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真實夢境　第1198章　光學現象

　　席勒的通訊終端又傳來一堆的報告，這些報告能夠傳到他的終端上，說明非常重要。席勒迅速掃了一眼，敏銳的發現裡面多出不少聯邦國內動蕩事件的報告。聯邦有多個星球出現了騷亂事件，基本都和生活物資不足有關。這些事件看起來彼此毫無聯繫，都發生在相距遙遠的不同星系，但是坐在這個位置上的席勒很清楚，這些事件不是偶然。

　　聯邦國內産能被徐冰顔重創，一度下降了30%，現在戰爭的規模和消耗又是那時候的三倍，所以聯邦內部基本物資都出現了極度緊張，許多生活用品和食物都開始實行配給制，就算這樣還是有許多星球出現了物資不足，甚至居民挨餓的事件。

　　這是非常危險的苗頭，一旦處理不好隨時可能會爆發全面的抗議浪潮，那樣徵召戰役帶來的民意支持將會煙消雲散。而此時聯邦政府中早就有了一幫投機份子在為停戰做準備，這是席勒決不允許的。他回到辦公桌前，拿起桌上的照片。那是一家四口的合照，但是照片中的妻子和女兒已經不在了。當初徐冰顔驅趕一個行星的平民時，她們就在一艘運輸船上，然後那艘運輸船再也沒能返回聯邦。

　　這時又有一份報告送到了他手上，是奧斯汀要求調查彼岸星系異變，並且試圖和零博士聯繫。

　　席勒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以前他也和其它聯邦軍人一樣，對奧斯汀敬畏如神，心中有種狂熱的崇拜。但是隨著縱貫線一戰奧斯汀敗於徐冰顔之手，不敗的光環就此打破。隨後就是他重視真實夢境更甚於王朝的態度也激怒了不少人。徵召戰役後，聯邦戰爭情緒達到了狂熱的頂點，在這個時候任何不支持戰爭的聲音都會被無情打壓，不管是誰，奧斯汀也不例外。漸漸地奧斯汀就離開了權力中心，甚至他的指揮部也被拆成了一個主管科研的閒職部門，而最近，他的權限也被剛剛輪值的席勒給降了。

　　理論上，離開了軍隊最高指揮中心後奧斯汀就不該有S級權限，這是聯席委員會委員們才能有的權限。但是實際上，這也是對奧斯汀的羞辱。現在聯邦一線名將輩出，奧斯汀一系已經不那麽重要了。

　　不過在戰爭膠著的敏感時期，奧斯汀還有跟博士通話？難道彼岸星系真的發生了什麽？

　　席勒有了些好奇，於是接通了彼岸星系的守軍，詢問情況。

　　「現在派出去的巡邏部隊還沒到例行回報時間，截止目前為止，沒有任何異常。」

　　席勒即刻道：「要求各巡邏隊即刻回報。」

　　「是！元帥！」

　　彼岸星系的守備司令即刻聯繫了各支巡邏艦隊，大多數都很快給了回復，但是唯有一支遲遲沒有聲音。守備司令心頭浮起不好的預感，即刻啓用星系掃描系統，向著巡邏艦隊的方向開啓掃描。這種掃描系統能耗巨大，一次掃描可以覆蓋整個星系，只有在必要的時候才能開啓。

　　掃描開啓後，果然捕捉到了一個微弱的信號。守備司令立刻讓人把信號放大，同時對著信號源加強掃描功率。那個信號終於清晰了：「那是什麽？！」

　　「天哪！」

　　「別大驚小怪，先靠近掃描一下，或許只是些光學現象！」

　　「掃描已開始……不！它動了，對著我們過來了！」

　　「主炮準備！立刻向守備司令部報告！」

　　「好快！救……」

　　信號在這裡中斷，剩下的都是雜音。

　　守備司令定了定神，一邊向席勒匯報，一邊登上了旗艦，帶著艦隊向著信號發來的地點趕去。說是艦隊，其實就是一艘驅逐艦和一艘護衛艦。聯邦早就拿不出更多的星艦來守衛星系了。

　　「會不會是王朝？」一名參謀問。

　　守備司令沒好氣地說：「王朝怎麽可能過得來？別想那麽多，過去看看再說。」

　　片刻後，艦隊就飛出星系外緣，來到了信號最後發出的地點。艦隊隨即放緩速度，開始對周圍全方位的掃描。

　　突然，情報室響起一聲驚呼：「那是什麽？！」

　　守備司令立刻把畫面切換過去，那是掃描剛剛發現的一個區域。本來該是空無一物的太空，此刻卻多了一團異樣的暗紅色色彩。這團色彩彷彿有自己的生命，在緩慢地蠕動著。

　　「掃描……等等！」守備司令突然想起來信號中的對話，猛地冒了一身冷汗。他仔細看了下畫面，顯示的是光學影像，大功率主動掃描是艦長才有的權限，一般要確定了詳細探查的方向才會開啓。此刻星艦使用的是全景掃描，在單一方向上的功率不是很高。

　　那團暗紅色在畫面上只是不大的一團，可是按比例放大已經有上百米。它散發的輻射非常奇怪，格外的紊亂，看不出一點規律。守備司令下令：「十分之一功率，開始掃描！」

　　隨著掃描波束指向那團色彩，暗紅色像是看到了獵物，突然開始蠕動，向著掃描波束傳來的地方延伸過來！

　　守備司令嚇了一跳，好在那團色彩似乎不能離開原地，延伸也有限度。

　　「這是什麽鬼東西？愛奇號，主炮準備，先給他一炮。」

　　旁邊的護衛艦已經蓄勢待發，隨著主炮光芒閃過，一團高能粒子轟入色彩中心。暗紅色團似是痛苦地回縮，瞬間由幾百米縮成了幾十米。隨後它開始劇烈翻湧，突然膨脹，彈出一團暗紅色，噴在了那艘護衛艦上！

　　暗紅色迅速在護衛艦艦體上蔓延，通訊頻道裡傳來無數驚呼，隨後護衛艦的燈光一一熄滅，轉眼間全艦就失去動力，被暗紅色團吞了進去。詭異的是，分離出的色團直徑只有100米，甚至比護衛艦都還小一點，但是護衛艦就那麽一點一點的被暗紅色吞沒，就此消失。

　　「救……」守備艦隊司令的手舉起來又慢慢的放了下去。很明顯艦載武器對它沒有用，而且剛剛的掃描沒有任何結果，只有光學影像能夠看到是一團流淌的暗紅色，而其它的數據全是一片混亂。

　　「撤退，然後向上報告。」

　卷六：真實夢境　第1199章　談一談

　　片刻之後，席勒就拿到了報告，看著影像中的暗紅色團，他皺起了眉。他去過上百個星系，見證過無數的宇宙奇觀，但從來沒有看到過這種東西。彼岸星系是研究真實夢境的重要節點，突然出現這種東西，難道和真實夢境有關？

　　席勒思索片刻，否決了守備艦隊增援的請求，只是讓他們對那一片空域戒嚴，不允許任何人接近，同時要嚴格保密，不允許對外披露。

　　下完命令，席勒繼續研究當下的戰局。對他來說，徹底打敗王朝才是當下唯一重要的事。

　　光年，楚君歸正在對著2000萬共同體戰俘演講。

　　「你們來自社會的最底層，從來沒有晉升的希望。你們平均要服役25年，但是300個人中才會出現一個尉官，2700個人中才會有一個校官，50萬人中才會有一個將軍！在戰場上，你們是炮灰，對你們發號施令的卻是一群無能的人，他們靠著血脈和財富輕而易舉地就得到了你們這輩子也不會擁有的東西。而現在，你們被拋棄了。共同體政府拒絕為你們付出哪怕是一元的贖金，所以直到現在，你們還在這裡……」

　　同一時刻，另一個楚君歸正在對著篩選出來的20萬共同體校官講話。

　　「你們從小出類拔萃，依靠自己的奮鬥走上了今天的位置，而且你們中的絕大多數有著光明的未來。但是現在，這些都劃上了句號。因為你們被拋棄了，被共同體政府拋棄……」

　　第三個楚君歸則站在8000多個將軍面前，侃侃而談。這些人中還有少許的校官，他們無一例外都非常年輕。

　　「各位都有顯赫家世和過人的成就，不過因為主將的無能，你們出現在這裡。這裡不是你們應該待的地方，我也很願意送你們回去，只不過共同體中似乎有人並不希望你們回去，所以回歸遙遙無期……」

　　最後的楚君歸，周圍只有9個人，其中7個是元帥，另外兩個身份也不差。這裡的楚君歸微笑著說：「我一共抓了12個元帥，但是只見你們。我想說的是，在我這裡多待一天，你們在國內的地位就多一分危險。我這可不是危言聳聽，你們的對手會不會放過這種機會，你們自己非常清楚。而且，你們那些部下的忠誠究竟有多少，恐怕你們自己都不敢說吧？我很願意送你們回去，只要條件合適……」

　　真正的楚君歸，正在看著智者匯總的數據。

　　智者說：「我研究了人類歷史上所有的著名演講，然後根據戰俘的出身履歷進行分類，再針對性地發表演講，效果會比單純關押的方式明顯很多，很快我們就有大批人手可用，雖然我不認為這些人有什麽用，不過是道哥幾天的産量而已。」

　　「人當然有用。以個體意識為標準，每一個人都相當於一個霧族。霧族現在子體數量多，但實際上只有三個。」

　　智者忽然沈默，然後問：「開天還活著嗎？」

　　「你認為呢？」

　　「我感覺不到他的意識，但是細胞活性還在。這種情況，有些類似於人類的植物人，或是僵屍。」

　　這是個沈重的話題，楚君歸和智者一直在回避，這個時候才重新提起。智者說：「要不，我們問問道哥的想法？」

　　也好！

　　片刻後，楚君歸面前出現了一個飽經滄桑的中年男人，以獨特的低沈聲音說：「老闆好！」

　　「你的樣子又變了？」

　　「進化之後，我的心境有了新的變化，所以重新選擇了一個更適合我的形象。」

　　楚君歸點了點頭，霧族的人類影像就像人類在虛擬世界的頭像，想怎麽設都可以。

　　在來之前智者已經和道哥說了楚君歸的問題。打過招呼後，道哥就說：「我也感覺不到開天的意識，每個細胞的意識全都消失了，只剩下本能。奇怪的是，他的細胞並沒有開始分裂。我們霧族的細胞數量如果達不到産生聚合意志的臨界點，就會一直分裂增殖，知道數量足夠為止。這是刻印在我們基因中的本能。」

　　「我怎麽不知道？」智者問。

　　道哥看了智者一眼，平靜地說：「進化到終點時，基因裡的許多秘密才會向我們揭開。在此之前，我們都無法探索基因，只能被動接受基因傳承記憶。」

　　智者不說話了。他明顯有些不高興，畢竟他自己覺得地位要比道哥高出很多，然而在進化上卻被道哥遠遠甩在身後。然後又被道哥當面諷刺了一句。

　　聽完道哥的話，楚君歸若有所思。開天的細胞沒有死亡也沒有分裂，意味著開天的意識有可能還活著，還在真實夢境裡！

　　楚君歸叫道哥過來，還有第二件事。

　　「有沒有什麽子體可以控制人類，但又不影響他們的思考和行動能力？」

　　具體一點。

　　楚君歸整理了一下思路，說：「我想要一種類似於控制器的子體，能夠在接收到命令時終結宿主的生命。這是基本要求，進階要求是最好能夠判定宿主是否背叛，從各方面增強宿主身體素質，但是不要影像宿主健康……」

　　「我明白了。」道哥沈默了整整十幾分鐘，然後說：「我調整了一下子體的預設程序，增加了一種控制子體。它可以寄生在宿主的大腦裡，然後通過引力場接收外界指令。按照老闆的要求，這些子體分成低中高三個級別。低級的只有控制和分泌幾種激素的能力，只要我們發布命令，它就可以分泌人體必須的激素，可以段時間內激發潛能、遮斷痛覺。如果收到自毀指令，它會無限增殖，吃掉宿主的所有大腦和神經細胞。低級控制子體體積只有0.001立方厘米，以人類目前科技水平想要找到並清楚它十分困難。這並不是完全找不到，而是需要的治療費用相當龐大。任何一個人類政府都不會願意為幾千萬人支付這筆費用。」

　　「中級子體可以全面強化宿主的身體素質，修補基因方面的破損和缺陷，並提供臨時的戰鬥增幅。具體強化幅度視個體而定，最基礎的強化幅度是120%。」

　　「高級個體可以按照預設方案對宿主基因進行優化，從而産生全面的改變，效果相當於人類最高等級基因優化的3倍。它可以自主思考，自主判斷宿主是否叛變，並且包含了中級子體的全部功能，除此之外，它還能額外控制數量不等的中級子體，具體數量可以由我們設定。缺點是體積較大，有一個立方厘米，不過可以分散在宿主的整個大腦裡。」

　　楚君歸問：「如何能確保子體可有收到我們的指令？如果有人研究出屏蔽方法呢？」

　　「每一個子體都有獨一無二的編碼，自毀指令包含子體編號，可以定向清除我們指定的子體。指令的發布是通過恒星引力場發布，只要是在恒星系範圍之內，就都逃不過指令。所以如果我們需要清楚某個子體，只需要知道它在哪個恒星附近就行了。除非宿主永遠不靠近任何恒星，否則早晚會接收我們的指令。」

　　控制子體都是相當簡單的生物，不需要對他們下太複雜的命令，因此無須智者出動，只要派幾個專門發布指令的智慧子體就行了。智慧子體可以在太空裡生存上百年，沒有任何補給，只靠陽光也能活幾十年。它們只要靠近恒星，然後就可以脈衝式地發布指令，覆蓋整個恒星系。道哥現在可以控制一千萬個智慧子體，所以發布自毀命令不需要什麽成本，也沒難度。

　　這正是楚君歸想要的，底層士兵給低級子體，校官們和社會精英用中級控制，高層人士植入高級子體，這些共同體的戰俘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楚君歸看看時間，說：「先把高級子體準備好，然後再去找那些大佬談談。」

　　經過智者多輪洗腦，不管願不願意投降，所有共同體戰俘至少都承認一個事實：他們確實被共同體給拋棄了。這一點前面幾批戰俘格外確定。除了第一批戰俘之外，其實後面幾批戰俘中身份高的人都知道楚君歸一直想把戰俘賣回給共同體，奈何共同體政府根本不接招，絲毫沒有花錢贖人的想法，反而接二連三的進攻光年。按照俘虜們關押的條件，太空站如果被一顆流彈擊中，裡面的幾十萬人就會立刻死亡。

　　知道自己被政府拋棄，並不意味著就要投降或是妥協。來自共同體最底層的2000余萬戰士最終願意投降的只有15%，剩下的還在堅持。他們不是不想妥協，而是根本沒有贖自己的錢。不過因為基數大，15%也有300余萬。其中有100萬都是星艦艦員，屬於高素質的戰鬥人才。

　　自我奮鬥的社會精英們的選擇餘地就大多了，投降的占20%，妥協的高達40%，只有不到一半的人堅絕不妥協，堅信共同體一定會得到最後的勝利。

　　然後是將軍們，這群人不需要投降，楚君歸的要求是回去後暗中為光年工作，結果答應的居然超過90%。在第一輪談判時，智者威脅要動用肉刑，當時就有一半的人屈服了。近3000萬俘虜中，這些人僅有不到1萬人，千里挑一都是說少了。他們中絕大多數都站在普通人畢生也無法企及的高度。共同體內部大多數國家階層早就固化到了極致，普通人從士兵幹起，一輩子都未必能當上上尉連長。而這些人有父母和家族奠定的地基，起步至少都是少校。這樣的人，肉金貴著，別說為信念付出生命，就是挨頓打也不願意。所以智者上來就是先給他們看看過去時代的殘酷肉刑，再拉幾個真不怕死的出來當示範，結果效果出奇的好。

　　最後則是不到10個的元帥和大貴族。他們或者執掌一方，或者是國內的實權掌控者，有好幾個都是所在加盟國的二把手。

　　不用楚君歸提醒，他們自己就很清楚離開權利中心的後果是什麽。權力一旦出現真空，就會有人填補，而等他們回去，格局早就變了。所以這些人中許多不是楚君歸找他們，而是他們來找楚君歸談。

卷六：真實夢境　第1200章　全是好事

　　才剛剛超過兩位數的大佬，反而是讓楚君歸收穫最多的人。他們為了讓楚君歸早點把自己放回去，提出來一系列的條件。比如幾個國家一起提議，讓光年成為共同體的特別成員國。這個特別成員國享有一系列的利益，但是保持完整的主權狀態。其實這是歷史上共同體還弱小時推出的政策，為的是把一些星際小國拉進共同體。這種特別成員國說白了就是只享受權利，並不盡義務，反正全是好事。

　　共同體已經幾百年沒有發展過特別成員國了，但是這條法律還在。幾個加盟共和國聯合推薦，就能自動讓光年成為特別成員國。

　　成為特別成員國只是第一步，成為共同體一員後，光年也就天然有了法律地位，可以和其它共和國『共管』星系了。所謂的共管放在光年身上，是怎麽回事大家都清楚。元帥和大佬們保證每個國家至少拿出一個星系來和光年『共管』，並且承諾，會盡力推動光年已經『共管』的星系合法性。說白了，就是他們不光自己要割地求和，還得幫助光年把吞下的其他國家的星系合法化。

　　楚君歸起初對這個承諾嗤之以鼻。占領星系的合法化哪有那麽容易？再說他們回去後會使多大力度也很存疑，只在議會上喊兩嗓子啥用也沒有。可是這些大佬或許打仗不怎麽樣，但是政治鬥爭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他們立刻搬出共同體法律，一條一條地給楚君歸講解。在坐的來自7個共和國，其中3個有高級投票權。他們加在一起雖然遠遠達不到否決議案的數量，但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可以針對某個程序性的雞毛蒜皮小事發起動議。這樣當丟失星系的建盟國提出法案要求光年歸還星系時，這些國家就可以聯合起來挑程序上的毛病，然後提請表決。一般程序是先要表決挑毛病的議案，這個表決總要花時間。一個挑毛病議案被否決，他們可以提出第二個，以此類推，極端情況下，等要求歸還星系的議案真正開始表決，搞不好已經是十幾年之後的事了。

