至少她知道,就算他人在國外,他的心裡還是惦記著她。

  「他真的是個好男人。」佳娜很中肯的說。從她的觀察中,不管正面、側面、背面、左看、右看,少謙都是個好男人,可惜的是,他們就是不來電。

  「是啊,他真的是個好男人,」她喃喃重複她的話,心裡有感而發,「他一定會讓妳幸福的。」能和他結婚,她真的是個幸運的女人。

  「那妳呢?他和我結婚,那妳要怎麼辦?」

  「我?和我……」她想撇清,不過她並沒有這個機會。

  「不用否認了,妳對少謙的感情,我不是看不出來。」她打斷她的話。

  就算她極力在隱藏,可在無意間透露出來的情意,除非她是瞎子,不然她不可能會看不出來。

  淒楚一笑,她也不再堅持否認。

  「我祝福你們。」她只有這句話。

  「妳想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他和我結婚,都不打算阻止嗎?看著他娶別人,妳都不會難受嗎?」如果她不愛他,那她一定可以做到無動於衷,可是她明明就對他有情的,不是嗎?

  「說不難過是騙人的。」這一刻,她選擇不再壓抑自己,對佳娜坦白自己的心情。

  「那為什麼不阻止?妳明知道他可以為妳做任何事,包括改變和我結婚的主意。」她還真想不透她,明明就愛了,幹嘛要讓自己這麼痛苦,不去爭取心中所愛?

  「妳比我更適合他。」她緩緩說出理由,「我只是個孤兒,什麼都沒有,可是妳不同,妳有一個健全的家庭,妳的父親也是商界名人,光是這樣,我就遠遠比不上妳。」藏在心底深處的自卑,在這個時刻她不保留的將它表現在佳娜面前。

  「這也不是妳能選擇的,重要的是少謙愛妳而妳也愛他,這就夠了。」愛情是沒有條件的,不管兩個人有多大的差別,它發生就是發生了。

  「而且他現在要和妳結婚了,我不想破壞你們。」門外響起的結婚進行曲提醒著她,等下即將舉行的婚禮。

  「拜託,我也不過是妳的替代品而已,我並不是你們之間的問題,」她覺得自己被她給打敗了,「你們之間最大的問題,是妳的自卑。」她點出重點。

  這才是她真正不能接受少謙的原因。

  「我配不上他,這是事實。」她堅持自己的想法。

  「妳……」天啊!她要怎麼說她才會懂?

  佳娜快被她搞得抓狂了,可是有人搶在她之前就已經先抓狂了。

  少謙不客氣地開門進來,她們剛才的對話,他是聽得一清二楚,而他也終於弄懂自己吃了那麼多次閉門羹的原因。

  「妳就為了這個,所以一次又一次,不斷的拒絕我?」他要氣炸了,她居然是因為這樣,所以才不願和他在一起!

  就為了這個在他看來相當愚蠢的理由,他們浪費了多少時間,為什麼她不來問問他的看法,非要自作主張?

  只要她也愛他就行了,其他的根本就不重要!

  「少謙……」他怎麼會出現?

  他突然破門而入,讓她嚇了一大跳,看看佳娜又看看他,緹雅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了。

  在她有所領悟的同時,她的人也被少謙一把拉著,往外頭走去。

  「我真是會被妳給氣死!」聽完她們的對話,真是叫他吐血。

  她一直為這種微不足道的理由,在他們之間築起一道城牆!

  用力的抓著她的手,他頭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掙脫不了少謙,她被動的被他拖著走,佳娜歡天喜地的跟在他們後面,一副看戲的心情。

  太好了,這下她可以不用嫁給少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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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拖著緹雅走過紅毯到神壇面前,少謙什麼都顧不得了,要是再讓她照著她的想法走,那他們兩個這輩子是別想在一起了。

  「神父,請你馬上為我們證婚。」他才不管別人怎麼看,也不管緹雅是不是願意,反正他今天就是要她嫁給他。

  他們的出現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少謙的話更是叫人吃驚,現在一片嘩然,不過還是有人老神在在的坐在賓客席上,看著劇情的發展。

  唐福拄著枴杖,一臉事情不出他所料的樣子。

  他似乎早就知道孫子會來這麼一招。

  佳娜穿著新娘禮服也坐在賓客席上,她身邊的人恰巧是她老爸。

  劉朝詳似乎一點也不意外事情會有這樣的發展,反倒問著身旁的女兒:「女兒,妳真的一點也不想嫁給董事長嗎?畢竟他條件真的很好……」她這做女兒的不覺可惜,他這個做老爸的倒是替她惋惜萬分。

  「我一點也不想嫁給他,而且他們才是最適合的一對。」對這樣的結果,她非但一點傷心也沒有,還覺得很興奮呢!

  在劉朝詳來台之前,她就已經向他解釋過所有的事,而他這趟也真的是來參加婚禮的,只不過他參加的是皇朝集團董事長的婚禮,而非她的。

  緹雅會這麼傷心,其實要怪她自己,明明就難過得要死,還是幫她和少謙籌備婚禮,也就因為太傷心,所以她根本就沒看過喜帖上寫些什麼。

  再將話說得更明白點,那張紅色炸彈上,決不會有她的名字劉佳娜三個字在上面。

  緹雅不斷的推拒少謙的手,在試過好幾次仍是失敗後,她也就放棄了,只不過聽見他對神父說的話,她馬上反對。

  「不行,我不能嫁給你,」她的神情堅決,「你這麼做叫佳娜要如何自處?」他太殘忍了,竟在佳娜面前說出這種話,他不怕會傷了她的心嗎?

  「我一點都無所謂,妳可以不要顧慮我。」搶在少謙之前,佳娜把話丟出口。

  她的話叫緹雅愕然。

  「妳聽到了,她都這麼說了,妳反對的理由並不存在。」他早說過,佳娜不會是他們的問題。

  「不,我還是不能嫁給你。」就算沒有佳娜,他們之間的身份差距,仍是她無法跨越的鴻溝。

  「為什麼?」他無法理解她到底在想什麼?「我不相信妳對我一點感覺也沒有。」剛才他都聽見了,她對佳娜承認對他的愛意,現在她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是,我承認我是愛著你的,但是我沒有辦法和你在一起,甚至是結婚。」他們的差別太大了,她自認她配不上他。

  強烈的自卑感在她心中擴散。他是個天之驕子,從小要什麼有什麼,而她呢,不過是個連大學都需要他資助才能念完的孤女。

  她沒身份、沒背景,什麼都沒有,她拿什麼和他在一起?

  「既然愛我,為什麼不答應我?」聽到她對他有愛,不可否認的,他真的很高興,不過她的堅持讓他的喜悅只維持幾秒鐘。

  她不語,無法對他坦白心中的想法。

  「難不成妳還在堅持那個可笑的理由?」他不由得如此猜測。

  「那並不可笑,而且還是無法更改的事實。」她並不認為讓她堅持不接受他的理由有什麼可笑的。

  他真的拿她的頑固沒轍,遂放棄和她爭辯,轉向神父。

  「神父,請你馬上為我們證婚。」說他趕鴨子上架也好,他就是要在眾人面前逼她下嫁於他。

  「這……」神父神色猶豫,眼前的情況看得他是一頭霧水,摸不著頭緒。

  面前的兩人似乎都很堅持,一個硬是要他證婚,另一個則是不准他為他們證婚,這下要他如何是好?

  遲疑了幾秒,神父還是覺得為他們證婚。

  「唐少謙先生,你是否願娶江緹雅小姐為妻,不論生老病死,一輩子不離不棄?」神父自動略過冗長的誓詞,直接問出重點。

  「我願意。」少謙的聲音無比堅定。

  早在認識之初,他就願意與她一輩子不離不棄,如果不是她的逃避,他早在幾年前就會對她說出這樣的誓詞了。

  緹雅愣住了,認為事情不尋常。

  他強拉著她到神壇前是臨時起意,但神父卻是念出她的名字而不是佳娜的,這是怎麼回事?佳娜才是這個婚禮的新娘不是嗎?為什麼神父會念出她的名字?

  而且現場的賓客似乎都對她的名字不陌生,好似她本來就是這次的新娘……

  怎麼會?

  「妳發現了?」少謙點出他的發現。

  「這是怎麼回事?」她不懂事情怎會發展至此,情況似乎非常的怪異,而她竟然到現在才發現。

  「我懷疑妳真的看過我給妳的喜帖。」對她露出一個淺笑,他明白她的心思。

  「我當然有……」緹雅心虛的低下頭。

  她是真的沒看過,多看只會讓自己多難過,所以縱使有多次機會接觸,但她也是下意識的不去看它。

  「是嗎?」他也不戳破她的謊言,不過話中有掩不過的淡諷,「仔細看看吧。」拿過旁人遞來的喜帖,他拿給她看。

  接過手,她一字一字的看著在紅色喜帖上的金色字體。

  目光停在喜帖的最後,在新人屬名的地方,上頭寫著的新郎名字是少謙沒錯,但在他名字旁邊的……竟是自己的名字!

  緹雅猛抬起頭看他,眼裡寫滿疑惑。

  「在我認識妳的時候,我就打定主意,這輩子能當我新娘的人,就只有妳。」他的深情深刻的寫在他的眼底、臉上,還有緹雅的心裡。

  少謙的告白激起全場一陣歡呼,教堂的所有人顯得興奮無比,每個人引領期盼,希望癡情的男主角能得到女方的點頭。

  緹雅說不出話來,緊咬著下唇,眼瞳泛起一陣薄霧。

  「難道妳都不會覺得奇怪嗎?佳娜對婚禮的細節漠不關心,我也都沒有多問,一切都由妳安排,對於我們的作為,妳一點都沒有起疑嗎?」如果她認真想一想,就能發現奇怪的地方。

  緹雅仍是不語,心底卻也漸漸清晰。

  「我這麼做是為了讓妳可以全權決定所有的婚禮細節,因為這是我給妳的婚禮,我想一切都隨妳的意思去做,而佳娜……」

  他看了一眼在賓客席上的人,後者對他比出了大拇指,稱讚他做得好,「她只是我用來刺激妳的,我和她只是一般的朋友,我跟她之間並沒有什麼。」藉這個機會,他跟她一次把話說清楚。

  緹雅靜靜的聽著,心中盈滿了各種情緒。

  他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她,說不感動是騙人的,到現在她也才明白,他竟為她做了這麼多,淚無聲滑下。

  她很感謝他願意這麼愛她,為了她付出這麼多,但是……

  「我很感激你為我所做的一切,但是很抱歉,我還是不能嫁給你。」她忍痛說出拒絕的話。

  就算知道他為她如此的用心,她仍無法突破心中的藩籬。

  「是不是要我也和妳一樣一無所有,妳才會願意嫁給我?」他真是輸給她了,他都為她做到這種地步,她還是寧願堅持她的自卑,也不願嫁給他?

  非要他走最後一步,她才會願意接受他?

  「什麼意思?」他的話讓她心驚,他臉上的決絕讓她起了莫名的害怕。

  他沒回答她,只不過用最實際的行動,告訴她他的決定。

  「黃律師,請你現在幫我擬一份聲明,就寫我唐少謙自願放棄皇朝集團的繼承權,以及我名下現有的所有財產。」為了她,他什麼都可以不要。

  他的用情至深,也感動了在場的所有人。

  一直看著他們的佳娜也不禁為少謙的作為動容,若不是她真的太感動了,不然她一定會大大的嘲笑他一番,她的眼角都讓他給逼出淚來了。

  這個只愛美人不愛江山的笨蛋!

  此情此景,讓她很高興自己來了台灣這一趟,也很高興她答應幫了他這個忙。

  「不,你不能這麼做。」她緊張的出言阻止,目光調向唐福,不過由他的樣子看來,是沒有人會幫她了。

  「為什麼不能?沒有妳,就算我有全世界都沒有意義。」他說的是他的肺腑之言。

  對他而言,擁有她更甚讓他擁有全世界。

  淚水迅速在她的眼眶凝聚,緹雅淚眼模糊的望著他。

  這個男人怎可以深愛她至此?面對這麼深情的他,她又怎麼再忍心拒絕?她的心,動搖了。

  周邊也響起一些細微的聲音,這個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嫁給他、嫁給他、嫁給他………」

  整個教堂都充斥著這個聲音,全場的人都在為少謙向緹雅求婚。

  少謙感激的環視現場所有的人,最後目光回到緹雅身上。

  少謙的表現也感動了神父,趁這個時候,神父也問出現場所有人最想知道的答案。

  「江緹雅小姐,妳是否願嫁給唐少謙先生,不論生老病死,一輩子不離不棄?」

  所有的人都屏住氣息,等待著緹雅的答案。

  輕輕歎了一口氣,真要她再狠心的拒絕他,她真的做不到。

  「我願意。」這次她不再違背自己的心意,說出在心中已說過千遍、萬遍的答案。

  全場爆出歡呼聲,每個人莫不歡欣鼓舞,見證這一對新人的結合。

  「現在請新郎新娘交換戒指。」連神父都為這一刻覺得欣喜。

  他為這麼多新人證婚過,但眼前的新郎卻是唯一一個,真的讓他感動的人,他對新娘所說的愛的宣言,也是他所聽過最動人的誓詞。

  新郎和新娘交換了戒指,在神父宣佈可以親吻新娘時,少謙也不客氣的吻上緹雅的唇。

  一切就在他們熱切的吻中圓滿落幕………



  尾聲

  緹雅在唐家大宅的客廳安坐著,手中打著毛線,她在為這個冬天做準備。

  婚後,他們小倆口搬回唐家大宅和唐老爺住在一起,一來是讓懷有身孕的緹雅有人照顧,二來也可盡為人子孫的孝道。

  緹雅在唐家本來就很有人緣,現在又懷了唐家第四代,現在所有人都把她當寶,把她給寵上了天。

  結婚之後,少謙用行動證明,他並不在乎她什麼也沒有,而她也想通了,如果他都不在乎了,那她又何必庸人自擾,讓自己被自卑的情緒給困住?

