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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她真的快要被他氣到頭頂冒煙了說!
聽聽他講的還是人話嗎?居然在看到有男人想追她時,直接將人家趕跑,
還義正辭嚴的搬出一套合情合理的說詞──
「我不是在趕他走,而是在救他!」
蝦米?再給她說看看!
「他只是一時迷惑,才會對你有好感,我這是在打醒他,免得他一路錯下去。」
「你說什麼?」有膽再說看看!
而他,果然很有膽識,居然又落落長的極盡污辱她之能事,
啊好,給她記住,她絕對會整得這個「世仇」哭天喊地,後悔曾經欺負過她,
可……她都還沒使出什麼殺手間,他卻已想出新的花招──
「我沒女朋友,你沒男朋友,我們交往看看吧!」
不行!她可得小心應戰,不能輕易掉進他所設的愛的陷阱,
她會很小心謹慎的接招……
楔子
汪天藍和高闊的梁子,打兩人頭一遭見面時就結下了。
初識的那一年,她十四歲,他十六歲。
「天虹,天藍,這是我們隔壁剛搬來的新鄰居,快叫高叔叔。」
兩張同樣精雕細琢的面貌,一個面帶怯色,一個則好奇的睜大圓亮亮的雙眼。
「高……叔叔……」
「高叔叔好。」比起雙胞胎姊姊細如蚊鳴的聲音,汪天藍的嗓音嘹亮多了。
「你們好。」高爸爸面帶慈藹笑容,指著身後成熟穩重的年輕人,「這是我大兒子,叫高洋。」再推了一下不知分神什麼,俊臉上滿是傲然狂態,顯得輕浮的少年,「這是我小兒子,叫高闊。」
年輕人禮貌道:「汪媽媽,天虹,天藍,你們好,不好意思,我們搬來好幾天,一直到今天才來打招呼。」
「我才該早點拜訪你們,看看是不是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畢竟你們是新住戶,對這裡又不熟悉,互相照顧本來就是應該的。」汪媽媽微笑回應。
「汪媽媽,您太客氣了。」
相較於大哥的有禮,高闊兩手往口袋插著,一臉吊兒郎當樣的打量著鄰居家,目光溜至眼前兩名少女。
短髮的汪天藍帶了股傲然英氣,繃著臉瞪著他看,還是長髮又帶羞怯的汪天虹比較入他的眼。
他摸摸自個兒帥氣的髮型,挺身站在汪天虹面前,露出迷人的笑容。「汪妹妹好,我叫高闊,可以和你做朋友嗎?」
「我……」清秀小臉因緊張而紅潤潤的,汪天虹不知所措,看著笑容燦爛的男生對自己伸出一隻手……
突然,一個身影擋在她面前。
「我姊姊叫汪天虹,我叫汪天藍。」細緻的彎眉輕蹙,汪天藍戒備的瞪著眼前的高闊,他那股賊溜溜盯著姊姊看的眼神讓她對他毫無好感,問候即可,握手就免了吧!
懸在空中的手因摸不到汪天虹的小手而遺憾的收回,高闊瞪了一眼短髮的汪天藍,對她表露出來的戒備神情感到不悅。
好歹他也生了一張不錯的臉龐,雖稱不上極品,也堪稱帥俊兩字,她做什麼擺出一臉的不屑。
「我是在跟天虹妹妹說話,好像不是跟你。」他挑起濃眉,酷酷的道。
「我姊姊不習慣跟陌生人說話。」
「只要你不擋在我們面前,我很快就不是陌生人。」
「才第一次見面就想牽人家的手,誰知道你心裡面在想什麼。」姊姊向來就容易成為學校男同學偷吃豆腐的對象,她得負責保護姊姊。
「不是我要說,小妹妹,你實在很不討喜。」空氣中有著淡淡的火藥味。
「我有義務保護我姊姊不受色狼騷擾。」
黝黯的眸子瞇起,高闊自認表現得體,哪一點像色狼了?
「大家別站在門口說話,進來坐呀!」汪媽媽沒注意到孩子們的心結,忙著招呼他們入內。「地板冰涼,這邊有拖鞋,請穿!」
高家父子謝過,唯有高闊,眸光有意無意的瞄向角落那雙史努比娃娃頭的拖鞋上,那個叫汪天藍的似乎很注意他們挑鞋的舉動。
一抹壞笑揚起,男性大腳丫子大剌剌的踏上那雙拖鞋,還惡意踩了踩那顆人見人愛的娃娃頭。
「喂!這拖鞋是我的,你別碰!」汪天藍為愛鞋慘遭蹂躪而大吼出聲。
「天藍,別這樣。」汪媽媽低斥,一雙拖鞋而已,有什麼好計較的。
「那是我……」未完的話在高闊故意用臭腳踩弄史努比的頭時,憤恨地吞入肚裡。
「原來這是你的拖鞋呀!不好意思,我就想穿這雙,不介意吧?」薄唇一掀,他扯出類似笑容的可惡表情。
「高闊,不可以沒有禮貌!」高洋低沉的聲音,給了高闊一絲警告。
高闊吐吐舌,穿著那雙拖鞋,故意用力踏步,相互踩踏,看得汪天藍好心疼,眸子裡燃起熊熊怒火。
「天藍,快去倒三杯茶出來給高叔叔他們。」
汪天藍抿緊唇,從廚房端了茶水出來,當著一屋子人面前,將杯內茶水打翻在高闊身上。
「天藍!你在做什麼?」
汪媽媽驚呼,汪天虹呆愣一下,忙著找紙巾,而褲管淋濕的高闊則像個沒事人般,神色自若的淺笑,不疾不徐的拿起白色的史努比拖鞋往身上淋濕的地方抹擦,霎時,潔白的狗頭染上了一片黃色的茶漬。
現場瀰漫著一股尷尬的氣氛,期間隱約可聽見噼哩啪啦的火苗竄燒聲。
這是兩人第一次衝突的開始。
汪家和高家比鄰而居,見面的機會本來就多,兩人爭鋒相對的情況從未好轉過。
冤家總是路窄,汪天藍考進高闊就讀的大學,縱然不同系,一個念商,一個讀土木科系,上學會撞到、用餐會撞見,在校園裡閒晃時也會相遇,戰爭從未停歇過。
「高闊,你的車擋住我的機車,我現在要去學校,你快開走你的車!」
怒吼聲驚不醒屋內呼呼大睡的車主,當她的吼叫是樹上鳥兒在唱歌,全然的置之不理。
「高闊,你這隻豬給我醒來!」任憑她吼破喉嚨,那人就是不醒。
汪天藍憤恨的瞪著眼前那輛銀灰色的自用車,心中起了壞念。
兩小時後,停車棚前傳來一陣暴吼。
「該死!汪天藍,你竟然把我的輪胎放氣!」還在他的車上刻了渾蛋兩字。
又例如,學生餐廳處處是人,非要眼明手快,才能在中午時段尋到座位。
「高闊,這是我先占的位子,你憑什麼搶去?」兩手端著餐盤的汪天藍料想不到才離開五分鐘,座位就已易主。
高闊笑咪咪的招呼女伴坐下,兩人兩椅,剛剛好,完全忽視汪天藍的存在。「桌上沒有你的名牌,你人也沒坐著,憑什麼說是你的位置?」
還惡意的把汪天藍的包包掃到角落去,此處為他大爺所擁有。
深幽的黑眸看著桌上那盤尚未被人動過的雞腿飯,迸出了不懷好意的光芒。
「你坐在這裡,那我坐哪……高闊,你給我住嘴,那是我的雞腿,你給我吐出來,不准吃!」她激動的嚷著。
可愈要他不吃,他就愈大口的撕咬著手上的雞腿,還不忘慷慨的比比腳邊的空地,表示自己不吝惜讓出一點位置給她。
汪天藍深吸口氣,禮教拋一旁,朝椅腳補上一踹,砰的一聲,高闊不小心跌坐在地上,餐廳裡喧嘩吵鬧的聲音戛然而止,所有視線均停在嘴裡叼著根雞腿的高闊身上。
「汪天藍!」他難堪地朝她那道背影大吼。
長達十年多的時間,諸如此類的恩仇結了不下百餘次,搞不好已破千了,兩人無所不用其極的鬥法,公寓裡裡外外、上上下下,不時可聽見高闊震耳欲聾的咆哮,和汪天藍響徹雲霄的尖叫。
對汪天藍來說,高闊是她此生最大的天敵、死對頭,更是將她初戀幻滅的罪魁禍首,她,討厭死他了!
