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言:
風水輪流轉,偵十隊的女魔頭終究是踢到鐵板
威風凜凜的高階警官搖身一變成了過街老鼠
勇氣十足的跳進海中不但沒有洗清殺人的嫌疑
還拖著不為人知的病弱身體展開逃亡之旅
無奈渾然天成的魅力不但擺脫不了追兵
還莫名其妙的招惹一隻窮追不捨的跟屁蟲
不怕死的拿出誠意和敬意對她宣誓效忠
自願被她牽著鼻子走,甚至與她形影不離……
唉,她當然知道自己不是能使人安心的女人
好戰善鬥不認輸,總是引起一堆是非和爭議
更重要的是她早就已經失去幸福的資格了
儘管感受到他深濃的愛戀與賠上所有的付出
在佩服他的大膽之餘,她也只能跟他說抱歉…
楔子
她的呼吸和心跳都已經停止了,可是他仍渴望能親手掐死她。
凝視著眼前和自己一樣濕冷,剛從漲潮的河海交界處,深水漩渦底打撈回陸地,臉色蒼白好似白泥灰牆的人兒,預感自己將要為她瘋狂。
掐死她,在這種無法預測,一舉一動都把自己搞得昏頭轉向,失去理智,世界隨之顛覆分解的女人面前,任何人都應該會有這種想法。
如果預先知道他最後會腦袋一片空白,不要命地陪她一起從跨海大橋上跳下來,並且在混亂潮流的吸力下,拚老命從鬼門關救回她後,居然還會想多此一舉,掐死呼吸和心跳都已停止的她,他說什麼都會拒絕工作狂父親在四年多前丟給他這份沒有加班給付,在暗處觀察監督這個不安定因子的任務的。
早知道殺了他也不想和她扯上任何關係,連呼吸相同的空氣都迴避,能逃多遠就多遠,只要不要知道她的存在,就可以維持自己的客觀立場,繼續冷眼旁觀這場好戲。
神會無私的眷愛著人,但是人往往主動墜落惡魔的手掌心中。
單雙不負她萬魔之王的封號,徹底迷惑了他,帶來前所未有的悸動,近乎極端的恐懼,但也甜蜜得無以為名。
不滿足的站在離她最遠的位置,被迫進入她失序的人生,危險但透著刺激誘人的香,沒來由地麻痺了他的心。
單雙,刑事警察局偵十隊的隊長,警界有史以來最年輕,能力超強的三線一星警宮,姿態華麗美艷,絕無僅有,狡猾聰敏快捷,身為單氏集團的三小姐,父親是單氏的皇帝,全球百大富豪之一,母親是立法院的凶悍獅女,外公剛卸任某政黨黨魁,兄姊全不是好惹的人物,她是天之驕子,集富貴權勢於一身的野性女人。
他忘情地撫摸著雙眼緊閉人兒的冰冷臉龐,比起急救,他更想先分析內心的忐忑不安是怎麼一回事。
他從未將目光移開,親眼看著單雙一步步往上爬,近來又是如何動用自家資源,無限制地辦案,起用了偵十隊一大票比怪物還可怕的女人,破獲了一連串毒品交易、黑道火並、販童、詐欺取財、綁架集團、連續殺人狂等驚人的大案之後,她如他所推測地介入一場陰謀風暴之中,可在興奮期待她費解的下一步時,她突然在一個多月前失蹤,即便憑他長年不斷地調查,有自信已摸透了她……但他還是追丟了她,完全失去了她的消息。
人海茫茫這個名詞首次有了意義,彷彿再也看不見單雙的身影,放肆的媚笑從他的人生之中消失,猛然如同地獄迎面而來的惶恐,給了他致命的一擊,奪走了他向來自豪的冷靜和冷漠,身體內部像被挖掉了一大塊。
而後,單雙一出現,便在大庭廣眾間犯下殺人的罪行,縱然他用腳趾甲想,明白這其中有鬼,但他還是混在警察之中,追逐著她奪槍拒捕的腳步前來。
頭號嫌疑犯背著銀白的滿月,任性的站在橋邊的圍欄上,睨視蒼生妖嬈冷笑,即便銬著手銬都不損及單雙的優越和驕傲,比起任何槍手都還要卓越的槍法,讓她光是手上拿著槍就等於死神,但在看見她唯一在乎的申敏雲之後,眸光一酥,真心疼寵毫不保留,比水還柔軟。
可能永遠都得不到她一個溫柔的微笑,令他胸口一悶,瞬間無法遏止打從心底泉湧而出的強烈憤怒……以嫉妒為名的憤怒,而非厭惡。
他不是情感缺陷的單雙,非常明白這份心情是怎麼一回事,但是為什麼他會如此的嫉妒呢?