　　這些元帥大佬們說得很直白，十幾年時間足夠光年幹點自己想幹的事，無論是把星系管理層全部清洗一遍，操控個全民公決啥的，又或是把星系有價值的東西洗劫一空，給共同體留個廢墟，都可以。

　　除了星系之外，大佬們還許諾對光年開放全部共同體的技術。他們的國家或許沒什麽先進技術，但是共同體有啊！許多共同體頂尖的公司都有在這些國家設廠。到時候楚君歸可以想看什麽就看什麽，想拿什麽就拿什麽。當然，這些事不能公開做。

　　地也割了，技術也給了，最後就是賠款環節。不過楚君歸自己就是玩弄金融的行家，智者更是系統級的專家，兩人都對以共同體本幣支付的賠款不感興趣。這種一次性收益數量有限，還特別容易遭人恨，最後還得考慮匯兌風險。

　　楚君歸在和共同體開戰之前，早就通過匿名第三方大舉做空共同體貨幣，他以共同體戰俘作為抵押，加了50倍的槓桿，然後打一仗共同體貨幣就跌一次，幾仗打完等楚君歸了結離場時，共同體貨幣已經貶值了20%。

　　現在光年手上不缺錢，所以最後楚君歸要的是自由貿易權，光年的貨物在這幾個加盟國家中享有免關稅和免檢待遇，且可以無限制輸入。

　　這些條件，大佬們全都答應下來。最後連智者都在感慨，大佬就是大佬，能力非一般人可比。幾千萬普通戰士拒絕出賣的東西，被大佬們幾句話就賣了個乾乾淨淨。

　　最後就是介紹控制型子體的環節。出乎意料，大佬們對子體的接受度相當的高，沒什麽抵觸情緒。楚君歸好奇問起緣由，一位元帥是這麽回答的，如果現在回不去，那就會遠離權力，沒了權力可比死了還要難過。再說植入子體後身體會得到全面增強，最主要的是壽命會大幅增加，他們到了這個位置，最關心的無外乎兩件事，權力和長壽。然後高級子體還能附贈100個中級子體，相當於多出來100個可以絕對信賴、有絕對控制權的手下，這對他們的誘惑也是非同小可。唯一的壞處就是一旦背叛，性命就捏在了楚君歸手裡。可是他們又不準備背叛，那還怕什麽？

　　楚君歸竟是無言以對。

　　其實每個高級子體可以控制10萬個低等級的子體，楚君歸覺得沒必要給那麽多，多了大佬們的大腦神經也負擔不了。

　　智者找了兩個戰俘，現場給大佬們演示了一下子體植入的過程。高級子體本來樣子就是一團灰霧，只需要吸入，十幾分鐘就會完成植入。整個過程只有輕微的麻癢，絲毫沒有痛苦。演示打消了最後的疑慮，野心家們完成了植入，就踏上了回歸共同體的飛船。臨行之前，這些野心家們居然還交換了聯繫方式，約定今後守望相助，共謀共同體大權。

　　送走了這批野心家，接下來就是將軍級的上層人士了。這些人數量多了幾百倍，各式各樣的人都有，處理起來就麻煩了許多。裡面還有不少真正的硬骨頭，智者來回篩查了幾遍，仍是有漏網之魚，不願意投降妥協。

　　智者也不多廢話，願意投降的留下，不願意的扔去跟大兵們一起擠太空站。反正光年想要拿到手的東西，大佬們已經給的七七八八，投降的上層將軍們還能給一部分，剩下那點已經無所謂了。用智者的耳話說，共同體不是聯邦和王朝，那些死不投降的英雄們沒他們想的那麽重要。

　　接下來就是白手起家的精英們，橫跨尉官校官兩大軍銜。裡面有消息靈通的，已經知道了前面談話的內容，並且知道將軍們拿到的是中級子體，而給他們的則是和士兵們一樣的低級子體。於是一小批人聯合起來，要求發放中級子體。

　　楚君歸還是第一次見到主動要求植入控制子體的，而且是一群人。

卷六：真實夢境　第1201章　儀式感

　　不管社會精英們是真心想要投降，還是只是為了把自己跟底層士兵區分開，對光年來說都是一樣的。不過楚君歸很有些感慨這一群體的拼搏，或許從出生到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們一樣一樣爭取來的。到了現在，連個中級控制子體也要爭，原來被操控也分三六九等。

　　楚君歸對這些人有了點興趣，於是讓智者分析了一下他們的行為模式和文化，分析後智者給出了一個新方案：只給這10萬人提供1萬個中級子體，然後會從這1萬人中隨機選取100個，交給高級子體控制。也就是說，成為大人物絕對信任心腹的機會。

　　但是想要拿到中級子體就沒那麽簡單了，首先是報名，雖然不是先到先得，但是報名的順序權重是很高的。然後是兩輪筆試和一輪面試，最後按照綜合分數確定發放子體的資格。

　　光年一向重視效率，筆試面試都要安排在一天內完成。在報名前照例詳細說明了中級子體的特殊性，簡單來說就相當於重點強化的高級基因優化，以及危急時刻的打雞血功能。作為對比，高級子體是頂級的全面基因優化，並且負責修復基因缺陷，二者自然不可同日而語。可是在現實中，哪怕是一處重點基因優化也是精英們傾家蕩産、捨命按揭才能負擔得起的，全面頂級基因優化那是想都別想。曾經有人說過，他們之所以能夠從無數普通人中脫穎而出，主要是靠變異。

　　低級控制子體功能單一，就是接受指令毀滅宿主，典型的只有義務沒有權利，自然不被精英們接受。

　　智者的方案一出來，立刻在精英群體中引起了哄動。不那麽聰明的剛開始還習慣性地抱怨和指責，結果就發現一批人已經衝向出口開始提前排隊了。這下他們也顧不上發泄情緒，拼命往前擠，以爭取只有十分之一的機會。跳過這道門檻，才有資格進入一飛衝天的抽獎環節。

　　等到一個小時候楚君歸打開幾個小小的出口，開始為申請者登記時，太空戰裡的排位之爭已經打過了好幾輪。然後精英們看著那些狹小的僅容兩個人並排通過的入口，又開始了幾十隊會合成兩隊的動作。

　　精英們具體合並隊伍的過程很複雜，總而言之，就是斯文掃地。

　　楚君歸看看進度，又開了上百個登記口，這一次登記進程總算快了不少。登記環節反而簡單，監控一掃，資料就會自動匹配，這點計算量對智者來說毫無感覺。

　　等到第一萬人登記，楚君歸立刻宣布登記環節結束。這下那些只差一步的人可就不幹了，差了提前申請的分數，後面要吃多大的虧誰都清楚，筆試面試哪是那麽容易補得回來的？這些人立刻拿出平日裡維權的架勢，大呼小叫者有之，撒潑打滾者有之，還有陰險些的自己不上，拼命煽動旁邊的人上。

　　只是在光年裡，人權，具體點說人類的權利，一向不怎麽受重視，更不用說戰俘的權利了。於是自動武器站激活，一通高壓電擊彈打過去，世界立刻清靜了。

　　恢復秩序後，就是兩輪筆試。這個精英們再熟悉不過了，坐到考桌前，個個都是神采奕奕。

　　這可是他們出人頭地的主場！只不過看看周圍，好像都是同類，沒什麽只能當分母的水貨，於是許多人頓時就有了壓力。他們挺直身體，專注精神，等待著人生的又一次大考。看著這些人的精神狀態，楚君歸覺得原本準備的刺激精神的激素氣體似乎都可以省了。

　　兩輪筆試，第一輪都是數學、邏輯和自然科學等題目，主要考的是智商和知識儲備。第一輪會篩掉三分之二的人，然後是第二輪。第二輪則全是各類複雜場景下的問題，解答就是處理方案。題目中有一半和戰爭有關，另一半則是社會現實。這一輪篩查的是行業背景和處理、解決問題的綜合能力，順便考察一下作戰指揮的本事。戰鬥題目大多是小規模戰鬥，以契合這些人的軍銜。

　　兩輪筆試不管結果如何，題目倒是非常讓人信服。智者在出題方面有天然的優勢，這是人類比不了的。最後終於到了麵試環節，15000名候選人要競爭最後10000個名額。面試時間是15分鐘，每個人都面對一面空蕩蕩的牆壁，聽到問題後就開始回答。智者一個一個問題拋出去，速度極快。有的人深思熟慮，有的則是不假思索、本能作答。

　　面試結束，智者就給出了結果，公布了通過名單。

　　說實話，這一輪楚君歸看得都有點懵。智者說題目的語速極快，以正常人類的反應速度，稍不留神就會錯過問題。有人答得快有人答得慢，幾分鐘後就出現了明顯差距。等到面試結束，最多的人回答了37個問題，最少的還在第二個問題上侃侃而談，特別能說。面試的問題也是五花八門，涵蓋了各個方面，甚至包含了一些現實中正在發生的事，比如說：你怎麽評價被俘時的艦隊的指揮官？

　　楚君歸也沒那個能力瞬間處理一萬多人的答案，但是用幾分鐘時間分析幾百份問卷的能力還是有的。然後楚君歸發現是否通過似乎和面試回答問題的水平沒有什麽關係？這讓他有些弄不明白智者的思路，於是問：「面試通過的標準是什麽？」

　　智者回答：「標準是我是否看得順眼。」

　　「？？？」楚君歸不明所以。

　　「人類面試大部分情況下通過的標準都是主考官看得是否順眼。我不過是遵循了人類的傳統。」

　　「面試主要是考察專業能力，你以後別看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楚君歸道。

　　「我們這次篩選的不是植入控制子體的人嗎？身強體壯不是殘疾就可以了。大家都符合要求，所以我就隨便選了。」

　　「那你還問那麽多的問題！」

　　「我這是給他們儀式感。沒有這東西，他們就不會覺得中級子體有多重要。」

　　「一個控制子體能有多重要？」楚君歸沒好氣地問。

　　「人類歷史表明，人在歷經艱辛得到某樣東西後，不管那東西是什麽，都會格外珍惜。他們歷經幾輪淘汰才拿到了植入中級子體的資格，內心會充滿驕傲，背叛概率會相應降低……」

　　楚君歸打斷了智者的長篇大論，開始準備給精英們植入子體。出乎意料的是，精英們格外的配合，甚至自發地開始維持秩序。那些沒能獲得資格的人明顯的不服氣，許多人都在詢問以後是否還有機會晉升中級子體。這也出乎楚君歸意料之外，他回答是只要通過光年的考試，就可以把初級子體升級到中級子體。然後很多人又問什麽時候考，多長時間可以考一次，最後楚君歸不得不承諾每年都要舉行一次考試，好讓他們有機會晉升中級子體。好不容易才處理完麻煩的精英們，楚君歸都覺得有些疲勞，每時每刻周圍都有十幾個圍著他不斷地詢問、核實乃至投訴，關鍵楚君歸同時投放了幾百個影像，然後匯總起來，那種感覺就像是跟五萬隻鴨子吵架。

　　到了這個時候，楚君歸也明白中級子體附帶的基因強化的吸引力有多大了。這東西在現實世界就相當於母星時代某國的普通住房，還不是豪宅，為了得到它，鋌而走險的有，賣身賣腎的也有，當然，絕大多數人是背上一輩子的貸款，還到七老八十為止。

　　有了前面成功的案例，智者根據人類歷史經驗，又在底層士兵那實行了新的方案：每一萬個人申請植入子體的人中，隨機抽選10個改為植入中級子體。

　　「嗯，抽十個人分房子……」楚君歸心裡想著。

　　在說明了中級子體的基因強化效果後，不出意料得到了積極反饋。但是反饋力度有限，也就多了100萬申請，絕大多數人仍在觀望，或是對光年拋來的橄欖枝嗤之以鼻，堅決不肯背叛聯邦。在楚君歸看來能多100萬也是好事，總共400萬人也不是個小數了。

　　智者雖然有不同想法，但是也沒有反對。在智者看來，這些人沒有資源沒有背景，都沒法直接扔回聯邦，只能重新整編當占領軍用。可是重新使用，也就意味著要給他們發吃穿發裝備，還得給工資，住的地方也不能是個大鐵皮盒子了，這麽著都得有張床，厠所也不能幾百人一間，還得有醫院、酒吧、淋浴房，各種娛樂和生活設施……

　　楚君歸很理解智者的心情，當初兩人一起修改星艦設計圖的時候，第一時間去掉的就是各類生活保障設施，然後就發現成本神奇的下降了40%，再後來實現了子體全面接管，於是所有救生艙也都去掉了，於是成本又下降了10%。所以把所有和人相關的東西都去掉，星艦的成本可以直接降低一半以上。而且子體還不需要日常維護，不需要吃喝，充充電就行了，所以綜合成本使人類的1%都不到，它還不會抱怨、發脾氣，更不會要這要那要待遇搞攀比。

　　這些人有啥用呢？共同體根本就不接收，智者甚至懷疑就算無償釋放，共同體都不願意。

　　只有一件事讓智者意識到這些人還是有點價值的，那就是王朝一直在索要這批戰俘。

　　本著王朝想要的我就不給的原則，智者每次都選擇了拒絕。

卷六：真實夢境　第1202章　故人來訪

　　雖然拒絕把戰俘給王朝，但是楚君歸和智者都對如何處理他們感到有些頭疼。共同體似乎是想要給光年增加負擔，畢竟幾千萬人的需求是個天文數字。不過等那些元帥大佬返回共同體後，第一件事就是把戰俘的真實生活狀況公開，然後給共同體施壓，要求贖回俘虜。畢竟光年此前有記錄的只有幾十萬人，突然多了幾千萬戰俘，怎麽都不可能有什麽好待遇。這樣大佬們就可以把壓力轉給共同體政府，自己還能順便收穫一波民望。

　　最終底層戰士們提出申請的有420萬人，其餘1900萬人繼續蹲鐵盒太空監獄。至此對戰俘的初步處理有了結果。

　　從數據上看，大佬們清一色的變成了光年的人，緊隨其後的就是社會精英們，這些精緻的利己主義者有90%以上選擇了投降。將軍這個群體其實包含了許多家境不錯的二代，倒是出人意料的有些硬氣，只有不到一半的人投降。最後是底層戰士，這一階層的人是拒絕光年比例最高的「有意思的人類。」智者總結。

　　給所有戰俘都植入子體後，第一批戰俘就踏上了回歸共同體的飛船。楚君歸的注意力又回到了星艦建造上，同時把老光年的一批人塞給了陳耳，讓他把身份洗白，準備充當新設立的兩個艦隊骨幹。

　　在相對平靜的時期，一個意外的客人到訪：段徐煙。

　　現在已經不能讓段徐煙隨意進入4號和5號行星了，接近也不行。楚君歸在星系邊緣的一個太空站和段徐煙見了麵。

　　段徐煙仍然是和以往一樣的蕭灑且富有魅力，只是臉上透著些許的疲憊。看到楚君歸，他精神一振，主動過來和楚君歸握手。

　　「不用這麽客氣，您是我的長輩。」

　　回到座位，段徐煙感慨道：「沒想到當年那個還有些莽撞的年輕人現在已經是威震一方的大佬了。我們這些人真是老了！」

　　「您至少還有100年可以奮鬥呢！」楚君歸微笑道。

　　段徐煙感慨地嘆了口氣，不再寒暄，進入主題：「我這次來呢，一個是代表天域李家來表示感謝。我們李家沒有什麽好東西，聽說你一直在搜集技術專利，我們恰好在高速副炮上有些優勢，所以這次帶來了暴風使者的全套資料。」

　　暴風使者是天域李家引以為豪的星艦副炮，技術領先全人類，它射速極快、精度極高，噴出的高能粒子團能以每秒28000米的速度攔截敵意目標，是太空魚雷、戰機的天然剋星。它能夠在星艦周圍10公里範圍內撐起絕對防禦圈。而在這個距離上，哪怕是大威力太空魚雷空爆，對星艦的損傷也十分有限。

　　面對饋贈，楚君歸有些遲疑：「我們也沒做什麽，這不太好吧？」他倒也沒直接拒絕，畢竟光年的副炮和暴風使者差著一代呢。

　　「上一次王朝故意泄露情報，結果共同體和聯邦聯合艦隊主力先打的是你，進攻我們的不是主力。他們的原計劃是推平光年後就和進攻我們的艦隊會師，然後以天域星系作為突破口進攻王朝本土。我們這邊應對的雖然不是主力，但也打得非常吃力，就快要頂不住的時候，結果你這邊的聯合艦隊全軍覆沒，進攻我們的艦隊也撤退了。如果不是光年頂住了壓力，天域李家已經不存在了。」

　　「只要人還在，李家就在。星系丟了可以再搶回來，未來總是有無限可能的。」

　　段徐煙哈哈一笑，說：「咱們之間這種熱血的話就不用說了。說真的，要不是光年異軍突起，恐怕王朝現在都危險了。誰能想到光年能幹掉5艘共同體的主力艦？現在這戰局就有和談的基礎了。」

　　「談還是打那是上面的事，我也參與不了。我現在的想法就是守住自己的星系，然後能把占領的幾個共同體星系吃下就更好了。」

　　段徐煙竪起了大拇指：「我們想的還是如何生存，你這已經準備讓共同體割地了！厲害！」

　　「戰爭又不是目的。您這次過來還有其它的事吧？」

　　段徐煙神色一正，說：「我們得到消息，王朝正式給光年兩個艦隊的編制，一切都和王朝內其它艦隊等同，軍銜履歷也是通的。我們天域李家也有類似的編制，不過只有一支分艦隊。我們想在光年的艦隊裡再拿一個分艦隊，在戰爭期間可以服從光年的指揮。」