第一章
有人說雙胞胎的性格完全相同,這點汪天藍絕不認同。
可能打娘胎起,她就把所有的精明養分和脾氣都吸了去,也可能是姊姊幼時的一場高燒所致,汪天虹和汪天藍雖然擁有同一張面孔,性子卻是南轅北轍。
汪天藍處事強悍、聰明、反應快;汪天虹膽怯、糊塗、反應慢,就因為姊姊不能處理太複雜的事,汪天藍一直以保護者的身份站在最前線保衛自己的姊姊,任何作亂妖怪都不得靠近她姊姊一步。
而她畢生所要打倒的妖怪,那個不二人選正是隔壁那只對姊姊有企圖、姓高的豬頭闊。
「姊,你替那傢伙做了一年的便當,夠了,可以停止了吧!」捲翹睫毛輕輕一掀,澄亮的眸子在見到提菜籃入門的汪天虹時,染上濃濃的不悅。
她太清楚那個討厭鬼在打姊姊的主意,利用姊姊的心軟,請求姊姊天天替他做便當,還親自送去他的店面,其異心清楚可見,她想阻止,卻每每在姊姊的軟語下妥協。
「高爸爸人在美國居住,請我們幫忙照顧高大哥和高二哥;媽媽南下幫忙嬸嬸看顧小孩,也請高大哥照料我們;既然我們彼此照應,送個便當又有什麼關係?」只是午餐,汪天虹很樂意做呢!
高家兩個男兒在事業上各有不錯的成績,一個擁有自己的律師事務所,一個自創了傢俱公司。
「他有手、有腳,肚子餓了可以自己想辦法,這只妖怪修練千年,餓不死的啦!」汪天藍不以為然,鼻間冷哼一聲。
「藍藍,他又做了什麼惹你生氣的事呀?」
汪天藍因這句話瞬間燃起一肚子火,圓潤的俏臉跟著鼓脹起來。「昨天晚上,我跟主管吃晚飯,竟然跟那討厭鬼挑中同一個地點,你知道他多過分嗎?我裝作不認識他,他非得過來破壞我的約會,還把酒打翻在我的套裝上,那衣服花了我一半的薪水耶!」
汪天藍氣急敗壞的說,杏眼瞪得又圓又亮,害她當場不計形象的叫囂起來,破壞了她在副理面前的端莊舉止。
「誰教你前天『不小心』把高二哥那盆昂貴的蘭花盆栽打破。」汪天虹提醒。
明眼人都知道這「不小心」三個字說得太客氣了,汪天藍根本就是故意在人家面前砸爛的。
「那是他太過分,在我同事面前嘲笑我的小車是塊破銅爛鐵,連他家的蘭花都比不上。」
「我記得一開始是你先挑釁高二哥,說他的車像從垃圾場拼裝出來,人家才會嘲笑你。」
「是那傢伙太囂張了,有錢愛炫耀,常常換車不說,還自以為帥氣故意濺起地面髒水,噴了我一身都是。」
「你和高二哥也真是的,都吵了十二年,還不夠呀?」一臉恬靜優雅的汪天虹嘴上永遠掛著柔柔的淺笑,心中思索著要替大家準備什麼午餐。
太複雜的工作也許她無法勝任,但家事卻是她最拿手的絕活。
「君子報仇,幾十年都不嫌晚。」汪天藍恨恨道,決定這輩子跟他耗上了。
更何況他們之間的恩怨,已經深到無法用科學計算方式去測量。「不是我要說,姊,你不要對那愛找我碴的傢伙這麼好啦!他這種爛男人,見了女人就會滿口沾蜜,一個勁的獻慇勤,最靠不住了,你千萬不能對他動心……」
「藍藍,我得提醒你,你上班快遲到了。」汪天虹拍拍那張怒意滿滿的臉蛋,一手指著牆上的時鐘。
「天!快八點半,怎麼這麼晚了!」把牛奶灌入肚裡,汪天藍一手抓起薄外套,敏捷的身手不受身上套裝影響,邁開修長雙腿,拔足往門口狂奔。
她的主管是出了名的嚴苛,遲到幾秒鐘都會被列入不良名單內,她還想拿全勤呢!