那個問號,是他現在最後悔的一瞬間遲疑。
因為同時間,她的手銬在開鎖女神申敏雲的超能力爆發後解開,她無所謂地、厭倦了什麼般地笑了笑後,心滿意足的雙手一張,不當一回事地向後倒下,他被鬼迷心竅,再也管不住腦漿已然沸騰的自己,在思考之前,他的腳逕自動了,隨著不按牌理出牌的她一起躍下。
職責被他拋在腦後,舒適的人生被弄得亂七八糟算不上什麼,再也不能回到一帆風順的正途又何妨,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這一次他不能再失去她了。
人不能選擇天堂和地獄,但人可以選擇要和誰共度此生。
他已著了魔。
在只能被失衡重力往下拖,將要落入水面前一秒,他好似看見她不敢置信的驚愕表情,不在乎她的意願擁緊,無論她在動什麼歪腦筋也要抓住她,將她扣留在自己的懷中,重擊海水,被強大的重力、阻力、撞擊力弄得意識不清。
不能失去她的念頭再度浮動,他俯低身子,罩住了她失去血色的唇,用力灌入新鮮空氣,交互施以心臟按摩。
急切地壓著單雙沒有動靜,已然罷工的心臟,熱汗從他的額頭突地冒了出來。
「單雙,我不會讓妳死的,要死,沒問題,等哪一天我再親手掐死妳這作威作福的可惡女人,但在那一天來臨前,萬魔之王,我是不會讓妳死的,絕對不允許妳這麼逍遙隨興地死的!」他憤怒地,無法控制地,摻雜難以察覺的懇求,不明所以地下達命令。
第一章
沒有閒工夫再戀棧不醒。
單雙用盡全力支撐起彷彿灌了鉛的身體,硬是想睜開和墓碑一樣重的眼皮。
「妳再多躺一會兒吧,心跳中斷,呼吸也中斷過,別急著起身。」
似天籟的微沉男聲如樂音流過耳膜,衝散了盤據腦海的濃霧,意識到不是一個人,情勢不明,安全堪慮,單雙停止了蠢動,但更是警戒地張開雙眼。
大抵來說,看到的就是米白色的,沒有特色的,傢俱簡單的樣板便宜旅館,四方房間密密拉上窗簾,光線迷離不清,唯一一線亮光射入之處,一名頎長的男人衣著休閒,半靠半站地偎在沙發椅背交迭雙腿,側向窗戶的面容不知是在專注看著什麼,看得頭也不回。
單雙發覺自己也換了衣服,質料很差,是隨便買來湊數的,摩擦得皮膚發癢微疼,頭還有些暈,但雙眼仍不避不離。
許久,男人放開了掀簾的手,轉過頭來似笑非笑地瞅著她,她說不清那是一張怎麼樣的臉孔,昏暗以至於五官不明顯是一個可能,而另一個可能性則是她的大腦還有如一盤散沙。
昨晚墜海之後的事情,她只剩下片段而又模糊的記憶,印象之中,眼前的人救了她,將她帶來這裡,幫她溫暖身體,換掉那身濕冷的衣服,但莫名的,她直覺該提防這男人。
抱著胸膛不知在想什麼的男人突地輕聲笑了,無比悅耳。像
「沒想到有機會親眼目睹萬魔之王如此提防戒慎的模樣,真是太榮幸了。」
單雙揚起示威般的微笑。
「我心跳停過?」她記得他這麼說過的。
頎長的男人沒有移動,就維持在離她最遠的地方,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神情好似有些迷惘。
「可能停了幾分鐘吧。」他無法估算,情況太混亂了。
單雙幾不可察,滿意地笑歎了聲,心跳停過代表家族裡的人們,尤其是開姊,要是知道她還沒死,絕對不會再縱容她的任性了。
噢,時間本來就已經在迅速地消失,得趁警方、本家還不確定她是死是活前,趕快了結一切,負起對敏雲的責任,害敏雲失去父母、童年回憶的責任。
「開始麻煩囉!」單雙脫口說道。
「怎麼個麻煩法?」男人順著她的話,理所當然地問,沒有遲疑。
「我為什麼要告訴一個來歷不明的人?」單雙答得極快,極為嘲諷。
男人定定的看著她,半晌後又輕聲笑,露出不卑不亢的正經表情。
「的確,我還沒有自我介紹,我叫菲尼克斯。」
單雙揚眸,首次恢復玩世不恭的樣貌,饒富趣味地沉吟,「Phoenix?鳳凰?」
自稱菲尼克斯的男人始終笑意盈眸。「怎麼殺也殺不死的不死鳥,剛好很配妳,不是嗎?」
她可不敢大言不慚自己的命有這麼硬,唯一能肯定的一點,是他必然有求於自己,否則何必大費周章去救一個殺人通緝犯,一個陷入陰謀漩渦的人,富貴險中求,沒有人是無慾無求的,他必然另有野心,和自己絕對相關的欲求……雖然她目前還無法摸透他要的是什麼。
財富權勢縱然能含蓋一切慾望,但其中花樣卻是千奇百怪,他看上的是身為單氏三小姐的單雙,還是偵十隊的單雙,不夠瞭解他,所以無法歸納出答案。
不過,好像也沒得挑了,現在的她失去了本家的援助,能拿來利用的人事物都不能放過,眼前的他好像是個不壞的……工具。
「喲,死而復生,命運女神果然是站在我這邊的,我的運氣還真是好得不像話呢!」單雙托腮笑道,眸光流轉,閃爍著算計的光芒。
沐浴在刺探的眸光中,菲尼克斯似乎也不是非常以為意。
「妳不好奇我的身份?」
單雙聳了聳纖美的肩頭。
她早就過了那個以為好奇發問,就能得到正確解答的天真年紀了。
「無所謂,我不在乎你為什麼救我,但只要你對我有目的,那麼我就暫時不用擔心你會妨礙我。」
雖然不好奇並不代表她信任他,不過她也沒有必要把話說得這麼的難聽,這麼的直接,這麼的沒有技巧。
菲尼克斯似乎微微地動搖,一臉高深莫測。
「這麼有自信我不會妨礙妳?」
「你會嗎?菲尼克斯,Yes or No?」單雙奉上一朵燦笑,刻意呼喚他的名字,嬌媚地問。
那柔媚的話語卻反而如尖銳的刀,直直地抵在胸口最柔軟騷動之處,菲尼克斯放棄似地一笑。
「解釋起來太複雜了,所以用最簡潔的說法就是No,」他頓了頓,對付她,只有一個法子,「因為我不打算讓妳離開我的視線範圍。」
腦子迅速地轉過這句話,馬上又歸結到了無所謂的結論,因為這一點可以並在她的設計之中。
她要利用他,自然得形影不離。
「我不搜集沒有利用價值的棋子,你對我而言,有利用的價值嗎?」單雙艷眸一勾,不無挑釁地問。
將不重要的枝枝節節拋諸腦後,願者上鉤,她要的只是你情我願的關係。
菲尼克斯緩慢地走了過來,一步又一步,慢慢地拋棄了他所在乎的事情,甚至包括了他的人生。