  一邊打著毛線,一邊留意時間,少謙也差不多該回來了。

  甜笑著,緹雅一身的幸福洋溢,叫人看了好不羨慕。

  聽到腳步聲,她停下手中的動作,看向門口處。

  「唐先生,你回來了呀!」她用滿臉的笑容迎接著剛回來的少謙。

  「是呀,唐太太,我回來了。」把公事包交給一旁候著的傭人,他走到太太身邊坐下。

  「今天有沒有想我?」他可是想死她了,一到下班時間,他什麼也不管,就想馬上回家。

  「當然有。」她也不隱藏對他的思念,在他頰邊印下一吻。

  「寶寶今天好嗎?他有沒有調皮、亂踢妳?」這幾句話,是他每天下班後,必問的問題。

  「他今天很好也很乖。」她的手搭上撫著她肚皮的少謙的手。

  「老婆,我有東西要送妳。」他拿出被擱在桌邊的牛皮紙袋。

  「什麼東西?」她接過,好奇的拿出裡面的東西來看。

  「不准拒絕我,我所有的手續都辦好了,所以妳現在反對也沒用。」搶在她之前,他把聲明一次說完。

  看完所有的文件,她知道他把他名下所有的財產全都轉讓給她。

  「你又何必要這樣呢?」他的作為真叫她動容,她已經數不清到底被他感動過幾次了。

  就算她沒說,在不經意的時候他仍會看到她自卑的表現,他會這麼做全都是為了她,他不願讓她一直有著不如自己的感覺。

  他沒回她的話,反倒俏皮的和她開起玩笑。

  「親愛的唐太太,我現在什麼都沒有,請問妳是否會嫌棄我,進而離我而去?」現在他真的是名副其實的窮光蛋,除了皮夾裡的現金,他沒有其他多餘的錢。

  「親愛的唐先生,就算你什麼都沒了,我依然會這麼愛你,」她用著同樣深情的眼眸回望他,「還有,這輩子除了你身邊,我不會再到別的地方去。」

  幸福環繞著兩人,在經過波折後,兩人的愛情終究是圓滿了。


  【全書完】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09-6-1 23:04:53

第六章

  當緹雅再回到少謙房裡時,少謙又閉上了眼睛,變成原先的模樣,嘴裡仍喃喃念著要水喝。

  將濕毛巾放在床頭,緹雅讓他半倚著自己的身子,撐起少謙的上半身,將裝有溫潤茶水的杯子靠近他的嘴邊,一點一點的餵他喝。緹雅讓少謙喝下一整杯滿滿的水後,又讓他躺回床上。

  為了讓他睡得舒服點,她為他褪下西裝外套。

  誰知才脫下西裝外套,他又再拉扯著身上的襯衫,看他那麼難過的樣子,緹雅接手他的工作,替他把襯衫的扣子打開、脫下襯衫。

  當襯衫脫掉後,少謙才不再覺得難受而停止掙扎。

  緹雅拿起放在一旁的濕毛巾,想幫他擦擦臉、擦擦身體,這樣他睡起來會更舒服。

  當毛巾碰到自己的時候,少謙真的感覺輕鬆不少。

  他可以感覺到她在幫自己擦臉時,那小心翼翼、深怕會因為太粗魯而弄痛他的心思,她的每一個細膩的舉動,他都能感受到她的用心。

  拿著毛巾,她用一種很慎重的心情,替他擦著臉、擦著身子。

  眼前的男人是她深愛著的,雖然不能和他在一起,但她仍是愛他的,她愛他所以願意為他做任何事,也因為愛他,所以她願意為他付出一切。

  將毛巾反折到乾淨的另一面,在替他擦過臉後,拿著毛巾的手,滑過少謙的頸項、寬廣的肩膀,乃至他厚實的胸腔。

  她驀地意識到他的赤裸,無意識地,她羞紅了臉。

  就算兩人住在一起有好一段時間了,但她仍未見過他赤裸著上身的樣子,雖然他現在的意識並不清醒,但她卻仍是害羞了起來。

  忽然,緹雅發現有人抓著自己的手。

  「少謙……」緹雅緊張的望著自己的手,目光慢慢調向少謙的臉。

  少謙原來閉著的雙眼,現在正炯炯有神的望著她,眼神中還隱含著熱切。

  緹雅的心突地緊縮了起來。他並沒有醉!?那她剛才那樣癡癡望著他……

  天啊!怎麼會這樣!

  酡紅的臉立刻像是有火在燒一般燙人,連她雪白的頸子都泛起一抹粉嫩的紅。

  緊張之下,她下意識的想閃避,掙扎著要掙脫他的牽制。

  少謙加重了手勁,硬是不讓她如願。

  「放開我,少謙。」她也加大掙脫的力道。

  可她那薄弱的力氣,少謙怎會放在眼裡?

  握著緹雅的那隻手用力一拉,緹雅防備不及,整個人往少謙身上跌去。

  緹雅覺得呼吸困難的吞了口口水,她這麼貼近他這還是第一次,就連上次他們跳舞的時候,她都沒靠他這麼近。

  少謙的眼眸緊鎖住她,四周氣氛中在瞬間改變,曖昧的帷幕降臨。

  緹雅也很敏感的意識到這一點。

  如同往常的,她又想閃躲。

  對她的話充耳不聞,這次,少謙怎麼樣也不會如她的意。

  聞著他帶有酒味的氣息,緹雅覺得自己好像也醉了。

  迷惑了短暫的數秒鐘,緹雅及時把持住自己,拉回自己的心神。

  「少謙,快放開我,你喝醉了。」用力的閉上眼,再睜開後,她眼中的迷濛不見了,現在這個她,又是那個封閉自己的感情,躲在蝸牛殼裡的緹雅。

  「是啊!我是醉了,但不是因為喝了酒,而是因為妳。」他為了她心醉,而且是已經醉了好久、好久了,久到連他自己是何時為了眼前的女人心醉都不知道了。

  這個讓他魂牽夢縈的小女人,這個時時刻刻緊纏著他心思的小女人,這個霸佔他心房的小女人,這個明明也愛著他卻硬是要狠下心來拒絕他的小女人。

  他到底該拿她怎麼辦?

  放手讓她走?不,光想他就覺得自己不能忍受這樣的念頭。

  他不願也不會對她放手,他要讓她永遠留在自己身邊,好好照顧。

  「不要跟我開這種玩笑!」她也拿同樣的話來回他,「很晚了,既然你沒醉,那我也該回房睡覺了。」他現在的樣子,一點也不像是個喝醉的人。

  開玩笑?又是同樣的話,這幾年來,她這句話他都不知道聽過多少次了,她能不能換一句新的?

  「我不是在跟妳開玩笑,我是再認真不過。」他的聲音、他的眼神都說明著他的認真。

  以往,當她說要他別開玩笑,他就會打住了,可今天的他並沒有像往常一樣,這樣的他,緹雅不知該如何回應。

  張口無言,一張嘴開合了好幾次就是不知要說什麼。

  一張誘人的紅艷嘴唇,在少謙面前不斷的蠱惑著,忍不住心中的渴望,少謙吻住緹雅的唇。

  太意外了,緹雅根本就忘了反應,呆呆的任由少謙吻著。

  當她回過神時,少謙早已加深了這個吻,不由自主的受到他的牽引,閉上眼睛感受他的柔軟嘴唇。

  他的吻就跟他的人一樣,是那麼的堅定,卻也是那麼的不容人拒絕。

  漸漸的,她沉溺在他的吻中,像個溺水的人緊攀住飄浮在水面上的浮木一般,攀住他的頸項,軟嫩的舌也隨著他探入口中的舌起舞。

  他一再、一再的將吻加深,他瘋狂的吻著緹雅,毫無招架之力的緹雅只能任他予取予求。

  一手環上緹雅的腰身,一個用力,他將兩人翻轉過身,他壓在緹雅的身上。

  熱吻還在持續著,甚至是一發不可收拾。

  原是單純的親吻已經變了質,隨著時間的經過融入了更多情慾的分子,點燃兩人潛藏在內心深處許久的渴望。

  少謙沒打算阻止接下來的情況發生,嘴唇離開她的,讓她能夠自由的呼吸,但他也沒閒著,嘴唇往下移了幾吋,親吻緹雅線條好看的頸項,雙手也不能控制的,去解著她身上款式略嫌保守的睡衣鈕扣。

  撫著她潔白美麗的赤裸嬌軀,有那麼一刻,少謙就快要不能克制自己,他低吼一聲,即時抓回理智,翻身坐在床沿,離開她赤裸的身體。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停下來,他應該照自己的想法佔有她的身子,可是……他不能不顧慮她的意願。

  他可以感覺她的心跳和他的一樣快,她的身體也和他的一樣火燙,在她這樣意亂情迷的情況下佔有她,他知道她不會拒絕,但事後呢?她也一樣會不後悔嗎?

  他沒有把握。

  失去了他的溫度,寒冷侵襲著她的身子,她忍不住瑟縮著,神智也清醒了不少。

  對於他何時解開自己的睡衣,她是一點印象也沒有,但那殘餘在體內的激情,和散發著高溫的肌膚,都在在的提醒她發生了什麼事。

  抓緊了衣襟,她有些不知該如何面對這樣的情況。

  偷偷覷了他一眼,他寬大的背就在她眼前,只消這一眼,她便能感覺到他的挫敗和……壓抑。

  他這樣子令她於心不忍,放下心中的羞怯與矜持,她跪在床鋪上慢慢向他靠近。

  她像下了什麼重大決心似的,深吸了一口氣,伸出雙臂由他的背後環抱住他的腰際。

  「抱我。」她的聲音雖小,但卻十分清晰。

  她的話讓少謙愣了一下。

  「妳知道妳自己在說什麼嗎?」她真的知道她所說那兩個字面下的真正意義嗎?他懷疑。

  「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做什麼……」

  在她把話說完前,少謙已經轉過身,將她緊緊揣在懷裡並狠狠吻住她,同時將她推向床鋪。

  緹雅一點反抗也沒有,甚至沒有害怕地配合他。

  因為愛他,所以她願意。

  少謙也不再壓抑自己,他以雙手、唇舌膜拜著緹雅的每一吋肌膚,他用最神聖的心情,佔有這個令他鍾愛的女子。

  愛火燃燒著兩人,他們以自己最熱烈的方式,向對方需索著,向對方要求更多、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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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醒之後,緹雅真的覺得自己沒辦法在這樣的情況下面對他,躡手躡腳的輕輕下了床鋪,她並不想吵醒還在睡夢中的他。

  或許這麼做很懦弱,可是在兩人發生這樣親密的關係後,她還沒想好該怎麼面對他,她的鴕鳥心態又開始作祟,想先找個地方好好想想後,再來與他面對面。

  她的右腳才落地,就被一雙有力的臂膀往後拉去,再度跌回床上。

  「妳想去哪?」有力的眼神直視著緹雅,蘊含在眼底的,還有一份很深、很濃的感情。

  在緹雅起身的時候,少謙就醒過來了,發現她想偷偷離開,他立刻用力的把她撈回來,他還想多和她溫存一會,多享受一下擁她在懷的滋味。

  將她緊緊抱在懷中,她溫潤的身體帶給他的真實感受,讓他確切的知道昨夜所發生的事與現在的情景,並不是他在作夢,更不是他的憑空想像。

  心滿意足,這一刻他有著身為男人的滿足,他所愛的人就與他躺在同一張床上、躺在他的懷抱之中。

  得到了她,他認為也一併得到了她的心、她的愛,她再也沒有任何理由、任何借口可以拒絕他。

  「你醒了。」緹雅臉上掛著尷尬的笑容。

  她還是晚了一步,沒能趁他醒來之前離開。

  「如果我不早點醒來,又怎能把妳抓回來?」看來他以後得小心點,不然他很可能一個沒注意,她就跑得不見人影了。

  被他當面揭穿心思,緹雅不自在的斂下目光,心虛的不敢看著他。

  「說,妳剛又想偷跑去哪?」他話中的玩笑意味濃厚,一點也沒把她的不自在看在眼裡。

  昨晚,也算是她主動獻身的,依他對她的瞭解,她不是個隨便的女人,若非真對他有感情,她是不可能會如此的,就因為這樣,他也認定了緹雅是因為決定接受他,所以才會為他獻上自己。

  「沒,沒有啊,我哪有偷跑。」她否認自己方纔的意圖,打死也不能承認。

  「是嗎?」對她的回答,他持保留的態度。

  「那妳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不等我醒過來,妳就要自己先下床了?」他多麼希望睜開眼睛時,第一眼就能看見她,如果她先下床離開了,那他就看不見她了。

  「我……」她遲疑著,抬眸看他一眼,看見他鼓勵的眼神,她不自覺的說了實話。

  「昨晚我們……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所以……」話雖不完整,但也足夠讓少謙明白了。

  「不知道怎麼面對我?」她的話叫他意外。

  昨晚的事,或許一開始是他故意製造那種情境,但後來事情的發展,是那麼自然的發生了,那麼美好的一切在結束之後,她竟不知該如何面對他?