「姊,我走了!對了,你出門要小心,過馬路要注意車子,上下公車也要看看有沒有機車經過,如果坐計程車,記得一定要把車牌記下來,然後打電話告訴我,還有、還有,在家門窗要鎖好,有人按電鈴,一定要問清楚,別傻呼呼開門。」
妹妹的教誨,令汪天虹搖頭笑著。「我只是思考跟反應慢了一點,不能同時處理太多事,卻不是笨好嗎?」
她旋身,小心翼翼捧起裝在藍色拼布袋裡的便當盒,臉上揚著幸福光彩,彷彿這便當盒是她最心愛的東西,把它裝滿滿是件多幸福的事情。
而這屋外──
先是尖銳煞車聲劃破寧靜的早晨,隨著引擎加速駛去的隆隆巨響,是一道高亢的女獅吼。
「你這個渾蛋!居然把泥巴甩到我褲子上!有種今天就不要給我回來!我一定拿雞蛋在你家門口等你!」
汪天藍朝著甩尾而去的轎車破口大罵,一個豎直的大拇指手勢卻惡意的從車窗探出,對著她示威。
她氣得咬牙切齒,小拳跟著在空中揮舞幾下,自己也忙著進到小車中。
左鄰右舍似乎早已見怪不怪,小車駛離,看熱鬧的聲音才出現。
「交手一千六百八十回,高家小伙子又贏了一次。」
戰火在美好的早晨再度燃起,且愈燃愈烈,到底哪一天這兩人的戰火才能畫上休止符,只有天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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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遲到時間只剩三十秒,汪天藍安全抵達,她一身狼狽的坐在椅子上,雙眸正好觸及褲管點點污漬,紅唇用力一抿。「這料子不知道洗不洗得乾淨,總不會報銷吧?可惡!回頭不整死你這個妖孽,我就不叫汪天藍……」
「汪小姐,早呀!」
溫和笑聲從她頂上響起,汪天藍把頭一仰,立刻對上一張斯文面孔,她慌亂的起身。
「啊∼∼副理早!」
桌上的資料夾因她莽撞一碰,噼哩啪啦倒在地,她暗喊一聲糟,趕忙彎身拾起,一雙大掌加入了她撿資料的行列裡。
主管鋒利的注視朝她射來,幸好她身旁男人的身份更高一階,自己才不至於挨罵。
「副理,謝謝。」把資料收妥,汪天藍朝俊朗端雅的男人尷尬的一笑。
「不客氣。」約瑟夫親切一笑,「我很遺憾,昨晚用餐到一半,你卻先回去了。」
「昨天那個……是我的鄰居,我和他吵鬧慣了,讓副理見笑了。」
「不會,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汪小姐生氣的模樣呢!你別介意,我只是覺得你生氣時很有精神,很活潑也很可愛。」
「活潑?可愛?」常年和那只妖怪鬥法,很久沒注意自己在男人眼中是否還有可愛溫柔的一面。
「汪小姐不知道自己擁有迷人的特質嗎?」約瑟夫輕輕一咳,讓自己不受她揚著光彩的眸子所干擾,「我來找你,是希望你替下個月的職員專刊寫篇女性專題,關於女人的感情需求。」
「副理覺得我有能力完成這篇專欄?」
「你可以的,雖然是不同部門,但我注意到你有顆纖細敏慧的心思,上回你同事因為感情發生問題,別忘了你是如何開導她,讓她重新打起精神,所以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寫出這篇稿子。」
「副理……怎麼知道這件事?」微微紅暈染上她略施脂粉的臉頰。
「那天我剛好經過會議室,聽見你的聲音,才忍不住停下來傾聽,很抱歉窺得你們的隱私,但我真認為你有這份能耐。」
這話汪天藍聽得好感動,成熟穩重的男人就該像副理般,哪像隔壁姓高的死傢伙,老說她像男人婆,粗魯又不細心,一天到晚只會跟她吵,把她貶得一文不值……
呿!她怎麼又拿那傢伙出來相比,妖孽和人類又怎麼能相提並論呢?
「那就這麼說定了,兩個禮拜後,我期待你的專欄出來。」
「好。」
「不打擾你工作了。還有,我很希望我們還有下一次的共餐機會。」
汪天藍喜上眉梢,他這話的意思是……
「如果今晚副理有空的話,我很高興能和副理共進晚餐。」
「我有空。」
汪天藍竊喜不已,面對這樣一個相貌、能力不在話下的男人,要不欣賞也難。敢說她不會有男人追求?那開過口的妖怪已被她打入十八層地獄裡。
看在她心情好的份上,今晚就暫且饒過那只妖孽一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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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件刻功精美的木製傢俱遍佈在寬敞的展示空間裡,店面十點開門,短短一個小時內,客人就源源不斷的上門。
這間傢俱行稱不上什麼大公司,卻也有自己的生產工廠,每件木工製品,舉凡挑選木料、磨木、鋸木,甚至到師傅進行雕刻,傢俱店老闆都會親自監工,每個細節都不容有疏忽,這裡的手工傢俱除了精緻外,品質也是卓越一流,口耳相傳,口碑就這樣慢慢打了出來。
「小姐,我們想要上頭的木架。」一對年老的夫妻看中牆上柚木色書架。
「請問兩位要現場取貨,還是替您打包,由送貨人員為兩位送到府上?」服務員李潔曦親切道。
「我們自己帶走就可以了。」
「請稍等,我馬上幫你們拿下來。」搬了圓凳,李潔曦站上去,身形嬌小的她,就算踩上凳子,仍要伸長手臂才碰得到書架。
踮著腳尖,稍一施力,木架被她取下來,人卻失了重心。
一隻強健的大掌適時扶住她的腰,笨重書架也被另一隻胳臂輕而易舉抬住。「小心點,這麼重的東西怎麼不叫小王他們來拿,你一個女人,力量這麼小,要是弄傷自己怎麼辦?」
「老闆,謝謝。」李潔曦臉暗紅起來,讓高闊攙扶站穩後,吐吐舌道:「小王他們都在搬東西,我不好意思叫他們。」
「再怎樣也不該你自己一個人搬,他們忙,你可以叫我呀!我人就在辦公室裡,大喊一聲立刻就會報到,怎麼捨得讓你做苦力。」在他的觀念裡,女孩子是要細心呵護,用來疼的。
當然,除了某位特例外,因為那傢伙根本不能算是女人。
「下次我會注意。」李潔曦雙頰羞紅道,一雙崇拜的目光跟隨在將木架包裹好,轉交給客人的高闊身上。
半開的襯衫露出勻稱的古銅色肌膚,長期勞動使他擁有一身讓人稱羨的結實身材。
現在的高闊遠比早年初出茅廬的小子更高大強壯,眉目間帶了點粗野的氣味,昔日的俊帥輪廓,如今變得粗獷剛硬。
這樣的男人實在很難不讓女人芳心陷落,李潔曦就曾經是,不過,她明白老闆心中早有個重要人物存在,這個女人每天中午還會替老闆送午餐來。
「老闆心情很好?」
從開始營業到現在,高闊又是傻笑又是吹口哨,眼呀耳呀眉呀嘴呀,沒有一處不散發喜悅的氣息。
「好得不得了!」剛毅臉龐上微笑從未撤下過。