「我不會放開妳的手,所以妳就隨心所欲地利用我吧。」
看著菲尼克斯伸出了指節分明的手,單雙乾脆地握住,這是合議的一瞬間發,也游移的目光沿著他的手心蜿蜒而上,直到和他四目交接才定住。
「很好,交易成立!」她不拖泥帶水地下了決定,雖然不知睡了多久,但她念頭隨即一轉,「時間已經快要不夠了呢!」
菲尼克斯將單雙輕輕拉了起來,她絲毫沒有掙扎,任由他服務,近得能感應到她不規則的興奮心跳,催動了想探究她執念的渴望。
「偵十隊隊長,妳究竟在暗中追查什麼?」
單雙微笑。
怎麼和副隊長靜默同等級的囉唆,和學舌的鸚鵡一樣吵得刺耳,唱盤跳針般不斷地問「為什麼」……不過他不是靜默,她不會刻意丟線索給他,更沒笨到和他推心置腹。
「我爽快地接受了你的交易,你是個男人就不要婆婆媽媽的!」她伸了個懶腰,柔荑在菲尼克斯頸後交叉,由下而上,迎入那對深若凝潭的眸子,惑人地道:「沒錢寸步難行,首要之急,得先賺點錢來花花。」
*** 鳳鳴軒獨家製作 *** bbs.fmx.cn ***
刑事警察局偵十隊,編制外的單位,因為胡作非為,無所不用其極的辦案,作風強勢,軟硬不吃,有白道魔宮、惡鬼集散地的稱號。
而今,失去了最高指揮官。
高壓的冷氣團沉重地壓在洛可可古董傢俱上,枝狀水晶燈反射出的是一張張失望憂慮焦躁不堪的臉龐。
而正在抓狂中的靜默突地打了個冷顫,耳朵爆癢,打從心底希望是單雙那個混帳傢伙在說她壞話。
什麼鬼,她絕不接受如此不合理的結束。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在沒看到她的屍體前,我絕對不會相信單雙已經死了!」雖然知道單雙的身體情況,但她憤怒地繼續說:「單雙是女魔鬼,惡魔沒有壽命問題,絕對不會輕易死掉的!」
除了按例在單家十二刻館待命的申敏雲,偵十隊的其餘成員見到向來冷靜自持的靜默以憤恨的語氣壓制風起雲湧的不安,多少心有同感。
不過,事到如今,又能如何?昨晚所有成員都在案發現場,親眼目睹拒捕的單雙說是失足墜落,更適合用主動跳海來解釋的一幕。
「副隊長,從超過二十公尺高的橋上掉下去,又正逢漲潮,漩渦亂流,實在是凶多吉少。」在調來偵十隊前是鐵打的海巡署男兒,偵十隊唯一的男隊員賴慶國,雖然也不願相信,但還是務實地道。
空氣又降了幾度,成功讓靜默爆發更大的抵抗能量。
「單雙若是一個人絕對必死無疑,但還有一個不知哪來的傢伙跟著單雙一起跳,或許能夠化險為夷,她的好運無人能敵,幸運到舉世無雙的恐怖程度。」
巧克力美人不是故意唱反調,不過現實問題更為重要。
單雙縱然死了,還有一連串的問題要處理,靜默現在是代理隊長,必須要發號施令,引領偵十隊。
「但是從衛星傳來的搜尋結果,顯示隊長心臟上的發訊器已經失效,連單家那邊都快絕望了,」苗艷闌冷聲道,「況且昨晚敏雲爆發超能力白光時,造成附近所有的電子產品故障,那裡又偏僻,待能通知搜救隊出海救援,早已超過兩個小時以上,海巡署的人也說了,時逢中秋大潮,海象紊亂,暗潮快速流向外海,尚未尋獲屍體,或許……」
「我不信她死了,我絕對不信!」靜默篤定地道,她也不知道是憑什麼道理如此堅信。
激動派的洪盈維、武豪豪跟著拚命點頭,眼眶裡泛著淚花,彷彿她們若也相信單雙死了,她就會真的死了一般。
在六人之中,最冷情,最沉默,面無表情的安琪歎了一口氣。
「是死是活遲早有答案。」
這話一出,眾人都安靜了。
「無論是死是活,她留下來的刑案,我們是要浪費時間爭吵,放著不管,還是就算她死,也要查個水落石出呢?」安琪又接著說。
不帶溫度的冷冽語句直指問題的核心,代管偵十隊的靜默生硬地壓制了躁亂的心,逼自己冷靜地理出一連串案件的線索,還有她們的推測心得。
她非常對不起等待她訴說心意的情人,但眼前之事非得先辦不可。
靜默集中精神,思考著一連串偵破的離奇案件,還有單雙的公開場合殺人案件,猜測這一切是否與十九年前造成申敏雲家破人亡,單雙的綁架案有直接關聯。
環環相扣的案外案,案中案,糾結成一團荊棘,不知道為什麼,依她多年辦案的直覺,告訴她好像還有更大、更糟糕的災難正在彰顯它的形體,從暗處慢慢現身當中。
「魏局長已恢復了偵十隊的職權,假設確實如我所推斷,這一連串的毒品、販童、詐欺、綁架案件背後確實有一隻黑手在搜集黑錢,以預謀危害至巨的不法行動為前提,而單雙得知此事後,準備採取行動被人識破,於是遭人設計陷害。不擇手段也無所謂,想盡辦法逼問出這群罪犯得來的金錢最後流向何方,還有是否有人在背後操縱這一切,務必問出這兩者。」
靜默做出指示,然後將目光定在安琪的身上。
「安琪,妳辦的是詐欺集團,和金錢流向的關係特別深,在那件案子裡,單雙還指示妳和惡魔詐欺師最後將錢轉匯入一個特定帳號,這一點非常古怪,妳多留意當中是否有內情。」
所有的人得到命令,動作飛快,起身離去,僅留下武豪豪一人。
「副隊長,那我要做什麼呢?」
兩人對看無言,靜默思索了一會兒。
望著外表可愛、內心嗜戰的暴力洋娃娃,她當初去的是北部最大黑幫乾陽堂,被單雙送給老大當極道之妻,意外及時阻止了南北兩大幫派火並,但在那場武鬥大會上,並沒有逮捕任何歹徒啊!
不過,火並結束之後,因為她的外表像極了高中生,被單雙掩人耳目,瞞天過海地派去臥底偵查離奇的戀愛狂連續殺人事件。
案件雖然被她另有私心地偵破了,但因為內有隱情,暫時還不對外公開,不只是囚禁許多身具才華的未成年少男少女。其中有一個被保密的被害者身份驚人,是總統最小的兒子,而且經武豪豪佯裝被害者去查證後,發現這是嫁禍於人的陰謀,目前最少有三派人馬在追查這個真正兇手,總統府國安局,警界高層不知是警政署署長帝清拓,或是刑事局局長魏魁揚……還有單雙。
單雙不會沒事去惹一身腥,即便她是個愛把小事搞成大問題,大問題鬧成巨案的胡來傢伙,但是是否有人因為她礙事,而欲除之而後快?
重點不是誰被殺,而是他為什麼被殺,再被佯裝成另一個案子的受害人。
總統之子,真正的目的,難保不是針對總統!
