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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誰說燈紅酒綠的酒吧釣不到白馬王子?!
她就是得到天上掉下來的禮物的幸運兒
想要一x情卻遇上了義無反顧的癡情種
舉手投足之間散發出成熟男性的魅力自信
不容小看的專業風采教她情不自禁的瘋狂
毫無抵抗力的在他布下的綿密情網中沉淪……
唉,兩人之間的化學反應猛烈又如何?
他的腸子打了幾個結都在她的掌握中
媲美奧斯卡影后的演技只為換取他的信服
爾虞我詐的連環計中計就是要逼他現出原形
過往無數的欺騙要在這一回徹底做個了斷
讓他明瞭天使與惡魔僅僅在一念之間…
楔子
偵十隊,位於中央的刑事警察局七樓的一個獨立空間裡,冰涼的人造風在洛可可風格的法式古董傢俱間流動。
美術館一般的公家機關辦公室,在立法院杯葛任何一條奢侈預算的現代,可謂是異數中的異數,不但史無前例,應該也後無來者。
不過既然偵十隊也是編制外的單位,這一切好似也很自然。
而且這些立委、 監委、政風人員,高層官員或多或少有些不欲人知的一面,而這一面都「恰好」被偵十的主子給掌握,當然噤聲。
偵十隊,白道魔宮,惡鬼的集散地,由萬魔之王領軍,興風作浪,打雷下雨。
壓根不是正派經營,卻有一票魔物在此朝九晚五,加班拚業績,如此勤奮的程度讓人對它又敬又畏。
屢建奇功,喝開水般就能創紀錄破大案,讓人不禁懷疑自導自演的可能性。
不過它惹出的麻煩也成正比,刑事局的最高長官,魏局長的胃已經快要爛掉!
在八卦媒體的推波助瀾下,它在市井小民間的知名度節節高昇,一般的小老百姓都知道它作風強勢,軟硬不吃。
明哲保身,避凶趨吉,能閃多遠就多遠,但是有人卻甘之如飴,在此悠然自得。
正如現在立在長官桌前,冰一般的美人兒。
她條理分明的腦子正思索著兩天前由嫌犯口中拷問出的線索,那天殺的混球長期販賣兒童所得到的大筆骯髒黑錢,從未間斷地透過國際洗錢管道回到國內,和她原先掌握的情報居然不謀而合。
「長官,現在是進行計畫的時機了。」安琪冷然的說。
屬下面無表情,不痛不癢,坐在花桌後的妖艷美人卻嘟起了小嘴。
扣住錢脈,等於掐死所有犯罪行為的咽喉。
但仙女棒的光彩怎麼比得上在天空綻開的燦爛煙火,賭注玩得這麼小,不是她單雙的本性啊!
「呿!」身為偵十隊隊長的女人玩著手指,「真的不用再開一間更大的公司嗎?耍不然直接挑單氏一家子公司來用也可以啊!」
安琪思索了三秒後,搖頭。
單雙拿自己口袋裡的零錢開了一家資本額兩億的汽車零組件公司,買賣過程有單氏集團加持護航,從進貨到出貨,順暢無阻,賺錢如呼吸,在兩年內,淨利驚人,綽綽有餘。
「太招搖就會引起不必要的猜疑。」冰塊般的字詞,逸出安琪的唇。
睇凝著冷靜克制的屬下,單雙隱藏不住遺憾,優雅美腿跨上桌面粗魯交叉,整個人往後靠著椅背,神態慵懶,眼神卻如刀鋒銳利。
「才幾億的錢,這麼小家子氣,有辦法揪出大蛇嗎?」單雙吐氣如蘭,對著屬下挑釁地間。
向來面無表情的女人聞言,突地嘴角勾起一朵笑花,不過也是稍不留神便一閃而逝。
「大蛇已經吞下了餌,還有個吹笛手,一步步將之帶向死亡陷阱。」安琪呢喃著,腦海中,孩童時代的記憶如雲流動。
發白的陽光,慘白的病房,有一個包著白紗布的男孩,蒼白著臉淒訴著,要她不能忘記他的存在。
她,現在要兌現這個承諾。
屬下神色未改,一貫的平靜,眼神卻晶亮快轉,她沒有刻意掩飾的此刻都能騙得過大部分的人,但單雙知道安琪的心根本不在對話上,她已再度失神。
那是她手下的天使詐欺師想到獵物時的特有甜蜜神情。
「喲喲,好可怕喲,還有吹笛手呢!」單雙嘴上喊糟,神情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被單雙陰損了句,安琪並沒有太大反應。
除了他,這個世界上所有人,只有與她為友,和與她為敵的差別,而眼前妖嬌狂妄的女人,在眼下這個階段是友。
一切都是交換條件,她知道自己對單雙來說有利,單雙向來利用人利用得徹徹底底,絕不放過。
她有最深的渴念,單雙也有,所以她們各取所需,共生互利。
「是啊,當然要有吹笛手,陷阱都設了,怎能無功而返?絕對要手到擒來!」安琪毫不戀棧,轉過了身邁步向前,「我要的是人,妳要的是證據,現在,齒輪開始轉動了。」
單雙嬌嬌一笑。「呵呵,被妳看上的獵物,應該逃不掉吧?」
安琪頓住腳步,並沒有回頭。
「我來狩獵妳,試試?」
極為難得,單雙完全不以為忤。
地球上幾億人口,唯有安琪敢對她如此囂張,不過,她反倒覺得有趣極了。
或許因為她無法有任何情愛的感覺,所以像安琪如此執著到喪心病狂,令她有一點點羨慕。
「噢呵呵呵,我可不想。」不是不敢,而是不想,單雙應對得大方坦蕩。
女人悠然回眸,定定凝視。
「單雙,我還有利用價值。」安琪冷靜的分析著,言下之意就是要萬魔之王別亂動鬼腦筋,這是等於威脅一般的話語。
安琪是個理智的傢伙,不套關係,不拉交情,公事公辦,單雙欣賞眼前清楚情勢,並且安於其中的女人。
「對啊,所以,」單雙挑眉,奉上一抹微笑,「妳把自己賣給我,我就讓妳心想事成。」
安琪神情未變,懶得回答,信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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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
嘈雜的城市裡,有一座小小公園,夏季的熏風吹過,綠影搖晃,優閒的下午時光,三三兩兩的人各據一方,享受初夏的風情。
一株大榕樹下,有著小碎光的陰影裡,楚河漢界戰況告急,方興未艾,捉對廝殺中。
有強有弱是天理,對手兵臨城下?老頭兒也不管什麼大丈夫起手無回的棋魂,硬是伸手過河,把才纔對手動了的棋子給移了回去。
「不成,不成,你不可以這麼下!這樣我就死翹翹了!」老頭兒一點也沒有運動家精神,氣呼呼的喊著。
棋子被硬挪了的那一方,是一個看起來十足社會菁英的精壯男人,綻放了個熱烈而又瀟灑的笑容。
可非常仔細地一瞧,他的眼眸子底,熱力湧出的最深處,幾不可見,有一絲冰冷青光,像開鋒刀刃一般的凌厲光芒。
「愛彌兒,你今天第七次反駁我的棋了,這樣子,怎麼繼續下呢?」方水人輕佻無奈的道。
老人冷哼一聲。
說到底,交換個條件不就成了!