一早便見到汪天藍七竅生煙的模樣,怎麼不讓他大呼過癮,不枉他守株待兔,早早就在家門外守候。
「什麼喜事讓老闆這麼開心?可以分享一下嗎?」
「抱歉,不能說。」他和汪天藍的糾葛太複雜,一時間說不清,倒不如不要說。
「老闆很少有這麼寶貝的秘密,不跟人分享呢!」瞧老闆不肯透露的模樣,這事一定相當重要。
「抱歉,你剛剛說什麼?」他分了神。
「我說,老闆的午餐女友就快來了,外面太陽這麼大,要不要帶把傘到外頭接她?」
「哦喔!差點忘了我可愛的天虹妹妹就來了,小曦,你真是我的好員工。」要讓天虹妹妹曬傷一點點肌膚,他會心疼的。
目送老闆離去,李潔曦不解地猛眨眼,老闆依然笑得開心,但比起方纔,開心的成分似乎少了那麼一點。
究竟是什麼秘密,比那位午餐女友還來得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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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要我去找她?」私人辦公室裡傳來一聲高呼。
汪天虹雙手相貼,一雙烏亮的大眼眨啊眨的,懇求著道:「高二哥,不好意思啦!上次我賣出的手工針織包,顧客說拿到發現有破洞,我得換新的給她,所以沒時間等你吃完午餐了。」
「那也不用特地把便當盒交給她吧!我回家一樣可以拿給你。」
「藍藍的公司就在你對面,她下班時間比較早,可以帶回家給我,時間愈晚,油漬愈難洗乾淨嘛!」
這話說得高闊慚愧,吃人家的還要人家善後,真是太不應該了。
面對那張惹人憐惜的懇求目光,那樣的表情比任何的殺傷力還重,就算鐵石心腸的人,也無法拒絕。「那我自己洗嘛!下了班再送還給你。」
他試圖做最後的掙扎。
「高二哥晚上常常會有特例情況需要加班,你回來晚了,要是我睡著,藍藍是不會讓你進來的。」這兩人是世仇。
「我現在去找她,她也不見得想見我。」高闊喃喃自語。
早上雖得意,可難保下午見了汪天藍後,自己還得不得意得起來?說不定她早想好什麼招式要對付自己,太危險了。
「明天,我會做高二哥喜歡的紅燒獅子頭,就請你把便當盒交給藍藍嘛!」
「唉!所以我注定得去見她了,是吧!」
高闊掩面哀號的誇張舉動逗笑了汪天虹。「你們都不小了,成天記仇來記仇去,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們這一對吵鬧冤家。」
連工作地點都僅隔一條馬路,上班要不碰到面都很難。
「更正,我和她才不是一對,我想湊對的人是天虹妹妹你呀!你不知道人家心裡早在見到你的那一天起,就只有你了。」高闊做出捧心狀,再次令汪天虹笑岔了氣。
「不要鬧了,高二哥,我得離開了,你慢慢吃。」
高闊不捨地送走汪天虹,回頭盯著自己的便當,思索許久,下定決心道:「去就去,我還怕她吃了我不成?」
嘴上是這麼說,可當他出現在汪天藍公司的大樓外,卻是已逼近正常人的下班時間。
在他還猶豫著是否要進入大樓找人時,她的身影卻自動晃入他的眼中。
黑瞳瞬間一瞇,他沒看錯吧?她身邊居然跟著昨天餐廳裡的那個男人,兩人邊說邊笑步出大樓……
重點是,她怎麼可以笑得這麼開心?她應該像早上一樣臭著臉才是。
汪天藍的笑容礙著了他大爺的眼,直覺地,他想破壞她的笑容。
扯出一個詭異的笑容,高闊長腿一伸,朝他們邁步而去,喊出一聲自己從未念過的名字。「藍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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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出公司電梯,她就有股不祥的第六感,先是高跟鞋拐了一下,抬頭就見要落大雨的陰霾天空,腳邊還有黑貓走過,她甚至看見烏鴉成群站在大樓招牌上瞪著她,種種跡象皆為大凶之兆。
「怎麼了?汪小姐?」約瑟夫注意到她的分神。
「沒,我只是不敢相信,副理還會想跟我一起用餐。」晃晃腦,她臉上釋出笑意。
「能和你用餐是我的榮幸,說不敢相信的人應該是我,既然下班了,就別喊我副理,叫我約瑟夫吧!」
汪天藍綻放笑容,紅唇微微開啟,「約瑟……」
「藍藍!」
噩夢般的聲音令她的微笑瞬間一僵,汪天藍知道凶兆指的是什麼了。
高闊健碩的身軀大剌剌的走到兩人面前,約瑟夫認出他來,深眸閃去不悅和一抹讓人看不出意味的光芒。
「對不起,這位先生擋了我們的路,麻煩讓開好嗎?」
有禮的話出於汪天藍之口,差點讓高闊滑了一跤,他以為她會像平常一樣,不給他好臉色。
是因為身邊的男人讓她溫柔起來嗎?
眼裡有某種情緒閃過,讓他超不爽!
「藍藍,和我講話何必這麼生疏,又不是陌生人,更何況我們的關係還很親密呢!」想裝溫柔,他會打出她的原形。
「你是我的惡鄰居,就此而以。」
「我何止是你的鄰居,別忘了我還是你親愛的闊哥哥呀!」
「闊……哥……」汪天藍止住了嘴,那個字她實在喊不出口。
「闊?闊什麼呀?你忘了以前喊過的嗎?」他豎起耳,想重溫一回,由她這張伶牙俐齒的小嘴吐出來的稱呼。
「你少胡說行不行?」有一年她病得嚴重,亟需他幫忙才能回家,自然得妥協他的要求。「快讓開啦!」
她想往左,這傢伙就偏了身;她往右,他仍是故意擋在她面前。
「我的藍妹妹,你就這麼不想見到我呀?這可不行,我有非常重要的事得向你說清楚。」想離開,他偏不如她的意。
汪天藍渾身雞皮疙瘩全跳出來,「別亂喊妹妹,我不是你亂獻慇勤的對象。」她偷偷覷了一下約瑟夫的表情,希望他別誤會才成。
「就知道你在生我的氣,我說過小曦只是我的店員,老闆對員工好是應該的,你別亂吃醋嘛!」
「我吃醋?」去他的死妖怪,想妖言惑眾。
高闊煞有其事的點頭。「可不是嘛!為了氣我,你昨晚故意和你主管吃飯,你的事你姊姊都跟我說了,你成功了,我昨天確實氣到失態,你滿意了沒?可以氣消了吧?」意思是他老兄昨天的惡行,只是回報她的醋意而已。
殺人似的冷芒由前方射來,高闊不以為意地噙著笑意,以十分帥氣的姿勢撩撩發。
「你有毛病呀?非得故意惹惱我,想要我連早上的帳一併跟你算是不是?」
「你誤會我了,我七點不到就在門口等你,為的就是想見你一面,同你道歉,要不是我上班快遲到,我是不會離開的!」高闊沒說謊,他的確花了兩個小時在等待。
遭人忽視的約瑟夫,用咳嗽聲換回注意力。「汪小姐,我們是不是該走了?餐廳預約的時間快到了……」
一隻手臂橫跨在他和汪天藍中間,也打斷了他的話。
「藍藍今晚不能和你吃飯。」高闊黑眸盯著他。
原來是共赴晚餐,這男人的眼睛有問題嗎?怎麼會看上汪天藍?