　　「服從我的指揮？」楚君歸有些驚訝，「你們應該都看過戰報了吧？我們的戰損非常大，有時損失超過了80%。加入我們的艦隊，會死得很快的。」

　　段徐煙胸有成竹地說：「當然看過戰報，不過戰報中只提了損失星艦數，沒提人員損失。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人員損失應該不高吧？」

　　楚君歸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段徐煙繼續說：「李家的子弟不怕死，戰爭中哪有不死人的？可是放眼整個王朝，能像你這樣戰無不勝的幾乎沒有，此前也只有一個徐冰顔。所以李家的人由你指揮，我們放心。」

　　王朝艦隊編制，下轄的分艦隊數量不同。如第一、第九艦隊這樣的王牌艦隊下轄4支分艦隊，極限滿編可以有四艘主力艦。三線艦隊則是只有2支分艦隊。撥給楚君歸的第四、第七艦隊都是下轄3支分艦隊的標準編制。楚君歸想起了李心怡，覺得給李家一個分艦隊的編制也沒什麽。只不過這支分艦隊的指揮和使用肯定要格外小心，不能像光年霧族艦隊那樣的純粹當消耗品。

　　最後段徐煙又給了楚君歸一份名單，上面大概有幾十個人。這些都是出身世家的子弟，想要在光年的艦隊裡謀一份前途。楚君歸一眼掃過，發現這些人的履歷居然都還不錯，絕大多數身上都帶著軍功，是在戰場上實打實殺出來的功勞。這就有些不容易了。

　　楚君歸沈吟了一下，問：「這些人不愁沒地方去吧？為什麽要到我這裡？」

　　「他們能力都是有的，不過裡面確實有些刺頭，對平時的上司不怎麽服氣，所以前途受了影響。但是再怎麽自視甚高，他們都是對光年十分佩服的。你這兩個艦隊還沒組建，位置很多，所以他們覺得在這裡會有前途，想通過我們給推薦一下。」

　　楚君歸微微皺眉，感覺有些為難。這些人可不是那麽好安排的，傷亡倒在其次，主要是怕影響光年艦隊的戰力。

　　楚君歸放下名單，問：「這些人不會就這麽簡單地想過來吧？」

　　段徐煙說：「這些都是實打實的人才，每一個都是戰場上殺出來的。你的艦隊組建也是需要骨幹班底的，他們就是很好的人選。很快就會有其他世家的人找上門來，那時你就知道我推薦這些人的好處了。」

　　楚君歸不置可否，說：「世家的手是不是伸得太長了？」

　　「政治總是要有交易的。」

　　楚君歸道：「不是我們需要這兩個編制，而是王朝支付給光年報酬的一部分。沒有編制，我的艦隊仍然是艦隊，但是沒有了星艦，再多的編制有什麽用？」

　　段徐煙並不生氣，說：「我剛才說過，政治總是要有交易的，那些世家的鼻子很靈，總是能嗅到交易的機會。現在很多人覺得共同體應該不敢再打光年了，所以送人進來相對安全。再說，光年總是打勝仗，勝仗死人終歸會少點，並且資歷也更好聽。」

　　「他們不會以為送人過來，我就一定會收吧？」

　　「那當然不能。這些世家總歸要付出些什麽的。」

　　楚君歸點了點頭，指指名單：「那這些人我又能得到什麽？」

　　段徐煙說：「他們是塞人，我是給你送人才，這不一樣。」

　　楚君歸又過了一遍履歷，才說：「好吧，這些人我要了。」

　　段徐煙鬆了口氣，站了起來，說：「事情都談完了，那我走了。」

　　「天域星系的戰局怎麽樣？」

　　說到這個，段徐煙臉色就有些凝重：「星系內一直有聯邦的艦隊，我們還能支撐但是也趕不走。4顆星球兩顆在我們手裡，一顆在聯邦手裡，還有一顆聯邦的陸戰部隊已經上去了，現在正在爭奪。不過我們在上面只有4萬人，而聯邦有20萬人，失守應該只是時間的問題。」

　　「聯邦艦隊的實力如何？」

　　「主力是兩艘重巡和三艘輕巡，其它星艦100多艘。」說到這裡，段徐煙苦笑了一下，「本來這點實力也不算什麽，可是我們的艦隊早就隨著徐冰顔出征，那時就損失了30%。上一次聯邦來襲，剩下的又拼掉了一半，現在整個艦隊就只剩下一艘重巡了。」

　　楚君歸道：「我可以派一支艦隊去天域星系，你們需要嗎？」

　　段徐煙眼睛一亮：「需要！當然需要！」

　　楚君歸道：「這話說早了，等李家家主決定了再說吧。畢竟，光年現在身份有些敏感。」

　　楚君歸很清楚光年的定位，要進入王朝星域或是天域李家這樣的附庸星域作戰本身就是非常敏感的事。王朝給了光年一系列從來沒有過的待遇，但是根本沒提過讓光年艦隊入境戰鬥的話。其實不光是天域李家，就是其它幾個獨立小國，哪怕打得再難再苦，也都沒有向光年求援過。

　　段徐煙一怔，隨即說：「我這就問！」

卷六：真實夢境　第1203章　為什麽不反對

　　拋開戰績和做過的事情，其實光年在王朝上層的名聲並不怎麽好。一方面是直到戰爭開始後很長一段時間，光年都還保持著在聯邦的運營，甚至還投資了幾百億構建了一整條星艦設備的産業鏈，雖然這幾百億都是聯邦金融機構出的。在上層大人物眼中，這就是不夠忠誠的表現。

　　雖然光年和聯邦聯繫緊密的一個重要因素就是第四艦隊的蘇劍有意讓光年當炮灰送死，但是大人物們不是這樣想的。雖然蘇劍做得不對，但這不是你光年可以不加入王朝戰爭的理由。所謂雷霆雨露皆是天恩，就是用在這裡的。

　　第二件事，王朝在戰爭最危急的時刻，光年按期交付了兩艘主力艦後就沒了動靜，自己倒是和共同體打到火星撞地球，星艦如同被捅了窩的螞蜂一樣，一堆一堆地往外湧。有這麽多的星艦，不拿出來支援王朝，居然敢私藏？

　　第三件事，就是光年沒有一次主動提出給王朝提供援軍，倒是把N77守得滴水不漏。這是典型的只顧一己私利、不顧王朝的行為。

　　其它小事還有林林總總，但加起來一句話，就是光年天生反骨。以前王朝上層的大人物們就是這麽想的，好在陳耳這一繫在徐冰顔死後異軍突起，執掌大權，把原先那些最會、也只會做道德文章的大人物們清洗得七七八八，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其它的獨立勢力，則是畏懼光年的實力，更擔心光年一旦進來就不肯走了怎麽辦？所以戰局最危險的時候，也沒有人找光年求援。當然，另一個原因是光年每一次都打得很慘，對手全軍覆沒，自己也沒剩多少，誰能想到下一次又能拉出一大群星艦來。

　　天域李家和楚君歸的關係自然和其他人不同，但是李家一向心高氣傲，自己能撐住就絕不求外援。這一次是光年拿到了兩個大艦隊編制，李家家主也想借機有所發展，所以才讓段徐煙過來遊說。看在過去的情分上，楚君歸果然就答應了。那些李家子弟則是咬著牙擠出來的，畢竟李家也是傷亡慘重，此刻每一個人都十分寶貴。

　　段徐煙當場就和家主聯繫，幾分鐘後就有了結果：「家主的意思是，如果光年有餘力，那就請火速支援！一切戰利品都歸光年所有，我們李家的技術也可以隨便挑！」

　　楚君歸稍一沈吟，說：「我現在組織一下艦隊，明天就可以出動。地面戰需要幫忙嗎？」

　　「這個我得問問，家族還有20萬地面部隊，但是預備隊只剩5萬了，就算趕走了聯邦艦隊，也不知道夠不夠收復行星。你現在有多少陸戰部隊？」段徐煙問。

　　楚君歸想了想，說：「我剛整編了一批部隊，算上原有的，大概……500多萬？」

　　段徐煙先是一驚，然後就有些酸了：「果然是能跟共同體單挑的狠人啊！我們這打得要死要活的，你倒好，越打越多！」

　　段徐煙深深地看了楚君歸一眼，提醒道：「你這麽有實力，最好不要讓人知道，要知道上面那些人……不對，他們都已經下去了。」

　　段徐煙再一想，以光年如今實力，就算讓人知道，誰又能拿楚君歸怎麽樣？這個時候，他忽然明白了王朝為何會忽然下血本拉攏楚君歸。兩個艦隊編制不說，還附贈了兩個星系，讓光年成為事實上的N77之主。

　　不過地面部隊倒不是那麽急需，一般沒有了艦隊掩護，行星地面部隊就是活靶子。等到聯邦艦隊被擊退，已經登陸的地面部隊就會被撤回，不然就只有等著被殲滅的份。

　　最終楚君歸決定派遣一支由四艘重巡為核心的艦隊，其中一艘是人類操控，主要是指揮以及和天域李家交流，其餘的都是霧族艦隊。

　　剛送走段徐煙，楚君歸就接到了一批特殊的訪客。看著訪客名單，楚君歸也有些頭疼，於是把他們放到了一起，同時接見。

　　於是軌道站上一間偌大的會客廳內，幾十號人坐成了半弧形，無數目光都在看著楚君歸。

　　楚君歸的目光一一掃過衆人，這些人的資料同時在心中流過。他們都是來自王朝各大世家的代表，包括徐家、張家、顧家，甚至還有林家。一共48人，6個世家。從現場看，他們之間事先沒有聯繫，但都是差不多時間趕到，應該就是和段徐煙一樣，得到了確實消息後第一時間趕過來的。

　　衆人沒想到楚君歸直接把所有人都安排到了一起，但是大家族出身，臉皮總是夠的，而且彼此之間多半都是互相認識，些許尷尬，忍忍也就過去了。

　　徐家楚君歸是熟悉的，別的不說，單是一個徐冰顔就足以讓整個家族載入史冊。徐冰顔死後，徐家聲勢自是大不如前，但是楚君歸對於徐家的觀感很複雜，其中既受過打壓，也有徐冰顔大手一揮，直接下了多艘霜狼訂單的恩惠。世家大了，裡面自然什麽人都有，對此楚君歸已經看得很開了。

　　張家是王朝老牌世家，一向低調，是少有的專門從事行星開發建設的世家，名聲不顯但是底蘊深厚。以前楚君歸從未和張家人打過交道，這還是第一次見。林家能來人，意外也不意外。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徐冰顔當初沒能將林家徹底按死，現在林家就又一次活躍到了前臺。

　　衆人互望之後，還是徐家第一個開口：「楚將軍，不，馬上您就是楚元帥了。在整個王朝歷史上，您也是最年輕的元帥了。我們徐家對您一直是抱有善意的，冰顔元帥還在世時，就把當時所有能改的在建主力艦全部換成了霜狼，連我們徐家自己的主力艦都擱置了。」

　　這是事實，楚君歸點了點頭。至於徐岩，在給她動過手術後，楚君歸就覺得這段恩怨已經了結了。

　　接下來是張顧等幾家的自我介紹，兩家都差不多，一向很低調，從事的也多是民生産業。不像徐家那樣軍工軍事一起抓，也不是林家專心耕耘軍界，所以名聲不顯，以往和楚君歸也沒有交集。另外兩家則是規模更小一些，算是中等世家。

　　張家來的是一位上了年紀的長者，頗有些仙風道骨，等幾家介紹完，他微笑著說：「我們幾家原本都是做些小生意，但是現在時代不同，年輕一輩聽到戰爭就熱血沸騰，我們這些做長輩的不好阻擋他們為國征戰的夢想，能做的只有扶上馬，送一程。這也是我們這一次來的主要目的。

　　最後才輪到林家。各家說話順序其實也是按照家族實力排位來的，徐家明顯還是第一，畢竟手上還握著完整的主力艦産業鏈，如果沒有光年，那麽徐家主力艦就是第一。其實僅從技術水平來看，徐家主力艦都快把霜狼拉出代差了。只不過在成本上蒼狼拉出整整三個代差，建造周期上又拉出兩個代差，互相抵消之後，霜狼級相當於領先了4代。不過這是光年自用的主力艦，現在正式稱呼是無畏級。而王朝生産的有人版蒼狼只是相當於領先了半代。

　　林家歷經打壓，衆叛親離，現在雖然架子還在，但是實力地位均是不如以往，從落在最後一個發言就能看得出來。

　　聽完各家介紹，楚君歸也就明白了各家的來意。所有家族其實都是盯上了光年的兩個艦隊編制。這個不同於天域李家那樣的私人艦隊，而是王朝正規編制，軍銜全軍通用。兩個艦隊就是兩個元帥，10名上將，百名中將。而且光年又是一支屢戰屢勝的不敗之師，這就意味著晉升的可能性遠遠超過其它艦隊。這樣一條黃金大道，嗅覺敏銳的世家們自然不會放過，於是等到消息的第一時間都來登門拜訪。

　　其它幾家也就算了，楚君歸對於林家確實頗為無語。林家他還是熟悉的，當初為了林兮，楚君歸對於林家所有人都調查了一遍，哪些人能撈，哪些人已經爛到根子，以及哪個人屬於哪一派都弄得清清楚楚。眼下林家來的這位林先覺，張口閉口都是林兮，好像是林兮的親近長輩一樣，但其實跟林兮根本不是一系，這次林兮沒有崛起前兩系幾乎沒什麽交集。

　　這是欺負楚君歸對林家不熟？

　　楚君歸看著林先覺的嘴不斷上下翕動，頗有種滑稽感覺。當初和林兮漸行漸遠，林家也是個不小的原因。林兮選擇了為家族犧牲，又不願意把楚君歸牽進來，只能日漸疏遠，自然不是全力以赴的小公主對手。

　　現在這位林家使者，說得好像看著林兮長大一樣。可是林兮最關鍵的升遷，活動經費都還是楚君歸出的，林家似乎沒拿什麽錢。林家素有清廉聲譽，但是這麽大的一個家族，幾千萬都拿不出來？以前的楚君歸或許會信，但現在他已經不信了。

　　聽了幾句，楚君歸忽然有些不耐煩，直接打斷了林先覺：「可以了。」

　　林先覺怫然不悅，沈著臉道：「我還沒說完……」

　　楚君歸沒有理他，望向其他世家代表，說：「各位的來意我都明白了。不過我有個問題，既然艦隊的這些編制那麽有用，王朝在給我的時候，你們為什麽不反對？」

卷六：真實夢境　第1204章　帶艦進組

　　這個問題讓各家代表都有些尷尬？不反對？他們怎麽可能不反對？只是在剛剛過去的那一輪大清洗中，各大世家代表基本都是守舊官僚，屬於被清洗的核心對象。給光年艦隊編制這種大事，是新上任的權力中心直接決定的，世家被清洗後就如前朝的遺老遺少，總共沒剩下幾個還能當官的，誰敢反對？

　　各家沈默不語，楚君歸又拋出第二個問題：「就算你們沒有反對，艦隊番號也沒有定數，可以是第9艦隊，也可以是第999艦隊，你們乾脆自己弄一個艦隊不就行了？」

　　各家代表繼續沈默不語。現在戰爭時期，弄個艦隊番號還是有可能的，但問題是編制有了，星艦從哪來？他們要是有星艦，還用得著上這來？

　　不過各人仔細想了想，就算手上有幾艘星艦，好像也還得到光年這來。什麽都不為，就為了光年能打勝仗。不是為了那點軍功，他們何必帶著包裡那些東西跨越幾百光年到這來？星艦在他們手裡，上了戰場也是炮灰。

　　兩個問題下來，這些世家代表氣焰全都消失得乾乾淨淨。

　　等衆人徹底不說話了，楚君歸才緩緩地說：「我明白你們想要什麽，也知道你們都不是空手來的……」

　　林先覺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最後還是明智地閉上了。消費林兮總要有個限度。

　　楚君歸就像沒看到林先覺的表情，繼續說：「不過你們給的不見得是我想要的。我們現在缺的東西也不多，就這麽幾樣，你們看著給解決解決？」

　　各家代表精神一振，這是要開價了啊，這個他們擅長！

　　楚君歸微笑道：「現在要跟共同體打仗，星艦是第一位的。能造主力艦、重巡的船塢，你們有嗎？」

　　衆人面面相覷。

　　「成套艦載設備、主炮和動力引擎，你們有嗎？」

　　「艦隊高級軍官1萬名……」

　　「工程師和高級技術人員10萬……」

　　衆人……

　　「行星陸戰隊員單兵作戰系統……」

　　各家如同打了雞血，立刻舉手：「這個我們有！」

　　楚君歸補上了下一句：「……500萬套。」

　　舉起的手又全部放了下去。

　　楚君歸臉上微笑不變：「什麽都沒有，我要你們有什麽用？」

　　張家代表咳嗽一聲，說：「凡事都有個商量嘛！能不能換些條件？」

　　楚君歸淡淡道：「其它的我都有。」

　　張家代表呆了呆，想要出言反駁，可是想到光年獨立幹掉了共同體4支艦隊，此等實力，說句不好聽的，就是在場各家加在一起也不夠光年打的。至此，各家才算明白自己的定位，放低姿態，擺出求人的態度，表示前面那些實在無能為力，請楚君歸換換條件。

　　楚君歸見壓下世家氣焰，也就不浪費時間，說：「我這還有一個方案，我可以拿出一個分艦隊，專門安置各家的子弟。我們光年打的仗，這支分艦隊必然會到場，至於怎麽參與，那由我來定，基本上是打到中後段再進場。戰功這東西我現在用不著，分點給大家也無妨。」

　　各人都是大喜。他們早就做過功課，知道光年艦隊戰前半局慘烈無比，幾乎都是雙方星艦互換，後半局對手崩盤進入追擊，傷亡就很低了。楚君歸擺明了可以讓各家子弟鍍金，就看開什麽條件了。

　　「我的要求是加入分艦隊的人要自備星艦，職位就按照帶的星艦給。一艘重巡就是分艦隊副司令，三艘重巡直接給司令！什麽樣的星艦給什麽級別，沒有星艦也沒關係，可以從光年買！」