「不,怎麼不能下,你需要什麼消息,我都可以給你!」愛彌兒說得相當自負。
方水人拿起炮棋,在老人面前拋呀拋地。
「最近有哪個詐騙集團在活動啊?」
男人問聲輕盈,老人再度冷哼一聲,老狗耍舊把戲,就知道他要這個!
打十年前,還年幼的他出現在眼前後,他每次出現要的都是同樣的消息。
不過,他今天有好料的能餵給眼前外表開朗無害,真相是凶殘吃下同行,殺人不吐骨頭,反詐詐欺師的惡魔詐欺師。
老人瞇細了眼。
「把炮放下,一切好談。」看男人含笑依言放下,愛彌兒調皮的微笑著,「你知道,天使仍舊在獵殺你嗎?」
詐欺師可分三大類,騙財的稱為白色詐欺師,騙情的稱為紅色詐欺師,而凌架兩者之上的便是專門黑吃黑,最為可怕,但極為少見的黑色詐欺師。
而在十年間卻出現了兩個黑色詐欺師,先是一個惡魔,接著來一個天使,性質完全不同,但一樣搞得黑暗界居民人心惶惶。
如果被白道的天使蠱惑,罪證確鑿要受牢獄之災,而被黑色的惡魔誘捕,將嘗到最悲哀的滋味--被騙走一切。
而正如不知為什麼惡魔專挑白色取財詐欺師下手,天使對惡魔的強烈執著,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眾所皆知。
方水人笑得淺柔。
他當然知道有人設下天羅地網,而眼前的老人……不,誰知道易容底下會是張什麼樣的臉蛋,是男或女。
愛彌兒,在詐欺師這一行中,專責設定詐騙計策,提供下手的肥羊,轉賣給下游詐欺師執行,然後抽取利潤,絕對有插一腳。
愛彌兒能將情報賣給他,自然也能賣給天使……他的天使,他的安琪兒,能這麼有活力,應該過得很好、很幸福。
「知道,當然知道。」方水人將所思所想埋在心底,簡單的回答。
愛彌兒正想回話,卻看見方水人拿起了X,準備來個飛X過河,忙又一把捉住。
「喂喂,你要飛X殺我,那我就不用玩了!」愛彌兒再度驚呼。
方水人搖頭,眼前人情報亨通,但棋品奇差,可要向他買消息,偏又非得先和他下棋,還真是折磨。
但有求於人,他只得收手。
「要我收手,就拿你追查到的資料交換……無條件的。」
雖愛棋,但更愛錢,愛彌兒瞇細了眼。
一子棋換那麼貴的消息,他沒聽錯吧?!
「我的價格十分公道,五十萬,沒得商量的。」
方水人不將對方的故弄玄虛放在眼裡,揚起冷笑。
「我早就付出過代價!」
男人說話的同時,一身陽光氣息消失,暗黑的氣氛倏地強烈散發,空氣中彷彿瀰漫了毒。
「我的半條命,我的爸媽,我的兩個妹妹,我的一切都是代價,當年,你肯定也是幫兇,有欠於我,我要你還是天經地義!」
愛彌兒歎了聲。
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做這一行,早做好被仇家找上門來尋究的打算,這也是他長年幫方水人的原因,在他內心,最大的願望就是被男人制裁。
想到這裡,他拿出一片光碟。
「令衍,」愛霸兒猶豫了一會兒,「你報完仇之後呢?失去了一切,沒有了過去,現在和未來,你要往哪裡去呢?」
聽到久未被使用的名字,男人冷冷笑著,完全不認為需要掩飾。
「不往哪裡去,我該死而已。」
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他功成之日,惡貫滿盈,他絕不後悔,但也沒有資格活下去。
正如他被逼得家破人亡,為了找出真兇,他一樣逼得別人家破人亡,就算對方該死,他的作為名正言順,都不能對應負的道德責任視而不見。
縱是惡魔,他尚有良知。
愛彌兒歎息,撤了棋盤。
「不下棋了,」將東西交付給對方,為了避免刺激眼前男人,他改口,「水人,有人從未忘記你。」
方水人起身,微笑,隱去一身黑暗。
「我知道,只要這樣就足夠了。」只要她不忘了幼年活在幸福家庭中,真正的他,他已知足。
方水人說話的同時,浮現了飄忽但幸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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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作者:光澤 鳳鳴軒原創言情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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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鬧的音樂聲轟著耳膜,吉普賽搖滾混音後的重低音,像迷人的咒語挑逗著四肢百骸,酒精麻醉了日常生活的痛苦,和人錯身而過時交換的眼神,足以提供繼續尋找獵物的電力。
沒有人能夠獨活,於是溫暖成為必需品,即便在熱得能夠融化萬物的夏天,只要一入夜,黑暗降臨,男男女女,同性異性,玩虐扮虐,為了追求短暫的歡樂,和少許的慰藉,仍舊到「KEIKO」獵人。
只要選擇主動被動,設下性別性向需求,喜好類型條件,場所不是問題,看是要一夜之後再無關聯,或是想要長期床伴,唯一原則就是你情我願。
綺麗幻絕燈光下,魑魅魍魎妖嬈夜行,淡紫白柔煙霧中,神魔鬼怪輕快起舞。
一星紅點,閃閃爍爍。
穿著入時的男人,優美華麗的手指箝著煙,吞雲吐霧之際,惺忪似醉的眸光遠眺向吧台邊一名絕色人兒。
軟到扎不起來的細柔長髮貼著耳,如瀑垂落腰際,若隱若現的蓋著她幾乎全裸的腰背,牙白色的肌膚如半透明的骨瓷,令人不禁猜想觸摸起來會帶來怎樣的讚歎,更讓人想像當情熱之時,激動得浮現朵朵紅花,會有多麼的美。
是否和她典雅的容顏完全相反?