「豪豪,妳陪我去找魏局長,我想調查妳和帝百計當初被拘禁的連續殺人案內幕,我要弄清楚總統之子被殺事件。」有個想法在心底呼之欲出,靜默卻搞不懂梗得她胸口難過的疑點是什麼,但她豁出去了,賭上身為警官的自尊,「單雙在消失之前,丟了句『若我不甘心當她的煞車器,要我去辦我想辦的案子』的狠話給我,我現在就查給她看!」
武豪豪望著靜默那咬牙切齒的模樣。「副隊長,妳真正在乎的是隊長說的那句『偵十隊就交給妳了』吧?」
靜默奮力捶桌。「廢話,單雙那個不負責任的上司,說完這種像交代遺言的話就跳海,教我怎麼不在意?!」
*** 鳳鳴軒獨家製作 *** bbs.fmx.cn ***
入夜之後的台北近郊,深入了人煙不及之處,便如同異世界一般,被山林包圍的盆地底是完全人工打造,其實往外圍跑,還有相當多的天然森林。
開著租來的吉普車,菲尼克斯有一種闖入黑夜的感覺,不僅是因為他們正往沒有一般路標之處行駛,更重要的是在一小段產業道路之後,接連的是一條雖然小,但鋪得相當平整的柏油路,路旁還有照明設備,隱藏在參天的大樹上,抬頭幾乎看不見天空,只能沿著這條古怪的路無止盡的開下去,好像要和黑夜永遠融合。
胡思亂想是很正常的,指揮他來此,埃及艷後般尊貴的人兒在看完報紙之後打了個呵欠,昏昏欲睡地抵在玻璃窗上,他無法分神去確定她是否睡著,只能一個人無聊的轉著方向盤。
司機已經不知是今天第幾個職務,代替不能曝光的她去租車,還得換下自己穿著的線衫給她,忍著穿上令她感覺不適,但對他來說嫌緊的大號女用襯衫,然後在她的喝令之下,有生以來,第一次一個大男人單獨走進女鞋店,忍受諸多刺探的眼光,去為她買一雙高得嚇人的高跟鞋。
而且在他擔心她體力不支,為她張羅豐富的食物,她不領情也就罷,挑剔地翻了翻食物後,她冷冷丟了一句話,砸到他的臉上。
「我吃素,有機全素。」
看著刻意張合的誇張唇型,他知道她很驕縱,但身為一個逃犯,現在是非常時期,將貝果中間的熏鮭魚拿掉,也能將就。
但他更不懂的是,他為什麼要忍耐?
打從跳海之後,他就開始覺得自己不正常,有什麼地方燒壞了。
不是耽迷於她的美貌,他很清楚她的可怕,一般人再笨,只要知道那嬌艷的花朵有劇毒,馬上逃得遠遠,連碰也不碰,他卻有一種無法放著不管,並且還化為具體行動,守著她的慾望。
這已經不是普通的監視任務,他到底將自己攪進了一個什麼情況?
突地——
「我不喜歡有人在我身邊心懷鬼胎地算計我。」
不知何時醒來的單雙,能看透人心的一雙媚眸,冷冷地瞪視著他。
菲尼克斯收起了亂七八糟的念頭。
「我還以為身為爾虞我詐的商業世家三小姐,妳已經很習慣別人對妳另有居心。」
「習慣是習慣,但是我不留那樣的人在身邊,你說想要留下,就最好別動歪腦筋,這讓我很不舒服。」
菲尼克斯氣悶一笑。
他不認為她對自己有興趣,她對自己是誰一點也不在乎,對於他這個男人一點興趣都沒有吧!
「遵命,女王。」按下心中所想,菲尼克斯開玩笑地說。
單雙舉起纖長手指,也不管對方現在正在開車。
「如果要對我宣誓效忠,就拿出你全部的誠意和敬意,隨口說說最讓人不齒了。」
菲尼克斯倏地踩煞車。
「我的誠意和敬意,妳又懂多少?有沒有全部拿出來,妳又能夠透徹瞭解嗎?」全然就是一股蒙在鼓裡配合她的火氣,加上不明白她又打算闖什麼禍在作怪,他有一種莫名的焦躁。
單雙的手仍舊沒有放下,眸光閃爍,對比起她超過二十四小時沒有進食的蒼白臉色,明顯散發強烈光彩,震懾著他。
「莫名其妙,是你自己說要遵從我的指令,自然得表現出你的誠意啊!」她驕蠻不減地道。
菲尼克斯倒抽一口大氣。「妳聽不懂那是一種諷刺嗎?」
單雙緩緩地放下手,露出絕對算得上是奸狡的笑容。「怎麼可能會聽不出來?!不過你也老大不小了,要對自己說的話負責呀!有些話不能掛在嘴上,即便無心都不能說,特別是我們等下要去的地方,那裡才不會管你心裡怎麼想,只要你說了願望,一切就會成真的世界,勸你謹言慎行,別和任何人對話才好。」
語畢,她又將光潔的額頭抵著玻璃窗,來個相應不理的姿態。
「快到了,繼續開吧,我們突然停下,大概害對方感到古怪了。」
菲尼克斯感覺心在往下沉,但他不去多想。
因為在這個女人面前,他有一種怎麼想都會輸的預感……但要輸什麼,他還不明白。
而且經她挑剔而湧生不悅之時,他才驚覺,口氣雖然輕佻,卻似乎是真心話,真可怕,他居然有一種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感受。
遵命,女王。
菲尼克斯踩下油門,想將什麼丟在腦後地往前行。
如單雙所說,幾分鐘後,他們停在一扇雕花門前,停車的震動讓單雙睜開了雙眼。
「菲尼克斯,打開窗戶。」
菲尼克斯依舊淡淡的,沒什麼表情地照做,待窗戶降下後,她撩開了遮住耳朵的發,朝著正對自己的攝影機綻笑,任對方檢查自己的身份。
從她身旁傳來悅耳但略微沉抑的聲音——
「五官特徵身份辨識系統,這是什麼地方?」
單雙微微一笑。「喲,不簡單,認識這玩意兒。」
菲尼克斯面露不容錯認的戒慎。「這東西通常都裝設在人潮眾多的重要場所,例如機場,用來過濾出危險分子。」
單雙再度奉送瞭然的一笑。
她可是一點都不意外他察覺了這地方的不尋常。
「在一般場所,這套系統的確是用來檢測恐怖分子,」她趁著大門完全敞開之前又繼續道:「但在『瓔珞夜色』,這套系統卻是反向操作喲。」