　　各家又是面面相覷：「帶艦進組？！」

　　擺平了各大世家，楚君歸倒是發現了一整套成熟流程。一個分艦隊的編制還多，6家遠遠填不滿。楚君歸索性放出風，想要進艦隊的都可以來談，沒星艦不要緊，從光年買還比外面便宜。沒有合格艦員軍官也不要緊，光年可以全配齊。只要錢到位，什麽都可以解決，只要拎個包來上任就行，連秘書都給配好了。

　　除了錢之外，光年還收各種技術和稀缺資源。這方面光年給出的價格誠意十足，完全是按市場價走，一點都不打折扣。

　　就這樣，王朝各個世家趨之若鶩，連小世家都想參與一下。

　　沒過幾天，楚君歸就接到了陳耳的通訊。這位現國防部部長第一助理一看到楚君歸，就苦笑道：「你這搞得有點大了！」

　　「什麽啊？」楚君歸裝聽不懂。

　　陳耳無奈道：「王朝給你艦隊編制，不是讓你拿來賣的啊，大哥。

　　「哦，我沒賣。」

　　陳耳瞪了楚君歸一眼：「你那還不叫賣？！這事影響太不好了，現在部長壓力都有點大。部長的意思是，只能以滿編一個分艦隊為限，下不為例。」

　　楚君歸疑惑了，這事不是應該立刻叫停嗎？至於各個世家怎麽和國防部博弈，那是他們的事。世家雖然經歷了一輪大清洗，但是底蘊産業還在，未曾傷筋動骨，只是暫時蟄伏，等到時機成熟，必然會捲土重來。現在是戰爭時期，這個時候可以用一些極端手段，但是等到戰爭結束那就是兩回事了。在人類歷史上，戰爭時萬衆歸心的領袖在戰後立刻被民衆拋棄的例子比比皆是。

　　陳耳解釋：「各世家其實都有隱藏的資源，星艦也是其中之一。他們的星艦大多用來保衛自己的星球和産業，哪怕戰局最危險的時候也不肯上前線。我們一直頭疼怎麽把這部份資源動員起來，以前只有強行徵收，但這不是個好辦法。現在有你這麽一鬧倒好，他們一個個資源就把星艦拿出來了。哪怕這些星艦不是用在王朝戰線上，也算是王朝減輕了壓力。」

　　解釋完，陳耳又提醒了一句：「別忘了啊，只能有一個分艦隊！」

　　「沒問題，但是我報上來的軍功你們得承認，不能刁難。」

　　「……行吧。」陳耳無奈妥協。

　　「我準備給這支分艦隊取個名字，叫龍騰艦隊。你給走個流程吧！」

　　「大哥，只有功勛艦隊才能有自己的名字！這是王朝幾百年的傳統了，我們這麽胡搞，是要被歷史唾駡的！」陳耳痛心疾首。

　　楚君歸道：「我們光年的功勛難道還不夠命名一支分艦隊？按照王朝慣例，擊毀一艘主力艦就有資格單獨命名，我都幹掉五艘主力艦了，要五個名字不過分吧？」

　　「話是這麽說，可是……」陳耳一時語塞。

卷六：真實夢境　第1205章　改變的第一步

　　「那就這麽定了，我先想想名字，然後再找機會打一艘主力艦下來，每個分艦隊就都有名字了。」

　　陳耳嘆了口氣，說：「行吧，能再打一艘主力艦也是好事。部長讓我問問你，其它的還有什麽需要嗎？最近你好像沒什麽動作了。」

　　「共同體都縮在家裡不出來，我也沒辦法。如果可以的話，我要買一些陸戰隊員單兵裝備。」

　　「這個庫存還有，要多少？」

　　「500萬。」

　　龐大的數字把陳耳嚇了一跳：「你哪來這麽多部隊？都是俘虜轉化過來的？他們可靠嗎？」

　　「主要是派回共同體當占領軍，這點小事還是能幹好的。」楚君歸自然不會說控制子體的事。

　　陳耳查了一下庫存，說：「行吧，倉庫裡還有足夠的存貨。我可以立刻安排發貨，貨款就用你送過來的星艦結算。」

　　「沒問題。」

　　「對了，部長讓我通知你，三天後是星艦聯合指揮中心的例行會議，你的元帥任命應該明天就會下達，所以你也有資格參加這次的會議，不過投票權要在下一次會議上才會生效，這次會議主要先熟悉一下流程，同時也讓其他人熟悉一下你。」

　　楚君歸猶豫了一下：「我也要去嗎？」

　　楚君歸感覺，王朝給出兩個艦隊編制就是臉面上好看的東西，光有編制沒艦隊有什麽用？光年的情況正好反過來，艦隊都在那擺著，有沒有番號一點也不影響戰鬥。楚君歸沒想到居然會讓他去參加星艦聯合指揮中心的例會。那是王朝艦隊最高指揮中心，決定著每一個方向上的戰略，重要戰役會直接指揮。這種例會每個月舉行一次，所有重要軍務都會在會上討論，並做出決定。加入這個會議，王朝的一切軍事秘密都會向楚君歸打開，他也算正式加入王朝最高決策層，儘管只是剛剛跨過門坎，但就是這道門檻，擋死了無數上將。

　　如此看來，王朝居然格外的認真，真把楚君歸當成執掌兩個艦隊的元帥看了。所以楚君歸才會有這麽一問，覺得是陳耳搞錯了。

　　陳耳當即說：「去啊，為什麽不去？又不需要你本人飛過去，只要遠程參會就可以了。這本來就是你的職責，不去的話要有正當理由的。」

　　「好。」楚君歸點了點頭。

　　陳耳再次叮囑楚君歸千萬不能再賣第二個分艦隊後，才切斷了通訊。

　　楚君歸一個人默默地站了一會，問：「你覺得，我要去參會嗎？」

　　智者說：「當然要去。當初我們一直覺得王朝不公、社會不公，這不一定是體制出了問題，也可能是主管體制的人出了問題。有個人類曾經說過，既然不喜歡這個世界，那就自己動手，把世界變成我們喜歡的樣子。現在就是我們改變整個世界的第一步。」

　　楚君歸道：「說說，如果掌握大權，你打算怎麽改？」

　　「首先是種族數量的擴張，這是一切生命種族的基礎。人類目前的數量太少了，主要原因就是分心在無用領域。比如所有的美食只是資源和能量的浪費，如果取消所有食物品種，只保留合成高能食物棒，人類的數量可以再增加一萬億。」

　　「可以了，不用再說了。」楚君歸無奈地捂住了臉。

　　典型的霧族思維，把人類個體視為單一的細胞。楚君歸不止一次批判過智者的這種想法，但是智者總是用人類自己的例子反駁：比如母星時代某大國，還處於封建時期，生産力極為低下，但這樣都養活了幾億人口，原因就是人們除了吃，基本不消耗其它東西，吃也是維持在不死的邊緣。

　　以前楚君歸還會教育智者，人類是有情感需求的，人類是有文化需求的，人類是嚮往更多更奢靡的物質生活的，然後智者就會回以一句：你又不是人類。

　　想了一下，楚君歸道：「繼續說，人口增加了之後怎樣？」

　　「一萬億只是開始，初步目標是150萬億，這樣才勉強可以鋪滿銀河系，還是非常稀疏的那種。鋪滿銀河系是第一步，然後才能從銀河系往外擴張，至於那個時候是很遙遠的未來，目前不需要考慮。」

　　「為什麽要擴張呢？」

　　智者給出了一個讓楚君歸意外的答案：「這個銀河系中好像缺失了什麽，只有離開這裡，我們才能接觸到真實的宇宙。」

　　「你覺得缺失了什麽？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

　　「這個我也說不清楚。從人類已有的科學知識看，世界當然是很完整的。可是我的基因記憶中卻覺得這個宇宙，或者說是這個銀河系不太正常。想要驗證，就只有離開了銀河系，離開銀河系籠罩範圍才有可能知道。」

　　楚君歸皺眉思索，然後問：「道哥呢？他進化到終點了，會不會知道點什麽？」

　　「他不行！」智者一臉的鄙夷，「他就是個造兵機器，其它沒什麽用，智力更不是他的強項。想想當初它花了那麽長時間，連高中數學都沒有推導出來，放在人類裡都不算是聰明的，宇宙奧秘這個級別的題目，還是不要難為他了吧！」

　　楚君歸也覺得有道理，眼下並不是探討宇宙終極奧秘的時候，戰爭還沒結束呢！算算時間，大佬們應該都已經抵達了目的地，開始著手布局了吧？

　　將軍們放回去了一小批，都是家世最顯赫的那些人。他們回去後有足夠的資源和人脈應對共同體的調查甄別。而社會精英們則要等贖回或是換俘，他們將混在前幾批俘虜中放回共同體，少部分則加入了光年的占領軍，願意為星系共管大業貢獻自己的力量。

　　隨著時間的推移，現在光年又有兩艘無畏級快要下線了，英勇級則是多了8艘，又可以和共同體打一仗了。只是共同體現在完全沒有戰鬥的意思，任由楚君歸的幾隻小艦隊到處挑事，他們就是縮在星系裡不出來。現在搞得楚君歸都在不停的琢磨，怎麽樣才能把共同體激出來再打一仗？想了一會，楚君歸就叫出了智者：「搜索一下人類歷史都有哪些挑釁戰爭的成功案例。」

　　「明白。」

　　聯邦，席勒元帥坐在辦公桌後，正看著雪片一樣飛來的戰報。他的臉上陰沈得如同暴風雨，沒有一點放晴的跡象。所有戰線都在膠著，沒有一個地方取得突破，聯邦的損失甚至比王朝還要多一些，這還沒有算上共同體。

　　問題是，王朝的損失又一次低於臨界點。

卷六：真實夢境　第1206章　臨界點

　　臨界點是席勒的一個概念，它衡量王朝的戰爭潛力，並與損失作對比，在臨界點之上，意味著損失超過補充的速度，王朝會越來越虛弱。但是今天，王朝的損失再一次低於臨界點，這是這個月以來的第二次了。這意味著王朝這個失血的巨人正在舔舐傷口，快要擺脫日漸虛弱的狀態。王朝一旦恢復，那是所有人都不願意看到的。

　　席勒忽然接通秘書，說：「給我接共同體的舍勒夫元帥。」

　　片刻後席勒面前出現了一個氣度非凡的元帥，就是看起來有些年輕。舍勒夫是共同體現任防長，今年才47歲，是共同體最大加盟國元首的兒子，自己也有些本事，打過不少勝仗，於兩年前接任防長。他對王朝態度非常強硬，也是一力推動共同體對王朝宣戰的核心人物。

　　席勒開門見山：「舍勒夫元帥，您也看到了今日的戰報，王朝的損失已經小於他們的恢復能力。這樣下去的後果，您比我更加清楚。」

　　舍勒夫嘆了口氣，無奈的說：「國內的壓力太大，我也是不得不連續抽調艦隊回來鎮壓光年。不然的話他們就要自己把艦隊調回來了。」

　　「光年還是沒有解決嗎？」

　　「我們懷疑王朝秘密把星艦産業轉移到了光年。前兩次突擊中我們都看到了超出預期的巨型船塢。所以打擊光年就是在打擊王朝的戰爭潛力。」

　　「這樣太慢了。我的建議是集中絕對優勢的兵力，在某一個戰線上形成突破，一舉擊潰王朝防線。這樣也能對王朝有生力量造成致命打擊，我們的傷亡也可以控制住。」

　　「在哪裡突破呢？」

　　席勒在星圖上一指：「我看第2戰區就不錯。」

　　「第2戰區是聯邦主導，那部隊的指揮怎麽協調？」

　　席勒毫不客氣地說：「共同體的艦隊暫時納入我們的指揮系統，由我們統一指揮。」

　　舍勒夫冷笑道：「就算我同意，你覺得其他元帥會同意？」

　　「這是為我們雙方的利益！你們那些元帥打成什麽樣，你們的情報系統又是什麽工作效率，這麽長時間了還不清楚嗎？由我們指揮，你們的人還能少損失一點。我聽說，光年那邊都有2000萬俘虜了。」

　　舍勒夫不悅道：「你是來羞辱我的嗎？」

　　「不，我是來幫助你，也是幫我們自己。共同體的部隊不能在這麽消耗下去了，你們那些元帥們，貪權和愚蠢總要有個限度，不然共同體再多兵力都要跟他們陪葬！一旦王朝發揮出全部的戰爭潛力，我們很可能會輸。」

　　舍勒夫盯著席勒，慢慢地說：「你很著急。」

　　「我們沒有時間了。」席勒意味深長地說。

　　舍勒夫沈吟片刻，說：「好，我答應你，我可以抽調1支艦隊到第2戰區，並由你指揮。」

　　「2支艦隊，外加300萬行星陸戰隊。」

　　舍勒夫皺眉：「我手上沒有這麽多的機動部隊。」

　　「那就抽其它防線抽調。留下的空虛部份，可以由國內私人守備部隊填補，那些地方政府、大貴族們不是保留著不少艦隊嗎？數量恐怕比你們的正規艦隊還多呢！」

　　舍勒夫思索了一下，就說：「可以！我去徵召一部分。」

　　席勒非常滿意，說：「感謝您的慷慨！我們會得到一場決定性的勝利的。」

　　這時舍勒夫忽然意味深長地說：「我相信以您的指揮能力，會有一場大勝。不過，您好像還是有點急，有什麽東西是我不知道的嗎？」

　　「所有應該共享的情報我方都已經共享給你們了。」席勒不動聲色地道。

　　「希望如此。」舍勒夫留下一個神秘的微笑，就關閉了通訊。

　　等面前席勒的影像消失，舍勒夫從辦公桌後走出。這是一間巨大的辦公室，足足一千多平方米，布置奢靡至極。在巨大辦公室的另外一端，沙發上坐著麥克米蘭，他正端著一杯酒，翻閱著最新的戰報。

　　舍勒夫來到麥克米蘭面前坐下，說：「我敢肯定聯邦有什麽事瞞著我們，不然他們不會這麽著急。會跟光年有關嗎？我聽說您和奧斯汀很熟，不如去直接問問他？」

　　麥克米蘭說：「我前段時間聯繫過他，不過失敗了。他應該被聯邦降了權限，現在已經無法自由和外界聯繫了。」

　　「降權？誰敢降奧斯汀的權？」

　　「奧斯汀一心想要推動真實夢境的研究，和王朝的博士競爭進度，結果得罪了那些戰爭瘋子。那些人為了戰爭什麽都幹得出來，一個過去的軍神不算什麽。」

　　「真實夢境究竟有多重要？我看您也投入了不少資源在裡面。」

　　麥克米蘭有些遲疑，說：「真實夢境裡隱藏的秘密足以改變人類的未來，事實上在過去這些年的研究中我們都得到了不少新配方、新技術。那只是整個真實夢境的冰山一角。我們懷疑真實夢境是某一個遠超人類的文明構建的，如果能夠得到這個文明的技術，那麽我們將實現上千年的科技跨越。」

　　舍勒夫說：「這些我都知道，但是什麽時候能得到那些技術呢？到目前為止，我們連那個文明的産物都沒有見到過。」

　　真實夢境就是了。

　　「還是那句話，什麽時候呢？」

　　麥克米蘭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能說：「這種研究，有時候是要看運氣的。」

　　「好吧，運氣……我不會干涉您的研究，也不會縮減經費。不過在看到進一步成果之前，我希望您能幫我一個忙。」

　　「填補前線防線的空白？」

　　「是的。只是暫時的，第2戰區戰事一旦結束，它們就可以回來了。到前線後，您的艦隊將是預備隊，只要防區不發生全面戰爭，它們就不會有損失。」

　　麥克米蘭點了點頭，說：「可以。」

　　舍勒夫顯得輕鬆了些，隨口問：「我們在真實夢境的研究，和其他兩方比怎麽樣？」

　　「王朝目前仍是第一，原本聯邦是第二，但是奧斯汀已經很久沒得到經費了，我聽說他的研究團隊都被抽調走了，現在我們或許是第二。」

　　舍勒夫來了興致：「我們有可能追上王朝嗎？」

　　「絕無可能！在這個領域沒有人能和零博士比，而且他本身就是幾家軍工集團的老闆，研究經費始終充沛。」

　　「這麽說還真有必要徹底擊敗王朝。」舍勒夫站了起來，說：「讓您手下的人盯緊聯邦那邊，我總覺得那邊發生了什麽，席勒的反應有些古怪。」

　　「沒問題。」麥克米蘭一直掌管著共同體一半的情報機構，除了身世外，本身也是手握實權的大人物。

　　聯邦參謀長聯合委員會，席勒已經準備好了新的戰役材料，準備在幾小時後的會議上提交。他效率極高，連續工作了十幾個小時，中間甚至連一口水都沒喝，總算完成了材料。裡面涉及多個艦隊的調動和整編，海量物資的運輸與使用，席勒不放心交給手下，只能自己動手。一番辛苦，總算在會議開始前5個小時把材料發給了所有參會的人。

　　5小時後，會議準時開始。

卷六：真實夢境　第1207章　過火

　　會議室內，陸陸續續出現了三十多位元帥上將的影像，除了席勒是本人出席外，其他人都是遠程參會。會議的核心議題就是在第二戰區發起總攻。這種規模的戰役，並不是席勒一個人能夠決定的。

　　會議前半程很順利，在戰役準備、戰機選擇、戰役方向上都無可挑剔，席勒的才華盡顯無遺。然而初步討論結束，準備進入投票環節時，一位元帥突然提問：「我聽說，奧斯汀元帥的權限被降到了A級。」

　　席勒不動聲色地說：「是我的決定。奧斯汀元帥目前的狀態不適合接觸核心機密，也不適合和王朝、共同體頻繁聯繫。他主要聯繫的對象是王朝的零博士，而我們都知道零博士在王朝的地位。」