驀地,高闊對這男人的臉龐,有了模糊的印象,想起自己在大學時曾見過他。
「這是汪小姐答應我的。」約瑟夫的臉色漸漸僵硬。
高闊搖搖頭,「她不能,她得負責我的晚餐,怎麼可以和別的男人去吃飯,我會嫉妒。」
汪天藍搶話,「高闊,你再胡說八道,小心我……」
約瑟夫挺身站在汪天藍面前,示意由他來擋,「這位先生,既然汪小姐不願和你走,你就無權攔她。」
高闊刻意晃晃手中拼布做成的提袋,跟汪天藍的便當袋是同款型。當然啦!出自天虹之手,自然是一模一樣的。
「這是情人節她買給我的,一對呢!你說,我是她什麼人?有沒有權力阻止她跟別人約會呢?」
不給她反駁機會,高闊迅速地握住她的手腕,一用力便讓嬌小的她跌入他懷中,五官硬生生撞上他結實的胸膛。
她的鼻子好痛!
疼痛讓汪天藍喪失第一時間做出解釋。
「汪小姐,你和這位先生真是這種關係?你是故意氣他才約我出來吃飯?」
「……不是……」汪天藍的聲音有著濃濃的鼻音,想說出完整的句子都難,這傢伙銅牆鐵壁的神功不知打哪練來的,她的鼻子不知道塌了沒?
高闊趁她無法反擊的時候,肆無忌憚摟上她的腰,做出更親密貌。「這就是事實,所以請你別纏著我的藍妹妹,她不是你的對象。」
咦?沒料到平時看似竹竿般的汪天藍,該有肉的地方還是有。
黑眸緩緩滑過她嬌美而女性化的曲線,閃爍著難解的光芒,鼻間沁入淡淡髮香,讓高闊有一絲閃神,原來她身上也有屬於女性的香氣。
「是嗎?」約瑟夫似乎受到打擊,一臉失意,「原來汪小姐心有所屬,很抱歉打擾你們,我想該離開的是我,汪小姐,我們明天公司見。」
等等……不要……走!
心中的吶喊全然無用,汪天藍淚眼矇矓的看著約瑟夫離開。
十秒後,疼痛漸退,她再也壓抑不住胸口的怒火,不顧是否大庭廣眾下,橫拐肘子狠狠朝他腹上一頂。
「汪天藍!君子動口不動手,你是小人!」連他這麼高大的人都被打得痛呼,表示她下手毫不留情。
他錯了,在汪天藍身上,根本找不出一絲女人該有的氣息。「這就是你的目的?把約瑟夫趕走!」看不得她有人追嗎?
儘管小腹隱隱作疼,高闊仍咬牙挺身,「我不是趕他走,而是在救他,他只是一時迷惑才會對你有好感,我這是打醒他,免得他一路錯下去。」
「你說什麼?」
「我又沒說錯,被你這種粗魯又沒女人味的人看上,我真替那男人感到可憐,瞧瞧,你心情不爽就動手動腳,人小心眼又愛記仇,有人惹你你定會報復回去,誰要是娶了你,還真是倒楣一輩子呢!」
「你!」氣紅了眼,這人非把她說得這麼糟嗎?
那雙閃爍惡意的眼睛,和嘲弄似的冷笑,有效的勾回她的記憶,自己當年怎麼會迷糊的對他動了心?
她迅速垂下眼睫,掩飾心中受傷的感覺。
「我怎樣?」他不怕死揚起笑來。
對,就該是這張氣呼呼的臉,才是他看慣了十年的汪天藍,她怎麼能用笑臉對人呢!
「你這個妖怪,別得意太久,我會收拾你的!」汪天藍悻悻然地轉身,與其和他在這裡對罵,還不如盤算該如何回報他今日的大恩惠。
皮肉上的疼痛在見到她不戰而走的背影時,逐漸被心裡的痛快所取代,高闊哼著不成調的歌曲,心情無以言喻的好。
他成功破壞了她的約會,讓她氣急敗壞的離開,還讓那個男人對她打了負分,不會再追求她。
樂呀樂!他臉上的笑容久久未散。
到底在樂什麼,說真的,他也不知道,高闊宛若得勝的戰士,興高采烈回到自己公司。
只是人才入內,便大喊一聲糟。
黑目直瞪著掌中的拼布提包,他忘了將便當盒交給她,似乎直到現在,他才想起汪天虹的交代。
哎呀!他到底去那裡幹什麼啦!
第二章
高闊的開心只維持到當天晚上。
他的身影才出現在自家公寓外,正要開門,一桶水已毫不客氣的自他的頭頂澆下。
「搞什麼鬼!」夜晚九點的寧靜讓高闊的咆叫聲打破。
淋成落湯雞的男人仰高粗頸,怒氣滿滿瞪著五樓陽台外,那抹清晰可見的笑盈盈倩影。
圓潤的臉蛋沭浴在月光下,如細瓷般完美無瑕,水亮雙眸在夜晚中更加熠熠生輝,精緻上揚的紅唇笑得跟天使一樣,同一張美麗臉孔又如何,他一眼就能辨識出那道身影屬於誰。
「汪天藍,你神經病呀!」
「怎麼?不喜歡我特別為你準備的謝禮嗎?多虧你在我主管前美言了那麼多句,讓他對我印象深刻,瞧,為了送你這份謝禮,我還特地在陽台上等你等了兩個小時呢!」小巧如彎月的細眉一揚,不是只有他會守株待兔,她也會。
報仇,等待絕對值得。
「你這個度量小的女人,不過就是嘴巴說不過我,居然來陰的這招。」
「此起你早上的驚喜,我算是客氣的了。」汪天藍傾靠在陽台欄杆邊,享受夜晚涼風吹拂,一邊欣賞樓下那只聒聒叫的落水大熊。
「我給你的驚喜份量可沒有你回送給我的這麼多!」不過濺她幾滴泥巴,瞧她回他的是什麼,一大桶水!
「很晚了,高二哥別打擾鄰居安寧,說話請輕聲細語呀!」
高闊黑眸一沉,抿緊唇,恨恨的瞪著她,視力二點零的他,很難忽略她展露的得意笑容,礙眼極了。
徐風一吹,勾起汪天藍飄逸的髮絲,平常方便起見,她向來將頭髮整個綁起來,只有放假或休息時,才會放下頭髮。
秀髮飛揚在空中,高闊鼻間似乎沁入一股淡淡的香味,距離這麼遠,他不可能聞到洗髮精的氣味,但,他就是覺得她身上該有這樣氣味。
那股清清淡淡,如百合花般的香氣,清新……動人……
內心起了騷動,不知道吃錯什麼藥,今天一連兩次發覺,汪天藍也有女人柔性的一面。
他肯定是被這桶水澆得腦袋發昏,這八婆跟他認知裡的女人簡直相差十萬八千里呀!