  少謙自以為瞭解的笑了,他想,她應該是沒辦法在一夕之間接受兩人關係的巨大改變,所以才會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妳並不需要刻意去想要怎麼面對我,」他在她唇上輕啄了下,「我們彼此相愛而且都是成年人了,會發生這種事是再自然不過的,就算在結束之後,妳也不用刻意去想要怎麼面對我,只要拿出妳最真實的那一面就行了。」

  和心愛的人有肢體上親密的接觸是件理所當然,也再自然不過的事,何必去想在事後要如何去面對對方呢?

  一切只要順著感覺走就行了,每個人都有天生愛人的本能的。

  彼此相愛,是啊,他們是彼此相愛著,是她自己一直存有心結,所以才遲遲不能接受他。

  他的溫柔、他的好,一點一滴的都讓她給收藏在心底,她到底是何德何能能夠得到他的憐愛?

  這樣的他,她卻不能放手去愛,她真的好不捨、好不捨。

  面對著她,他放柔了臉部線條,眸光也盈滿柔情。

  如果她理智一點,她應該推開他,告訴他,他們之間沒有未來,可是心底有個小小聲音對她說,要她先暫時拋開那些顧慮,只要擁有他一天就好,要她替自己留下些許的回憶,就算以後不能擁有他,但她仍可以保留回憶,在以後的日子裡默默愛著他。

  她不敢奢望在她一再的拒絕下,少謙仍會守著自己,以後他身邊會有別的女人出現,他也會結婚和別人組成家庭,到那時她也只能在一旁默默的看著他、愛著他。

  因為不想讓自己遺憾,她將自己給了他,現下她想多享受一些他的溫柔,將他對她的好化作美好的記憶,保留在記憶深處,應該不為過吧?

  她很清楚,除了他之外,她是不會再愛別人了,而且她也不可能在還愛著他的心情下,去接受別的男人。

  這次,她想為自己自私一次,只要一天就好,就當是她偷來的假期,就讓她擁有他一天,只要一天就好。

  有了這樣的想法,她放鬆了一直繃緊的肌肉,鬆懈的更往他懷裡縮去。

  少謙也不疑有他,對於她的主動親近更是欣喜若狂,也樂得接受她的主動靠近,與她一同度過美好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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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星期假日,又到了要上班的日子,緹雅和少謙也不例外。

  只不過這個星期一的早上,少謙一大早就開始心裡不舒服。

  和緹雅一起度過甜蜜的一天,他們像對真正的情侶一樣,一起窩在沙發上看電視、一起分享著彼此盤中的食物,他們會接吻、會撫摸彼此的身體,甚至是做愛。

  但今天他一起床就沒看見她的人,他隱約覺得不太對勁,好像有些地方怪怪的,可是他又說不出是哪不對。

  上班時間就要到了,他在屋子裡找不到緹雅的人,只能先放棄,雖然不知道她在哪,但他知道可以在哪找到她。

第七章

  在進辦公室之前,少謙留意到緹雅的皮包就放在她的座位上,果然如他所料想的,在家沒看到她的人,應該就能在公司裡找到她。

  她對工作的認真他是知道的,不管發生什麼事,她也不會丟下工作不管的。

  才進辦公室,少謙連椅子都還沒坐下,就開始打電話找人了。

  她不在座位上,他撥了她的手機號碼,她卻沒開機。

  他在她桌上留了紙條,要她一回來就進來找他。

  他要問問,為什麼她要一大早就跟他鬧失蹤?

  強迫自己要沉住氣,等緹雅主動出現在他面前。

  終於,在過了午休時刻後,在接近下午上班時間,他才等到緹雅。

  敲過門後,緹雅自動開門走進少謙的辦公室。

  「董事長找我有事嗎?」緹雅的神色和往常無異,在故作平靜的表面下,內心卻是波濤洶湧。

  她不是故意想鬧失蹤的,她只不過是需要一些時間來整理心情,也需要時間來做心理準備,再面對他時,她可能得說出一些會傷害他的話。

  她承認自己很自私,但為了將來沒有他的日子,她需要靠一些與他一起的回憶來支撐自己。

  畢竟,他們的身份背景懸殊,並不適合在一起,她可以讓自己暫時忘記,但卻無法永遠不去在意。

  「妳去哪了?」少謙的臉色陰沉,坐在他氣派的大辦公桌後的舒適皮椅上,銳利有神的雙眼直視著站在眼前的人。

  他坐在位子上等她大半天了,這些時間裡他什麼也沒做,只是一直在等待,等她出現在他面前,親口向他解釋,她的行為到底是什麼意思?

  明明一切都好好的,不是嗎?

  他記得昨夜在入睡前,她還躺在他身邊,輕聲軟語的在他耳邊說話,蜷縮在他懷裡對他撒嬌,為什麼才一夜,她的態度就轉變得如此之大?

  是哪出了錯?

  又或者是他做錯了什麼?

  百思不得其解,這答案要由她來告訴他。

  「我今天比較忙。」她言詞閃爍,企圖以一語帶過。

  「忙?」這理由真令他覺得可笑,「妳是我的助理兼秘書,我這個董事長都可以呆坐在這大半天,什麼也沒做,而妳居然會比我還忙?」忍不住,他出言嘲諷她。

  緹雅低頭不語,連她自己都知道,她這借口說得有多牽強。

  其實她哪也沒去,就一個人呆呆的坐在樓梯間的階梯上,不斷的想著兩個人之間的一切,還有不斷的勸自己,對他放手。

  「說實話!」他的聲音揉入了一絲嚴厲。

  她仍是低垂著頭,不發一語。

  佇立在少謙眼前,她身上那股纖弱的氣質,也如同以往一般深深吸引著他,那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他不捨,不自覺的,他軟下了口氣。

  「老實告訴我,妳今天去哪了?妳知不知道我已經在這等妳大半天了?」離開椅子,他踩著堅定的步伐靠近緹雅,手自然而然的搭上她的肩頭,將她攬進懷中。

  他也知道自己方才說話的口氣不是很好,可是他一睜眼就沒看到她的人,找了她好一會兒也仍沒見到她,在這枯坐一天後,她才自動現身。

  這一天下來,他的心焦急不已,看見她的人,他是鬆了一口氣沒錯,但心底也忍不住浮現一股怒氣。

  不過,她現在這樣子,他也不忍再責備她。

  他想終其一生,他仍是拿她沒轍吧!

  不著痕跡的閃過他伸來的手,在他靠近她身前時,她往後退了一步,讓少謙的手撲了個空。

  才剛軟化下來的臉部線條,在瞬間又繃緊了起來。

  他可以察覺到她細微的變化,她又成了昨天之前的她,那處處閃躲、將他隔絕在心門之外的江緹雅。

  望著僵在半空中的手,他惱怒的將攤開的手掌握成拳頭,氣憤的情緒主導著現在的他,深陷掌心的指甲說明了他此時此刻的壓抑。

  「好,不說妳失蹤的事,那妳總該告訴我,為什麼我一起床妳就不見了?」他不斷要自己冷靜,雖然此時的她令他氣憤難當。

  他實在不想嚇壞她,所以一再、一再的壓抑滿腹的怒火,深深呼吸,他要求自己要對她和顏悅色。

  「沒有為什麼。」低柔的嗓音輕輕的說著。

  一手抓緊了上衣的下襬,她沒有勇氣面對他,連抬頭看他的勇氣也沒有,所以她一直垂首,眼睛一直看著地板上的某一點。

  「妳的話是什麼意思?」現在他不只是生氣,好看的劍眉連成一條線,眉頭打上了好幾個結。

  「我的意思是,我沒什麼好解釋的。」她早就有心理準備要承受他的怒氣了。

  她能體會他的感受。不用他說,她也知道他一定是覺得她在耍他,可她不是有心的,她只是想為自己自私一次……

  面對這樣的她,他想不生氣也不行!

  「看著我,」不再理會她的閃躲,他用力抓住她纖細的手腕,「我要妳看著我!」

  對他的話,緹雅置若罔聞,仍是低垂著頭,不看他。

  他以空著的那隻手扳住她的下顎,強迫她抬起頭看他。

  視線對上他的,緹雅愧疚的移開目光,因為她看見隱含在那眼瞳之下的……傷痛。

  抿緊嘴唇,她只能藉由這種小動作,來掩飾甚至是壓抑想安慰少謙的衝動。

  「為什麼不敢看我?難道昨天的一切對妳來說,都沒有意義嗎?」她知道他是用什麼樣的心情佔有她的嗎?他是那麼珍惜、那麼在乎她,她怎能這麼對他!?

  不語,除了沉默,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那些回憶對她來說,怎會是沒有意義?那是她最在意的回憶啊!是她用最純真的自己,從他身上換來的回憶,也是因為他,這份回憶才會顯得珍貴。

  「是這樣嗎?對妳來說,昨天所發生的事,真的沒有任何意義?」他非要逼她開口不可。

  他就不相信他在她心中一點地位也沒有!

  「能有什麼意義?也不過是和平常一樣,又度過一天而已。」在他的強迫之下,她不得不說話了。

  她也不想的,她也不想說這些話來傷害他。

  憤怒已不足以形容此時的少謙,他不是看不出她的言不由衷,可她說的話真的會讓人吐血。

  「是嗎?只不過是和平常一樣,又度過一天而已,」他重複她的話,「真只是這樣嗎?」他激動的抓著她的手臂,不住的前後搖晃。

  「說話啊!為什麼不回答我?」

  「我沒什麼好說的。」她想說的話,全讓她給藏在心底。

  她真的很懂得怎麼讓他失控,她今天是不氣死他不罷休是嗎?

  「沒關係,我想妳是把昨天所發生的事都忘光了,我不介意現在再幫妳重溫一次。」說罷,他瘋狂的吻住她。

  將她整個人壓貼在她身後的牆,他的吻來得突然且霸道,根本就不容許她閃躲,逼得她只能接受他的狂野。

  緹雅不掙扎,就任由他吻著,但也不給任何的回應。

  少謙不死心,強迫她張開嘴接受他,卻仍是得不到她的回應,一點點也沒有。

  最後,他放棄了,放開了對緹雅的牽制,嘴唇也離開她的。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他像只受傷的獅子,悲憤的低鳴著。他對她的心日月可鑒,為何她就是不願意接受他?

  他這副模樣叫緹雅好不捨,她知道自己傷了他的心,可她也不好受呀!

  「對不起。」除了這三字,她不曉得還能說什麼。

  情不自禁的,她的手撫上了他俊朗的臉龐,似乎想藉由這個動作,來平撫他心上的傷。

  他的手握住她貼在頰上的手,光憑她這個動作,他就知道她對自己並非無情。

  該死!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她不願接受他!?

  而她又怎能如此狠心,一而再、再而三的,對他的真心視若無睹,一再的拒絕他!?

  「我不相信,告訴我,難道昨天對妳來說,真的一點意義也沒有?」他不死心的,又再一次的追問。

  「少謙,別這樣,你冷靜點。」她無心傷害他,更不想再說出會更傷他的心的話,所以她只能叫他冷靜點。

  冷靜?她要他怎麼冷靜!?

  他愛了她這麼久,兩個人之間好不容易有了進展,現在她又退縮了,她要他如何能夠冷靜?

  他辦不到,也執意要從她口中得到答案。

  他沒回答她的話,但直視著緹雅的雙眼告訴她,他的決心。

  看來,她要是再不說些什麼,他是不會死心的。

  「少謙,你不要逼我!」垂下眼瞼,她的話近似哀求。

  她真的不想再說出傷人的話,可他的態度又逼得她不得不,有誰可以數教她,到底要怎麼做才好?

  他仍沒回應,但僅是如此,就已透露出他的決心。

  「你真的想知道我的想法?」她的語調柔柔的、輕輕的,幾不可聞的聲音由她的喉間飄出。

  「我要妳老實的告訴我,妳到底在想些什麼?不只是昨天的事,還有我們之間的一切,對妳而言,我到底算什麼?」今天,他非要從她口中得到答案不可。

  「關於我們之間,我沒什麼好說的,你知道我一直把你當成是我最好的朋友,」她拿出以前的那一套說詞來回答他,「至於昨天的事,我們都是成年人了,應該不用我再多說什麼。」這麼說,他應該就會死心了吧!

  「什麼意思?」她的答案真叫他心寒,可她最後說的那句話,他不懂她的意思,要她再說得更明白一點。

  「你還不懂嗎?你是男人,應該比我更瞭解什麼是所謂的一x情吧?」她緩緩的說著,閉上了眼睛,因為她害怕看見他傷心的神情。

  不可置信的表情從他臉上閃過,他就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痛楚襲上他的心臟,她竟是這樣看待昨夜的!

  一x情!?她竟然把他們昨日的種種美好,只以這三個字帶過,而且還是如此輕鄙的三個字!?

  緹雅的心也正被自己說出口的話用力拉扯著,她的痛,沒比少謙少一分一毫,甚至更勝於他。

  她也不想的,她真的不想讓他難過的,看他難過,她比他更難過。

  緹雅那說不出的傷心表情,全都印進了他的眼底。

  如果少謙再失去理智一點、再憤怒一些,他或許就看不出緹雅的心痛,就會將緹雅的話信以為真。

  可惡!她到底是為了什麼,要這麼折磨他們兩個!?

  為什麼她就是不願誠實的面對自己、面對他?

  說什麼一x情!有哪個女人會拿自己的童貞來玩一x情的?尤其對像還是自己認識七年多的男人,她當他是傻瓜嗎?

  他真的很想將她抓起來,用力的搖醒她,問她為什麼不肯說實話?