　　這一番話已經隱隱在指責奧斯汀有通敵嫌疑了，這是非常嚴厲的指控。

　　那位元帥臉上看不出表情，說：「這是你權限範圍內的決定，我只是問問，無意干涉。不過，我想知道一下這份影像是怎麽回事？」

　　元帥直接把影像扔到了會議室中央的投影上。衆人面前即刻出現了外太空的景象，影像是從星艦的主視角拍的。在星艦前方，是一團扭曲的暗紅色。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團暗紅色上。那團顔色明顯在蠕動，如同有自己的生命。隨後影像中光芒一閃，側方的星艦主炮轟擊，一炮射在那團顔色中央。那團顔色頓時如同受傷的猛獸，突然分出一團撲到了側方星艦上，然後生生把它吞了下去！

　　會議室內起了一陣騷動，許多元帥的目光都落在席勒身上，他們也都沒收到過這件事的情報。但是影像中的星艦明顯是聯邦的制式護衛艦。這種老舊型號的護衛艦基本不上前線，主要用於後方星系的防禦。這是發生在聯邦那個星系的事？關鍵是，這種事為什麽他們都沒有收到情報？

　　席勒神色不變，平靜地說：「事情發生在彼岸星系，具體原因正在調查，也許是蟲洞空間的某種變化。在沒有得出確切報告之前，我覺得這件事並不重要，也就沒有通報。」

　　那名拋出影像的元帥冷冷地道：「奧斯汀元帥剛剛去過彼岸星系，他後來要再去時已經被封鎖了權限。席勒元帥，這件事真的不重要嗎？」

　　席勒依舊不動聲色：「和即將到來的決戰相比，我覺得不重要。」

　　那名元帥點了點頭，說：「好！席勒元帥覺得彼岸星系的變化不重要。那麽我們繼續原先的流程，開始表決。」

　　席勒前額的血管跳動了一下，但是什麽都沒說，默默開啓了表決程序。

　　那名元帥逼得他親口說出彼岸星系的變化不重要，已經達到目的。萬一彼岸星系發生大事，責任就全都是席勒的。而因為席勒壓下了這件事，其實所有參會的人都很不滿，坐視那名元帥步步緊逼。

　　奧斯汀雖然離開了位置，但是昔日人脈還在。這位元帥抓住彼岸星系的事不放，就是在警告席勒不要做得太過分。

　　表決順利通過。決議生成的瞬間，已經自動完成了授權，隨後聯邦這架龐大的戰爭機器開始啓動，無數命令從參謀長聯席委員會發出，送到各個艦隊和基地司令手中。這時共同體也有了反應，將兩支艦隊的信息發送過來，加入了聯邦的指揮系統。

　　席勒把心頭的隱憂揮去，開始專心指揮。這次戰役將由他直接指揮，集結聯邦和共同體四支滿編艦隊發動攻擊。而王朝在這個方向上只有兩支半艦隊，都是不滿編的。席勒準備集結所有優勢兵力，一舉吃掉王朝在這個戰區的全部兵力。

　　一周後，共同體艦隊就位，聯軍發起全面進攻。

　　王朝已經發現了聯邦和共同體的異動，立刻緊急抽調兵力。可是整個王朝的兵力早就捉襟見肘，只剩最後一點機動兵力。哪怕共同體抽調過兵力的戰線，剩下的軍力依然雄厚，不是輕易可以拿下的。而且共同體同步抽調了國內的艦隊來填補空缺，那些地方和私人艦隊雖然戰力不強，但也不是擺設，王朝可沒有實力拿下他們。

　　但是更糟糕的情況也不是沒有過，王朝一邊搜集兵力送往前線，一邊拼死抵抗，一個星球一個星球地反復爭奪。邊緣戰場上，光年的派遣艦隊終於趕到了天域李家，一口氣吃掉了在這裡的整個聯邦艦隊。勝利之後，天域李家艦隊掉頭北上，前往王朝支援，把所有的戰利品都留給了光年。

　　戰局如火如荼之際，一艘私人星艦出現在彼岸星系。這是一艘相當奢華的私人游輪，速度相當出衆。

　　艦橋內，奧斯汀站在星圖前，意外地發現星系內居然沒有任何反應。沒有巡邏飛船來檢查，也沒有人來詢問，甚至連掃描都沒有。

　　艦長帶著些許不安，走過來說：「不太對，這個星系太安靜了。這裡可是一級警備區，任何沒有報備的星艦都應該接受檢查。」

　　奧斯汀雙眉微皺，緩道：「先到星系裡看看。」

　　星艦是昆提供的，不過從艦長到艦員都是奧斯汀的心腹，跟著他南征北戰不知道打了多少惡戰，經驗非常豐富。一從跳躍點出來就察覺到了異常。

　　星艦轉向，飛向星系內部。

　　過了片刻，艦長說：「不對，都這麽長時間了，一次掃描都沒有檢測到。按照戰時條例，覆蓋星系的掃描應該是每15分鐘一次。」

　　這種掃描信號非常強大而且明顯，它是檢測，更是通知，讓所有接收到信號的星艦自己主動報備。彼岸星系緊挨著前線，這裡完全實行軍事管制，不可能存在有制度不執行的情況，這麽幹的人早就被拿下了。

　　又等了一會，星艦已經越過最外圍一個行星的軌道，開始減速，奧斯汀才說：「給守軍發消息，說我來了。」

　　艦長立刻打開星系軍方公共頻道，說：「我們是海星號，目前被軍方徵用，請求降落軍方星港。重複一遍……」

　　頻道中一片寂靜，沒有任何聲音。

　　艦長臉色凝重，又重複了一遍，這時才有一個模糊的聲音說：「軍港已經不在了，不管你們是誰，立刻離開！不要再用公用頻道了，會引來那些東西的！」

　　艦長向奧斯汀看了一眼，問：「你是誰？現在在哪裡？那些東西是什麽？」

　　可是頻道中只剩下一片雜音，再也沒有回應。

　　奧斯汀等了一會，說：「鏈接星系軍用主腦。」

　　這次倒是十分順利，成功接入星系軍方主腦。艦長立刻查詢星系狀態，結果發現星港所在的軍事基地已經超過36小時沒有例行回報了。

　　奧斯汀問：「有沒有戰鬥？」

　　「沒有任何戰鬥跡象。」

　　奧斯汀瞳孔微縮，問：「主腦在哪個基地？讓基地主管回話。」

　　艦長嘗試了一下，然後臉色古怪：「主腦現在處於自動運行階段，基地裡沒有可以聯繫的人！」

卷六：真實夢境　第1208章　可怖影像

　　「查看基地記錄。」奧斯汀下了命令，然後就站到了艦長身後，盯著影像。

　　片刻之後，基地中的影像傳了過來。這是一座專門安放軍用星系管理主腦的移動式基地，並不算大，平時固定人員有一千多人。此刻基地裡一片死寂，各個地方看起來都很正常，但是一個人都沒有。主腦已經完全進入自主運行狀態，按照預設的指令自動處理一切。

　　奧斯汀很快就鎖定了一個時間點，那是16小時之前，前一秒還一切正常，基地中的工作人員保持著正常但稍有些懶散的工作態度，下一秒突然全部消失，而且是沒有留下任何痕跡的消失！

　　奧斯汀結果艦長的位置，親自動手調整，很快就鎖定了一名工作人員，然後將影像放慢。在100倍慢放中，那名艦員忽然失去了立體感，變成照片一樣的平面，然後從邊緣開始消失，就像被人用橡皮擦給擦掉了一樣！

　　看著這詭異的一幕，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為什麽沒有報警？」奧斯汀問。

　　基地中前一刻還在正常運轉，有幾百個工作人員在崗位上，下一刻所有人突然消失，基地的運轉應該出現大問題，主腦應該會自動核查並發出警報，采取救援措施，並向上級和後方基地求援。但是主腦並沒有，它只是把一切操作都轉為自動處理，然後就安靜的運轉。

　　艦長說：「主腦的反應不正常，應該是有人操控。是王朝的間諜？」

　　一旁的參謀說：「那剛剛的影像是怎麽回事？如果是間諜想用假影像來爭取時間，也不應該用這種影像吧？」

　　奧斯汀問：「行星怎麽樣了？」

　　艦長發出通訊，然後說：「行星一切正常，地面守軍司令部說和主腦基地的例行聯繫一切正常，但是星港基地已經2天沒有聯繫了。艦隊正在調查。」

　　奧斯汀說：「去看看就知道了。」

　　飛船調整了一下方向，向主腦基地飛去。

　　片刻後，飛船停靠在基地上。奧斯汀走出艙門，進入基地。基地中看上去一切都很正常，連燈光都和以往一樣，並沒調成全自動處理時的暗紅色。進入基地，首先是一間大廳，裡面到處散亂扔著各種裝備，地面還有幾杯打碎的咖啡杯。咖啡漬早就幹了奧斯汀環視一周，腦海中浮現了一幅影像。這座大廳中本來有十幾個工作人員，都在各忙各的事，然後在那個瞬間突然全部消失，手裡的咖啡杯都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奧斯汀在基地中走了一圈，到處都是工作人員突然消失後掉落的東西。查閱主腦記錄，只能看到主腦自行切換到了全自動運行狀態，但是為何切換，誰下的指令，以及為何不向後方報警，這些問題都沒有頭緒。或許只有找主腦專家過來才能發現端倪，奧斯汀自己對主腦完全是外行。不過從主腦中得到了星港基地的位置，只不過和星港基地失去聯絡已經超過48小時。

　　這一下，所有人都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星港基地是為了大型星艦停泊補給而建造的，可以停靠重巡並且對驅逐艦及以下的星艦進行檢修，屬於大型基地，裡面有上萬名工作人員和駐軍，平時也是行星守備艦隊的基地。這樣一座基地，怎麽會失去聯絡長達48小時？正常情況下，這件事已經足夠驚動星域戰區，由戰區派人來調查了。

　　奧斯汀即刻說：「去星港基地。

　　前往星港基地的途中，奧斯汀又聯繫了行星地面守衛司令部。司令部回復說聯繫星港基地是守備艦隊的職責，艦隊已經答覆過正在核查。

　　艦隊呢？

　　彼岸星系的守備艦隊規模不大，就是幾艘驅逐艦和護衛艦。現在王朝早就沒有餘力組建突襲艦隊，後方不需要部署大量守備艦隊。再說聯邦現在自己的星艦也嚴重不足，想布置也沒有星艦可以布置。這是一支不起眼的小艦隊，此刻去向成謎。奧斯汀試著呼叫，但是沒有任何回應。行星地面守軍和艦隊隸屬於兩個系統，艦隊沒有回應已經超過一天，他們以為是艦隊正在執行任務，所以實行了通訊靜默。

　　奧斯汀試著查詢守備艦隊的位置，但是被告知權限不足，無法查詢。在戰爭時期，艦隊的動向是頭等機密。這支艦隊雖然規模小，但只要不是直接隸屬，想要查詢也需要最高的S級權限。

　　奧斯汀這次沒有就此放棄，而是找了軍中的幾位好友，讓他們想辦法代為查詢守備艦隊的去向。結果幾位好友查詢下來，發現守備艦隊的信息已經被提級，現在就連戰區都無權查詢，想要查詢必須得參謀長聯席委員會下令。而下令提級的，是席勒。

　　奧斯汀沒有多說，只是令星艦加速。一小時後，星艦進入另一顆行星的軌道，按照主腦提供的位置，星港基地此刻就在行星軌道的另一面，也是對著太陽的一面。

　　奧斯汀的星艦緩緩繞過行星，終於看到了星港。

　　星港基地只剩下了一半，另一半不翼而飛。斷口處是一個個的弧形，好像有一頭巨獸一口口給咬下去吞掉的。奧斯汀久經戰火，身經百戰，可是從來沒有看到過這種傷口，也不知道什麽武器能夠造成這樣的損傷。

　　星艦裡一片寂靜，最後還是奧斯汀下令靠近基地，仔細看一看。

　　星艦飛到基地另一側，從這個角度，可以通過缺口清晰看到星港基地內部。觀察了一會，奧斯汀就換上戰甲，直接飛向基地。十幾名手下也跟隨著飛出星艦。

　　奧斯汀靠近基地，看了看斷口。缺口的斷面極為光滑，好像精心打磨過，但是弧線的弧度並不連續，看上去有些像起伏的波浪。

　　能夠跟隨奧斯汀的都不是普通人，一人說道：「我不認為人類目前有任何武器能夠造成這樣的傷口。」

　　他現在的職務是星艦上的炮手，其實本身還是一名艦載武器專家，在整個聯邦都是屈指可數。他說沒有，那就是沒有。

　　奧斯汀瞳孔微縮，飛進了基地。

卷六：真實夢境　第1209章　必要

　　基地裡沒有人，也沒有屍體。基地已經沒了動力，人工重力也不復存在，房間裡到處都是飄飛雜物。糟糕的是，基地主腦恰好在缺失的那一部分基地中，所以沒法查詢記錄。剩下的部分還有少量存儲器，可以恢復部分數據。跟隨奧斯汀的人中就有情報和數據專家，很快就從一些小設備的存儲器裡恢復出一部分影像。

　　這段影像只有十幾秒鐘，可以看到基地中一片混亂，許多人倉皇奔過通道，衝進了一間安全艙室，然後就把艙門關上、鎖定。通道中又跑過來幾個人，他們絕望地拍著安全門，聲嘶力竭地喊著什麽，可是裡面的人說什麽都不開門。有人想去開門，卻被身邊的人牢牢按在了地上。

　　通道盡頭突然出現了一團暗紅色，如同彌漫的煙霧迅速追上了正在拍門的人。那些人身上哪個部位被暗紅色接觸到，哪個部位就會憑空消失。轉眼之間安全門前就空無一人，只有翻湧的暗紅。暗紅色不斷膨脹隨後觸碰到了錄影頭，畫面就此結束。

　　片刻之後，才有人問：「那東西……究竟是什麽？」

　　沒有人回答。

　　奧斯汀回過神來，說：「找到那扇安全門！安東尼，你回星艦和後方聯繫，上報這裡發生的事，請求支援。另外查一下為什麽這裡的求救信號沒有回應。米勒，你帶人看看基地裡是否有未知生物留下的痕跡。」

　　星港基地是標準基地，結構奧斯汀爛熟於心　很快就找到了影像中的那道安全門。安全門前空無一人，只有門上殘留著幾個血手印。

　　一名安全專家飄了過來，幾分鐘後解鎖安全門，衆人緩緩推開了原本沈重的安全門。門後是用於緊急求生的艙室，必要時可以發射分離。但是艙室裡只是漂浮著一堆雜物，沒有人，也沒有屍體。奧斯汀來到牆壁前，伸手輕輕擦拭手上就多了一層灰白色粉末。牆壁上則是留下了兩道淺淺指印。逃生艙的牆壁可是專門製作，經得住岩漿高溫，也無懼強酸強鹼浸泡，可以抵禦宙射線轟擊，如果放置於太空中幾百年也不會損壞。但是這面牆壁表面如同風化的岩石，一碰就變成了粉末。

　　奧斯汀拿了個容器，把粉末裝進去，小心翼翼地蓋好，然後說：「我們先退出去，封鎖現場，不要破壞了這裡的痕跡。先向參謀長聯席委員會發申請，調一支艦隊過來，對彼岸星系進行全面封鎖，所有跳躍點都得封鎖！」

　　片刻後，艦長就收到了回復，說：「委員會拒絕了我們的要求，並且要求我們立刻離開彼岸星系，回去接受調查。」

　　奧斯汀哼了一聲，緩道：「看來有人想要換個位置了。」

卷六：真實夢境　第1210章　無處安放

　　此刻的N77星域，忽然又成了焦點。

　　星系周圍悄然出現了多艘偵察艦，密切監視著光年的一舉一動。不過光年艦隊進進出出，它們都只是隱藏在暗中看著。就連楚君歸試探性地派出一支艦隊去登陸共同體的一個星系，共同體都毫無反應。那個星系的地面守軍倒是頑強抵抗，可是沒有軌道艦隊的支持，這種抵抗只能被鎮壓。

　　楚君歸在自己的旗艦裡，正在看著最新的戰報。戰報是最新的，也極為詳細，附帶了大量戰場實時的影像。

　　在第二戰區，聯邦和共同體的聯合艦隊發起了4次突擊，擊穿了王朝兩道防線，已經占據了3個關鍵星系。雙方艦隊都損失慘重，各有兩艘主力艦重創而退出戰場。王朝在戰損上略有優勢，可是在兵力損失比例上卻是明顯劣勢。

　　戰報的最後，王朝終於開啓了全面動員和戰時徵召，這也意味著整個王朝都將變成一架戰爭機器，一切為戰爭服務，所有私人財産都有可能被徵召。此前王朝不管情況多麽惡劣，都不肯開啓戰時徵召，現在說明真的被逼上了絕路。

　　楚君歸放下戰報，看了看時間，打開了個人終端，插入一塊專門的芯片。終端裡此時出現了一個特殊的頻道，在不斷閃爍著。楚君歸進入頻道，登錄，經過一系列複雜的核查流程，他眼前視野一變，已經出現在一間肅穆的大會議室。

　　會議室中央是一張長桌，兩側各有十個座位。周圍則是一圈高臺，上面放著兩排座位，一共有六七十張座椅。

　　楚君歸出現在高臺的第一排某個座位上，然後視野中就出現了會議規定和注意事項。

　　這裡是王朝星艦聯合指揮中心的會議室，例行會議每個月一次，討論的是最高級別的作戰事項。能夠坐在中央會議桌上的都是常任委員，楚君歸作為兩支艦隊的總指揮，擁有僅次於常任委員的地位。但是這次會議楚君歸只是旁聽，未得允許不能發言。

　　他還是第一次參加如此級別的會議，整個王朝800多個星系，近千億人口，命運都要在這個會議上決定。

　　會議開始，迅速跳過了開場環節，主席就說：「這次會議有一位新成員，那就是第四和第七艦隊的總指揮楚君歸元帥。楚元帥的事跡不用我多說，大家都已經知道了，我們先歡迎楚元帥的加入！」

　　一陣掌聲後，就進入了第一個議題，也絲毫不拖泥帶水。

　　第一個議題，就是關於徵召民間星艦的標準。討論簡短高效，每一分鐘都不浪費。最後定下的標準非常寬泛，幾乎稍大點的私人星艦都可以徵召。這個標準甚至比聯邦當時的徵召戰役還誇張。