即使內心波濤起伏,長浪狠狠的沖刷著他的心,但外表卻神色自若,不經意露出的邪意笑容,顯示著他的游刃有餘。
他若有所思,玩味的凝視,似在盤算著如何與之歡愛。
性感男人鎖定了目標的態度公開、自然,不再有人來勾引他。
這裡不談感情,要的只有痛快,沒有人會去做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突地--
「先生,她不好釣喲!」奉上馬丁尼的高挑女服務生,循著他的眼光,惋惜地道。
方水人彈了下煙灰,傾身向前,長指捲住了女人的領帶勾近,動作流暢老練如成精之狐。
「為什麼?她的門檻很高?」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他仍對眼前女性,溫雅多情的問。
女服務生幽然一笑。「她每晚到『KEIKO』報到,但三個月了,沒人可以帶她回家,這小姐裝傻純喝酒,兩杯瑪格麗特下肚後就走人,瀟灑得很哪!」
語畢,還免費放送飛吻,禮貌的抽回受男人控制的領帶,順便打算收下識相男人遞來的小費。
但在她伸手要取之際,男人頓了一會兒,收回手指,教人又愛又恨。
「瑪格麗特,她的口味滿甜的呀……」方水人沒打算讓女服務生這麼容易就賺到小費,「你們酒窖裡有沒有Dom Perignon?我要Rose。」
女服務生內心哇了好大一聲。
知道鼎鼎大名香檳王的客人不少,但比起入門款兩千五百元貴上幾倍,指名要Rose,也就是粉紅香檳王的上道客人可不多,特別在這種征「床上運動伴侶」的地方,願點一瓶一萬五千的酒更顯出手大方。
從業人員因應這家酒吧風格而刻意佯裝出的驕傲不甩人眼神,瞬間閃起了$符號燈!
「有有有,」女服務生吞了一下口水,問聲顫抖,「要送嗎?」
方水人的目光調回吧台。
「送,」他在心底沉吟著如何接近她,計謀一出口,轉為低醇柔厚,能使人醉的魔音。「她有這個價值,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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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又要無功而返了嗎?根據計畫,她應該在這裡堵到她的獵物……
安琪心底淺歎,翻過手腕,十一點,也差不多該走人了。
正當她一仰脖喝光杯中殘酒,準備離開之時,她的左後方響起清脆的聲音。
「小姐,有人點酒送您。」女服務生說得沉著。
安琪從容的轉過頭,打算拒絕之時,發現不是一杯調酒,而是一大瓶的香檳充滿她的視界。
粉紅香檳王。
她識得這瓶酒,不善飲的媽媽唯一鍾情的香檳,而寵愛媽媽的爸爸向來捨得以打為單位購買收藏,也是她和一個穿著燕尾服的小男孩在窗簾後,第一次背著大人偷喝的酒……
看從未動搖的冰山美人希罕的未馬上回絕,女服務生見機不可失,動作俐落的開了瓶,啵的一聲,一瞬間,屬於香檳特有的氣泡音,和特殊的野櫻桃香味,馬上瀰漫四周。
氣味圓潤甜美,但一滑入高腳杯後,異於一般香檳的紅銅光澤在吧台青紫螢光中,卻具有相當的狂野氣息。
「這是那位先生送的。」女服務生將杯子恭送上桌,手指向遠方。
安琪的目光隨之,接著,便心跳加速,呼吸不穩。
幾公尺外,正在抽煙的男人,似笑非笑地回望,目光卻像是挑戰她的女性部分,想把她剝光一般的露骨雄性姿態,動作和緩而不笨拙,氣質凜然出色,像在酷寒雪地裡逕自燃燒的放肆火焰。
坐了快一個小時,她怎麼會沒有發現如此張狂的男人的存在?!
是他嗎?這個男人是他嗎?沒有道理不是,唯有他才能使她心跳,從以前到現在,無論他是何樣貌……
有種預感在心中成形的現在,女人被看得口乾舌燥,彷彿在調情,她和男人目光對戰,手指握著杯底淺淺搖晃,視線熱切的在空氣中擦出火花。
「送一杯回敬那位先生,說是我的謝意。」回以社交禮儀,安琪說話的同時,眸光似織網,捕住了男人。
女服務生聞言,除了驚訝,但也同時高興能得到更高額的小費,立即送了一杯香檳到男人桌上。
男人微微勾唇,露出獵物到手的笑容,而女人也不避諱地上上下下打量著男人,秤斤論兩。
何必虛偽裝什麼清高呢?這本來就是一場慾望的遊戲,願者上鉤,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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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的地方?還是我的地方?」
才坐進車裡扣上安全帶,方水人便一掌攬過女人纖弱的腰,飢渴的噬咬著她的耳背,呢喃的問著。
濕熱的氣息噴吐在頸子上,久未被觸碰的身軀,彷彿被胡亂的愛撫著,安琪嬌柔的喘息著。
而雙手攀扶在那連個吻也不給,就焦急不已的男人髮絲上,眷戀的流連忘返著,像死也不願放開。
「我家,到我家。」
安琪一出聲,便被自己因為飽含慾望而嘶啞的聲音給嚇到,但還來不及感到羞恥,她敏感的背部便被男人揉弄。
在滑動的瞬間,讓她敏感的皮膚細胞一個個僵硬。
「在哪裡?快講,我快忍不住想要妳了!」
方水人的聲音一樣低沉到不像話,縱使她認不出他,但他為了能再擁抱他的天使而迷亂。
望著那對闐似無星夜的眸子,安琪不由得垂下眼睫。
「木柵政大後山……」很羞人,但她堅定地說著。
疑惑自男人的眼中一閃而過,而後慾火狂熾,他帶點力道扯著她的頭髮,征服一般的看著她,十足霸氣。
「妳看上我嗎?」
方水人再問一次,進退兩難讓他暴躁,他明白自己面目全非,但還是心如刀割,似在淌著鮮血。
而被盯著的女人目光流轉,東方美人般細長的眸漾著水光。
安琪的內心長吁著。
不是喜歡,而是看上,如同買賣一樣,他好傻好傻……
「是啊,猛男,我看上了你,想和你放縱一夜,你懂得什麼是女人的快樂嗎?」心口不一,安琪挑逗的問。
男人的理智燃起熊熊的火光,他的心很痛,但即便心痛,他還是好想擁抱她,蹂躪她,讓她好好的在他懷裡大哭一場。
讓她呼喊他、渴望他,就算一秒也好,短暫的屬於他。
「讓妳快樂是我今晚的責任,我會帶妳到極樂世界的,放心吧!」方水人自信的道。
只要能被那雙大手愛憐摩挲著,就算要下地獄,安琪也願意。
「那你發誓會帶給我極致的快感,讓我高潮,不然現在就讓我下車!」女人潑辣地反詰。
方水人沒有回答,僅是放開女人,將手搭上方向盤和打檔桿,掛上了殘忍的笑容。
「我發誓,會讓妳哭著哀求我,然後昏死過去。」
女人並沒有退縮。
「你叫什麼名字?我會禮貌的叫喚。」
男人流暢的駕著車,冷笑著。「方水人,希望妳在極點時,還能記得我的名字,」