「今晚景致這麼美,高二哥就慢慢欣賞,恕小妹我回房歇息了。」大眼瞪小眼,她累了。
人已閃,高闊卻仍蹙眉苦思,任身上的水珠一滴一滴落到地上。
「哈啾!」不知站了多久,當他意識冷的時候,已經連連打起噴嚏來。「搞屁呀!我是在發什麼神經?居然想那個三八想到忘了進去……哈啾!該死,我要是感冒,鐵定不會讓你好過……哈……哈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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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藍,中午可以幫我送便當嗎?」
一個問句,讓享受週末的汪天藍彎眉一攬,臉色變得萬分難看。
「求求你啦!藍藍,我正在趕一組花布包,客人急著要,恐怕沒時間出門,可我不希望高二哥餓肚子。」
「那傢伙人高馬大,少送一餐又不會怎樣。」汪天藍埋怨著,姊姊對高闊的好,讓她這個妹妹真不是滋味。
「藍藍∼∼」汪天虹懇求著。
「好吧!」勉強答應。
這傢伙昨天故意在電器行跟她搶買限量喇叭,到手後在她面前轉賣給別人,哼!替他送便當?她看著桌上鄰居送來的夏季冷藏草莓禮盒,嘴角詭異地彎了彎。
她絕對會讓高闊有個難忘的午餐。
中乍時分,汪天藍拎了個便當袋,晃呀晃地來到高闊的傢俱店。
大老遠她就見到玻璃窗內那副高壯身軀忙碌穿梭在不同的女顧客中,一臉討好嘴臉,讓她見了就不舒服。
「都有了姊姊,還愛跟其他女人糾纏不清,真是找死。」
玻璃門「叮」的一聲,在汪天藍身前自動打開,週末客人多,高闊無暇注意進門的新客人,由李潔曦上前招呼。
「汪小姐,你今天真早。」即使人就在對面工作,李潔曦見過汪天藍的次數卻是零。
「嗯。」汪天藍點頭打招呼,沒多做解釋,分得出她和汪天虹的人向來不多。
李潔曦帶著汪天藍穿過幾扇門,走進一間略有十坪大小的獨立空間裡。
長型辦公桌上的電腦還開著,角落堆放著由檜木製成的半成品,散發著檜木特有的淡淡香氣,一堆傢俱圖監和廣告單隨亂擱在矮小書架上,看得出常常經人翻閱。
「你在這裡等一下,老闆很快會進來。」
「你們今天客人好多。」第一次進入高闊的辦公室,汪天藍一雙眸子好奇地四處打轉。
「很多老主顧都會在假日過來晃晃,順便添購傢俱。生意好,都要歸功老闆,每樣傢俱都由他親自監工,跟木工師傅研究討論,一人兼做好幾人份的工作,不但辛苦,還下能出半點差錯,老闆的構想富有創意和新意,所以每有新作推出,沒多久就銷售一空,當然,老闆對客人的認真態度,也是有口碑的喔!」
「他態度好?我看是想吃客人豆腐吧!」汪天藍下屑地輕嗤一聲,是啦∼∼反正只要除了她,高闊對任何人都好。
李潔曦沒留神她說了什麼,留下她一人,忙著招呼客人去了。
電腦螢幕上的草稿圖吸引汪天藍的注意力,驀地,一抹賊光點亮了她的瞳眸。
老天給了她這麼一個深入敵巢的機會,不好好把握似乎太對不起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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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肚子好餓呀!天虹妹妹,你知道我多想念你……」宏亮嗓音伴隨高闊高大的身影閃人,卻在見到辦公室裡那張花容月貌時,笑容僵住了!
「啊∼∼怎麼是你!」
不用說一句話,他也分辨得出來眼前的那雙笑眸不屬於以往熟悉的溫柔小妹妹。
「幹嘛?你地盤是鑲金帶銀,不得人入嗎?」一屁股坐上辦公桌的汪天藍,眨眨晶亮的杏眼,回以微笑,心情因剛完成的「任務」而愉悅著。
「該死,我要在門上貼張符驅邪。」好避她這個禍害。
「妖怪住的地方早就烏煙瘴氣,我才是那個需要護身符,怕沾了穢氣的人好嗎?」
「你沒事來我這裡做什麼?」
「送午餐羅!」跳下桌,讓身後桌上的便當盒進入他眼底。
巧笑倩兮,她展現的善意令高闊的劍眉擰得更緊,眼中滿是懷疑。
「何必這副表情,我不能替你送便當嗎?今天姊姊有事,如果不是她千拜託、萬拜託,你以為我會想隻身進入你這妖巢?」她警告自己,不能表現得太開心,這會讓他有所防範。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改性了,肯好心替我送便當?」笑中恐有詐,說不定飯菜早被人動了手腳。
「不吃拉倒,反正餓肚子的人是你,只是你最好自己去跟姊姊解釋,為何嫌棄她做的便當。」
炯亮的黑瞳絲毫不敢懈怠,直勾勾盯著汪天藍臉上無所謂的表情,他該相信她純粹好意來送便當,沒有其他陰謀嗎?
「你不想吃就說一聲,我好把便當收走,反正讓姊姊傷心的人又不是我,你一定不知道姊姊得多早起床,為你的午餐做準備。」
她作勢想把便當袋拎走,他的大掌卻比她快一步。
「我又沒說我不吃。」
「那就快點,我沒多少耐性等你。」語畢,汪天藍繞過他身邊,開始東摸西摸那些半成品,總之,注意力就是不放在他身上。
狐疑盯著她好一會兒,高闊才戰戰兢兢打開便當盒,嗯,一如以往,華麗豐盛的菜餚,似乎沒有遭人移花接木過的痕跡。
拿起筷子,先嘗了口紅燒牛肉,確認口感無異常後,高闊才敢大口享用起午飯來,不過卻吃得小心翼翼,黑眸半刻不離汪天藍身上。
奇異的寧靜迴盪在兩人之間,漸漸的,他的防備因她臉上的迷惑表情,起了變化。
對未知的木工世界,她會因手中半成品的細緻觸感發出好奇聲,小臉充滿不可思議,像發現多麼什麼有趣的事,雙眸閃閃發亮,這是他從未見過的。
這樣不吵不鬧的汪天藍,意外讓他覺得挺……可愛耶!
可怕,與她對抗十幾年,嘗過多少她賜予的苦頭,他居然會把可愛一詞,用在她身上。
高闊晃著頭,試圖冷靜自己,不經意發現電腦螢幕上的畫面下一樣了,早上他明明在修改新傢俱的開發藍圖,誰動過他電腦了?
不好的預感晃入腦海裡,他扔了便當,粗魯拉開椅子,一屁股坐進去,手指猛點滑鼠,想尋回那些藍圖。
但是,沒有,什麼也找下到!