　　標準通過，即刻執行。但是在場元帥們的臉上絲毫沒有輕鬆的跡象，全是肅穆和沈重。這一次徵召無上限，徵召之後就算打贏了戰爭，戰後也會面臨巨額補償，王朝政府恐怕要用幾十年來償還債務。

　　接下來一個個議題都是快速討論並通過。

　　楚君歸安靜聽著，整個會議過程中也聽到了不少關鍵信息。比如說王朝現在的軍費已經占到政府全部預算的70%，幾乎升無可升。而政府收入占GDP的比例也隨著戰爭在不斷攀升，目前已經超過了一半。這在分散的星際時代也已經達到了極限，而徵召開始，則有可能直接突破100%。超出的部分就是從居民的積累財富而來。

　　王朝這架龐大的戰爭機器終於開始超速運轉，當然代價也是極為巨大，而且很多措施都是後患無窮。但是眼下為了戰爭，已經顧不上那麽多了。

　　另外王朝已經完成了5000萬預備役的動員，正在動員的還有1.5億。在星際時代，這個動員比例也已超出極限。前線淪陷的星系中還有1200萬人在行星上戰鬥，他們的命運必然會失敗，但是可以延後聯邦掌控這些星系的時間，為王朝反攻爭取時間。

　　另一項殘酷的決定則是對輕傷員的重新動員，以及撫恤金的延遲發放。偌大的王朝，已經窘迫到撫恤金都快發不起的地步了？楚君歸查了下資料，這才發現王朝需要撫恤的人數已經超過500萬！王朝正常撫恤標準是100萬，星艦艦員則是150萬起步。這又是一個天文數字。

　　5小時後，會議終於結束。

　　快結束之前，楚君歸面前出現了一名軍官影像，說：「楚元帥稍等，會議後成部長想要和您見一面。」

　　「好。」楚君歸答應了。

　　會議結束，楚君歸眼前場景一變，出現在一間辦公室裡。辦公室不算大，裡面陳設也很簡單，很難想像這是王朝國防部長的辦公室。

　　剛剛還在主持會議的元帥就坐在辦公桌後，王朝國防部和星艦聯合指揮中心不在一個星系，他也是遠程主持會議。

　　楚君歸這時才有機會近距離觀察這位王朝權力中心的核心人物，也是大清洗的推動者。後徐冰顔時代的軍隊變革多半都出自這位之手。以對政局的影響力而論，成部長已經是排前三的人物。

　　楚君歸心中迅速過了一遍對方的資料。成維啓，王朝元帥，也是星艦艦隊指揮官出身，今年還不到70，以所處的位置而言算是非常年輕了。清洗前王朝高層裡有不少近百歲的人，現在已經被清洗了一大半。

　　成維啓從辦公桌後站了起來，和楚君歸打了招呼，然後說：「陳耳跟我說起過你很多次，還說等戰後要辭職去光年工作呢，哈哈！」

　　「他很會開玩笑。」

　　「不，他是認真的。」

　　楚君歸有些意外，一時不明白該如何回答。成維啓看見楚君歸的神情，說：「這個也很簡單，陳耳以前的經歷是有瑕疵的。現在是戰爭時期，一切都可以變通，只要能打贏。但是等戰後就不能這樣了，做過的事總要查出來的，總要付出代價。陳耳的功績再多，也是兩回事。戰爭結束後最多只能是免於處罰，但罪名消不掉，否則置法律於何地？這一戰打贏，他也該辭職了，那時去光年還真是個不錯的選擇。」

　　「陳耳以前……」

　　成維啓嘆了口氣，說：「那個時候，他不這麽做也不行。我理解，但也沒有辦法。現在各世家的勢力都已經清洗得差不多了，這次徵召，我打算把幾個世家的根給拔了。留著他們，對王朝來說就是毒瘤。」

　　楚君歸沒有接話。要說毒瘤，恐怕現在最大的毒瘤就是光年。

　　沒想到成維啓接下來的一句話就是：「我能拔掉的只是小毒瘤，最大的光年可是動不了的，哈哈！」

　　哈哈笑過，成維啓說：「我開玩笑的。」

　　這句話楚君歸是不信的。

　　玩笑開過，成維啓正色說：「今天開會的情況你也看到了，王朝現在非常艱難，首都星系已經開始動員，隨時準備啓動堡壘化。一旦艦隊擋不住敵人，我們就準備在首都星系進行最後的決戰。如果還是守不住，那就繼續後退，但是會在首都星系留下500萬地面部隊，把敵人拖入泥沼。」

　　楚君歸知道這樣一來，首都星系必然會成廢墟，這個損失大到無以復加。

　　成維啓頓了一頓，問：「我想知道，光年現在還有多少星艦？能不能向共同體腹地發起進攻，先逼共同體退兵？」

　　楚君歸早就有準備，說：「我手上能夠戰鬥的還有4艘重巡和6艘輕巡，可以動用的是一半。至於逼共同體退兵可能有些難度，我已經攻占了將近10個星系，可是他們現在完全沒有反應。」

　　「共同體繼續進攻！你手上在建的星艦有多少？三個月內可以用的我都要！」

　　楚君歸這次猶豫了一下。光年在建星艦雖然不少，可是絕大多數都是霧族星艦，能給人類用的寥寥無幾。新開工的更是清一色的霧族星艦，連一艘人類用的都沒有。造一艘人類星艦的成本，都可以造七八艘霧族星艦了。楚君歸交給王朝的絕大多數都是從共同體搶來的或是俘虜來的星艦，再把打掃戰場後拆卸的零件拼一拼，又能湊出幾艘，不過艦體要重新建造。以光年現在能改變星球的恐怖生産能力，難點是艦載設備，只造艦體的話再簡單不過。

　　楚君歸想了想，說：「兩個月後有一艘新的主力艦勉強能達到出塢標準，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成維啓雙眼瞬間一亮，臉上的疲憊更是一掃而空，衝上來一把抓住楚君歸的手，結果抓了個空。他這才想起來楚君歸只是影像，說：「都忘了你人不在這裡。這艘星艦我要了，條件你儘管提！」

　　楚君歸仔細想了想，倒還真不知道要提什麽，現在的王朝風雨飄搖，什麽都缺，也沒什麽拿得出來的。思索之後，他倒是想起了一件事，說：「有不少世家子弟想要進我的艦隊，在人事任命方面希望可以寬鬆一些。」

　　「你的艦隊，人選由你自己決定。哦，對了，現在我們的軍官還有富餘，需不需要支援你一批。」

　　楚君歸趕緊拒絕，他的艦隊不需要人，就是現在的軍官艦員都無處安放。

卷六：真實夢境　第1211章　不夠好

　　敲定星艦轉移一事之後，成維啓和楚君歸又聊了10分鐘，才結束了通訊。這十分鐘看似是在閒聊，實際上楚君歸得到了不少信息。眼下的王朝正處於最緊張的時候，大規模造艦計劃需要時間，要4個月之後首批4艘主力艦才會出塢，然後再過4個月又是6艘，然後下一批次是12艘。聯邦和共同體選擇在這個青黃不接的時期和王朝決戰，確實毒辣。王朝內部也有隱患，上次被清洗的老人和世家並不甘心失敗，正在籌劃捲土重來。但是成維啓暫時不擔心他們，這些人中很多都是投機分子，他們也很清楚這個時間上臺面臨的只有失敗。最後則是一個承諾，戰爭期間楚君歸所占的地方領土，王朝都會第一時間給予承認，不過成維啓也暗示了這種承諾的效果有限，戰時政府一旦下臺，下一屆政府很有可能推翻承諾。他暗示楚君歸在這段時間多培養自己的班底，多在王朝內組建自己的勢力網，這樣在戰後多少能有些保障。

　　總而言之，在這個位置上，成維啟能給的都給得差不多了，剩下的要麽給不了，要麽楚君歸不需要。沒過多久，楚君歸又接到了零博士的通訊，「和成元帥談過了？感覺怎麽樣？」博士問。

　　「人很好，王朝很危險。」

　　博士搖了搖頭：「王朝不會有事，我們內部有問題，敵人問題更大。只要持續給共同體放血，很快他們就堅持不下去了，會發生內亂，當然，要是沒有你，王朝也很難拖到現在。成元帥人是很不錯，給身邊的很多人都安排了退路，唯獨沒有他自己。」

　　「為什麽？」

　　「他準備在戰後用自己作為交換，換取一些人的平安落地。畢竟，現在做的很多事雖然說是為了打贏戰爭，但是嚴格來說並不合法。比如說…….」

　　「比如說什麽？」楚君歸追問。

　　「給你的那些設備和技術，就經不起推敲。」

　　楚君歸冷道：「那些設備不給我，就只是庫存！王朝給我的設備恐怕還不到所有庫存的3%，但是我消滅的敵人已經相當於王朝的一半。誰如果能打出同樣的戰績，那我願意伏法。」

　　博士說：「法律就是法律，程序正義必須要有，別人以後要追究也沒有錯。不能因為你打得好，就可以為所欲為，這是兩回事。當然，挾民意以自重也是個辦法，但你現在做的顯然還不夠好。」

　　「我應該怎麽做？」楚君歸對於這個領域確實陌生。

　　博士微微一笑，說：「不是有很多世家來找你了嗎？你那個帶艦進組的方法就很好，可以搞大一點。將來戰後準備反撲的人中，世家就是主力之一，你搞大點，這支主力就廢了一半，畢竟要是你的位置不保，那他們那些子弟的地位功勛也都沒了。」

　　楚君歸此刻已經不是菜鳥，立刻明白，說：「我懂了，回頭草幾個上將出來分，然後讓這些人替我去向王朝要設備、技術和材料。」

　　博士點頭：「中間環節要稍微設計一下，要能産生利益。只要有利益，他們不會視而不見的。」

　　「好的。」楚君歸心領神會。

　　接下來博士轉為嚴肅，說：「有成維啓這些人主持大局，王朝不會輕易戰敗，並不需要擔心，但是眼下有件事，處理不好恐怕才是真正的危機。上次和你一起進入真實夢境的那個霧族，它的身體還在嗎？」

　　「在，有活性，但是沒有意識反應。」

　　博士點了點頭，說：「將意識和軀體完全分離的技術，這是真實夢境最大的價值所在。如果能夠掌握這種技術，你明白這意味著什麽。」

　　楚君歸當然明白，那就是永生。

　　博士原地踱步，轉了幾圈後才說：「我以前給你的傳送裝置還能用吧，把那個霧族的細胞樣本寄一份給我。」

　　「好，不過，我覺得開天還活著。」

　　博士說：「放心，我不會傷害它的。眼下一方面是我在真實夢境的研究取得了突破，距離破解它的真正位置只剩下最後一個關卡，這次如果能夠再進入真實夢境，將和上一次完全不同。有上次的基礎，我們的起點會更高，進度也更快，對真實夢境研究得越深入，我們的優勢就越大。另一方面，則是真實夢境本身出現了變故，它開始向我們的宇宙泄露。」

　　「泄露？」楚君歸注意到了這個非同尋常的問題。

　　「真實夢境和我們的宇宙維度不同，它不像是一個獨立的空間，而是某個時空和我們宇宙的交匯點，或者是節點、橋梁、原本它的狀態十分穩定，更是有要脫離我們宇宙的跡象。但是最近一段時間，在某種未知原因的推動下，它正在向我們的宇宙融入，這種過程，類似於泄露。」

　　「是好還是壞？」

　　零博士嘆了口氣，說：「單只是一個意識分離的技術，就領先了我們好幾代，我現在都看不到災難的方向，更不用說構建真實夢境的技術了。你說我們和這樣的文明接觸，是好事還是？」

　　「我該做什麽？」

　　「我會推動關係密切的軍工集團向你轉移技術，你儘快按照得到的技術設計建造新一代的星艦和戰機，有人版和霧族版都要有，一旦有意外發生，人類畢竟還有幾千億人口，該用還是些用，單靠幾個霧族恐怕還不夠。第二件事就是準備一支遠征艦隊突襲彼岸星系。根據我的研究，泄露已經發生，十之八九就是在彼岸星系。但是彼岸星系現在掌握在聯邦手裡，想要去看一下的話，還得先擊潰那裡的守備部隊。不過一個好消息是，那裡的守備艦隊實力一般。」

　　楚君歸看了下彼岸星系的位置，說：「這有點麻煩。彼岸星系現在周圍都是聯邦的領地，就算突襲打下來恐怕也沒辦法占領。最多72小時，聯邦的支援艦隊就會到達。」

　　「不需要占領，甚至不需要殲滅哪裡的守備部隊，只要把它們趕走就行了，等你控制了星系我就過來，只需要幾個小時收集一下數據就可以了。」

　　「那沒問題。有守備艦隊的情報嗎？」

　　「這是一個月前的情報，不過近期沒有大規模調艦隊過去的記錄。聯邦主力全都集中在第二戰區進攻，沒有多餘力量增援並不重要的彼岸星系。」

　　楚君歸掃了一眼情報，上面記載的守備艦隊只有一艘輕巡和幾艘護衛艦。輕巡還是200年前的老掉牙型號，楚君歸盤點了一下手中的艦隊，派出到天域李家的艦隊已經結束了那邊的戰爭；擊潰了李家作戰的聯邦艦隊，已經可以重新調派。楚君歸當即發出指令的旗艦出動，在天域李家作戰的完好星艦也同時跳躍，最終在彼岸星系匯合，編成一支擁有3艘重巡和3艘輕巡的快速打擊艦隊，楚君歸把計劃通報給了博士，就離開了辦公室，登艦跳躍離開了N77星域。

卷六：真實夢境　第1212章　異常

　　幾小時後，楚君歸的旗艦在彼岸星系外躍出虛空。他又等了半個小時，從天域李家趕過來的星艦也到了。艦隊匯合完畢，旗艦就發出警報，偵測到一次大範圍的掃描。

　　楚君歸微微皺眉，他選擇的跳躍匯合點距離星系還遠，足足有5000光秒。這麽遠的距離就是怕被星系常規掃描給偵測到，從而泄露行蹤。結果這麽遠的距離都被掃描，可見掃描範圍有多大。如果不是極端重要的軍事要地，根本不會有這麽大範圍的掃描。一次掃描所耗費的能量，就夠一個行星半個月的能源消耗。

　　楚君歸剛完成跳躍時就偵測到了一次掃描，現在沒過多久又是一次。這掃描的頻率有點太高了，彼岸星系又不是什麽戰略要地，星球住民也不多，靠星系自己的能源根本支撐不起這麽高頻次的掃描。難道零博士的情報有誤，有聯邦大艦隊進駐了彼岸星系？

　　楚君歸重新翻閱了一下王朝的情報。他現在自己就有資格參加聯合指揮中心的例會，權限幾乎到了最高，所有戰報都可以查閱。從王朝提供的情報看，聯邦所有的主力艦此刻都在前線，其中一大半在第二戰區進攻。也就是說，彼岸星系不可能有主力艦。聯邦的重巡行蹤也大多在王朝掌握之中，只有三、四艘暫時不知去向。這幾艘都是此前受過重創，需要返回船塢修理，也不知道修好了沒有。

　　也就是說，現在彼岸星系裡最多也就是三艘重巡，還是剛修好的。

　　楚君歸習慣性地呼喚智者，但是只有一個機械的回答。楚君歸這才想起智者本體留在了N77星域，過來的只是子體。智者分離子體的能力遠不及道哥，子體本身的能力也十分有限，還不如人類高水平的星艦主腦。但是只有智者子體才能有效指揮霧族星艦，完成底層操作，楚君歸只需要下簡單的命令，其餘的子體都會自動完成。這次楚君歸的艦隊全部都是霧族戰艦，必須智者子體輔助。

　　此時艦隊已經連續偵測到了兩次掃描，雖然處於掃描範圍的邊緣，但仍然有可能被發現。楚君歸略一沈吟，就下令向星系內進發。不管聯邦艦隊規模多大，楚君歸都準備打上一仗再說。反正霧族星艦就是消耗品，全打光了楚君歸也不心疼。

　　當艦隊駛近星系時，一支聯邦艦隊從星系邊緣出現，迎向楚君歸的艦隊。公共頻道中響起聯邦艦隊的呼叫：「前方艦隊立刻停船！表明身份！否則的話你們將會遭到攻擊！重複一遍……」

　　不等聯邦艦隊重複，楚君歸已經看清了聯邦艦隊構成，兩艘重巡和四艘輕巡，外加六七艘驅逐和護衛艦。零博士的情報果然出了問題。

　　楚君歸當即下令全速突擊，艦隊驟然提速，撲向聯邦艦隊，三艘重巡率先開火，奪目的高能光束直接轟在聯邦艦隊帶頭的重巡上。

　　幾小時後，彼岸星系外多了無數星艦殘骸和漂浮的救生艙。楚君歸只剩下了旗艦和一艘輕巡，而聯邦守備艦隊近乎全滅，只有兩艘護衛艦逃了出去。這一戰打下來楚君歸沒占到絲毫便宜，雙方損失星艦旗鼓相當。楚君歸也不得不感慨，現在的聯邦艦隊戰鬥力確實強到離譜，幾乎整個艦隊快打沒了才撤退，和共同體艦隊完全不一樣。說起來楚君歸擊沈的共同體星艦有一半是追擊中取得的戰果，共同體艦隊表現最好的一次也不過是損失50%就開始崩潰。