  憤恨的搥了下她身後的牆,他為這種情況感到無力。

  他的手撞擊到牆壁的聲音,大到讓她驚惶害怕,更閉緊雙眼。

  閉得死緊的眼睛好一會兒都不敢張開,待她察覺他沒有任何動靜,覺得怪異而睜開雙眼時,他已經站在離她面前有好一段距離的地方,一雙炯亮的眼睛正死盯著她不放。

  從他眼裡,她看不出任何的訊息,不過由他繃緊的肌肉,她可以察覺他現在的壓抑與不滿。

  許久後,他開口了,他說出口的話叫緹雅驚惶,還有更多的不敢置信。

  「妳說一x情是吧!」他的嘴角泛出一絲冷笑,整個人變得陰沉。

  這樣的他,讓緹雅竟然有些害怕,她緊張的吞了口口水,不懂眼前的他怎會變成這令她覺得陌生的模樣?

  「沒錯,我是個男人,也比妳懂得什麼是一x情,」他說這話的樣子看似輕鬆,「那我也一定比妳懂得一x情的規則是什麼,我會慢慢的教會妳玩一x情的新規則。」這次,他不打算再讓她逃避下去。

  新規則!?一x情還有什麼新規則?她明白他所謂的新規則,一定是他在自說自話,根本就沒什麼新規則!

  看來,這次他是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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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兩人的針鋒相對之後,少謙和緹雅之間瀰漫著一股低氣壓,而且這股低氣壓在兩人下了班,回到家之後,非但沒有散去的跡象,反而還有更加沉悶的趨勢。

  今天在下班之前,臨時有個顧客來拜訪少謙,在那人離開之後,緹雅上前整理兩人喝過咖啡的杯子,卻一個不小心將杯子給打破,情急之下緹雅低下身子去收拾散了一地的玻璃碎片,一個不留神,她的手就讓那些碎片給割出一道細長的傷口。

  她是不怎麼在意這傷口,但血流不止的,最後還是引起了少謙的注意。

  他當機立斷的硬是要送她上醫院,不管她的掙扎有多激烈。

  現在兩人從醫院回來了,緹雅手上的傷縫了兩針,右手被裹上一層又一層的白紗布。

  進了門,緹雅的嘴唇囁嚅著,喃喃說了句道謝的話,就先回自己的房間,她甚至沒看少謙一眼。

  少謙也由著她,不多加阻攔,只要一想到在看完醫生後,她竟想先他一步偷溜走,不肯讓他送她回來,他就一肚子的火。

  這次,他不會再由著她了,他也一定會讓她看見他的決心的。

  在關上自己的房門後,沒多久,緹雅聽見了大門被用力關上的聲音。

  少謙的離開讓緹雅覺得安心,下午兩人在辦公室裡的對話,讓她可以輕易的明白,這回少謙是和以前不同了。

  她不知道他會怎麼對她,現在除了將自己躲藏在他看不見的地方以外,她也不知道要怎麼做會比較好了。

  她一個人在房裡,卸下穿了一天的套裝,進到浴室,她打算洗個澡,好換上輕鬆點的家居服。

  浴室蓮蓬頭流出的水灑在她身上,那流水聲掩蓋過少謙打開大門的聲音,讓緹雅以為家裡仍只有她一人。

  打理好自己,緹雅想到廚房為自己沖杯喝的,沒吃晚餐,她想喝點麥片。

  一出房門,她便看見少謙端坐在客廳裡,一副好像在等她的樣子。

  踏出的步伐一頓,立即想縮回房裡,如果知道他在的話,她是不會開門出來的。

  看穿了她的念頭,他搶在她合上門前說:「過來。」他的語氣充滿了不能拒絕的意味。

  不同於以往,這次他對她說話的口吻中,帶了些許命令的味道。

  緹雅自知是躲不過了,不過她還在掙扎,是要順著他的話,還是要服從自己的想法?

  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選擇了第三種方式。

  「我去廚房倒水喝。」她應了少謙這麼風牛馬不相干的一句。

  也不管少謙會怎麼想,她逕自穿過客廳走到後頭的廚房。

  拿出杯子,她真的照她向少謙所說的在倒水,只不過她不甚專心,一邊注意著客廳裡的人,一邊看著杯子裡的水量。

  她的不專心讓她的手一偏,水壺裡的水應聲撒了一地。

  緹雅急著想處理善後,下意識的想以右手拿起一旁的抹布,卻忘了自己的手早就受了傷,裹上了一層層的紗布。

  因為手掌的使力牽動了剛縫合的傷口,她痛呼一聲,縮回手。

  她的痛呼引來了少謙,他沉默的看著眼下的情況,心裡瞭然,靜靜的看著緹雅改以左手拿起抹布,笨拙的擦著那攤水漬。

  緹雅的表情有著淡淡的疏離,這叫少謙心頭無端的又燒起一把無名火。

  「我來吧。」壓下情緒,少謙接手她的工作。他再也看不下去她笨拙的動作,非但沒有把水漬擦乾淨,反而還讓它擴大了範圍。

  緹雅無聲的退開,在這樣的情況下,她也只能接受少謙的幫助。

  緹雅並沒有離開,她安靜的看著少謙俐落的動作,三兩下就把水漬給處理好了。

  擦乾那灘水漬,少謙把抹布給丟在一旁,牽起緹雅的手就往客廳走。

  緹雅自知甩不開他的手,也就由著他,跟著他回到了客廳。

  進了客廳,緹雅看見了好幾個大大小小,裝著不同食物的紙盒,打開來攤放在桌上。

  緹雅這才明白,原來方才少謙出去,是為了買兩個人的晚餐。

  他買了港式飲茶的茶點回來,桌上的東西大大小小算來也有十來樣,有燒賣、蘿蔔糕等等的點心,重點是,這些全是她愛吃的東西。

  在這一刻,緹雅又清晰的感受到少謙對自己的心意。

  她被安置在三人長沙發的一側,少謙在她另一邊的雙人沙發椅上最靠近她的那一邊坐下。

  他不語,打開被紙袋包住的筷子遞給她。

  和她住在一起也有一段時間了,他深知這個女人根本不懂怎麼照顧自己,連最基本的按時吃三餐她都不會,今晚,他要是不去買這些東西回來,他不用猜也可以知道,她一定是隨便喝點東西,再不就是乾脆不吃了。

  接過筷子,她沒什麼胃口,可她人都坐在這了,而且這一桌都是她愛吃的食物,她也不好再辜負少謙的好意。

  一開始,她試著以右手拿著筷子,但因為手上的傷讓她連筷子都拿不穩,接著她換成左手拿筷,可她根本拿不好,更別說是拿筷子吃東西了。

  少謙靜靜的吃著東西,將緹雅的窘境看進眼裡。

  面對這種情況,緹雅也覺得很無奈,反正她本來就不餓,索性放下筷子不吃了,對於少謙,她也只能對他說聲抱歉。

  抬眼,欠個身,她想先回房,卻瞥見少謙以筷子將食物送到她嘴邊。

  這個女人!他就在她身邊不是嗎?為什麼當她有需要的時候,卻不開口向他尋求協助?為什麼!?

  他氣憤的想著,卻也心疼她現在的窘境,主動伸出援手。

  看到嘴邊的食物,她愣住了,她沒料到他會這麼做。

  她往後縮去,想也沒想的,話就說出口。

  「沒關係,我不吃了。」她直接表明她的拒絕。

  少謙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

  她拒絕他的愛情,現在連他好心想幫助她,餵她吃東西,她也拒絕他!

  她到底何時才會不再對他說不?何時才會心甘情願的接受他對她的好,與他對她的感情?

  思及此,少謙的眼瞳覆上一層薄怒,拿著筷子的手僵在半空中,就是不肯收回。他的堅持很明顯的顯現在臉上。

  他已經對她讓步太多次了,這次,他不會再輕易退讓、放任她的拒絕。

  「我……」他那顯而易見的堅持,緹雅看的很清楚,也明白他是不可能接受她的拒絕的,可是如果她真的讓他喂自己吃東西,似乎又不太妥當。

  這下該怎麼辦才好?

  氣氛有些僵持不下,緹雅的遲疑就顯現在她的臉上。

  這時,少謙拿著筷子的手又更往她的唇邊移了幾吋,想藉由這個動作告訴她他的堅持,還有他絕不退讓的決心。

  眼神由嘴邊的食物移到少謙的臉,他的眼神變得有些凌厲還有更多的強硬,看樣子她是決不能拒絕他的好意了。

  緹雅緩緩張開嘴,咬了一口少謙送到嘴邊的食物。

  見此,少謙終於放柔了臉部線條,緹雅的退讓讓他的不滿稍退了些。

  趁著她在咀嚼的空檔,他就著同一雙筷子,挾了個餃子放進嘴裡。

  靜靜的吃著東西,他們都不想打破現有的寧靜,安靜的分食著桌上的食物。

  嚼著嘴裡的食物,那味道極好的食物,緹雅嚼著嚼著,心裡竟無法遏止的泛起甜意。

  雖然沒有言語上的交談,但此時的氣氛卻是無比的平和。

第八章

  晚上就寢時間。

  緹雅將自己的公事包整理好,將明天要帶出門的東西都放進包包裡。

  確定沒有任何的遺漏,她把公事包給關上,拿起放在床頭的書,打開床頭燈、熄掉日光燈,她打算看點書後再睡。

  就著床頭燈的光線,她翻到上次看到的地方繼續往下看。

  寂靜的夜晚,一點聲響都會引人注意,雖然思緒沉浸在書中,但她仍是敏感的注意到由房前經過的腳步聲。

  這麼晚的時間,這屋子裡只有兩個人,很明顯的,那個經過她厲門的腳步聲正是少謙的。

  沒多久,她聽見那腳步聲踅回她房門前,接著靜止。

  意識到少謙就站在她的房門外,緹雅的心不由自主的狂跳了起來。

  數秒鐘過去了,門外仍是沒有其他的動靜,而後她聽見隔壁房門關上的聲音,高懸的一顆心也就此放下。

  緹雅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感覺,該說是鬆了一口氣嗎?她不否認,她真的是這麼認為。

  今天在辦公室裡和少謙的那番對話,到現在仍在她內心迴盪著,她明白這次他不會讓她輕易的脫身,她有這樣的認知,但她不知道他會以怎樣的方式對待自己。

  今晚的一切已經很明顯了,他正用她前所未見的強硬方式來對待自己。

  但她不明白的是,今晚的晚餐是一切的序曲,抑或是所有的結尾?

  不過由現在來看,應該是後者。

  不過,緹雅似乎是太早下定論了。

  叩叩。

  在這麼安靜的夜晚,突然響起的敲門聲顯得特別的清脆。

  有那麼一刻,緹雅想當作沒聽見,不過她瞭解少謙,如果她沒去應門,他不可能會善罷干休。

  下了床,她要自己做好心理準備後再開門。

  開了門,沒有意外的看見少謙就佇立在她的房門外,搶在他說話前緹雅率先發言:「這麼晚了,有事嗎?」

  少謙穿著睡衣,看起來也是一副準備要睡覺的樣子。

  「睡覺。」他看了緹雅一眼,越過她往床的方向走去。

  在緹雅反應過來前,他一屁股坐上床,拉過棉被就往床上躺下。

  睡覺!?少謙的回答叫緹雅愣了下,回過身看著他的舉動,她才明白他的意思。

  他,該不會今晚要睡在她房裡吧?

  她趕緊走到床邊,想問清楚他的意思。

  「少謙,」她搖了下在床上躺得四平八穩的人,「你所謂的睡覺,該不會是今晚你要睡在我房裡吧?」吞了口口水,看他現在的樣子……她竟有些害怕起即將得到的答案。

  少謙早就閉上了雙眼,他可以感覺到緹雅的走近,對於她的疑問,他眼睛仍沒張開,說話的語調也似兩人在談論天氣一般的平穩。

  「不……」他一開頭就說了這麼一個字,讓緹雅稍稍放心,不過少謙接下來說的話,卻讓緹雅大感意外。

  「我不只今晚要睡這裡,以後的每個晚上,我都會睡在這。」他語氣平淡的向緹雅宣告。

  他並不是在詢問她的意見,而是直接告訴緹雅他的決定。

  天!他怎麼可以如此?

  「少謙,這不太好吧?」

  他的突然舉動叫她措手不及,除了婉轉的表達她的反對外,她竟想不到要怎樣對他說不。

  「沒什麼好不好的,昨晚我們不也是一起睡。」他趁機提醒她昨天所發生的一切美好。

  他壓根就不願再理會她的拒絕,若他再放任她,那他之前的苦苦守候,只會變成是個笑話,因為要等她主動接受他,根本就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在花了七年的時間之後,他終於有了這樣的體認。

  咬著下唇,她不曉得該怎樣回應這樣的少謙,但心底嚴守的那道防線,仍沒有鬆動的跡象。

  「既然這樣,那這裡就讓給你睡,我去睡書房好了。」說罷,她轉身要離開。

  雖然沒有睜開眼睛,但少謙仍準確無誤的抓住緹雅的手,使勁一拉,緹雅整個人就往他身上跌去,接著他翻過身,將她整個人壓在身下。

  「除了睡在我的身邊,妳沒有別的選擇。」深邃的眼眸緊盯著她難掩驚慌的大眼。

  這樣的他……好強勢,卻也顯得令人難以拒絕,在這一時之間,緹雅竟忘了要反抗。

  他們兩人的身體緊貼在一起,就這樣一動也不動的,曖昧突然在他們四周散了開來,房內的溫度也在逐漸上升,情慾的味道也在空氣中慢慢的濃郁了起來。

  昨日的綺麗夜晚佔據了緹雅所有的思緒,她還記得少謙的手是怎樣在她身上製造出魔法,她又是怎樣在他身下哀求著他,給她更多、更多……

  那些帶了慾望的想法讓緹雅倏地紅了雙頰,那紅撲撲的粉嫩臉頰和變得迷濛的眼神,叫少謙不由得看得著迷,他不能自已的緩緩低下頭,吻住那兩片不斷在引誘自己的紅嫩唇瓣。

  火熱的吻在兩人之間引爆,緹雅被動的任少謙吻著,在這個時刻裡她竟沒有想推開他的想法,相反的,她沉醉在這個吻當中,她甚至聽到了在她心中那堅硬的防備堡壘城牆的一角崩塌的聲音。

  少謙現在明白了,對付緹雅必須要用這種方式。

  他是真的很想立刻佔有緹雅,不過他忍住了自己的想望。

  重重的再次啄吻了下被自己吻腫的嘴唇,他翻身在她身旁躺下,但他的手腳仍纏在她身上。

  今晚到這裡就好了,只要她不再抗拒他就行了,基本上他還是不想將她逼得太緊。

  長手長腳的他像只八爪章魚似的,把她的身體給緊緊纏住。

  他安心的閉上了眼,今晚,相信他一定可以一夜好眠。

  不過,他的安心沒有持續很久,不過才一會的時間,他竟發現緹雅試著撥開他的手腳想下床去!