菲尼克斯聞連翻查腦中資料庫都不用,意料不及,倒抽了一口大氣。
瓔珞夜色,污名狼籍的男色和女色之城。
瓔和珞,代表男和女,交織起如星空般的燦爛夜色。
只要你想,可以花錢買到愛情;只要你想,可以花錢買到性愛奴隸;只要你想,也可以群交狂歡。這個地方是二十一世紀的索多瑪和鄂摩拉,罪惡之城,追求無上的快樂,身體是律法,權勢是真理,金錢是絕對,一切最深沉的慾望都可以在瓔珞夜色裡被滿足。
單雙口中的賺錢好場所,竟挑上這個黑暗到不能再黑暗的地方。
*** 鳳鳴軒獨家製作 *** bbs.fmx.cn ***
中式傳統建築迎入眼簾,外觀的穩重在他們兩人被幾位美麗,但分不出性別的侍者,恭敬地接待入內之後,氣氛一轉為冷調奢華。
單雙輕鬆自在,如魚得水,即便穿著廉價的線衫、牛仔熱褲,都掩蓋不住她的雍容華貴。
不知轉了多少個彎,他們被帶到一個富麗堂皇的廳堂,一男一女好似久候,起身上前。
單雙悠然一笑。
她識得他們,但她不是來找他們的。
「珞肆彤,叫厲陽初來見客,我要找他。」她笑著命令。
為首神態倨傲,穿著合身華服的男子搖了搖頭。
「單雙,厲陽初不在。」珞肆彤眸光如炬,看起來也相當警戒地簡單回復。
他的警戒不是沒有道理的,單雙是頭老虎,會來瓔珞夜色,目的只有四個字——巧取豪奪。
提錢的金庫居然不在啊……
單雙嘖了聲,一個箭步俐落地上前,拉住了那藏在珞肆彤身後,穿著黑色緊身皮衣,卻暴露大量肌膚的女子幾乎拖地的長髮。
「承夜,你說,厲陽初和我的約定,該由誰來履行呢?」
那艷麗人兒神情複雜,下一秒垂低了倔強的眸子。
「珞先生是厲爺的指定代理人,您若要履約,珞先生一定奉陪,瓔珞夜色言出必行。」
聽見那清亮,但絕非女性的聲音,一直隱藏所有想法,默默跟著單雙背後的菲尼克斯,這才發現「他」並非是個女子,而是個非常艷麗的男人。
和強烈陽光一般明艷美麗的單雙不同,他身上有一種夜晚特有的神秘風情,濃得像是不知名的毒液,而她肆無忌憚地把玩著那人的長髮。
單雙嬌甜一笑。「珞肆彤的運氣恐怕抵不過厲陽初,而我的超強運勢,承夜,你也清楚,是有人親口證實過的強。」
承夜牙一咬,定定回望,「只要提得出願望,瓔珞夜色都會為您辦到,絕不食言。」
為守住瓔珞夜色的招牌,單雙就知道承夜會不計代價,簡單地放手,姿態萬千的繞回珞肆彤的眼前,媚眸上下打量。
英俊的男人報以一記怒火中燒的眼光。「單雙,妳想怎麼玩?」
單雙負著雙手,氣勢逼人,突地,令人措手不及,抽出了珞肆彤藏在燕尾服內的槍,急退一步,惡作劇一般耍弄著。
有槍在手,她比較放心,以免火爆浪子珞肆彤怒火攻心宰了她。
「簡單,咱們比單雙,我的賭本是厲陽初三年前輸給我的一塊美金,除非我喊停,或我輸光籌碼,才能終止這場賭局。」她嬌聲道。
第二章
基本上,二的次方要達到一百萬,得來上個二十次,但再多個十次,也就是三十次方之後,能輕易突破十億大關。
倍數是最可怕的一種增加方式,用在賭博這回事上,簡直就能教人傾家蕩產,而且基本單位還是美金就更令人咋舌。
各搖三顆骰子,搖定之後停手加總,單雙次次讓珞肆彤先叫,明明是莊家,卻沒資格停止賭局,唯有大贏一局徹底淘空她的賭金,才能終止這場豪賭,但他把把皆輸。
事實上,不是珞肆彤技不如人,而是這種完全不看賭技的賭法,只看一個因素,就是運氣。
而單雙正是擁有這種可怕運氣的女人。
唯一能和她拚個高下的男人不在場,令人聞之生畏的瓔珞夜色化為無力的羔羊只能任由她宰割。
連贏三十把的女人,機率低到小數點後需要十個零,和十億這個金額正好互相輝映,笑容仍舊理所應當,讓人好不生氣。
「十億美金,我應該已經搾乾了瓔珞夜色的每一滴血了吧!」單雙笑著問,絲毫不隱藏內心的盤算。
隔著長桌,珞肆彤雷霆大怒,生硬地頷首。
「妳想怎麼樣?」
單雙忍不住笑意。
真是太有趣了,能讓珞肆彤動怒不費吹灰之力,但能讓他怒火往肚裡吞倒是希罕。
台灣三大富,靠天上飛的有喻家,靠地上各行各業的是單家,但在地下則是珞家,她指的不是厲陽初托給珞肆彤的瓔珞夜色,而是分佈世界各地,地底下的礦田和油田。
「我們接下來就賭珞家的家產好了。」她按著賭桌上的槍,激將地道。
珞肆彤差點就要翻桌,但在他開口之前,一直待在桌邊的艷色人兒先接了她的話。
「您想要瓔珞夜色為您辦什麼,我們必然辦到。」承夜保證地道。
單雙吊了兩人胃口一會兒,妖嬈地起身。
「我要的很簡單,一架海王……」
「妳要英軍的韋斯蘭山貓,還是美軍的阿帕契長弓直升機,單家都能弄到,和妳感情最好的喻元浩也能提供他家研發的機種給妳,何必來捉弄我們?!」珞肆彤暗怒地打斷她的話。
單雙贏錢心情好,懶得計較他出言不遜。
「唉,要不是我已經死了,開姊不會再容許我亂來,我只好出此下策來這兒搗蛋啊!」
單雙講得天經地義,珞肆彤突地按下怒火,而承夜點了點頭,答應了第一項要求。
的確,在詐死後她不能動用自己的財產,沒了單家的庇護,又失去了她的童年玩伴喻元浩、干歌等人的協助,要弄到這種重型機械,唯有靠地下組織,而瓔珞夜色則是有求必應,迅速確實,她不來這裡反倒不合理。
「請再說下去。」承夜相當明白,胃口驚人的單雙絕對不會只要一架直升機這麼簡單。
單雙拿出一張撕下的報紙,手指比向一個人名。
「我要這傢伙家的鑰匙,還有他的身家資料。」
承夜瞄了眼,點頭。
單雙滿足的微笑,傾向珞肆彤,大方的抽出他內側口袋的鋼筆,寫下了一串英文。
「我要二十天份。」