安琪目不轉睛,記下了這個名字。
「我叫賈安琪,等一下別太溫吞,我不喜歡男人唯唯諾諾,在床上太溫守爾雅。」
「我會征服妳的,賈安琪,呵,這個名字真適合妳,妳長得這麼甜美,骨子裡卻很風騷,根本就是個偽天使。」方水人內心有說不出的疼,但在口頭上也只能諷刺地道。
安琪仍是凝視著他。
他怎麼說都可以,因為他,就算當個蕩婦,她也心甘情願。
「水人,水人……」
似在喚著什麼,安琪笑了,腦海裡千回百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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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跪在床邊,擔心地望著正在發燒的小女孩,在無意識間仍痛苦的翻來覆去,嚶嚶哭泣。
而在一旁,有一個柔美的婦人,對著小男孩微笑。
「令衍,你先回家,不要被安琪傳染感冒,萬一換你發燒,安琪一定會很難過的。」左鈴楓溫柔的勘著,但她沒把握能說服固執守在女兒床邊一下午的男孩。
如她所想,小男孩不但沒有移動,反而抓緊了小女孩的手。
「阿姨,讓我留下來陪安琪,求求妳,我好怕她會死掉,被神帶去做天使怎麼辦?」游令衍害怕地道,小小心靈雞以承受的恐僵,讓他說著說著便哽咽了。
左鈴楓摸著隔壁鄰居,和安琪從小一起長大的男孩子。
也不知道算不算是一種時代進化,想當年她可是進了大學才第一次談戀愛,現在談情說愛的年紀提早了許多,但想到他們兩小無猜,純純愛情,左鈴楓笑得更柔。
「安琪不會有事的,我診斷過,只是輕微發燒,在打針之後,她的體溫沒有繼續上升,很快就會好的,或許再休息一天,後天就能和你一起去上學了。」
雖然有醫師阿姨的保證,但游令衍不想放開那汗濕的小手。
安琪很虛弱,常常生病,每一次發燒,什麼都吃不下,他想陪在她身邊,哄她吃東西。
大人都講說謊的孩子是壞小孩,但他每次只要騙她吃下東西,感覺她漸漸好起來,他就開心得想飛!
「安琪,妳醒一醒!」才十歲的小男孩,面對不願張開眼睛的小情人,真心的祈求著。
小女孩的眼睫搧了搧,高燒讓她雙眼濕潤。
「令衍……我喉嚨好痛、好痛……」
媽咪雖然站在旁邊,但安琪卻向眼前男孩哭喊著求救。
小男孩拿起小桌上的小碟子,裡面有著鵝黃色的泥狀物,習慣成自然的用小湯匙喂小女孩。
「安琪,這是我拜託我媽咪弄的蜂蜜�果泥,我上次發燒,她給我吃這個,我的喉嚨馬上就不痛了,變成大力士,跑去打棒球,就是我們上次打破健身中心玻璃的那一次!」游令衍頑皮地說。
安琪哭得淚汪汪,高燒讓她不能專注聆聽。
但是她記得上個月游令衍好大力的揮棒,結果棒球擊破了社區裡住戶專用俱樂部的玻璃,令衍抓著她的手逃跑,後來被大人抓到,兩個人一起挨罵。
「真的會好嗎?」安琪虛弱的間,她好討厭發燒啊,她想和令衍一起玩,他不會因為她身體不好而不理她,他對她好上了天,好到她心裡只有一個他。
「當然,一定,保證,絕對沒有問題!」用盡了所有懂得的詞句,男孩拚命的點頭。
安琪深吸一口氣,乖乖地張開了嘴。游令衍大喜過望,連忙一口一口的餵著。
此時,門鈴卻響了。
左鈴楓看見兩個孩子眼中只有彼此,寵溺一笑後,便去開門。
門一打開,門口站著的是平素溫和有禮的鄰居,神色有異,紅著雙眼,大聲尖叫著兒子的名字。
「令衍,出事了,我們趕快去爸爸公司!」
左鈴楓還想詢問發生了什麼事,但曹依萍卻進入安琪的房間,一把拉起了兒子的手,不由分說的便帶他離開。
看著游令衍不知所措,留戀的目光,安琪無力卻努力的伸出手,但無法留住他的溫度。
「令衍……你要去哪裡……」
他們快樂的世界,在這一秒,開始傾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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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水人輕輕吐煙,情事後的疲憊有一種慵懶情調,空氣中還有縱慾後的氣味,淫靡放蕩的時光已然離去,卻留下了一種難以平復的感動。
享受著韻味,品嚐著快感,更回憶著那激烈的狂亂,不願太快清醒的男人抵著床板,手指翻弄著一旁矮櫃上的照片。
三個相框裡,分別是現在閉眼小憩的女人在三個不同的年紀,和不同的男性所拍下的。
孩童期的她,青春期的她,還有大概是大學那種最甜美時期的她,身邊分別有著一個白淨小男孩,一個黝黑活潑少年,還有一個異國男性。
原有的憤慨起因於她的來者不拒,但在碰觸、進入了那興奮卻極度生澀緊張的身子後,憎恨消失無蹤,而苦楚隨之增生。
她是否已經忘了他,然後想要和其他男人開始戀情……其他男人既是他,又不是他……
「這是妳男朋友們的照片?」
被自己搞得心慌意亂,方水人雖然刻意加強了「們」字,可聲音卻柔得能滴出水。
身體的麻感還沒有完全消失,某處還有著不是不快,但強烈的異物感,聲音也因為哭喊而發疼,久未享樂的神經系統直嚷著超載,但女人卻霍然張開了眼睛。
安琪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定定凝視。
「你剛才真狠。」
他的所作所為,完全如同他先前狂野的宣示,而她幾乎就要散成片片。
調回視線,男人撫摸著女人的發,揉著她的臉蛋,輕輕將方纔罩上的床單掀開。
觸目驚心的咬傷,開始發脹的紅色吸吮之痕,佈滿了女人的全身,方水人愛憐的吻上。
「我以為妳很習慣了,所以沒有節制,這樣子吧,我幫妳舔,舔完了就不會痛了。」
男人低沉的語氣像神經毒液,讓人腦子發麻,安琪感覺臂膀的傷口被粗糙的舌苔擦過,下一秒居然是用虎牙拉扯著,不能自己,發出小小驚呼。
「好痛!」
男人仍舊殘忍的舔著,並沒有收手。
「妳很怕痛?」
「嗯。」
「怕痛便是很易感呢!」
安琪使出最後的力氣搖頭否認,無力逃離的她,只能盡量順從,希望能讓他不再動作。
乖巧的依附並沒有得到憐惜,方水人利用體型優勢壓制著女人。
「不要!」
安琪無力的擺著頭,扭著肩頭想往前爬離,卻被拖回男人身子底下。
「換個方式吧!我還想再利用妳的身體來一次,這一回我會很溫柔的讓妳昏過去的。」
方水人低哺的語氣,相當認真,而又降了幾度的音階,讓女人的心臟害怕的揪緊,出於本能抗拒著另一輪瘋狂的失神逸樂。
他的溫柔絕對是拖延快感,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逼人發狂!