  「妳想去哪?」他非但沒有放手,反倒將她纏著更緊。

  對於她仍沒有放棄推拒他的念頭,他有非常深刻的不悅,連他的眉頭也因為心裡的不高興而皺在一起。

  「我……我想去洗手間。」他突然睜開眼睛這麼質問自己,害她嚇了一跳。她還以為他已經睡著了,所以她才會想輕手輕腳的撥開他下床去,不想將他吵醒。

  他輕笑出聲,笑自己敏感過了頭。

  不過這也不能怪他,他已經被她給拒絕怕了,所以才會這麼反應過度。

  「快去!我等妳回來。」他鬆開手腳放她自由。

  「嗯。」她輕應了聲。

  她的回應讓他又再度安心了起來,今晚,他一定能擁著她,與她一同沉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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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辣辣的擁吻鏡頭,正在皇朝集團的董事長辦公室內熱情上演,而在擁吻的男女主角,不巧的正是皇朝集團的董事長跟他的秘書。

  彷彿吻了有一世紀之久,少謙才戀戀不捨的放開緹雅。

  一吻畢,她害羞的躲在少謙懷裡,怎麼樣也不肯抬起頭來。

  少謙也不勉強她,樂得將她整個人收攏在懷裡。

  這些時日,該說是他們兩個認識這麼多年以來,最甜蜜的日子了。

  少謙多年來的想望,也終於在這段時間裡獲得實現。

  在他的訓練之下,緹雅也不再那麼的矜持,只要他興之所至,不管在哪也不管是不是有人在看,他就會抓她來熱吻一番,不過在她的抗議之下,他也同意了避免在人前親熱。

  他的熱情讓她漸漸的融化,而她也逐漸在習慣他的熱情。

  他也不懂是什麼讓緹雅改變了?是他在過去不曾對待她的強硬態度嗎?不管為何,至少緹雅已經不再推拒他,甚至是傾向於接受他。

  若知道他以這樣的方向對她,能得到她的傾心相待,那他會一開始就以這樣的方式對她,那麼他們也可以不用浪費那麼多的時間。

  「好了,快出去吧!我們都該開始工作了。」話才說畢,他的心底就升起一股不捨,他真恨不得能丟下一切,過那種專屬於他們的兩人世界的日子。

  「嗯。」她柔柔的回應他的話。

  羞怯褪去,她終於有了抬頭看他的勇氣。

  看著他,他專注的眼神中只有她的存在,她迷失在他這樣的注視當中。

  她從不知道讓少謙這樣寵著,是這麼幸福的感覺。他對自己真的是好極了,不管什麼事,頭一個一定是想到她,無時無刻的照顧她的需要,把她擺在第一位,在他這樣一心一意的對待之下,她似乎忘了那個困擾自己許久的自卑。

  幸福的感覺佔領她所有的知覺,少謙的溫柔體貼讓她暫時忘了什麼身份地位的差別,忘了那些多年來一直絆住她,讓她遲遲無法接受少謙的理由。

  她迸出絢爛光彩的眼神回視著他,那是戀愛中的女人才會有的眼神。

  她的臣服、她的順從,少謙發現她一天一點的改變,他沒將一切說破,只是暗自心喜,他多年的等待終於算是開花結果了。

  再過些時日,等兩人的感情再穩定些,他就會告訴她要結婚的打算。

  思及此,他真希望那天馬上到來,他可以讓緹雅真真切切、永永遠遠的留在身邊,與她廝守一生。

  「那我先出去了。」不只是少謙不捨,連緹雅自己都不願和他分開一秒鐘。

  「好,晚上一起吃飯。」現在也不過才吃過午餐,他竟然就開始期待起晚上和她一起吃飯的時間。

  他在腦海也開始規畫起與她一起的夜晚約會。

  「嗯,我知道了。」對於他的提議,她沒有任何的異議。

  她願意遵從他的想法、意見,這些日子,她竟沒再有過抗拒他的念頭,這些讓他寵著的日子裡,她有著置身夢境的感覺。

  他對她的好,她點滴在心頭。

  以前的日子,除了不斷在推拒他、和他作戰之外,同時她也在和自己打仗,和自己心裡想投入他懷抱的想法對抗。

  如今,這些矛盾都已不復存在,日子變得輕鬆了起來。

  「那我出去了。」

  少謙點頭,表示同意了她的話。

  緹雅給他一個微笑,舉步離開,不過才走不過一步,她感覺到有股力量拉著自己,阻止自己離去。

  回頭一看,少謙握著自己的手還沒放開。

  輕歎一口,強迫自己鬆了手,讓她能順利離開。

  緹雅也沒再多做停留,忍下心頭的不捨,她走出少謙的視力範圍。

  看著合上的門板,空氣中還飄散著緹雅身上的淡淡香味,她也不過才離開他的眼前一杪,他就開始想念起她來了。

  看來,他真的得早點將她娶進門,讓自己也可以早點安心的將她養在家裡,不然再這樣下去,爺爺的畢生心血早晚也會讓他給毀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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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下覆在緹雅頭上的棉被,少謙不顧她的反對、硬是要將藏在棉被裡頭的人給揪出來。

  「你好討厭!」嬌嗔的聲音由緹雅的口中逸出。

  拗不過他,只好讓他掀開蓋住她整個人的棉被。

  也不知道怎麼搞的,她明明記得他們是在客廳吃晚餐的,怎麼吃著吃著就吃到床上來了?而且她還從那個在吃東西的人,變成了被吃的人。

  現在,她還搞不清楚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

  「我只是想好好的看看妳。」他不懂,為什麼跟他在一起的時間,她老喜歡把自己藏在被子裡?

  這是在他們感覺有所進展之後,第一次發生親密的關係,並不是少謙刻意去營造那樣的氣氛,而是兩人感覺對了,自然而然的就這麼發生了。

  能和她有這麼平順的發展,少謙已經覺得很滿足了。

  「我這張臉你已經看了好幾年了,還有什麼好看的?」而且他們住在一起也有一段時間了,天天一起上下班,幾乎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見得到面,還有什麼好看的?

  「妳不會懂的。」他有多麼地愛她,或許終其一生她也不會懂。

  他這一輩子是永遠也看不夠她的。

  她也不反駁他的話,因為她明白,有許多事不是當事人是不會明白那是怎樣的心情的。

  緹雅很想平靜的回視少謙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可是她的心卻不住的泛起陣陣漣漪,他專注的眼眸就好似這世上只有她一人,他的眼裡也只容的下她一個人……

  他的目光害她羞怯了起來,再也不敢看著他,垂下了眼瞼,她又想把自己藏在棉被裡了。

  擁著她,少謙心裡有著前所未有的滿足,將她納入自己寬厚的胸懷之中,他多麼希望時光能就此靜止,他能一直像現在這般的擁著她。

  「我的表現,妳還滿意嗎?」他突然想起這問題。雖然他對自己相當有自信,不過這還是要當事人說了才算。

  畢竟從大學到現在,他的心裡就只有她一個人,對其他女人缺乏興趣的結果,自然也就沒了「練習」的對象,所以為了她將來的福祉著想,他得先問問她的意見。

  乍聽之下,她不是很懂他的意思,待她意識到他問的是什麼之後,俏臉紅了一大半,更不敢抬起頭來看他。

  「你,你怎麼這樣問人家!?」真是羞死人了!他居然問她這種問題!

  她整個人又躲進棉被裡,完全提不起勇氣來面對他。

  他才不會讓她得逞,在她又縮回被裡之前,將她給牢牢固定在懷裡,讓她無從躲藏,只能面對他。

  「妳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他會這麼問可全都是為她著想。

  這、這要叫她怎回答?她又沒有比較的對象,怎麼回答他的表現是好還是壞?

  他真是壞死了!居然問她這種問題!

  她嬌羞的樣子令他心情大悅,驀地明白他這樣問她似乎有些不恰當,所以他又換了一個方式問她。

  「妳只要告訴我,我讓妳覺得舒服嗎?」這樣問應該可以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了吧?

  抿了下唇,她輕輕的點了點頭後,整個人都躲進了他的懷裡,羞的都不敢看他了。

  她的回應換來了少謙的朗聲大笑,他真是愛死了她現在這副模樣。

  也不再阻攔她,他樂得擁抱著她,兩人緊緊的相依偎著。

  一切陷入了無聲之中,緊偎在一起的戀人們心中漲滿了幸福的感受。

  緊貼著的身體可以感受到彼此的體溫,沒有衣物的阻隔讓他們的肌膚能相貼著,真切的感受著彼此就這樣緊靠在一起,不只是身體上的實際距離,甚至是他們在心靈上的無形距離,在這一刻間也不存在了。

  突然,緹雅打了個哈欠。

  是了,她會累也是正常的,上了一天的班,還讓他抓來做「激烈運動」,這要不把她累壞也挺難的。

  「累的話就睡吧!」他溫柔的在緹雅耳邊低語。

  輕輕的點了下頭,她安心的在少謙懷中漸漸沉睡。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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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09-6-1 23:01:19

第三章

  皇朝未來的接班人學成歸國,自是引起企業內部的注意,每個人心裡也都十分清楚,現在的董事長已經年邁,很快地,皇朝的主事者就會換人。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這一天會這樣快就到來。

  利用現代的通訊科技,唐福在董事長室裡對著攝影機發表談話,同時,他的影像也傳送到各部室的電視機與大廳的電視牆上。

  「很高興在這向大家宣佈這個消息,」宏亮的嗓音迴盪在皇朝集團總部的每個角落,他中氣十足的聲音裡,有著掩不住的喜悅,「相信大家也早都收到消息了,我唐福唯一的孫子已經完成國外的碩士學業,並在國外的分公司實習一年後回國了,本人對此是相當高興。」

  滿意的笑容出現在臉上,少謙在國外求學與在分公司內的優異表現,雖然在他的意料之中,卻也是讓他笑得合不攏嘴。

  「在下個月中,公司會舉辦舞會,到時會有一個重大的消息宣佈,屆時也希望大家能踴躍參加。」

  話說到此,每個人心裡也都明白了,董事長口中的「重大消息」,必定和接班的問題有關。

  「現在,我就藉這個機會,將我的孫子介紹給大家,」他示意少謙走到他的身邊來,待少謙入鏡、站穩後,唐福朗聲說道:「各位,這就是我的孫子,唐少謙。」

  翩翩風度、舉手投足間,皆散發迷人的氣息,雖只是透過鏡頭,但也已擄獲不少女同事的心。

  以穩健的颱風、沉穩的氣度發表了簡短的談話,少謙所表現出來的一切超出唐福的預期,卻也為自己贏得了所有人的認同。

  接下來的時間,唐福盡快的結束了談話,命人關掉攝影機,他把少謙和緹雅招至自己身邊。

  「少謙,我剛說的那些話,你可明白我話中的意思?」他問著自己的孫子,料想著答案必然是肯定的。

  「明白,董事長。」畢竟在公司,所以他並不以爺爺來稱呼唐福。

  「很好,那現在起距下個月中的舞會,還有一個月多的時間,也就是說,你只有一個月左右的時間,熟悉公司的大小事情,好接替我的位置。」他話說得明白,神情相當嚴肅。

  「我明白。」從小到大,爺爺對他的栽培就是為了這一刻,一直以來他都非常努力,為的也就是這一刻。

  「你要用心學習,這一個月你就待在我身邊,和緹雅一樣當我的助理,我想這樣對你會很有幫助。」他早已安排好一切。

  「緹雅。」他喚了聲一直候在一旁的人兒。

  「是,董事長。」緹雅也是相當的嚴肅。

  「這段時間要辛苦妳了,妳要幫我協助少謙,讓他盡快熟悉公司所有的業務細節。」過去三年對她的訓練,在這一刻派上用場。

  「我會的。」這也是她的責任,不是嗎?