「汪天藍!」
突如其來的暴怒聲,嚇著了汪天藍:心中暗喊一聲糟。
她已經刻意降低他的警戒,以為他等她離開才會使用電腦,沒想到這麼快就被發現了。
不管收不收得回便當,矯健的雙腿自動奔向門口,她的指尖才剛碰上門把,腰上就陡然一緊,強大的力道圈住她,將她拉離逃生之路,木門更是狠狠在她眼前被人關上。
她被固定在門板及他的雙臂問。
「汪天藍,我的圖呢?」
惡狠狠的吐氣聲噴灑在她頭頂,她屏氣凝神轉了身,面對一張殺氣騰騰的男性臉龐,頭一回感到他的身形對自己具有強大壓迫感。
「圖?什麼圖?」她試著面下改色回瞪他。
「別裝死,我電腦裡的設計圖呢?別說你不知道,我離開辦公室時,螢幕上還顯示著那張草圖,你把我的圖弄到哪裡去了?」
「重要的檔案請備分好,不要不見了就亂找人要。」看來她一挑就選中他的要害,不錯。
「我再問你一遍,我的圖呢?」他低下頭,縮短她和他之間的距離,將嬌小的她整個困住,讓兩人間再無任何縫隙。
「閃開啦!這麼大的人壓得我快不能呼吸了。」
「先說出我的圖到哪裡去了!」高闊挑起濃眉,僅存的一點點良心讓他稍微退開—步,但雙手卻還撐在她的頸側,沒有放開對她的禁箍。
「我說了不知道。」
人都在他掌控下,還在嘴硬,看來他得用其他辦法逼供。「別以為我真不敢拿你怎麼樣,有沒有聽過先姦後殺再鞭屍的,你想試試嗎?」格格的笑,他的笑容顯得格外掙獰。
「沒想到你只能靠這種低下的話來恐嚇弱小。」她鄙視他。
「弱小?你?」他刻意垂眸瞄了瞄,口語輕佻道:「我想你一點都不『小』,D夠大了。」
「高闊!你太下流了!」
「我下流?」他挑眉,意外見到她因羞惱而雙頰浮現嫣紅的嬌態,看來添了幾分誘人度,一小簇火焰躍入黑眸深處。
「你再不說出把我的圖弄到哪去了,相信我,我會比現在更下流。」結實的身軀放肆緊抵著她的溫軟嬌軀,欣賞著她緊張的模樣。
汪天藍狠狠抽口氣,雙手抓下那只採上她雙峰的手,沒想到高闊會來這種下賤招式,色魔一個。
她的表情清楚呈現她的心思,高闊不屑的一嗤。「如果不是為了逼問,我會碰你?算了吧!我對你這種完全沒有女人味的生物,一點興趣也沒有。」
「既然沒興趣,就請你放開我。」他的話令她眼底微黯,也再一次激怒她。
「快給我說出來,你把我的圖……」
「我刪了。」
好半晌,高闊才回神,他橫眉一豎,怒目一掃,「你說你……」
「從、你、電、腦、裡、刪、除、了。」怕他沒聽清楚,她一宇一字的說。
「你瘋了嗎?居然刪除了!你知道那是多重要的圖嗎?我熬了幾個晚上才設計畫出來,你……」他在她耳邊大聲咆哮,恨下得親手掐死她。「這批傢俱從明天就要開始製作,沒有這些圖稿,你要我怎麼工作?下個月我還有訂單要送,該死的你……」
他見她一點反省模樣都沒有,反以見他的生氣為樂,當下心頭火竄燒,一發不可收拾。
給她個教訓,是他心裡唯一想法。
如果她是男人,他一定會揍下去,可惜她不是……該死!
高闊索性抓起她的下顎,怒不可抑的粗暴吻了她,利用男人佔優勢的身形,將她的掙扎反抗全部抵擋下來,絲毫沒有半點溫柔,吻著她的同時也狠狠咬著她。
好痛!
這是汪天藍唯一的感覺,來不及哀逝自己的初吻,她的唇讓人咬破了,直到兩人都嘗到了血腥味道,高闊才肯離開遭他肆虐的唇辦。
「你……渾蛋!」顧下得唇上的刺痛,汪天藍開罵,但她的聲音卻不爭氣的顫抖,雙腿也抖個不停,要不是靠在他胸前,她肯定早就軟倒在地上了。
這個殺千刀的傢伙竟然用這種卑劣手法……吻她!
「給你個教訓,有些事情做不得,如果不是你這麼惡劣,我不會氣到失去理智……吻你,嘖,果然跟我想的沒錯,你的吻生澀得很,讓人提不起勁,就像你的人一樣差勁,惡劣又討人厭。」
嫌惡的表情讓汪天藍受傷了,渾蛋,是他強吻她,卻把她說得如此不值、不堪。
「你問到答案,也報復完了,可以放我離開了吧!」
高闊放開她,意外瞥見她眼中藏不住的憤怒和受傷,一股不知打哪來的悶氣毫無預警籠罩在心頭。
汪天藍將便當盒收好,離開前,冷冷的扔下幾句話。「你的圖檔我存在桌上的隨身硬碟裡,我這個人是小氣,會記仇,卻沒惡劣到會毀去別人的心血。」純粹只是想看看他被耍的表情。
「喂,你……」
想叫住她,厚重的門板卻已關上,高闊愣在原地久久不動,胸口讓那張黯淡難過的小臉,壓得喘不過氣。
是不是說得太過分了?他知道她本性並不壞呀!
他只是控制不住嘴巴,因為他氣瘋了呀!誰教她要擺出一副欠扁的模樣,才讓他……
可惡!是她活該愛整人,他為什麼要在意這女人的感受呢!
接下來的時間,高闊都無心工作,腦裡總讓一條人影佔據滿滿的,不得不承認他對中午的事,有了那麼點愧疚……
不過,當他身上漸漸浮現紅色發癢的疹子時,所謂的愧疚早就消失殆盡。「汪天藍,你居然在便當裡放了草……莓!」
他對草莓過敏,只要吃上一點點,尋麻疹就找上他。
其癢難耐,抓抓!
不該對那女人有仁慈之心,高闊暗斥,他與她,終究誓不兩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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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天藍在門口見到一雙男用鞋,想起今天星期六,姊姊會請高大哥來家裡吃飯。
「藍藍,你回來……啊!你的嘴怎麼了?」驚呼聲出自汪天虹之口,她扔下手中針線,一個勁抓著汪天藍,想檢查她唇上傷口,卻被汪天藍拒絕。
「只是咬傷,沒什麼大不了。」
「好好的,你咬破自己的嘴唇做什麼?齒印還好深呢!不行,這傷口不小,你要是不理,小心細菌感染。」
「真的沒事啦!姊,我想回房間休息。一這傷口就是拜那個大病菌所賜,再怎麼消毒也沒用。
將便當盒交還給姊姊,她無精打采繞過餐廳,朝坐在餐桌前的高洋打了聲招呼。「高大哥,你好。」
「天藍,平常見你精神都很好,今天怎麼了?」那雙深思熟慮的深眸,掃過那雙不知經歷什麼東西蹂躪過的紅唇時,閃過瞭然的光芒。
「只是遇到一隻脾氣壞又亂咬人的……算了,沒什麼。」汪天藍搖搖頭,高洋和那傢伙完全不一樣,高洋就像大哥哥,從以前就對她們姊妹相當疼愛。
每回她被高闊欺負,只要找高洋抱怨,高闊免下了會被教訓一頓。
「沒關係,你繼續說下去,是不是高闊又欺負你了?」高洋微挑左眉,對她未完的話顯得興致滿滿。「儘管跟高大哥說,別委屈自己,高大哥會幫你作主。」
「我……」紅唇半掀,汪天藍卻不知該說什麼。
總不能要求自己回咬他一口吧!