　　這樣的對手，又有優勢兵力，難怪王朝出了那麽多的優秀指揮官，還是打得極為吃力。

　　楚君歸讓輕巡收攏漂浮的救生艙，然後在戰場邊緣放下。重巡裡則是飛出幾十艘工程船，開始對破損的艦體進行修補，以及回收霧族星艦封裝的子體。

　　楚君歸給博士發出了信息，一小時後遠方光芒一閃，一艘淡銀色的星艦躍出虛空，出現在這片星域。那是博士的座艦，性能自然是最頂級的，就是軍方最先進的戰艦也無法比擬。

　　博士只是看了一眼戰場，說了聲「打得還挺激烈」，就招呼楚君歸進入星系。楚君歸的殘存的兩艘星艦一前一後地護住博士座艦，飛入星系。

　　星系邊緣還有一座聯邦的太空基地。楚君歸只是看了看基地的規模，放棄了攻擊的打算。這個基地雖然不是移動要塞，但也武裝到了牙齒，不是他現在手頭上兩艘星艦啃的下的。不過太空基地談不上有什麽機動性，它光是想要飛到星系內也得幾天時間，所以楚君歸索性對要塞置之不理，反正博士要的只是小半天的時間，時間一到就會撤離。

　　聯邦要塞目送楚君歸艦隊遠去，絲毫沒有追擊的意思，反而在緩緩撤離。等楚君歸艦隊走遠，它才派出幾艘小艇去回收救生艙。

　　楚君歸感覺聯邦要塞的行為有些奇怪，不過也沒想那麽多，而是護送著博士的飛船進入星系內部。這時博士的通訊接了過來，說：「小心點，初步掃描的結果有些奇怪，聯邦在星系內沒有艦隊，也沒有空間站，一個都沒有。」

　　楚君歸回憶了一下彼岸星系的資料，說：「不應該啊！這個星系不是有一個居住星嗎？雖然環境不太好，但是也有一千多萬人。這裡還有兩顆資源星。」

　　按照王朝得到的情報，王朝在這裡也留下了幾萬武裝人員。按照正常部署，聯邦怎麽都應該在星系內放個最基本的星港，但是現在星系內一個都沒有，艦隊靠什麽補給維修？

　　博士不斷看著掃描回饋的結果，高速分析。他的座艦只有一點自衛火力，但是掃描能力比楚君歸的旗艦還要強大得多。星艦主腦也不是智者子體能比的，本體來還差不多。

　　博士忽然說：「找到了，這裡的空間結構出現了異常！」

　　楚君歸面前的星圖上隨即出現了一個標記，位於第二顆行星的背後。

　　博士的座艦加速，飛向了那處異常點。楚君歸也加速跟上。

　　三艘星艦轉眼間加速到了十分之一光速，快速飛向第二顆行星的軌道。

卷六：真實夢境　第1213章　暗紅

　　2號行星的影像已經出現在楚君歸面前的星圖上，隨著掃描次數的增加，行星細節也越來越豐富。不過楚君歸很快就發現了異常：「這是一顆資源星，行星上有十幾座礦場，上面生活著幾十萬工人和家屬。怎麽我們這麽光明正大地靠近，都沒有人主動聯繫？」

　　行星附近的公共頻道裡一片寂靜，沒有任何聲音。沒有詢問，沒有警告，也沒有看到自己人的驚喜，什麽都沒有。

　　博士的掃描儀遠比楚君歸的強大，他沈默片刻，才說：「我沒有在行星上檢測到生命跡象。」

　　楚君歸大吃一驚：「那些人呢？都被聯邦轉移走了？不可能吧！難道……是殺了？」

　　楚君歸不太相信最後一句話。在如今的時代，已經很少有大規模殺戮平民的事件，縱然是徐冰顔，也只是摧毀基礎設施，然後把平民都給聯邦送過去，或是讓聯邦自己接回去。這顆資源星上有幾十萬人，只要不是武裝反抗，其實沒有必要遷移。人一走了，剩下的生産設施多半會廢棄，再要重啓就是大價錢了。

　　零博士沒有回答楚君歸的猜測，臉色有些陰沈，放緩速度，開始進入低軌，然後繞向行星背後、面朝太陽的一面。

　　楚君歸也在掃描行星，不過只能掃描出建築物的輪廓，沒有生命檢測那麽高級的功能。

　　艦隊很快繞過行星，然後一座殘缺的星港出現在眼前。這座星港只剩下一半，缺口處呈現一道一道奇異的弧形，切面非常光滑，如同鏡面打磨過。星港內一片死寂，破成這樣，裡面肯定早就沒有活人了。讓楚君歸有些吃驚的是，這是聯邦的標準軍用星港，用於給駐守艦隊維修和補給。

　　博士的座艦在距離星港還有一段距離時就停下了，然後也沒有派出登陸艇。

　　「全艦準備戰鬥！」楚君歸在意識中下達了命令。星艦各項武器系統本來就已經在戒備，楚君歸命令一下，霧族子體立刻開始給主炮充能。從博士的謹慎態度中，楚君歸已經覺察到了危險。博士連靠近星港都不願意，更是絲毫沒有登上去細查的想法。這說明博士認為這座廢棄星港裡有不可知的危險。

　　「君歸，你來看看。」博士共享了數據過來。楚君歸面前就出現了星港的透視圖，所有內部結構都被掃描了出來。掃描影像中，星港裡許多房間都飄飛著雜物，明顯有人活動的跡象。但是不知為什麽，一個人都看不到。楚君歸隨即看向救生區，然後發現除了幾艘之外，幾乎所有的救生艙都在，完全沒有用過。星港內備有幾百個大型救生艙，發生毀滅危機時足以救出90%的人，可是幾乎都沒有用過，難道是危機來的太快，以至於人們根本都來不及逃進救生艙？

　　博士點亮了幾個區域，說：「這裡本來該是主腦和主存儲服務器的位置，但是現在全都空了，不管是什麽東西襲擊了星港，它們都選擇了搬走主腦和存儲。」

　　你的意思是？

　　「不急，再看一看，我也只是猜測。」

　　博士伸手在控制屏上一點，座艦就射出一種特殊的不可見光去照射星港。接連切換了數種不可見光後，楚君歸面前的星港突然出現變化，內部出現了大片大片的暗紅色，如同乾涸的血跡一樣塗抹在星港內部的各處。

　　暗紅色從星港缺口處延伸出來，如同一條乾涸河床，一路延伸向行星表面。暗紅河床延伸的盡頭，正是一座大型礦業基地。

　　博士調整光束，隨著暗紅河床延伸照射，最後照在了那座大型基地上。整座死氣沈沈的基地突然變了，外表被一層厚厚的暗紅色所覆蓋。而這些暗紅色並不是死寂不動，而是不斷蠕動流淌，如同有自己的生命！

　　可是在楚君歸的掃描儀中，那座基地就是一片建築物，沒有絲毫生命反應，也沒有任何人工信號。

　　看著那團暗紅色，楚君歸忽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意識深處不斷尖叫著，想要遠離。

　　「那是什麽東西？」楚君歸一邊問，一邊讓星艦主炮鎖定了基地。

　　博士臉色罕見地凝重，說：「還不能最後確定，但很大可能是真實夢境的泄露。我們有可能正在面對一個具有高度智慧的文明。你的主炮準備好了吧？給下面來一炮，看看反應。」

　　楚君歸意識一動，護衛艦艦艏光芒一閃，一道高能光束轟在下方翻湧暗紅的基地上。

　　在楚君歸正常的視野中，高能光束輕而易舉地轟開了基地的保護罩，然後將一棟建築融化了半邊。但是基地中依然是一片死寂，沒有絲毫動靜。這顆行星的大氣非常稀薄，保護罩主要是為了維持一個可以供人類呼吸的環境。但是當保護罩被轟開後，並沒有出現噴射氣流雜物的景象，說明基地中早就破損，氧氣已經漏光了。

　　可是在博士共享過來的視野中，彌漫的暗紅色猛地一縮，如同受了驚一般，幾乎全部縮回了基地內部。但是它的湧動明顯加快，似乎在孕育著什麽變化。

　　楚君歸注意到，隨著暗紅色湧動加速，基地的地面上一些細小砂石開始飛舞，如同被風吹起。可是這顆星球的大氣特別稀薄，根本就沒有風這種東西。楚君歸仔細一看，就發現那些砂石的躍動和暗紅色的湧動是同樣的節奏。無數細小顆粒忽然開始彙聚，轉眼間凝聚成幾十團大小不一的泥石團。這些泥石團也在不停地蠕動著，像一個個軟體動物。有的甚至開始浮上半空。

　　這詭異一幕讓人看得頭皮發麻，而楚君歸的感受更不一樣。他同時盯著正常視野和博士共享的掃描圖，看到的是無數暗紅色在泥石團中進進出出，而每次吞吐，暗紅色都會變得更加濃稠，動作也會更快。

　　暗紅色已經滲入了地面，從地下帶起無數肉眼看不見的顆粒，匯入那些泥石團中，讓它們迅速變大。

　　「那些暗紅色是什麽？」

　　「暫時還無法檢測，我需要時間。」博士一邊回答，一邊不斷用各種方式掃描。這時楚君歸的意識中收到了警報，星系外出現了異常的空間信號，有艦隊剛剛完成了跳躍。不用想就知道是聯邦艦隊，來得比預想的要快得多。

　　「博士，我們的時間恐怕不多了。如果要順利在星系另一側完成跳躍，我們最多只能再停留2小時。」

　　「2小時嗎，恐怕不太夠。算了，我先看看能不能拿到點樣本。」博士的飛船上射出一架無人機，飛向行星基地，直奔一團最大的泥石團。無人機飛入暗紅色，絲毫沒受到影響，暗紅色也沒有任何異動，彷彿二者互不相干。

卷六：真實夢境　第1214章　曾經是

　　無人機靠近泥石團，機腹打開，就準備把泥石團牽引進貨倉。就在這時，泥石團內部溫度突然迅速升高，轉眼間就超過1000度，還在迅速攀升！

　　無人機立刻停止牽引，準備逃離，可是那團已經變成了岩漿的泥石團如炮彈般射出，直接把無人機撞成了兩截。無人機殘骸立刻猛烈燃燒，還沒等到落地就燒成了灰燼。

　　博士的無人機可是最尖端的産品，機身材質別說自燃，就是用高溫噴槍吹也點不著。沒有上萬度的高溫，別想讓它燒起來。但是在暗紅的籠罩下，整架無人機短短幾秒內就燒成了灰。可是掃描中，地面基地並沒有異常溫度變化，只有那團泥石團變成了岩漿，但也就是1000多度。

　　可是楚君歸無意中看了一眼博士的畫面，又是一驚。在暗紅色中，居然有一架無人機正在生成，看外形的話和剛剛燒毀的無人機一模一樣！

　　一分鐘不到，一架無人機就在暗紅色中生成。從博士的視野那就是一架完整的無人機，機體上出現了大片凝固的暗紅。在楚君歸自己的視野中，無人機則是殘缺的，機身上到處都是缺損和空洞。復生的無人機溫度開始提升，然後突然向著軌道處的星艦射來！

　　這種程度的襲擊還構不成威脅，楚君歸用意識操控副炮，淩空將無人機打爆。然而暗紅色中有更多的無人機出現，那些凝聚中的泥石團也開始變成一架架的無人機，紛紛開始射向軌道處的星艦。

　　楚君歸用副炮將無人機一架架點爆，可是轉眼間就察覺不對。無人機射來的速度越來越快，本身的溫度也越來越高，數量則是指數級的攀升！轉眼之間，就有上百架無人機呼嘯著飛向楚君歸的星艦。數量衆多的無人機成功突破了攔截，有兩架狠狠撞在楚君歸的旗艦上。

　　連續的爆炸讓旗艦微微震動，爆炸的威力倒是比楚君歸預期的要小一些，還奈何不了重巡的厚重裝甲。但是行星表面生成的無人機隨即發生變化，機體溫度再次提升，已經超過了5000度，並且隱隱透出淡藍色的光芒。

　　又一架無人機突破了楚君歸的攔截，撞在了艦身上。這一次的爆炸格外猛烈，騰起了一團藍色的光暈，幾塊裝甲塊隨著爆炸飛出，最後在楚君歸的艦體上留下了一個缺口。

　　這次的爆炸威力超出預料，楚君歸瞬間判斷出已經有一枚重型太空魚雷一半的威力，多來幾發的話，都能對他的旗艦構成威脅。

　　下方基地中暗紅色正在擴張，裡面居然同時出現了數百架無人機！而聯邦的艦隊已經開始駛入星系，正全速趕來。

　　「博士，我們必須得撤退了！」楚君歸沈聲道。此刻兩艘星艦的副炮已經全速開火，可是顯然擋不住越來越多的無人機。

　　「好，撤退。」博士不再堅持，星艦轉向，飛離了這顆星球。楚君歸緊跟著離開，但又挨了幾下轟才得以脫身。

　　三艘星艦不斷加速，很快把行星和聯邦艦隊甩在身後，飛出星系。博士和楚君歸就在跳躍點分開，各自返回。

　　回到N77星域，楚君歸就收到了博士發來的一則情報。聯邦緊急調派到彼岸星系的艦隊已經失去聯絡！

　　當時的掃描結果，聯邦艦隊至少包含了兩艘重巡和3艘輕巡，外加七八艘小型高速星艦，艦隊整體實力遠遠超過楚君歸當時的兩艘星艦。楚君歸從決定撤離到完成跳躍回到N77，前後也就是幾個小時，一支實力不菲的聯邦艦隊就這麽沒了？

　　什麽原因？

　　博士說：「多半和我們看到的異象有關。具體如何，現在只有聯邦知道。」

　　「那些暗紅色究竟是什麽？」

　　「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辦法可以直接檢測到它。我們看到的並不是它本身，而是它在我們的世界留下的痕跡。雖然還有一些途徑沒有嘗試，但是大概率的結果是我們沒有辦法直接觀察到它的存在，只能通過一些間接的手段去觀察。」

　　連零博士都沒有辦法的異象，楚君歸自然知道自己也不可能知道。想到艦體曾被無人機轟炸，楚君歸立刻下令檢查星艦艦體，但是檢查結果只是發現了一些再普通不過的礦物質，就是來自那顆行星，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值得注意的東西。

　　越是檢查不出結果，楚君歸的心頭就越是凝重。他招來智者，讓它立刻全力發育，儘快進入最終進化。只靠一個終極版的道哥，恐怕難以度過這次危機。

　　就在楚君歸緊張備戰之時，聯邦參謀長聯席委員會又召開了一次全體會議。這是最近十天以來的第三次會議。只有極為嚴重的事件，才會在非常規會議的時間召開全體會議。

　　會場中央正播放一段影像，一支聯邦艦隊剛剛靠近一顆行星，突然從行星上飛出數以萬計的無人機、導彈、救生艙，乃至太空戰機，如同蜂群般衝向聯邦艦隊。然後是接連不斷的爆炸，聯邦艦隊在突如其來的襲擊中損失慘重，無論是導彈還是救生艙，只要靠近了就會爆炸，爆炸的威力還是格外巨大。短短幾分鐘時間，一支戰力不菲的艦隊就全軍覆沒，變成了太空廢墟。

　　但是詭異的一幕現在才真正開始。

　　爆炸的殘骸慢慢開始聚在一起，如同橡皮泥一樣不斷變形，慢慢地出現了一艘星艦的輪廓。只從外表看的話，和剛剛被擊毀的聯邦輕巡非常相似。這艘星艦成型後，居然像個軟體動物一樣扭動著，滑過深空，瞬間來到正拍攝影像的偵察機前，艦艏突然裂開大口，一口將偵察機吞了下去。

　　影像至此終結。

　　會議室內一片寂靜，讓人窒息的沈默持續了幾分鐘，才由主持會議的元帥打破了沈默：「首先，我們還不知道飛出來的那些東西是什麽。它們的外表或許和無人機和救生艙很相似，但實際上並不是。從他們飛行的軌跡參數看，它們和任何我們已知的設備都不一樣。其次，可以確認，星系中已經沒有生命跡象。」

　　一名元帥皺眉道：「彼岸星系可是有一千多萬人。」

　　「曾經是，但是現在一個人都沒有了。」

卷六：真實夢境　第1215章　它們

　　會議廳內又是一陣沈默。一名元帥說：「奧斯汀元帥曾經反復強調過彼岸星系並且想盡辦法去了一次。我認為應該請他也出席會議，聽聽他的看法。」

　　「我反對。」席勒發聲道。

　　「反對無效，同意奧斯汀參會。」輪值的元帥面無表情地說。

　　自從上次會議，席勒就已經被終止了輪值權限，現在他只是委員會普通的一員。

　　片刻後，奧斯汀的影像出現在會議室。他先是看了一眼彼岸星系記錄下來的影像，思索片刻，然後問：「零博士最近的動向如何？」

　　主持會議的元帥說：「他在楚君歸的護衛下突入彼岸星系，在裡面停留了大約4個小時後離開。」

　　「他也來了……」奧斯汀臉色凝重了幾分，說：「據我所知，即零博士一直在研究真實夢境，從未停止，彼岸星系的異變多半和真實夢境有關，才會第一時間把他給引來了。我們對真實夢境的研究已經中斷了，進度遠遠不及王朝。如果要問我的意見，那就是立刻和王朝談判停戰，然後全力封鎖彼岸星系。不管擊毀我們艦隊的是什麽東西，都決不能讓它擴散。」

　　「我反對。」席勒再次站了起來，說：「王朝已經在全面失敗的邊緣，他們最後的預備隊都拿出來了，只要我們保持攻勢，用不了一個月，不，半個月，王朝艦隊就會全面潰敗！這是歷史性的機遇，是過去幾百年來從未有過的時刻！我們可以肢解我們最大的敵人，為今後200年掃清威脅。」

　　「席勒元師，請您遵守會議規則！否則我將臨時取消你的發常資格。」主持會議的主席用力敲了敲面前的檯子，席勒悻悻地坐下。

　　奧斯汀環顧會場，說：「我前一次去彼岸星系的時，看到的是一座被襲擊的星港，裡面的人有過短暫的逃跑經歷，可惜他們失敗了。而這一次，星系裡的人都不見了，一支實力強悍的艦隊被不計其數的未知武器殲滅，敵人甚至當著我們的面『生産』了一艘星艦。這讓我想到了一個詞……」