  「嗯。」他顯然相當滿意的點點頭。

  「少謙,這段時間你要多用點心,知道嗎?」對於自己的孫子,他有很高的期望,他也知道自己的孫子不會叫自己失望的。

  「我會努力的。」他也向爺爺承諾。

  出生在唐家,一生下來,他的責任就比一般家庭的小孩來得大,他很清楚自己的使命,也知道有數千、數萬人的生計,全掌握在自己手上,若是他不爭氣,對不起的不只是自己,還有他的爺爺與皇朝上下所有的員工。

  「我相信你。」拍拍他的肩頭,算是對自個兒孫子的鼓勵。

  「對了,緹雅,有件事要麻煩妳。」唐福轉向緹雅,話語雖說得客氣,但語氣卻是不容置疑的。

  「董事長請說。」別說一件了,以唐家對她的恩惠,就算他說的是一百件,她也會毫不遲疑就點頭答應的。

  「為了讓少謙能盡快進入狀況,我想讓少謙搬到妳那兒住,一來那兒離公司比較近;二來,和妳住在一起,不僅可以請妳就近照顧他,若是在公事上有什麼問題,你們也能隨時討論。」這不是他的意思,他是受少謙所托,由他出面告訴緹雅。

  「董事長,這……」若是別的事,她可以毫不猶豫的答應,但是要她和少謙住在一起……她真的要好好想想。

  若以現在的情況來說,她實在是不適合與少謙同住,她怕情況會演變成讓她無法掌握的局面。

  少謙不說話,以眼神暗示自己的爺爺說服她。

  「妳不願意嗎?我這麼做全是以公司福祉為考量。」以這樣的說法,緹雅絕無拒絕的理由。

  「這樣吧!董事長,我再另外找房子,現在住的地方就讓少謙住,如果有需要討論公事的時候,我會隨傳隨到,這樣的方式,你同意嗎?」對和他同住這件事,她有點抗拒。

  若她同意了,兩人住在一起……光是想像她就覺得不妙,未知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她不願讓情況失控,所以,還是拒絕吧!

  其實她現在住的房子本來就是唐家的,雖然她是以員工的名義住進去,但她本來就該另外再找住的地方的,剛好趁這個機會,將房子還給唐家。

  「這……」現在猶豫的人換成是唐福了。

  對這樣的情況少謙並不滿意,他的目的是要搬進她的房子,而非逼她搬出去,趁緹雅不注意,爺孫倆交換一個眼神。

  清了清喉嚨,唐福繼續說道:「緹雅,我並沒有逼妳搬出去的意思。」若真讓她搬出去,那就失去他提這事的意義了。

  「我明白,董事長,只是我佔用那房子也太久了,實在也是該將房子歸還的時候了。」算算她住那房子也有三年多了,佔用這麼久了,她實在也不好再住下去。

  她欠唐家已經太多了,能還一點是一點,至於其他的,她會以更努力工作來回報。

  她的理由也算充足,唐福在這一時半刻,竟也找不出理由說服她。

  少謙仍不說話,若是他開口或許緹雅會更不答應,他輕咳了幾聲,暗示爺爺再接再勵。

  接收到暗示和少謙的眼神,唐福再度開口:「緹雅,一直以來,我都將妳當成是自己的孫女來看待。」歎了口氣,他打算動之以情來說服她,「如果我這樣的提議,反倒讓妳搬出了那房子,妳唐爺爺我會認為,是我趕妳出去的。再者,妳一個女孩子家自己住在外面,我也實在不放心。」

  他表現出無奈,狀似作出為難的決定,「那好吧,我還是讓少謙住在家裡吧!」偷覷她一眼,暗中觀察她的反應。

  在這種雙方僵持的時候,以退為進是種不錯的方法。

  「董事長。」這種情況著實叫緹雅為難,她答應了,會違背自己的心意;不答應,卻又會叫老人家失望,她還真不知該如何才好。

  爺孫倆都看出她的動搖,就差那一步,她就會點頭答應了。

  此時,唐福又多下了一帖猛藥,他歎了一口長氣,做出落寞的神情。

  他那樣子叫緹雅看了好不忍心,「董事長,我答應你就是了。」讓老人家這樣難過,她若是再堅持下去,豈不是太說不過去了。

  見緹雅說好,唐福心頭大喜,他乘勝追擊的說:「那好,少謙,你就今天搬進去吧。」

  孫子第一次求他就是為了緹雅的事,每次他也總是盡力幫忙,事關自己的孫媳婦,他當然也很是積極!否則再這麼拖下去,他都不知何時才能抱曾孫了!

  「是的,董事長。」維持表面的平靜,少謙恭敬的回答爺爺的話,其實心裡早就樂翻了。

  只要他們住在一起,相處的時間一多,他就越有機會突破她的心防,只要找出她不接受他的理由,他就能早日得到自己心愛的女人。

  在緹雅看不見的地方,少謙向爺爺比了個OK的手勢。

  不同於爺孫倆的心情,緹雅在答應唐福的同時,心底也擔心起日後將與少謙朝夕相處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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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晚,少謙在過了晚餐時刻,才帶著自己些許的東西,進駐緹雅現在住的房子。

  緹雅在下午的時候,就已先將房子的備分鑰匙給他了,所以這次不用緹雅來幫他開門,他使用緹雅給他的鑰匙,替自己開門。

  「你來了。」聽見開門的聲音,在廚房倒水喝的緹雅,走出廚房,就看見在玄關處脫鞋的人。

  「是呀!」少謙幾乎快要壓抑不住興奮的心情,只要想到能和緹雅除了在公事上有接觸外,私底下的生活也能緊密相連,他就高興得不能自已。

  或許是他一廂情願吧!他認為提前讓兩人住在一起,先熟悉彼此的生活方式與習慣,對兩人婚後的生活也會有很大的幫助。

  「之前我搬進來時,沒料到會有人搬來和我一起住,所以在住進來時,我就直接睡在主臥室,如果你介意的話,我可以搬到客房去睡。」她沒忘他才是這房子真正的主人,沒道理一直霸著主臥房不放。

  她的話讓他直覺不悅而皺眉。

  她難道不知道對他可以不用這麼客氣嗎?她似乎把他當成了外人看待,撇開其他不談,光是他們認識七年有餘的這一點,她就不該待他如此!

  「緹雅,妳可不可以不要對我這麼客氣?妳說過,我是妳的『好朋友』不是嗎?既然是好朋友,就不需要和我分得那麼清楚。」他真的不喜歡她這樣。

  他真希望她可以對他任性一點、對他有一點要求,那總比她那種不願再多欠他什麼的態度來得好。

  「我沒有對你客氣什麼,」她的樣子有著被人看透的不堪,「我只是在問你的意見而已。」她不願承認她真如他所說的那樣。

  她明白自己的心情,更是因為如此,她若是不在他倆之中以生疏和客氣來設下距離,她真怕她會無法抗拒他。

  誰不希望和自己所愛的人在一起?何況他就在離妳不遠的距離而已,每天都可以看得到他、聽得到他,都能夠感受到他的真實存在,若她再不在心底設下防線,她真會不顧一切的奔向他。

  但她不能,現實生活中,他們的身份差距,叫她無法放任自己,所以她只能一再的忍耐與不斷的告誡自己。

  只要能在一旁看著他、知道他過得很好,她就很滿足了。

  真的,就算不能和他一起,只要他幸福就好了。

  「問我的意見!?」他的語氣有著嘲弄,但不願戳破她,「我的意見是,我無意打亂妳原有的生活,妳也不需要刻意搬出主臥室。」說完,他怒氣沖沖的走進與主臥相鄰的房間。

  他的用意也不過是想融入她的生活,可她所表現出來的,卻像他是個入侵者,這叫他怎能不生氣?

  砰地一聲關上房門,他把所有的怒氣全出在門板上。

  面對著他的憤怒,緹雅有著不知所措。

  遲疑了好一會兒,她帶著不確定的感覺,上前去敲門。

  「少謙……」她不知道這時候去和他說話,是不是個好時間?

  可是,他看起來是那麼生氣,認識他也好幾年了,他這個樣子……她幾乎沒看過。

  過了好幾秒鐘,房門的另一頭依然沒什麼動靜,緹雅在猶豫,該不該再繼續敲門。

  就在她快要放棄,離開房門前時,那扇門被用力的拉開了。

  少謙瞪著她好一會兒,連話也不說。

  手足無措這四個字用來形容此時的緹雅,是最適合不過了,面對這樣的他,她連自己該說些什麼話都不知道。

  「我……」她吞吞吐吐的,不知該用什麼話語來當作開場白才好。

  三秒鐘後,少謙終於緩下臉色,恢復往常的和善與斯文。

  「進來吧!我在整理東西。」他率先走進房裡,在衣櫃前停下腳步,他正將自己帶來的衣物,一一掛進衣櫥裡。

  在剛那短暫的時間裡,他已整理好自己的情緒,他明白自己嚇到她了,而他也確實不該以如此惡劣的態度對她。

  或許是她之前說的那句「好朋友」仍在他心裡醱酵,令他久久無法釋懷吧!

  跟著他走進去,緹雅在離他有些距離的地方止住腳步。

  「需要我幫忙嗎?」他態度的轉變叫她稍稍放下不安的心,但她說起話來還是有些小心翼翼。

  「不用麻煩了,我帶來的東西並不多,我自己來就行了。」不過是幾件衣服,雖然他是大少爺,但沒嬌貴到連替自己整理幾件衣服都不會。

  氣氛沉滯,少謙的手不停的動作著,幫不上忙的緹雅在一旁靜靜的看著他,對於眼前的僵局,她不曉得能以何種方式打破。

  突然,她想到了。

  「對了,我幫你買了一些生活用品,我現在去拿來給你。」她故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熱切,就期望能早點驅散那凝滯的氛圍。

  說完,她興匆匆的跑回房間,再出現時,手裡多了一袋塑膠袋。

  她把袋子遞給他,他也沒有拒絕的接過手。

  看了眼袋子裡的東西,盥洗用具一應俱全,不只是如此,連刮鬍刀她都幫他買好了,還有一些零碎的小東西。

  她總是這麼細心又體貼,又是這麼該死的吸引他,在心底歎了口氣,像這樣的她叫他如何不愛?

  其實他並不是生她的氣,他也無法生她的氣,真正引來他怒火的,是她故意疏離的態度,他不信他們認識這麼多年,她會不懂他的心思!

  「謝謝妳。」收下東西,他還道了謝。

  隱約間,他也能感覺到她對他也並非是完全無心,兩人之間那似有若無的情愫波動,他可也是一清二楚的,還差那麼一點點,只要她不那麼抗拒,他們就能屬於彼此的。

  只可惜,他一直無法突破她的心房,所以兩人才會一直停留在「好朋友」的關係上。

  「不用客氣,我能為你做的也只有這些而已。」是啊!他們只是朋友,她能為他做的也只有這些……莫名的,她的心湧起悵然,可很快的,她又將那份情緒壓抑在心底。

  提在手上的塑膠袋,讓少謙心中有股難以言喻的感受,那是種踏實而又溫暖的感覺,也是一份再單純不過的感動。

  這份感動就源自於她幫他準備了這些生活上所必須的小東西。

  原本,他還在猶豫,就這麼搬來和她住好嗎?他問了自己好幾次,可他也不曉得答案是什麼,但此刻的他,卻由衷覺得自己的決定是對的。

  和她住在一起,依她的個性,她一定會照顧他的生活的。

  光只是這麼想著,他就覺得自己好幸福。

  是啊!能被自己所愛的人照顧著,那是什麼也比不上的幸福,不是嗎?

  心頭的陰霾一掃而空,方纔的不愉快也似乎不曾發生過,喜悅浮現在心頭。

  「走吧!慶祝我們以後同住的生活,我們到外面吃飯去。」他提議,心情由陰轉晴。

  對她來說,這可能只是一個無心的貼心舉動,對他來說卻是大大的不同,光是她對他的一點用心,就能引發他內心強烈的感覺。

  對於他心情的突然轉變,緹雅有好一陣子不能反應,愣愣的由他擺佈自己,由著他帶自己出門。

第四章

  一個月很快就過去了。

  在這個月當中,少謙的表現可圈可點,唐福對他是萬分滿意。

  這也讓唐福決心放手畢生的事業,將它交由少謙來幫他更加壯大。

  終於,之前唐福口中所說將舉辦的舞會,也在這天要舉行了。

  為了這天,緹雅已經忙上好些時日了。

  今天早上,在唐福的指示下,召開了一場盛大的記者會,會中唐福宣佈自己即日退休,皇朝將由少謙接任他的位子繼續經營下去,而她的職位也沒變動,仍是董事長助理一職,只不過她的直屬上司由唐福變成少謙。

  結束了記者會,緹雅又趕到今晚公司舞會的會場。

  唐福相當重視這次的舞會,畢竟皇朝要改朝換代了,這對全公司上下都是一件很重大的事,所以一改以往在公司內舉辦舞會的舊習,這次大手筆的租下五星級飯店內上百坪的宴會廳,當作是今晚舞會的會場。

  今晚參加舞會的,除了集團名下各個分公司的員工外,還請了許多政商界的名人,雖然尚未開始,但光是想像就可以知道今晚的舞會自是熱鬧非凡。

  舞會的排場很大,要準備的瑣事也很多,為了避免舞會當中的任何一個環節出錯,緹雅親自到會場監督,也只有這樣她才能安心。

  在會場的不只是她,少謙和唐福也在會場。

  確定一切大致底定,不會有差錯時,她來到爺孫倆的身邊。

  「董事長,一切都準備得差不多了,接下來就等舞會開始。」會場佈置到舞會餐點,每個細節她都注意到了,確定都沒問題了,她才來向唐福報告。

  她的一聲董事長,引起兩個男人的回應,一個是前任的,一個是即將上任的,但她的話是對著唐福說的。

  她愣了下,隨即想起,「對不起,我一時忘了改口。」唐福現在已經不是董事長了,她應該要改口才是。

  「沒關係,之後就會慢慢習慣了。」唐福也不以為意,反倒是呵呵的笑了起來。

  也不過是個稱呼而已,少謙自是不可能放在心上。

  對他,她有比董事長以外,更好的稱呼。

  「好了,既然一切都沒問題了,那妳也趕快去打扮、打扮。」唐福說,她該做的工作都完成了,那她也該去為今晚的裝扮而忙碌了。

  為了體恤全公司的女性,今天皇朝集團特別放了所有女性半天的假,讓她們有時間好好去裝扮自己,讓她們都能有機會表現出最美的一面。

  而緹雅也在公司女同事之列,也不應該例外才是。

  「不了,我不用什麼打扮了。」她壓根就沒想過這回事,「今天的主角是少謙,應該是他去打理一下才是。」她不過是個不甚重要的配角,有什麼好打扮的?