不,她不要!
「天藍,你嘴上的傷是高闊造成的嗎?」高洋好整以暇盯著她的唇看。
這點,汪天虹聽不懂了。「讓高二哥弄傷的?藍藍那個傷口看起來就像咬傷的嘛!高二哥是怎麼咬……」
「姊,是我不小心自己弄傷的啦!」汪天藍強調。
某種女性化的情緒讓她羞於啟齒,不好意思宣佈這「傷」是高闊造成的,那傢伙真是夠變態,居然利用他的嘴當武器攻擊。
這段讓她氣得咬牙切齒的記憶,讓她一想便喘不過氣來。她的初吻耶!居然被這種不入流的手段奪去。
「高大哥,我沒事,只是和高闊吵架吵輸了而已。」
「藍藍,送個便當你也能和高二哥吵起來,你們就下能和平共處嗎?」
「姊,你見過黃鼠狼跟雞能和平相處嗎?」自然是不可能!
「可是……」汪天虹就是下懂,把對方整的慘兮兮的遊戲,為什麼他們怎麼玩都不膩?
「天藍。」高洋突然開口,聲音一樣沉穩,臉上卻是變幻莫測的神情,「高闊那小子就是這副爛個性,你愈是容忍他,他就愈造次下去,是時候對他表達你的不滿和抗議,讓他知道你也是有脾氣,你不會再理睬他這些幼稚的行為。」
汪天藍眉頭輕擰,一臉的不解。
容忍?
她有容忍過高闊嗎?
沒有吧!她哪回不是破口大罵,就是以行動回整過去。
發火?
嗯,她為了高闊而發火的事跡已經多到下可數了吧!還需要讓高闊知道自己有什麼脾氣嗎?
想不透的汪天藍,踱步回房清理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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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對頭再度相見,並沒有隔多久。
手臂上一道道可怕的抓痕顯示了主人極盡瘋狂的對待,渾身上下仍帶著淡淡紅斑的高闊,沒想到出來倒垃圾都會遇見汪天藍。
兩人一語下發,各自把垃圾袋拋人社區垃圾桶內。
儘管不出聲,那雙揚起漂亮弧度的紅唇仍舊洩漏了汪天藍的好心情。
「你挺開心嘛!」高闊緊瞇雙眸,第一眼就落在她傷口結痂的雙唇上,喚起下午讓他異樣煩躁的委屈容顏,胸中怒氣瞬間消了大半。
「是不錯。」汪天藍眼一抬,大方打量自己的戰果。
那張老自以為帥氣的臉龐,這會兒全然變了形,紅腫的慘狀讓她想到電視上脹鼓鼓的河豚,汪天藍按捺不住那股笑意,在他面前逸出笑聲。
有一年的惡作劇,她讓高闊誤食草莓,害他臉腫得跟氣球沒兩樣,把她嚇到了,再也不敢拿他的身體開玩笑,不過這是小時候的事,現在知道適量一點草莓汁效果就很顯著,而他,半天時間後就會退疹沒事。
「很滿意你的傑作?」被人誇張的嘲笑著,高闊臉色暗沉下來。
「算滿意。」
「而你一點愧疚都沒有?」
「我為什麼要愧疚?」 一雙杏眼眨了眨,發現他一怒,整張臉變得更紅更可笑,笑聲再一次遏止不住傾洩而出。
高闊冷睨這沒良心的女人,卻無法忽略她燦爛的笑瞼,電線桿邊的她,彎唇甜笑,一雙明眸因開心而熠熠生輝。
那種逼近可愛的感覺再次浮現,好像,所有的不快都跟隨她的笑顏一起消失了,這……太奇怪了!
笑得太過火,唇上傷口傳來撕裂的疼痛,她輕輕一呼,笑容微微收斂。
微不足道的舉動看在高闊眼中,拉扯了下心弦,她的傷是他造成的,也許,他該為他失控的行為道個歉。「那個……」
「我警告你,既然要姊姊照顧你,從現在起就杜絕你的三心二意。」
道歉的話被吞入腹,他下解的問:「什麼叫三心二意?」
她斜睨他一眼,下信他一點都下懂。「世界上的女人很多,你愛招惹誰我管不著,不過,就是不准你玩弄我姊姊的感情。」
「什麼玩弄?你把我說成什麼人?」天地良心,他對每個女性朋友都一樣的好,從來沒有玩弄任何人好不好?
「你是什麼底細你自己最清楚。」她哼聲,最看下慣他獻慇勤的舉動。
「你說夠了沒?你就是這副討人厭的表情,脾氣又差勁,所以才沒有男人看上你,搞不懂天虹這麼好個性的人怎麼會是你姊姊。」
「我的脾氣怎樣你憑什麼管,誰說沒有人欣賞我的脾氣,別忘了被你氣走的約瑟夫還有以前我的學長、前學長、前前學長,他們都不像你,只會對我壞。」
「我不對你壞,難不成要對你好?我又不是腦袋壞了,怎麼會對一個愛跟我作對,全身上下沒優點的你好呢!」
想當然,接下來又是一番爭鋒相對。
兩人口戰數十分鐘,就連爬個樓梯都可以爭個你死我活,直到汪天藍在他眼前甩上鐵門,他仍是抱怨連連。
相較於下午慘兮兮,被蕁麻疹整得死去活來的高闊,與汪天藍對罵後,像重新活過一般,整個人精神奕奕。
「真是的,那個三八,嘴巴非得那麼討人厭嗎?」害他道歉的話說不出口。
「你以為自己又討喜到哪裡去?」懶洋洋的聲音自高闊身後傳來。
高闊瞅著從臥房出來倒水暍的男人,相當下滿大哥的偏心。「哥,你別老是站在那傢伙身邊好下好?我是你親弟弟耶!我被人整你都不管,小小報復那女人一下,你就幫她嗆聲。」
「那你的氣度又到哪去了?天藍畢竟是個女人,你對女人不是向來疼惜有加……」
「等一下,她哪一點像女人了!」高闊立即否認。
「哦?」鏡框下深幽的黑眸閃過恥笑,「不是女人,天藍唇上的傷,真是妖怪咬的不成?」
這個蠢弟弟,從小到大一路破壞天藍的約會,害她連個交往的男人都沒有,好不容易得到人家第一吻,卻把她弄傷。
「那是……」
「不用跟我解釋,我只勸你,都快三十歲的人,別再這麼要小孩脾氣,哪天天藍被你氣惱了,真不理你了,你就不要後悔!」撂下意喻深遠的話,穿著睡袍的高洋踱步回房。
冷冷清清的客廳裡,只剩高闊一人對著電視螢幕發愣。「什麼意思?什麼叫我不要後悔?」
大哥的那番話,高闊想了老半天,腦袋瓜還是轉不過來。「我後什麼悔?汪天藍不理我,我還求之不得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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