「我昏過了……啊啊啊!」
「不夠,我要妳徹底昏死,完全失去意識。」
「饒了我……明天還要上班……」
男人懶得駁回,加快了動作,女人便兵敗如山倒,喉頭只能發出拔尖的哀鳴。
被按著膝窩,承受著壓迫感極大的動作,對手退到搖搖欲墜,再猛地貫穿,咬著自己肯定發紅的耳殼,殘酷得就像貓咪在逗弄著老鼠玩,快感讓安琪渾身酥麻,無法抵抗。
方水人聽著不可抑遏的喘息,感覺她的渾身顫抖,不能控制一抹笑意盈眸。
「妳不如妳所說的那麼野嘛!」他空著的手抓起一個相框,「是這個拉丁男人摘了妳的櫻桃,然後便丟下妳已被開發的可憐身子,置之不理,不再疼愛嗎?」
聽方水人說得不堪,但方經過情慾洗禮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了折磨,安琪埋在枕頭裡咬唇搖頭。
方水人挑起了眉,望向另一張照片,大手伸向女人胸口,惡意的轉弄揉擰著。
「那,是這個運動少年囉?」
女人的身子倏地發紅。
就算沒有正面回答,也和承認無異,方水人莫名的怒火攻心,一時失控,用力咬著女人的肩頭。
「你們都是第一次吧?玩得盡興嗎?他能滿足妳,給妳快樂,弄到深處嗎?」
男人惡意的笑問,猛地撞擊,狠狠來回折磨著令他也為之著迷的不規則收縮,被硬撐到極限的窄道。
「混帳……放了我……夠了吧你!」安琪再也受不了,豁出去了,放聲大喊。
聞言,方水人一凜。
怎麼可能足夠!
女人的身體被強勢的翻轉,已經熱得快要化掉的內裡被粗魯的摩擦了一圈,像是要燒起來,安琪的眼前迸出白光。
啊啊!她好恨這個淫亂的身體!
「要做就做,不要折磨我了!做完就給我滾出去,這是一x情,我的床不讓人睡!」安琪不顧後果,顫聲喝令。
不過,這是她最後的理智了。
方水人和已失去對焦功能的眸子對望,突地完全撤出,而後,獨斷地貫穿了安琪的身體,逼出了女人靈魂深處的本能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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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紫灰灰,天已濛濛亮,微寒的都市晨風搖擺穿透窗簾,撫上了女人的裸肩。
失去意識的人兒,機伶伶的打了個顫。
在她身後,有一個徹夜未眠的男人,再不能控制,出於本心,淺吻了下女人的肩頭,而後拉起被子,將她嚴嚴密密的包緊。
「小心點,別又生病了,妳一病就很難好。」方水人輕輕地說。
語畢,強收起留戀的多情眼神,男人一咬牙抬起身。
環顧四周,簡樸的套房,安琪因為任務需要,而屈就在這個房子裡吧!