  「做為我今晚的女伴,妳應該去好好做個造型才是。」少謙說,他早料到緹雅的心思了。

  「你的女伴!?」她怎麼都不知道這件事?

  「妳不願意?」他是沒問她就自行幫她決定了,但他也有把握她不會拒絕。

  「不是,但是我……」她想婉拒,可她連將話說完的機會也沒有。

  「既然不是那就行了,」唇角微勾,他露出一個頗富魅力的笑容,「爺爺,那我這就帶緹雅去打扮、打扮。」他向唐福交代一聲後,就不由分說的拉著緹雅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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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舞會就快要開始了,而主角卻遲遲還沒出現。

  唐福老神在在的在會場中,接受大家的祝賀。

  他年事已高,退休對他來說,當然是一件值得道賀的事,而且他又有一位人人稱羨的孫子接班,這更加是可喜可賀。

  會場的人潮漸漸多了起來,一些受邀的政商名流也都來到會場了,而早就該現身的人卻還是沒出現。

  時間一到,悠揚的音樂聲立即響徹會場,由數人所組成的管絃樂團,經由樂手之手,大提琴、小提琴等數種樂器,在琴弦拉扯之間流洩出優美的樂聲,令人如癡如醉。

  突然,全場燈光一暗,聚光燈成了唯一的光線,那光亮的焦點就落在會場的門口處。

  眾人的視線也跟著落在眾光燈聚焦的位置,會場的吵雜聲不見了,因為出現在會場門口的兩人,奪去了所有人的注意。

  少謙牽著緹雅的手,緩緩步進會場。

  他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將她打造成他夢想中的樣子,而她也果真如他想像那般,是那麼的美麗,又是那麼的令人怦然心動,讓他著迷萬分。

  人群自動往兩邊移動,主動讓出了一條通道,聚光燈打在他們身上,也隨著他們的步伐,緩緩向會場的中心移動,來到唐福的面前。

  「爺爺,這是我今晚的女伴,緹雅。」鬆開她的手,少謙輕輕的將緹雅往前一推,讓她站到唐幅面前。

  不習慣眾人的目光,緹雅顯得緊張與不自在,在面對唐福時,甚至連如何應對也都忘了。

  唐福看著眼前的年輕女子,雖然他也認識她多年了,但仍不免為今晚的她感到驚艷。

  平日整齊束在腦後的長髮,被綰成一個蓬鬆的髮髻,髻上有些水晶裝飾,幾縷烏絲散落在頸後,憑添了幾分慵懶的氣息,一襲連身削肩的紫色貼身禮服,將她原就白皙的肌膚襯托得更為透明白嫩,她就宛若童話中美麗的公主,恬靜的氣質因為這身打扮而更為出眾。

  唐福將目光移至孫子臉上,他真的不得不誇獎自己孫子的眼光,只可惜……

  唉!想到這他就想歎氣,他們都住在一起也一個月了,怎麼會一點進展也沒有!?

  「爺爺,」少謙叫醒失神中的唐福,「時間到了,您該上台了。」

  「嗯。」唐福走到會場中的小舞台上,音樂頓時中止,燈光也落在他的身上。

  「歡迎各位來參加今晚的舞會……」以幾句客套話為開場,末了,唐福也讓少謙上台說幾句話。

  「……謝謝大家今晚的光臨,也希望各位今晚都能盡興。」少謙下了台,走進了舞池。

  他是今晚的主角,理所當然的要為大家開舞。

  望向緹雅原先所站的位置,她竟然不見了!?

  她是他的女伴,陪他跳第一支舞的當然也是她。

  環顧會場,他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找到她。

  筆直的朝她走去,在她面前兩步左右的距離站定。

  「江緹雅小姐,可以請妳陪我跳第一支舞嗎?」雖然在他心裡,他早就認定這是理所當然的事,但他仍是相當紳士的以詢問的方式邀請緹雅。

  她想也沒想的就拒絕了,「我不會跳舞。」跟在唐福身邊,這種場合她是思空見慣,但她從未真正參與一場舞會,更遑論是下場跳舞?

  「沒關係,我很會帶舞的,妳只要跟著我就行了。」說完,拉起她垂擺在身側的手,直接往舞池的中央走。

  他有把握她不會甩開他的手,不是他對自己有絕對的自信,而是他明白她不會當眾給他難堪。

  也真如他所想的,緹雅雖然想抗議,但也只是掙扎了一下,最後也還是乖乖的隨著他走進舞池。

  拉著她的手搭在肩膀上,兩人的右手交握著,少謙的另一隻手悄悄來到緹雅身後,扶在她的腰際上。

  他很紳士,就算他心裡真正想要的,是毫無空隙的與她緊貼在一起,他仍有禮的在兩人之中設下些微的距離。

  他們又再一次成為眾人的焦點。

  緹雅很緊張,不斷的看著腳下的步伐,就怕會踩到少謙的腳,不過就算是她已經很小心了,卻還是踩了他好幾腳。

  「看著我,地板有比我好看嗎?」他忍不住逗逗她。

  他當然知道她在擔心什麼,但好不容易才能有如此貼近她、擁著她的機會,就算她把他的腳踩傷了,他一點也不會在意。

  「當然不是,可是我……」她真的很怕會再踩到他。

  她腳上蹬的可是一雙足足有三吋高的高跟鞋,若被踩到是真的會很痛的。

  「不用擔心會踩到我,OK?」他忍不住輕笑道。

  被踩的人是他,他都不擔心了,她還在擔心個什麼勁兒?

  「話可是你說的,要是被我踩到腳都腫了,晚上回去別想我會幫你擦藥。」她可是把醜話說在前頭。

  「藥我自己擦,這樣行了吧!」他回嘴,氣氛變得輕鬆了起來。

  一曲結束,其他人也紛紛滑進舞池,少謙卻還沒放開緹雅的打算。

  「放輕鬆點,妳太僵硬了。」透過手掌的接觸,他可以感覺到她的肌肉繃得死緊。

  「我哪有。」她逞強,嘴上硬是不肯承認,可心底卻很明白,跟他這樣近距離的接觸,著實叫她緊張。

  「還說沒有,妳看妳的身體這麼僵硬,哪像在跳舞。」又不是機器人,動作這麼硬邦邦的。

  她知道他說得是真的,可是她就是放鬆不下來。

  「別怕,把自己完全交給我。」頭輕靠在她的頸側,低醇好聽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蠱惑著她的神智。

  她試著照他的話去做,可惜她還是無法完全放鬆,將自己交給他。

  「看著我的眼睛,」他知道她試著去做,可仍不成功,雖然如此,但他仍捺著性子等她放鬆下來,「深呼吸,再一次。」

  他給她一個鼓勵的微笑,盡自己的能力幫她。

  在他的目光下,她一次又一次的深深吸氣,然後吐氣,她的眼睛也一直看著他的,一秒鐘也沒移開過。

  在他眼中,她看見了自己,他的眼神是那麼的溫柔,笑容是那麼的迷人、那麼的勾人心魂,在他的注視下,她也真的漸漸放鬆了下來。

  他看她的眼神是這麼的專注,好像這世界就只有她的存在,逐漸地,她迷失在那兩潭闇黑的眼瞳中,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自己的自卑、忘了現實生活中的一切、一切,沉浸在此時美好的氛圍中。

  與他相同的,現在她的眼中也只有他。

  少謙收緊手臂,讓兩人緊貼在一起,不再有任何的空隙,確確實實的將緹雅擁個滿懷,感受她的存在。

  緹雅沒有拒絕,貼著他的胸口與他婆娑起舞,耳朵貼著他的心口,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在兩人的世界中就只剩下彼此。

  少謙帶領著緹雅,舞過一曲又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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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美好的舞會也有曲終人散的時候,即便灰姑娘是如何的美麗,在過了午夜十二點,也都還是會被打回原形。

  緹雅覺得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

  舞會結束,她又成了那個將對少謙的感情壓抑在心底,讓自卑爬滿了心頭,不敢面對自己感情的女人。

  能和他有個美好的夜晚,她應該很感激了,至於其他的,她是不應該也不能再去奢求些什麼。

  和他共有的美好回憶,她會好好的收藏起來的。

  看著眼前的文件發呆,緹雅又想起舞會那天,他與她的一切。

  現在她回想起來,一切是那麼的不真實而又美好的不切實際。

  桌上的電話打擾了她的冥想,她趕緊收回心神接起電話。

  「董事長室,您好。」她現在已經是少謙的特助了,但同時她也兼任秘書一職。

  「是我。」低沉的嗓音傳來,那是緹雅十分熟悉的聲音。

  瞧了電話一眼,她這才發現是通內線電話。

  「董事長有什麼吩咐嗎?」她暗叫糟糕,上班時她竟然在發呆,而且在急忙之中接起電話,竟也沒去注意這是內線還是外線電話!

  雖然不確定少謙有沒有發現她的不對勁,可她就已經自己做賊心虛了起來。

  「幫我泡杯咖啡,順便拿上周的會議記錄給我。」少謙沉聲說。

  只有他才明白,他是想她想瘋了,所以才會找借口要她進辦公室。

  「好的。」不敢再分心了,緹雅立刻起身離開座位,去完成他交代的事。

  數分鐘過後,緹雅一手端著咖啡,將會議記錄夾在腋下,空出一隻手敲門,在得到許可後,自行扭開門把走進去。

  「董事長,這是你要的咖啡和會議記錄。」她走到他身邊,將他要的東西交到他面前,之後她退到一旁。

  少謙的目光鎖在她身上,驀然發現,不管看她多久,他永遠也看不夠她,而且他也不過才一個小時沒見到她而已,他竟是如此的想念她。

  「有什麼事嗎?董事長。」他的目光看得緹雅不明所以,於是她輕聲問他。

  又來了,她又恢復以往的生疏與淡漠了。

  他真是很想知道,他們共舞的那一夜對她沒有意義嗎?為什麼她還像個沒事的人一樣,可以對他保持客氣、有禮的態度?

  「沒什麼,沒事了,妳先出去吧!」除了挫敗,他不知道自己還該有哪些情緒。

  那晚的事明明是確切的發生過,在那晚過了一個星期後的今天,那時的悸動與情感的波動,還盈滿他的胸懷之間,他根本就無法將它忘懷,可她呢?

  他看她似乎一點都不受影響,只有他像個傻瓜,自以為兩人有所進展,而暗自開心。

  他原以為在過了那晚之後,他們之間的一切就會明朗化,誰知當晚回到家裡,她就又縮回自己的蝸牛殼裡。

  唉!他到底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揮揮手,他以動作暗示,要她出去。

  「那我先出去了。」接到指示,緹雅又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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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關上少謙辦公室的門,緹雅就聽見一個熱切的聲音。

  「原來妳在董事長的辦公室裡,太好了,我還以為妳不在呢!」一見到緹雅,來人兀自高興的說個沒完。

  「劉經理有事嗎?」相對於來人的熱切,緹雅疏遠有禮的態度成了強烈的對比。

  舞會之後,緹雅身邊突然出現大批的追求者,劉成達也是其中之一。

  劉成達是皇朝總公司會計部的經理,從上次舞會之後,他就一直對緹雅印象深刻,也產生了追求她的想法。

  只不過公司裡也有耳語流傳著,說緹雅和新任的董事長是一對,雖有聽聞這個消息,但他並未放棄追求緹雅的想法,有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而且那也不過是耳語而已,未必是真的。

  「也沒什麼重要的事,只不過想約妳一起吃個飯。」他也算是多金又斯文,可說是女人心中的理想對象,他對自己可有自信的哩!

  故作瀟灑的一笑,希望能得到緹雅的青睞。

  「不好意思,我……」緹雅委婉的想拒絕他,可一時之間卻也想不出什麼好理由。

  「晚上有空嗎?」他忽略她的話,逕自問著。

  「今天晚上?嗯……我……」她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拒絕他。

  她很清楚自己並不想和他約會,腦筋都轉過好幾轉了,卻還是想不到什麼好理由可以拒絕他,卻也不會傷了他的心。

  「那就這麼說定了,晚上我接妳下班。」他還沒確定緹雅的回答,就已經自己作了決定。

  「不,我晚上並不能和你去吃飯。」情急之下,緹雅終於明白的說出她的拒絕之意。

  「妳晚上有事?那沒關係,我們可以約明晚。」顯然的,他並沒有把緹雅的拒絕當一回事。

  「我晚上沒事,可是我……」

  她的話被劉成達打斷了,他又開始自以為是的說著:「既然沒事,那我們就照原來的約定,我來接妳下班。」臉上漾開了一個自以為極富魅力的笑容。

  緹雅苦惱了,對於拒絕異性的經驗並不多,她還真不知要怎樣才不會傷了他的心,又能清楚的表達自己的意思。

  突然,劉成達瞠大了限,表情有著驚惶,不知看見了什麼。

  他結巴的說著:「我……我突……突然想起我晚上還有事,先這樣了,再見。」說完,他像見到鬼一樣,逃也似的離開了。

第五章

  緹雅覺得奇怪,他的反應好像是,她身後有著妖魔鬼怪似的,不解的回過身──

  一轉過頭,她就看到少謙的臉色黑得像地獄裡的閻王似的。

  「那個什麼劉經理的,常約妳出去嗎?」他不只臉黑得嚇人,連聲音也低沉的宛若地獄使者。

  他這副樣子,連緹雅也覺得他怪恐怖的。

  該死的!在他的眼界下,竟還有人敢打她的主意!?