原先怒氣衝天的珞肆彤在看到那行字後,怒火頓時煙消雲散。
「妳在吃這種東西?」他不能不驚訝地問。
單雙點點頭,頑皮地道:「沒辦法,我藥癮滿重的。」
正當珞肆彤和承夜想繼續追問時,單雙的肩頭被人輕輕一按。
「我要他們小心提防妳卻還是防不住,其實我也料到妳的命星太強,除了好狗運的陽初,誰也不可能和妳賭成平手!」
磁柔的聲音入耳,單雙隨即轉身,一臉倦色但氣質清新的男人人眼,以指尖輕點她的額心,她忘情的大喊:「日生!」
被童年玩伴熱情呼喚的男人沒有開口回應,閉上眼,開始感應。
「小雙,妳的命星滅過……但這是福非禍,」心中浮現了星空,找出專屬於她的命星,凝視一番後,申齡緩緩張開眼,「有顆為妳續燃的強力守護星和妳會合了,是嗎?」
單雙一會兒後才意識過來,轉頭,想起了她遺忘許久,沒什麼存在感的男人。
坐在離她最遠的角落,菲尼克斯啜飲著馬丁尼,神情瀟灑卻目不轉睛,說不清在想什麼地注視著這一切。
「日生,你指的是他嗎?」單雙嬌聲問。
申齡順著她的眸光望去,從雙眼進入了那個沉默男人的心,許久沒有回答,然後拉起她的手,塞了件物事給她。
「天機不該洩漏,命運變化萬千,小雙,既然妳和過去之間僵固的縛索已經斷裂,就不要再想要回到過去,妳已經回不去,也不用回去了……過去是座牢,只有折磨刑罰的牢。」申齡勸告的同時,雙眸閃著歉意。
單雙皺眉,把玩著手心裡的東西。這麼多童年玩伴裡,申齡最內斂了。
「日生,你老是說些讓人聽不懂的話。」
申齡淺笑。「不懂,永遠是最幸福的。」
單雙知道強求不了申齡說出他預見的未來,伸了伸懶腰,媚眸掃向珞肆彤。
「噢呵呵呵,珞肆彤,你大概需要一點時間準備,所以我今晚就留在瓔珞夜色囉。」她輕巧地轉身,走向菲尼克斯,「對了,幫我準備一些現金,還有一些好穿點的衣服、幾把順手的槍和武器……剩下的先欠著,我哪天想到,再向瓔珞夜色討。」
*** 鳳鳴軒獨家製作 *** bbs.fmx.cn ***
萬魔之王絕非善類。
雖然早就知道她口中的賺錢來花,大概和一般用正當手段弄個幾萬元應急是兩回事,但看著賭金不斷往上跳,在幾個小時以內,從一塊錢變成天文數字,菲尼克斯還是無法不驚訝。
她果然和他是不同世界的人,這種一翻兩瞪眼的方式,才真叫做豪賭。
運氣好得驚人,但若沒有那麼好的運氣,又怎麼能天時地利人和,在她的指揮之下接連破大案。
警界雖然講究科學辦案,但冥冥之中,無形的運氣才是真正的主人。
搜集情資中的大腦風起雲湧,但他的心卻在看到某一幕時像被劃過一刀,活生生作痛。
一個氣質雖然宜人,但外表不甚出色的男人碰觸了單雙,接著,單雙綻放燦爛的笑。
他從來沒有看過單雙笑得這麼自然,或換一個說法,她從未那樣對他笑過。
突然,一陣昏眩感襲來。
「你的慾望,香味好濃喲。」
極輕的聲音宛如尖刀突地穿過心臟,菲尼克斯吃了一驚,往聲音來源望去。
對,他沒有聽錯,這聲音的確來自自己懷裡!
不知何時,他的大腿上坐著一個火紅頭髮、膚白勝雪的人兒,只一眼,他便覺得整個人好似要被他閃著紅光的雙眼吸進去。
「你在說什麼?」看著那雙眼,昏眩感不斷的加深,菲尼克斯幾乎要壓抑不住打心底猛然要爆發的某種衝動。
不知道會造成什麼的衝動,令他下意識去克制。
那柔若無骨的人兒耳朵附在他的胸口,從那處便傳來一股悶燒的熱氣,像一把野火燒上他的身,但他渾身無力,更別說是推開他了。
「你的心臟跳得好快喲,再這樣跳下去,一定會壞掉喲!你有非常渴望的東西吧?很想要,光是一想到就快發瘋了,對不對?這份心動還很新鮮,所以才會有上等濃郁的香味,而我就是被這香味引來的。」
能誘發人心底所有瘋狂的魔音。
小小人兒抬起頭,魅惑一笑,瞬間,菲尼克斯有種錯覺,以為自己看到的是另一個人在對他笑。
絕艷的單雙在對他甜笑,柔美得能使人失魂,無比的甜蜜。
「對,想要。」他無法說謊,發自內心,不知道要什麼,但他誠實地說出那份慾望。
如他所說,他想要什麼,想到快發狂了。
只由紅和白兩種顏色組合,但出奇淫靡輕媚的人兒,伸手撫上了他的臉。
「那就不要再壓抑了,放任你自己吧!去奪取她,去毀了她,撕爛她的翅膀,只有那樣才能將那自由飛翔的鳥兒拘禁在你的懷裡!我瞭解你,你一直是這樣想的,我能讀出你的記憶,你早就在不知不覺間產生了憎恨她的自由的念頭,所以你不能容許她死,不接受她不明白你的心意,一無所覺的死,你是因為這樣才去救她的,對吧?」
彷彿救她那夜的麻痺感再次耀武揚威。
「我不知道……」菲尼克斯無法抵抗他侵入自己的心神,迷惘地吐訴著。
那人兒溫柔地撫摸著他的臉頰,指尖流連在剛毅的線條上,萬般不捨。
「好可憐,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嗎?你好可憐噢,真的能夠不要她嗎?」他呢喃。
言語就像一道濁流,捲住了菲尼克斯的心,令他連呼吸都困難。
「不能……」不知道、不明白,也不能阻止的心情在膨脹,無以復加的痛苦使他想要大吼。
那人兒憐憫般地點點頭。
「我叫雪月,和我立約吧,有我的幫助,可以點燃你的熱情,誘出你火熱的本能,讓你的心不受控制,去尋找真實的答案。」他能迷惑人般地又道:「這個世界上沒有比不明白自己更悲哀的事了,而且你也想知道她會怎麼回應你強悍的心意,對不對?」
菲尼克斯的內心瞬間閃過了「這是錯的」的念頭,但是隨即被「那又如何」的想法推開。
他著迷地點了點頭。