他明白,他什麼都明白,但他必須設計她,和童年時不一樣的情境,使得欺騙她變得心痛難當,不過他已沒有退路。
「對不起,安琪,我……」
男人又輕又低的言語在空氣中飄散,在他離去之後,只留下一室靜默。
半晌,在晨曦中,應該昏迷的女人突地啟眸,神情不再冷漠沉凝,她著迷地嗅著男人留下的氣味,很淺、很淺,柔柔地笑了。
第二章
中午剛過,都市中的污濁惡氣讓人生不如死,猛地進入冷氣房,渾身燥熱被倏地降溫雖然痛快,可是文明病也由此而生。
但街道上的行人仍舊步伐飛快,深怕繼續在太陽下曬,會熱到融化成一攤泥。
辦公室內涼風徐徐,但待在樓梯間隨興倚牆吸煙的男人卻忍受著沒有冷氣保護的真正溫度,企圖用氣溫來解釋在他內裡肆虐的戀焰。
安琪兒,天使,無論用哪一種形容詞,或許都無法詮釋安琪對他的重要性和神聖性。
昨夜如野火纏身的肌膚之親,勾起了潛伏許久的熾烈渴望。
人比想像中來得脆弱,該忘記的事情,一想起就會心痛的事情,會在長久的刻意壓制後,真的慢慢被心底的黑洞給吞噬。
他是個沒有過去的人,連他如何來到這個世界,怎麼長大,在那一場意外之後,為了避免憶起,都已經模糊不清。
一切都是天意,他逃出醫院,飢寒交迫的在街頭遊蕩,因為傷口感染發起高燒,昏倒在公園,以為終於要和爸媽、兩個妹妹會合時,他居然會被騙徒中的騙徒--愛彌兒所救。
兩度徘徊在鬼門關前,他醒來後就決定要以眼還眼,以牙還牙,親手制裁欺騙他父親的詐欺師,讓對方品嚐被奪走全部人生的痛苦。
他無權哭泣,也失去容身之地,美好的回憶太奢侈,要堅定的活在當下,他得放空一切,用他整個人去容納只用一根火柴就足以讓別人掏出一切,連性幻想都能貢獻出來的詐騙技術。
方水人放慢速度,緩緩吹出一口熱煙,可都市的焚風還是瞬間就打散了它的形體。
不由自主的苦笑浮上了他俊美但無表情的臉。
他的心願和輕煙有著瞬生瞬滅的相同命運。
他不能陪她到最後,終究和她道別,他不該出現,不該再次擁抱她,他何必在自己的傷口上灑鹽,又何必惹她一再心碎。
安琪是他能夠安心遺忘過去的鎮墓碑,他從不求她時時念著他,但只要像墓碑上那樣銘記他的名字、生年、卒年,在她的記憶中留有一席之地,那樣對他就足夠了。
但遠不如預期的淡泊,她接受了方水人這件事,讓他十分不快。
活生生、血淋淋的痛,一刀又一刀的凌遲,使他忘記溫柔,而她不該為了自己的錯誤受盡折磨。
他沒有足夠的冷靜和理智繼續下去,可是他得延續這場虛偽遊戲……
方水人對著晴朗的天空陰上了眼,沐在光亮到近乎白色的光線中,他的心仍是墨黑一片,熱切燒灼,他失去了平衡,不敢移動,只怕一動就要崩潰。
「我在說什麼謊?!」男人沒有表情,但輕到沒人聽得見的語氣裡有著極端的波動,「無論分別了多少次,我還是想見她,想要吻吻她,想愛她……但我沒有資格待在她身邊……」
突地--
「水人,」一個猛地打開逃生門的男人,用著冷酷的視線望向在轉角抽煙的夥伴,「經理召集大家開會,有新目標要對付!」
方水人頷首,表情悠哉怡然,方纔的疏離苦楚笑容彷彿不曾出現過。
「我手頭上正在處理一隻肥羊,她是一家上櫃公司的財務長,如果順利,應該可以撈到不少油水,我沒空。」
沒有多想,男人冷笑一聲。
「那樣正好,有一筆土地要處分脫手。」
男人語畢,頭也不回的返回有冷氣加持的辦公室。
而被留下的方水人在對方沒有長眼的背後點頭,低下去的眸子底,一瞬間閃過精光。
詐欺師之間不可能有真誠可言,但兩年順服,幾件大案子之後,他終於得到信任。
等於互利,不多一分、不少一點的信任。
「是啊,一隻好大的肥羊,一隻曾經吃掉我爸爸公司,我追了十五年的肥羊,該怎麼料理入口呢?應該很美味吧!」方水人含笑的語氣冷得凍人。
反正要親手報仇,什麼法律追溯期,他一點也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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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另一頭,一棟辦公大樓裡,有間公司闊氣的租下了兩層樓,而在董事長辦公室裡,剛執行完業務會報。
說是會報其實也只是做做樣子,處理完公事的現在,董事長解散了屬下,和財務長單獨享用遲來的午餐。
而悶重的笑聲,在摒退眾人後,再度響起。
不由自主揉腰的女人一臉正色,但不能控制地有些臉紅,坐直了身子。
那聲悶笑因為安琪的欲蓋彌彰而更顯響亮,引來女人的冷冷瞪視。
「東方先生,屬下還有工作要辦,不打擾您用餐了。」安琪不帶感情的平板說道。
只可惜,那平板的聲音最後有點微揚,顯示了主人的心虛。
身為董事長的男人,銀框眼鏡後,一對鷹眸笑意盈盈。
「都兩年了,妳還這麼客氣幹什麼?昨夜,妳的獵物進家門了?」東方研的聲音輕快悠揚,自信滿滿,「小雙要我負責公司的營運,這個情報該和我分享吧!」
穿著高領長袖襯衫,企圖遮掩情事余痕的女人,清楚知道絕對騙不過眼前的男人。
單氏集團,在國際知名商業期刊排得上名的怪物企業,也因此,她的長官能夠動用無限制的資源胡作非為……不不不,是辦案。
而東方研為了輔佐單氏集團大小姐,也就是第一接班人的單開,同時受過帝王教育,外表再溫和開朗無害,都只是他的保護色而已。
他能夠直喚單雙隊長,也是單氏三小姐的小名,而不是尊稱,就可以窺見他不僅實權驚人,並且私交深厚。
但安琪拿眼前男人沒轍卻不是因為他的權勢。
她第一眼見到東方研,就覺得他好令人懷念,沒花幾分鐘,她就知道他像誰,長相截然不同,但他的溫和氣質像極鄰家的伯父,游令衍那好好先生的父親……
一聲爽朗笑聲劃破了空氣,安琪揚眸,赧然發覺自己又失神了。
東方研笑看著隱藏真實身份,共事了兩年的女人。
「又想起妳的獵物啦?」
安琪臉一撇,隱然紅痕浮起。
在一般情況提起私事,足以構成職場性騷擾的要件,但在眼下情況,又加上他的氣質,讓她無處可躲。
「東方先生,請您別打趣我了。」安琪凝聲。
東方研微微一笑。
他不懂這個冰山美人為什麼對他和顏悅色,但他從單雙那裡得知,安琪為人向來冷淡,能得美人另眼看待,他覺得很有趣。
「妳不好奇我從何得知?」男人故意地間。
安琪搖搖頭,打開特製的定食,開動前簡單評論。
「單氏有多少能耐,我從單隊長那裡見識過,我的房子大概被監視、監聽了吧!」
東方研交迭雙手,托著下巴。