  他以為自己已經做到滴水不漏了,沒想到居然還是讓人有機可乘!

  他覺得自己快氣炸了。

  在舞會後,他不是沒聽到那些耳語,他是故意不澄清的,如果讓所有人都認為他和緹雅在交往,那其他人就不可能會打她的主意,沒想到還是有這種大膽分子存在!?

  「沒有,今天是第一次。」她誠實回答。

  他那副連鬼都會害怕的樣子,還真是令人不敢領教。

  「嗯。」還算滿意她的回答,少謙終於緩下了臉色。

  見到他臉色和緩了下來,緹雅也有了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莫名的,她覺得剛才的情況好像似曾相識……

  陷入思緒好一會,緹雅終於想起是在何時見到相似的情景了。

  氣氛因少謙緩下臉色而和緩了起來,緹雅也有了與他開玩笑的情緒。

  「該不會是以前在學校的時候,人家在向我告白,你就黑著一張臉站在我後面吧?」她想起了學生時代的事,也後知後覺的有了這樣的領悟。

  難怪那個時候,那些男生在對她說完喜歡她後,她連拒絕的話都還來不及說,他們就都先落荒而逃了。

  「是又怎樣?」他話說得理直氣壯。

  保護自己喜歡的女人,讓她免於其他無聊男子的騷擾,少謙絲毫不覺得自己有錯。

  沒錯,她雖並未接受他的感情,但他已經認定她了,說他霸道也好,他就是不許其他人打緹雅的歪腦筋。

  而且不只是那些敢當面跟緹雅告白的男生們,還有那些偷偷塞禮物、情書給緹雅的人,也一併讓他給擋掉了。

  他是不會給其他人機會,去接近緹雅的。

  「少謙,」對他這種行為,緹雅有著哭笑不得的感覺,「你這樣擋掉我的追求者,要是以後沒人敢追我怎麼辦?」她和他開玩笑。

  她並不介意少謙的作為,事實上他所做的正好替她免去了煩惱。

  她無心於感情,對於唐家的恩情,她全心全意的想回報他們,並無心力去多想其他,而且,她的心房已經有人住在裡面了,她不認為在這種情形下,她還能去接受另一份感情。

  「妳真的希望有人追?」他的話分明是試探。

  如果她回答是,那他會扮演追求者的角色,而且是她唯一的追求者。

  「現在不想,我現在只想把全副的注意力放在工作上。」她說得保守。

  她的真實心情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她的話換來了少謙的沉默。

  見氣氛沉悶了下來,緹雅故作輕快的說:「再過幾年,你可就不能再這樣了,如果真的把我的追求者全都嚇跑了,要是我嫁不出去,你可要負責養我一輩子。」她揚著笑容,開玩笑的意味濃厚。

  少謙卻將她的話當真了。

  「我願意。」沒有猶豫的,當他聽到那句「養我一輩子」,還來不及思考,話就已經說出口了。

  「什麼?」這下反應不過來的人,換成是緹雅了。

  「我說我願意養妳一輩子。」他的神情再認真不過。

  他鏗鏘有力的嗓音,一字一字堅定的說著這話,嚴肅的神情和聲音在在都說明他此刻認真的心情。

  愣了半刻,望著他,緹雅久久無法反應。

  「別開玩笑了。」許久後,緹雅終於從乾澀的喉嚨裡,擠出這句話。

  「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她發現他的認真,下意識的迴避這樣的他。他認真的令她害怕。

  她也知道他不是在同她開玩笑,但她卻以這樣的方式,來迴避他們之間可能會陷入的尷尬與不愉快。

  若可以,她也很想大聲的回答他,她願意讓他養一輩子,可是……還是算了吧!

  他與她,緹雅不敢抱任何期望,那些對她來說都是奢望罷了!

  自卑又在她心底作祟,啃蝕著潛藏在她心中,要她勇敢接受他的聲音……

  低垂著眼,就是不敢看他,她害怕會看見他眼中的失望,也怕自己一再的閃躲,會引發他的怒火。

  少謙一瞬也不瞬的看著緹雅,除了挫敗外,他的全身也被熊熊怒火焚燒著,她一再的迴避比她直接當面拒絕他,還來得讓他難受。

  若她拒絕他,那表示她尚肯面對兩人的感情問題,但她一味的逃避,只表示了她的閃躲與不肯正視他們之間的問題。

  也就是說,她連機會都不願給他!

  「我想起我還有份文件要送給人事部的經理。」拿起桌上的卷宗,緹雅匆匆離去。

  她顧不得他的想法,只想馬上逃離現下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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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又往後推了兩個月。

  算算日子,少謙和緹雅從大學畢業也已有三年之多,他們兩個人都快二十六歲了。

  星期假日,在佔地廣大的高爾夫球場裡,唐少謙正在陪自己的爺爺打小白球。

  爺孫倆閒聊著,偶爾也會談起公司的事。

  現在,唐爺爺有感而發又叨叨念著,這兩年來他最常和少謙說的話題。

  「少謙,在你這年紀的時候,我都生你父親了;你父親在你這年紀的時候,也早生你了,可你現在卻還在原地踏步,一點進展也沒有。」

  他這孫子是一表人才,更是眾家閨秀爭相交往的對象,可都到這年紀了,卻連個女朋友也沒有。

  「爺爺,早在我大學畢業的時候,我就想結婚了,可是人家不肯點頭下嫁,我有什麼辦法?」說到這,他也很無奈呀!

  「這倒也是。」連他也不禁感歎了起來。

  他是很贊成緹雅當自己的孫媳婦,只可惜她太死心眼了,到現在都還不願接受少謙。說她對少謙無情也不是,畢竟她身邊也沒任何的男人出現啊!

  「少謙,算算時間,你和緹雅也住在一起兩個多月了,難道真連一點進展也沒有?」是他動作太慢,還是身體有問題?

  「如果有進展的話,她早就是你的孫媳婦了。」這兩個月來,無論他是明示或暗示,緹雅一直是採取迴避的態度,他也在找機會想套出她心裡的話與她的顧忌為何,但卻都是不得其門而入,她一個字也不肯說。

  「是不是你太不積極,所以才會沒啥進展?」揮動球桿,唐爺爺這一揮打出一記漂亮的高飛球,只可惜掉進了沙洲,看來這一局他又會輸給少謙。

  「我不積極!?」爺爺的話叫他愣了下。

  回想過去,爺爺似乎是說中了他對緹雅一貫的態度。

  他一直不想把她逼得太緊,所以每當她只要一退縮或是想躲避他們之間感情的話題的時候,他也就由著她去。

  雖然他也會生氣、也會憤怒,但他也總是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就只為了尊重她。

  現在想想,他好像是尊重她過了頭,所以他們才會拖了這麼長的一段時間,仍是毫無進展。

  他是不是該改變態度了?如果再這麼下去,他追她躲的戲碼還要再上演多久?

  他真的該好好想想,要採用怎麼的方式來對待她,否則再這麼下去,他們最終也只能成為兩條沒有交集的平行線了。

  兩人打了好一會兒,在少謙將球打上果嶺進洞後,結束爺孫倆的比賽。

  汗流浹背的兩人,在球場的休息室裡坐著喝水休息,這當中,他們的談話沒斷過,少謙的思緒也不曾間斷過,緹雅的問題一直在他腦海中盤旋。

  「爺爺,你說我該怎麼辦才好?」對她,他沒了主意,所以也只能向爺爺求助了。

  他對任何事都很有辦法,唯獨緹雅,他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唐福明白少謙對緹雅用情至深,看來他得幫他想個好法子才行。

  說實在的,這兩年來,看他們兩個一點進展也沒有,著實叫他這個老人家心急死了,他都快八十歲,隨時都有可能雙腿一蹬撒手人寰,現在他唯一的心願,就是想抱抱曾孫。

  「少謙,你老實告訴爺爺,你和緹雅發展到什麼地步了?」老人家保守,問題問得含蓄。

  「什麼什麼地步?」灌了一大口水,他不懂爺爺的意思。

  「就是你們有沒有那個了?」老人家不好意思直說那兩個字。

  「那個?」困惑了會,沒多久後他便領悟爺爺的意思,含在口中的水卡在喉嚨上不來也下不去,害他被嗆到。

  「爺爺,你想到哪去了?」在一陣猛咳後,少謙終於恢復順暢呼吸。

  「我是認真的,快告訴爺爺。」他可是很認真的在替他想辦法。

  「我跟緹雅什麼都還沒有。」除了牽牽她的手、親親臉頰,偶爾的擁抱之外,再多的就沒有了。

  得到答案,唐福是吃驚萬分,這也難怪他們毫無進展。

  看來他這孫子不只對緹雅是一心一意,根本就是死心塌地,若非真的愛她,又怎會忍受這麼久不碰她,更何況兩人就住在同一個屋簷下。

  他也看得出緹雅對少謙不可能一點感覺也沒有,如果少謙想得到她,他想緹雅是不會說不的。

  「孫子啊!聽說女人對自己的第一個男人總是很難忘懷,」他一臉的高深莫測,「我這麼說,你應該懂我的意思吧?」話說完後,就神秘兮兮的笑了起來。

  少謙明白他的意思了,兀自沉思了起來。

  「你好好想想吧!我先去洗澡了。」說罷,他留下可以讓少謙安靜思考的空間。

  陷入沉思的少謙,根本沒聽見爺爺的話,一心想著自己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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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凌晨時分,緹雅家的門鈴響個不停。

  早已在睡夢中的緹雅,被這一聲比一聲急促的鈴聲驚醒,睜著惺忪的睡眼,前去開門。

  門前的景象讓她吃驚,她趕緊讓開身,讓門外的人進來。

  少謙醉得像攤爛泥似的,被公司的一名總經理架在肩上,他身上濃厚的酒味,連站在離他有數步之遙的緹雅,都不禁蹙緊了眉。

  緹雅領著秦總經理到少謙的房間,在他的協助下,將少謙安置在床上。

  「他怎麼會醉成這個樣子?」少謙掙扎著,似乎他頸項上的束縛令他不舒服,緹雅見狀便貼心的替他將領帶解下。

  她一邊動作著,一邊問著那名送少謙回來的秦總經理。

  「是這樣的,董事長今天簽下一紙高達百億元的合約,一時太高興了,所以多喝了幾杯。」秦總經理的態度相當恭敬,不只因為緹雅是少謙的特助兼秘書,更為了她極有可能是未來的董事長夫人。

  在皇朝集團,誰不知道董事長對董事長助理一往情深,還常在眾人面前對董事長助理做出一些親密的動作,同樣身為男人,大家都知道董事長的意思是在宣示他的所有權,不准別人打緹雅的主意。

  就這樣,雖然他們並未公開兩人在交往,不過私底下,所有人早認定緹雅就是未來的董事長夫人。

  因為這個認知,就算對緹雅再有意思的人,也都會自動打退堂鼓。

  「董事長就麻煩江小姐照顧,時間很晚了,我也該回去了。」秦總經理從少謙的床鋪旁站起身,表明離去之意。

  「好,謝謝你送董事長回來。」她也跟著起身,打算送秦總經理出門。

  「江小姐請留步,我自己出去就行了,」秦總經理十分的客氣,「我出去的時候會順便將門帶上。」向緹雅點了個頭後,他便轉身離開少謙的房間。

  「那就麻煩你了。」緹雅也回以一個微笑,目送他離開。

  沒多久後,緹雅就聽到大門拉開、關上的聲音。

  現在這屋子裡,就只剩他們兩個人。

  喝醉的少謙好像很不舒服似的,不斷的拉扯著身上的衣服,眉頭也皺得死緊,嘴裡甚至還不斷的喃喃念著她的名字。

  溫柔的眸光定在少謙的臉上,伸出手輕柔的撥開散在他額間的黑髮,也只有在這種時刻,她才能誠實的面對自己的感情。

  好愛他……真的,好幾次她幾乎快要壓抑不住這樣的心情,不過卻都還是讓她給拚命忍住了。

  她很明白自己配不上他,可她的心卻仍是不由自主的戀上他。

  她的每一次閃躲,在少謙來說,或許是她傷了他的心,他不知道的是,受到傷害的不只是他,她自己也同樣是傷痕纍纍。

  她的自卑早在她心裡打了好幾個死結,她一天解不開心結,就一天無法說服自己接受他。

  俊朗的面容是這麼的吸引她的目光,讓她常在不知不覺中,目光就一直跟著他打轉。

  她就這麼一直看著他,她的眼神好溫柔、好溫柔,在她的眼眸深處還有一抹濃得化不開的深情。

  「水……水……」

  少謙嘴裡的唸唸有詞,換回了緹雅的失神,緹雅起身,打算先去幫他倒杯水,順便擰一條濕毛巾來。

  緹雅才一轉身離開,少謙立即睜開了雙眼。

  他今天是喝了不少酒沒錯,但他並未真的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事實上,他的腦筋還很清醒,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對方纔所發生的事,他都十分的清楚意識到,包括緹雅看他的眼神。

  這下他更可以確定,緹雅對他並非是真的無情,那他就可以照自己的計畫去做了。

  那天和爺爺聊過之後,他便一直在思考爺爺所說的話,同時也在思考著他話中的可行性。

  若緹雅真的對他無心,他當然不可能去佔有她,但她對他並非真的沒有感覺,所以他真的不明白她為什麼就是不肯接受他?

  是什麼因素卡在他們之中,所以她才遲遲不肯面對兩人的感情?

  或許讓兩人有更親密的接觸,能化解他們之間的僵局也說不定,而眼前不就是最好的時機嗎?

  這一刻,少謙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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