「我和你定約。」他想知道,確實,不能質疑這份想念。
雪月驀地纏吻了上來,細幼的四肢像白色觸手獵捕了菲尼克斯,但他沒有半分恐懼,而在那格外柔嫩的觸感之中,混合了能麻痺靈魂的熾熱火氣,被灌進了他的身體,迅速散佈到他的全身,燒灼著他的每一個細胞、每一根神經,亂流的血液像是要衝破皮膚般翻騰著,最後直直往下方衝去,同時間,他的思考防衛機制也像被重炮轟擊過,一塊一塊的破碎了,瓦解了。
而在他看見單雙朝著他走來的時候,一股又濃又烈的慾望由心底幽幽地升起,瞬間,狂暴強悍地張牙舞爪。
*** 鳳鳴軒獨家製作 *** bbs.fmx.cn ***
沒有不知死活的泡澡,僅做了簡單的沐浴,單雙穿上浴袍,慵懶地按壓著緊繃的肩膀,看著鏡中的自己,將方纔送到眼前的藥片熟練地丟進嘴裡,嚥下。
快速被胃壁吸收的藥物成分就像閃電擊中心臟,令她不由得一震,難耐地弓起背脊,舒服地長吁了一口大氣,放鬆僵硬的身子。
「不舒服了好久,總算解除了。」單雙支在洗手台上,忘我地呢哺,還有一點撐不住身體。「看到我摔下去,敏雲應該沒有哭得太傷心吧?」
她誓死也要守護的只有那人兒的純潔笑容,十九年前,當申敏雲的警察雙親為了救被綁架的她脫險遭襲,車禍撞上山壁死亡,申敏雲則大腦受到重創,失去一切和父母相處的回憶,還無法像個正常人的活著,她就明白,這一生一世她要為了申敏雲而活。
她的生命是屬於申敏雲的,在盡完責任,找出當年的犯人之前,她是絕對不能死。
但是篤信自己幸運,相信自己就算心臟停了還是不會死,和在落水前一刻看到菲尼克斯,確定自己一定不會死,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經驗。
菲尼克斯,鳳凰,不死鳥,浴火便會重生的祥鳥……知道人命脆弱,不堪一折的單雙突地笑了。
「別傻了,只要是人就會死,早一點、晚一些,再加上能不能安心合眼的差別而已。」
她何必相信沒有根據的傳說呢。
打開浴室的門,她的目光觸及坐在大床上,低著頭的菲尼克斯。
瓔珞夜色不缺房間,但是她可不能害他這種正常的乖寶寶失身,所以只好委屈點再和他同房。
突地,菲尼克斯抬起頭,雙眼炯亮,原先如同深潭給人一種老成感覺的瞳眸像是流動的火紅岩漿。
「我知道妳不是隨機辦案,妳在查的案子狀似無關,其實是彼此有關聯,據我的推測,和當年沒有偵破的綁架案是同一個人策劃的吧?」菲尼克斯的嗓音低沉到一個不行,原本悅耳的男音轉為迷人的沙啞,「妳想要報仇嗎?為申敏雲還有妳自己親手報仇嗎?」
本就沒有放鬆的單雙用一抹笑抵抗了對方突然沒有保留、不加修飾的質問。
「呵呵呵,我也不知道耶,你說呢?」她大剌剌地裝傻。
原本坐著的男人霍地起身。
雖然和他相處不久,但令人安心的氣質突然變得明顯狂躁,咄咄逼人,被逐步進逼的單雙,敏銳的察覺到事態有異,不著痕跡地靠著牆壁移動腳步。
「單雙,我討厭被騙,告訴我實情!」菲尼克斯彷彿變了個人,暴躁地道,在發現單雙有逃的念頭後,一個箭步便衝了上來。
砰!
一聲槍響,阻止了菲尼克斯的行動,他疑惑地用右手去沾了沾左臂泉湧而出的鮮血。
單雙收斂頑皮的笑容,冷冷地舉著槍。
「你救過我,所以我不殺你,但是你再不冷靜你的大腦,我一定射穿那個沒用的器官。」她冷厲地道。
可是菲尼克斯仰起垂著的頭,似怨恨又似心痛的朝她撲了過來,縱然又朝著他的腿側和腰部開了兩槍,仍無法阻止視死如歸的男人,他扣住了她持槍的右手,迫她鬆手,掐著她的頸子,將她深深壓進了床鋪。
「為什麼妳不懂我呢?為什麼不把自己交給我呢?」
「你在發什麼瘋……」
菲尼克斯狂暴地攫奪單雙想要控制狀況的嘴唇,同時修長的大腿也切進她的雙腿中間,用膝蓋抵住她的身體,在她身上躁動。
突地,他的身體一跳,就像離水的魚擺尾,然後眼前一黑,渾身虛脫,痙攣後,直直墜進單雙的肩窩。
而在他頸後,有一道扭曲的藍色電光發出刺耳的氣爆音,氣喘的單雙沒被制伏的左手拿著小型但威力強大,申齡塞給她的電擊器。
平時只流過微弱電流的神經系統,突地竄過了幾萬伏特的電流,雖然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但能夠強硬的中斷他的意識和所有的行動能力,讓他就像肉塊,無知無覺地躺上幾個小時。
「好在……我將槍和電擊器都放在浴袍口袋裡,日生果然不會沒原因給我東西。」
單雙一邊埋怨,一邊咬牙,用力卻推不開昏死在自己身上的沉重男人,正打算手腳一齊出力,突地,她感覺到大腿上有一個非常堅硬的物體壓著她,她不敢相信地鳳眸圓睜,徹底地愣住了。
半晌,在想通是怎麼一回事後,極難得的,單雙氣紅了臉。
「你這個瘋子,對我發什麼情啊!」
在又是一陣掙扎和捶打,仍舊推不開一具發情中的熾熱身體後,單雙也只能咬唇放棄。
在瓔珞夜色喊救命,第一隔音好,沒人聽得到;第二縱使有人聽到,也會當成床上的煽情話語,單雙不甘地閉上眼,認命地選擇了睡眠。
她的體力還沒完全恢復。
「你沒幫上忙就算了。還想侵犯我,要是拿得到槍,我一定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剛才為何心軟?她不能自己的一邊咒罵,一邊被睡神的懷抱籠罩……呃,不,是被菲尼克斯的懷抱籠罩。
*** 鳳鳴軒獨家製作 *** bbs.fmx.cn ***
是誰說一夜無夢是好眠的?