「妳不怕小雙設計妳,以後拿這些東西來威脅妳?」性愛光碟,私生活大曝光都有可能……
男人好心的提醒,女人滿不在乎的搖頭。
「在這個世界上,有個特定族群能夠隻手遮天,我雖然家境不差,但比起這群人來說只是一介小老百姓,既然知道反抗無用,那就選擇臣服,何必掙扎,無益之舉。更何況,反正有或沒有,我都受制於她,」安琪想起了和單雙交換過的條件,「而且就算沒有把柄,我懷疑世界上有任何人能夠違逆她。」
東方研笑意不減,但眉心一皺。
「妳還真是認命呢!」
安琪凝眸。「我是實際。」
東方研推了下鏡架,思考了幾秒。
相處的時間不算短,知道她不是個太執著外物的人,講出生性實際來當擋箭牌,大概厭倦這個討論,他轉回原先的話題。
「算了,小雙無法無天也不是一、兩天的事情,誰遇上她誰倒楣……倒是妳和惡魔詐欺師連上線了,就記得開始別再進貨,可運用活動資金保持在百分之七十的比例。」東方研從頭到尾都是一臉笑,「既然演員都已經就定位,那咱們應該好好扮演受害者的角色囉!」
安琪頷首。
「對方是白色詐欺師,當然不用客氣吞下他們,順便咬出背後頭兒。」
話一出口,女人不由得望向窗外。
為了他特別布的局已經開展,但她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他……
雖然今早才分開,但一想到過去以年為單位的離別,她實在好想將他拘押在視線範圍裡。
愛,是啊,唯有愛這種狂暴而美麗的情感才能詮釋這般複雜渴望等於焦燒的痛。
安琪從不懷疑這份心意,如果沒有那件事故,她和他現在應該過著打一出生就在一起,不知道何時開始相愛,但始終在對方身邊,且不懷疑會失去對方的人生。
命運本就血腥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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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充滿刺鼻藥水味的日子。
「安琪!安琪!啊啊啊!呀!」
總是保護著自己,總是安慰著病弱的自己,總是開心大笑的孩子王,在離開加護病房,一看到自己之後,就大聲嘶吼乾號著。
一想起爸爸媽嫣提到的事情,安琪雖然覺得很可怕,但她強忍住恐懼,抱緊了因為經過父母開車攜著一子兩女衝撞山崖自殺,唯一倖存,但從恢復意識後就不言不語的童伴,現在像個瘋子一樣大吼大叫,她實在無法控制,淚眼汪汪。
「令衍,你來做我們家的孩子,和我永遠在一起吧!」安琪激動地轉過頭,「媽咪,好不好?我以後一定乖乖吃藥,會當個乖孩子絕對不生病,求求妳,我不要和令衍分開!」
左鈴楓無法言語,雙眼含淚,點頭。
對著眼前因為車禍強力撞擊而造成大部分內臟破損,在切除一半肝臟和緊急手術後,受了重傷大難不死卻失去一切的男孩,和感同身受的寶貝女兒,有著深切心痛。
游家前些日子遇上了惡質融資詐欺,在一夕間破產,下游廠商無法兌現支票,紛紛找上門來,即使變賣所有資產還是無法支付,從富有掉進債務地獄。
游令衍的爸媽不是逃避事情的大人,他們很有誠意要解決所有問題,就算一生潦倒也要負責,但禍不單行,不久後,令衍的爸爸突然倒下,送醫後被診斷出淋巴癌末期,而原本就無力獨自支撐的媽媽,在心焦力瘁的辛勞後,猛爆性肝炎病發。
原本就已焦頭燸額的情況雪上加霜,左鈴楓不知道那一夜他們夫妻是承受了多大的壓力,在被剝奪所有可能性的情況下,又是怎生的絕望,竟然到選擇走上絕路,並且決定要帶三個子女同行。
但是,她也無從得知了,他們全死在大海的懷裡,唯獨留下可憐的令衍一個人受苦。
在好友破產時盡可能的幫助仍是杯水車薪,但她無論如何不會讓好友的孩子無依無靠的。
「令衍,來我們家吧!」左鈴楓溫柔地抱著一對孩子,「阿姨會照顧你,你不要怕,一切都會過去的。」
媽媽的承諾讓安琪的心一寬,小手搖著不停尖叫的男孩。
「令衍,你聽到了嗎?你聽到了嗎?我們可以在一起喲!」忍住不能哭,因為要保護令衍,安琪堅強的說。
突然,小男孩一抖,靜了,空洞、惶恐的大眼睛慢慢的聚焦,他看著眼前一起長大的女孩。
游令衍無法思考,但那令人心寒的拍門討債聲,曾經逼近在眼前的死亡,父母和妹妹們的尖叫聲,使他迫切想要留下一個誓言。
他不想死,但爸爸媽媽和兩個妹妹已經去了另一個世界,他什麼都沒有了……
「安琪,妳會不會忘記我?」
安琪不明白男孩在說什麼,但他的彷徨無助讓她堅定的搖頭。
「我絕對不會忘記你的!」
聞言,小男孩鬆了一口氣,接著,腹部傷口因為劇烈掙扎而破裂,太過疼痛導致再度暈厥。
被趕進來的醫生和護士隔開的安琪沒有想到,在三天後,僅十歲的游令衍在被推出加護病房半小時內就消失無蹤。
在得知這個消息後,她的世界彷彿樂高城堡般倒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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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總是令人措手不及。
一腳踏出大樓,沉浸在兒時回憶裡的安琪便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因為太過吃驚,她反常地轉身快步走。
明明期待,但她沒有準備的心好慌好慌,狂跳到亂了規律。
輕盈的腳步聲並沒有放過她,如影子一般跟了上來。
「哇,感覺好差,妳假裝沒看見我嗎?」
男人含羞帶怨的語氣,聽起來是多麼的諷刺。
安琪沒有停頓,還加快了速度。
鈴鈴笑聲再度傳來。
「妳臉紅了,連脖子都紅了呢!」
被人告知自己的狀態,安琪羞得咬牙。
「與你無關。」
在女人身後的高大身影,咧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喂喂,昨天一夜風流,光脫不戀,把人用過就丟啊?!」
男人短短數語成功的令女人緊急煞車,回過頭來的小瓜子臉上,冰火山已轟隆隆爆發成滿地岩漿。
她怒瞪著男人那複雜且高深莫測的臉。
「既然知道是一x情,那你就應該謹守道義,不再出現在我眼前。」安琪激動的道。
方水人孩子式的聳肩,大大的手撫上了女人的頰,在聽見她大聲抽氣的同時,也被用力拍掉。