　　奧斯汀頓了頓，然後一字一句地說：「繁衍。」

　　一衆元師臉色都變了。

　　N77星域，楚君歸正在反復回看在彼岸星系記錄下來的影像，從第一架無人機成型飛出，直到最後一架無人機撞在艦體上爆炸，智者也在看，高速分析數據。

　　楚君歸定格了第一架襲擊和最後一架爆炸無人機的影像說：「後面這架無人機溫度超過一萬度，而最初那架只有1200度，後者的速度是前者的一倍，爆炸威力則是最初的7倍。」

　　「它們在學習。」智者說。

　　「它們？」

　　「就是躲在這些無人機裡面的東西，它們正在學習人類的科技，並且不斷改進。」

　　楚君歸一楞，有些難以相信可是仔細一想，卻又似乎如此。

　　智者調出楚君歸被數百架無人機追擊的影像，圈出了其中三架無人機。這三架無人機在幾架無人機中顯得毫不起眼，追擊時也是遠遠落在後面。楚君歸開始時沒有關注到這三架無人機。智者列出了三架無人機的所有參數說：「從它們飛行的軌跡看，前段是以化學能推力為主，但進入低軌後就改以恒星引力作為主動力，而其它無人機都還是化學能驅動。這三架無人機應該都是後面出現的。也就是說，這三架無人機已經悄悄完成了動力系統的升級換代。化學能驅動本身是種非常落後的方式，出星系都十分困難。但引力引擎完全是領先一代的技術，完全可以飛到地老天荒。無論它們是什麽，現在星系已經困不住它們了。」

　　不過楚君歸還有一個疑問：「博士說創造原實夢境的文明科技水平遠在人類之上，星際旅行對他們來說不應該是問題。」

　　智者說：「有一種可能，就是它們來自和我們維度不同的宇宙，正在學習和適應我們宇宙的基本規則。」

　　「這可……真不是一個好消息。」楚君歸深吸了一口氣打開光年整個生産流程看了看。現在的光年儼然是一個龐然大物，體量達到超於想像，現在每天需要處理的原材料就1000億立方米，相當於在地表挖深一公里面積100平方公里的大坑。道哥的子體已經超過3000萬，並且還在加速增長，為子體配套的工程船超過500萬艘，光這數量就超過了人類任何一家星艦製造集團，相當於2-5名的總和。人類是要休息的，每24小時工作加班不能超過3小時，每周只能工作4天，超過就是違法。而霧族子體都是24小時全天候的永動機，壽命到期自動報廢回收，連維修都省了。

　　目前光年的所有生産都是以長期最大化戰力作為核心自標，已經沒什麼可以調整和優化的，目前的瓶頸就是能源和一些細項的艦載設備。不過有一些額外的産能用在了戰俘身上。

　　目前光年已經把幾千萬共同體戰俘送了回去，另外成功收編了300萬戰俘。但是還有1500萬戰俘仍處於關押狀態，不過令人煩惱的是，最近在戰俘中正有一部分刺頭在搞串聯，要求光年遵守戰爭公約提升待遇，這批人已經策劃了幾次行動試圖破壞設施給光年施加壓力。

　　不過這些人完全弄錯了自己的對手，智者可沒有心理壓力這一說，破壞了設施的結果就是整個太空站裡的人被餓了兩天，因為唯一能破壞的設施就是投餵食物和水的設備。至於牆壁地板那是沒人敢動的，弄壞了那就是直接暴露在太空中，所有人都得死。

　　楚君歸此刻心情不是很好，於是就下了一個命令，把所有的刺頭都抓出來關單獨的空間站，然後每三天給一頓飯，人在餓的半死時連話都不願意說，更不用說破壞設施了。

卷六：真實夢境　第1216章　認識的誤區

　　返回N77沒過幾天，楚君歸就感覺到了局勢的變化。聯邦和共同體都放緩了攻勢，戰爭的烈度驟然下降，大批聯邦艦隊在戰場上消失，疑似被調回國內。沒有了聯邦艦隊作為支撐，共同體艦隊是不願意自己和王朝拼命的，也放緩了攻勢。王朝難得有喘息之機，自是樂見其成。

　　對於楚君歸來說，時間拖得越久越有利。只要給他幾個月時間，就會有一大批新的星艦出塢，到時候4艘主力艦在手，完全可以撐起兩個艦隊的番號還綽綽有餘，就是單獨和共同體對上，至少能擋住三四只主力艦隊，收拾留守艦隊則是完全不在話下。

　　時間在寂靜中悄然過去，各種謠言突然多了起來。幾個聯邦的年輕人突然對全網直播，聲稱他們所在的星系被恐怖的異性文明襲擊，星系裡所有人都死了，只有他們幾個逃了出來。然後他們播放了一段影像，一團恐怖的暗紅色鋪天蓋地而來，幾乎覆蓋了三分之一個星球！

　　影像播放沒幾分鐘，這幾個年輕人的直播就被封停，但是影像已經開始散播，轉眼間就有數百億的轉發和播放。聯邦政府一開始還聲稱這是個謊言，但是很快就有人發現這幾個年輕人說的白象星系聯繫不上了，和任何人都聯繫不上。

　　在巨大輿論壓力下，聯邦政府不得不召開新聞發布會，承認了和白象星系失去了聯繫，星系守備艦隊也沒有回應。

　　白象星系和彼岸星系可不一樣，它一直是聯邦的固有星系，人口超過一億，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有十分重要的意義。整個星系突然失去聯絡，可是幾百年來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所以新聞發布會還沒有開完，整個聯邦就炸了。

　　極度憤怒的民衆發起了數以百計的遊行，各個星系議員在選民的壓力下聲嘶力竭的抨擊政府。他們通過各種途徑知道了最初的異動消息是被參謀長聯席委員會壓下去的，立刻就把槍口對準了軍方。軍方倒是十分硬氣，以戰時條例為依托，拒不透露細節。

　　山呼海嘯般的24小時過去了，人們忽然發現，誰都不知道那些暗紅色是什麽，就連聯邦政府都不知道。

　　在極度壓力下，聯邦政府被迫宣布從前線撤回部分艦隊，組成特遣艦隊前往白象星系進行調查。但是軍方也施加了壓力，所以政府依然保持了對王朝的戰爭強度。

　　特遣艦隊剛剛組成，還沒出發，又一則消息震驚了整個聯邦：和白象相鄰的比目魚星系失去了聯繫，守備艦隊遭遇不明敵人襲擊，全軍覆沒。

　　比目魚星系是聯邦軍事重地，這裡有至關重要的登陸艦産業基地，所以防禦格外牢固，就是徐冰顔當初也沒能啃下這塊骨頭。但是現在，擁有多艘重巡和輕巡，以及配備了太空要塞的守備部隊也是全軍覆沒，特遣艦隊的實力並不比比目魚星系守備艦隊高，派過去豈不是送死？

　　情勢的驟然變化讓聯邦政府也慌了，他們不得不從前線抽調大批艦隊，在三個星系外圍構建防禦圈，同時開始遷移最有可能成為下一個目標的曳尾花星系的居民。

　　就在聯邦成為全人類的焦點之際，楚君歸沒有等來博士的消息，卻等來了一場意外的進攻。共同體艦隊突然出動，掃蕩了被光年占領的幾個星系。其中兩個是楚君歸打算『共管』的核心星系。這幾個星系上20萬占領軍大都變成了俘虜，然後就遭到了血腥清洗，據說最初三天死在戰俘營裡的就超過了1萬人。

　　收到消息，楚君歸先是震驚，然後是沈默，許久之後才問智者：「我們派去的部隊，不都是共同體的人嗎？」

　　智者說：「人們對背叛者的痛恨往往還要超過真正的敵人。而共同體的政客們是利用仇恨和恐怖的好手，當然，其中也有一部分滿足他們自己變態心理的需求。」

　　楚君歸吐了一口氣，說：「他們總說我們違反了國際公約，可是我們最多是讓他們住的差點，吃的少點。我們沒有，也永遠不會有成批地殺人，殺那些手無寸鐵的人。」

　　智者說：「這裡有一個認識的誤區，國際公約根本不重要。只要打贏戰爭，所有的星際公約都可以由我們自己來定。至於共同體那些政客，讓他們認識道自己的錯誤，那是不可能的。而讓他們改正錯誤的唯一方式，就是從物理意義上消滅它們。」

　　楚君歸倒是有些好奇：「共同體那些人有什麽錯誤？」

　　「它們的錯誤是，不該和我們發動戰爭。」

　　楚君歸想了想，說：「把收集到的共同體屠殺戰俘的資料給所有的戰俘都看一遍，並向全人類公開。」

　　「輿論譴責？那沒什麽用。靠嘴能打贏的話，還要星艦幹什麽。」

　　「至少我們沒什麽成本。」楚君歸道。

　　智者被這個理由說服了。楚君歸又踱步兩圈，然後站定，說：「擬定一個清單，把參與這次屠殺事件的所有人，直接的和間接的，以及下命令的，全部放進去。清單上的人全部是戰犯，不接受他們投降，也不接受談判。」

　　「已經完成。」

　　楚君歸聲音轉冷，說：「那麽，集結艦隊，出擊！」

　　就在王朝前線戰局全面緩和之際，光年和共同體的新一次大戰爆發。

　　戰局的起因其實相當無語，聯邦內部生亂、撤回主力艦隊，在前線轉入防禦。共同體不願意自己面對已經逐漸恢復戰爭潛力的王朝，又覺得取得的戰果太少，內部還有好幾個星系在光年手裡，於是就把主意打到了光年頭上。

　　共同體又一次調回兩只主力艦隊，然後抽調了500萬登陸部隊，先是掃蕩了境內被楚君歸占領的星系，然後浩浩蕩蕩地殺向N77星域。

　　而這一次在真實夢境危機全面爆發的情況下，楚君歸也不再隱藏實力，把所有在船臺上能用的星艦都拉了出來。

　　在和共同體決戰之前，楚君歸先是和共同體內幾位關係密切的人一一通話。首先就是哈維共和國的大總統。

　　出現在楚君歸面前的大總統顯得十分憔悴，看到楚君歸後就下意識地跳了起來，然後有些神經質地揮動著手臂，喋喋不休地開始抱怨：「怎麽又是你？！啊，不對，如果不是你那就更加糟糕……這該死的星系！為什麽要這麽麻煩呢？」

卷六：真實夢境　第1217章　平叛

　　楚君歸安靜地看著，一直等到大總統發泄完情緒。大總統把自己扔到了沙發裡，捂住了臉，嘴裡還在低聲嘟囔著什麽。

　　「沒什麽要說的嗎？」楚君歸終於問。

　　「那些叛軍，那些叛軍……」大總統的聲音中透著疲憊，「他們居然得到了好幾個議員的支持！那些議員都是我的死對頭，但是他們這是在破壞遊戲規則！他們想要讓我下臺！」

　　「所以，你還沒搞定3萬的叛軍？」

　　「現在是30萬，而且得到了武器和彈藥援助。我的那幾個對頭已經把艦隊開到了邊界上，隨時準備干預我的平叛行動。」

　　「看來你的位子確實不穩了。我不是給過你一批裝備嗎，怎麽叛軍越打越多？」

　　一說到這個，大總統就忿怒了：「他們都是一群忘恩負義的傢夥！我下令讓部隊放緩進攻，給了他們重新考慮的時間，然後他們用這個機會聯繫了我的敵人，所有的敵人！」

　　「現在共同體準備進攻我的星系，你如何打算？」

　　大總統恢復了冷靜，這是個至關重要的問題。他不假思索，直接說：「我當然是站在你這一邊！除了不能直接參戰，你需要什麽我都可以給！」

　　大總統的堅定態度倒是讓人意外。楚君歸當即說：「很好，那你把邁爾星系的權限給我，三天後我會全面接管星系。」

　　「邁爾星系？……」大總統咬了咬牙，說：「好！」

　　楚君歸點了點頭，就切斷了通訊。接下來他又聯繫了十幾位共同體的老朋友，有一半沒有接他的通訊，另外一半中有的態度模棱兩可，堅定站在楚君歸一邊的有四個。不過楚君歸知道，這四位中有兩位其實是共同體的內應，隨時打算在背後給自己狠狠一擊。

　　能夠有三位實權人物站在自己這一邊，楚君歸還算滿意，畢竟現在共同體明面上優勢明顯，而光年的艦隊已經打光，唯一讓人忌憚的就是工程船。武裝工程船也不是無敵的，擁有密集副炮的重巡和主力艦都是它的剋星。

　　現在楚君歸在共同體內部就有了三位堅定的盟友，雖然他們都處於風雨飄搖中。其中最核心的就是哈維共和國的大總統，楚君歸其實只對他提出了實質性的要求。

　　一天後，共同體艦隊抵達N77星域，並給光年下了最後通牒，要求24小時內必須無條件投降，否則的話會被徹底摧毀。楚君歸對此的回應，則是讓未完工的星艦在船塢裡再待24小時，建造進度多少能往前動一動。霧族星艦和人類星艦不同，完成度超過50%就可以出戰了，許多系統的可靠性高低並不重要。哪怕艦隊裝甲都還沒裝完，也可以在智者的操控下躲在其它星艦後面攻擊。

　　24小時通牒時限一到，共同體艦隊立刻開進N77星域，然後在N7703星系外遇到了光年艦隊。共同體艦隊司令看著面前4前2後整整6艘主力艦，慢慢張大了嘴。

　　戰局從開始就是一邊倒。共同體艦隊司令倒是果斷，短暫的火力試探發現對面6艘主力艦都在開火，而且全都是主力艦級別的戰力後立刻撤退，而且兩艘主力艦是全速逃離，根本不管斷後的艦隊。只是雙方實力差距過大，共同體留下來斷後的艦隊轉眼間就被光年吃掉，然後開始追擊逃跑的艦隊主力。

　　這一輪追擊就看出問題了，光年的6艘主力艦有三艘原地不動，根本沒有參與追擊。另外三艘主力艦中還有一艘速度明顯偏慢，比正常標準慢了30%。所以光年真正緊追不捨的就只有兩艘主力艦，也不知道真實狀態如何。可是共同體艦隊司令雖然懷疑光年主力艦的完整度和真實戰力，但是卻不敢停下來一戰。落後的那艘主力艦雖然慢，但是只要停下來戰鬥它就會追上來。另外光年艦隊可不止主力艦，輕巡重巡大大小小的足有20多艘，是共同體艦隊的一倍！共同體原本實力雄厚的巡洋艦隊卻有一半丟在了斷後部隊，已經被光年吃掉了。

　　這一輪追擊整整持續了6天，最後共同體艦隊頂著光年的火力強行跳躍，這才逃出N77星域。跳躍過程中有三分之一的星艦被擊毀，其餘的也都個個帶傷，但兩艘主力艦還是帶回去了，並且在戰鬥中擊毀了不少光年的星艦。

　　緊急跳躍的距離都不會太遠，共同體艦隊的首選目標就是邁爾星系，這裡有共同體直管的星艦補給和維修基地。艦隊計劃在這裡短暫休整後再返回首都星系。然而當共同體艦隊從跳躍點躍出時，等待他們的卻是一支光年的艦隊。

　　光年艦隊對剛剛完成跳躍的艦隊迎頭痛擊，轉眼間就給這支毫不設防的艦隊造成慘重傷亡。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光年這支艦隊實力不是很強，只有三艘重巡，因此共同體艦隊還是成功地讓兩艘主力艦逃了出去，代價就是機動艦隊全滅，所有登陸艦都變成了光年的俘虜。

　　就在共同體艦隊跳躍前，這只光年艦隊僞裝成哈維共和國的補給船隊進入邁爾星系，然後在大總統的人配合下突襲了共同體的太空要塞和維修基地，拿下全部共同體守軍，隨後就在跳躍點守株待兔，等候共同體艦隊的到來。

　　遠在N77星域的共同體艦隊一路激戰，根本不知道後方已經發生了變故，還是按照原計劃完成了跳躍。其實共同體在邁爾星系布置的移動要塞實力強勁，根本不是三艘重巡能夠拿下的，奈何楚君歸有大總統作為內應，僞裝後艦隊成功靠近要塞，把陸戰隊送了上去。要塞裡也有大總統的人在四處破壞，於是一個威懾力十足的頂級要塞還不到1小時就落到了楚君歸手裡。

　　邁爾星系一戰，將哈維共和國的大總統徹底地綁上了光年的戰車。沒有大總統手下的裡應外合，楚君歸根本拿不下共同體的移動要塞，也不可能打了共同體艦隊一個措手不及。

　　現在共同體艦隊雖然保住了主力艦，但是其餘星艦全軍覆沒，又有500萬戰士落到了光年手裡。哪怕共同體這樣的龐然大物，2500萬陸戰隊員的損失也是難以承受。其實最大的損失還是因為輕敵了，讓登陸部隊跟隨主力艦隊行動，結果主力艦隊一次次崩盤，後方的登陸部隊就成了被殃及的池魚。

　　共同體艦隊逃離後24小時，光年艦隊也完成了跳躍，出現在邁爾星系。光年艦隊中，兩艘主力艦殺氣騰騰，震懾得周邊星系不敢動彈。光年主力艦隊就駐守在邁爾星系，然後派出大量機動艦隊開始掃蕩周邊星系。短短幾天時間，不光被共同體占去的幾個星系奪了回來，還額外收穫了5個星系。

　　借助光年艦隊的震懾，哈維大總統傾巢出動，全力打擊叛軍。叛軍被分割在幾個星球，沒有絲毫軌道戰力，因此迅速潰敗。

　　光年的勝利來得實在太快，以至於共同體地面部隊根本來不及撤離，只有一些小艦隊見勢不妙提前逃走，這才逃過一劫。

　　而被楚君歸列上必殺名單的人有一大半都沒來得及逃走，落在楚君歸手裡。名單上沒落網的，就只剩下在共同體總部下命令的那幾個人了。

　　抓到了人，楚君歸也不囉嗦，直接開了個審判大會，宣布他們是戰犯，然後全部處死。

　　光年的速勝和處死戰犯震驚了整個共同體，一些鷹派和大貴族強烈要求對光年發動全面戰爭。國內民衆也是群情洶湧，連續發起遊行，要求對光年作戰。共同體高層終於開始討論從王朝前線抽調艦隊，然後徹底摧毀光年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