連夢也沒作,仍累得睜不開雙眼,四肢末梢沒來由的僵麻,使人不適,下半身又熱又重,早晨的慾望被突起的柱狀體和自己的身體夾著,令人頭皮發麻的發脹抽痛,菲尼克斯首次嘗到「弟弟」抽筋是什麼滋味。
微微抬起了下盤,還沒能來得及翻身……
「你總算醒了。」
近在耳畔,暗怒的聲音讓人吃驚,他抬起頭,發現他壓著的纖細人兒面無表情的美艷容顏,他十分熟悉。
「我……我怎……麼會……」
想開口,才發現他連舌根都在發麻,應該濕潤的喉頭像幹掉一般,一路干到胃袋,拉扯出陣陣難受的疼痛。
單雙好像動不了般地回瞪。
對,她動不了,被一個人高馬大的傢伙當床單壓了一夜,她原本循環困難的血液更是難以流動,一大早就因為多處發麻而醒來,現在雖然他馬上挪開了壓在她身上的重量,但是各處爆發的麻痺感害慘了她,讓她不能動彈。
「怎麼不會?!我不是叫你在這裡不可以隨便和人說話。說,你是不是吃了別人給你的藥物?」她恨恨地罵道。
單雙的臉色因為憤怒而紅潤,但菲尼克斯根本還在狀況外,他並不知道她沒有隱藏的憤怒是從何而來。
他連自己怎麼會在這裡都不清楚了,又怎麼會知道自己那發洩不出來的火熱足足蹭了單雙一整夜,在她醒後,還不停的變換角度地摩擦著,讓她幾乎想要殺人,失去了平時的從容不迫。
「除了半杯馬丁尼……咳,我沒有吃任何東西……」她拒吃的食物,全被他賭氣吃下,因為不餓,他連水都不想喝。
「沒吃催情藥,你怎麼會……」單雙冷哼一聲,咬牙拒絕往下說明,一想到他拱蹭留下來的觸感,就讓她滿肚子火。
她很少勃然大怒.伹現下她怒不可遏。
菲尼克斯聽著那又羞又怒的語句,大約是渾身發麻的感覺好了點,他總算明白體內流動的燥熱是怎麼一回事,但他還是不太抬得動身體。
「我沒……沒有。」喉嚨還是爆痛,忽而,一個異常模糊的人影躍進了腦海,他卻一點也記不得面容五官和長相特徵,「有一個人,好……好像是小孩或是少年,坐在我的腿上,然後我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哪來的人?!」
「當妳在和一個男人說話時,他……他就坐在我的大腿上。」為什麼他現在連對方是男是女好像都不確定?
望著那表情難受的男人緊皺眉心,但眸子恢復先前的深沉平穩,臉色紅潤,被慾望擺佈,卻堪稱自制力甚深,算得上是英俊的容顏,單雙腦子中閃過了一個傳聞。
「你是遇上淫妖了吧?」這下子生氣是白費工夫,她心想。「我不是叫你別和任何人說話嗎?算了,這也是我的錯,明知道有淫妖跟著日生,我還和他卿卿我我,難怪淫妖會想報復,找上你。」
望著那一瞬間抹去憤怒的容顏,菲尼克斯突地有一種難以克制的惋惜。
他想再看一次她沒有防備的表情。
「淫……淫妖?」
單雙不耐煩地點頭。「淫妖、夢魔,總而言之,就是那種會害人作春夢的妖怪呀!據有見過實體的人描述,長得比承夜還妖艷淫蕩幾百倍,從幾千年前就愛著日生一直到他轉世,」她除了歎氣,也沒別的好怪罪了,「平常人看不見淫妖,特別是我看不見,而且他對我一點作用也沒有,所以才會把箭頭轉向你……倒是你,還想在我身上壓多久啊?!」
菲尼克斯沒有移動,原本剛硬的面容不由自主地柔了幾分。
「為什麼妳……看不見他?」這是她第一次主動提她自己的事情,而他想多聽一點。
想要瞭解她,好撥開她複雜的思考回路,搞懂她在想什麼。
單雙轉動了下右側肩頭,眸一挑,不帶溫度地淺笑。
「任何成年人都逃不過淫妖的影響,但他無法對兒童下手,因為兒童不懂愛情,也沒有愛的感覺,」她轉轉略能活動的右腕,「而我同樣沒有愛情這種感情,所以他拿我沒轍。」
菲尼克斯眉心又緊皺。
怎麼可能?
「妳沒有……喂!妳在碰哪裡啊?!」
他霍地翻下床,管身體哪裡還麻著,硬是讓自己摔落,他拉著被一併拖下床的被子,蓋住自己的下體,紅著臉低吼。
單雙無言地看了眼激動的菲尼克斯,又看了看自己剛才撫摸到他火熱的右手,突地……笑了。
喲,他遠比她想像中的古板,第一次看見這個總是一號表情的幹練成熟男人慌了手腳,退化成清純大男孩的模樣……說實話,還滿呆的。
不過,呆得很可愛,很討人喜歡。
「害你發情的責任在我,所以我用手幫你發洩,扯平。」有交易在前,錯不在他在後,她應該負責到底。
管她再美艷、再動人,就算是天仙下凡也一樣,他死也不要她是因為負責這個糟糕的原因安慰他的身體咧!
「不用妳幫!不需要!」菲尼克斯粗聲大吼。
然後用他還在發麻的半癱瘓雙腿,四肢不平衡,跌跌撞撞地衝進浴室,將自己鎖在裡頭。
望著那好像也染上羞澀色彩的門板,單雙的胸口一熱,蠢蠢欲動。
失了男人的氣度,丟光了形象和風采,她發著抖,搗住嘴,然後翻身將臉埋進還沾有他的氣味的枕頭,雙手猛拍,還是忍不住,她突地撐起身子,看著床板,想起了他臉色發窘的模樣,大笑了起來。
不知為什麼感覺好好笑,但她停止不了,一直笑,笑到喘不過氣,還躺平身體繼續笑。
好像很久沒有人能夠觸到她汲汲營營以外的部分了。
再次確定菲尼克斯的確有觸碰到後,她抱著發疼的肚子,像發了瘋般地繼續大笑。 |
|
http://mybid.ruten.com.tw/user/zerosmall
http://zerosmall.pixnet.net/blo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