「真可愛!」男人完全用著評論的語氣,「妳在生氣什麼?生氣我偷看妳的名片,然後下班來堵妳嗎?我有預感,妳今晚絕對不會再出現在酒吧,甚至一生都不會再出現,不來陰的就萬事休矣!」
被像一隻寵物般對待,安琪硬生生吞下一口氣。
她也在按撩著內心的波濤。
「不論氣什麼,都和你無關,在離開我的床後,我們早就什麼關係都沒了。」安琪用著生人勿近的態度,徹底劃清界線。
男人的眸子滿是笑意。
「女人啊,通常擺出這種嚴正的態度,只會有兩個可能性,」方水人一個箭步欺到安琪面前,揉著她的發,貼在耳邊低喃:「妳是太滿意我昨晚的表現,還是太恨我昨晚的絕情啊?」
沒料到他會在人來人往的大馬路上來這一手,安琪在耳殼被肆意舔刷過才回過神,用力推開方水人。
無論怎麼回答,男人都佔上風,但她又羞又氣,也顧不得了。
「閉嘴,我說過不認識你!」
一句不認識又讓男人笑得更濃,不顧眾人指指點點,他在她頸子上一指,明白他暗示什麼,女人羞得想上吊自盡。
他確定她記得很清晰,只怕連他怎麼享用她,如何在她頸邊意亂情迷的噬咬都記起來了。
「那咱們可以繼續昨晚未竟的部分,好好的認識一下。」方水人任性的說著,一副天公地道的模樣。
安琪皺眉,不可置信。
她雖然處心積慮想見他,但沒想到他會這麼大剌剌的出現,然後提出這麼直接、不合理的要求。
「你說什麼?」安琪疑惑地問。
女人的聲音多麼天真,男人笑得好濃好濃。
「我說想彼此認識一番啊!妳和我,女人和男人,認真的瞭解對方,將所有的一切都不加保留的交流。」
安琪瞪大了眼。
「為什麼?」她以為他會製造一個巧合的……
方水人忘情的撫觸女人紅艷的臉蛋,許多回憶如雲如霧在腦海中快速流動。
「當然是因為我喜歡上妳了啊,小傻瓜!」吐出原本就是真心不假的字詞,男人說得自然。
這個太過多情的答案,完全在安琪的沙盤推演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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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後,安琪靜靜坐著,看著隔著桌子坐在對面的男人熟練的打開酒單,和品酒師討論今晚要喝什麼佐餐酒。
剛才,她還處於不知所措的情況,就被拉到這家極為有名的餐廳,然後被半強迫的選擇了今天的晚餐。
他真強勢,記憶中的他從不是這麼不顧別人想法,會在別人還不知該怎麼反應,就硬要人配合他步伐的人。
但是……「這個人」就是現在的他,她悄悄將這一刻收進心底的盒子珍藏。
而正在討論要八二年還是八六年、哪一個酒莊的男人,發現了女人難以察覺的不專心。
「妳不喜歡紅酒?」方水人笑著問。
安琪點頭,不打算否認。
「又酸又澀,一點都不好喝。」
方水人眸底漾笑。
他正優雅的扮演一個年輕但事業有成,略微高傲,但不減他才華洋溢的光芒,魅力過人,社會中流砥柱的菁英分子。
「酒和人一樣千奇百怪,或許妳未曾遇上對的酒,今夜就容在下為妳挑一瓶適合的紅酒吧!」男人篤定地逕自下了結論,轉過頭,「八二年的拉費堡。」
這男人真夠自負。
安琪嚼了口水,想從他的眉宇間,挖掘另一個人兒的蛛絲馬跡,但很可惜,她完全找不到半點相同之處。
「我不喜歡紅酒的味道,再好喝都不會喜歡的,青菜蘿蔔人各有好,強迫不來。」
聽見她負氣一般的言語,方水人卻無可無不可的一笑。
「如果妳的喜好這麼明確,那麼正說明了妳是喜歡我的。」
「咳!咳!咳!」
嗆到的聲音在空氣中爆出。
不知男人用什麼邏輯推理,為什麼會導出這麼誇張的結論,安琪被含在口中的水嗆到。
她好不容易順了氣,難掩驚訝地問:「我無法理解你,你是外星人嗎?」
坐得挺直的男人,從容不迫。
「妳,賈安琪是一個好惡明確的人,我有沒有說錯?」方水人不答反問。
隱約感覺對方問話的語氣不對,但一想起自己剛才的絕對發言,安琪硬氣的點了下頭。
「對,我的喜歡和討厭涇渭分明。」
方水人領受一般又點了下頭,傾身向前聆聽。
「所以如果把妳不愛的酒放在妳面前,就算別人說再貴、再香醇,妳連碰都不會碰一下,對吧?」
安琪這一回咬唇。
她的確如此,從小到大,她不喜歡委屈自己,但她面對男人的言語陷阱,不禁不安了起來。
迎視那雙勝券在握的眸,安琪內心反覆,可同時奇妙地也興奮莫名。
「對。」
方水人微微一笑,鬆了口氣,像是個聆聽判決的犯人,一副被宣判無罪還以清白,重得自由的模樣。
他小心翼翼的伸手覆住了安琪受驚而微顫的手背,有禮的,謙恭的,像是個要什麼有什麼,但只對她屈膝,在至愛的人面前,再也殘暴不起來,一心求愛的男人。
「所以妳願意跟我走,代表妳在潛意識至少是喜歡我的,否則妳應該會大聲呼叫,或報警才對。」
像被電到般,安琪被看穿的心,在那樣熱切的眸光下猛地一跳。
「你……」她不願招供,但也找不到話語抵賴。
方水人的強勢一眨眼間轉為低柔,過於兩極,異常地勾魂,催人神迷,使人心醉。
他溫柔似水,昨夜的兇猛野獸模樣完全不復見,一思及他是不是為了自己而改變,令人費解的同時,也一腳陷溺進了他的溫柔鄉。
看女人動搖了,不讓她有時間忐忑,男人再度輕握她的手。
「我是認真的要追求妳,」方水人誠懇的聲音沒有半絲虛假,「別問我原因,也別先入為主,認定了一x情那般的邂逅必然只有欺騙。妳知道嗎?我從離開妳家後,妳的身影揮之不去,除了喜歡,除了愛,我想不出有其他可能了:請試著和我交往,或許妳也會發現妳比妳想像中的能夠接受我,進而愛上我。」
聞言,彷彿被催眠了一般,安琪的心被對手強烈直接的情感泥流瞬間包圍,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
她已失足墜落,她每一次愛上他都是一種必然,一種命中注定。
「你很霸道,也很壞心眼,把我想要用來拒絕的借口都搶先一步說了,這樣要我如何能夠拒絕你……」臣服在自己巨大的心意之下,女人輕聲低喃,心湖撼動。
方水人柔情萬千地開口,「那就別拒絕我,別拒絕愛情的到來,打開心門讓我進去,接受上帝送來、專屬於妳的禮物。」
許久--
安琪閉上眼頷首,不再抗拒這甜蜜的惡魔所提出的甘美誘惑。
無論,他是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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